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天堂祭·“黃”與“黑”的透視

第3章 烏龍山的新匪幫

——聽說我要到烏龍山採訪,有人就告誡說,最好恢復你的軍人形象。 我問為什麼,這還用問,那兒的人會把你活吞了的!我一笑,心想:別甩大話嚇人;中國早已進入了現代化的文明社會。 結果,被笑的正是我自己。 不知是一部烏龍山剿匪記電視劇在全國播出的緣故,還是烏龍山本身就富有神秘的誘惑力。總之,我喜歡這兒。那山,那高入雲筲的山,那蒼綠遮著藍天的山,確實有種令大都市的來客為之而傾倒的魅力。但,烏龍山給人以最突出和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奇異的怪石和怪峰,峻、險、神、奇差不多可以概括它的特徵。一座山,足夠組成一個世界。 烏龍山的自然美,如同仙境一般。 美,常常與醜惡連在一起,不知是誰這樣說過。 我踏入這塊土地上聽到的第一條。新聞,是關於一個窮得潦倒的黑手幫主與富得毛孔裡也在流油的被害者之間的傳奇事情發生在八十年代烏龍山鎮的一棟兩層樓房的居民住室裡,住宅的男主人姓張,名順福,女主人叫黃麗秋。 1984年夫妻倆退職,辦起了一個馬蹄銻廠,後來又租賃了一家精銻冶煉廠。一家兩廠,日子無疑絕頂的紅火,張順福夫婦成了烏龍鎮屈指可數的人物。他們家有多少錢誰也說不准,只知道前年稅務部門讓其補稅,一次就補了38萬餘元的人民幣。現在,張順福和他的老闆娘黃麗秋,不僅有兩爿廠,而且有1個運輸隊,5個產品銷售員,完全是一條龍的生產方式,完全是正兒八經的金屬冶煉企業。

很想結識一下曾是貧困戶的山莊大富翁。碰巧,接待我的派出所的同志正在為張家的事忙碌著。咱這個派出所,一半的事與張家有關!所長嘮叨說。你感到奇怪吧?其實沒什麼,咱這烏龍鎮他們一家的年收入相當於全鎮總收入的一半以上。 情況非常特殊: 這天早飯時辰,老闆娘正在梳妝打扮,17歲的女兒給她遞上一封信。 這麼早就有人送信來?黃麗秋覺得奇怪。 不,是我從門口拾到的!女兒告訴她。 老闆娘一聽,心中頓起疑團。她急忙將信拆開僅掃了一眼,就嚇得頭暈目眩,渾身發抖,黃豆大的汗滴直從額上冒信很短,卻句句如同炸彈。 張兄: 你好,久聞大名,無緣相會。今派人投書一封,有事相求。我成立烏龍山青天幫會,因缺費用,特請張兄幫忙,務於次日晚零點,將3萬元現金送到鎮東槐蔭樹下的坐石底盤處。我等雖生死無憂,但也講究義氣,望兄三思行事。如有違義之嫌,我將在10日之內誅滅你全家。拜託,烏龍山青天幫會主謁上張畈福一家雖對生意場上的種種明爭暗算,應付如一。可對這類黑社會、黑勢力卻無能為力。保鏢是有,但怎奈難敵不長眼的黑槍。張氏夫婦只好求助公務振出所。經過三天突擊偵破,便衣蝥察很快摸到線索,並一舉全殲烏龍山青天幫會成員一可惜整個青天幫會連將帶兵總共才一個。

此人姓董。第二天,當派出所公安干箸給其帶上鐵戒指,押向縣城時,鎮上的人都大吃一驚。原來,董某是鎮上有名的五好居民老模範喲!咋啦,一個年年當先進的老實人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囚犯?人們搖頭,嘆氣,又找不出答案。 後來,這個謎是從公安局的審訊記錄中解開的。下面是董的交待: ……我同張順福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又一起在烏龍山鎮上工作。他和他的老婆肚裡裝多少壞水,我甭測,就能掂量得出。 58年時,別人為響應上面號召砸鍋賣鐵,他們卻把公家倉庫裡的糧食往家裡背62年鬧災荒時,別人餓得刨樹皮,挖野菜吃,他們卻挑著白淨淨的大米上街賣3塊錢1斤。可就是這個張順福,前年竟然一下甩出20萬元,給鎮上捐了一幢後生唸書的中學。為這,鄉里、縣上不知多少次在會上、報上、播上稱他是致富不忘烏龍山,支援教育功千秋,的大功臣。打那起,鄉長放的屁不如張香,縣長恨不得喚他們親爹娘。我百思不解,最後想,大概又是皇曆變了。好人壞人要換個個兒。我思忖著,咱是一貫老模範、老先進,這致富改革中也總不該變落後了。啥法?再靠帶著紅袖章義務掃街洗廁所也不會有人給我評先進、勞模了!我,我可怎麼辦呀這個張順福,他把我害得好苦!我可饒不了他。好日子你就一家過?香饃饃你就一個人吃?沒門!我過不上好日子,你也別想過安樂日。於是,我就在半夜裡爬起來寫好一封信,第二天天色未亮,就把信塞在了張家門縫內……

董模範因詐騙、恐嚇和侵犯公民人身自由罪而被判了半年刑並監外執行。張老闆的銻廠無絲毫損失,反比以前更加紅火。 還沒有來得及詳細詢問和思考模範變遷的因果,烏龍鎮派出所的干瞀們早就忙著接待前來報案叫屈的群眾: 昨晚,我從夜杉補習回來,幾個蒙面人把我拉到野地裡就……一位姑娘掩面哭訴著。我,我是今早準備上山打草,一群自稱兄弟會的人不問青紅皂白地用刀逼著我跟他們到後村的一戶人家那兒,說這是他們的冤家對頭,硬要我進屋誘那個家的主人出來。我不得不按他們的意思做。這些傢伙手真狠,將那一家人打得死去活!來,打完後,兄弟會,中的一個入指指我說:也別讓他跑了,省得留個尾巴。我一聽;拼命地跑才脫了虎口……真是目無王法,狗膽包天,聽著一個又一個受害群眾的訴說,我不由憤慨起來。可我見派出所的同志對此卻很漠然。

唉,這類事太多了,幾乎每週都有那麼幾起。我們這個3人編制的小派出所,如今已超編了一倍,就這樣還忙不過來呢!所長又搖頭又嘆氣。說:再說,那些走黑道的人除了個別是天生的刺毛貨,大多是些石卵子! 石卵子? 就是些被生活淘汰下來的人。執法者的語調裡顯然流露出同情感。這倒使我增加了想了解了解那些石卵子的興趣。在尚無正面接觸那類靠搶礦挖寶發大財的大富翁和暴發戶的罪惡行徑之前,能接觸一下因參與偷礦搶礦而窮困潦倒,由良民變成惡匪的人,無疑對我編著本文有極大的好處。 聽說離烏龍山鎮30裡的深山里,這類石卵子很多。於是我就把膽儿吊在嗓門處,開始了一段不平常的闖蕩…… 進山的路是條土公路,據說,山里有個新開鑿的大礦,土公路是因此而修建的。公路兩旁是遮天蓋地的大山,我抬了一下手腕,才下午四點多一點,可天色卻已成暮。好在公路上有接二連三的馬隊、拖拉機和大解放、大掛斗等各種運輸車輛,因而並不顯得害怕。

我走著走著,發現公路上的車輛驀然地減少了,偶爾出現一兩輛大車,也開得特別快,而且上面都有持槍的人押著。這讓我一下感到既緊張又興奮,大概到了石卵子的地盤,或者是他們出山活動時時辰了。說實在的,在這陌生的深山里,我的膽是顫抖著的。我一路走著,滿腦子卻想著綠林小說裡的那種主人公走進深山老林,突然從天上地下殺出一群群力大無窮,兇惡無比的鬼神妖魔,然後將其或蒙面到一個不知去向之處,或斷骨棄屍於寬野的場面。過去曾經也寫過的瞎編亂造的小說情節,沒想到眼下倒是真個身臨其境了。我後悔應該也在生活中設計一個力敵群魔鬼域的救世主! 生活出小說更奇特。拐過一個大彎,突然,前面的一個辦坳裡亮起了一團篝火,那篝火四周隱約可見不少人影,忽一會,傳來一陣參差不齊而又瘋狂的歌聲,細細聽去,卻是一首:熟悉的歌:

…… 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個好青年。芝麻開門!芝麻開門,哎!哎!哎! 別是山野酒吧?我不由提起精神,大步前去。 喔一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公路的兩旁閃出幾個黑影,動作極其神速地用什麼東西將我雙眼矇住,然後連推帶搡地將我推下公路。 雙腳一高一低的被動地邁著,我感覺到是走在一條雜草叢生的山道上。放開我,我抗議你們無故抓人!不知是他們從什麼地方抓來的一條舊毛巾蒙在我的眼上,我喘著氣直感惡。 媽的,叫喚麼子呀!老子讓你抗議喲!有人惡狠狠地我嘴裡塞了個硬擲梆的東西。哦——!我的胃腸一下反倒到嗓門,思忖著:這幫傢伙大概拾了塊包腳布什麼的塞在我嘴裡。奶奶的,老子跟你們…… 六爺,抓來一個溜子!看樣兒是外地來的!這時我被釘在原地,聽有人說話。

刮了?一個嗡裡嗡氣的聲音。 沒呢! 我感覺有人走近我的眼前,大概是在打量我。幾秒鐘之後,突然,嗡裡嗡氣的命令道:刮! 頓時,有無數隻手在我的身上搜開了…… 一個三路貨。連抽的煙都是不帶嘴的!搜身停止了,那些似乎第一次這樣霉氣過的手,報復似的給了我幾拳。土匪,你們看錯人了!要不封住嘴,我準臭罵他們一通。 把他的包打開! 我的包裡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和一架照相機外,就是二三百塊旅差費。 麼子油水。還不到半疊!這句話我懂。意思說不到半千。還嫌少?見鬼! 有人在撥弄照相機。會不會是老公? 嗯!我口中的布猛地被抽掉。說,你是什麼人?盤問開始了。我思忖片刻,答:我是記者! 積善?哈哈頭回聽說倒爺們還有這份善心!

瞎放媽個屁!那個嗡裡嗡氣的人顯然在生他那無知到頂點的部下的氣。後面的話是對我所說:既然是當記者的,不呆在城裡吃東拿西的,來這兒乾啥子? 你們這兒也不是很好麼,許多人靠山吃山大發橫財!我說。 說話別帶彎,誰他媽的發橫財了?你小子是不是覺得老子也是兩腳踩著國背礦山,雙手盡往家裡搬金銀財寶的那號人?一把冰涼的刀擱在我的脖子上。 沉默。 六爺!山上的運輸車下來了,動不動手?正在這時!有人氣喘喘地報告道。 幾輛車?嗡裡嗡氣地問。無疑他就是這裡的匪首。 三輛車。 前後還有沒有跟幫的? 沒有。 六爺!下令吧。奶奶的。好幾天沒得手了,兄弟們的褲腰帶都鬆下來了! 對,三車礦石夠我們吃一陣子的!下令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象群餓了幾天的餓狼。 好吧。不過,敢這時候出山的車都有傢伙。大夥得小心點!六爺終於開了口。他的話剛落,只聽眾人一邊頃頃眶哐地動作起來,一說著:不怕我們的傢伙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也有武器。 六爺,與人怎麼辦?一個傢伙操著我問。 把他帶到洞內,讓老孫頭看著,回頭再處理。六爺說。 劫車的隊伍喧喧嘩嘩地走了。有兩人押著我七繞八繞地走了一段,然後進了一個黑乎乎、臭哄哄的山洞。 老孫頭,有個人,是外地的,六爺讓你看著。我們去拿活了!兩人說了一聲便出了洞。 喔……咳咳咳……一串並不很響的咳嗽聲,在洞內卻如打雷一般地迴盪著。你把蒙眼布摘了,咱爺倆聊聊,怪悶的。咳咳……咳咳咳…一定是老孫頭吧?他說了第一句話。

我慶幸碰到了一個好人,因為我能自由了。不過,當我摘下眼上的黑佈時,卻發現自己多麼天真那個躺在一堆乾草上的瘦得形似骷髏的人手裡持著一支土槍,正虎視眈眈池盯著我。 打哪兒來?幹什麼的?他說話有氣無力,口氣卻像法苜。 我沒有回答他。心想,跟你們這些蠻不講理的人有什麼好說的。洞很大,只有幾盞松油燈在忽閃忽閃著使人感覺陰森森的。地下有許多類似老孫頭躺的干草床,看樣兒這是一個匪窩。 不會是啞巴聾子吧?或、或者……咳咳……咳咳……幾天沒有吃飯? 懶得聽這令人作嘔的咳嗽。北京來。當記者的!我說。 哬~你,你是當記者來的!不想老孫頭那張死人一般毫無表情的臉驀然露出一絲興奮的光芒。隨後頗埋怨地:唉,老六他們搞麼子名堂,不該…咳咳,咳咳咳……不該抓你呀!你,你快走吧,他們要是拿不著話,回來就要拿你出氣的,走,走吧! 半途遇難的我萬沒想到入匪窩後竟會這個結局!老孫頭越讓我快走,我倒越不想走了。老大爺,不知該不該這樣叫他。不過我只能按他的樣兒稱呼他。我感激而又關切地說:謝謝你了。我看你病得不輕,大概呼吸道有毛病得上醫院看看,住在洞裡又濕又潮,空氣又不好,會加重病的!老人收起土槍,苦笑地搖搖頭:山里人,有點病熬一煞就過去了。再說哪來那麼多錢上大醫院! 幹你們這一行的,不是很……活份嗎? 唉,一廟和尚一廟經,廟廟和尚都有難唸的經。你不知道啊! 又一個沒想到!都說強盜土匪拉出的屎都是金豆子,他們就這麼可憐?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下山回家好好種地,或者搞點家庭副業,走正兒八經的致富路,幹嘛要當讓人憎恨的土匪! 什麼?你也罵我們土匪?看我……咳咳……咳咳……老孫頭重新拿起土槍,欲支撐起來與我拼命,可他怎麼也沒起得來。是啊,土匪,土匪呀!可這是誰作的孽?解放前那陣子,咱這兒十有八九的漢子出家成匪,我沒去。沒想到,40年後的今天,我卻……嗚嗚…… 又一個沒想到!他竟然哭得那樣慟心。我默默地傾聽著一位山民,一位老匪的痛苦。許久,我才問他:大爺,你剛才的話,真讓我覺得是個謎。為什麼解放前你都沒當匪,可今天你卻…… 老人用乾枯的雙手象孩子似的抹著淚。說:後生,其實,我還不到你叫大爺的年齡呢。我滿打滿算才55。可你瞅我這樣足有七老八十的吧?唉,說句心裡話,谁愿千這種造孽的事,可我心裡有氣有氣呀! 看著他那樣,我忙蹲下身給他後背墊上一件棉衣。你能給我說說嗎?我該呼你大伯才對吧? 說來話長,不過,講給你們記者聽聽興許有點用!他長嘆了一聲廠說:有幾年光景了,上面號召大夥發家致富,咱這兒除了山還是山,種糧沒水有木可運不出去,日子還是那樣緊巴巴的那年不知是哪個龜孫想出個傻主意,說咱後山就是個聚寶盆,幹啥不去呀!村上的人一听就來了癮,一兩無裡全村男男女女都往後山跑了我就沒去。 你為什麼不去呢? 我能去嗎?那是國家開的礦!老人瞪了我一眼。接著說:也不知是咋搞的,好像礦上沒人管似的。咱村上左鄰右舍的人大筐大車地往家裡背那些寶貝疙瘩。後來就有外鄉人來收購,一車石頭就能頂半年地里活的收入。這下更了不得了村上的村長,書記帶著頭,說要致富就上山,不到一年,好端端的一個國家開的礦山就被遭塌得不像樣。咳咳! …咳咳咳……那天我上山,碰上了1956年與我一起上省開勞模會的礦長,這位老哥一見我就朝我哭嚎道:老哥你村上的人還有沒有王法了?據國營礦為私有。我出來就管了一下,他們就把我和老伴打得這個樣。他說著,扒開衣衫,那背上、腿上盡是讓人用藤鞭抽的血印!丟臉,咱村上的人丟臉呀!我找村長和村支書說話,沒想到這些黑了心的人罵我是吃裡扒外,竟然決定停發的五保戶生活費。打那起,我沒轍,又看著這裡靠偷搶國家礦石發大財的生氣就有事沒事地找他們茬。今夭給這輛運輸車放掉氣明兒給那輛馬車的軸弄壞。心想:你們坑國家,我不讓你,那麼痛痛快快。後來,山上又下來幾個人跟我一起幹每天趁天黑就堵在公路上專門戴山上下來的運輸車和那些外地來的礦販子……時間長了慢慢心也狠了,這不,連你也沒放過。可你不能怪罪他們,他們原來都是些人。就說六爺吧他原跟著村長干活,可村長當上礦主發了大財後不但一腳把他給踢了而且把他的婆娘也給霸占了,老六沒活路就提著刀把那村長給劈了條胳膊,後來便領著幾個被山上那些黑心的礦主趕下來的人,專幹這黑道上的事…… 中國自古有貧逼為匪之說,想不到80年代的今天竟然也有這類事。於是我說:如,今是共產黨領導的天下,當土匪,幹黑道是違法的事,就不怕政府來抓你們? 他抓得過來嗎?再說,咱在暗處,他們明處。還不是山高皇帝遠!對此,這位匪首滿懷樂觀。 不管怎麼說新中國建立三四十年了,苒乾燒、殺、搶之類的事是不光彩的。再說你,你成天鑽山洞,睡草窩也不是個事!我好心規勸。 沒想到老孫頭反倒慷慨激昂起來:真他媽的倒八輩子黴!你說谁愿意受這份罪,抹一臉黑!是啊,都咒咱搶偷是不光彩、斷子絕孫的事。噢他們那些明目張膽到國家開的礦上大搶大偷反倒是響應黨的號召發家致富的倒是光彩事!能上報,當勞模!哼,老孫頭我打解放後就當勞模,可沒見過這些坑民害國的人也能當媽個屁勞模!咳咳,咳……咳咳……你們罵我們是土匪,不該干這些作孽的事可他們呢?要我說,們才是真正的土匪真正的惡土匪!大土匪斷子絕孫,不得好死時土匪!咳咳,……咳……你,你上山去看看,看看那兒,你就會明白我的話沒錯。而且我要告訴你,只要那些喪天良的人不從山上撤下,我就當、一輩子土匪,專門搶他們裝滿礦的汽車、馬車哈哈哈……咳……哈哈……咳咳…… 山洞在震盪,在旋轉……這位匪首的話使我心頭感到強烈策駭。是啊,這個世界上誰是真正的土匪誰是真正伸向礦山,造成民族生存危機,遏制未來建設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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