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生死之門

第16章 第十六章

生死之門 埃勒里·奎因 8282 2018-03-15
當埃勒里從卡倫·蕾絲臥室回來的時候,他的面色沉重。 “他們已經發現了她!”伊娃說。 “沒有。”埃勒里轉向出版商,“謝謝你,布斯科先生,我想就這樣吧。你不會忘了你的承諾吧?” “我不可能忘記。”布斯科擦了擦他的臉,“醫生——我不能告訴你我感到多麼遺憾——” “再見,布斯科先生,”麥可盧醫生平靜地說道。 出版商搖了搖頭,緊閉著嘴唇走出去了。 在他後面,利特關上起居室的門。當關門的聲音傳到屋頂閣樓樓梯時,埃勒里說話了:“我父親想要你們這些人立即到中心街道去。” “再一次去總部。”伊娃情緒低落地說。 “我想請大家最好現在就去。斯科特博士,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可以不去。他沒提到你。”

“好吧,我想去。”斯科特博士簡短說道。他臉發紅,挎起伊娃的胳臂,引導她下了樓梯。 “這是為了什麼事?”麥可盧醫生迅速地向埃勒里低聲問道,“他是——有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醫生,他沒有說。”埃勒里皺著眉頭,“但是,我了解我的父親,而他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得意洋洋。我們最好對最糟糕的情況有思想準備。” 醫生沉默地點了點頭,跟隨這兩個年輕人走下那陡峭的樓梯。 “他一定得到了什麼東西,”特里·瑞從他的嘴旁邊擠出話來,“我也了解你的老爸。我對他在那些指紋上能夠取得什麼結果感到不可思議。” “肯定是比指紋更重要的東西,特里。” “他也想要我去嗎?” “沒有。” 特里緊握著他的珍珠灰色的帽簷,然後把帽子牢牢地戴在了頭上:“那麼我要去。”

他們進了警察總部,辦公室工作人員引著他們進入奎因警官的辦公室。這時,老人正在和莫勒爾——那個肥胖而矮小的律師——深入地交談著。 “啊,進來。”警官站起來說道。他的鳥一樣的眼睛是明亮的,“我想你們全都認識莫勒爾先生——那麼,這並不要緊。正好是公眾的服務員——莫勒爾,不是嗎?” “唉,唉。”莫勒爾說道。他出了很多的汗,反過來他好像有意地避開麥可盧的眼光。他跳起來,跑到他的椅子後面,猶如他感到需要更多的精神支柱似的。 “你,也(來了)?”老人看見特里,怒吼道,“就像是個壞分幣。我不想見到你。走開。” “我認為你確實想得到我。”特里說道。 “啊。”警官嚴厲地說,“那麼,坐下,十足的你。”

“善良!”伊娃歇斯底里地笑著說道,“這些聽上去都如此可怕地嚴重。” “你,也(來了)。斯科特博士,只要你願意在這兒,儘管這可能對你來說並不怎麼令人愉快。” 斯科特在支支吾吾的聲音中說:“可能不——”他的臉變得蒼白了。他看了身旁的伊娃一眼,然後眼光就離開了。 警官坐下了:“現在,我問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想得到你,特里?” “因為你非常渴望知道昨天我知道些什麼。” “那不同。”老人即刻回答說,“那是不同的顏色的馬,我的孩子。準備好談話了嗎,嗯?”他壓下了按鈕,“現在那個是明事理的少年。現在你再一次是老特里。在第一個地方。” “在第一個地方,”特里乏味地說道,“直到我發現你的詭計是什麼的時候,我不會告訴你的,你這個老盜賊。”

“嗯——這是交易,是嗎?” “我暫停!” “你暫停……摩西!”一個穿制服的人進來了,“記錄下來。”那個人在桌子旁邊坐下來,打開了速記員筆記本。 “餵。”老人把他的雙手在一起搓了搓,並且在他的椅子中向後仰著,“麥可盧小姐,你為什麼要殺害卡倫·蕾絲?” 原來如此,伊娃平靜地想著。原來如此,她的重要的時刻到了。她幾乎要笑出聲了。他已經發現了指紋,因此任何人對於這一點都無能為力——包括麥可盧醫生,他只能像大塊花崗岩那樣坐在那裡;包括特里,他把雙手慢慢地放入他的衣袋裡;包括斯科特博士,他咬著嘴唇,猶如在背功課似的,然後拿起她的手;包括埃勒里·奎因,他靜靜地站在窗戶那兒,背對著他們,彷彿他沒有聽到這個問題似的……

坐牢不會是令人愉快的事,伊娃想著。他們給你粗糙的內衣,給你無形狀可言的囚犯服裝,並且迫使你用力擦洗地板……至少那是電影中監獄的情況,而他們的專家知道這些。她很驚奇,因為她耳朵中響著崩潰的轟隆聲,好像是監獄鐵門的聲音,將把她年輕的、傻傻的、容易忘卻的生命中的,一切東西,都和外界隔絕,而她卻能如此平靜地坐著,如此平靜地想著,真是不可思議了。它可能更壞,它可能更…… 同時有一件事情是伊娃不能把它帶入思維的。她為了欺騙這個詞語而閉上了眼睛。但是,這個詞語偷偷摸摸地又回來了,迫使她去想,因而此後她感到有點不舒服,因而她的在純絲衣服下面的雙腿顫抖起來,好像她剛剛不停地跑了一英里似的。 “等一下。”埃勒里說道。

“不,”奎因警官斷然地說。 “是的。我不知道你掌握了什麼,但是——不要匆忙。掌握你的時間。麥可盧小姐不會逃掉。掌握你的時間。” “我掌握著,”警官說道,“一直我都在進行著。我已經完成了我所做的工作。” “你不知道一個錯誤對麥可盧小姐將意味著什麼嗎?” “流言,聲名狼藉,大批的報紙。”斯科特博士氣喘吁籲地說了。 “當她刺殺卡倫·蕾絲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想到這些了。另外我是警官,不是法官。你們所有的人都不要再說了……等等,埃勒里,你知道任何能證明伊娃·麥可盧沒有刺殺那個女子的東西嗎?” “還沒有。但是我已經發現了一些線索——” 老人轉過頭去:“好吧,麥可盧小姐?” “我——我請你再說一遍。”伊娃結結巴巴地說,“我恐怕我沒有聽到。”

“沒有聽到!” “看在上帝的分上!”麥可盧醫生喊道,“你沒有看到這孩子馬上要崩潰了嗎?伊娃!”他憤怒得毛髮直豎,彎下腰對著她,“堅持住!別喪失勇氣,寶貝!你聽到我說的話嗎?” “是的、是的。”伊娃微弱地說。她努力去睜大眼睛,但是,這是最奇怪的事情——雙眼睜不開,就好像它們被粘住在一起了。 “你這個該死的老鬼!”特里·瑞叫喊道。他跳躍到警官的桌子前,並且怒視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麼,用這種方法來折磨那可憐的孩子?謀殺!她沒有殺害過一隻蒼蠅!因為你的總部太蠢了,抓不到真正的兇手,就讓這個孩子代人受過!為了兩分錢——” “咳,”老人迅速地說,“不要忘了你自己,你這個大笨蛋。你這是什麼,是個團伙?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忘了你是誰。我沒有到處指控謀殺。我已經得到了證據。”他的眼睛裡冒著火,“至於你特里,你最好停止玩麥可盧小姐的遊戲,開始考慮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以以同謀犯控訴你!”

特里平靜下來了,葡萄酒顏色逐漸離開了他的臉。他走到伊娃的椅子處,在它後邊站著。莫勒爾注視著,像一個受驚嚇的海豚那樣,幾乎不能站穩,他把他的目光轉移到那扇門。 “沒問題,爸爸。讓我們進行吧。”埃勒里說道。他沒有從窗戶那兒移動。 警官從他那最上層的抽屜中拿出一件慎重地用棉胎包起來的東西:“這是殺害卡倫·蕾絲的武器。”他怒視著。 “它在刀刃、弓部和腿部上都有伊娃·麥可盧的指紋。” “我的天啊。”斯科特博士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伊娃聽到了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刀刃上的血被擦乾淨了,但是後來,你不太小心,麥可盧小姐,是不是?”這時老人在她面前揮舞著半把剪刀。剪刀上鑲飾的寶石在光亮中閃爍生輝。

“她能夠解釋那個,”特里說道,“她——” “我正在和麥可盧小姐談話。你不需要回答,麥可盧小姐。警察速記員準備好寫下你所說的一切。但是,不說話是你的權利,而且我有責任要提醒你,如果你說了,政府可能利用你的話來反對你。” 伊娃睜大了她的雙眼,猶如他說的話是門的鑰匙似的,雙眼輕易地就睜開了。 “伊娃——我的寶貝兒,不要說話。”麥可盧醫生呻吟地說。 “但是全都如此愚蠢。”在感到詫異的聲音中,伊娃說道,“當時我走到那屋裡,看見卡倫在那裡躺著,斜靠在桌子上,而我的手摸到了那個——那個東西。我下意識地拾起了它。然後我認識到肯定是它殺害了卡倫,因此我扔下了它。它落到了籃子裡面。” “我知道了,”一直用他的聰明的眼睛盯著她的奎因警官說道,“如此說,那是你的故事。當你拾起它的時候,它被擦乾淨了嗎?”她凝視著他,“它上面有血嗎?”

“沒有,奎因警官。” “當我星期一下午向你提問的時候,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 “我害怕。”伊娃低聲地說。 “害怕什麼?” “我不知道,只是害怕。” “害怕它將看起來對你不利?” “我——是的,我這樣猜測。” “但是,如果你沒有殺卡倫·蕾絲,你為什麼會感到害怕?你知道你是無罪的,是不是?” “當然了!我沒殺害卡倫!我沒有!” 警官沉默地打量著她。這時伊娃雙眼閉上了,充滿了眼淚。人們認為,一個人的良心和誠實可以從其眼睛中直接清楚地表現出來。但是當那眼睛如此冷酷無情、如此充滿敵意、如此令人懷疑的時候,她怎麼能表現出來呢?任何稍微敏感的人,都不願看到那些令人不快的、殘忍的東西。 “如果那就是你全部的證據,警官,”特里·瑞嘲笑地說,“你最好回家,去玩玩你的口琴。” 奎因警官沒有回答,邁步走回到他的桌子旁。他再一次開了最上層的抽屜,把半把剪刀放進去,並且拿出了一個馬尼拉信封。然後他又邁步回來。 “在挨著犯罪現場的起居室壁爐爐格中,”他說道,“我們發現了這個。”他從信封裡取出了一些東西。伊娃感到噁心,迫使自己去看。這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命運不能玩如此卑劣的詭計。但是它就是如此,確實如此那是她的麻紗手帕的一角,剛好是一角,帶著燒焦了的波浪形的斜邊,而且她用白絲線縫上的她的姓名的首字母上,令人噁心地塗抹著卡倫·蕾絲的已經變成黑色的血跡。 她聽到了她後邊特里·瑞喘息的聲音。這是他不曾預見到的一個危險。那是他讓她做的惟一的工作,他認為她能做好,而事實上他看到的是,她把事情搞糟了。她幾乎能夠感到在她後面的他的苦澀,他的輕蔑的刺痛。 “這是你的手帕嗎,麥可盧小姐?” “伊娃!別回答,寶貝兒!別說一個字。他沒有權利!” 當時,她在弄清手帕被徹底銷毀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因此確定無疑的是,那火逐漸滅掉了。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這是名字的首字母EM,”警官冷冷地說道,“因此你不要欺騙你自己。麥可盧醫生,如果證實這手帕是屬於你的女兒的,那問題就嚴重了。事實真相是——”但是,他停了下來,好像他感覺到他已經說得太多了,“另一個情況是,這角上的污斑是人的血,我們的化學家已經確認了這一點。另外,他們已經確認了它和卡倫·蕾絲的血型一致——一種相當罕見的血型,這正好使它對我們更容易,而對你來說就更困難了,麥可盧小姐。” “伊娃,不要開口。”特里奇怪地說道,“保持沉默。” “不!”伊娃設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愚蠢,愚蠢!是的,這是我的手帕,而且它沾著卡倫的血,而我曾嘗試去燒毀它!” “啊,”警官說道,“你記下了這些嗎,摩西?” “我的天啊,”斯科特博士以相同的方式再一次說道,他看上去不會說別的什麼了。特里看了一眼埃勒里,聳聳肩,點燃了一支香煙。 “但是,這僅僅因為我彎著腰,在凸肚窗那兒摸到了卡倫身上,因而——因而我的手上沾上了一些血,而我又用我的手帕把它擦掉了。它像果凍。”伊娃打顫了,“你不明白嗎?任何人都會這樣做。任何人都不喜歡——在他的手指頭上沾上血。你也不喜歡,是不是?”她開始吸泣,“然後,我燒掉了它。我燒掉了它!我再一次害怕,害怕!”她在醫生的雙臂中倒下了。 “因此它就是這個樣子。”奎因警官說道。 “聽著,警官,警官。”特里·瑞抓住了老人的胳臂,“我公平地告訴你,那是我的主意,是我讓她去燒掉它的。” “啊,是你,是你嗎?” “當我突然出現在那裡的時候,她對我說了發生的事情,我讓她去燒掉那該死的東西。因此,你不能把這歸罪於她。我將為這件事作證!” “那麼,為了什麼,”警官小聲說道——“是你出主意讓麥可盧小姐燒掉手帕的嗎,瑞先生?你也是害怕嗎?” “因為我知道,一個腦子上了鐐銬的笨蛋警察,如果發現了這手帕,會如何地思考。這就是為什麼!” 莫勒爾咳嗽了:“奎因警官,你真的需要我嗎?我有——嗯——委託人在等著……” “你待在那兒!”老人叫喊道。莫勒爾縮回身去,更拼命地抓住椅子,“你記下了這個自以為什麼都懂的傢伙說的話了嗎,摩西?好了!現在,麥可盧小姐,我將對你說真正發生了什麼!——你用半把剪刀刺殺卡倫·蕾絲,接著你用你的手帕把刀刃上的血跡擦乾淨,然後你企圖燒掉手帕以銷毀證據。我們有兩項證據——任何律師都不能動搖的證據——去證明我們的推測。如果我們的朋友瑞先生想固執於他的故事,是他提議燒掉手帕的,我們將在他的脖子周圍掛上同謀犯的指控。我們有那日本女子的證言,證明當你單獨留在起居室的時候,卡倫·蕾絲仍然活著。我們有你自己在現場時的陳述,在你待在那兒的半個小時之內,沒有任何人通過那間起居室。我們有卡倫·蕾絲自己的信證明,當她坐在那兒給莫勒爾寫一封普通的業務便箋時,她並沒有被謀殺或死亡的任何想法——這封信只是在可紐梅給她拿來文具之後才開始寫的,而那時恰好你到達了。我們將指出,只有那個兇手能夠打斷這封信的寫作。我們有特里·瑞本人的陳述,星期一當他到達那裡時,發現你在臥室中,在仍然活著的卡倫·蕾絲的身體上面,同時並沒有另外任何人在那兒。”老人轉過身來,“好吧,莫勒爾,你是律師,有什麼案例嗎?” “我——我不是刑事律師。”莫勒爾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麼,”奎因警官枯燥無味地說道,“亨利·桑普森是——並且,他是這座城市中曾經有過的最聰明的地方檢察官。而桑普森認為,他要得到一些材料,以便繼續工作。” 有一段深沉的靜寂,連伊娃在麥可盧醫生胸膛上筋疲力竭的嗚咽都被打斷了。 “請原諒我插一句,”特里·瑞從沉寂中說道,“但是,關於那屋頂閣樓的金發女郎,有什麼消息?” 警官眨了眨眼睛。然後他走到他的桌子旁,並且坐下了:“噢,是的。那個金發女郎——卡倫·蕾絲的姐姐。” “是呀,她的姐姐。有什麼消息嗎?” “有什麼消息嗎?” “你沒想到在你指控這可憐的孩子之前,你應該弄清那件事嗎?你知道卡倫·蕾絲使那個女子實際上像囚犯一樣呆在那房間中長達九年之久。你知道她逃跑了。你知道她有憎恨她妹妹的最最恰當的理由——其中最小的一個是盜竊她的材料,並且以它獲得榮譽。你知道她有下樓的途徑,也有逃出的途徑。你知道那剪刀來自她生活的屋頂閣樓!” “卡倫·蕾絲的姐姐。”警官小聲說道,“是的,確實是。醫生,我們已經追踪了那個自殺事件。” “你聽我說!”特里高喊道。 “屍體從來沒有在大海中找到,她正好不見了。我們還發現,當卡倫·蕾絲從日本到來的時候,她同兩個人一道旅行——一個可紐梅,還有一個白膚金發碧眼的女子,在整個航程中,她一直待在她們的客艙中,並且使用的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假名。那就是蕾絲小姐不讓你知道她來的原因——她想安定下來,並且把她的姐姐隱藏起來,使得她們過去生活中的任何熟人都不會發現。” “然後它實現了。”斯科特博士出乎意料地含糊地說道,“那個女子——就是殺害麥可盧醫生弟弟的那個——” “那是個該死的謊言!”醫生大發雷霆。他的淡藍色的眼睛燃燒了,如此地嚇人,使得斯科特博士更加蒼白了。 “我認為,”在窗前的埃勒里冷冷地說道,“我們正在開始漫遊。你提起了關於案件的一些事情。”——父親和兒子互相注視著——“我還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動機的話語。” “政府沒有必要去證明動機。”老人厲聲說道。 “但是,當你努力去使陪審團確信,一個無不良名聲、先前沒有犯罪記錄、無害的年輕女子,刺殺並使她父親的未婚妻致死的時候,謀殺的動機將使你更容易成功。” “這是它可笑的部分,”警官在他的椅子中來回搖晃地說道,“起初我也被所謂的動機困擾著。我不能想像,為什麼麥可盧小姐這樣的家庭教育出的女孩子,會變成殺人犯。這是我躊躇不決的一個理由。但是突然地,我發現了一個動機——任何陪審團都會理解,甚至更同情的動機。”他聳了聳肩膀,“但是,這一點與我無關。” “動機?”伊娃從她的椅子臂上抬起了頭,“我有殺害卡倫的動機?”她狂暴地笑了。 “莫勒爾。”警官轉過身去,“你今天告訴過我什麼?” 當他感到那雙冰冷的雙眼看著他時,莫勒爾掙扎著;顯然地,他更願意張開雙臂,迎接逃跑。他用那已經濕透了的手帕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擦著:“我——請麥可盧醫生理解。它純粹是意外事件。我想說的是:我不打算插手。但是當我發現——自然地,我的法律上的義務——” “停止那些騙人的鬼話吧。”特里·瑞怒吼道。 律師看上去好像不知道如何處理他的手帕:“多年以前,蕾絲小姐留下了一個特定的——嗯,一個大的信封讓我保管,並且帶有指令——嗯,在她死的時候打開它。我——嗯,直到今天早上之前,我已經徹底把它忘了。然後,我打開了它,而那裡面全部的文件都與伊斯特·蕾絲·麥可盧有關——那些舊信是麥可盧醫生和蕾絲小姐之間的往來信件,簽署的日期是一九一九年,一份蕾絲小姐寫的書面聲明,對處理她的姐姐有確定的安排——以防萬一她自己死了——要把她秘密地送回日本去——” “它們全部在這裡,”老人輕拍著他的桌子說道。而這時,當他看著麥可盧醫生的時候,他的眼睛裡有著憐憫。 “你已經好好地嚴守了秘密,醫生。我知道你這樣做的理由。但是,我感到遺憾——我必須展現它。” “別告訴她。讓那件——事情——結束。”麥可盧醫生低聲地說道,他的目光在警官身上盤旋,他的手在顫抖。 “我感到遺憾,這是你們上演的一出好戲。醫生,但是那女孩子知道。即使你不認為她知道,我告訴你她知道。” 他從他桌子上的籃子中取出了一份長長的文件,伊娃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它。他乾咳一聲:“我在這裡宣布,麥可盧小姐,這是你的逮捕令,以謀殺卡倫·蕾絲的罪名控告你。” “我認為,”伊娃開始說,她的腳在搖晃——“我認為……” “不要,警官,等等。”特里·瑞在桌子前面快速地說道,“那個我們談過的交易我將履行它。給這孩子一個機會,她不是謀殺的罪犯。把危急延緩。你不能夠愚蠢地離開,讓那個伊斯特逍遙法外。”——警官沒有說話——“肯定是那個伊斯特干的,我告訴你!她有兩個動機。一個是她的妹妹給她的骯髒的交易。另一個是錢,蕾絲女子的錢,是從她的大姑媽那兒來的。” “是嗎?”奎因警官問道。 “莫勒爾將告訴你!卡倫·蕾絲如果在四十歲前死去,那麼姑媽的遺產就將歸卡倫最近的血親親屬所有。而由於伊斯特活著,她是家屬!她的姐姐!她得到那個生麵團!——莫勒爾。” “耶——是的。” “有多少財產被包括在內?” “幾乎有一百二十五萬美元。” “呀!看看,警官?那是個生麵團,不是嗎?她落到那個生麵團上了,不是嗎?”特里灰色的眼睛閃閃發亮,“同時,對於這個孩子,她的動機在什麼地方?它根本不能和一百二十五萬相比!” 警官說道:“交易是什麼,特里?” 特里挺起胸膛:“如果你非常拼命地求我,”他冷淡地說道,“我想我也許能夠為你們找到伊斯特·蕾絲。” 老人微笑了:“沒有骸子,特里。你忘了一件事情。莫勒爾,如果卡倫·蕾絲能夠活到下一個月,關於那些錢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已經繼承了它。”莫勒爾神經質地說道,“她的遺產已經沒有了。” “同時她把她全部的錢委託給慈善團體和機構,是不是?” “是。” “特里,換句話說,當她這樣做了,如果伊娃·麥可盧不殺害卡倫·蕾絲,她就不可能從她手上得到任何遺產——無論是她,還是伊斯特·蕾絲都得不到。”——特里皺著眉頭,感到困惑——“於是,凶器上的那些指紋是這女孩子的,手帕是這女孩子的,而且甚至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在犯罪實施的這段時間內,伊斯特進入過這所房子。沒有什麼好做的了,特里。”他暫停了一會兒,“但是,你說你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我將記住你說過的這話。” “從運氣上講,她從沒有得到過!”特里譏誚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警官——你瘋了?伊娃怎麼能從她的手中得到遺產?這僅僅包括有血緣關係的親屬——” 斯科特博士打破他的沉默,他不穩定地說道:“奎因警官,你提起的那個動機——我是說,我的未婚妻為了錢而去謀殺?” “那個,”奎因警官揮了揮逮捕令說道,“並且,還有復仇。” “爸爸,”伊娃說道,“你聽見他說了什麼嗎?復仇!” “停止演戲!”警官嚴厲地說道,“麥可盧醫生和我一樣,都不是你的父親!” “不是——伊娃的——父親——”斯科特博士茫然不解地說道。 “復仇?”伊娃重複了一遍,搖擺得更厲害了。 “為卡倫·蕾絲對伊斯特所做的複仇——像個犯人一樣對待她達九年之久,盜竊她的工作,她的人生,她的親屬,她的幸福。” “我想,”伊娃微弱地說著,“我想我要發瘋了,如果你們不——告訴——我——什麼……” “那對她到底能有什麼區別,”特里猛烈地要求道,“卡倫·蕾絲對她姐姐伊斯特究竟做了什麼?你這個小蠢貨!” 警官回答道:“什麼區別?啊,我不知道。如果像卡倫·蕾絲那樣的女子,對你母親做了她已經做的那些事情,很可能你也會有點激動的吧?” “她的——母親——”斯科特博士氣喘吁籲地說道。 “是的,斯科特博士。伊斯特·蕾絲·麥可盧是你未婚妻的母親。” 伊娃像裂開了一樣,然後她大聲喊出了不可識別的聲音:“我的母親!” 當她搖搖晃晃地走動起來的時候,特里·瑞和埃勒里·奎因跳躍到她面前,而首先到達的是褐色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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