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學校的時候,華倫先生在校門口緊張不安地等著他們。 校長看起來五十歲出頭兒,豎著風衣領子防止雨水滴進領口。 “有什麼新消息嗎?”他問道。 “還沒有。謝謝你願意跟我們合作,華倫先生。司達克女士在這裡任教很久了嗎?” “三十五年前她從師範學校畢業以後就來我們學校了。她和學生關係很好,她的個人檔案就在我辦公室裡。” 他們快速穿過空無一人的校園。珞恩問:“學生檔案呢?最早可以追溯到什麼時候?” “戰時德國人炸了學校,後來學校重建。我們現在把記錄保存在另外一個地方了。校方不希望再發生類似的情況,所以他們在樓後用造了一個鋼製房子來儲存檔案。”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想先看看學生的檔案。” “沒問題,這邊走。我先開一下燈。”他走到牆邊的配電箱,合上了幾個閘門,整個區域瞬間燈火通明。他們跟著校長一路走進另一個走道,珞恩的鞋跟敲著地磚的“噠噠”聲在這個安靜的地方顯得格外響亮。 “就是這兒。”他走到一扇鋼製的門前停下來。 他們進了大門,華倫先生在一排排擠得滿滿的架子間挪動著身子,金屬的貨架上整整齊齊地擺滿文件箱。 “我看看,你說1975年。約翰和凱瑟琳·司各特。約翰·司各特的檔案在這裡,但是沒有凱瑟琳·司各特的。你知道那個女孩多大嗎?”他吹掉一個厚紙板檔案夾上積的灰塵,然後拿到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打開來。 “我們也不知道,組裡的人正在調查。如果你能幫忙就再好不過了。” “我想想,嗯……男孩十一歲。司達克小姐是他的體育老師……真可憐,他父母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去世了。啊,他有一個妹妹比他小三歲,所以我們沒有她的檔案。她那時候應該還在上小學呢。等一下,這兒夾了一張女校長的備註。上帝,是多琳·尼科爾斯……”他停了一下看向兩位警官:“她不是上個星期被殺了嗎?” “是的。備註上怎麼說?”珞恩試著把案情在腦子裡重組一遍。 “上面說約翰·司各特和他妹妹都被家庭暴力傷害。她立刻打電話聯繫了社會服務部。這兩個孩子都被父母虐待過。太可怕了。” 皮特看了一眼珞恩,點點頭,問道:“別說你剛好還有那時候聯繫的社工的名字。” “有的,在這兒呢……” “珊迪·克雷福德。”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你們怎麼知道?”華倫吃了一驚。 “這是有根據的猜測。上星期四我們發現了克雷福德女士的屍體。拼圖裡的重要一塊。” “所以你覺得這件事和這個人有關?” “我們還不確定。能給我們一份檔案複印件嗎?” “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去印一份。辦公室裡就有復印機。” “你怎麼想?”等待複印件的時候皮特問。 “兩個孩子被雙親虐待,我們應該先查查他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 “一回警察局我就去查。受家暴的孩子不是應該離開施暴家庭嗎?如果他們被送走了,他們的父母是在這之前還是之後去世的?約翰·司各特的同謀是他妹妹嗎?” “如果那兩個孩子被寄養在不同的家庭呢?以前總有這種事情發生。報復,兇手用的就是這個詞。肯定是他。他殺了小時候讓他失望的所有人。他的父母、他的老師,社工,以及女校長,這是我們要調查的關聯。”珞恩邊說邊在記事本上寫下來。 皮特點點頭表示贊同:“可為什麼是現在呢?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 “我不知道,他在托妮出租車公司工作多久了?” “不知道,我沒查過。怎麼了?” “假設他剛被出租車公司錄用,可能有一天他碰巧載到多琳或者貝琳達。可能,他看見她們就想起小時候受到的不公待遇。現在我們只能回警察局以後再做進一步調查。”珞恩突然想起自己的家庭問題,不禁走了神。 “想什麼呢,頭兒,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就是突然想起湯姆和查利。”她露出一個傷感的微笑。 “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要是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就把他們都拋之腦後,那真是蠢到家了。” “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皮特。你就是非要把我往壞處想。我和雅克只是朋友。可能如果在另一種情況下……不過,我向你保證,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不當的行為。” “你是被他青蛙一樣的口音給迷住了,是不是?” “行了吧,皮特。”老天,他就不能不提我和雅克?我最好轉換一下話題。 “不知道華倫先生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謝天謝地,幾秒鐘以後華倫就出現在門口。 “給你,警督。這裡有約翰·司各特和司達克小姐的個人檔案。她丈夫那邊呢,你給他打過電話了嗎?” “她結婚了?對不起,我還以為她是單身。”珞恩從校長手裡接過文件夾。 “簡在學校裡比較願意用她的本名。她幾年前結婚,我們都以為她要一輩子當個老姑娘呢。”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眉毛擰在一起,抿緊嘴唇,隨後抬起頭,看起來很為她悲傷。 “她的地址也在檔案裡,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打電話給戈登。” “我們會找專門的人跟親屬聯繫,剛好我們也有一些問題要問他。” “我知道了。”華倫先生的微笑裡藏著一絲擔憂。 “這是我的名片。我們會盡所能把她安全的帶回來。” “希望你們能快點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