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生死之門

第20章 第二十章

生死之門 埃勒里·奎因 4353 2018-03-15
那個白人女僕——歐·馬拉——開了門,讓他們進入了華盛頓廣場的房子。她穿著一身老舊的灰暗的衣服,她那愚蠢的雙眼非常粗暴。 “說,你打算讓我在這兒待多長時間?”她看著警官詢問道,“你們沒有權利把我留在這裡,我的男朋友這樣說——他在為一個律師工作。並且,誰支付工資給我——唉?回答我這些問題!” “你注意你的舌頭,”警官溫和地說道,“如果你是個市民的話,現在就不要多長時間。” “我將支付這女孩子工資。”麥可盧醫生說道。 “啊,那就沒什麼問題了。”那女孩子馬上說道,並朝著醫生笑了笑。 “可紐梅在什麼地方?”老人詢問道。 “在附近某個地方。” 他們沉默著走到樓上,看到了在起居室睡椅上打磕睡的偵探利特。

“日本女子在什麼地方,利特?” “唉?沒看到她,警官。” “那麼,去把她找來。” 利特打著呵欠,動身去了。這時伊娃正向著臥室羞怯地走過去。警官用仁慈的音調說:“這沒問題,麥可盧小姐,如果你想上去,你就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特里說。 “我寧願一個人去,特里。”伊娃在通往屋頂閣樓的樓梯門處消失了。 他們聽到了她那緩慢的步伐,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才把自己拖進屋頂閣樓裡去。 “可憐的孩子。”警官說道,“這對她一定很殘酷。醫生,如果有什麼我們能做的事情——” 麥可盧醫生走到窗戶跟前,看著外面的庭院:“警官,打算怎樣處理伊斯特的屍體?” “法律對這沒有更多的規定,醫生。”

“我想安排她的葬禮。”他停了一下,“並且當然了,也為卡倫。” “當然……啊,進來,可紐梅。” 那日本女子畏怯地站在門口,她的傾斜的眼睛帶著憂懼的眼光。利特威嚴地出現在她後邊,以切斷她逃跑的退路。 “等一會兒,警官。”麥可盧醫生轉過身來走向可紐梅,拿起她起褶的褐色的手,“可紐梅。” 可紐梅含糊地說話了:“噢,麥可盧醫生。” “關於卡倫的事,我們都知道了,可紐梅。”他溫和地說道,“並且知道伊斯特的事。” 她感到害怕地仰望著他:“伊斯特她死。伊斯特長的時間因大的水而死。” “不,可紐梅,你知道那不是實情,你知道伊斯特在樓上那間小房里居住。你知道,撒謊是沒有任何益處的,可紐梅。”

“伊斯特死,”可紐梅倔強地說道。 “是,可紐梅,伊斯特死了。但她僅僅在幾天以前死了。那些警察在另一個城市,離這兒不太遠的地方,發現了她的屍體。你明白嗎?” 一瞬間,那戰戰兢兢的老年女子抬起頭凝視著他的眼睛,而後她突然哭了起來。 “你沒有必要為任何人的緣故再繼續撒謊了。”醫生低聲說道,“可紐梅。”——她一直在哭泣——“只有伊娃留給你了,可紐梅。只有伊娃。你明白嗎,可紐梅?只有伊娃!” 但是,此時這年老的女子太過悲傷,因此她不能領會西方人暗示中的微妙含義。她僅僅能夠悲嘆:“小姐死。現在伊斯特死。可紐梅會變成什麼?” 特里對埃勒里咕噥道:“沒有用。她不懂。” 警官微笑著許可了,他讓麥可盧醫生把她引到長沙發上,讓她坐下,而她的悲痛使她的軀體前後搖晃著。

“你不要擔心你變成什麼,可紐梅。”醫生迫切地說道,“你喜歡照顧伊娃嗎?” 可紐梅流著眼淚,突然地點著頭:“可紐梅照顧伊娃母親。現在可紐梅照顧伊娃。” “保護她?”醫生低聲地說,“說,不做任何給她帶來傷害的事情?是嗎,可紐梅?” “我照顧伊娃,麥可盧醫生。” 醫生站起來,又回到了窗戶邊。他已經做了全部他能夠做到的。 “可紐梅,”埃勒里說道,“是卡倫小姐吩咐你,決不說出有關伊斯特小姐活著,並住在這房子裡的任何事情?” “小姐沒說,我沒說。現在小姐死了,伊斯特也死!” “你知道誰殺死你的小姐嗎,可紐梅?”警官小聲說道。 她在迷惑中抬起了她沾滿淚水的臉:“殺?誰殺小姐?”

“伊斯特。” 可紐梅的嘴微微張開,一個挨著一個地看著他們這些人;明顯地這信息對她來說是太嚴重了。她再一次哭泣起來。 從門外傳來伊娃微弱的聲音:“我不能——我不能摸到那兒的東西。它太——黑了。我的問題是什麼?” “這裡來,小寶貝。”特里說道,“不要——” 但是,伊娃仍舊走到可紐梅身邊,隨後坐下來,雙手摟住了正在流淚的日本人:“別擔心,可紐梅。我們將照顧你。” “看,”警官說著坐到了那老年女子的對面,“星期一下午,你記得嗎,可紐梅?當時卡倫小姐讓你去樓下,拿一些紙要寫東西?你記得嗎?” 那灰色的頭點了點,她的臉埋在伊娃的胸前。 “你知道為什麼卡倫小姐讓你去取寫字紙的原因嗎?她應該知道在屋頂室房間中有很多的紙。你記得嗎,可紐梅?她說了什麼嗎?”

可紐梅坐起來,露出了她的臉。她的臉看起來空虛,並且在老年的黃皮膚中愈加憔悴。站著的那三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多長時間,要視可紐梅而定。多長時間…… “小姐不能去伊斯特房間。”可紐梅說道。 這樣,他們都失敗了。什麼都沒有得到。在睡椅上伊娃面無表情地坐著,雙手疊放在一起等待著,就好像囚犯在等待著死亡宣判那樣。 “她不能去——”警官開始被困擾了。然後他停下來了,看著周圍的他們,他們都很平靜。特里·瑞——他實際上不在呼吸。麥可盧醫生——就像一個死了的人。埃勒里——表面平靜但非常緊張。伊娃·麥可盧——完全一幅聽天由命的神態。 他突然用暴力握住那老年女子的手:“你想說的是:她不能到伊斯特房間裡去?告訴我,可紐梅!為什麼她不能?門開著,不是嗎?”

不幸的可紐梅對暗示充耳不聞。那想法正在抽光空氣——是的。說它開著,它是開著——沒有找到她。她再次稍微搖擺著說道:“這門是插住的。我們不能打開。” “哪個門?指給我看!” 像期待表現似的,可紐梅的熱情有點上升了,現在她能夠合作了,她邁著沉重的步子,緩慢地走到臥室里通往屋頂閣樓的開著的門。 她把她的起褶的手指頭緊貼到了門板上,這對於猶如在睡椅上生了根似的伊娃,恰好像一隻按在電鈕上的手指頭。這一次,她遲鈍地想著,沒有乾涉的可能。這一次,她知道,是終點了。 奎因把他的胸中靜靜地裝滿了空氣:“插住,嗯?這個小的插銷在這裡——它推不開?” “插著。”可紐梅點頭表示,“小姐試著開——不能。可紐梅試——不能。我們試,又試;不夠強壯。小姐發瘋。她說可紐梅下樓,帶來信紙,她想寫信。可紐梅去。”

“這正好在伊娃小姐來之前,是不是?” “伊娃來的那時。可紐梅馬上拿來信紙。” “我知道了。”警官說道,喘了口氣。 “我知道了,”伊娃想著,“他終於知道了實情。這樣一來,不管母親寫了什麼,它最終來到了家中,棲息在自己上面。”當他在臥室門口琢磨著她時,他看見——並且,在伊娃看來,他好像有一千雙眼睛,它們每一隻都如此尖細,如此冷酷無情。 “你畢竟已經帶我在旋轉木馬上了,年輕的女子。”警官說道,“但是,這是我最後的騎馬,同樣也是你的。” “聽著,警官。”特里不顧一切地開始說道,“她給它全部錯——” “啊,有某些錯誤,好的——確實非常地錯誤。你的母親不能殺卡倫·蕾絲,麥可盧小姐。恰好在案發之前,屋頂室的門打不開。這樣一來,任何人都不能通過那個門進臥室,或者從臥室出去——卡倫·蕾絲並不能允許任何人通過那個門進入這房間。窗戶被關閉——任何人不能使用它們出入。同時任何人都沒有穿過這起居室,這是你自己說的。那麼你的母親怎樣能做這件事?她不能,只有你能,你殺害了你的姨母。”

“我已經多次說過,儘管說了無用,我仍然要再說一遍,”伊娃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沒有,我沒有殺害卡倫。” “是的,”奎因警官說道,同時瞥了一眼特里,“既然如此,我來好好考慮一下,自作聰明的瑞先生,我會送你到合適的地方。在格維爾弗依爾來到這里之前,你在案發之後,打開了那個門的插銷。如果其他兩個女子不能打開它,麥可盧小姐也沒有機會——那麼是你做的,為你知道的並不存在的殺人犯開闢一條逃跑的道路。你知道,始終只有這女孩子有可能殺害卡倫·蕾絲!” 伊娃說道:“請。啊,請。你必須——” “別說話,伊娃。”特里迅速地說道,“別張開你的嘴。讓他胡言亂語吧。” “至於這女子伊斯特,現在我看看我在什麼地方出了錯誤。老實站著,瑞!利特,看住瑞。她在袒護女兒,她的——把她女兒的罪過承認過來。因為她實際上不可能在犯罪,所以她不能說出實情。”

在凍結的氣氛中,卡倫·蕾絲在另一房間寫字台上的電話鈴響了。它又響了一次。最終警官說了:“看著,利特。”然後便出了視線之外。 “你好,啊,托馬斯!你在什麼地方?那麼,你到底找到了我!你想得到什麼?”老人在聽著,他又聽了更多一會兒。 最終,他一言不發地放下了電話,回到了起居室。 “那是我的職員,維利警佐,”他慢慢地說道,“他正好從費拉德爾亞非回來了。他的消息除掉了這最後的懷疑。從他告訴我的,我好像誤解了伊斯特在坦白她沒有犯下的罪行的動機。那正好是另一個被澄清的細節。她並不是在掩護她的女兒,因為這樣做她必須知道卡倫·蕾絲己經死了。而她不可能知道卡倫·蕾絲已經死了。那句所謂的'拯救我妹妹的生命'肯定意味著別的什麼東西。” “維利警佐發現了什麼?”埃勒里刺耳地問道。 “在她的屍體找到之前,那個伊斯特·蕾絲·麥可盧已經死了四十八個小時!她是在上星期六夜晚自殺的,而卡倫·蕾絲直到星期一下午才被謀殺。這樣就使你的母親雙倍的清白了,麥可盧小姐——而你卻和地獄一樣有罪!” 伊娃瞪大眼睛,狂暴地喊叫著,躍過長沙發,從利特身旁衝進了大廳。他們聽到她跑下樓梯的得得響聲,他們都一動不動地呆呆地站在那兒,直至他們聽到那前面的門砰地一聲與她那嗚咽的喘息聲混合在一起的時候。 “伊娃,”麥可盧醫生嘆息著跌坐在長沙發上。 警官呼喊了,而利特,嘴張著,移動了他自己。但是莫名其妙地,當他要穿過門口時,特里·瑞擋住了他的去路。然後他們碰撞在一起,利特驚恐地大叫著,重重地摔倒了。 “我替你去捉她,警官。”特里·瑞用堅硬的單調的聲音說道,同時奎因警官用雙眼凝視著特里手中的點三八自動手槍,因此警官停留在原地未動,接著,伸開手足躺在地板上的利特也選擇了靜止,“我將找到她,我一直想當個警察。”特里嚴厲地說道,動身去追趕伊娃,同時帶走了起居室這邊房門的鑰匙。在他們明白之前,門已經在他們的面前關上了。 然後發生了全過程中最驚人的事情。他們全都忘掉了矮小的可紐梅。矮小的可紐梅沉著地向門走去——如此沉著,使他們只能驚訝地張開嘴看著——她轉動著鑰匙把門鎖上,然後快步穿過房間,並且在奎因警官鼻子底下,把鑰匙扔出起居室窗戶的鐵欄杆,落到了庭院裡。 “該死的!”奎因警官再一次想起了他的舌頭,尖聲地叫罵道。他狂怒地跳上跳下,在利特伸長的脖子上面揮舞著他的拳頭,“我將給他們什麼!我要讓他們出洋相!這是個陰謀集團——一個……笨蛋!蠢人!製鞋匠!”他猛地使勁拉了利特的衣領,“毀掉那個門!” 利特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然後撲向門板,但堅實的門板使他徒勞無益。 “他們能逃脫?他們能跑掉?他們已經把自己處以絞刑了!”老人向臥室門急忙奔跑了。 “你打算做什麼?”麥可盧醫生瞪著眼睛問道。 “準備好一張逮捕令,”警官喊道,“以謀殺和謀殺同謀起訴他們——這就是我們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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