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生死之門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生死之門 埃勒里·奎因 7202 2018-03-15
星期五夜晚,麥可盧一家在特里·瑞的引導下,進入了東五十區那個值得炫耀的地方,舉行了沒有“味道”的正餐,特里用其特有的坦率稱它為“東方風味”。 他們是溫柔的,大部分的談話使用的都是單音節。醫生看起來很疲乏,而伊娃確定無疑地精疲力竭了。 “關於你,”特里最後說道,“你必須休息,變換環境,去度假:把你頭腦中的事情忘掉。現在你能出發去和帕克大街的那個傢伙結婚了。” “伊娃沒告訴你嗎?”麥可盧醫生隱約地問道,“她已經退還了斯科特的戒指。” “沒有!”特里放下他的叉子,凝視著,“那麼,關於這件事你知道些什麼。”他說著,眼睛瞪得更大了。 伊娃臉紅了:“這是個錯誤,全都是錯誤。” “好吧,說吧。”特里含糊地說道,“那是一流的——我是說太壞了。”然後他抓起了他的叉子,帶著非常的興奮叉起了魚片,使得麥可盧醫生在餐巾後邊偷偷地笑了。

“奎因先生為什麼沒來呀?”伊娃想改變話題,急切地問道。 “他是頭痛或別的什麼毛病。”特里說道。他再一次扔下了叉子,對著徘徊在旁邊的受到驚嚇的侍者,“看,華麗的外觀。你和我怎麼樣……”他再一次拾起了叉子,“忘了它。” “我認為,”麥可盧醫生站起來說道,“你們兩人將肯定會因為你們自己而經受磨難。我走了。” “別,”伊娃大聲吃喝道,“別走,爸爸。” “不,”醫生說道,“你必須原諒我。我打算今晚去見奎因。我還沒有在適當的時候真正地感謝他,為他所做的一切。” “那麼我也走了。”伊娃說著,開始從桌子處向後撤。 “我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感謝他。” “你只能待在這裡!”特里吼著把她拉回來,“你走吧,醫生,趕快走吧。我會讓她老老實實待在這兒。”

“爸爸,”伊娃嘆氣了。 而麥可盧醫生搖了搖頭,微笑著離開了。 “看,”特里斜倚著桌子遠端,熱切地說道,“我知道的不多——我知道一點。但是如果你——” “可憐的爸爸,”伊娃說道,“他看起來簡直可怕。所有這些焦慮和擔心已經使他變老了十年。他今晚看起來似乎比昨天更糟糕。他是——” “他是一流的傢伙。”特里衷心地說道,“比如說,他已經非常老練!我們會相處得很融洽。伊娃,能請你……” “我擔心他,”伊娃皺著眉頭,拍著胸口,“他像個瘋子那樣投入到那個基金會的工作中。我知道他。他真應該再去旅遊一次。” “你和他和我,都該去。”特里大聲說,“我們都能一起去了!” “唉,你是什麼意思?”伊娃眯縫著眼睛問道。

“我是說——說我們都——看。”特里對她吼叫了,“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趕快到帕克大街,去揍那個拋棄你的笨手笨腳的傢伙!” “特里!” “好吧,好了,如果你這樣說我就不去了。”特里滿腹牢騷地說。他那褐色的面孔令人絕望地扭曲著,他深深吸了口氣,再一次向前斜倚著,“伊娃,你和我說什麼——” “請原諒,”耳語似的小聲但非常堅定的聲音。他們和好了。 服務員領班走過來:“請原諒,請原諒。Monsieur,mmsvows faites trap du bruit!”(法語) “唉?”特里茫然不解。 “先生能和藹一些嗎!” “討厭的傢伙,走開!”特里抓住伊娃的手說道。 “看,尊敬的,我的意思是——”

“他說,”伊娃推開他,微弱地說道,“因為你聲音太大了。” “如果先生不減小聲調,”服務員領班更強硬地加了一句,“我將請你離開!” 特里朝上凝視著。然後他直截了當地對伊娃說:“好好在這兒坐著。”他站起來,面對那個伸展著雙腿的說法語的紳士,“我明白你的話了,”他用文雅的音調說道,“我在這垃圾場中製造了太多的噪音嗎?” 服務員領班向後退了一步:“菲利浦!安圖尼!”兩個又大又黑的服務員過來了,“護送這位小姐和先生——” “抓住所有的東西,安圖尼,”特里說道。 一個人無聲地倒下了。所有在餐館裡的人都在凝視著,受到震動。伊娃感到她自己渾身上下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她恨不能爬到桌子下面去。

“特里,求你了,”她低聲地說道,“別忘了在什麼地方——求你不要——” “安圖尼,上!”服務員領班神經質地叫道。 安圖尼肌肉結實的拳頭向特里打去。特里略微蹲下一點,而伊娃閉上了她的眼睛。她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一場爭吵。在高級餐館中。他會想到什麼地方——它肯定會登在報紙上……無法忍受的最後一擊! “我說抓住它。”她聽見特里說道,用如此奇特的音調,她迅速地睜大了眼睛。 特里幾乎懇求地掛在安圖尼的拳頭上,同時他在出汗。 “聽著,安圖尼,”他舔了舔嘴唇說,“你曾經……戀愛過?” 安圖尼·張著嘴。他看了看服務員領班。服務員領班臉色暗淡了。他顫聲說:“也許先生感覺不太好?也許醫生……”

“愛!愛!”特里緊張地說道,“你知道愛是什麼,知道嗎?戀愛!戀愛!愛!” “他是個瘋子。”安圖尼小心地向後退著,喃喃自語道。 “我當然瘋狂!”特里呼喊道,揮舞著他的長長的雙臂,“我在努力去想辦法向我的女孩子求婚,而他卻說我製造了過多的噪音!” 伊娃認為她明白了,聖女貞德為什麼能夠忍受住火刑的折磨。她雙頰感到火辣辣的,在她的人生經歷中,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害羞過。餐館在騷動,每個人都在笑。甚至連服務員領班都笑了,明確無疑地感到寬慰。 “你這個傻瓜。”伊娃跳起來,氣喘吁籲地說道,“畢竟我已經同意了!”然後她逃走了,追踪著從四面八方吹來的快樂的風。 這像一場惡夢。他怎麼能——那——那——但是,她僅僅跑到外面天篷下面的橡膠墊子那兒。在那兒,難以置信地,她發現特里正面對著她。

“聽著,小寶貝,”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和我結婚,把我從苦難中解救出來!” “啊,特里,”伊娃摟住他的脖子,高興得流出了眼淚,“我如此幸福。你是這樣的傻瓜。我是多麼地愛你。” 在他們後邊響起熱烈的歡呼聲,當他們轉過身來,發現餐館門口聚集著很多人,那個服務員領班弓著身,殷勤地引導著他們的方向。 “法國萬歲,”特里無力地說道,並且親吻了她。 麥可盧醫生的門鈴由迪居那應答了,他開始顯得驚訝,接著又顯得生氣,最終冷靜下來。迪居那已經習慣了人們的到來,手中拿著帽子,對案件作出結論。 “你好!”埃勒里從壁爐前的扶手椅上站起來,慢慢地說道,“進來,醫生。” “我不會打擾你很長時間。”麥可盧醫生說道,“我感到我還沒有適當地感謝你,並且當然了——”

“噢,這個。”埃勒里好像感到不好意思,“坐下,博士。爸爸在總部清理最後的細節,並且做出滿意的報告。這樣,我只好一個人待在這兒。” “聽特里說,你並不是感到非常的好。”醫生接過了香煙說道,“我推測這是反應,反應中真正奇特的部分。你看上去不太好,你有什麼切實的感覺?” “低淺。真是可笑,但你卻相當消瘦了,這使我很不安。” “啊,我。”醫生拿下香煙,聳了聳肩,“好吧,我是人。人的氣質不管變得怎樣麻木,都會有些東西穿透它。一是為你愛的人提心吊膽。另一個是打擊——有伊斯特,剛發現她活著,最後又發現她終究死了。而且還有,”他靜靜地加了一句,“卡倫。” 埃勒里凝視著黑暗的壁爐,點點頭。醫生嘆息著,站起來:“好吧,它幾乎不需要我再說什麼了——”

“醫生,坐下。”——麥可盧醫生看著他——“我必須和你談談。” 那個大塊頭的胳臂保持著平衡,香煙在他的手指頭中熏燒著:“有什麼問題嗎,奎因?” “是的。” 麥可盧醫生再一次坐下了。焦慮回到他那憔悴、胖胖的臉上,他的眉頭緊皺在一起。 埃勒里從他的椅子中走出來,去了壁爐架:“在整個下午和傍晚,我一直苦苦地思索著。我幾乎沒從那個椅子出來過……是的,是有些問題。” “至關重要的?” “極端地重要。” “如果你是說,”醫生慢慢地開始說道,“那卡倫不是真的自殺……” “啊,她確實是自殺,沒錯。”埃勒里對著壁爐架上面交叉的軍刀,繃著臉說道,“那一部分是正確的。”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那個大塊頭跳了起來,“你不能那樣莫名其妙地意味著伊娃——她仍然——”

埃勒里轉過身來:“但這一案件的某一方面,醫生,還沒有被波及到。這個案件從任何意義上說,都還沒有結束。它在警察——我的父親也是如此——關心的那部分是結束了,但是那還遠遠不夠。我有一個可怕的問題要解決——在我的經驗中是最困難的一個。坦率地說,我不知道做什麼。” 醫生困惑地坐了回去:“但是如果伊娃不是——如果卡倫自殺——我搞不明白——” “我對你來感到高興。明顯地有著人際關係的企圖,並不完全是物質的。”埃勒里拿下了他的夾鼻眼鏡,開始心不在焉地擦著它們,“你的到來解決了一些困難,可不可以佔用你一點時間,醫生?” “當然可以,無論你需要多長時間。”那個大塊頭憂慮地凝視著他。 埃勒里去了廚房:“迪居那。”——迪居那看起來像個匣中玩偶——“你去看一部電影,怎麼樣?” “我不想去,”迪居那有疑問地說道,“我在這裡看了全部圖畫。” “我相信你會發現一些東西。”埃勒里放了一張鈔票在男孩子手上。迪居那抬頭對他凝視著,他們的眼睛固定在一起。 然後迪居那說了:“好吧,我猜我會看到許多東西。”於是他迅速地去了壁櫥,拿了他的帽子,然後走出公寓出去了。 “你看,”當門關上之後,埃勒里馬上說道,“我的窘境是不尋常的一種,我將對我的父親說我知道些什麼,而那是他還不知道的,或者我不該這樣做?並且,自從有微妙之點捲入其中之後,通常的方法就無能為力了,我被迫要請求你的幫助。” “但是我怎樣能夠幫助你,奎因?你想說的是:它和伊娃終關係嗎?” 埃勒里坐下來,慢慢地點燃了香煙:“我開始從頭推測。在最終的分析中,它不是平常的判斷,它甚至不是我的判斷,你必須評判它,並且我將根據你的意見來引導——無論是讓案件官方地結束,像今天晚上那樣;或者明天公開出來,對紐約產生強烈震撼。” 麥可盧醫生臉色蒼白,但他用平穩的音調說道:“予人類肉體的幾乎所有的可能的打擊,我曾經都忍受過,所以,我想我能夠忍受另外一個。繼續吧,奎因。” 埃勒里從他身上的長外衣的衣袋中取出了一張折疊的紙片。當埃勒里打開它的時候,醫生靜靜地等著。 “我這裡有,”埃勒里開始說道,“我父親手裡的自殺便箋的拷貝,是你的弟媳伊斯特在費拉德爾亞非留下的。” “是嗎?”醫生毫無表情地說。 “當然原物是在爸爸手中。讓我馬上使你確信——和那個信的原件相比沒有任何錯誤的地方。筆跡已經被檢查過,已經確定無疑是伊斯特的筆跡。” “現在,當然了,”埃勒里繼續說道,他的聲音好像是從遠方傳過來的,“由於有了這封信的比照,我們必須對卡倫·蕾絲的自殺做出新的恰當的解釋。我們假定伊斯特把自己當作殺害卡倫·蕾絲的女殺手,那麼這就是她對謀殺卡倫·蕾絲的坦白。顯而易見地,如果卡倫是自殺,那麼伊斯特就不能殺害她。即使卡倫不是自殺,她也不能殺害她,因為伊斯特死了之後,卡倫仍然活著。同時,伊斯特不能夠把卡倫的死故意歸咎於自己,因為當伊斯特寫這封便箋之時,卡倫還沒有死。” “當然了,她是在提到我弟弟的死,而不是卡倫。”醫生點點頭,“明顯地,在她結束自己的生命時,伊斯特認為自己是殺害弗洛依德的兇手。” “是的,無疑是那樣,她的老恐懼症。因此,這是值得注意的,因為它充分地暗示了這整個案件中最令人困惑的方面的答案——確切地說,是卡倫把握了什麼,使得伊斯特交出了一生,被她自己的妹妹奇妙地剝削了……甚至到了她被認定早已死亡的程度。” 醫生緊鎖著眉頭:“我不明白——” “它的絕大部分是狡詐的、病態的而且邪惡的心理狀態問題。”埃勒里說道,“你自己說過,你在十七年以前就對伊斯特困擾的深度感到驚駭——面對全部痛苦的事實,她如何地堅持認為是她殺害了你的弟弟。如果我為你把一個聰明的肆無忌憚的婦女在伊斯特的治療方面的每一步驟都具體化——她連續不斷地對伊斯特說,是她故意地殺害了你的弟弟,在這樣的不幸和煩惱的精神折磨下,伊斯特終於相信是她殺害了她的丈夫,那麼,你能夠理解她的困擾嗎?” 醫生張口結舌地看著他。 “它解釋了一切事情。”埃勒里憂悶地說道,“它解釋了伊斯特熱心地把孩子寄養出去——她的善良的本性怎麼能夠忍受這樣的想法,將來某一天她的女儿知道她原來是殺人犯的女兒?你告訴過我,伊斯特怎樣催促你收養伊娃,把她帶到美國,把她撫養成人,而又不讓她知道她的出身來歷。” “這是實情,”醫生喃喃低語道,“而卡倫把她帶了回來。” “當然,這種想法也許是卡倫灌輸的!現在,卡倫是個扭曲的人,這沒有什麼可懷疑了。她要做的她已經做到了,為了做到她計劃中的骯髒的事情,她肯定是一個偏離道德中心的、喪盡天良的、詭計多端的女子。她知道伊斯特的才華是她自己所不擁有的才華。並且,卡倫是個有著驚人的野心的女子。這樣,她培養了伊斯特已經謀殺了你弟弟弗洛依德的信念;而伊斯特在情緒錯亂的狀態下,很容易成為卡倫野心的犧牲品,並且躺在卡倫的拇指下面……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不僅僅是野心,這也肯定是受過阻礙的熱情。我認為卡倫·蕾絲愛你的兄弟弗洛依德。我認為她想使伊斯特,因為贏得了她自己想得到的那個人而遭受痛苦。” 醫生茫然不知所措地搖了搖他的頭。 埃勒里看了一眼那張紙片:“她對伊娃寫道:'你的母親'——這是伊斯特在她的自殺便箋中寫的——'是個惡人,感謝上帝把她的秘密藏起來不讓你知道。'除非伊斯特為了伊娃的緣故把一切都承擔起來,這還能表示什麼意思?那時,伊娃是卡倫最有力的武器——她確信伊斯特認為,如果伊娃知道了她的母親是殺害她父親的兇手,那麼伊娃的一生,她一生的前途,都將被毀掉,而伊斯特贊同這種說法。她看到那一點,她看出伊娃肯定還沒有知道。 “可以想像出在日本,卡倫冷酷和奇妙地策劃了伊斯特因'自殺'而'死亡'的事件,而伊斯特也同意並且與之合作,只是因為她——卡倫感到她的野心的實現要通過移居美國,即在她的本國來完全地收穫伊斯特天才的成果,想到這一點難道會很困難嗎?卡倫肯定會樂於接近伊娃,因為她知道伊斯特會因為接近自己的女兒而經受痛苦的折磨,知道她永遠不會暴露出自己來,想到這一點難道會很困難嗎?因為這一點也許是卡倫報復計劃的一部分……而且這一直是卡倫強迫伊斯特保持沉默的武器之一。她威脅伊斯特,說她將要告訴伊娃,告訴她的母親是誰,並且她做過什麼!” 麥可盧醫生牢牢地抓住他的多毛的雙手:“這個魔鬼,”他在乾燥的、遙遠的轟響中說道。 “或者至少是,”埃勒里點點頭說,“魔鬼的朋友。但是,我還沒有接觸到全部事件中最有趣的部分。聽著。”他再一次讀了伊斯特自殺的便箋的複製件,“'因為只有你,才是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我妹妹生命的人。'”,埃勒里叫道,“'可以拯救我妹妹生命!'伊斯特怎樣知道卡倫注定要去死?當伊斯特自己在卡倫之前四十八小時死去的時候,伊斯特怎麼能知道卡倫將要死去!” 他從椅子中溜出來,開始了心緒不寧地踱步。 “即使伊斯特能夠知道,她也只能知道卡倫想要自殺。但是,伊斯特怎樣能事先知道卡倫計劃自殺?只有卡倫已經告訴了她。'我已經看見它的到來,'她寫道,'而我無力反抗它。'然後伊斯特採取了令人絕望的一步。她不希望因為卡倫的死而使她自己被發現在那個房子裡還活著——她也不希望自己被發現在那個房子裡死去,因為,在任何一種情況下,伊娃會在卡倫死後發現她的'惡人'母親仍然活著。這樣,伊斯特驚惶失措地逃走了,在另一個城市,用了假名字,她自殺了。這就是在她寫便箋的時候,她提到的:'因此,我已經做了可怕的絕望的我必須做的事情……'” “這非常清楚。”醫生厭倦地說道。 “是嗎,醫生?卡倫為什麼自殺呢?”埃勒里在小桌子對面斜倚著,“為什麼?她有一切的東西要活著——名聲,財富,接近結婚,她為什麼自殺了?” 醫生看上去很驚恐:“你自己說的,這肯定因為良心不安,感到自責。” “你這樣認為嗎?像卡倫·蕾絲那樣的女子,真的還會感到自責嗎?那麼在她自殺之前,她為什麼不向世界懺悔呢?自責意味著覺悟,意味著人類良心的複活——並且隨之而來的是償還、是彌補、是恢復的努力。卡倫·蕾絲死之時,告訴世界,她長時間以來一直是個騙子了嗎?她改變了她的意志,把本該屬於伊斯特的東西歸還給她了嗎?她做了受到良心責備的女子在獨特的情況下應該會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了嗎?沒有。如同她活著時那樣——她隱匿了秘密而死去。不,醫生,決不是自責! “那麼,”埃勒里叫道,“伊斯特信的基調是什麼呢?是一個女子正在把實情告訴她的妹妹,而那個妹妹正對她犯下真正的罪行,是這樣的一封信嗎?伊斯特所說的'我們閃電般的命運'以及'我們無情的命運'是什麼意思?她寫到有關卡倫的時候,難道沒有一點同情的意味嗎?並且,即使她是個安琪兒,只要她知道了關於十七年前那宗謀殺案是卡倫對她撒謊,知道了卡倫用謊言和威嚇作武器,在存心犯罪地利用她,她還會寫出那些對卡倫表示同情的話嗎?不是的,醫生,卡倫並不是因為她對伊斯特所做事情產生悔恨而自殺;卡倫並沒有為把她對伊斯特所做的實情告訴了伊斯特而自殺了:卡倫的自殺完全是為了另外一個原因——這個原因和伊斯特沒有關係,這個原因她能向伊斯特吐露,這個原因能夠使伊斯特寫出對她同情的話,而且祈禱上帝憐憫她們兩人的靈魂!” “你使我困惑不解,”醫生用手摸著他的額頭說道,“我不明白。” “那麼,也許我能使你明白。”埃勒里再一次拿起那個便箋的抄本,“'……只要,”'他讀道,“'你不走開!'提到了你,醫生。'只要你帶著她和你一起走!因為只有你才是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我妹妹生命的人。'這樣是不是使它更清楚了?” “伊斯特意思是說,”醫生感嘆道,“如果我沒有動身去歐洲休假,或者如果我把卡倫和我一起帶走,也許卡倫不會自殺。” “但是為什麼,”埃勒里用溫和的聲調問道,“她會在信中寫出你是這世界上惟一可以拯救卡倫的人呢?” “好吧,”醫生皺著眉頭說道,“一個未婚夫的影響——我是卡倫惟一真正關心的人——” “她為什麼在信中寫了你是那個卡倫最後的保護,她的最後的希望?” 醫生瞪大了他的淡藍色的眼睛,痛苦地註視著。 “我將告訴你。醫生,”埃勒里慢慢地說,“這房間是座墳墓,因而我能告訴你。我能在這房閘大聲地說話——我能大聲說出我的想像,這小小的事情,這可怕而且持續的事情,這證明有罪的事情,已經整整折磨了我一個晚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麥可盧醫生問道,雙手緊緊地抓住了他坐的椅子。 “我是說,醫生,你謀殺了卡倫·蕾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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