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潘多拉的救贖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潘多拉的救贖 哈兰·科本 4575 2018-03-15
米隆跑到3個街區開外,停下腳步,斜靠著一座房子,搜腸刮肚地嘔吐起來。一些流浪漢停在他身邊,鼓掌喝彩,米隆揮揮手,向自己的粉絲們致意。歡迎來到紐約。 米隆想用手機給溫打電話,可是手機已經在混亂中摔壞了。他找到一塊路牌,發現自己原來身處西區高速公路附近的肉類加工區,這個區域在“飛車迷”酒吧的南面,距離酒吧只有10個街區。他蹣跚著往前走,捂著側身,試圖止住不停流出的鮮血。一個能夠正常使用的公共電話,在曼哈頓的這個地區堪稱奇蹟,可是奇蹟出現了,就在米隆的眼前。他立即撥通了溫的手機。 鈴聲一響,溫就立即接起來“說吧。” “他們死了,”米隆說,“兩人都死了。” “詳細點。” 米隆把詳情簡單地告訴溫。

等他講完,溫說:“我3分鐘後到。” “我得報警。” “這麼做不明智。” “為什麼?” “他們不會相信你的悲慘故事,”溫說,“特別是那個神秘的救星。” “你是說,他們會認為殺人的是你?” “沒錯。” 溫說得有道理。 “可是我們可以澄清。”米隆說。 “是的,也許最終是可以澄清一切,但那需要花很長的時間。” “我們沒有時間。” “你懂了吧?” 米隆想了想,“可是有人看到我和帕特一起離開酒吧。” “那又如何?” “警察會詢問那些目擊者,了解到這個情況,進而推斷出我在殺人現場。” “這個你不必擔心。” “什麼?” “電話裡不方便多說,我3分鐘後就到。”

“佐拉呢?你對他做了什麼?” 可是溫已經掛斷了電話,米隆也放下電話聽筒。又有幾個流浪漢盯著他看,好像他是掉落在地上的三明治。米隆迎著他們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直到他們把視線移開。今夭晚上,米隆再也不會感到害怕了。 3分鐘後,一輛車開過來,是輛Chevy Nova。溫收集了很多這種車子,一律都是破舊不堪,絕無可能追查到車主,溫稱之為拋棄型汽車。溫喜歡在某些夜間活動中使用這些汽車,具體情況還是不問為妙。 車門打開了,米隆朝里面瞟了一眼,看見溫坐在方向盤後。米隆鑽進車,坐在溫旁邊。 “木已成舟。”溫說。 “什麼?” “警察已經到達現場,開始勘察。” 真是壞消息。 “我還是可以回去找他們。”

“是啊,當然可以。而他們會問,波利塔先生,你為什麼沒有報警呢?事實上,你為什麼在給當局打電話之前,先給你的朋友打電話呢?你是否被懷疑在比利·李·帕慕斯的好朋友被謀殺的案子中協助埃斯波蘭薩·迪亞茲小姐?你去那個酒吧幹什麼?為什麼帕慕斯先生想殺你?” “這些問題我都可以解釋。” 溫聳聳肩,“你決定。” “就像由我決定是否跟帕特走一樣。” “是的。” “我的決定是錯誤的。” “是的。你那樣跟他走太危險了,本來還有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 “我們可以換個時間,抓住帕特,讓他開口。” “讓他開口?” “是的。” “你是說,揍他?或者折磨他?” “是的。”

“我不會那麼做。” “快些長大吧,”溫說,“這是一個簡單不過的成本——效益分析:造成一個不法之徒的暫時不適,可以大大降低你被殺的風險,是否值得,這根本無需考慮。”溫瞟他一眼,“順便說一句,你看起來糟透了。” “你應該去看看屋裡的那兩個傢伙,跟他們比,我好多了。”米隆說完又補充了一:“你殺了佐拉嗎?” 溫笑了:“你知道我不會那麼做。” “不,溫,我不知道,你殺了他嗎?” 溫在“飛車迷”酒吧門前停車。 “看看裡面。” “我們為什麼要回到這裡來?” “兩個原因。第一,你從未離開。” “我從未離開?” “我會做證,你整晚都在這兒,只和帕特出去了一小會兒,'戰栗'也會支持我的證詞,”他笑笑,“還有佐拉。”

“你沒有殺那個傢伙。” “是女士,佐拉喜歡被稱為女士。” “女士?你沒有殺那位女士?” “當然沒有,他們走下汽車。”我很驚訝,米隆說。 “為什麼?” “通常當你威脅一個人的時候……” “我從來沒有威脅佐拉,我威脅的是帕特,我說我'也許'會殺了佐拉。再說,就算是又怎麼樣?因為比利·李·帕慕斯這樣一個吸毒的瘋子掛斷電話,佐拉就該受難嗎?我不這麼認為。” 米隆搖搖頭,“你總是給人驚喜。” 溫停下腳步,“而你最近總是惹麻煩。不過總算你的運氣還不差。佐拉說她願意用生命來保證你的安全,我知道她做不到,所以告訴你不要去。” “我想我沒有別的選擇。” “現在你知道了吧。”

“也許吧。” 溫一隻手靜靜地搭在米隆的胳膊上,“埃斯波蘭薩說得對,你仍然無法忘記她。” 米隆點點頭,溫垂下手臂。 “這個給你,”溫說著,遞給米隆一個小瓶子,“拿著吧。” 試用裝的漱口水,多虧了溫。他們走進'飛車迷',米隆到洗手間漱口,往臉上潑了一些水,查看一下傷口,痛得厲害。他照照鏡子,臉色仍然是與特雷絲共處3週曬成的棕色,不過溫說得對:他看起來糟透了。 米隆走出冼手間,溫在等他。 “你剛才說有兩個原因。你要我回來這裡有兩個原因。” “原因之二,”溫說,“南希,也許你更喜歡'戰栗'這個名宇,她很擔心你,我想你―跟她見個面。” 當他們達到角落處的隔間時,佐拉和“戰栗”正忙著聊天,就像,呃,酒吧里的兩個單身女子在閒聊一樣。

佐拉對米隆微笑,“佐拉很遺憾,夢中情人。” “這不是你的錯。”米隆說。 “佐拉指的是他們的死,”佐拉說,“佐拉真想先和他們單獨待上幾個小時。” “是啊,”米隆說,“真遺憾。” “佐拉已經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溫,事實上也沒多少情況,佐拉只是一個被利用的美麗工具,她也不願意了解太多。” “你為帕特做事?” 這個假女人點點頭,假髮紋絲不動眾。 “佐拉是保鏢,你相信嗎?佐拉·艾弗拉汗不得不屈尊做一名普通的保鏢?” “是啊,世事艱難啊。那麼,帕做些什麼? ” “什麼都做,主要是販毒。”“比利·李和帕特是什麼關係?” “比利·李稱帕特是他的叔叔,”佐拉聳聳肩,“不過,這不一定是實話。”

“你見過克魯·海德嗎?” “沒有。” “你知道比利·李為什麼要躲起來嗎?” “他很害怕,總以為有人要殺他。” “他害怕的那人是我?” “看起來是的。” 米隆想不通這究競是怎麼回事,他又問了幾個問題,可是沒有更多的收穫。溫伸出手,拉起佐拉走出隔間,她穿著高跟鞋,可是走得很平穩,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佐拉吻吻溫的臉頰,“謝謝你不殺佐拉,心上人。” 溫微微一鞠躬,“很榮幸,女士。”優雅迷人的溫。 “我送你出去。” 米隆坐到“戰栗”身邊,她沒有說一句話,雙手捧起米隆的臉,重重地親吻他。他也熱情地回應。溫和他的漱口水,真是太好了。當他們停下來喘息時,“戰栗”說:“你真會逗女人開心。”

“你也不賴。” “你把我嚇死了。” “我不是故意那麼做。” 她打量著米隆的臉,“你還好嗎?” “沒有大礙。” “我有點想邀請你去我那裡。” 米隆一言不發,垂下眼睛,她仍然盯著他的臉。 “就這樣了,是嗎?”她說,“你不會打電話給我,是嗎?” 米隆說:“你美麗,聰明,風趣……” “可是就要被無情地甩掉了。” “這不是因為你。” “哦,很有創意。不要告訴我,這是因為你,好嗎?” 米隆擠出一絲笑容,“你真了解我。” “我想了解你。” “我的心已經殘缺不全,南希。” “誰不是呢?” “我剛剛結束了一段多年的感情……” “誰提感情了?我們可以只是約會,可以嗎?”

“不。” “什麼?” “我做不到,”米隆說,“我控制不了自己,每次和一個人約會,我都會開始設想孩子、後院裡的烤肉、車道上生鏽的籃筐等等諸如此類的場景,我會不自禁地把對方套入這個模式,看看是否有感覺。” 她看著米隆:“天啊,你真的很奇怪。” 說得沒錯。 她開始撥弄吸管,“你想像不出我處在這些家庭模式中的情景?” “恰恰相反,”米隆說,“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我明白了,至少我認為我已經明白了。”她挺直身子,“我要走了。” “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 “沒有必要。” “我想這樣很好,晚安,米隆。” 她轉身走了,米隆站起來,溫來到他身邊,兩人看著她消失在門外。 溫點點頭,“我已經給她叫了一輛車。” “謝謝。” 沉默一陣後,溫把一隻搭在米隆的肩膀上。 “我能對剛才的情景發表一下觀後感嗎?” “說吧。” “你是個無可救藥的白痴。” 米隆和溫在上西區給米隆看過傷口的那位醫生的公寓前停車,米隆重新縫合傷口,疼得嘖嘖叫。兩位好朋友回到溫在達科塔的住處,在不知是路易十幾裝潢風格的房間坐下,各自拿著自己最喜歡的飲料,米隆拿著Yoo-Hoo,溫則拿著一種琥珀色的液體。 溫拿起遙控器,變換著電視頻道尋找可看的節目,最終停在CNN。米隆看著電視屏幕,不禁想起孤身待在海島上的特雷絲,他看看時間,如果在往常,現在應該是特雷絲播報新聞的時間,而現在,一個染著難看的頭髮的傢伙出現在鏡頭前。米隆不知道特雷絲什麼時候回來,會不會回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一直想著她。 溫關掉電視,“再來一罐?” 米隆搖搖頭,“索亞·皮爾斯對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他只是說克魯有毒癮,他想幫助克魯,等等。你知道,索亞就要離開洋基隊了。” “我不知道。” “他很感謝洋基隊令他聲名鵲起,可是,現在是親愛的索亞把握自己的命運,激勵更多無名小卒的時候了,他很快就要開始巡迴演講。” “就像那些搖滾明星?”溫點點頭,“還有價格離譜的T卹。” “是黑色的嗎?” “我不知道,不過每場演講的最後,狂熱的粉絲們都會點燃打火機,高喊'自由鳥!'” “典型的1977風格。”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做了一個小小的調查,你猜猜看這次巡演的讚助商是誰?” “百威,實至名歸的啤酒之王。” “差不多吧,”溫說,“是他的新出版商,利弗頓出版社。” “也就是文森·利弗頓?紐約洋基隊的前任老闆?” “就是他。” 米隆吹了一聲口哨,想了想,沒有得出任何結論。 “在一連串的收購之後,利弗頓佔據了全市出版業一半的版圖,這也許並不能說明什麼。” “也許吧,”溫說,“如果你有任何問題,索亞明天會在雷斯頓大學卡吉莫爾廳做演講,他邀請我去參加,可以帶一個伴兒。” “初次約會我通常不會答應的。” “你以此為榮?” 米隆喝了一大口的Yoo-Hoo,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現在Yoo-Hoo的味道不再那麼美妙無窮了,他想要一份大杯的脫脂拿鐵,加一點香草,儘管不願意在別的男人面前點這種飲料。 “明天我想去調査一下克魯的屍檢情況。” “通過莎莉·李?” 米隆點點頭,“她現在在法院,不過明天早上會回到屍檢室。” “你覺得她會告訴你情況嗎?” “我不知道。” “也許你該再次打開你的魅力開關,”溫說,“那個莉莎·李喜歡異性嗎?” “現在是的,”米隆說,“可是一旦我打開魅力開關……” “是的,一切都會改變。” “魅力不可擋,”米隆說,“它可以讓女人討厭男人。” “你真應該把這句話印在你的名片上。”溫轉著手裡的酒杯,“在我們的老朋友比利·李喪命之前,透露過什麼重要的信息嗎?” “沒什麼,”米隆說,“他認為是我殺了克魯,現在又想殺了他。” “哦?” “哦什麼?” “你的名字又一次牽涉其中。” “他是一個毒癮纏身的人。” “我明白了,”溫說,“這麼說來,他只是在胡說八道了?” 沉默。 “不知道為什麼,”米隆說,“我總是被牽扯在這件事情中。” “看起來確實如此。” “可是我實在無法想像究竟是什麼原因。” “生活中的小謎題。” “我也不明白比利·李和這一切有什麼聯繫:克魯被殺、埃斯波蘭薩與邦妮的私情、克魯被趕出球隊、克魯和小法簽約,等等。” 溫放下酒杯,站起身來,“我想我們還是先睡―覺吧。” 好建議。米隆鑽進被窩,很快就睡著了。幾個小時後——在快速眨眼期和阿爾法睡眠期之後,他的意識恢復清醒,大腦開始雜亂無章地活動。突然之間,他明白了,他想起了小法跟踪自己的事情,想起來小法曾經說過:在米隆和特雷絲去加勒比海之前,他在墓地見過米隆。 一切都變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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