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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人民解放軍渡江部署與準備

渡江戰役實錄 姚有志 19543 2018-03-14
根據中共中央關於向長江以南進軍的既定方針,中央軍委於2月決定,以第二、第三野戰軍和以肖勁光為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的第四野戰軍先遣兵團(第十二兵團)及華東、中原軍區部分地方武裝共約120萬人,在由劉伯承、陳毅、鄧小平、粟裕、譚震林組成的總前委(鄧小平為書記)的統一領導下,準備於三四月間發起渡江作戰,首先殲滅沿江防御之國民黨軍,奪取南京、上海、杭州及蘇南、皖南、浙江、贛北、鄂北廣大地區,並隨時準備粉碎帝國主義可能的武裝干涉。 早在圍殲黃維時的1948年12月12日,毛澤東就電示由劉伯承、陳毅參加而以鄧小平為書記的淮海戰役總前委:在黃維兵團殲滅後,開一次總前委會議,商討戰役結束後的休整計劃,進一步作戰計劃及將來渡江作戰計劃。

毛澤東將渡江作戰方針的初步意見提交總前委討論。此電報機密度極高,只發劉伯承、陳毅、鄧小平,並責成鄧小平在開會時給粟裕、譚震林一閱,閱後燒毀。 毛澤東的方針中最突出的一點是:華野、中野同時休整,同時舉行渡江作戰,“渡江以後,華野、中野協力經營東南,包括皖南,蘇南,浙江、福建兩省,江西一部”。 12月15日,黃維兵團被殲。 17日,毛澤東電示以鄧小平為首的總前委:“擬請伯承、陳毅二同志偕來中央一商。”當晚,劉、陳、鄧驅車去華野指揮所。淮海總前委第一次舉行全體會議,議題卻是渡江。 19日,劉、陳北上,到達中共中央所在地西柏坡已是1948年底,此時,毛澤東發表了《將革命進行到底》的1949年新年獻詞。

1949年1月6日至8日的中央政治局會議後,為了貫徹中央政治局會議決議,實施中央的方針和任務,中原局於1月底在商丘召開了擴大會議,華野前委也於1月中旬和2月底在徐州北面的賈汪召開了兩次擴大會議。 陳毅從中央南返,1月22日在徐州附近與粟裕會面,同去賈汪參加華野前委擴大會。這就是第一次賈汪會議。會議由陳毅主持,於1月中旬召開,由陳毅傳達中央政治局1月會議的內容,並於25日就中央政治局會議的精神作了報告。參加賈汪會議的干部,討論了黨中央關於目前形勢的指示,1949年的任務和陳毅的報告。會議通過學習和討論,作出了《關於擁護中央政治局會議對於目前形勢和黨在1949年任務決議的決議》,確定了1949年的6項任務。

1949年1月26日,陳毅趕往商丘會見了鄧小平。 陳、鄧決定立即召開中原局擴大會議,此會即為“商丘會議”。 商丘會議於1月29日召開,開了3天。會議由中原局第一書記鄧小平主持召開,他傳達了中央政治局會議的決議,並在會上作了報告。 鄧小平著重結合中原同黨政軍機關工作中和乾部中的某些思想情況,主要是對在新解放區和城市中執行政策上的右傾現象,進行了檢查,批評了某些幹部對形勢認識上的右傾思想和開始出現的麻痺情緒以及盲目輕敵的錯誤思想,幫助廣大干部樹立敢於渡江作戰,敢於向全國進軍的信心和不怕任何困難的決心。 1949年春,根據戰爭的發展和向全國進軍的需要,全軍各部隊遵照進軍的需要,陸續進行整編。原西北、中原、華東、東北四個野戰軍,分別改稱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野戰軍。其他部隊也先後進行了整編。

這是我軍某部正在召開整編大會 鄧小平號召人民解放軍指戰員,認真進行整訓,從思想、物質和軍事方面為渡江作戰做好準備,還號召中原局全體幹部和廣大人民群眾,兢兢業業搞好工作,努力生產,拿出最大的力量鞏固和建設解放區,做好橫渡長江的後勤保障。 商丘會議後,陳毅、鄧小平又在2月8日召開總前委會議,中原局的負責人都參加,具體研究了渡江的問題、渡江的部署,擬以三野全軍和二野1個兵團共5個兵團的兵力,採取從江陰揚中、南京中西、蕪湖東西、銅陵貴池、安慶東西,一線展開、同期渡江的戰法。 二野中的另兩個兵團以1個軍進至黃梅、宿松、望江段佯動,5個軍作為總預備隊緊隨最先突破部隊渡江箝制。 這種一線展開同期渡江的部署後來沒有很大變化,為以後《京滬杭戰役實施綱要》奠定了基礎。渡江時間初定3月底,會議考慮的,這時節雨季未來,春汛未發。

就在2月8日這天,毛澤東和中央軍委給二野和三野發了一個電報,即“把軍隊變為工作隊”。 原來,在2月4日,總前委以二野和三野司令部的名義,給黨中央、毛澤東和中央軍委發了電報,報告了兩個方面的主要問題: 軍隊正在加緊休整,後勤工作正在加緊進行; 在充分準備之後,兩大野戰軍準備把渡江作戰時間,由4月提前到3月。 黨中央、毛澤東和中央軍委,對此報告在電報中作了答复:今後將一反過去20年先鄉村后城市的方式,而改變為先城市後鄉村的方式。軍隊不但是一個戰鬥隊,而且主要地是一個工作隊。軍隊幹部都應當學會接收城市和管理城市,懂得在城市中善於對待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善於對付資產階級,善於領導工人和組織工會,善於動員和組織青年,善於團結和訓練新區的干部,善於管理業和商業,善於管理學校、報紙、通訊社和廣播電台,善於處理外交事務,善於處理各民主黨派、人民團體的問題,善於調劑城市和鄉村的關係,解決糧食、煤炭和其他必需的問題,善於處理金融和財政問題。總之,過去軍隊、幹部和戰士所不熟悉的一切城市問題,今後均應全部擔負在自己身上。

復電還指出:第二野戰軍和第三野戰軍橫渡長江進軍江南以後,要佔領許多城市和廣大的鄉村。中央特別強調研究農村,學習農村政策。南方的農村和北方老區的農村根本不同。頭一年還不能實行減租減息政策,大體上只能照原樣交租交息。在新區工作,會遇到許多問題,都需要重新學習。 復電特別注意強調學習城市工作,指出如果不能迅速學會管理城市,將來解放江南的廣大城市以後,將會發生很大的困難。 第三野戰軍轄15個軍,陳毅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 這是淮海戰役前夕,陳毅司令員驅車前往參加研究、部署作戰問題的第一次賈汪會議 因此,復電要求二野和三野,一方面不放鬆渡江的準備工作,一方面在2月和3月兩個月內,加緊休整和學習政策,又由於國民黨此時正發動和平攻勢,我黨不得不認真和國民黨政府進行和平談判。這樣一來,總前委提前渡江的計劃,就向後推遲了。

黨中央、毛澤東和中央軍委的這個電報,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電報。這個電報不僅發給了第二野和三野,同時發給了各野戰軍和各中央局。這個電報所提出的問題,是全國黨、政、軍工作的方向和重心,即全黨的工作即將發生轉折的一個重大問題。在一個月以後,在黨的七屆三中全會上,黨的工作發生了歷史性的轉折,就作為全黨的決議定了下來。 這個重要電報發到二野後,二野在商丘會議精神的基礎上,結合進行了貫徹。三野前委根據中央電報的指示精神,又在賈汪召開了第二次臨時擴大會議,即第二次賈汪會議。 2月11日,黨中央、毛澤東決定劉伯承、鄧小平、張際春、陳賡參加華東局為委員。此時,劉伯承由石家莊到了商丘,劉、陳、鄧會商後,陳毅於13日赴徐州,再次召開三野第二次賈汪會議。接著,按中央指示,華東局、華東軍區機構也移駐徐州,和總前委、三野前委在一起佈置南進渡江。劉、鄧、饒、粟、譚等也來到徐州。

第二次賈汪會議於2月18日開始。 19日,陳毅作了黨的新區政策的報告。當晚,他和譚震林召集了軍以上乾部會議,制定了第三野戰軍渡江作戰預備命令。 1949年3月5日至13日,中共中央七屆二中全會在西柏坡(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村)召開。 出席會議的有中央委員34人,候補中央委員19人,列席的重要工作人員有11人,因為交通條件等原因缺席的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共20人。這是一次製定奪取全國勝利和勝利後的各項方針政策的極其重要的決策性會議。毛澤東在會上作了報告和總結。 毛澤東說,遼沈、淮海、平津三戰役以後,國民黨軍隊的主力已被消滅。今後是要解決分佈在從新疆到台灣的國民黨剩下的100多萬作戰部隊。他指出:“在南方各地,人民解放軍將是先占城市,後佔鄉村。”人民解放軍不僅永遠是一個戰鬥隊,又是一個工作隊。我們必須準備把210萬野戰軍全部地化為工作隊,以便開展新解放的廣大地區的工作。

毛澤東提出了黨的工作重心由鄉村移到城市的問題。他說,從1927年到現在,我們的工作重點是在鄉村,在鄉村聚集力量,用鄉村包圍城市,然後取得城市。採取這樣一種工作方式的時期已經完結。 “從現在起,開始了由城市到鄉村並由城市領導鄉村的時期”。當然,城鄉必須兼顧,決不可以丟掉鄉村,僅顧城市。但是黨和軍隊的工作重心必須放在城市,必須用極大的努力去學會管理城市和建設城市…… 第二天,周恩來、鄧小平、陳毅等人正在討論,毛澤東走了進來。眾人紛紛站起身,給毛澤東讓座。 毛澤東坐下後說:“我們就要取得全國勝利了,你們對今後的軍事形勢有什麼看法?” “主席,您在報告中指出,今後解決國民黨100多萬軍隊的方式,不外有天津、北平、綏遠3種。可是,如果我們同國民黨和談成功,那麼將如何解決國民黨軍隊呢?”

毛澤東語調平緩地說:“我們希望全面和談成功,不過啊,對國民黨不能抱有過高的希望。蔣介石是不甘心失敗的,他不願意放下手中的槍。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國民黨中已經有許多人不願意再打內戰了,所以要我說,今後全面和平不能成功,但局部的和平還是存在的。你們對各種問題要靈活掌握,爭取多用北平的方式解決敵人。” 鄧小平說:“主席,您在報告中指出,人民解放軍永遠是一個戰鬥隊,又是一個工作隊,特別是在南方各地用北平方式或者綏遠方式解決問題的時候更是這樣。您的這一席話對我們在渡江作戰中很有指導。” 毛澤東笑了笑,用手一指陳毅說:“是陳毅逼出來的喲,他上次來向我們要幹部,我們哪有那麼多的干部。現在為你們南下,好幾個月只准備了53000多個乾部,遠遠不夠用。” 陳毅也笑道:“這下夠用嘍,我們兩個野戰軍,再加上地方武裝,有100多萬人。” 毛澤東對鄧小平、陳毅說:“你們要隨著戰鬥的逐步減少,慢慢地實行這種任務的轉化。我們過去是用鄉村包圍城市,從現在起,我們要開始由城市到鄉村,並由城市領導鄉村。你們到南方去作戰,要先佔領城市,後佔鄉村。” 為了適應向全國進軍的需要,我軍根據中央軍委和毛澤東1948年11月1日關於統一全軍組織和部隊番號的批示,於1949年春實行統一編制: 西北野戰軍編為第一野戰軍(當年6月份組成第一、第二兵團。),轄7個軍;軍委副主席、人民解放軍副總司令彭德懷兼司令員和政委。 中原野戰軍編為第二野戰軍,轄第三、四、五等3個兵團共9個軍;劉伯承任司令員,鄧小平任政委。 華東野戰軍編為第三野戰軍,轄第七、八、九、十等4個兵團共15個軍;陳毅任司令員兼政委,饒漱石任政委。 東北野戰軍編為第四野戰軍,轄第十二、十三、十四、十五等4個兵團共12個軍。林彪任司令員,羅榮桓任政委。 華北的第一、二、三兵團依次編為第十八、十九、二十兵團共9個軍;聶榮臻任華北軍區司令員,薄一波任政委。華北軍區3個兵團直屬中央軍委。 加上各軍區所轄的5個軍,此時全軍共16個兵團57個軍。 在這次會議後,即3月23日,毛澤東率中央和軍委機關遷往北平。 1949年3月下旬,總前委進駐蚌埠南郊孫家圩子。渡江會議就在這大半是土牆茅舍的村莊里召開,一些兵團司令員也列席了這次會議。 鄧小平主持會議,他首先說:“陳老總、譚震林同志和我這次去西柏坡參加七屆二中全會,主席和軍委領導對渡江問題特別關心,和我們談了很長時間。從今天起,我們用幾天的時間來研究一下渡江作戰的一些具體問題。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長江與黃河不同,長江的港汊很多,特別是我們三野正面的京浦以東,泰州至海門段,兩岸附近有很多內河可以直通長江,故入江的出口較多。雖然蔣匪近來對北岸港口實行堵塞,但仍有許多港汊可以利用,唯因長江兩岸水網多,非架設及增修橋樑,部隊不易通過,對部隊展開運動阻礙大。所以渡江作戰,對向江邊運動及登陸作戰,必須具體詳盡地組織偵察,以利於部隊行動。” “由於天然的水流沖擊和人為地為了增加土地面積等方面影響,長江的江岸情況變化很大,江岸常常遷移。五萬分之一地圖上的某些地段的江岸,實際上已經移動較大。如南通狼山原距江岸數里,現在則由江水沖至山麓。” “長江內有許多沙洲,面積大小不等,大者上面均有許多居民,築有房屋,有林木,此等沙洲多沙質。沙洲可利用作為渡江作戰的跳板,但這樣做也有不利的一面,因為不得不進行兩次渡江。此外,長江兩岸土壤比較鬆軟,不便於砲兵陣地的設置,因此,大砲發射中因土質所造成的困難(如因土質鬆軟,發射後影響砲位變動等),須在戰前訓練中研究克服解決,以便提高作戰技能。” “過去,二野、三野都進行過渡黃河作戰,但黃河是'面噁心善',長江則是'面善心惡'。南京以東,江水的流速大,同時江水因月亮對地球的吸引關係,每天漲落兩次。農曆初一、十五為高潮,初八、二十三為低潮。潮漲潮落,直接影響船隻入江和登岸靠岸。” 第二野戰軍轄9個軍,司令員劉伯承,政治委員鄧小平。這是1949年進軍大西南時的第二野戰軍指揮部。 左起:鄧小平政委、張際春副政委、劉伯承司令員 “長江的船民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風俗習慣。比如說,船帆不得叫帆,而要叫船篷;吃飯後不得將筷子平放於飯碗上,而應另放桌上;乘船發生危險時不得胡言亂說,不得絲毫紊亂,以免影響人心;長江中有'江豬',大的可將小船撞翻,船民們禁止槍打,不得惹禍;盛飯不能叫盛飯,而要稱裝飯,舵手要叫老大或掌櫃的。” 經過一番研究後,鄧小平說:“長江有長江的特點啊,我們這一回碰上了許多新問題。” 粟裕接過話頭說:“渡江看來不是很簡單的。過去我幾次渡過江,但那都是在有敵情顧慮下的小規模偷渡,與這次大規模強渡不同。敵人在長江南岸構築了許多工事,有些要塞還相當堅固,如京浦以東至海門有吳淞、江陰、馬垱、江寧等要塞,這些要塞不太容易突破。” 鄧小平說:“渡江作戰的重點就在於能不能登上對岸,首先可以不進攻這些設防堅固的要塞。歷史上的渡江作戰,對南京的進攻一般都將渡江點選在南京西南或以東地區,而且側面渡江者多,正面渡江者少,通常南京西南以採石磯至當塗間為宜。” 陳毅說:“我很同意小平同志剛才說的,渡江作戰關鍵在於首先突破長江防線。蔣介石在長江上擺了個'一字長蛇陣',號稱'立體防禦'。可是他的兵力根本就不夠,70萬人要守1400公里的正面,他是守不住的。為了渡江的成功,我們可以避開國民黨的要塞,哪裡能渡江,我們就在哪裡渡。只要將部隊開到南岸,事情就好辦了。” 鄧小平說:“1947年,我們大軍南下,在強渡黃河前,伯承對敵前渡河戰術進行過一番研究,給部隊下發過一份材料,反映很好。可是,這幾天劉老總正在組織部隊向江北岸開進,沒有來參加這次會議。不過他有一份針對長江的渡江作戰研究,我在這裡念給大家聽聽。” “劉老總可是伏龍芝軍事學院留過學的,他對軍事理論很有研究。我在這裡照本宣科,你們可要好好聽哦!”鄧小平風趣地說。 劉伯承在文中寫道:“根據我們了解,長江上是不能架浮橋的,只能漕渡,主要的渡河工具是木船加風篷;其次,我們的渡江行動,敵人已有準備,不易奇襲偷渡;第三,長江很寬,我岸上的砲兵不易收到壓制敵人火力之效,支援第一梯隊困難;第四,敵人有海、空軍配合,對我們渡江是一個較大的威脅。怎樣看待這些問題?”劉伯承在文章的開頭就拋出一大堆問題,像一把把鉤子勾住了在座司令們的心。劉伯承在文章中又說道: “(一)敵人會估計到我們一路從西安直取重慶,一路沿平漢路取武漢,一路沿津浦路攻南京,一路沿運河攫取京滬之線,因此他們必須從四川防到上海,數千里江防,守備必然困難,只能作重點主要線的防禦。果如此,則空隙甚大,利於我們主要方向作佯渡,吸引敵人,主渡正面選擇於甲乙重點之間的薄弱地段,抗戰時期偷渡長江就常用此法。我們的基本戰法是採取寬大正面的、數百公里的、同一時間的、夜間橫渡。這樣就能打亂敵人的防禦部署。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有些部隊遭受阻礙,但大部分,如組織周密,準備充分,可以強渡成功。 “(二)敵人為節約兵力,必然加強輔助防禦,可能在薄弱處和估計渡江地段,敷設水雷,加強對河岸的封鎖,採用日偽軍時期的做法,在沿江做竹籬笆,每距數里設築碉堡、高壩、縮小交通港口、封鎖消息、隔絕南北交通,岸上可能埋設地雷,所有船隻緊靠南岸行駛。為此,我們必須學會破障的方法。 “(三)關於渡江工具問題。先頭部隊必須大部使用摩托工具,以求迅速登岸,估計敵人可能將北岸市鎮港口摩托渡河器材搬走,我們數個兵團同時渡江,此項工具必然不夠,因此除有者須積極加以修配,組織技術人員訓練外,還須作第二種準備,即須注意繳獲收集控制,即使是商人貿易船隻,亦不准走開,或拆卸埋藏,應盡行登記聽候調用。同時準備一批裝備附件,於必要時即拆卸部分汽車及其他可用的引擎備用。大量工具主要依靠於北岸支流、湖泊、港口,加強對渡船、生意船、漁船等的徵用,其次是第一梯隊登陸勝利後,南岸船隻放過來,這個工具問題成為強渡準備之中的主要工作,必須立即有組織有計劃地開始進行調查統計及作使用上的思想準備。 “(四)敵必將使用僅存的飛機活躍於長江的上空,這個問題亦不可忽視。但敵人的矛盾不能克服的是飛機太少,長江太長了,將置重點於哪一段呢?為此我們仍有很多可利用的條件:一個是夜間渡河,使飛機減低效能;一個是我們控制了整個北岸,很多支流港灣均可集結工具與隱蔽部隊,採取一切消極手段減少損害,但另一種辦法是所有高射武器及輕重機槍,有組織地進行對空射擊,迫使敵機不敢低飛,這主要是使用於白天以保衛我之渡河工具及碼頭與部隊集結地區(據了解敵人飛機已不多,且已過時,原在徐州的三大隊只有18架飛機,現已去南昌)。部隊於準備過程中均可作專門演習。 “(五)如何對付敵人的艦艇?敵人可能會將商輪徵作戰艇及巡邏之用,加上海軍的軍艦,如此則數量當不是少數,但是商船缺少作戰裝置,對我影響不大。因此,我們必須做好調查、鑑別,並對部隊進行教育。敵人的防線太長,力量必然分散,如不分散,我們就專鑽空子,這是敵人無法彌補的困難。我們以夜間渡河可使敵人此種武器大半失效,夜間視界困難,我們的渡河工具下水以後如水鷗樣浮游目標,故炮火命中困難。另外我還有幾種手段對付之,我以無數砲兵分隊(可用不過江的部隊所屬砲兵)分置於一、二日行程之處,在我一翼或兩翼行警戒,測好距離,不論日夜只要發現敵之艦隊即行射擊。以箝制威脅作第一線掩護。” 鄧小平一口氣念了許多,下面的兵團司令們個個聽得入了迷,這些事有些是他們近些天一直苦於無法找到答案的問題。 可是,書到精彩處,鄧小平突然止住,他笑著擺擺手說:“不念了!不念了!等我徵求劉老總意見後,乾脆給你們印一份材料,省得你們手腳忙亂地記得丟三落四。” 大夥兒這才笑著合上筆記本,活動活動手指。 總前委擴大會開了四五天,參謀處將會議紀要整理成《京滬杭作戰綱要》,經鄧、陳審閱,最後由鄧小平修改定稿。 在七屆二中全會期間,毛澤東專門找鄧小平、陳毅、譚震林等研究了渡江作戰問題,初步定下了4月10日為發起渡江的時間。 3月下旬的渡江會議初步確定的基本內容是: 第二、第三野戰軍全部於4月15日開始渡江。二野的第三、四、五兵團共9個軍35萬人為西突擊集團,由劉伯承、張際春、李達指揮,在湖口至樅陽之間渡江; 三野之七、九兵團為中突擊集團,由譚震林指揮,在樅陽以東至金河口之間渡江; 三野之八、十兵團為東突擊集團,由粟裕、張震指揮,在金河口至江陰之間渡江。 三野4個兵團共15個軍65萬人(加上四野的第十二兵團部隊,我投入渡江戰役的兵力達120餘萬大軍)。 渡江成功後,中、東兩路統歸粟裕指揮。 負責領導指揮渡江戰役的總前委成員。左起:粟裕(委員)、鄧小平(書記)、劉伯承(常委)、陳毅(常委)、譚震林(委員) 這樣部署,其關鍵在於中、東兩路渡江後迅速東西對進,對南京、鎮江、蕪湖地區的大量守敵進行鉗形合圍。 會議還強調,也要考慮到敵人固守江防,或在我渡江收縮集結兵力以攻擊我一路的可能,所以必須做好發生嚴重戰鬥的準備。 4月1日,鄧小平、陳毅率新組成的精幹指揮部去合肥東南瑤崗村。各突擊集團指揮部也分赴桐城、無為、泰州。 但是,渡江的日期,以及對南京政府的態度卻頗費斟酌,這些問題,在指揮中樞的陳毅是有責任多作考慮的。 不久之後,由於在北平舉行的和平談判有進展,國民黨有簽字的可能,如能簽字,則戰鬥渡江可成為和平渡江,意義很大。但毛澤東估計渡江時間必將因此而推遲半個月至一個月,擬將鄧小平、陳毅等人組成的總前委擬定的4月15日推遲到4月底至5月初。為此,毛澤東電詢總前委:這樣推遲,有何不利? 渡江時機,這正是鄧小平、陳毅著重要掌握好的主要環節之一。他們立即蒐集各方意見,並親自作調查。意見都相當嚴峻: 二野:長江水勢4月末5月初將加速上漲,南風大起,雨多流急浪大。且目前糧食已成困難。 三野:4月下旬起開始雨季,江水日漲,現有船隻三分之二為內河船,江中行駛困難,雨季稻田放水,部隊展開不易。糧草也已困難。 總前委本身調查的結果是:5月的水比七八月還大,兩岸湖區均被淹,長江水面極寬,渡江將發生極大困難。現百萬大軍擁擠江邊,過久推遲,將不得不後撤以就糧草。至於簽字之事,亦應設想敵人翻臉。 於是,以鄧小平為書記的總前委向毛澤東建議,先打過江,然後爭取和平接收。 中央軍委和毛澤東在堅持政治鬥爭必需,又充分考慮渡江客觀情況之下,於4月15日電示總前委:“依談判情況,我軍須決定推遲一星期渡江,即由15日渡江推遲22日渡江。假定政治上有必要,還須準備再推遲7天時間”。 毛澤東在電文中還特別指示鄧小平、陳毅:“你們下達推遲渡江的命令時,不要說是為了談判,而要說是為了友軍尚未完成渡江準備工作,以免鬆懈士氣。” 鄧小平和陳毅卻有不同看法。他們以總前委名義給兩個野戰軍和各兵團黨委作了指示。完全不迴避“為了談判”,而是正面說清楚渡江與談判的關係。這是一篇充分相信幹部並致力提高覺悟的好文章。確是鄧小平、陳毅的風格。 此次我軍推遲一星期渡江,完全是政治上和軍事上所必須採取的步驟。但因此也容易產生鬆懈戰鬥意志和迷失方向的危險。因此你們必須在師以上乾部中說明下列諸點: (一)和平談判頗有進展,有可能在最近簽訂協定。此種協定實際上就是國民黨的投降,故於全局和人民有利。 (二)我們渡江,應站在政治上最有利的地位的基礎上進行渡江,就是說,如果談判破裂,責在對方;如果協定簽字對方不執行或拖延執行時間,其責任亦在對方。我們在談判結束(破裂或成立協定)之後渡江,則是理直氣壯的,而且當我們在政治上做到這一步時,敵人內部將更加瓦解,好戰分子內部更加孤立混亂,不僅爭取了主和派,還可能分化一部分主戰派。全國人民必更擁護我們,後時無論和平渡江或者戰鬥渡江都更有利。 (三)要估計到現在國民黨軍隊大部分還握在蔣介石死黨手上,即使簽了協定,他們都還有繼續抵抗的可能,所以我們一切應從戰鬥渡江出發。而且因為敵人必然利用此時間加強其沿江軍事準備,故我們亦應利用此時間更充分地進行軍事準備。如果放鬆了自己的戰鬥準備,那不僅錯誤,而且是危險的。 (四)如果政治上需要時,還可能再一次推遲幾天。所以在部隊中要一面防止急性病,一面防止戰鬥意志的鬆懈。 (五)大家最擔心季節和江水問題,中央對此亦極重視,計算時間。本(4)月底以前,江水尚不致有大變化。 (六)時間推遲的另一大問題是糧食、柴草、油、鹽,各兵團必須具體計算,擬出辦法,望告我們以憑解決。 (七)在延長渡江的時間內,中心工作仍應放在加強戰鬥準備,但亦可利用此時間傳達二中全會決議。此點請各黨委自行斟酌決定。 這份電文鄧小平、陳毅於4月12日下達並報中央軍委和毛澤東。 毛澤東充分尊重鄧小平、陳毅的意見,於4月14日復示說:“總前委4月12日指示電甚好。請二野、三野照此指示向師以上乾部著重說明推遲渡江時間的理由,加強戰鬥準備工作,並多籌糧草油鹽。” 此後,關於渡江時間,又經過多次反复商量,中央軍委和毛澤東終於在4月18日9時作出了決定:“完全同意總前委的整個部署,即二野、三野各兵團於4月20日開始攻擊,22日實行總攻,一氣打到底。” 黨中央、毛澤東和中央軍委賦予人民解放軍渡江作戰總的任務是,如果南京政府不願意達成國內和平協定,人民解放軍就應打過長江去,搗毀國民黨的老巢——解放南京,解放上海、杭州、武漢等大城市和蘇南、皖南、浙江廣大地區,然後乘勝向東南各省進軍,進而解放全中國。 為保證這一任務的完成,毛澤東命令以鄧小平為書記的總前委繼續具體組織指揮二野和三野主力以及四野的先遣兵團即第十二兵團,江漢軍區、桐柏軍區、鄂豫軍區等3個軍區作戰。要求以上部隊按照總前委的統一部署,協同作戰。 以鄧小平為書記的總前委,坐鎮合肥司令部,根據黨中央、毛澤東和中央軍委的指示,結合敵人的江防特點和兵力部署,擬定了《京滬杭戰役實施綱要》。如下: 總前委書記鄧小平主持擬制的《京滬杭戰役實施綱要》 甲、蔣軍集結於上海至安慶段之兵力,計有24個軍72個師,共約44萬人左右。其中直接擔任江防者,計18個軍49個師;控制於浙贛線上杭、金、衢、徽地區者計有6個軍23個師。可作機動使用者,大約有4個到5個軍。 乙、我第二、第三兩野戰軍全部,以殲滅上述全部或大部蔣軍,佔領蘇南、皖南及浙江全省,奪取京、滬、杭,徹底摧毀國民黨反動政府的政治經濟中心為目的,決於4月15日18時,以全線渡江作戰,開始進行本戰役。 丙、判斷於我渡江成功之後,可能產生的敵軍變化是: (一)收縮兵力於京、滬、杭三角地區和南京、蕪湖地區,控制南京、上海、杭州、蕪湖、鎮江、無錫諸要點,並圖於我東西兩軍相距尚遠之際,集結兵力與我突進至京滬線上之東線兵團實行決戰,而以蕪湖以西各部退至浙贛線上,以保障其退路。 (二)向後撤收,一線在無錫、南京、蕪湖及其以南地帶佈置防線,利用浙贛鐵路迅速轉運兵力控制浙贛沿線,確保南京、蕪湖兩要點,並求得割斷我東西兩軍之聯繫,然後再視情況,或在京、滬、杭三角地區與我決戰。或退在浙贛線上與我決戰,或沿浙贛線作戰略之撤退。 (三)主動放棄武進、鎮江、南京、蕪湖地段,沿江各敵全線向南退集浙贛線上和無錫、上海、杭州沿海地帶,以便利用鐵道和海口作頑強之抵抗,或作有秩序之撤退。 (四)在情況不利於撤退的時候,分別固守京、滬、杭諸點,以圖頑抗。 (五)只要我軍渡江成功,無論敵人採取何種處置,戰局的發展均將發生於我有利之變化,並有可能演成敵人全部混亂的局面。 丁、我軍的作戰綱領: (一)戰役第一階段,達成渡江任務,並依據下一階段之要求,實行戰役的展開;第二階段,達成割裂和包圍敵人之任務,並確實控制浙贛線一段,斷敵退路;第三階段,分別殲滅包圍之敵,完成全戰役。 (二)戰役的準備,應以能夠應付丙項第一、第二兩種情況為出發點,要計算到我東線兵團渡江成功之後,可能遇到嚴重的戰鬥,故西線兵團應給以及時有力之支援。 (三)無論敵人採取何種處置,情況發生何種變化,西線之三野第七、第九兩個兵團,除留必需兵力協同二野殲滅當面之敵外,主力應與東線三野之第八、第十兩兵團實行東西對進,力求迅速會合。此著成功,既可使東線兵團不致孤立,使東線主力作戰有必勝之把握,又可做到打亂敵人作戰體系,達成割裂包圍敵人之目的。故此著實為全戰役之關鍵。 (四)如敵實行第一方案,則應集結三野4個兵團的主力甚至全力於京滬上的決戰方面,而以二野之1個兵團進至衢州及其以北以西地區,截斷浙贛線,二野主力應沿江東下擔任攻占蕪湖及準備攻取南京之任務;如敵實行第二方案,則可改以二野主力出浙贛線,餘同第一方案。 (五)如敵實行第三方案,則以二野一部接替南京警備,主力解決浙贛線上之敵,三野全力負責解決滬、杭、無錫地帶之敵。 (六)如敵實行第四方案,則以二野解決南京,三野解決滬、杭。在步驟上,宜將上海放在最後解決較為有利。 (七)如敵完全混亂,則依實際情況臨機處置。 戊、戰役第一階段——渡江作戰的部署: (一)由粟裕、張震兩同志率三野統率機構,直接指揮三野第八、第十兩兵團之主力,共6個軍及3個獨立旅,由張黃港至龍稍港段及由口岸、三江營、京口段實行渡江,另以第八兵團之三十四、三十五兩個軍,於戰役發起同時,以積極佯攻的手段,吸引和箝制兩浦之敵。渡江成功後,除留部隊殲滅沿江當面之敵外,應以主力迅速向京滬線上挺進,控製鐵路一段,力求首先立穩腳跟,調整態勢,鞏固陣地,鞏固後方聯絡線,然後擴張戰果,對敵人作有後方的、有秩序的進攻。如條件許可,則應派隊向西發展,截斷京杭公路,如敵進攻,則求得在野戰中逐步地予以殲滅,如力量不足,則繼續鞏固陣地,以待第七、第九兵團趕到時協同殲滅之。 (二)由譚震林同志指揮三野第七、第九兩兵團,由裕溪口至姚溝段及由姚溝至樅陽鎮(不含)段實行渡江。渡江成功後,除留足夠兵力殲滅沿江當面之敵,並監視蕪湖之敵外,主力應迅速東進,與第八、第十兩兵團會合,截斷京杭公路,完成對京滬杭地區敵人之割裂,並協同第八、第十兩兵團各個殲滅之。 以上兩路(4個兵團),歸粟、張(粟、張,即粟裕、張震)統一指揮。兩路之具體作戰部署,第七、第九兩兵團之東進路線,均由三野首長另以詳細命令規定之。 (三)二野由樅陽鎮(含)至望江段實行渡江。渡江後除殲滅當面之敵外,應以1個兵團以最快速度迅速挺進至浙贛線衢州及其以西以北地區,確實控制浙贛鐵路一段及屯溪南北公路,斷敵退路。二野主力則應迅速東進,接替三野留置部隊的任務,擔任殲滅蕪湖地區之敵,並準備攻取南京。二野各兵團之具體作戰部署,由二野首長另以詳細命令規定之。 (四)各部隊於渡江成功後,應派隊接引左右友鄰兵團渡江,各部隊應與友鄰部隊切取聯絡,互通情報,密切配合,並積極主動地支援友鄰作戰。 己、總前委使用華東局電台,與兩個野戰軍及三野4個兵團聯絡。三野各兵團,凡有關作戰事宜的電報,除發給粟、張外,應同時發給總前委。 庚、有關作戰的戰術、技術、通信聯絡、後勤工作諸事宜,由兩野戰軍自行命令規定之。 辛、這是戰役的基本綱要,所有規定執行事宜,及隨著戰役發展之各項處置,隨時由總前委以單個命令規定之。 總前委 寅世 《綱要》對我軍參戰部隊的具體作戰任務,作了明確的規定。為了保證戰役計劃的實現,總前委決定將兩大野戰軍劃分為3個作戰集團,即西集團、中集團和東集團。 西集團由二野3個兵團和四野第十二兵團組成,共35萬餘人;中集團由三野第七、第九兩個兵團和榴彈砲兵第二、四團及第一團1個營,還有騎兵團組成,共30餘萬人;東集團由三野第八、第十兩個兵團和榴彈砲兵第五、第六團以及蘇北軍區3個警衛旅、海防縱隊、坦克團、砲兵預備隊等組成,共35萬人(這3個作戰集團又稱西路大軍、中路大軍、東路大軍)。 3路大軍的具體部署大致如下。 西集團由二野司令員劉伯承、政委鄧小平指揮,在湖口和樅陽鎮之間渡江。 第三兵團在樅陽鎮至安慶以東地段渡江,第五兵團在安慶以西至望江段渡江,第四兵團在望江至湖口段渡江。 3個兵團渡江以後,要以勇猛果敢的行動,消滅沿江之敵。得手後,第三兵團首先消滅殷家彙的敵人,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向歙縣挺進,截斷徽杭公路,並沿徽杭公路東進杭州。第五兵團渡江後快速沿景德鎮、婺源前進,佔領衢縣江山段鐵路。要求該兵團搶在第三兵團之前完成此任務,以保證截斷敵人的退路。第四兵團渡江後,則迅速沿江東進,接替第九兵團的任務,監視蕪湖的敵人,並準備進攻和占領南京。 東集團,由粟裕和張震率領三野司令部,直接指揮渡江作戰。渡江地段為黃港至口岸之間和三江營至京口之間。在發起渡江作戰的同時,命令一部兵力積極佯攻兩浦敵人吸引南京之敵,以保證渡江作戰成功。 渡江後,留一部分兵力殲滅沿江之敵,力求站穩腳根,調整態勢,鞏固陣地和後方聯絡線,然後擴大戰果。主力則對敵人作有後方的迅速推進,控制寧滬鐵路,會同中集團合圍南京、鎮江和蕪湖的敵人。 中集團,由譚震林組織指揮,在裕溪口至姚溝段和姚溝至樅陽鎮段實行渡江作戰。同時,以一部分兵力在蕪湖和和縣地段上進行佯渡,牽制和迷惑蕪湖的敵人。 渡江後,留一部分兵力配合西集團消滅當面之敵,主力則迅速東進截斷寧杭公路,會同東集團完成對敵人主力的包圍。 東集團和中集團從南京的兩側實行渡江。渡江以後,兩個集團對敵人實行鉗形包圍態勢,力求從東西兩個方面,向中心壓縮,把敵人包圍在廣德、長興以北地區,並奪取南京。此著勝利以後,再向上海、浙江、福建進軍,協同西集團消滅向縱深逃竄之敵。 四野的第十二兵團和江漢、桐柏、鄂豫軍區部隊約20餘萬人,一部分兵力進占浠水、薪春、黃梅等敵白崇禧集團的防區,箝制九江方面的敵人,保證西集團渡江作戰的右翼安全;另一部分兵力進占武漢的外圍據點花園、孝感、黃陂,造成進攻和奪取武漢的態勢並準備在武漢至九江之間地段渡江南進。 以上從湖口至張黃港地段,敵我總兵力的對比為1∶2.2,在強渡地段八圩港(江陰)至口岸(揚中)地段,敵我兵力對比為1∶3。這樣,我軍在主要攻擊方向上的兵力,相當於敵人的2至3倍。在整個渡江作戰中,我軍參戰主力部隊為120餘萬人。這個數字是出乎敵人意料的。 3月底的一天,安徽六安。 劉伯承一走進辦公室,就坐下休息。警衛人員把他的行李搬進隔壁一間剛騰出來的教師宿舍,劉伯承和夫人汪榮華就住在這裡。 長征結束後的劉伯承和夫人汪榮華 汪榮華是六安赫家集人,早在六合起義時期就參加了革命,這次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當然更加高興。在六安停留的幾天裡,許多戰友、親屬前來看她,忙得她不亦樂乎。 雖然沒有去蚌埠參加總前委擴大會,可是劉伯承卻一點也沒有清閒,他是個閒不住的人。人住下,身體不動了,可腦子卻又轉開,思考起他的作戰理論。 劉伯承不僅是一個非常善戰的高級指揮員,而且是一位軍事理論家。所以全國解放以後,毛澤東沒讓他當太長時間的南京市市長,而是命他出任中國人民解放軍最高的一所高等院校——南京高等軍事學院院長。 在六安休息幾天,劉伯承還在繼續研究渡江戰術問題。他整天伏案工作,直到3月30日,劉伯承完成了由十點構成的渡江戰術指示。他在這份指示裡,對渡江作戰的具體情況作了一些預想,並指出了解決的辦法。 渡江戰術注意事項: 《渡江作戰之研究》與《敵前渡河戰術指導》前已發作教材,茲據最近情況特提出以下戰術注意事項: 其一,敵人在長江北岸以橋頭堡、要塞及江心洲支點等構成的掩護陣地,其企圖是及早察明我渡江部署,堵我渡江出口,配合其艦隊、飛機遲阻我渡江行動,以掩護江南主陣地的防禦實施。 其二,我們從事於渡江的戰術訓練,船筏及其他器材的蒐集,特別是偵察實施等,首先要把敵人的江北掩護陣地掃除,直達江邊,才能進一步作切實的準備。此時各部隊應派出乾部觀察,以望遠鏡(夜間則聽音響)察明江幅、流速、江洲,尤其是南岸地形、工事,敵人如何配置。對於所發現目標在何時何地如何動作,都應登記下來,作為判斷、決心的基礎。這種觀察的偵察與戰鬥的偵察結合起來,作用更大。渡江的步、炮、工兵等協同動作的組織,也應由相關幹部在實地偵察中實施之。 其三,在掃除敵人江北橋頭堡支撐點時,特別對妨害我主要渡江點之敵,力求截斷其退路,割裂其部署,予以速殲,不使其退守江南,增加以後的抵抗力。如敵人所守備的地點,不妨礙我主要的渡江作戰,或其重兵固守難攻之時,則暫以一部兵力封鎖之。 其四,在奪取與控制江北橋頭堡後,即應開始組織我渡江的突擊部隊與掩護部隊,並在實地偵察、訓練。同時組織防空,並以砲兵射擊敵艦,封鎖江面。 其五,對敵人堵塞我船筏出口的障礙物,或直接排除之,或另闢水溝駛出船筏,或推船筏翻過壩頭出江,均須依據具體情況而決定之。但船筏應排列於隱蔽的船塢,以便防空而又容易出航。 其六,因長江及其兩岸地形經常變遷,故不能專靠地圖,必須實地偵察,進行判斷,而善於利用之。 (一)江幅狹窄部容易漕渡,且便於我岸火力掩護,但一般流速大。 (二)江幅過寬,則與上項相反。如江中有淺底,特別是有錯綜羅列的江洲,則敵人艦隊受到一定航路的限制,易遭我砲擊,故只能以小艇游擊。這些江洲我應分別奪取之,而以火力互相掩護,逐步躍渡長江,或僅據江洲作為掩護渡江的陣地。 (三)江身彎曲部向我岸鼓出者,可以組織交叉火力,掩護渡江。 (四)南岸常有淤泥,特別在敵短兵火力下不易登岸,這要我們善於組織戰鬥,並鋪上蘆葦或木板通過之。 (五)南岸湖沼限制我登陸機動,我只能用之作為掩護陣地。我在登陸後,必須向無障礙地帶機動。 (六)如登岸處急峻,則先頭部隊須帶繩子、梯子攀登之,而後即修築碼頭與通路。 其七,當我佔領南岸掩護陣地時,我砲兵應先以一部轉移到南岸陣地,支援部隊向前進展,壓制坦克活動,攔阻敵人逆襲;或砲擊敵艦,掩護渡江。此時兩岸的對空射擊,應能確實掩護渡江。 其八,各路渡江軍隊應以寬正面而有重點地(對敵弱點)同時渡江。一達南岸,即控制要點,首先以足夠的兵力橫掃敵人,擴大突破地段,接應友鄰登陸,其主力接著(即主要地)放膽向指定地點進入挺進,貫穿敵人縱深,截敵退路而兜殲之。不可為途中殘敵(或掩護部隊)所抑留。這些殘敵,只能由後梯隊派一部兵力肅清或封鎖之。各部隊在挺進攻擊中,應有隨伴砲兵並大量發揚飛雷(注:即以迫擊砲或拋射筒發射炸藥包,炸毀敵工事)與爆炸的威力。 其九,我軍一達南岸,應向主要方向派出先遣支隊,察明敵人縱深部署與我軍前進道路之狀況,最好以工兵帶器材附於該支隊,掃除地雷與修復道路。 其十,在渡江作戰向江南進軍中,對敵人的政治攻勢必須與戰鬥密切配合實施,以達到從政治上瓦解敵人之目的。 劉伯承將這份戰術指示交給參謀長李達,對他說:“將它印一些,下發到團一級指揮員。我們要讓每一個指揮員打明白仗,要讓他們在戰鬥之前就知道如何去戰鬥,這樣可以避免許多無謂的犧牲。” 對鄧小平親擬的《京滬杭戰役實施綱要》,中央軍委於4月3日復電同意。此後,為便於指揮二野、三野渡江,主持全局,並便利與駐桐城的劉伯承、張際春、李達的聯絡和就近照顧第七、第九兵團,鄧小平、饒漱石、陳毅率華東局、總前委和華東軍區機關,於4月3日後由孫家圩子南移肥東縣撮鎮的瑤崗村;粟裕、張震則率三野指揮機關於4月4日東移泰州的白馬廟,以便統一指揮東、中集團渡江。 三野、二野的部隊有計劃地向長江沿岸挺進! 江北的條條公路上,滾動著川流不息的砲車、輜重車;戰馬嘶鳴,風一般疾馳在遼闊的原野上;戰士們排成幾路縱隊,掮著槍,扛著炮,邁開矯健的步伐,唱著雄壯的戰歌: 沿江地區的船戶將隱蔽大水底的船隻拉出來,支援我軍渡江 成千上萬的民工,推著小車,趕著牛車,抬著擔架,浩浩蕩盪地跟著大軍向南前進! 在宿營地,在行軍的行列裡,時時都可聽到戰士們的議論: “這回蔣介石算是叫咱們給打趴了,所以才打出和平旗號。” “吃人的狼,還能改掉本性?指導員說,蔣介石表面上下台了,換上個李宗仁,暗地裡卻在組織部隊,想爭取3到6個月的時間,編400個師,再來和咱們幹!” “說乾就乾!馬上打過長江去,幹它個窩底朝天! “可上級講,到江邊還要準備。” 渡江戰役第一階段:1949年4月20日至23日,我第二、第三野戰軍先後發起渡江戰役。第三野戰軍第七、九兵團組成的中集團,在強大砲火掩護下,首先登上長江南岸;第三野戰軍八、十兵團組成的東集團和第二野戰軍三、四、五兵團組成的西集團與中集團同時渡江。百萬雄師以木帆船為主要航渡工具,迅速突破敵人江防,佔領貴池、銅陵、蕪湖、無錫、鎮江等城,解放了國民黨反動統治中心——南京。這是渡江戰役期間,華東軍區、第三野戰軍領導同志合影: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陳毅(左二)、政委饒漱石(左一)、副司令員兼第二副政委粟裕(左五)、第一副政委譚震林(左三) “準備個啥?抗戰時長江咱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啥樣不知道?蔣介石剩下的三等殘廢部隊還禁得住打?我要是粟司令,下令大軍南下!我們第一梯隊,劉鄧第二梯隊,一直打廣東,沒人配合也行!” 部隊越往南走,對長江的議論開始增多: “聽說10個黃河也抵不上1條長江,'長江無風三尺浪,一個浪比船還高'!” “是呀,我也聽說長江有80里路寬,水有幾十丈深,輪船開過將江水劃成一條深溝,一個鐘頭也合不攏!” “江無底,海無邊,秤砣落地得三天嘛!” “聽說江豬非常厲害,不僅吃人,成群結隊還能把船拱翻!” “江里還有九里十三磯,船撞上就沉!” “難怪曹操當年83萬大軍都過不了長江!” 經過長途跋涉,部隊來到江邊。面對長江,幹部、戰士一個個心潮澎湃,自然又是一番感慨: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長江,氣勢真夠大的。” “嗨!長江原來才5裡寬,就是爬也能爬過去!” “江面水流平穩,哪有什麼浪!” “國民黨不是有軍艦嗎?怎麼也看不到?” 經過有組織的“看水”,幹部、戰士對長江的恐懼心理頓消大半。 為了解決幹部、戰士存在的各種思想問題,堅定廣大指戰員將革命進行到底的決心,部隊到達江邊後再次進行思想動員,並請來在江邊生活多年的老船工,介紹江情、水情,講江豬是一種什麼動物(大概就是中華鱘),九里十三磯(礁石灘)並沒有那麼可怕。各軍還結合渡江任務召開了英模表彰會、思想檢討會。經過以上工作,部隊士氣更加高漲。第二十軍第一七二團的一個乾部講:“渡江時我臉孔一直向南,萬一犧牲,如發現我臉孔朝北,可以開除我的黨籍!” 陳賡兵團的第十三、第十四軍到達江邊最晚。然而,他們奉命繞道大別山,演了一場“牽白打湯”的好戲。 3月25日,第十三軍攻占麻城,打跑了白崇禧集團的第七軍。麻城戰鬥與肖勁光率領的四野先遣兵團直逼信陽的行動,使白崇禧誤認為解放軍要拿他首先開刀,急忙把夏威的第八綏靖區主力從安慶地區西調九江、武穴、黃梅。白崇禧“讓路”,為解放軍渡江南進、殲滅湯恩伯集團創造了條件。 渡江必須有船,有船還得有會撐船的人。因此,部隊到達江邊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籌集船隻,動員船工。 經過一番宣傳動員,不少漁民獻出了自己的船。但有些船主對這些宣傳不感興趣,有的竟將船隻開進湖里隱藏起來。這些船主,多是跑江湖的人,他們控制船工,由於吃過受騙的虧,對生人的話不輕信,但重感情,講義氣,喜交朋友,愛辦光彩事,願聽大官講話。 第二野戰軍通過安徽桐城西北山區向長江進發 針對這些特點,部隊改變工作方法,與船主、船工搞聯歡,軍長、政委和政治部主任出面講話動員,號召他們參戰立功。三野還印發了《渡江船工光榮證》,有的軍還印了《船工立功證》。這些都有力激發了船主、船工的積極性。 第九兵團還明確宣布:船工及其家庭的生活,由部隊按制度供給,船工每天發糧老秤3斤半,家屬大人2斤,6歲以下小孩1斤;傷者給予治療,工資照發;殘廢者,跟部隊人員一樣,發給榮軍證;犧牲者,給予撫卹,安置其家屬;船打壞了,壞多少賠多少,整個壞了賠新船。 後顧之憂解除,許多人爭著報名當船工,船主也自動把隱藏在湖里的船隻交給部隊,把沉入河底湖底的船又打撈上來。敞開衣襟的船工們,握拳搥胸,吐出肺腑之言:“有我們在,就有船在,不把你們送過江,還算什麼闖江湖的漢子!” 就這樣,二野、三野一共籌集各型船隻9400多條,平均每個第一梯隊軍擁有大小船隻500多條,一次可運1萬多人。 有了船,部隊即開始進行游泳、乘船的“試水”訓練。早春的沿江地帶,乍暖還寒,河水冰冷刺骨,但乾部、戰士卻整天扑騰在河湖池塘里,不少人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然而,經過一段時間苦練,大部分北方來的“旱鴨子”變成了“水鴨子”,並學會了划槳、撐船、自救互救等技能。 接著,部隊又進行上船下船、航行編隊、通信聯絡、水上射擊、登陸突破等戰術演練。二野、三野都發出指示,要求在訓練中要貫徹有進無退、英勇頑強、獨立自主、配合友鄰的戰術思想,以及分散登陸、集中作戰,先登陸先突擊,小群動作,大膽猛插的戰術原則和動作要領。 據此,部隊間展開比賽,看誰的成績好。他們從河裡練到湖里,又從湖里練到長江。第二十一軍第一八五團3小時橫渡巢湖35公里,靠岸登陸全團僅用了5分鐘! 訓練出成績,訓練還出發明創造。一個戰士的不慎落水,引發了大家對自製救生圈的思考。不久,各種各樣的救生圈製造出來了! 4月9日,劉伯承、張際春、李達向三野和第四、第五兵團各軍通報: “我十二軍渡江演習以廿斤稻草捆綁成圈試渡成功。因其面積小,又能露出胸部,戰士在渡江時尚可射擊。稻草圈浸水12小時,仍可使用。現正試以3個草圈連成品字形,以便互助小組協同前進,試行結果續報。” 4月14日,張震也將第十兵團在內河試驗成功的救生圈通報二野: “甲、用9斤至10斤蒲蘆葦或小麥秸,紮成一個一米三至一米五長之三角形(後一角須加一細棒),中間加150公分圓圈(用布裹住正合適人腰粗)。為增加抗力,草把圓圈應較人身體稍大些,縛於三角內,使用時使身體置於草圈中央。 “乙、以火油箱兩隻,用繩布捆紮於腰部。 “丙、以5個豬尿泡吹充氣,勾結於腰間。 “丁、以油布(美式油布最好)縫成車輪胎形圈袋(較人身體較大些),內部塞滿亂稻草(最好睡過)並藏空氣,將圈袋套於人胸部。 “戊、以毛竹筒4個(每個一竹節)勾結於腰間(毛竹筒是去竹青皮,較輕,浮力大),試驗結果,其浮力會浮水者能託一支機槍射擊,不會水者能託一支步槍射擊,浮水面與人之胸部,運動自如。 “上述各材料易取且廉,也易制,輕便好帶,現該兵團正普遍自製使用。” 我軍幹部向當地船戶進行動員,宣傳我軍渡江作戰的偉大意義 各種救生圈的試製成功,對擔心落水而又不大會游泳的戰士無疑是一個福音。 船被槍彈擊穿漏水怎麼辦?這又是戰士們擔心的一個問題。通過實驗,他們找到了用棉絮塞船補漏的好方法。 此外,三野部隊還把汽車發動機安裝在木船上,把船改裝成土砲艇、衝鋒舟。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部隊到達江邊後,偵察人員把用望遠鏡觀察到的對岸情況及國民黨軍艦的活動,一一記錄在案。但這樣偵察到的情況畢竟十分有限。於是,部隊開始想法去對岸偵察。 4月8日,二野第十五軍組織5名水手,乘1隻小船,攜帶1挺輕機槍、2支步槍,到對岸偵察國民黨軍的火力配備情況。經46分鐘劃行,船距南岸只剩250米。這時,因在月光下被守軍發現。守軍即以輕重槍猛烈射擊,船上的機槍、步槍也隨之開火。小船順水向東漂流了1裡多,然後返回北岸。這5名水手不僅摸清了國民黨軍的火力情況,而且自己毫無損失。他們的行動大大提高了部隊的信心! 在渡江偵察方面,第二十七軍做得最為出色。為搞清對岸的情況,他們連續組織偵察兵偷渡10次,8次成功,共捕捉國民黨軍30多人,從俘虜的口供中得到不少情況。 在以上偷渡過程中,偵察英雄齊進虎等3名偵察員,在黑沙洲登岸時被發現。他們索性棄船潛入洲內,與守軍周旋了8天8夜。渴了,喝口長江水;餓了,吃把蠶豆葉。就這樣,摸清了洲上守軍布防詳情,最後坐著木盆返回江北。 在以上10次偷渡的基礎上,第二十七軍為了及時而周詳掌握對岸守軍的變化情況,決定由第八十一師第二四二團參謀長亞冰(現名章塵)、軍偵察科長幕思榮、偵察營教導員車仁順等率1個加強營,組成“先遣渡江大隊”,攜帶電台,潛入江南。這一方案得到上級批准。 4月6日晚,他們分兩路渡江,登陸後進入南陵、繁昌、銅陵3縣交界的山區,並迅速與皖南游擊隊取得了聯繫,展開敵後偵察。 “渡江先遣大隊”不僅向軍部提供了重要情報,而且使守軍寢食不安,草木皆兵,對其的心理起到巨大的震懾作用。第二十四軍主力渡江後,他們又返回部隊參加戰鬥。電影《渡江偵察記》反映的就是“渡江先遣大隊”的情況。 國民黨軍在江北設立的橋頭堡,封鎖渡口、河流,是解放軍渡江的嚴重障礙。為此,各部隊在進行渡江準備的同時,以第二梯隊發起攻占橋頭堡的戰鬥。至4月19日,除安慶、西梁山、揚中沙洲、浦口、浦鎮等少數幾個據點外,其餘全部被拔除。 其中,二野不打安慶是一個明智的舉措。安慶位於長江北岸,它南瀕長江,東有斷塘湖,西有石門湖,城北有兩道山丘,易守難攻。白崇禧以其第四十六軍的第一七四師在此把守。為拔掉這個釘子,二野曾以第十一軍攻城。但十一軍攻下城北第一道山丘後,即與守軍在第二道山丘相持。 4月初劉伯承到安慶察看地形,發現該城丘陵、沼澤交錯,不利於攻堅,遂由第十軍圍困、監視安慶守軍,撤下第十一軍參加渡江準備。 渡江時間日益臨近,將船隻送入長江成了大問題! 解放軍的船隻多在內湖、內河,但內湖、內河的出口或入江處,多被國民黨軍的砲火封鎖。在這種情況下,陸地行舟,將船抬入長江是一個辦法。但這樣既浪費人力物力,又容易損壞船隻、暴露目標。於是,部隊在群眾的幫助下,開渠灌水,掘堤引渡,拉船翻壩,將船隱蔽入江。 到4月初,後勤部門給部隊補充了3至4個基數的彈藥,人民群眾為部隊備足了1個月的糧食,山東、蘇北、皖北的群眾組建了幾十個民工隨軍團,確保部隊打到哪裡,支前工作就做到哪裡。 至此,渡江作戰準備已全部完成。 4月21日,毛澤東和朱德向各野戰軍指戰員和南方各游擊區的解放軍,發布了《向全國進軍的命令》。這個由毛澤東起草的《命令》在嚴正指出了南京政府拒絕和平協定簽字的頑固態度以後,向人民解放軍指戰員發出了向全國進軍命令。 這是一道扭轉乾坤的戰鬥動員令! 這是一道埋葬蔣家王朝的進軍令! 命令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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