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美國FBI重案實錄2

第15章 第三章

塞繆爾·哈格德終於同意與聯邦調查局特工合作了。他承認自己之前撒了謊,並且說那天晚上他根本沒有送克萊瑪蒂斯回家。塞繆爾說是組長本人要求他這麼說的。他和其他同事都沒有去送人,他不知道誰去送的。我們終於成功地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線,這樣會對我們的偵探工作起到很大的作用。艾琳娜在這次工作中立了功。因為她告訴塞繆爾,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自己。而聯邦調查局的策略是:如果你不合作,我們就只能自己辦這個案子了,那時候很可能會誤以為一切都你幹的,我們會起訴你,你可能會離開家人。你身上的這身製服肯定也就沒了,你還會蹲監獄。如果你跟我們合作這些就都不會發生。很明顯這些話讓他決定和我們合作,雖然很危險,但是畢竟要比其他的事情強上許多。

塞繆爾·哈格德提供了更多情報,警察局的很多偵探都和犯罪活動有牽連。一些大的犯罪團伙直接授命於他們,他們自稱是“死亡黨”。在波多黎各這個地方,你不加入他們根本就活不下去,他們可以隨時讓那些不聽話的人消失。而自己迫於無奈,只能選擇加入他們。而那天組長要求他和杰拉爾德兩個人前來找我們的時候,就是為了考驗自己。他一邊說著具體的案子一邊說涉案的偵探,我們就在旁邊記錄,這就持續了幾天。幾天下來,腐敗警察的全部罪狀我們都弄清楚了。 結束了這一切之後,我似乎忽然想起了點什麼。 “艾琳娜,你那天對塞繆爾說的真是精彩!不,不光是說的,你臉上的表情也實在是生動極了!”對於艾琳娜的表現,我實在是由衷地讚賞,“你真不應該來做特工,我覺得你更適合去做一名演員!”說完這話後,我發現艾琳娜用非常幽怨的眼神望著我。

“親愛的艾琳娜,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我遲疑了一下,問道。 “長官,難道您從來都不看下屬的檔案資料嗎?我檔案裡應該清楚地寫著,我在成為FBI特工以前……就是一名演員……” “上帝啊,你的資料裡有這麼寫?你肯定?”面對這樣的失誤,即使是我,也不禁有些臉紅。 “我肯定!”艾琳娜大聲地回答道。 “那麼……好吧。艾琳娜,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平時對我的時候,也是在演戲嗎?” “您猜呢?”艾琳娜狡黠地反問道。 “見鬼,這麼複雜的問題就讓安德魯去思考吧!”我決定迴避這個問題。 和塞繆爾大概談了10~15次以後,我們就差不多已經確定有65人涉嫌違法亂紀。這些人多數都是警察,其他人有的是律師,有的是生意場上的人。我們決定集中調查誰和誰結了同盟,誰和誰到底從事了怎樣的違法活動。盡量弄清楚脈絡,以便順藤摸瓜。經過調查我們最終發現,這些人當中,一共可能有19個不同的團伙。

我的同事拉維尼亞·曼維爾負責確認這些團伙的核心,他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是一名行為專家,從犯罪的事情上他可以分析出來這些人的領導者是誰。拉維尼亞·曼維爾告訴我大多數參與這些違法活動的警官都來自一個警察局特定的部門。我們把它稱為犯罪調查核心,英文縮寫為CIC,實際上,這是我們重點調查的對象。犯罪核心的骨幹力量是一些官階較高的偵探,握有重權。基本上他們都有自己的“封地”。他們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基本上互不干涉。同時,他們要採取任何行動也無須向任何人請示。他們控制著聖胡安市的整個毒品交易。這些人的力量逐漸壯大起來,於是他們開通了更多的信息渠道,大街小巷到處都有他們的眼線。這些偵探主要和罪犯合作搶劫、勒索,甚至是充當殺手。對警察來說,毒品販子是理想的合作夥伴。毒品販子即使丟了毒品也不會控告任何人,搶劫時也方便殺他們滅口或讓他們替自己頂罪。

每次和塞繆爾·哈格德談話我們都會找到新的線索,調查範圍越擴越大,他每次都會說到新人、新案子。讓人欣慰的是,塞繆爾·哈格德不僅知道警察局內部都有哪些人參與了犯罪,還知道這些人究竟幹過什麼。塞繆爾·哈格德告訴我們說,他知道誰是謀殺鑽石商人伊薩多·科克爾的兇手。那個將伊薩多·科克爾要會見的珠寶商把他要來的消息出賣給了這些流氓警察,警察劫下了鑽石並殺人滅口了。 在美國,警察可以攔下任何人,可以把你堵在大街上進行盤問,問你的名字住址等,當時差不多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他們簡直可以為所欲為,警察確認周圍沒人就開了槍。案發後,這些兇手又以警察的身份調查此案,要掩蓋真相自然非常容易。塞繆爾的話讓我們有些難過,我們無法想像那些效忠國家的警察會幹出這樣的事情。而且塞繆爾還告訴我們後面兩個珠寶商的事情,其中的一個案件他也參與了。

在伊薩多的事情發生後三個月,來自紐約的另外一名珠寶商克萊德來到了這裡,他跟伊薩多一樣,也是為了自己的生意才來到這裡的,他一直住在離海邊不遠的一家酒店。 就在他遇害的那天晚上,他準備去找一個“路邊女”。因為在這裡他沒有車,所以他決定走著去,當他走到一處地方的時候,一輛轎車在經過他之後,突然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來了三個人,塞繆爾告訴我們,他負責開車。而走下去的三個人分別是兇殺組組長拉斯馬斯,杰拉爾德·科克里爾和另一個蒙面人。當時他們都蒙著面,手裡拿著武器。 他們沒有等克萊德做出任何的反應,就迅速制伏了他,並將他帶到車上。然後拉斯馬斯要求塞繆爾開車前往預定的地點,他們很快來到了一處寂靜的沙灘。拉斯馬斯和杰拉爾德把克萊德從車上拖了下來。而那名蒙面人交代塞繆爾守在車上,自己也走了下去。

“嗨,先生,今天很不錯!”那名蒙面人下車打著招呼道。 “你們想要幹什麼?我身上有錢,你們可以拿去,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克萊德知道自己碰上了劫匪,急忙把自己兜里的錢掏了出來,全部放在沙灘上哭喪著臉說道。 “NO!NO!克萊德先生,我們需要的不是這些,請告訴我們那些東西在什麼地方?”那名蒙面人連看都沒看地上錢一眼說道。 “什麼東西?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這裡了。”克萊德心中一驚,他知道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底細,但是他想要蒙混過關。 “我不太有耐心,但是我希望你能夠交出來!”那名蒙面人說道。 一旁的杰拉爾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快把寶石交出來!我們知道你帶了價值67萬美元的鑽石來這個地方進行交易。”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什麼!”克萊德這話剛一說完,然後就听見“砰”的一聲槍響,坐在車上的塞繆爾也吃了一驚,立刻回過頭看到。 “啊……”克萊德還沒有來得及喊出來,杰拉爾德用手摀住了他的嘴。子彈擊穿了克萊德的左膝蓋,讓他無法站立。此時,他只能半蹲著。 “我再說一遍,告訴我們鑽石在什麼地方?”那名蒙面人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然後用戲謔的眼神看著克萊德的另外一條腿道:“我不介意再開一槍,你還是不說嗎?” “我把它們放到酒店了,你們可以跟著我回去!”克萊德急中生智地說道。此時,他已經看出來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人經過,如果頑抗到底的話,肯定會被人毀屍滅跡,所以他決定把他們騙回酒店,這樣他就可以找機會報警。

“砰!”又是一發子彈打在克萊德另外的一條腿膝蓋上,克萊德直接跪在了地上,半躺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蒙面人一臉嘲笑地蹲在地上,看著痛苦難受中的克萊德,再次說道:“不要跟我們耍花樣,我們已經去過酒店了,根本沒有任何發現!” 克萊德沒有想到對方准備得如此充分,臉上露出恐懼的樣子,再次求饒道:“只要你能放過我,我就告訴你在什麼地方。” “我說了,我最討厭有人威脅我。”接著又是一發子彈打在克萊德左胳膊關節上。就在這個時候,子彈劃破了衣服,裡邊藏著的鑽石掉落了出來。當杰拉爾德等人看到衣服中掉出來的鑽石的時候,眼睛都冒出綠光。那名蒙面人蹲在克萊德的身邊,撿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鑽石,然後藉著月光看了一眼,眼睛中充滿了貪婪,然後微微一笑道:“我想我們已經知道他放在什麼地方了,把他的衣服脫了!”

拉斯馬斯和杰拉爾德立刻上前脫下了克萊德的衣服,只有一隻手可以活動的克萊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衣服被歹徒扒下,然後他們用力撕碎那件衣服。不一會兒,那些價值67萬美元的鑽石都掉落了下來。帶頭的歹徒微笑地看著那些鑽石,然後回過頭道:“想知道是誰出賣了你嗎?”蒙面人摘下了自己的口罩,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克萊德的面前。 “是你!我……”沒等克萊德說完,就听見“砰”的一聲,一發子彈準確無誤地穿透了克萊德的腦袋,克萊德一下倒在地上。蒙面人看看拉斯馬斯和杰拉爾德,微微一笑道:“好了,任務完成,收拾好現場,我們該回去了!” 拉斯馬斯和杰拉爾德從車上取下幾加侖汽油,然後灑在克萊德身上,接著點燃。一直守在車上的塞繆爾感覺他們實在太恐怖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他前面才不願意跟聯邦調查局合作。後來,塞繆爾沒有分到任何酬勞,但是塞繆爾的工作被調到一個比較重要的崗位上,看得出他們正在試圖拉攏和培養塞繆爾。

從兩件事可以看出,他們的作案手法非常簡單,因為他們在這裡根本什麼都不害怕,他們既是違法者,也是執法者。根據塞繆爾最後的描述,我們認為那名蒙面人一定是警署中的一名高官。但是,我們需要更深入的調查。 塞繆爾·哈格德的話讓我們等待了三年的事情終於有了進展,我很難想像到那件案子的線索會在這裡發現,這是一個絕妙的諷刺,但是這是事實,現在我們有好幾個案件同時跟進,因為從塞繆爾那裡我們能夠得到很多的線索。 這些涉案的人對我來說不都是陌生人,我知道一些人的名字,有些跟我還很熟。所以可以想像我當時多麼震驚。我沒想到他們乾了這麼多壞事,他們都曾經舉起自己的右手,宣誓要服務社會、報效民眾,到頭來卻成了社會的敗類,國家的毒瘤。他們戴著徽章,因此他們犯的罪行尤其令人髮指,應該比普通的罪犯遭受更多的譴責。 我們決定不管用多少時間和精力,都要把“死亡黨”連根拔除。我們開始對一大批涉嫌從事違法活動的警務人員進行了調查。而這些警察自稱為“死亡黨”。 我們一心要剷除這個團伙,所以決定先要找出盡可能多的涉嫌從事犯罪活動的警察,然後再逐一核實他們所犯下的罪行。最終在找到足夠的證據後把他們逮捕歸案。要起訴這些警察,光有塞繆爾一個人的證詞是不夠的。 不管塞繆爾有沒有對我們撒謊,我們都要集中精力尋找證據,可能塞繆爾已經把真相全部都告訴了我們,也可能他對我們有了一些保留。於是我們決定給他裝上竊聽器,讓他去做臥底,直接去聯絡一些人。塞繆爾告訴我們,他已經痛改前非,就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把他們抓起來,他們實在太囂張了。而對於他的事情,我們則告訴他,我們不會對他進行起訴。 安德魯·溫曼對塞繆爾進行了一些指點,他要設法讓對方談話。不管談將來的犯罪計劃還是過去所犯的罪行,談什麼都可以,談什麼都是有益的。都是我們想要的。這是個危險的任務,一旦事情敗露,塞繆爾就會被殺掉。現在他要與那些過去的盟友作對了,那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必須要小心。好在塞繆爾自己也是警察,知道談話的分寸,知道怎樣套取情報,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塞繆爾首先從認識的警察開始,塞繆爾首先聯繫了杰拉爾德·帕特曼。他曾是警察局特別行動組的負責人。塞繆爾開始接近他,和他喝酒,和他一起出去玩樂。 “嗨!這裡實在太美了,只是我們無法享受!”塞繆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之後,他已經和杰拉爾德關係十分好了,當他們一起開車路過一家夜總會的時候,他有感而發地說。 “想進去玩嗎?來吧!今天我請客。”杰拉爾德很喜歡這個小警察,通過克拉瑪斯蒂和前一段時間的考驗和調查,塞繆爾可以說已經加入了他們的組織。只是他離開了一段時間,杰拉爾德需要再次對他進行調查,但是很快發現他完全沒有改變,在服役期間也沒有任何異常情況,所以他決定把他帶進“死亡黨”。至於我們調查塞繆爾的那段時間,早已經通過各種渠道,讓軍方更改了塞繆爾復原的時間,造成他一直在部隊的假象。 在這個脫衣舞廳,杰拉爾德說了很多,他甚至給塞繆爾引薦了一些人。 “這是我們新來的伙計!”杰拉爾德向那些人這樣介紹道。 塞繆爾知道杰拉爾德給他介紹的都是跟組織有關係的,所以他都很用心地記錄了下來。 “你們知道嗎?上次在西邊的海岸上,我親手解決了一個美女!”喝著喝著杰拉爾德開始話多了起來。除了塞繆爾之外,周圍的其他人聽著杰拉爾德的話都紛紛笑了起來。 其中的一個甚至還配合地說道:“把她給我們介紹一下如何?” “可能沒有機會了,她太不聽話了,我已經把她扔進了大海!”杰拉爾德做出開玩笑的樣子,但是沒有人相信他是開玩笑的。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杰拉爾德是這個組織的第二頭腦。如果你認為他現在喝醉了,想要干點什麼事情,你可能真的會上當。塞繆爾也跟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並色迷迷地摟著自己身邊的脫衣舞女。 在錄音中,杰拉爾德承認自己犯過罪,隨後我們決定進入下一階段,直接安裝竊聽器。我們在杰拉爾德的汽車和電話上裝了竊聽器。從塞繆爾和杰拉爾德的談話中我們得到了很多證據,足夠控告他了。 通過竊聽裝備,我們可以記錄杰拉爾德談話中講到的任何有關犯罪情況的描述。我的同事迪埃德·羅薩里奧特工說,即使是這些人打的私人電話也被竊聽了。 他們在商量重要事情的時候使用了密碼語,從來不會直接涉及重要內容。所以,我們真的費了不少事兒。做了大量調查,最終才弄清他們指的是誰。這類分析工作非常多,接連不斷。他們製造了不少麻煩。我們發現杰拉爾德·帕特曼經常和杰拉爾德·科克里爾談話。在警局中他們被稱為大小杰拉爾德。通過杰拉爾德·科克里爾的言辭,我們有了更多發現,調查範圍再次加大了。 我們最主要的信息都是從杰拉爾德·科克里爾那兒獲得的。通過他我們知道了還有誰在幹壞事,他們在做什麼、計劃什麼,比如到哪裡搶劫,在什麼地方銷贓。我們和特派調查署小心地摸清了所有案件和罪犯的關係。 有時他們會談到某一項具體的犯罪,表面它和其他犯罪沒有關聯。但是從根源上來說,這些都是他們所有罪行的一部分,我們要綜合起來進行分析。我們有時需要同時分析16~20件不同的案子。目前仍沒有人承認自己殺死了克萊瑪蒂斯,此案只有一個嫌疑人,即波多黎各警察局兇殺組的組長。因為影響惡劣,我們急於將兇手繩之以法。實際上,這也是破獲其他案子的關鍵。這個案子很關鍵,她的死和我們所做的調查好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其他謀殺、搶劫、買兇殺人、綁架、詐騙等案件都一股腦地出來了,我們都非常震驚。實際上,你能想像的所有重罪他們全都犯過。 塞繆爾逐漸深入了組織的核心,調查人員決定讓他跟踪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2月,罪犯計劃採取新的行動。參加完一次會議以後,杰拉爾德·帕特曼找來了一些人,他們商議要殺掉波多黎各南部的一名記者,好像需要簽訂一份協議和確定具體的步驟。 這一次杰拉爾德·帕特曼有意讓塞繆爾當槍手,也許他們想最後檢驗一下塞繆爾是否忠心。調查人員不想有人被殺,但是也不能太早行動,此時抓人肯定前功盡棄。最後我們覺得最好還是直接和這名記者本人聯繫。告訴他有人要殺他,我們正在調查這件事,不過現在需要他馬上離開波多黎各,不給殺手可乘之機。於是這名記者去外地待了一個月。 這樣一來,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讓塞繆爾勸說杰拉爾德·帕特曼和其他人打消這個念頭了,讓他告訴其他人殺記者等於自找麻煩,是非常蠢的辦法,記者是敏感人群,到時肯定會鬧得沸沸揚揚,弄不好就會栽跟頭,所以他們應該重新考慮這件事。 “我們這樣做會引起不好收場的,他是一名記者,如果那些新聞媒體關注起來,聯邦調查局可能就會介入,上次的事情他們依然在懷疑著我們,我們應該暫時隱藏起來!”塞繆爾給杰拉爾德說道。 杰拉爾德被塞繆爾說得有些心動了,但是他必須解決這件事情,那名記者必須消失。 “我們可以派人去警告他,告訴他如果他敢亂來的話,我們就會殺掉他!”塞繆爾說道。 “我相信他是怕死的,如果他報案,我們就會知道,到時候我們再殺了他也不遲!” 塞繆爾想出來的辦法讓杰拉爾德無法拒絕,塞繆爾說得很對,如果他敢報警,他們肯定就會知道,到時候再想辦法解決他也不遲。杰拉爾德沒有讓塞繆爾去警告,而是派了另外的人。我們通知了那名記者,告訴他如果他回來之後,就讓他配合這次行動。那名記者答應了,但是他還是決定在外邊多待一段時間。 塞繆爾讓杰拉爾德·帕特曼相信殺死記者會惹來公眾的注意,行動被更改了。他們的話全被記錄下來,成了重要的證據。塞繆爾的汽車裡裝有麥克風,不管誰在他的車裡跟他說了什麼,我們都會一字不差地記下來。雖然我們進行了幾個月的調查,離最終的目標還差很遠,我們還不能逮捕任何人。塞繆爾並沒有接觸所有我們需要調查的人,信息是有限的,我們的調查範圍存在盲點。客觀地說一切才剛剛開始,需要查的地方還多著呢。總之,我們都清楚這將是個費時間的任務,想馬上破案是白日做夢。 塞繆爾沒有接觸的人當中,偵探特里西亞·考爾德是這夥腐敗警察的頭目。我們覺得他是整個組織當中最有影響力、最不容易接觸的成員,甚至有可能是塞繆爾說的那個蒙面人。實際上,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精明能幹。如果單說他的辦案能力,他即使不是當地警察局裡最好的偵探,也是為數不多的好偵探之一,原本可以有一番作為的,這就是他。不管怎樣,我們都需要順藤摸瓜,從小嘍羅一直查到整個組織的高層。 克萊瑪蒂斯慘死在波多黎各郊外,我們順藤摸瓜,發現很多警察居然都是黑幫首腦。我們明查暗訪掌握了大量的證據,負責本案的我準備逮捕這些人。但是,和這個團伙有牽連的人實在太多了。抓了一些人有些特定的案子就能告破,最終卻可能損害其他案子,破壞全局。我們的目的是盡量將他們一網打盡,不留漏網之魚。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起訴殺死克萊瑪蒂斯的兇手。其他一些我們懷疑是警察指使的謀殺事件證據也不足。時機還不成熟。 塞繆爾·哈格德已經為我們蒐集了大量情報。 4月,他又把這夥匪徒計劃搶劫波多黎各電力公司的消息通報給了我們。為了消遣,他們甚至計劃在電力公司安裝一枚自製炸彈。只要錢一到手,他們就會引爆。似乎有眼線告訴他們當時電力公司有大量現金。所以他們打算在武裝押運員趕來前把那裡洗劫一空。 為了避免在那裡發生槍戰,我們決定進行干預。不過,我們自己也不能過早暴露。這些都是無惡不作的暴徒。在發動襲擊的那一天,塞繆爾·哈格德悄悄和我們取得了聯繫。他們按照計劃開始裡應外合。我們通知了電力公司,告訴他們可能會留有炸彈。 “死亡黨”的警察前去以後,其他警察和特工也過去找炸彈。等他們到了那里以後,那裡到處都是警察,所以他們沒有引爆。就這樣,一方面我們爭取了一次勝利,另一方面我們自己也沒有暴露。 “怎麼回事?”杰拉爾德·帕特曼看著滿街的警察問著身邊的塞繆爾·哈格德,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他們無法從容隱藏一些事實,這裡的警察實在太多了。 “不知道,或許是有人報警了吧!”塞繆爾·哈格德掩飾地說道。 “可惡!”負責這次行動的杰拉爾德·帕特曼扔掉了手中的煙卷道,“讓大家都離開吧,這件事我們會查清楚的!”塞繆爾·哈格德聽到這話突然有些害怕,但是所幸的是,杰拉爾德在事後的調查中並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因為從電力公司內線的報告來看,是有其他的犯罪分子也想分一杯羹,更為重要的是就在當天有一群犯罪分子離開了這裡。這讓杰拉爾德深信不疑,然後忘記了這件事情。 經過差不多一年的努力,聯邦調查局的特工終於掌握了幾名“死亡黨”成員的犯罪證據。但是仍然不足以起訴這夥匪徒最大的頭目特里西亞·考爾德。更為可怕的是,我們的工作似乎陷入了僵局,除了塞繆爾這一方面,其他的工作都紛紛受挫,這讓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在我懷疑的時候,塞繆爾找到了突破口。 我們從塞繆爾那裡得到消息,杰拉爾德·帕特曼要帶塞繆爾到卡古亞斯市去會見特里西亞·考爾德,這對我們來說是個突破口。我們希望塞繆爾能給特里西亞·考爾德錄音,希望他們能談一些我們需要的東西,可以幫我們指控他。 塞繆爾想帶竊聽器,我立刻想起來近段時間的工作連連受阻,讓我突然感覺到我們調查組內部可能也出現了一些問題,有些人經不起誘惑已經被特里西亞給收買了。我決定不讓塞繆爾冒險,但是塞繆爾告訴我他已經習慣戴竊聽器了,並戴著它替我們做了不少事,這次很重要,他希望能夠幫助我們盡快地抓捕那些人。所以他要求這次也採取這樣的辦法。但是我們沒批准,也沒和他解釋太多,只是說,不行,不能帶。 1981年12月,塞繆爾和杰拉爾德·帕特曼來到特里西亞的家。既然塞繆爾無法錄音,我們只能讓他做現場證人,了解他們的犯罪計劃。和我們預料的一樣,特里西亞非常謹慎,不住地拍打塞繆爾的身體。 他想看看維克多身上有沒有錄音機,好在我們想到了這種可能,提前做了準備。如果真帶了錄音設備,當晚就被這個狡猾的傢伙發現了。當時特里西亞和杰拉爾德·帕特曼私下里談了一些事情,有意避開塞繆爾,聯邦調查局特工擔心他們對塞繆爾產生了懷疑。這種猜想在回來的路上得到了驗證。 他們開汽車回到了聖胡安市,杰拉爾德·帕特曼突然說道:“你知道特里西亞和我怎麼說的嗎?他說你可能是為聯邦政府工作的間諜。”他的話讓我的想法得到了證實,塞繆爾確實可能被什麼人給出賣了。但是塞繆爾隨機應變,想盡辦法要說服杰拉爾德·帕特曼,但一切都無濟於事。杰拉爾德已經開始懷疑他,並且不再帶他出去。差不多是在1981年的聖誕節左右吧,我們正在竊聽一些警察的談話,突然從一段對話中了解到他們原來一直在計劃要除掉塞繆爾,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塞繆爾跟我們合作了。 我們立刻通知塞繆爾任務結束了,我記得當時塞繆爾非常不情願退出來,他希望繼續蒐集這些警察的資料,把他們繩之以法。我們把錄音放給他聽,他這才意識到必須要離開了。 塞繆爾這名為聯邦調查局破獲此案立下汗馬功勞的特殊探員接受了嚴密的保護。 “死亡黨”成員給塞繆爾打電話,但無人接聽,他們馬上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於是他們大大減少了會面的次數,從而加大了追踪的難度。但調查仍在繼續。 我們又在對方陣營裡發展了另外幾名線人,他們可能不會像塞繆爾那樣能為我們提供那麼豐富的信息。不過,已經足夠了,我們至少可以知道他們接下來的一些行動,以便組織下一步的調查工作,不管怎樣我們是不會停手的。我們現在急需可以直接指證特里西亞·考爾德的犯罪證據。 後來,我們了解了更多有關特里西亞·考爾德的信息,這些信息不是塞繆爾提供的,而是由其他人提供的。他們說特里西亞·考爾德是所有犯罪活動的調度員和指揮官,也是塞繆爾所說的那名蒙面人,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所有暗殺珠寶商和其他人的活動都由他來安排。所以他正是我們要找的人。目前我們仍然沒有找到可以證明特里西亞·考爾德犯罪的直接證據,不過我們相信自己最終是可以找到的。 時間到了1982年9月1日,調查已經進行兩年多了。一組持槍歹徒在波多黎各聖胡安市綁架了當地一名大珠寶商的兒子澤布倫·帕特諾斯特。在這一天夜裡,澤布倫·帕特諾斯特下班後,獨自開車離開了他父親的珠寶店。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世界從此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當晚,澤布倫的父親接到了電話。對方說他們綁架了澤布倫,要求得到50萬美元的贖金,並說他們還會打電話來,如果澤布倫的家人報警,澤布倫將性命不保。一家人想了幾個小時,最終澤布倫的父親還是找來了他的鄰居——我聯邦調查局特工烏特雷德·格迪斯。 剛巧這名受害者就住在我家的街對面,我和他父親是朋友,我悄悄地趕了過來。了解了實際情況後,我找來了其他特工,讓他們把車悄悄停在街角。我們必須小心從事,我懷疑對方的一些人就在附近,可能一直在監視這一家人的動靜。 會合後他們對本案進行了分析。所有眼線都沒有得知特里西亞·考爾德要劫持珠寶商兒子的消息。我告訴澤布倫的家人和對方通電話時要拖延時間,以便能追踪他們的位置。我們想要在綁匪再打電話來之前,告訴他應該怎麼做,該說什麼做什麼。我們沒有告訴這一家人,如果綁匪是“死亡黨”,澤布倫可能就回不來了。 當時我們都覺得澤布倫兇多吉少,從我們掌握的情況看,這些人很可能已經把澤布倫殺了。不管拿不拿到錢,他們都會這樣做。澤布倫逃過這一劫的可能性很小,我們也捏了一把汗。 沒過幾天,對方果然打來了電話。為了拖時間,澤布倫的父親說他籌不到這麼多錢。最終,對方降低了要求,同意交22.4萬美元現金,其餘部分用珠寶抵償。澤布倫的父親想多談一會兒,但對方很快就把電話掛。無法追踪電話,我們不得不採用其他辦法。 我們想從電話中得到更多線索。如判斷電話那邊有沒有嘈雜的人聲或汽車聲,是不是娛樂場所。我們把錄音反反复复聽了好多遍,收到了明顯的成效,拿到錄音後,剛聽了一遍就有人說:“這不是特里西亞·考爾德的聲音嗎?”他們曾和特里西亞·考爾德打過私人交道。所以,正是特里西亞·考爾德打的電話。 於是我們開始組織人手監視特里西亞和其他警察。特里西亞在警察局的軍銜是陸軍中校,我們必須小心應付。 第四天晚上,劫匪向澤布倫的父親打了最後一次電話,我的同事聯邦調查局特工費爾南德·卡德拉里奧負責監聽。劫匪開始說話,聲音非常特別,我們一听就知道他是誰了。他說話簡單明了。對扔下錢的地方描述得非常具體,就在通往卡古亞斯市的高速公路邊上的一座大橋附近。對方要求把錢和珠寶裝在枕套里扔到大橋邊的草地上。錢要在一小時內送到,不許叫警察,不許叫特工。我們仍然沒能追踪到他是在哪裡打的電話,通話時間實在太短了。這顯然是個很難對付的角色。他似乎非常清楚該說什麼,說多長時間。而且他需要說的事情從來沒有遺漏,經驗非常老到。我們知道“死亡黨”此前有殺死所有綁架人質的劣跡。澤布倫的家人仍希望他們能看在贖金的分上放過澤布倫。 聯邦調查局和波多黎各特派調查署一批名為“死亡黨”的腐敗警察綁架了澤布倫。 1982年9月4日。我帶著同事來到了贖金的投放地附近,那是聖胡安市郊的一座橋。特工安德魯·溫曼參與了這次行動。 我們在附近安排了幾名特工,以便確定對方的動向。這些特工就遠遠地藏在路基下面,那裡有很多灌木叢可以把他們隱藏起來。澤布倫的父親帶著贖金來到罪犯指定的交錢地點,一名特工在車裡保護他。聯邦調查局特工費爾南德參與了這次抓捕行動。 我們調來了一架直升機,以防有特殊需要,此時就在附近。讓人吃驚的是,它非常安靜,而且又是晚上,我們可以把燈關掉,完全不會引起這些劫匪的警覺。參與這次行動的特工非常多,他們都悄悄地隱藏了起來。所有人都就位後,澤布倫的父親按對方的指示放下了錢物。接下來就是等人來取了,沒多久直升機發現了一輛汽車。 我們的飛機觀察到有一輛汽車就停在了大橋的旁邊。有一個人從汽車上走了下來。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拿起了那個包裹。他上了車又開走了。汽車沿著公路開走了,我們有飛機,地面也有很多人盯著它。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澤布倫的下落。我已經追查這批腐敗警察兩年了。 當時我們還不知道誰來取的錢,不知道誰在車裡。所以我們讓一個探員跟在汽車後面。他一邊跟一邊通過對講機說: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居然就是特里西亞本人。在我們的密切注意下,特里西亞中途上了另一輛車。飛機繼續跟踪第一輛汽車,地面部隊開始追踪特里西亞。沒有人知道贖金在哪輛汽車裡。不過他們擔心的不是這些。那個時候,我們最重要的任務是救出人質,必要時寧可丟掉贖金。所以在跟踪的時候,我們不希望盯得太緊,不想用太多人,以防被他覺察進而殺死人質。我們必須盡量做到穩妥。 特里西亞快到家時,我們決定在他找到電話前抓住他。我們覺得抓住特里西亞以後,其他人就沒有動機要殺死澤布倫了,因為他是這次犯罪的主謀,要殺死澤布倫必須特里西亞下命令。 在特里西亞房子附近,我們動手抓人了。 “小心這個傢伙,他手中有槍!”特工安德魯·溫曼警告了其他隊友。 “放下手中的槍,你被捕了!”特工安德魯·溫曼拿著槍對著特里西亞大聲的喊道,已經兩年多了,他幾乎恨死了這群罪犯,他們穿著警察的外衣卻乾著這樣的事情,他們丟盡了自己的胸前徽章的臉。 特里西亞無視特工安德魯·溫曼的命令,想要抽出自己的槍,一名特工開槍警告了他。子彈就貼他的臉射了過去,射傷了他的耳朵。他的耳朵開始流血了。我們突然發現汽車裡並沒有贖金,也沒有澤布倫。 我們又搜查了特里西亞的房子,也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證據。此時,那架直升機也和地面的調查人員失去了聯繫,這樣的結果是我們最不想看到的。我們的處境很不好,抓了一名波多黎各警察局的高級警察,指控他實施了綁架,可我們既找不到人,又弄丟了贖金。 澤布倫仍然生死未卜,我們想讓特里西亞自己招供告訴他們受害人究竟被藏在了哪裡。他很不合作,說:“你們抓錯人了。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意思,我是高級警察,你們有麻煩了。” 我們連忙派人搜查其他抓捕對象,不能不說這個傢伙實在太狡猾了。我們搜遍了卡古亞斯市城區和市郊的大街小巷,盡全力尋找這些罪犯。幾小時過去了,我們一無所獲,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這時我們在靠近聖胡安市的一條街道上找到了澤布倫。他事先從電話亭打電話過來說:“他們把我放了。”我們就過去接他。把他帶了回來。似乎特里西亞被捕以後,其他人害怕了,所以就釋放了他,現在澤布倫終於可以回家了。我從沒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哭過,但是當時有人哭了。在那一刻我們沒有人再去理會贖金能不能找回來了。重要的是我們找到了他,對我們來說,這就夠了。 特里西亞落網以後,抓捕其他人的時機也成熟了。美國聯邦法院向32人提出了訴訟,其中多數都是警察。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很快就把涉案的嫌疑人監管起來。兇殺組組長拉斯馬斯·特倫斯終於向供認了殺死克萊瑪蒂斯的全部過程。原來克萊瑪蒂斯控告的大毒梟花了兩萬美元,僱用他們殺死了克萊瑪蒂斯。根據拉斯馬斯·特倫斯的證詞,特工了解到當晚拉斯馬斯·特倫斯和杰拉爾德·科克里爾決定送克萊瑪蒂斯回家,並在路上將她殺死。 從警察局到克萊瑪蒂斯的住所要路過一片莊稼地,那是島上的農業區。汽車一到這兒,他們就開了槍,克萊瑪蒂斯一點防備都沒有。杰拉爾德·科克里爾從後座開的槍,過了一會兒,他們又開了一槍,然後他們停下車,把屍體抬了出去,扔進了甜菜地。沒多久拉斯馬斯·特倫斯才想起克萊瑪蒂斯把他的警察證拿過去玩了。 於是他又回去取自己的證件,此時他並沒有想到他還忘了一件東西,那就是他的巴拿馬草帽。一名警察殺人後居然反復取走自己遺留的證物,足見“死亡黨”多麼膽大妄為,他們顯然覺得沒人能奈何自己。他們甚至都沒仔細計劃過,沒有商議誰扣扳機,在哪兒殺人,也沒有說過要怎麼處理屍體,隨隨便便就把人殺了。 這個調查了兩年的案子是波多黎各歷史上最大的一起警務人員腐敗案。多數涉案警察都被判了刑,刑期從8年到終身監禁不等。這簡直令人髮指,執法者犯法,這個社會還有什麼安全感可言。對這樣的罪犯決不能姑息。今天的波多黎各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整個“死亡黨”都已經被剷除了。不管將來是否還會出現新的腐敗警察,我們相信正義的力量仍然可以保一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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