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荷蘭鞋之謎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理由

荷蘭鞋之謎 埃勒里·奎因 2967 2018-03-15
通常在案子進入高潮時,奎因父子那自然流露出來的緊張情緒會感染家裡的氣氛,就連空氣中都有些異樣。一股他們按捺不住的興奮,無法隱瞞地體現在迪居那輕快活躍的動作、老探長沉默的暴躁和埃勒里精力旺盛的自信中。 在星期六,埃勒里把父親最親密的助手全部請到家裡,進行嚴肅的秘密會議。他的種種計劃還蒙在一團神秘的迷霧裡。雖然他們父子星期五晚上的夜幕中曾交換過一次意見,埃勒里坦率地告訴了老探長他的推理中所缺少的“那一小片證據”,但那顯然是屬於他們父子倆獨有的秘密。他倆說好在這個會上絕口不提。他們還商量好不透露皮特·哈伯星期六凌晨兩點三十分泰然自若地出現在他們家門口的事情。 老探長對記者深夜來訪的詳情並不清楚,因為那時他已經上了床,正在睡夢中輾轉囈語。埃勒里穿著睡衣,開門把皮特放進來。埃勒里先請皮特喝了一大杯威士忌,又給他遞過一盒香煙,然後從他手上接過一份不大的、皺巴巴的文件,睜著疲憊的眼睛,沉靜地把皮特推到了自己的臥室裡。

這些老探長都不知道。 今天,星期六下午兩點,奎因探長把區檢察官辛普森、警官維利都請來吃午飯。迪居那嘴巴張得大大的,里里外外不停地侍候著。 辛普森的目光停到埃勒里身上,他想早些知道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空氣有點古怪哦。” “是從天而降的龍捲風。”埃勒里微笑著說,“請喝咖啡吧,尊敬的檢察官先生,然後我們要啟程進行一趟發現之旅。” “你的意思是——案子破啦?”辛普森難以置信地問。 “似乎是差不多了,也應該是這樣了。”然後,他又轉過身去問警官維利,“你接到肯奈澤爾這幾天同別人接觸的情況報告了嗎?” “接到了。”大個子維利隔著桌子遞過一份文件來。 埃勒里半睜著眼看了一下,隨即,把那張紙遞了回去:“嗯,現在不重要了。”他半躺在椅子裡,以他最喜歡的休息姿勢——把頸子靠在椅子背上。他目光朦朧地看著天花板:“這可是一次引人入勝的狩獵活動呢,”他低聲說,“它包含了好幾個無比美妙的地方——真的美妙無比。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比這回更快樂了,但我指的是破案以後。”他大笑起來。

“我暫時先不把兇手的姓名說出來。我的某些結論過於大膽、過於復雜了。所以我想先聽聽家父,或者您——辛普森,或者你——維利的想法。咱們先來看看,在偵緝阿比嘉·道倫兇殺案時,我們已經有了些什麼進展。我們找到了兩件非常重要的罪證——一雙白色的帆佈軟底鞋,一條白帆布褲子。” “這些罪證又有什麼用?”辛普森抱怨說,“我同意,它們看來可能很有趣,但如果想要以它們為基礎來建立整個法律起訴程序……” “它們有什麼用?說的沒錯。”埃勒里緊閉著眼睛,“請諸位注意我提出的下面幾點細節,再看看你們怎樣去理解它們。在我們找到的這雙帆布鞋上,有三個重要的特徵值得注意:一根斷掉的鞋帶、鞋帶上的一塊橡皮膏和捲進鞋筒裡的鞋舌頭。當然嘍,從表面上看,最起碼可以得到這樣的解釋:扯斷鞋帶是一種偶然現象,橡皮膏是為了接上鞋帶,那麼捲進去的鞋舌頭又意味著什麼呢?”

辛普森額頭堆起了深深的皺紋。大個子維利彷彿手足無措了。老探長聚精會神地聽著,三人都沒有出聲。 “無法回答嗎?你們沒有看到這裡的邏輯關係嗎?”埃勒里嘆了一口氣,“好吧,把這一點先放下。不過我要補充一句,正是這位冒充者的這雙軟底鞋上的三項特徵給我的啟示,對破案起了最初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竟然是最主要的推動作用。” “真的嗎?”維利問道,“奎因先生,您是不是想告訴我說,您當時在命案現場就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維利呀維利!你真是個善良真誠的人,腦瓜一點也不會轉彎子!我從來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在我思考這雙鞋、這條褲子的特徵的過程中,我所懷疑的圈子越縮越小,直到很可靠的地步。這實在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我居然可由此告訴你們許多關於兇手的描述。至於說到褲子,你們大概已經註意到,膝蓋以上暫時縫起來皺褶是很能說明問題的,而且這必然引起你們的興趣,並提供某些訊息。”

“很清楚,褲子的真正的主人——不管他是誰,”老探長疲倦地說,“個子要比兇手高。這樣偷了褲子的兇手就得把褲腿挽起來一點。這褲子還能揭露什麼問題呢,我可說不上來了。” 辛普森忿忿地咬開了一支雪茄頭:“我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可救藥的糊塗蟲,”他說。 “到目前為止,我一點不懂,一點也沒看出,這些東西到底能對咱們的破案結論有什麼作用。” “那就太不幸了,”埃勒里小聲嘟嚷,“上帝憐憫我,以及其他幾個可憐的靈魂。我們繼續下去,但先把這一章跳過,咱們再來看看第二件兇殺案。咱們來分析一下,為什麼這位善良的醫生竟會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地被人送進陰曹地府呢?在這個問題上,請允許我再提點具體的細節,再做一次直接判斷。在其他不測發生之前,這樁命案只有一點很惹眼,那就是——請你們注意讓奈的屍體在被發現時的狀況。”

“狀況?”辛普森有些困惑。 “是的。足以揭露兇手的狀況的證據就表現在死者讓奈的臉上。大家記得,他顯然是在工作時被殺害的,他正在寫作《先天性過敏反應》一書。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那樣安詳,就像是在睡夢中死去一樣。沒有一點驚訝、恐怖或是死神降臨的恐懼。現在咱們再把這一點同把他打昏的那一擊,同他身體的那種特殊姿勢統統聯繫起來看。這些情況都是得出具體推斷的基礎。當發現了第二件罪證時,形勢就變得更為有希望了。” “這些都並不能使我很樂觀呢!”辛普森說,他的情緒很低落。 “用不著這樣,先生,”埃勒里微笑著說,“現在來談談第二個罪證……這是奇蹟!這就是命運,先生們!明欽醫生說,他把裝有讓奈所收集的那些病歷的櫃子搬走了,這彷彿一道閃電照亮了一切,它足以使論證建立在堅實的基礎上。這一切有著多麼美好、多麼精巧的相互聯繫啊!知識!靈感!就因為明欽對這些材料所有權的觀念大為過分了,竟使我差一點就錯過了真正的線索!如果沒有第二次兇殺,那麼殺害道倫夫人的兇手一定會逍遙法外,逃脫法網了。換句話說,這使我必須慚愧地承認,如果讓奈不死,我至今也是對道倫夫人的死束手無策。只是在揭開了讓奈被害之謎以後,我這才能夠把道倫夫人的驚人的兇殺案弄個水落石出。”

奎因探長把手指伸進了鼻煙壺:“恐怕我也同咱們的亨利一樣,自稱是這麼一塊不透氣的木頭疙瘩,”他說,“就像往常一樣,你解釋答案,卻沒把任何事情講清楚時,我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聽了笑話卻又抓不到重點,但為了面子卻又不得不笑……埃勒里,這個病歷櫃到底有什麼意義?從剛才你說的話聽起來,它對你就像那雙鞋子一樣重要,但我怎麼也想不出個道理來,這個櫃子怎麼能揭露兇手幫你破案呢?” 埃勒里笑了起來:“我剛才說我們要啟程作一趟發現之旅,現在是時候了,走吧!”他跳了起來,倚著桌子,“我必須承認,在成功之際,我的脈搏同正常人的脈搏會跳得很不一樣。我這樣做是要承擔重大責任的。不過我想為大家安排一個出其不意的場面。先生們,請穿上外套,拿好你們的東西,我先給醫院掛個電話通知一下。”

埃勒里走進臥室去打電話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半信半疑地搖搖頭。他們聽他在給荷蘭紀念醫院掛電話:“是明欽醫生嗎?明欽,是你嗎?我是埃勒里·奎因。我想進行一次小小的實驗。我很需要你的幫助。太好了。有些必要的東西……是啊,給你一件小事做……好,你要他們把為讓奈裝病歷的櫃子抬到原地去,請你督促他們一定要放回原來的位置。你聽清楚了嗎?……是的,馬上去。我馬上就去,有幾位重要人物,不太多,都是與案件密切相關的。我們說走就走,馬上就到你的聖殿去朝拜。回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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