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瘋狂下午茶

第4章 黑便士

瘋狂下午茶 埃勒里·奎因 12701 2018-03-15
“噢!”老烏尼克說道,“真是太可怕了,奎因先生,太可怕了,如同我剛才所說的。紐約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到我的店裡來——警察,流著血,在頭上……這是我的一個老顧客,奎因先生。他也碰到了……哈茨利先生,奎因先生……奎因先生就是你在報上看到的那個名偵探,哈茨利先生。理查德·奎因警官的兒子。” 埃勒里·奎因大笑,從老烏尼克的櫃檯直起身來,與那個人握手。 “犯罪波濤中的另一個受害者,哈茨利先生?烏尼克正請我享用一頓刺激血腥的故事大餐呢。” “原來你就是埃勒里·奎因,”那個瘦小的人說著。他戴著一副鏡片很厚的眼鏡,在他身上還可嗅到郊區的味道,“這真是運氣哪!是的,我被搶了。” 埃勒里懷疑地看著老烏尼克的書店:“不是在這裡?”烏尼克書店位於曼哈頓中區的一條小街上,兩邊是大英鞋店和卡洛琳女裝店,是竊賊最不可能選作犯罪地點的地方。

“不,”哈茨利說道,“若是在這裡,或許還可以省下一本書的錢呢。不,那是昨晚大約十點左右發生的。我剛從四十七街我的辦公室出來——我加班到很晚——然後我步行橫越市區。一個傢伙當街攔下我要藉火。街上很黑,沒有人,而且我不喜歡那人的態度,但我想藉他一下火柴也沒什麼關係。當我拿火柴時,我注意到他正瞄我夾在腋下的書,好像想看它的書名。” “那是什麼書?”埃勒里熱切地問道——書籍一向是他的個人喜好。 哈茨利聳聳肩:“不是什麼特別的。非小說類的暢銷書——《變動中的歐洲》。我是做出口生意的,我希望隨時跟得上國際形勢。不管怎樣,這傢伙點燃了香煙,把火柴還給我,喃喃道聲謝,我繼續前行。然後我感到有東西用力打在我後腦上,眼前一片黑暗。我似乎記得我倒了下去。我醒來後,發現我躺在排水溝裡,帽子和眼鏡都掉在地上,我的頭像個烤過的馬鈴薯一樣,當然就想到我被搶了。我身上帶了很多現金,我還戴了一副鑽石袖扣。但是——”

“但是,當然,”埃勒里微笑著說道,“唯一被拿走的東西只是《變動中的歐洲》。很好,哈茨利先生!一個很迷人的小問題。你能不能描述攻擊你的人?” “他長著大鬍子並且戴一副深色的眼鏡,就這樣了。我——” “他?他什麼也描述不出來,”老烏尼克酸溜溜地說,“他就像你們美國人一樣——盲目,一棵笨頭。但是那本書,奎因先生——那本書!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搶那樣的書呢?” “而且那還沒完呢,”哈茨利說,“昨晚我回到家的時候——我住在新澤西東橘區——我發現有人闖入我家!你猜什麼被偷了呢,奎因先生?” 埃勒里瘦消的臉發亮了:“我不是看水晶球的,但如果是一致性的犯罪行為的話,我想應該是另一本書被盜了。”

“沒錯!而那是我的第二本《變動中的歐洲》!” “這會兒你激起我的興趣了,”埃勒里以一種完全不同的聲調說著,“你怎麼會有兩本呢,哈茨利先生?” “我兩天前向烏尼克買了另外一本要送給我的朋友。我把它放在書架的最上面。它不見了。窗戶是被強行打開的,在窗台上還留有手印,很普通的闖空門案子。雖然我家裡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像銀器之類的,但沒有其他的東西被拿走。我立刻向東橘區警方報案,但他們只是四處看看,表情奇怪,然後就走了。我想他們一定認為我瘋了。” “是不是有其他的書也不見了?” “沒有,只那一本。” “我真不明白,”埃勒里摘下他的夾鼻眼鏡,然後仔細地擦試鏡片,“那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呢?他有沒有時間在你之前趕到東橘區並闖入你家?”

“有的。我從排水溝裡爬起來之後,向一個警察報告被攻擊的事,他把我帶到鄰近的警察分局,他們問了我許多問題。他有的是時間——我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我相信,烏尼克,”埃勒里說道,“你告訴我的故事現在才開始有意義。如果你不見怪的話,哈茨利先生,我要走了,再見!” 埃勒里離開老烏尼克的書店到市區的中央大道去。他爬上警察總局的階梯,親切地向一個值班警察點點頭,然後到他父親的辦公室去。奎因警官出去了。埃勒里玩弄著他父親桌上的一個烏木做的貝迪永人像,靜靜沉思,然後下樓去找維利警官——奎因警官的得力助手。他在新聞室裡找到維利,他正大聲地對一個記者叫罵。 “維利,”埃勒里說道,“不要再做壞人了,幫我找一些資料。兩天前在四十七街,介於第五大道和第六大道之間,有一個失敗的追捕行動。追逐結束於我朋友烏尼克開的小書店。管區警官曾在場。烏尼克已經告訴我故事了,但我想要不摻任何色彩的細節。做個好朋友,給我管區的報告,好嗎?”

維利警官揮舞著他的大手,瞪著那個記者,然後走開。十分鐘後他帶著一張紙回來,埃勒里仔細閱讀。 事實看起來夠直接的了。兩天前在中午的時候,一個沒戴帽子、沒穿外套的人臉上流著血,從距離老烏尼克書店三個門的辦公大樓衝出來,叫喊著:“救命!警察!”巡邏警員麥可倫跑過去,那個人嚷著他被搶了一張很有價值的郵票——“我的黑便士!”他不停地叫著,“我的黑便士!”——而那個黑鬍子、戴深藍色眼鏡的賊剛才逃走了。麥可倫幾分鐘前才看到這樣的人,鬼鬼祟祟地進入鄰近的書店。他拿著左輪槍衝進老烏尼克書店,尖叫的郵票商尾隨在後。 “幾分鐘前是不是有一個黑鬍子戴藍眼鏡的人進來?” “啊——他?”老烏尼克說,“有啊,他還在這裡。”

“哪裡?” “在後面的房間裡找書。” 麥可倫和受傷的人衝到後面的房間去,裡面是空的。由那個房間通往巷子的門是開著的,那個人逃走了。顯然是被先前警察和受害者進來的吵鬧聲音嚇跑了。麥可倫馬上搜索鄰近地區,但那個賊消失了。 警察接著就為被害人做筆錄。他說他叫作佛德烈·威敏,經營稀有郵票的買賣。他的辦公室就在三個門外那大樓的十樓——辦公室屬於他和他的合夥人,也就是他的哥哥亞伯特。他展示一些稀有郵票給應邀而來的三個集郵者看。其中兩個人先離開了。威敏轉過身時,第三個人,他長著黑鬍子戴著藍眼鏡,自稱是阿弗瑞·本尼森,從他身後攻擊他的頭,威敏轉過來時看到他用的是短鐵棒。那一記打傷了威敏的臉頰骨並擊倒他——有一半是因為驚呆了,然後那個賊以超乎尋常的冷靜,用那根短鐵棒(由報告的描述看來應該是鐵撬板)撬開放著精選郵票的玻璃櫃的蓋子。他從櫃子中的一個皮盒子裡搶走了一張非常高價的郵票——“維多利亞女王的黑便士”——然後就衝出去並把門鎖上。被攻擊的郵票商花了幾分鐘才把門打開並追出去。麥可倫跟著威敏回到辦公室,檢視被搶的櫃子,記下早上來訪的三個集郵者的姓名和地址——並特別把“阿弗瑞·本尼森”註釋出來——潦草地寫完他的報告後,就離開了。

另外兩個集郵者名叫約翰·希區曼和傑森·彼得斯。管區警探已經依次拜訪過他們,隨後也去了本尼森的地址。本尼森應該是那個有黑鬍子戴藍眼鏡的人,但他對整件事毫不知情,而且他的外表特徵也不符合威敏的描述。他說他沒有收到威敏兄弟的邀請函。但他稱,他曾經僱用一個員工為期兩週,幫他處理私人的集郵冊事務,那個人是看了廣告前來應徵的,他長著黑鬍子,戴深色眼鏡,表現不錯,但沒有任何說明和知會,工作兩週後他就消失了。警探發現,他就是在威敏兄弟展售會的那個早上消失的。 這個神秘的攻擊者自稱為威廉·普南柯,所有企圖尋找他的方法都徒勞無功。那個人就消失在紐約的幾百萬人口之中。 這故事還沒完呢。隔天老烏尼克向管區警探報告了一個古怪的故事。烏尼克說,威敏搶案發生的當晚,他離店去吃夜宵,有晚班的店員值班。一個人到店裡表示要看《變動中的歐洲》,然後在晚班店員的驚訝之中,他買下了所有的存貨,一共是七本。這個客人長著黑鬍子並戴著藍眼鏡!

“一個瘋子,不是嗎?”維利警官叫道。 “不全是,”埃勒里微笑著,“事實上,我認為這有著很簡單的解釋。” “而且那還沒完呢。剛才有個同事告訴我這個案子的一個新進展。昨天晚上管區報告了兩件小搶案。一件是在布郎郡,一個名叫洪奈爾的人說他的公寓晚上被人闖入,你說怎麼著?洪奈爾從烏尼克書店買來的一本《變動中的歐洲》被偷了!沒有其他的東西被偷。書是兩天前買的。然後是一位住在格林威治村的小姐叫做珍娜·密金斯,她的房子也是昨晚被搶了。竊賊拿走了她的《變動中的歐洲》——她前一天下午在烏尼克書店買的。很詭異吧,嘿!” “一點都不會,維利,用用你的智慧。”埃勒里把帽子扣在頭上,“來吧,大巨人,我要再去找老烏尼克。”

他們離開總局到市區去。 “烏尼克,”埃勒里說著,友善地拍著老書商的光頭,“那個竊賊從書店後門逃走時你一共還有幾本《變動中的歐洲》?” “十一本。” “但是等那個竊賊晚上來買的時候就只剩下七本了,”埃勒里喃喃說道,“所以從中午到晚餐的這段時間內賣出了四本。烏尼克,你有沒有保留顧客的資料?” “噢,有的!買書的那幾個人,”老烏尼克哀傷地說道,“我把他們加進我的郵寄名單之中了。你要看嗎?” “我現在對它的熱切渴望是沒有別的東西可比擬的。” 烏尼克帶領他們到書店的後方,來到竊賊逃跑的那個房間。這個房間內隔了一個小臥室,裡面塞滿了紙張、檔案和舊書。老書商翻開了一個笨重的賬目,潤濕手指翻動賬簿。

“你要知道那天下午是哪四個人買了《變動中的歐洲》?” “對。” 烏尼克戴上一副銀綠的眼鏡,以歌詠的聲音讀出來:“哈茨利先生——那個你們見過的先生,奎因先生。他買了第二本,那本在他家被偷了……然後是洪奈爾先生,一位老顧客。然後是珍娜·密金斯小姐——哈!這些英國姓氏。真可怕!然後第四個人是柯斯特·辛格曼先生,住在東六十五街三一二號。沒別的了。” “老天保佑你那古老的日耳曼靈魂,”埃勒里說道,“維利,看這邊。”小臥室同樣也有一道門可以通到巷子裡。埃勒里扳了扳鎖頭,它就從木頭上斷裂下來。他打開門,外面那一半已經斷裂了。 維利點點頭:“強行打開的,”他吼著,“這傢伙是個慣犯。” 老烏尼克的眼睛都突出來了:“壞掉了!”他叫著,“但那個門從來不用的!我都沒有註意到,而且刑警——” “令人驚訝啊,維利,管區的人竟然如此草率,”埃勒里說道,“烏尼克,有沒有什麼東西被偷了?” 老烏尼克快步走到陳舊的書架旁邊,那上面整齊地排滿了書籍。他用顫抖的手開了鎖,像個老狗般地四處搜尋。然後他大聲地喘口氣。 “沒有,”他說,“那些稀有的書……都沒有被偷。” “恭喜你。還有一件事,”埃勒里很快地說道,“你的郵寄名單是否有顧客的公司地址和住家地址?”烏尼克點頭,“太好了,烏尼克。你終於可以告訴其他顧客一個完整的故事了。來吧,維利,我們要去拜訪柯斯特·辛格曼先生。” 他們離開書店,走到第五街轉向北,再往上城的方向前進。 “案子普通得就像是你臉上的鼻子一樣,”埃勒里說道,邁大步伐以便跟得上維利,“真的很普通,警官。” “我還是覺得很瘋狂,奎因先生。” “完全相反,我們所面對的是完全有邏輯的一組事實。我們的賊偷了一枚有價值的郵票。他進入烏尼克的書店,設法進入後面的房間。他聽到警官和佛德烈·威敏進來了,他飛快地思索。如果他被抓到時郵票在他身上……你看,維利,唯一可以解釋後來發生偷竊同一本書的竊案,是因為竊賊普南柯在書店後面房間時,把郵票塞進某一本《變動中的歐洲》的書頁之間,然後就逃走了。書本身並不值錢,但他還是有取回郵票的麻煩——威敏是怎麼稱呼那枚郵票的?'黑便士'。所以當晚他回來了,看到老烏尼克離開書店了,才進去向店員買下所有《變動中的歐洲》。他一共買到七本。那枚郵票不在他買的七本之中,否則他為什麼要再去偷下午賣出的那幾本呢?到目前為止都還不錯。沒在那七本中找到郵票,所以他又回來了,當晚從巷子裡闖進烏尼克的小辦公室——你看那被破壞的鎖——查閱賬冊中當天下午買書的人的姓名和地址,隔天晚上他搶了哈茨利。普南柯顯然是從他的辦公室跟踪他的。普南柯立刻發現他犯了一個錯誤,那本舊書顯然不是前一天下午買的。因為他知道哈茨利公司和住家的地址,所以他趕到東橘區,偷了哈茨利新買的那一本。那本里也沒有,所以他凶惡地造訪洪奈爾和珍娜·密金斯,偷了他們買的書。現在還有一位買書人沒遇見,所以我們才要去拜訪辛格曼。因為如果普南柯在洪奈爾和密金斯小姐的書裡也一無所獲,他一定會去找辛格曼,我們一定要盡可能打敗這個狡猾的賊。” 他們發現,柯斯特·辛格曼是個年輕的學生,他與父母同住在一間老舊的公寓中。是的,他那本《變動中的歐洲》還在,他買書是為了政治學的課外讀物,他把書拿了出來。埃勒里一頁一頁地仔細翻閱,沒有發現那枚失竊的郵票。 “辛格曼先生,你有沒有在書頁之間發現一枚舊的郵票?”埃勒里問道。 那個學生搖搖頭:“我根本還沒翻開過呢,先生。郵票?哪一年發行的?我自己本身也在收集郵票,你知道。” “沒關係,沒關係。”埃勒里急忙說道,他很清楚那些集郵者的狂熱,他和維利可要趕快離開了。 “很明顯,”埃勒里解釋給警官聽,“我們那狡猾的普南柯在洪奈爾或密金斯小姐的書裡找到了那枚郵票。哪一個竊案是先發生的,維利?” “彷彿記得這位密金斯小姐是第二個被偷的。” “那麼黑便士就是在她的那本書中……這就是那幢辦公大樓。我們去拜訪一下佛德烈·威敏先生。” 大樓十樓一〇二六室的霧玻璃門上用黑字寫著: 埃勒里和維利警官進去後發現那是一個很大的辦公室。牆壁上覆滿玻璃架子,裡面有好幾百枚郵票,都分別裱貼起來。桌上有一些特別的櫃子,顯然是放置一些更有價值的票種。整個地方是雜亂的,有一股霉味,和老烏尼克的書店一樣。 三個人抬起頭來,其中一人,由其臉頰上的繃帶,可知他必然是佛德烈·威敏。他是個瘦高的老德國人,有著稀疏的鬍子和收藏家的狂熱表情。第二個人像他一樣又高又瘦,他戴著綠色的眼鏡,和威敏出奇地想像,不過從他神經質的舉動和顫抖的雙手來看,他一定更老。第三個人是一個小個子,相當肥胖,面無表情。 埃勒里介紹了他自己和維利警官,第三個人豎起耳朵聽。 “該不是那個埃勒里·奎因吧?”他說,顫顫巍巍地走向前,“我是漢弗利,保險公司的調查員。很高興認識你。”他用力地握著埃勒里的手,“這兩位就是威敏兄弟,他們擁有這個地方。佛德烈和亞伯特。亞伯特·威敏先生在展售會和搶劫的時候正好外出。太可惜了,不然或許可以抓到那賊。” 佛德烈·威敏突然變成德國式的亢奮和喋喋不休。埃勒里微笑地聽著,在每四個字時點一下頭:“我明白,威敏先生。這個情況是這樣的:你郵寄了三封邀請函給知名的收藏家,請他們參加一場特別的稀有郵票展示——目的是銷售。兩天前三人打電話給你,自稱是希區曼先生、彼得斯先生和本尼森先生。你見過希區曼和彼得斯,但沒見過本尼森。前兩個收藏家買了一些票種。你認為是本尼森的那個人落在後面,攻擊你——是的,是的,我都知道。讓我看看那隻被撬開的櫃子,麻煩你。” 兩兄弟帶他到辦公室中央的桌子前。桌上有一個扁平的櫃子,蓋子是普通的薄玻璃加上細窄的長方形木框。在玻璃櫃內放置了幾枚裱貼好的郵票,襯底則是黑緞子。緞子中央有一個皮盒子,已經打開了,它白襯裡上的郵票已經被拿走了。櫃子的蓋子是被撬開的,總共有四道鐵撬板造成的明顯痕跡。栓扣被扯掉且斷裂了。 “業餘的,”維利警官哼了一聲道,“根本不必用力就可以用手指把那個上鎖的蓋子打開了。” 埃勒里銳利的眼光看清了擺在他眼前的一切。 “威敏先生,”他說著並轉向受傷的郵商,“你稱為'黑便士'的那枚郵票就是放在那個打開的皮盒子中的?” “是的,奎因先生。但竊賊強行打開櫃子的時候,皮盒子是蓋著的。” “那麼他怎樣準確無誤地知道該偷什麼呢?” 佛德烈·威敏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臉頰說:“放在櫃子中的郵票是非賣品,它們是我們收藏中的極品,這個盒子裡的每一枚郵票都值好幾百元。不過當那三個人在這兒時,我們很自然地談到稀有的票種,所以我打開櫃子,把我們最有價值的郵票給他們看。就是這樣,那個竊賊看到了黑便士。他是個收藏家,奎因先生,否則他不會挑那麼特別的郵票來偷。這郵票的歷史很有趣。” “老天爺!”埃勒里說道,“這些東西都有歷史嗎?” 漢弗利,保險公司的人,大笑道:“是什麼呢!佛德烈和亞伯特·威敏先生在這行業非常有名,因為他們擁有兩枚最特別的郵票,一模一樣的。黑便士,是收藏家對它的稱呼,它是英國郵票,第一次發行是在一八四〇年;有很多這種郵票流通在外,即使是末蓋郵戳的也不過價值十七點五美元罷了。但這兩位先生所擁有的這兩枚,每枚價值三萬元,奎因先生——是這樣才使得這個竊案這麼重要。事實上,我們公司也深深牽涉在內,因為兩枚郵票都以全額投保。” “三萬元!”埃勒里咕噥著,“對一張破紙來說那可真是一大筆錢呢。為什麼它們會這麼值錢呢?” 亞伯特·威敏神經質地把他的綠眼鏡拉下來一點遮住他的眼睛:“因為我們的兩張都是由維多利亞女皇親筆簽名發行的,所以值錢。羅蘭·希爾爵士於一八三九年在英國創立了標準化的便士郵資系統,他負責黑便士的發行工作。女皇非常高興,因為英國也像其他國家一樣,在推動一套成功的郵資系統上一直有很多問題,所以當郵票印好之後,她在首兩張上親筆簽名,並把它們送給郵票的設計師——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她的親筆簽名使得這郵票這麼有價值。我弟弟和我幸運地得到這兩張僅有的郵票。” “另外一枚在哪裡呢?我想看一眼值得女皇簽名的郵票。” 兩兄弟急忙走到辦公室牆角的一個大保險箱那兒。他們回來時,亞伯特好像帶著金塊一樣拿著一個皮盒子,佛德烈扶著他的手臂,好像是武裝警衛要保護那金塊一樣。埃勒里用手指把它轉過來,感覺上厚而且硬。它是一般大小的方形郵票,無齒孔,周圍有黑色的設計,裡面是雕刻的維多利亞女皇頭像的輪廓——全部都用黑色調。在臉部較明亮的部分以褪色的黑色墨水寫著兩個小小的姓名縮寫——V·R。 “它們兩枚完全一樣,”佛德烈·威敏說道,“姓名縮寫也一樣。” “非常有趣,”埃勒里說道,歸還了那個盒子。兩兄弟連走帶跑地把郵票放回大保險箱的抽屜裡,並異常小心地把保險鎖鎖上,“當三位訪客看過了裡面的郵票之後,你當然將櫃子鎖上了吧?” “喔,那當然,”佛德烈·威敏說道,“我關上黑便士的盒子,並鎖上櫃子。” “那是由你本人寄發邀請函嗎?我看到你這裡並沒有打字機。” “我們所有的書信都是用一一零二室的一位公共速記員,奎因先生。” 埃勒里很鄭重地向郵票商道謝,對保險公司的人揮揮手,並用手推了推維利警官肥胖的身體,然後兩人就離開辦公室了。他們在一一零二室見到了一位面容尖刻的年輕女子。維利警官出示了他的警章,埃勒里很快就看到了威敏寄出的三封邀請函的副本。他記下了姓名和住址,兩人就離開了。 他們先去拜訪名叫約翰·希區曼的收藏家。希區曼是個矮而結實的老人,他有一頭白髮和螺絲狀的眼睛,他很唐突也很難溝通。沒錯,兩天前他是到過威敏的辦公室。關於黑便士?當然,每個收藏家都知道那對值錢的郵票是威敏兄弟擁有的,有女皇親筆簽名的郵票在郵票王國可是大大有名的。竊案?狗屎!希區曼對本尼森一無所知,對假扮是他的人也一樣。希區曼比竊賊早一步離開。再者,希區曼根本不在乎是誰偷了郵票,他只想一個人靜一下。 維利警官表現出野獸般的仇恨徵兆,但埃勒里只是微笑,把他的手指深深地插在警官手臂的肌肉中,趕著他離開希區曼的房子。他們搭乘地鐵到市區去。 傑森·彼得斯,他們發現他是個中年人,又高又瘦又黃,像是中國人用的封口蠟。他似乎很希望有所幫助。是的,他和希區曼一起離開威敏的辦公室,比第三個人早。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第三個人,不過他曾由別的收藏家處得知本尼森的名字。是的,他知道黑便士的故事,他兩年前還試圖要向威敏兄弟買一枚呢,不過威敏兄弟拒絕出售。 “集郵,”出來後埃勒里對維利說,“是個奇怪的嗜好。它可以因為一些特殊票種的狂熱而折磨人。我可不懷疑這些集郵人士會為了特別的郵票而自相殘殺。” 警官揉著他的鼻子:“它現在看起來怎麼樣?”他急切地問道。 “維利,”埃勒里回答,“它看起來腫腫的——而且不一樣。” 他們在接近河邊的一幢古老的棕色石屋內見到了阿弗瑞·本尼森,他是個溫文爾雅的人。 “不,我沒有看到那份邀請函,”本尼森說道,“你知道,我在兩週前僱用了這個自稱為威廉·普南柯的人,他幫我整理我的收藏以及任何一個收藏家都會有的大量信件。那個人懂郵票,沒錯。兩個星期來他對我的幫助很大。一定是他截下了威敏兄弟的邀請函。他看到有這個機會進入他們的辦公室,他去了,並自稱是阿弗瑞·本尼森……”那個收藏家聳聳肩,“就是這麼簡單,人相信,對這麼一個無恥的人來說。” “當然嘍,從搶案的那天早上後你就沒有再聽到他的消息了?” “當然沒有。他達到他的目的就滾了。” “那到底他幫你做什麼事,本尼森先生?” “集郵助理的例行工作——分類、編目錄、裱貼、回信。受僱於我的兩週內,我跟他住在這裡。”本尼森不表示贊成地微笑,“你看,我是個單身漢——獨自住在這個大房子裡。我真的很高興有他作伴,雖然他是個古怪的傢伙。” “古怪的傢伙?” “嗯,”本尼森說道,“他是個很奇怪的人。他私人的東西很少,而且我發現那些東西兩天前都不見了。他好像不喜歡人。每次有我的朋友或是收藏家來訪,他就到他自己的房間裡去,好像不喜歡和別人混地一起。” “所以就沒有別人能夠補充說明他的長相?” “很不幸,沒有。他是個相當高的人,我應該說有相當年紀了。不過他那深色眼鏡和大把的黑鬍子使他不論到哪裡都很突出。” 埃勒里在椅子上伸個大懶腰:“我對他這個人的習慣特別有興趣,本尼森先生。個人特質經常是用來辨識罪犯的一個無瑕的工具,這位維利警官可以說明給你聽。請努力地想想吧,這個人是不是表現過任何奇怪的習慣?” 本尼森抿著嘴唇專心地思考,他的臉龐發亮了:“老天爺,有了!他吸鼻煙。” 埃勒里和維利警官對望一眼。 “很有意思,”埃勒里微笑著說道,“我父親也是——奎因警官,你知道的——我從孩童時代起就很喜歡看吸鼻煙者的動作。普南柯是否經常吸鼻煙?” “我不能確切地說,奎因先生,”本尼森皺著眉頭回答,“事實上,他跟我在一起的兩個星期內我只看過一次,而我幾乎整天都和他在這個房間里工作。那是在上星期,我恰好出去一會兒,回來時我看到他拿著一個雕花的小盒子,用手指頭拿出一點東西來吸,他很快地把盒子收起來,好像他不希望我看到——天知道,其實我並不在乎,只要他不在這裡抽煙就可以了。我這裡曾經因為一個助手抽煙而引起火災,我可不希望再有一次。” 埃勒里的臉有了光澤,他坐起來並不停地用手指去弄他的夾鼻眼鏡:“你不知道那個人的地址吧?”他慢慢地問道。 “不,我不知道。恐怕我僱用他的時候沒有適當的防範。”收藏家嘆息道,“我很幸運他沒有從我這裡偷走任何東西,我的收藏值不少錢呢。” “毋庸置疑,”埃勒里以愉快的聲音說道,他站起身,“我可不可以藉用你的電話,本尼森先生?” “當然可以。” 埃勒里查閱電話簿然後打了幾個電話,他的聲調是如此地低以至於本尼森和維利警官都聽不到他在說什麼。等他放下電話後,他說:“如果你能撥出一個小時,本尼森先生,我想邀請你跟我們到市區走一趟。” 本尼森似乎很驚訝,但他微笑並說道:“我很樂意。”說著去拿他的外套。 埃勒里招了一輛計程車,三人被載往四十九街。到小書店門口時,他說聲道歉就匆匆入內,一會兒就跟著老烏尼克一起出來,老烏尼克用顫抖的手把書店的門鎖上。 到達威敏的辦公室時,他們發現漢弗利以及烏尼克的顧客哈茨利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很高興你們能來,”埃勒里欣喜地對他們說,“午安,威敏先生。一個小小的會議,我想我們能夠把這件事理出頭緒來。哈哈!” 佛德烈·威敏抓著他的頭;亞伯特·威敏全身武裝地坐在牆角,戴著綠色的眼鏡,點了點頭。 “我們還得等一下,”埃勒里說,“我也請了彼得斯先生和希區曼先生來,你們坐下吧。” 他們在大多數的時間內都是沉默的,也沒有什麼不安。埃勒里在辦公室內漫步,好奇地觀賞著牆上的稀有郵票,自己輕聲地吹著口哨。沒有人說話。維利警官以懷疑的眼光看著他。然後門開了,彼得斯和希區曼同時現身。他們在門口停了一會兒,看看彼此,聳聳肩,然後走進來。希區曼臉上有不快之色。 “什麼事情啊,奎因先生?”他說道,“我很忙。” “不是一個很獨特的情況,”埃勒里微笑道,“啊,彼得斯先生,你好。我想不用再做介紹了……請坐,各位先生!”他以比較尖銳的聲音說道,他們坐下來了。 門又打開了,一個短小、白髮、像鳥一樣的人窺視著他們。維利警官似乎很驚異,但埃勒里愉快地點著頭:“進來,爸爸,進來!你正好趕上第一場表演。” 理查德·奎因警官豎起他的小頭,精明地看著聚集在一起的人,然後關上他身後的門:“如此電話召喚是在搞什麼鬼啊,兒子?” “也沒有特別刺激的事。不是謀殺,也不是你的專長。但這可能會使你感興趣。各位先生,奎因警官。” 奎因警官咕噥著坐了下來,拿出他的陳舊鼻煙盒,大口地吸了起來。 埃勒里沉著地站在椅子圈的中心,望著每一張好奇的臉孔:“黑便士的搶案,提供了一個不無聊的故事。我刻意地說'提供',因為這個案子已經破了。” “這是不是就是我在總局聽到的那個郵票搶案?”奎因警官問道。 “是的。” “破案了?”本尼森問道,“我不認為我聽懂了,奎因先生。你找到普南柯了嗎?” 埃勒里隨意地揮揮手臂。 “我從來沒有那麼樂觀地想要抓住威廉·普南柯先生。你知道,他戴深色眼鏡,有著黑鬍子。現在,任何略懂犯罪偵查學的人都可以告訴你,一般人以表面的細節來指認臉孔。黑鬍子引人注意,深色眼鏡加深印象。事實上,這位哈茨利先生,烏尼克就說他的觀察能力很差,可是他還是能從昏暗的街燈下看出攻擊他的人有黑鬍子並戴深色眼鏡。但這些都只是基本的,並不特別機靈。我們可以合理地假設普南柯希望這些特殊的面部特徵被牢記。我相信他有偽裝,而那鬍鬚可能是假的,並且他也可能平日不戴深色眼鏡。” 大家都點頭。 “這是這個罪犯三個心理特徵中第一而且是最簡單的一項。”埃勒里微笑並突然轉向奎因警官,“爸爸,你是個資深的鼻煙吸食者。你每天要吸幾次?” 警官奎因眨眨眼睛:“喔,大概每半個小時一次,有時候就像你抽煙那麼頻繁。” “正是。現在,本尼森先生告訴我,在普南柯先生住在他家裡的兩個星期內,他們兩人每天並肩工作,可是他只看過普南柯吸過一次鼻煙。由這裡我們得到一個最具啟發性和建議性和事實。” 由眾人臉上的空洞表情可以看出來,在這一點上,他們不但沒有看到啟發性的光芒,反而留在全然的黑暗之中。只有奎因警官例外,他點了點頭,在他的椅子中轉動身體,並開始冷靜地研究每一張在他眼前的臉孔。 埃勒里點了一根香煙:“很好,”他說著,驅散了一些煙,“這樣我們就有了第二個心理上的因素。第三點則是普南柯在一個相當公開的場所攻擊佛德烈·威敏先生,明顯意圖要偷竊一枚值錢的郵票。在這樣的狀況之下,任何竊賊最在意的就是速度。威敏先生只不過被嚇呆了——他隨時可能清醒過來大聲喊叫,或許會有客戶走進來,亞伯特·威敏先生可能出其不意地回來——” “等一下,兒子,”奎因警官說道,“我知道一共有兩枚叫什麼名字的郵票。我想看看還在這裡的那一枚。” 埃勒里點點頭:“是不是可以請你們哪一位去拿。” 佛德烈·威敏站起來走到保險箱去,按了號碼鎖打開門,在裡面弄了一會兒,才帶著裝著第二枚黑便士的皮盒子回來。奎因警官好奇地檢視那枚厚厚的小紙片,一張價值三萬元的舊紙片,他像埃勒里一樣感到肅然起敬。 當他聽到埃勒里對維利警官說:“警官,我可不可以藉用你的左輪槍?”他差點把郵票弄掉下去。 維利的大手在臀部的口袋中摸索,然後拿出一柄長管的警用左輪槍。埃勒里拿著它仔細地掂著重量。然後他用手指握住槍託的部位,走向房間中央那個被弄壞的櫃子。 “請看,各位先生——詳細說明我的第三個論點——普南柯用了一根鐵棒來開這個櫃子,而為了要撬開盒子,他發現必須把鐵棒插進蓋子和前面的盒面四次,所以有四個明顯的記號留在蓋子下方。 “現在,你們可以看到,這個櫃子是用薄玻璃做成的,而且它上了鎖,黑便士放在裡面蓋好的皮盒子中。據我推測,普南柯大概就站在這裡,手裡拿著鐵棒。你們各位想想看,一個要爭取時間的賊,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會怎麼做?” 眾人目瞪口呆。奎因警官的嘴閉得緊緊的,一抹微笑蕩漾在維利警官寬闊的臉龐上。 “這很清楚,”埃勒里說道,“看著我。我是普南柯。我手上的左輪槍是那根鐵撬板。我站在櫃子前面……”他的雙眼在夾鼻眼鏡後面發亮了,然後他把左輪槍高高舉過他的頭。接著,他把槍管朝著櫃子上的薄玻璃砸下去。亞伯特·威敏發出一聲尖叫,佛德烈·威敏半站起來,怒目而視。埃勒里的手在距離玻璃半英寸的地方停下來了。 “不要砸壞玻璃,你這個笨蛋!”戴綠眼鏡的郵票商大叫,“你這樣只會……” 他往前跳,站在櫃子前面,顫抖的手張開彷彿要保護櫃子和里面的東西。埃勒里微笑著並用槍口輕輕戳一下那個人發抖的腹部。 “我很高興你制止了我,威敏先生。把你的手舉起來,快點!” “怎麼——怎麼,你是什麼意思?”亞伯特·威敏大口喘氣,很快地把手臂舉起來。 “我的意思是,”埃勒里溫和地說道,“你就是威廉·普南柯,你的弟弟佛德烈則是你的共犯!” 威敏兄弟顫抖著坐在他們的椅子中,維利警官站在他們面前,帶著討厭的笑容。亞伯特·威敏嚇得魂飛魄散,抖得像強風中的白楊葉子一樣。 “這非常簡單,可以說是一套基本的演繹方法,”埃勒里說明,“先說第三點,為什麼那個賊不用最合理的方法,也就是用鐵棒把玻璃砸碎,而要浪費寶貴的時間,用鐵撬板弄了四次才打開蓋子呢?顯然是要保護櫃子中其他郵票不受到可能的傷害,就像亞伯特·威敏先生剛才以肢體語言所說明的,那麼誰會這麼有心要保護其他郵票呢——希區曼、彼得斯、本尼森或甚至是神秘的普南柯本人?當然不是。只有威敏兄弟才會,擁有郵票的人。” 老烏尼克開始發笑,他用手推了推奎因警官:“看到沒有,我不是說他很聰明的嗎?要是我——我,我就從來沒有想到過那個。” “而且為什麼普南柯不偷櫃子裡的其他郵票呢?一個竊賊應該會這麼做的。普南柯卻沒有。如果威敏先生本身就是賊的話,偷其他的郵票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吸鼻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奎因先生?”彼得斯問道。 “是的。從普南柯受僱於本尼森先生的兩週內只吸食過一次,我們就可以輕易地得到結論。因為吸食鼻煙是很自由很頻繁的,普南柯並不是一個嗜鼻煙者,所以那一天他吸的不是鼻煙,還有什麼東西是以類似的方式吸食的?呃——粉末形式的藥物——海洛因!嗜海洛因者有什麼特徵?神經質的外表,瘦消,幾乎是骨瘦如柴,還有最重要的,空洞的雙眼,瞳孔會受到藥物的影響而收縮。這是為什麼普南柯要戴深色眼鏡的另一個解釋。它具有雙重作用——可輕易辨認的偽裝,並可隱藏他的雙眼,不致暴露他的不良嗜好!但當我看到亞伯特·威敏先生,”埃勒里走向那畏縮的人並取下他的綠色眼鏡,露出來的是兩個像針尖一樣的瞳孔——“戴著這副眼鏡,這是由心理學上證明了他普南柯的身分。” “沒錯,但偷竊那些書呢?”哈茨利說道。 “那是一個很漂亮、相當完整的計劃的一部分,”埃勒里說道,“既然亞伯特·威敏是喬裝的賊,佛德烈·威敏臉上又帶著傷,那麼他一定是個共犯。所以既然威敏兄弟是賊,整個關於書的事就是個障眼法。攻擊佛德烈,策略性地由書店逃跑,幾件偷取《變動中的歐洲》的小搶案——用一系列精心策劃的事件來證明確實是外來的賊搶了郵票,以取信於警方和保險公司。這些人真是狂熱的收藏家。” 漢弗利不安地扭動他那肥胖的身軀:“一切都非常好,奎因先生,但到底他們自己偷的郵票在哪裡?他們藏在哪裡?” “就這一點我認真地想了很久,漢弗利。因為雖然我的三項演繹法在心理學上可認定他們有罪,但在威敏兄弟處找到了被偷的郵票才是直接證據。”奎因警官正在機械式地把第二枚郵票翻來翻去,“我問我自己,”埃勒里繼續說道,“再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哪裡是最可能藏匿郵票的地方?然後我想起來這兩枚郵票是一模一樣的,甚至女皇籤的縮寫都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我對自己說:如果我是威敏先生,我應該會把郵票藏在最明顯的地方。那麼什麼是最明顯的地方?” 埃勒里嘆口氣並把左輪槍還給維利警官。 “爸爸”他看著奎因警官,奎因警官嚇了一跳,“我想如果你把手上那第二枚黑便士給這裡任何一位集郵者檢查的話,你將會發現第一枚己經以無害的樹脂粘在第一枚的背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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