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潘多拉的救贖

第11章 第十一章

潘多拉的救贖 哈兰·科本 3672 2018-03-15
第一個浮出水面的調查結果對米隆造成了兩個方面的影響:一是把他嚇得夠嗆,二是讓他想起了《真善美》。 米隆個人非常喜歡朱莉·安德魯斯主演的這部音樂劇,誰不喜歡呢,可是他認為其中有一首歌非常愚蠢,而且事實上那還是一首經典曲目——《我的最愛》。看歌詞,這首歌毫無道理可言,找10000個人列出自己最愛的事情好了,其中會有幾人會算上門鈴呢?拜託,好不好?可是你知道嗎,瑪麗亞?我喜歡門鈴!不是在安靜的沙灘散步,不是閱讀一本精彩的書,不是做愛,也不是在百老匯看歌劇,而是門鈴。天哪,真是荒唐。瑪麗亞,門鈴讓我開心。有時候,我會跑到別人的門前,按下門鈴,哦……我得承認,我會有些發抖。 另一個讓米隆迷惑的“最愛”是用繩子捆好的棕色紙袋,因為這聽起來容易讓人聯想起郵購來的色情書刊(呃,需要澄清的是,這種聯想與米隆的個人經驗無關)。可是,今天米隆就在一大堆信件裡發現這麼一個某人最愛的東西,一個簡單的棕色紙袋,上面貼著一張字條寫著收信地址,下面還有幾個字——“私人信件”。寄信人地址,沒有,只有紐約市郵戳。

米隆撕開紙袋,搖一搖,裡面掉出一張磁盤。 你好。 米隆拿起磁盤,翻來覆去地査看,上面沒有標籤,沒有字跡,只是一個黑色方塊,頂端有一片金屬片。米隆仔細地研究一番之後,聳聳肩膀,把磁盤塞進了電腦軟驅,敲下幾個鍵。米隆正準備打開Windows操作系統,看看磁盤裡到底有些什麼名堂,可是,突然之間電腦開始自動運行。米隆靠向椅背,皺著眉頭,心裡祈禱磁盤沒有病毒,畢竟,他也知道實在不應該貿貿然地將一張來路不明的磁盤直接塞進電腦。你沒辦法知道它來自哪裡,之前又曾經插人過多骯髒的電腦,有沒有帶保險套,有沒有驗血,什麼都不知道,哦,可憐的電腦啊。 哎…… 黑屏了! 米隆心驚膽戰地伸出手指,想敲擊Esc鍵——Esc鍵是害怕電腦科技的人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吧——就在這時,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人,米隆愣在當場。

畫面上是個女孩。 畫面上的女孩留著絲般的長發,前面別著兩個髮夾,臉上帶著有些僵硬的笑容。米隆估計女孩只有16歲左右,剛剛摘下牙套。他的眼睛看到畫面一旁,背景是學生照常用的褪色彩虹。沒錯,這種照片應該出現爸爸媽媽的壁爐架上,或者1985年的高中畢業紀念冊裡,下面再寫上一段吹捧文字,引用一兩句詹姆斯·泰勒或布魯斯·斯普林斯丁的歌詞,接著說自己多麼喜歡做義工俱樂部的秘書或出納,她最美好的記憶包括同珍妮和莎朗·T在BigW閒逛,在肯尼沃斯夫人的課堂上吃爆米花,在停車場後面參加俱樂部的排練,或者其他一些美國味十足的東西。典型的向青春期告別的悼詞。 米隆認識這個女孩。 至少以前曾經見過。他說不出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孩,大概是某張照片,可是米隆確定自己見過她。他盯著畫面上的女孩,希望聯想起一個名字或某段稍縱即逝的回憶,然而都是徒勞。他還在看,突然,又有事發生。女孩開始熔化。

是的,熔化,這是唯一恰當的形容方式。女孩的髮夾落下來,混入她的肌膚裡,前額向下傾斜,鼻子慢悝溶解,眼睛後翻,然後閉上,血開始從她的眼窩裡湧出來,流滿了整個臉孔。 米隆嚇一跳,身體後仰,幾乎要尖叫出來。 猩紅的血終於覆蓋女孩的這個影像,一時間,米隆甚至懷疑鮮血會不會湧出電腦屏幕。電腦音箱里傳出一陣笑聲,不是狂笑,也不是殘忍的笑,而是健康快樂的少女笑聲,是正常的笑聲,米隆膀子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毫無先兆地,屏幕再次變黑,笑聲也停止了,然後Windows98的桌面重新出現。 米隆深呼吸幾口,雙手用力地握住桌子邊緣,握得指節發白。 這是怎麼回事? 米隆的心開始狂跳不止,似乎要跳出胸膛。他伸出手,一把抓起那張棕色的包裝袋,郵戳的日期是三個星期之前。三個星期,也就是說,他剛逃走的時候,這個磁盤就已經在這對信件堆裡躺著了。為什麼?誰?畫面上的女孩又是什麼人?

米隆拿起電話,手還在顫抖,按下幾個數字。儘管米隆已經隱藏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但是對方還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找我什麼事?米隆。” “我需要你的幫助,PT。” “天啊,你聽起來可真是一團糟,是關於埃斯波蘭薩的事嗎?” “不是。” “那是什麼事?” “我收到一張磁盤,3.5寸的軟盤,我想讓你幫我傲一下分析。” “你去找約翰·傑伊,讓他帶你去找柴斯基博士。不過,你如果是想追踪磁盤的來路,恐怕很困難。出什麼事了?” “有人寄了這個磁盤給我,裡面有個十幾歲的女孩的畫面,是AVI格式的。” “那個女孩是誰?” “我不知道。” “我來打電話給柴斯基,你直接過來吧。”

克里斯汀·柴斯基博士穿著一件白色的實驗服裝,板著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這種神情你可以從前東德的游泳運動員身上看到。米隆展露第17號笑容——眼睛濕潤的艾倫·阿爾達的誘惑笑容。 “嗨,”米隆,“我的名字是……” “磁盤給我。”她伸出手,米隆把磁盤遞給她。她看了一眼,朝一扇門走去,“你在這兒等著。” 柴斯基博士推開門,米隆往裡面瞥了一眼,屋內的景象就像《星際爭霸》裡的艦橋,到處是金屬、電線、燈、監視器,還有一捲捲的磁帶。門關上了,米隆站在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的等候室裡,放眼望去,只有油氈地板,3把折疊椅和牆上掛著的基本小冊子。 米隆的手機響起,他木訥地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 6個星期前,米隆關掉手機,今天剛剛重新開機,這個小玩意似乎有心要彌補失去的時間,頻繁地響個不停。他按下接聽,把手機舉到耳邊。

“餵?” “嗨,米隆。” “嘭!”這個聲音就像一個拳頭,擊中了米隆的胸口上,很重。他的耳邊響起海浪般的回音,彷彿手機成了一個緊緊壓在耳邊的貝殼。米隆慢慢坐下,坐在一張黃色的塑膠折疊椅上。 “你好,傑西卡。”米隆很費力地擠出一句問候。 “我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你了,”她說,似乎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所以,我猜想你應該開機了。” “是的。” 一陣沉默。 “我在洛杉磯。”傑西卡繼續說。 “哦。” “可是我有幾件事情要和你談談。” “哦。”米隆的機智話語被卡住了,一句也出不來。 “我還要在外地待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我沒有換過鎖,也沒有做任何變動,你可以住在那兒……”

“我,呃,我現在和溫住在一起。” “我想是的,我猜到了。可是你如果想起需要什麼,或者想把自己的東西搬出去……” “好的。” “別忘了電視機,那是你的。” “你留下吧。”米隆說。 “好吧。”又是一陣沉默。 傑西卡說:“我們都已經是成人了,不是嗎?” “傑西……” “別說了,我打電話給你,還有別的事情。” 米隆沒有繼續說話。 “克魯打過幾個電話給你,我說的是,他打電話到我們的住處。” 米隆猜到了。 “他聽起來很絕望,我告訴他,我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他說他必須找到你,他很擔心你。” “擔心我?” “是的,他來過一次我們家,樣子看起來很糟糕,他還盤問我整整20分鐘。”

“盤問什麼?” “問你在哪。他說他必須找到你——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你。看到我堅持說不知道你去哪裡,他甚至開始嚇唬我。” “他怎麼嚇唬你的?” “他問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死了。” “克魯這麼說的,說我死了?” “是的,克魯走後,我打電話給溫。” “溫怎麼說?” “他說你很安全,叫我不要擔心。” “還有呢?” “我說的是溫,米隆。他說——我可以原樣引述他當時說的——'他很安全,不用擔心。'然後就把電話掛了。我沒有繼續追問,我想克魯可能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才故意誇大其詞。” “可能是的。”米隆說。 “是啊。” 又是一陣沉默。

“你還好嗎?”她問。 “我很好,你呢?” “我在嘗試把你忘記。”她說。 米隆幾乎無法繼續呼吸,“傑西,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不,”她說,“我不想談,好嗎?我簡單地說吧,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可以給我電話,你知道號碼。不行的話,祝你幸福。” 咔嗒…… 米隆掛掉電話,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回复狀態。他注視著手機,是啊,很簡單,他知道號碼,隨時都可以打通電話。 “沒用。” 他抬頭看著柴斯基博士。 “什麼?” 她舉起手裡的磁盤,“你說裡面有圖片?” 米隆用最快的速度解釋了一下他看到的畫面。 “現在沒有了,”她說,“一定是自我刪除了。” “怎麼會?” “你說程序是自動運行的?”

“是的。” “那麼,它也許是自解壓,自運行,自動刪除的批處理文件,這很簡單。” “不是有可以恢復文件的特殊軟件嗎?” “有的,可是這個文件不僅是被刪除了,磁盤本身也被格式化了,也許最後一個命令就是格式化整張磁盤。” “意思是?” “你看到過的東西永遠不存在了,磁盤上還有別的東西嗎?” “沒有。” “沒有任何可供追查的線索嗎?沒有一點特徵?” 柴斯基博士搖搖頭,“這是一張很普通的磁盤,全國任何一家軟件商店都可以買到。” “指紋?” “這個我幫不到你的忙。” 米隆也知道,尋找指紋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如果寄信的人都已經不迪餘力地毀掉磁盤內的證據,那麼指紋這種更加容易暴露行蹟的證據肯定在已經被擦掉了。 “我很忙。”柴斯基博士把磁盤還給米隆,頭也不回地走了。米隆盯著磁盤看了好一會兒,困惑地搖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手機又響起,米隆接通電話。 “波利塔先生?”是大辛蒂。 “嗯。” “按照你的要求,我在査看克魯的通訊錄。” “有什麼發現嗎?” “你要回吣室嗎?波利塔先生。” “我馬上就回去。” “有一件事情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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