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恐嚇者

第9章 第九章

星期四早上,梅森來到辦公室內,帶著希望的口吻問:“戴拉,有任何來自吉頓的回音嗎?” “什麼也沒有。” “連一封信或一個電話也沒有嗎?” “沒有。” “也許有一封匿名信吧?” “沒有,至少到今晨為止是如此。” 梅森自辦公桌挪步到窗邊,神色凝重地俯視著街上的過往來車。 “我們應當得到什麼回音嗎?”戴拉問。 “我們應當如此,”梅森說。 “我有點擔心,我們的朋友吉頓可能已將注意力轉向渥倫夫人了。” 這位律師一邊踱步一邊說:“無可諱言地,他會有這種勇氣去做這件事。對了——打個電話給保羅,要他多安置兩名人力在渥倫住處附近。我要所有造訪車輛的牌照號碼記錄以及造訪人的描述。現場人員需配備望遠鏡,並與宅邸保持相當距離。”

“還有呢?”戴拉問。 “就這樣了。”梅森答道。隨後又冷靜地附上一句:“到目前為止就這樣。” 到了下午,梅森變得更加焦躁,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皺著一張臉,對每個電話鈴響都十分神經質。 三點鐘時,電話響起,戴拉答話:“哈羅!”並向梅森點頭示意。 “吉頓嗎?”梅森問。 “是保羅·德瑞克。” 梅森拿起話筒道:“保羅,什麼事啊?” “我羞死了。”德瑞克說。 梅森朝旋轉椅的靠背挪身一下,雙腳交叉置於桌上,他的緊張情緒彷彿瞬間得到了解放。 “為了什麼事?保羅。”他試探性地問道。 “那個該死的吉頓!”德瑞克說。 “我說過,那個傢伙在監獄中練成精了。他簡直聰明過度。” “你是說對你而言,他太過聰明了?”

“對我的人馬而言,他夠聰明,”德瑞克說。 “而且……該死!對我而言,他也太聰明了。” “發生了什麼事?” “那傢伙去到一家二手貨車行,他看了一些車後,付了三百元訂金買了一輛車。” “用現金嗎?”梅森問。 “當然是現金,就是你給他的錢。” “嗯,我很樂見他將錢用在購買有用途的東西上,”梅森說。 “無論如何,現代人都需要汽車代步。” “且慢,佩利,”德瑞克說。 “這是很嚴肅的事,就我所知,那可是一個全新的技法。” “繼續說下去,”梅森說。 “或者你何不來我辦公室再談?戴拉會為你沖一杯咖啡和……” “因為我不想面對你,”德瑞克說。 “況且,我現在所在的辦公室中四支電話都在忙著,正拼命地試著找出吉頓的踪跡。”

“那政府當局的人員呢?”梅森問。 “他們不是都在執勤嗎?” “我的老天,”德瑞克說。 “原本當局有三名幹員暗地跟踪著,有一位是明目跟踪,外加我的兩名人員,總共六位跟踪者尾隨著這個鳥人。” “他就從你們這堆人眼前溜掉了?” “我只能這麼承認。” “他做了什麼事?” “他拿到車、付了頭期款、簽下合約,就開車上路了。當然,我們的想法是,當他有了車以後,他會耍老套的伎倆,像趁著燈號變換之際,闖過幾個路口之類。我們這麼認為,很顯然地,當局的人也這麼想。” “你怎麼處理那個狀況呢?”梅森問。 “在諸多人馬執勤下,這會是個輕鬆的工作。”德瑞克說。 “我讓一個跟踪者走在吉頓前頭,一個在後,好把他包抄起來。每當遇到有燈號的交叉路口時,一個人就超前,另一人殿後。當然,那個明目跟踪者是在後面。如此一來,當吉頓趁燈號變換時闖關,或闖個紅燈之類的舉動發生時,尾隨的跟踪者就能在後面按捺不動,因為已有人居先在盯著他。”

“那當局的人呢?” “他們也玩著同樣的把戲,”德瑞克說。 “我的人員至少看出當局一位幹員,他也同樣辨識出我的人,因為他向他比了一個暗號。” “吉頓就這麼擺脫你們那群人嗎?”梅森問。 “我只能這麼說。” “他如何辦到的?” “他甩掉明目跟踪者及一名暗地跟踪者。”德瑞克說。 “他似乎是刻意這麼做。他將車開到機場,停車時故意讓引擎仍發動著,然後付小費給服務員,好讓他暫停五分鐘。” “繼續說。”梅森說。 “大家都有十足的把握,”德瑞克說。 “當局人員接著走到車邊,在違規停車的那輛車身上踢了一腳、發了一陣牢騷後,執意要服務員將車開走。當他們做著這些動作時,當然趁機在車上裝置了電子偵測器,好讓他們以後能不用直接碰到吉頓,就能輕鬆地在數個街區以外跟踪他。”

“接下去,”梅森道。 “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尾隨他進入機場航站嗎?” “沒有,”德瑞克說。 “當一個人才付三百元訂金買一輛車時,你絕不會認為他會就這麼走掉,何況引擎還發動著。” 梅森笑了出來。 “你繼續笑吧,該死!”德瑞克惱怒似地說。 “所以,你不知道他上哪裡去了?”梅森問。 “我們當然知道他去哪兒,”德瑞克說。 “我們還沒有那麼笨。我們雖然沒跟著他進入機場登機門,但我們在機場內兜走,注視著三十分鐘內行將起飛的每一架飛機。” “好吧,”梅森說。 “即使他走進機場,他也總得出來吧。” “他的確出來了,”德瑞克說。 “他在門口和一個人碰面,吉頓表明身分後,他們便朝二十碼外一輛引擎已發動的直升機走去。他倆雙雙登機,直升機起飛後,就留下我們一群人在地面傻眼。”

“不能跟上他嗎?”梅森問。 “在一個這麼繁忙的機場,你如何去跟踪一輛直升機?”德瑞克說。 “除非你立即可以找到另一輛直升機。我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我們去塔台,要塔台人員下令直升機飛返。同時,我們也發動另一輛直升機,但這些動作已在吉頓意料之中。他讓直升機飛行三分鐘後,要飛行員在一處臨近大馬路的空地降落,那兒有許多線的巴士經過。這位飛行員照辦了。待他再度升空,就听到塔台召喚他立刻飛返的指令。塔台人員預料到飛行員的收音機可能和擴音器相接,為預防乘客聽見通話,他們非常神秘地處理通話。他們告訴飛行員說,因為部分機件故障,是緊急事故,必須立刻飛回並謹慎著地。所以這傢伙就飛回來了——這就是整個故事。整群跟踪者徒然守著一輛空車,吉頓卻已遠走高飛了。”

“那車子呢?”梅森問。 “他們簽了合約,規定必須按時付款,若有不實的陳述,他們不就……” “哦,算了,”德瑞克說。 “吉頓實在聰明過人。他在機場一溜煙走掉後的二十分鐘內,就打電話給舊車商,告訴車商去車子所在地取回車子。他解釋說經過三思後,買車並不是他目前最迫切的事,他不會經常用到車,況且他的一個朋友能在需要時將車借給他。他告訴舊車商取消這樁交易,並且不打算將定金討回,因為錯在他本人等等。” “這個車商就這樣被欺瞞了嗎?” “當然,就這樣被騙過去了。車商還向他的慷慨致意,表明只要能在未來數日內將車賣掉,他將補償吉頓一些已付的定金。在再三致謝之後,這名車商就去取車了。” 梅森笑得停不下來。

“很高興這件事能逗你笑成這樣。”德瑞克生硬地說。 “我還記得,”梅森道。 “你向我說別被吉頓的聰明所愚,警告我小心行事,因為這些在監獄待過的傢伙都格外狡猾。顯然地,你也應當聽聽自己的忠告才對。” “噢,該死!”德瑞克激動地說。 “好啦,”梅森說。 “吉頓現在可是落入我們的掌心了。” “此話怎講?”德瑞克問。 梅森道:“一旦吉頓被持續跟踪著,他就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他為何需要不在場證明?” “為了每一件事。”梅森道。 “他不能被控告任何罪行,倘若他一直被人盯梢著,他只消找跟踪者出庭作證,交代罪案發生時他的行踪即可。一旦他擺脫跟踪人,他就失去不在場證明了。”

德瑞克在電話另一端,似乎因思索著事情而沉寂無聲。 “所以,那五百元就是上好的餌了?” 梅森道:“我不願下任何評語,保羅。但自現在起,你要留意城內每一件未決的罪案,尤其是有證人指證的謀殺或搶劫謀殺案件。一旦找到任何一樁案件,就讓你的手下帶著警方畫像去找目擊證人,問他們罪犯和畫像有無近似之處。” “並試著去說服目擊者,這圖片就是他們所看到的人,對嗎?” “哦,並不是那樣,”梅森道。 “別那麼露骨,只要讓他們心裡有數,知道至少有人懷疑此人即是嫌犯就行了。萬一出了狀況,我們可以聲稱這只是基於一番好意,試著協助破解暴力犯罪而已。如你所知,保羅,我強調的重點在於此人有犯罪前科,且目前缺錢用,因此他極可能再度犯案。”

“他缺錢用?難道我有眼無珠嗎?”德瑞克道。 “這傢伙抽著價值五毛錢一枝的雪茄,穿著二百五十元一套的西裝。就是這點惹惱了那群政府乾員。那傢伙還走進最高級的服裝店,像模像樣的挑選了店內最好的服裝。” “當局人員對他金錢的來源毫無概念嗎?” “一點概念也沒有,他很可能是從虛無的空中取得這筆錢吧,因為政府當局在他出獄的那一刻,就盯著他了。” 梅森想了片刻,又咯咯笑起來。 “事情每況愈佳了,保羅,和我保持聯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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