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奎因抬起了頭。格蘭特·埃姆斯不知已經幾杯酒下肚了。他急切地問:“怎麼樣?”
埃勒里·奎因站起來,皺著眉頭走向書架。他抽出一本書,翻找著什麼。
格蘭特在一旁等著。埃勒里把書放回書架,走了回來。
“克里斯蒂安森的。”格蘭特一臉茫然。
“根據參考,克里斯蒂安森是那個時代著名的文具製造商。筆記本上有他們的水印。”
“的確!”
“不一定。不管怎樣,驗證手稿沒有必要。如果某人想要賣給我,我不會買。如果是真跡,我買不起。如果是贗品——”
“我不這麼認為,老伙計。”
“那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猜就是有人想讓你讀一讀。”
埃勒里·奎因焦躁地捏著鼻子。 “你確信這是聚會時有人放進你車裡的?”
“千真萬確。”
“筆跡出自女人之手。那兒有多少女人?”
格蘭特掰了掰手指。 “四個。”
“書呆子?收藏家?圖書管理員?散發著薰衣草和未發酵葡萄汁氣味的小老太太?”
“見鬼,不是。四位漂亮的、看上去非常誘人的年輕女士。一個已婚。坦白地說,埃勒里,我不能想像她們中的任何一個會從阿里斯托芬那裡知道歇洛克·福爾摩斯。但是以你的瘋狂智慧,一定用一個下午就能發現罪犯的踪跡。”
“聽著,格蘭特,在任何其他情況下我都會奉陪這個遊戲,可是我告訴你,我的截稿期就要到了,我真的沒有時間。”
“那麼就到此為止,大師?看在上帝的分上,你是什麼,一個廉價文人?我把神秘的美味扔在你膝蓋上——”
“而我,”埃勒里邊說,邊嚴肅地把筆記本放在格蘭特的膝蓋上,“把它扔還給你。我有個建議。你拿著杯子,衝出去,追捕跟你開玩笑的美女。”
“我會這樣做的。”百萬富翁哀怨地說。
“好,找到後告訴我。”
“手稿對你沒有吸引力嗎?”
“當然有。”埃勒里不情願地拿起賬本,快速地翻著。
“這才是我的老伙計!”埃姆斯站起來,“為什麼不讓我把它留在這裡?畢竟寫的是你的地址。過一會兒我回來向你報告——”
“時間再隔得久一點。”
“好吧,我的主人,我將盡可能地不打擾您。”
“如果可能,再少一點。格蘭特,你願意擊掌嗎?我很認真的。”
“老伙計,你太無情了,一點兒也不好笑。”埃姆斯向門口走去,“哦,順便說一句,再多訂點兒威士忌。你的已經喝光了。”
現在,只剩下埃勒里一個人了,他猶豫不決地站在那裡。終於,他把手稿放在沙發上,走到桌前。他盯著鍵盤,鍵盤也盯著他。他動了動轉椅,腳底很癢。他把椅子拉近了些,又扯了扯鼻子。
手稿靜靜地躺在沙發上。
埃勒里·奎因在打字機裡放進一張空白紙,抬起手,曲起手指,想了想,打起了字來。
他打得很迅速,停了下來,朗讀著:
“'勳爵,'妮基說,'找出那個挑釁者。'”
“好的,就再讀一章。”
他跳起來,跑到沙發那裡,抓起賬本打開,貪婪地讀起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