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荷蘭鞋之謎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破案

荷蘭鞋之謎 埃勒里·奎因 3477 2018-03-15
約翰·明欽醫生的好奇心實在難以忍受了。他激動得臉色發白,站在讓奈醫生的辦公室門前迎候客人。他身旁站著一個無動於衷的警察。埃勒里來得很快。隨同快步走進荷蘭紀念醫院的還有探長奎因、區檢察官辛普森、警官維利,而且最意想不到的是,還有眼光熱切、渾身顫抖的小迪居那也跟來了。 儘管埃勒里一向以沉著、冷靜、溫文爾雅自詡,但這次,他明顯是這一群人中包括迪居那在內的最興奮的一位。他黝黑的雙頰又紅又熱,眼中閃爍著光芒,既明亮又快活。埃勒里極不耐煩地把大家趕進了辦公室,無禮地把門口站崗的警察朝旁邊一把推開,稍後回過神來,又趕忙補上一聲抱歉。 明欽張羅了一陣,疲倦了,以哀傷的眼光驚訝地看著他的朋友。 埃勒里摟住了他的肩膀:“約翰,咱們的談話需要一個人做速記。讓誰來好呢?啊,對了,請一位護士,請讓奈醫生的助手露茜·普萊絲來吧。勞您大駕,請立刻幫我把她找來。”

明欽急忙走了,埃勒里火速沖進了辦公室。 老探長雙手交握於背後,站在房間當中:“下面表演什麼呢,導演大人?”他平靜地問。一絲哀傷的微光在他眼睛深處閃爍,“我看不出有了櫃子會有什麼差別。” 埃勒里朝已故外科醫生讓奈的那張寫字台裡邊的角落看了一眼。這回那里安置著一個綠色的鋼製檔案櫃。它斜放在角落裡,同寫字台平行。 “維利,”埃勒里慢吞吞地說,“據我所知,你好像是咱們當中唯一一個在讓奈醫生生前進過這間屋子的人。你還記得嗎?那是道倫夫人兇殺案初步調查階段的事情。你到這兒來搜查讓奈醫生的辦公室,要查他的記事簿。這事和追查史瓦遜下落有關。” “沒錯,奎因先生。” “你還記不記得曾經見過這個櫃子?”

“當然見過,這是我的責任,奎因先生。我甚至還打算把抽屜打開呢。我以為記事簿可能放在這小櫃子裡。但當時它是鎖著的。後來我並沒有提這件事。因為櫃子的抽屜上,都貼著標明內容的標籤——這些標籤現在還在上頭——說明每個抽屜裡都是些什麼東西,看來那個小本子不應該放在這裡面。” “那當然,”埃勒里打著了打火機,點起一支煙,“小櫃子原來的擺放位置是這樣嗎?” “是的。” “寫字台的角也像現在這樣快碰到牆了嗎?” “寫字台就是這樣放著的,奎因先生。我記得它的每個角都離牆很近,尤其有一邊的一個更近。我只能從窗戶那一面擠進去,即使是這樣,還是費了好大勁勉強擠了過去呢。” “好極了,一切都吻合。我必須說,維利,”埃勒里帶著不傷人的微笑說,“由於你過於健忘,沒有提到有這麼一個小櫃子,忘了說明這個櫃子所在的位置,你失去了一個揚名顯功的大好機會。當然,你不可能先知道……啊,進來,約翰。請進來,普萊絲小姐。”

明欽醫生讓到一旁,請露茜·普萊絲先走進來。她穿著一身熨得極其平整的醫院制服。當他們走進辦公室時,埃勒里很快穿過房間,在他們身後關上了門。 “讓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他又走回房間中央,搓著雙手,以一種愉快的語調說,“普萊絲小姐,請您坐到您自己的桌旁,準備記錄。好,太好了,就是這樣。” 女護士坐下了。她掏出鑰匙,打開小寫字台的上層抽屜,取出記錄本、鉛筆,安靜地等待著。 埃勒里揮手向父親做了個手勢:“爸爸,謝謝你,請你最好坐到讓奈醫生的轉椅上。”老探長微笑著服從了。然後,埃勒里又抬起維利警官的胳臂,把他安置在門口,“辛普森,你可以坐在這裡。”埃勒里把放在西牆根下的一把椅子拉了過來,檢察官一聲不響地坐了下來。 “迪居那,好孩子。”

這孩子激動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了:“你當然也要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你站在書架旁邊,站到離維利警官不遠的地方去,在那裡可以得到他巨大的翅膀的保護。” 迪居那跑過房間,認真地站到了指定的地點,彷彿他要往右靠一寸的話,就會擾亂埃勒里的計劃。 “約翰,你最好同檢察官辛普森坐到一起去,”——醫生服從了——“現在我們一切就緒。舞台佈置好了。說得更形像一點,蜘蛛網結好了。老蜘蛛下巴滴著口水,正在伺機而動。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那麼那隻一點也不會疑心的蒼蠅很快就會落網。” 埃勒里把東牆根下的大椅子拉到指揮全局的位置上,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他有意地扶了扶他的夾鼻眼鏡,嘆了一口氣,伸出了雙腿。 “您準備好了嗎,普萊絲小姐?”

“準備好了,先生。” “太好了。請記下來:'呈紐約市總警監的備忘錄'。寫好了嗎?” “寫好了,先生。” “下邊是小標題:'探長理查德·奎因'。請在下面畫一條線,普萊絲小姐。接著寫:'關於道倫夫人和讓奈醫生的兇殺案'。現在另起一行:'尊敬的局長先生:我深感榮幸並偷快地向您報告……'” 房間裡只能聽到埃勒里那緩慢、均勻的口授聲、女護士鉛筆飛速移動的沙沙聲、還有在場聽眾的沉重呼吸聲。這時突然響起了刺耳的敲門聲,埃勒里朝維利點點頭:“請看看誰在外邊。” 警官把房門開了一條小縫,大吼一聲:“幹什麼?” 一個男人的聲音遲疑地回答:“明欽醫生在這兒嗎?當寧醫生請他到辦公室去一趟。”

維利用帶有疑問的眼神看了埃勒里一眼。後者回身半開玩笑地對明欽醫生說:“你可以去嘛。大概當寧醫生正非常需要你呢。” 醫生把著轉椅的扶手,微微抬起了身子:“哦,你看我應該?……” “請便。我估計此地過一兩分鐘或稍等一會將會演出一幕獨具一格的活劇來。你可不該錯過看好戲的機會喲。” 明欽低聲說道:“告訴他,我正忙著。”他又坐進了轉椅。 維利就在來人的鼻子前面關上了門。 “維利,他是誰?”埃勒里問。 “庫柏那傢伙,門衛。” “噢!”埃勒里仰身靠在椅背上,“咱們繼續進行吧,普萊絲小姐。從咱們很不禮貌地被打斷了的地方接下去。我說到哪兒啦?” 年輕小姐口齒伶俐地很快念道:“呈紐約市總警監的備忘錄,探長理查德·奎因。關於阿比嘉·道倫夫人和法朗西斯·讓奈醫生的兇殺案。尊敬的局長先生:我榮幸並愉快地通知您……”

“上述兩起兇殺案業已真相大白。道恩夫人和讓奈醫生係被同一名兇手殺害。兇殺的原因我將在以後例行報告中另行呈報。” 埃勒里又聽到有人敲門,便跳了起來。他的臉在發燒:“混賬,這是誰?”他大叫了起來,“維利,不要開門。最好別讓這些該死的敲門聲來打擾我。” 維利把門開了一條幾英寸寬的縫,把一隻大火腿般的拳頭伸了出去,做了一個明顯的姿勢,然後把胳膊縮了回來。呼的一聲,門關上了。 “這次是哈爾德醫生,”他說。 “我讓他滾到地獄裡去了!” “好哇!”埃勒里朝護士擺了擺手說,“繼續吧。'兇殺的原因我將以後另行呈報。在本報告中我將報告偵破的方法。'另起一行,普萊絲小姐。'殺害道倫夫人和讓奈醫生的兇手是……'”

埃勒里又停了下來。這回辦公室裡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等一等。我忘記了。這裡應該插進一小段莎拉·弗勒的病歷。在讓奈醫生蒐集的'弗勒、當寧病歷記錄'裡,普萊絲小姐,請您把這份文件給我找出來。” “好的,奎因先生。”女護士從自己的轉椅里站起身來,她那漿好的白制服在沙沙作響。她把速記簿和鉛筆放到打字機上,穿過房間走向讓奈醫生的寫字台。 “對不起。”他低聲說。 奎因探長自言自語地在說著什麼。他把轉椅向前挪挪,好讓女護士能從他身後通過,到櫃子跟前去。女護士從老頭背後擠了過去,輕輕碰到老探長身上,然後從漿洗得挺直的圍裙口袋中掏出一把小鑰匙,彎腰把它塞進了下層,一個抽匣的鎖孔中。

房間裡籠罩著死一般的寂靜。老探長沒有回頭。他的手指在一個玻璃鎮紙上敲著節拍。維利、辛普森、明欽和迪居那都一動不動地註視著女護士習慣性的動作。每個人的臉上都透出一片緊張和期待甚至是迷茫的表情。 普萊絲小姐終於又直起腰來,手裡拿著一個藍色封面的文件夾,夾子裡是一疊裝訂好了的紙。她從轉椅和小櫃之間又擠了過來輕輕地擦過老探長身上,然後把文件夾遞給了埃勒里。女護士靜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鉛筆在筆記本旁擺好,準備繼續速記。 埃勒里很舒適地靠在椅背上,慢慢噴出一口煙來。他的手指機械地翻動著藍色文件夾中的病例報告內頁,半睜半閉的眼睛卻瞧著坐在被害的外科醫生寫字台後的父親。 他倆意味深長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彼此全明白了。老探長的臉上,似乎放出了一種光輝。這是理解,這是驚訝,這是讚同,這是對智慧的肯定。這光輝轉瞬便消失了,留下老頭一臉陰森嚴厲的皺紋。

埃勒里微微一笑:“我好像覺得理查德·奎因探長方才有了一個重要的發現,”他從容不迫地宣佈道,“哼,同奎因父子是開不得玩笑的哦!” 老探長在轉椅中不安地扭動著身軀。 “爸爸,你是否想把呈給局長的備忘錄的口授工作親自完成呢?” “是的,我想我要這樣做,”老探長以一種冷酷而平靜的口吻說,他從轉椅上站起來,從寫字台後擠了出來,走過整個房間,雙手撐著女護士的寫字台,用指關節敲敲護士的打字機。 “請您記下,普萊絲小姐,”他厲聲說道。他的眼睛明亮而且充滿憤怒,“'殺害道倫夫人和讓奈醫生的兇犯是一一露茜·普萊絲。'維利,把她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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