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性之罪

第14章 第十二章無性同居

性之罪 何家弘 7520 2018-03-15
在1988年的夏天,洪鈞告別故鄉,來到位於美國伊利諾伊州芝加哥市的西北大學法學院留學,開始了“受洋罪”的生活。出國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的英語還不錯,但是到美國之後,他很快就發現真要與美國人交流還有很大的語言障礙。在中國時,他覺得“老外”說的英語都挺好懂的。但是到了美國,這些“老外”說話都變快了,變得含糊不清了。也許“老外”一旦變成“老內”,說話就沒有那麼耐心了。而且,出國留學不同於旅遊和探親,主要任務是完成學業,因此必須克服專業學習上的障礙,包括熟悉美國法學院圖書館的文獻檢索方法。 洪鈞第一次到圖書館查資料就遇到了麻煩。雖然他在國內學過一點basic語言,但對那套計算機檢索系統幾乎一無所知。坐在計算機前,他憑著自己的小聰明緩慢地進入了圖書檢索系統並調出一本書的簡介,但此後卻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原來的書目了。他試著按了幾個鍵,但計算機不聽使喚。他又不敢把所有的鍵都按上一遍。聽著別人那如同打機關槍的敲鍵聲,他心裡著急萬分,但表面仍作沉思狀。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你需要幫忙嗎?” 洪鈞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中國姑娘。這個姑娘身材苗條,相貌秀麗,下巴上有一顆明顯的黑痣。 洪鈞來到美國後,周圍都是美國人,所以見到同胞感到格外親切。他坦率地承認自己在計算機方面的無知。姑娘先幫他返回書目,然後又耐心地給他講解了計算機檢索系統的程序和操作要點。洪鈞的心裡熱乎乎的,但是還沒等他表示感激,姑娘轉身就走了。過了一會兒,姑娘給他送來一份帶有計算機系統簡介的“圖書館指南”,然後匆匆地離去了。 午休時,法學院大樓裡非常熱鬧。餐廳和休息大廳中到處都是一邊吃著簡單的午餐一邊高談闊論的學生。他們有的席地而坐;有的躺在地毯上;還有的把腳翹到沙發背或茶几上。

洪鈞在地下餐廳買了一聽可樂和一個三明治,然後就在人群中搜索那個中國姑娘的身影,但是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有些茫然若失地來到二樓的圖書館。此時的圖書館裡靜悄悄的。他沿著高大書架間的通道向裡面走去。 法學院大樓坐落在芝加哥市區的密歇根湖畔。圖書館盡頭的巨大玻璃窗下擺放著一組組沙發,坐在這裡可以欣賞那一望無際的大湖。 洪鈞走到一組沙發旁,剛要坐下,卻發現在南面角落的那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雖然他只能看見那個人的後腦,但他感覺那正是他要找的姑娘。他走了過去,發現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便熱情地打著招呼:“你好!非常感謝你上午對我的幫助。我叫洪鈞,英文名字叫喬恩。” “沒什麼,那是我的工作。我在中國叫韓昕昀,在這兒叫希拉。”姑娘的手裡端著一個很大的蓋杯,裡面是泡的方便麵。

“聽口音,你是北京人?” “啊對,你也是?” “那咱們是老鄉。我是人大法律系的。你是哪個大學的?” “我是北外英語系的,法律是後來自學的。” “那你可真不容易。來這兒多久了?” “一年多了,我讀的是llm。” “美國的llm比國內的法學碩士學制短,好像一年就可以讀完,對吧?” “那是讀得快的。我這是第二年了,真希望這是最後一年啊!喬恩,你讀的是jd吧?那至少得三年哪,更不容易了。” “國內人把jd翻譯成法學博士,其實我覺得跟國內的博士差別很大,就跟本科差不多。不過,我確實感覺聽課很吃力,老跟不上。本來我認為自己挺聰明的,可是跟這幫美國學生在一起,我老覺得自己特遲鈍。大概是因為我的英語還沒過關吧?”

“那不僅是語言的問題,還有教學方法。美國教授用的是蘇格拉底式教學法,動不動就讓學生回答問題,而且經常使用判例。你不熟悉這一套,自然就很吃力嘍!” “真是這樣!國內的老師講課很注意知識體系,大一二三,小一二三,聽得很清楚,記起來也很容易。可美國教授講課,經常跳來跳去,好像也沒什麼體系,一堂課聽下來,我經常是一頭霧水。” “我告訴你,在這兒上課,你一定得事先預習,特別是那些判例,千萬不能等老師講完之後再去看書。其實呀,那幫美國學生肯定沒有你聰明。你得相信自己的實力啊!” “謝謝你的鼓勵。到美國以來,我淨遭受打擊了。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弱智,好像我什麼都不會!” “那倒是,好多東西在國內都沒見過,都得從頭學嘛。”希拉打了個哈欠,連忙說了聲對不起。

“你累了吧?要不你休息會兒?” “沒關係,天天跟老美講英語,能跟你說說中國話,也算是休息了。” “你是在圖書館打工嗎?一邊上學一邊打工,太辛苦了!” “沒辦法呀!你拿的是全獎吧?那可好多啦!我拿的是半獎,就是不用交學費,生活費全靠自己掙。說實話,能在圖書館找到這份工作就很不錯了,比到餐館兒去刷碗端盤子強多啦!” 洪鈞看著希拉,一種憐香惜玉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油然升起。 從那以後,洪鈞就經常在午休時到這裡來。見到希拉,兩人就輕鬆地聊聊天。見不到希拉,他就一個人眺望窗外的大湖。他發現,希拉從來不談自己的家庭,也不談自己的過去。他還發現,希拉每次都只吃一包方便麵。他也曾給她買過三明治,但是被她婉言謝絕了。她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會接受別人的幫助。但後來,他卻意外地接到了希拉的求助電話。

洪鈞住在芝加哥北面約20英里的埃文斯頓市。這是個人口大約5萬的小城市,坐落在密歇根湖畔,環境很美。由於這裡是西北大學主校園的所在地,所以有很多大學生,像個“大學城”。經朋友介紹,洪鈞住在一位美國教授家三層的小閣樓裡。 那是聖誕節前的平安夜。洪鈞的房東是猶太人,不過聖誕節。但是很多鄰居的門前都裝飾了節日的彩燈,廳內都擺設了掛滿禮物的聖誕樹。在這家人團聚的節日,洪鈞坐在那間不到10平方米的小屋中,用讀書排解心中的孤寂。 突然,電話鈴響了。他拿起電話一聽,原來是希拉。 希拉的聲音很急迫:“喬恩,我今晚能到你那裡去過夜麼?” “這……”洪鈞看了一眼自己的斗室。 “我被房東趕出來了。這麼晚,我又沒有其他朋友,否則我絕不會去打擾你的!”

“行,沒問題!”洪鈞心底升起一股男子漢的豪情。 放下電話後,洪鈞把屋子收拾一番,然後穿上羽絨服,到地鐵車站去接希拉。 芝加哥的冬夜非常寒冷。洪鈞在車站出口來回走動。希拉終於來了,洪鈞接過她手中的提包,兩人並肩往回走。也許是由於天氣太冷,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走進洪鈞的小屋之後,溫暖的空氣使他們恢復了活力。洪鈞極力盡地主之誼,希拉也並不客氣。她說:“我今天是走投無路,只好來求你哦!” “房東為什麼把你趕出來?” “那個房東太可惡了!一個單身老頭,中國人,自稱是虔誠的基督徒,可他待人特別刻薄!我們這幾個房客都是大陸來的,經常給他幹活。他老召集我們開會,罵我們'沒有教養'、'不懂禮儀'、'天生劣種'、'不可教誨',還老威脅要把我們統統趕走。他收的房租比較便宜嘛,所以大家就都忍了。中國人最能忍了,寄人籬下就更能忍了!上個星期五,他說限我們這些人在兩週內搬走,但今天晚上卻突然讓我們立刻搬。這可是平安夜啊!我們跟他講理,他叫來了警察。警察當然向著他說話啦。最後他說,東西可以明天搬,人必須今天走。我知道,他就想讓我們求他,最好都給他跪下。我們哪能那麼沒有骨氣啊!所以,大家只好各自投親靠友。你知道,法學院只有咱們兩個中國人,我又沒有別的朋友,只好給你打電話了!喬恩,我真的很感激你!要不然,天氣這麼冷,我準得凍死在外面啦!”希拉的眼圈紅了。

洪鈞連忙說:“都是中國人,你別客氣!就是我這間房子太小,不好意思!” “那也比我住的房間大!”希拉慘然一笑,“國內的人都以為咱們在美國享福,在舒舒服服地淘金,可有誰知道咱們的酸甜苦辣啊!也許你們男人好一些。有一次,我正走在大街上,迎面過來一個老美,嬉皮笑臉地問我願不願意到他家去玩兒,並說他給錢。我當時氣壞了,用中國話臭罵他一頓。雖然他聽不懂,但是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猜他說什麼?他說,你們中國女學生不是都乾這種事情嘛!真是放他媽的狗屁!” 如此粗俗的語言從一個文靜女子的口中說出,讓洪鈞很有些驚訝。他看著希拉那略顯激動的臉,不知該說些什麼,而希拉嘴邊那一絲輕蔑的微笑則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希拉意識到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當過工人,說話有點兒粗。” 其實,洪鈞對希拉的話語並無反感,他甚至挺喜歡希拉說話的語氣和神態。 “嗨,出國留學確實不容易!不光老美歧視咱們,這兒的中國人也歧視咱們。那天去唐人街買東西,我用中國話問價錢,竟然沒人搭理我!” “那你說的一定是普通話嘍!” “沒錯啊!” “中國人好可憐哦!寄人籬下,卻還要互相嫉妒,互相瞧不起!我跟你說吧,以後見到中國人,最好說英語。你英語說得越地道,他們就越尊敬你!實在不行就說廣東話。反正在美國的華人圈裡,講普通話的人最讓人瞧不起了!” “為什麼?” “最窮唄!” 洪鈞沉默無語。過了片刻,他站起身來,找出一張床單和一條毛毯,鋪到小書桌旁邊的地毯上,對希拉說:“你睡床上,早點兒休息吧!”

“那可就委屈你啦!”希拉對洪鈞嫣然一笑,起身去了衛生間。 兩人分別躺下之後,洪鈞熄滅了電燈,但是他很久都沒能入睡。 第二天早上洪鈞醒來的時候,希拉已經洗漱完畢了。洪鈞起身穿好衣服。希拉坐在床邊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你到了美國,對生活還這麼認真呀!” 洪鈞一邊折疊毛毯,一邊說:“只有你認真對待生活,生活才會認真對待你!” “謝謝你,喬恩,真的!” “為什麼?” “因為你讓我見到了真正的好男人!” 洪鈞把床單和毛毯卷在一起,扔到床上,說:“我習慣了!” 希拉拿出一個小化妝盒,一邊塗著口紅,一邊說:“我看你歲數不大,幹嗎留一臉大鬍子?像個假洋鬼子!” “一是入鄉隨俗,二是可以省錢。” “你多大了?” “二十五。你呢?”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不能問。不過,你肯定得叫我'大姐'。” “這我樂意。能在美國認個姐姐,也是我的福氣。” “能有你這樣的弟弟,我也樂意。” 洪鈞洗漱之後,問希拉準備搬到什麼地方去住。希拉說她可以先住到學校的臨時宿舍。正式的學生宿舍太貴,每月租金得四五百美元。臨時宿舍為三人一間,月租150美元,一般只讓新生住,而且只能住半個月,但是希拉遇到了臨時困難,學校應該同意她去暫住。 那天是聖誕節,希拉打了幾個電話才找到學校的宿舍管理人員。聯繫好了,洪鈞便去幫助希拉搬家。他們下樓時遇見了房東太太,但美國人對男女學生上床性交這種事情並不見怪,所以打個招呼便走了。 希拉住的地方在芝加哥市與埃文斯頓市的交界處。那是一棟窄長的黃色三層樓,建在一棟長方形的白色四層樓邊上,猶如一片黃油貼在了一個大麵包上。樓房的外觀顯得很破舊,但裡面鋪著地毯,還很乾淨。一進門,就見一塊小黑板上用中文寫著:“擦去腳上的泥再進屋。”二層門裡面正對著一個樓梯,右邊有一條細長的走廊通向後面。希拉的房間在三層。樓梯很舊,一踩上去就吱吱響,似乎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希拉的房間確實很小,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一個小櫃子和一把木椅,就把屋子擠滿了。朝東有一扇窗戶,但因距對面的建築物很近,所以上午的室內也如黃昏一般。 希拉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洪鈞提著行李箱下樓時,很想見見那個“老基督徒”,便故意把樓梯踩得很響,但是那個老頭沒有露面。走到門口時,洪鈞有些失望地回過頭來向樓梯右邊那細長的走廊望去——他感覺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裡有一雙眼睛在註視著他。 洪鈞和希拉坐車來到湖邊的西北大學宿舍樓。辦完手續後,他們來到八層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很大,還帶有乾淨的衛生間。屋裡放著三張床、三個衣櫃和三個寫字台,但此時只有希拉一人居住。 希拉巡視一圈後高興地說:“哇,這房間太棒了!他們要是能讓我一直住下去就好了!” “那是!這麼大的房子,這麼好的條件,一個月才150!不過,反正現在也空著,也許他們不會趕你走的!” “但願如此!這裡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做飯的地方。也許,我應該把那台微波爐買下來。” “什麼微波爐?” “你沒看見一樓電梯旁有人貼了個條——出售用過的微波爐,80美元!” “還是在國內上學好,管吃管住。” “那你幹嗎上美國來?就為了能留這一臉大鬍子嗎?算了,喬恩,咱們還是考慮點兒現實問題吧!你幫我這麼大忙,我該怎麼謝你呢?” “先欠著吧!” “我這人記性可不好哦,特別是我欠別人的東西!”希拉一臉的認真。 “我記性好,特別是別人欠我的東西!”洪鈞也很認真。 “咱倆是一丘之貉,還是姐弟。”希拉“咯咯”地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平息下來,“我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說真的,今天我的心情真好!你去過希爾斯塔樓嗎?咱們一起去吧!” 下午,洪鈞和希拉登上了世界第一高樓——希爾斯塔樓。站在406米高的室內平台上,俯視周圍的建築,頗有“一覽眾樓小”的感覺。 希拉眺望夕陽下的天際,情不自禁地輕聲吟道:“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 洪鈞看著希拉那有些陶醉的神態,問道:“你喜歡詩歌?” “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要當個詩人。我父親也希望我長大能當個作家。可惜,我辜負了他的期望!我對不起他!” “你父親是做什麼的?” 希拉瞟了洪鈞一眼,說:“美國人不興打聽別人的隱私。你還沒有學會?” “習慣,不是三天兩天就能學會的。比方說,我住在羅森教授家,他每次到我房間來都要敲門,哪怕是屋門開著。我覺得沒必要,叫一聲就行了。” “美國人的習慣確實很奇怪呀。一方面,他們對吃的東西特別講究,老說咱們中國人炒菜油太多,還太鹹,不衛生;可另一方面呢,他們吃飯前從不洗手,翻書或者講稿的時候還老用舌頭舔手指頭。還有,他們冬天大早晨起來也敢喝冰箱中的涼牛奶。我一想,就覺得肚子難受,可他們卻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你說怪不怪?”希拉說得眉飛色舞、旁若無人,好在周圍都是不懂漢語的人。 “美國人確實挺奇怪。蔬菜一般都生吃,跟大白兔似的!偶爾炒一下,也是在鍋里幹扒拉,弄個半生不熟。他們確實很少吃鹽。我懷疑他們頭髮不黑就是因為吃鹽太少造成的!” “真沒準兒!你應該研究研究,能寫篇論文。美國人吃飯的規矩也挺怪的。你說他們隨便吧,可怎麼拿刀叉都有講究;而且喝湯絕不能出聲,得用勺把湯完全送到嘴裡。你說他們講究吧,可他們在飯桌上嘬手指頭、擤鼻涕,一點兒都不覺得難為情!” “真是這樣!有時候我都替他們不好意思!”洪鈞深有同感,“我聽說,康涅狄格州有一條法律規定,飯館裡必須分別設立可以擤鼻涕區和不許擤鼻涕區。看來不僅美國人的習慣很奇怪,就連美國的法律都很奇怪!” “時間長了,看得多了,你就習慣了。沒準兒再過幾年,你也學會吃飯嘬手指頭了,回家準得挨罵!”希拉“咯咯咯”笑了起來。 “還不至於。不過,我覺得美國人扔東西的習慣挺不錯。咱們中國人是什麼都不捨得扔,就連針頭線腦兒碎布頭全留著,生怕日後有個用場!美國人可好,什麼都扔。上禮拜我那位房東太太讓我幫她把一套大沙發搬到後邊的車庫,還挺新吶,就當垃圾扔掉。可是那垃圾車的司機嫌費事兒,不收。後來羅森太太給了10美元小費,那司機才收。其實也不費事兒,他那垃圾車上帶著升降器和粉碎機,根本不用人抬!” “芝加哥有個'垃圾雕塑',是用各種垃圾粘接成的。你還沒去看過吧?很有特色哦!還有一個'汽車雕塑',是用一根鐵柱把七八輛報廢汽車穿在一起做成的,也值得一看。有人說美國人是個'扔東西的民族'。要我說,美國人是個'喜新厭舊'的民族!” “有道理!”洪鈞凝望著東邊那浩瀚的大湖,若有所思地說:“喜新厭舊也不一定是壞事兒!” “對呀!從某種意義上講,咱們倆今天能站在這里高談闊論,也是喜新厭舊的結果。我的話對嗎?”希拉望著洪鈞,但洪鈞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喬恩,你想什麼哪?”希拉推了洪鈞一下。 “我想,咱們該回家了吧!” “回家?同是天涯淪落人,哪裡還有家啊!” “男兒有志,四海為家嘛!” “可惜我不是男兒身!好啦,還是說回宿舍吧。你回男生宿舍,我回女生宿舍。這樣說,感覺就好多啦!對吧?” 兩人下了希爾斯塔樓之後,走到地鐵車站,上了不同方向的列車。 新年前一天,洪鈞又接到了希拉的電話。她說水塔商場有打折甩賣,約他一起去轉轉。人逢年節倍思親。洪鈞無心讀書,便欣然答應了。兩個人在商場門口見面,並肩走了進去。 商場裡很熱鬧,人流如潮,人聲鼎沸。洪鈞第一次進入這種大賣場,有些暈頭轉向。希拉很內行,不住地向洪鈞介紹商品,幫洪鈞挑選。最後,洪鈞買下了一條牛仔褲和一件皮夾克。希拉似乎看中了一套深綠色的裙子,翻看了幾遍,還放在自己身前比量一番。洪鈞說,你穿上試試吧。希拉便走進了試衣間。看到換上套裙的希拉時,洪鈞怦然心動了。過去他看到的是身穿牛仔褲和套頭衫的希拉,漂亮也有活力。但此時,他發現希拉的身上充滿了女性的魅力!希拉站在試衣鏡前,從不同角度觀看,似乎也很滿意。 洪鈞說:“你穿上真的很漂亮。買下來吧。” 希拉嘆了口氣說:“是啊,我下學期要找工作,參加面試,確實需要一套這樣的裙子。可就是太貴了,打折以後還要59美元,等於我半個月的生活費了!” 洪鈞在心中盤算一番,說:“那我給你出錢,就算我送給姐姐的新年禮物吧!” 希拉認真地看了洪鈞一眼,然後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我這個人,最不願意欠別人的錢!” “送給你的,不用還!” “那就成了我心上的債,更不行了。還是我自己買吧!”希拉似乎拿定了主意,便到衣服架上又挑了一套紅色的裙子,走進了試衣間。 洪鈞在外面等了半天,終於見到希拉,但是她並沒有換上那套紅裙子,而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洪鈞便問:“你試過啦?” 希拉的表情有些凝重,語言也很簡單,“試過了,不行。” “我看也不行,比那套綠的差遠啦!” “走吧。”希拉把紅裙子放回衣架上,拿著綠裙子向出口走去。 洪鈞跟在後面,感覺希拉的樣子有些古怪。他們各自在付款台交錢之後,快步走出了商場。來到大街上,希拉突然笑了起來。 洪鈞困惑地問道:“你怎麼了?這麼高興!” 希拉不無得意地說:“你知道我買這套裙子花了多少錢嗎?” “那不是59塊嗎?” “我告訴你,我只花了29個美元!” “真的?我沒聽收款員說又給你打折呀!” “是我自己打的!” “你自己怎麼打折?” “這可是商業秘密哦!我告訴你,剛才我看那擺著的幾件套裙樣式差不多,但是價錢可差不少。這套綠的59,那套紅的才29。我發現那衣服上的價簽是可以拿下來的,就到試衣間裡把這兩套衣服的價簽給換了,結果才花了29!怎麼樣?我很聰明吧!” “你可真膽儿大!要讓人家發現,那不就麻煩啦!” “我告訴你,老美的頭腦簡單,他們根本就想不到這一招!” “可是……” “可是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不太好哇?我告訴你,這就是咱們中國人的智慧!得啦,你要是不願意分享我的快樂,就假裝不知道吧!對了,明天是新年,我請你吃餃子吧!我那間宿舍還是我一個人住,而且那層還有一個公用廚房,可以煮餃子。這樣吧,你明天上午十點來。包餃子的東西我準備,你就買一瓶紅酒。咱姐倆好好慶祝一下!” 第二天,洪鈞和希拉一起度過了愉快的新年。 開學之後,洪鈞與希拉的生活恢復了往日的平淡與奔忙。雖然他們有時會在法學院大樓里相遇,但因為各自有緊張的時間表,所以只能打個招呼或簡單地交談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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