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探路在1964·周恩來飛往非洲

第4章 第三篇中國熱浪席捲非洲

周恩來剛剛回京時,頭髮篷松大腦門的青年阿拉法特來到了中國 (儘管阿拉法特出生在開羅,但巴勒斯坦在地理上不屬於非洲,可是阿拉法特首次訪華是在周恩來訪問北非的影響下進行的,巴勒斯坦問題也與北非阿拉伯國家密切相關,因而筆者也寫了這一章。) 一九六四年三月下旬,剛剛返京的周恩來在忙於準備訪非之行的長篇總結報告時,有兩個巴勒斯坦青年人也來到了北京。其中一個矮個子,頭髮篷松、腦門寬大、說話也特別多的,他就是今天大名鼎鼎的阿拉法特。另一個是他的戰友哈利勒?瓦齊爾。 這兩個青年人來到了天安門廣場,在主人的引導下瞻仰了人民革命烈士紀念碑。阿拉法特說:新中國是前赴後繼犧牲了好幾代人才建立起來的喲。 在走過了金水橋,在仰看天安門城樓上掛著的毛澤東畫像時,阿拉法特說:我在阿爾及利亞聽好些朋友談起毛澤東,毛澤東給了阿爾及利亞戰士們武器,毛澤東還說槍桿子裡出政權,毛澤東的書裡還教人打游擊戰。

吸引阿拉法特克服困難、千里迢迢來中國的,就是他認為並嚮往也像中國一樣經過武裝革命鬥爭建立起自己的國家。 他是出生於開羅的巴勒斯坦人,具有很強烈的民族主義感情。他的父母從加沙遷徙了開羅,認為是英國人暗地驅逐造成的。他十八歲那年就參與了從埃及私運槍支彈藥的活動,以武裝巴勒斯坦人,並參加過在加沙與猶太人的激戰。他在秘密而緊張的戰鬥中結識了哈利勒?瓦齊爾,兩人都主張用武裝鬥爭解救巴勒斯坦,觀點相同,旋即成為知己。倆人都是充滿獻身精神的熱血青年,極力主張不斷對以色列採取軍事行動。哈利勒?瓦齊爾以組織體育俱樂部為籍口,成立了一個突擊小組,秘密進行軍事訓練,用地雷、炸藥襲擊以色列巡邏車和軍車。有一次在進行秘密襲擊活動時,他們製造的鐵盒式土地雷被查獲,瓦齊爾進了埃及人的監獄。阿拉法特經過在開羅的上層人士中的斡旋,瓦齊爾獲得了釋放。

一九五六年秋冬蘇彝士運河戰爭中,阿拉法特自願加入埃及部隊服役,擔任少尉,帶領埃及第一支未爆彈處理隊進入塞得港,直至戰爭結束後。此後,阿拉法特與瓦齊爾來到科威特相會,倆人共同感到不能陷入如何解放巴勒斯坦的哲理討論,必須立即開始軍事行動,用槍聲表達巴勒斯坦人的憤怒。 一九五七年十月,他們建立了被稱為“法塔赫”的第一個秘密小組。這個小組有五個成員,他們是其中的兩人。但當時多數巴勒斯坦人認為自己進行武裝鬥爭是十分荒唐可笑的;他們認為,軍事行動必須釀成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之間的戰爭,阿拉伯在這場戰爭中贏得勝利,巴勒斯坦解放運動就自然取勝了。為了在思想上喚醒巴勒斯坦人,阿拉法特創辦了一個地下出版物《我們的巴勒斯坦:生命的號角》。儘管該刊物遭到了埃及、敘利亞、約旦等國家的查禁,它還是在巴勒斯坦人中秘密流傳得很廣。法塔赫終於發展起來了,有了一定的影響。

一九六二年初,納賽爾發表了一個聲明,宣稱他和阿拉伯國家的領導人沒有解放巴勒斯坦的計劃,這使得那些把巴勒斯坦的解放寄託在他身上的巴勒斯坦民眾被潑了一大盆冷水。 阿爾及利亞獲得獨立後,阿拉法特來到阿爾及爾,見到了本.貝拉總統。本.貝拉同意援助巴勒斯坦解放,允許法塔赫在阿爾及爾設立他的第一個正式辦事處,對外稱巴勒斯坦局,以結束它的孤立地位,同外界進行接觸。阿拉法特在阿爾及爾了解了中國對阿爾及利亞革命的重要支持,特別是一九六三年底周恩來對北非數國的訪問,使阿拉法特渴望訪問中國。當時,在法塔赫的中央委員會,阿拉法特所極力主張的軍事行動,被多數人認為是“不成熟的”。大多數人認為,真正的巴勒斯坦解放,須以執政的阿拉伯政權有同以色列戰鬥的意願為前題。雙方無休無止的討論,搞得互相都很疲憊,但是誰也說服不了誰。這使阿拉法特十分苦惱,他要換個環境,他要獲得支持,他把希望寄託在中國。在阿爾及爾經過聯絡,他和瓦齊爾被邀請訪問中國。他們是經過伊拉克首都巴格達以後,輾轉跋涉來到北京的。

第一個可能是剛從非洲回來的周恩來太忙了,第二個可能是當時在地下狀況的法塔赫的影響還不夠大,第三個可能是阿拉法特在當時的法塔赫十人領導集團中還名次靠後沒能嶄露頭角,造成這次阿拉法特訪問中國時沒能見到周恩來。 海外的幾種有關阿拉法特的傳記都談到了他首次訪問中國的情景。其中一本有如下記述—— ……一九六四年初,這個機會來了,他(阿拉法特)和瓦齊爾被邀請訪問中國。三月下旬,在春光明媚的北京,他們見到了經過長期革命鬥爭終於建立人民共和國的中國領導人。阿拉法特向中國領導人闡明了他們決定通過革命的武裝鬥爭和游擊戰爭解放巴勒斯坦的軍事戰略。他興味盎然地講述著,等待著來自這個他敬仰的國家的英明決策者們的讚揚。然而回答出人意料。中國領導人坦率地告訴他們,僅憑游擊戰爭是不能解放巴勒斯坦的。阿拉法特猛然感受到一種失望,他覺得向中國請求武器援助的要求肯定落空了。但中國又一次出人意料,竟慷慨地答應了。只是把時機定在依靠他們自己的努力開始鬥爭之後。幾個星期之後,他們如願以償。這使得在中央委員會的表決中,阿拉法特的軍事行動計劃第一次獲得了多數委員的支持。

阿拉法特首次訪問中國,儘管此次沒有見到毛澤東,也沒有見到周恩來,但他在中國獲得的支持,並且得到了武器,使他此後在巴解組織中央委員會中得到了多數的支持。 舒凱里對周恩來說,也許總理閣下已經把這事忘了…… 阿拉法特首次訪華離京兩個月後,一九六四年五月份,巴勒斯坦全國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在東耶路撒冷舉行,四百多名代表出席,通過了巴勒斯坦國民憲章和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基本憲法,巴勒斯坦解放組織正式成立。不久,巴解組織又組建了巴勒斯坦解放軍。 一九六五年三月中旬,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主席艾哈邁德.舒凱里訪問中國。三月十八日下午六時三十分,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接見了由舒凱里率領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代表團。

握手之後,舒凱里微笑著對周恩來說:“十年前,我同總理閣下在萬隆見過。” 周恩來素以記憶力驚人著稱,他所見過的人,無論對方是政府要員或者只是助手、服務人員,他大都能記得,經常在多年後重逢,還能說出對方的姓名。此次,他望著這個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負責人,想起了什麼,稍有詫異地微點著頭笑說:“是的,我們是在萬隆會議期間討論過巴勒斯坦問題……” 舒凱里說:“我想起了在萬隆會議的嚴重關頭,會議在閉幕前夕面臨著破裂的危險。當時,如果不是閣下,至少有一個題目會使會議失敗,這就是巴勒斯坦問題。有一些與會國家的領袖反對將這一問題列入議程。九個阿拉伯國家宣告,如不列入,將立即退出會議。有一些很有勢力的領袖也反對巴勒斯坦問題列入議程。也許總理閣下工作繁忙已經把這事忘了。當時,我是敘利亞代表團的副團長,我和團長一起訪問了總理閣下。”

周恩來豁然而笑,不是周恩來記憶力不好,而是對方的身份變了。以前舒凱里是代表敘利亞,而現在是完全代表巴勒斯坦。 舒凱里繼續說著:“那時,我們向總理閣下詳細地敘述了巴勒斯坦問題,並且指出如果巴勒斯坦問題不在會議上討論,那麼萬隆會議的前途有危險。之後,由於總理閣下利用了一切影響和力量,不僅使這個問題列入議程,並且在政治委員會會議上得到了充分的討論。這是對阿拉伯世界和萬隆會議作出了難忘的貢獻。如果沒有總理閣下的參與,會議是會失敗的。所以應該把這一點載入史冊。” 周恩來聽了,很謙遜地說:“非常感謝舒凱里兄弟這一段異常過譽我和我們國家的話。這是我們國家、黨和我個人應該為世界做的工作,是應盡的國際義務。萬隆會議所以能夠取得成就是大家的功勞,特別是蘇加諾總統、當時的印尼總理沙斯特洛阿米佐約、阿聯總統納賽爾閣下,他們盡了很大的努力。我們一起有過很好的合作,才會使會議取得成就。每當提到萬隆會議時,我總是想到這幾位合作者。至於提到巴勒斯坦問題,正是由於舒凱里兄弟和敘利亞團長那時給我們作了解釋,才使我們對此問題有了進一步和更清楚的了解。十年來,我們一直信守我們的諾言,不同以色列發生關係,一直支持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民恢復合法權利的鬥爭,儘管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以色列一直要同我們建交。”

周恩來訪問之後,非洲及阿拉伯國家首腦摩肩接踵來到中國 周恩來訪問非洲十國,尤其是周恩來在非洲宣布了中國處理同非洲及阿拉伯國家的五項原則,宣布了中國對外經濟技術援助的八項原則,在兩個超級大國妄圖稱霸世界的時候,讓非洲人民和全世界都看到了中國的形象,聽到了中國真誠而友好的聲音。這同當時某些大國對非洲提供的援助和支持,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照。 周恩來回京數天后,三月二十四日,周恩來出席了陳毅和夫人張茜答謝所訪問的十一國而舉行的宴會,並在宴會上談了他訪問這些國家的印象。這天,他還接見了肯尼亞、加納、阿聯、摩洛哥、伊拉克和敘利亞駐華使節。因為這次周恩來的非洲之行在世界上反映很強烈,在接見中,伊拉克駐華大使阿明情緒很熱烈地向周恩來表示,伊拉克、敘利亞及其它阿拉伯國家都希望週總理去訪問。

周恩來訪非之後,中國與非洲國家之間的交往驟增,來中國訪問的非洲各國政府及各種民間代表團數不勝數,好些非洲國家與阿拉伯國家的首腦人物也紛紛來中國訪問,要與中國人交朋友。在周恩來訪問非洲之前的好幾年內,僅有幾內亞總統杜爾、加納總統恩克魯瑪兩個國家首腦人物訪問北京,而在周恩來訪非之後的僅僅一年內,即從一九六四年三月中旬至一九六五年三月中旬,就一下增加到五個國家首腦,而且他們都得到了毛澤東的接見。這五個國家首腦是—— 一九六四年五月,蘇丹國家首腦、武裝部隊最高委員會主席、部長會議主席阿布德將軍; 一九六四年六月,阿拉伯也門共和國總統薩拉勒; 一九六四年六月,坦噶尼喀和桑給巴爾聯合共和國第一副總統拉希迪.卡瓦瓦;

一九六四年九月,剛果(布拉柴維爾)共和國總統馬桑巴—代巴; 一九六四年九月,馬里總統莫迪博.凱塔; 一九六五年二月,坦桑尼亞總統尼雷爾。 產生了驚人巨變的新中國強烈地吸引著尼雷爾 在海外,人們稱朱利葉斯.尼雷爾為“黑非洲的良知”。在達累斯薩拉姆,人們簡單地稱他為“姆瓦列馬”。這個“姆瓦列馬”在斯瓦希里語中是“導師”的意思。尼雷爾雖擔任總統,每年只有六千美元的年薪,他出國訪問不使用專機,經常乘搭民航班機,連頭等艙都不坐,只坐經濟艙。他雖是酋長的後裔,對於自己的部族扎納基族人並不特別偏袒。他憂國憂民並關切全非洲的民族獨立解放運動,在非洲的國家元首中享有一個獨特的受人尊敬的地位。 在實現了民族獨立之後,尼雷爾整天苦思焦慮的幾乎都是怎麼把貧窮落後的坦桑尼亞建成一個經濟上繁榮昌盛、政治上人人平等的國家。坦桑尼亞雖然富饒美麗,經濟上卻長期處於貧窮落後的狀況之中。他所領導的國家被聯合國列為世界上最窮的十二個國家之一,在獨立前夕,人均收入僅有五十七美元。它只有一種出口作物——西沙爾麻。只有一百二十個大學生。 他說:“讓別人上月球去吧,我們必須爭取糧食自給。” 在西方殖民者入侵之前,這個地區還處於原始部落公社階段,社會結構是氏族和部族組成的村社制。德國殖民者入侵後,對這裡進行了瘋狂的掠奪,使這裡的經濟殘破不堪,生產力十分低下。英國取代德國在這裡進行統治期間,保持了原始土地公有製的生產關係,加強了非洲傳統的部落村社制度,使全國一半以上的農民被排斥在貨幣經濟之外。獨立前,全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口是農民,沒有大中型的現代工業。港口、電站、礦山及海邊僅有的鐵路等,都由外國殖民者操辦。許多中小工業企業和商業都控制在歐洲人的手裡,坦桑尼亞只有少數的農產品加工企業。歐洲人掌握了坦桑尼亞的經濟命脈。 這樣,發展中的新中國就強烈地吸引著尼雷爾。 他嚮往著毛澤東中國,這個幅員廣闊、人口眾多、也是貧窮落後的東方大國,在人民中國宣告成立後的短短十多年間所取得的驚人的巨變,貧窮落後的面貌正在改變。 他早就想親自去中國看一看。他的好朋友杜爾總統去了,恩克魯瑪總統也去了,回來後都曾對他興奮地談起中國。他也正在醞釀著中國之行,這時傳來了周恩來總理即將訪問非洲多國,並要訪問坦桑尼亞的消息,他當然很高興,他期待著在自己的國家以東道主的身份接待周恩來。在周恩來開始非洲之行時,他曾經特別囑咐自己的秘書,注意及時蒐集各種報刊傳媒對周恩來訪非的報導。對周恩來在沿途所作的講話,他反复看得很仔細,特別是周恩來關於中國對外經濟技術援助八項原則的講話,更是掀動了他內心的波瀾。他期待著與周恩來在達累斯薩拉姆的會面。後來傳來消息說,周恩來臨時決定推遲了對東非坦噶尼喀、烏干達和肯尼亞的訪問,這未免使他覺得有點遺憾。 他在一九六三年就想去中國,但在這一年桑給巴爾獨立,他致力於將坦噶尼喀與桑給巴爾聯合,經過他堅持不懈的努力,坦噶尼喀與桑給巴爾終於在一九六四年四月間達成協議,兩國於四月二十六日合併為一個主權國家,稱坦桑尼亞共和國,他擔任總統,兼武裝部隊總司令,卡瓦瓦擔任第二副總統。六月間,卡瓦瓦副總統就先他而去中國訪問,受到了熱情的接待,不僅會見了周恩來、劉少奇,還見到了毛澤東。卡瓦瓦回到達累斯薩拉姆後,談起訪問新中國的感受,更令他嚮往不已;而且卡瓦瓦還轉達了中國國家主席劉少奇請他在方便的時候訪問中國的邀請。他決定在一九六五年開春訪問中國。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坦桑第二副總統卡瓦瓦在達累斯薩拉姆正式約見中國駐坦大使何英告知,尼雷爾總統希望盡快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何英經請示國內後,一九六五年一月八日約見尼雷爾總統,表示中國領導人熱烈歡迎他近期訪華。 尼雷爾此次訪華,他心頭揣有一件思慮再三的事,就是希望中國幫助修建坦贊鐵路。 為了坦贊鐵路,很有民族自尊心的尼雷爾總統先作“投石問路” 坦贊鐵路東起坦桑尼亞首都達累斯薩拉姆,西至贊比亞中部的卡皮里姆波希,同南部非洲的鐵路網相連接。早在殖民統治時代,英國殖民當局就曾經想修建這條連接坦噶尼喀與讚比亞的鐵路。三四十年代,就有了修建這條鐵路的想法,但也是紙上談兵而已。在殖民時代,鄰國肯尼亞是英國的“大婆仔”,受到“偏愛”,發展很快,而坦噶尼喀卻是“失寵”的殖民地,倫敦對它的發展向來不大注意。二次大戰後,英國人的東非鐵路海港公司曾經進行過勘探並提出考察報告,五十年代初,英國亞歷山大?吉布合股公司也認為可以修建這條鐵路,並提出必須“採取有效措施發展沿線地區”,否則不應修建。修建該線路目的是想連接當時的羅得西亞鐵路(包括贊比亞和津巴布韋境內的鐵路主幹線)和東非鐵路(坦噶尼喀、肯尼亞和烏干達境內的鐵路),後來由於民族獨立浪潮的高漲及經濟投入過大,修建這條鐵路的計劃擱淺了。 一九六一年和一九六四年坦噶尼喀和讚比亞先後獨立後,經兩國總統尼雷爾和卡翁達磋商,修建這條鐵路重新被提到議事日程。贊比亞是中南非的內陸國家,銅的蘊藏量極為豐富,有“銅礦之國”的稱號。過去它出產的銅主要通過三條鐵路線外運:經羅得西亞(即津巴布韋)至葡屬莫桑比克的貝拉港或馬普託港;經扎伊爾到葡屬安哥拉的洛比託港;經羅得西亞、貝專納(即博茨瓦納)到南非各港口。一九六四年十月二十四日,卡翁達宣告了贊比亞獨立,成立了贊比亞共和國。但獨立後,上述三個外運港口仍然處在葡萄牙殖民者和白人種族主義統治之下,為了維護政治獨立和經濟獨立,支持南部非洲的民族解放運動,贊比亞必須考慮開闢新的運輸路線。坦噶尼喀獨立時,僅有從達累斯薩拉姆至坦噶尼喀湖沿岸的“中央線”,南部交通極為落後,為了帶動南部地區的經濟發展和支持南部非洲的民族解放運動,坦桑尼亞也迫切需要增建新的鐵路線。一九六四年間,坦、贊兩國曾向世界銀行、聯合國組織和蘇聯、英國、加拿大分別提出了建築這條鐵路的想法,均未得到支持,理由是建這條鐵路缺乏經濟價值。 尼雷爾總統將這條鐵路視作“生命線”,在四出求援、均遭拒絕後,修建這條鐵路的決心仍未變,尼雷爾說:即使要靠自己的犧牲也要修建這條鐵路! 此時,尼雷爾想起了向中國人求助。 對向中國求助,他也心有顧慮。一是,新中國雖說有了發展,但也還算窮國家,經濟實力尚有限,中國自己的擔子也很重,也有諸多問題要解決;二是,四處求援遭拒,頗使他的民族自尊心受到傷害。因此,尼雷爾準備訪華向中國人提出修建這條鐵路的問題,對於中國會不會答應,他心中無數,但是他內心抱著一冀希望。他擔心自己貿然提出而遭到拒絕,會使處境很尷尬,他動了腦筋,在訪華前,派自己的親信商務合作部長巴布提前十余天訪華到北京“投石問路”。 一九六五年二月八日,巴布率領坦政府貿易代表團到達北京。 二月九日,周恩來總理在中午接見了坦桑尼亞首任駐華大使賽義德?特瓦之後,當晚就接見了巴布部長。因為巴布是為即將到來的尼雷爾總統打前站的,周恩來首先跟其談到中國的禮賓改革。周恩來說,我們正在打破禮賓形式的限制。現在的禮賓是從三種形式傳下來的,一是君主國家的禮賓形式,二是資本主義國家的不平等待遇的禮賓形式,三是美國的禮賓形式,由自由隨便發展為自高自大,傲慢凌人。周恩來說這三種都不好,我們還是要真正平等、兄弟般、相互尊重的亞洲國家的禮賓形式。還對巴布說,我們兩國間的貿易要建立在平等、互利和互助的基礎上,沒有這三個原則不行。這時,巴布本想就此談及坦贊鐵路的問題,他稍作猶豫,又打消了向周總理直接談這個問題的念頭。 敏銳的周恩來感覺到巴布想有話要說而沒說,在送走巴布後就留下了當時陪同的中國駐坦大使何英,讓何英向巴布了解要談什麼具體問題。 二月十日,何英及有關部門人員與巴布會見,果然巴布就直接談到了修建坦贊鐵路的問題。何英在回憶文章《對援建坦贊鐵路決策的回顧》一文中對當時巴布的談話有所記述—— 二月十日,我會見巴布,在談到尼雷爾訪華究竟要談什麼且體問題時,巴布表示尼雷爾總統非常希望修建坦桑尼亞——贊比亞鐵路,可能會提出要求中國幫助修建。巴布說,去年,坦、贊政府曾一起向世界銀行提出援助修建坦贊鐵路的要求,但被婉拒;坦桑副總統卡瓦瓦訪問蘇聯時,又要求蘇聯政府援建這條鐵路但蘇聯政府毫不加考慮地就拒絕了,尼雷爾總統對此非常失望。在遭到各方拒絕後,他曾說過要靠自己的犧牲也要修成這條鐵路。巴布認為,這條鐵路的修建在經濟上和政治上都有巨大意義。在遭到世行和蘇聯政府的拒絕後,估計尼雷爾不會直接了當而會婉轉地向中國提出援建的要求。巴佈建議,如果尼雷爾總統提出援建鐵路,希望中國領導人不要立即作出否定的答复,可一般性的表示有興趣,願予研究。 何英在與巴布會見後,立即將巴布所說的話報告了周恩來。周恩來根據中央的有關方針,授意外交部立即給中央寫一個有關的請示報告。報告的主要內容就是介紹了坦、贊兩國想修建這條連接東、中、南非的鐵路;英國公司勘探考察的有關情況;修坦贊鐵路不僅可以促進坦、贊兩國民族經濟的發展,還可以給予中部和南部非洲民族解放運動以大力支持。如中國承擔援建坦贊鐵路,還可以使非洲各國看到中國是真心實意地幫助他們,是他們真正的朋友。 由外交部而不是鐵道部給中央打報告,要去外國修建鐵路,這在中國外交史和中國交通史上真可是史無前例的。 周恩來緊急諮詢各有關部門意見,便於毛澤東最後拍板 用被擊落的美國軍用飛機殘片製作的鎮紙條壓著的這份的請示報告,在他那張褪色的大辦公桌面上,已經放了快一天了。這是一份外交部寫給中共中央的報告,內容是建議中國承擔援建東非的坦贊鐵路。此刻夜深人靜,在檯燈的光照下,鎮紙壓著的這份報告特別顯眼。他為思緒而興奮著,幾乎在天快亮的時候,才上床睡了一會。 他睡得很淺,天大亮的時候,他醒來。紅牆外隱約傳來了大街上游行隊伍那強烈而憤怒的口號聲。這天,北京市有近百萬人走上街頭,聲討美帝國主義侵犯越南民主共和國的罪行。二月九日中國政府發表聲明:侵犯越南就是侵犯中國,六億五千萬中國人民絕對不會置之不理。從二月九日開始,這已經是連續第五天的群眾示威大遊行了。 群眾反美示威的口號聲又使他的思維興奮起來。他是傾向於中國要承擔援建這條非洲鐵路的。他將修建這條鐵路與當時的國際形勢和中國所處的國際環境以及鬥爭需要聯繫起來。 國家所面對的國際環境十分嚴峻,我們腹背受敵呵! 美國一直對中國進行經濟上封鎖、政治上孤立、軍事上威脅,在肯尼迪遇刺而林登?約翰遜接任總統以來,把中國當作美國的主要敵手,把遠東當作反共鬥爭的主要戰場,美國對越南的侵略不斷升級,美國已經派了兩萬軍隊在南越作戰,製造了北部灣事件,大規模轟炸北越。一九六五年二月初,美國的轟炸升級,幾乎天天出動大批飛機轟炸北越的鐵路、公路、橋樑、倉庫、軍營、機場、工業地區和其它目標。美國還支持蔣介石加強了對東南沿海的騷擾和破壞,至一九六五年二月初的近半年來,我軍民連續殲滅了七股美蔣特務共一百九十六人,繳獲和擊沉武裝特務船隻八艘。美國還極力支持日本佐藤政府執行敵視中國的政策。與此同時,蘇聯在中國邊境地區大量增兵,不斷製造事端,並在前不久在我國新疆策動了伊寧暴亂事件,還煽動我國過萬居民非法越境進入蘇聯。儘管赫魯曉夫倒台了,經過他去年底去莫斯科摸底及最近與路經北京的柯西金總理數次會談,了解到蘇聯新領導反華的政策並沒有變。印度也乘機在中印邊界對我進行挑釁,甚至發動武裝進攻。周恩來深為憂慮,感到我國外交上面臨的主要任務就是打破美蘇對中國的南北夾攻,打破封鎖,走出去廣交朋友,特別是加強同亞非拉第三世界國家的團結與合作。 二次大戰後,非洲民族解放運動風起雲湧,特別是六十年代以來,更是席捲了整個非洲大陸,一大批國家獲得了獨立。他經過前不久對非洲十國的訪問,親身感受的非洲大陸在覺醒,目睹殖民主義體系在土崩瓦解,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的勢力受到極大的打擊,形勢發展對我有利。這些剛獲獨立的民族國家,剛掙脫殖民統治的枷鎖,經濟極為困難,急需發展民族經濟,從經濟上擺脫殖民主義的控制,以實現完全的獨立。那些尚未獲得獨立的國家的民族解放鬥爭如火如荼。他們都需要支援和幫助。帝國主義國家不會真心幫助他們,蘇聯要不就不幫助,要不就心懷不誠,包含著稱霸的目的。非洲正是中國外交開展工作的廣闊天地。 修建這條鐵路涉及的坦桑尼亞和讚比亞對中國都十分友好。坦桑尼亞獨立較早,是東非較早與中國建交的國家。尼雷爾總統為人也比較正直,支持民族解放鬥爭比較堅決。他計劃開發南部地區,發展民族經濟,擴大政治影響,同時提高個人威望,所以對修建這條鐵路決心很大。贊比亞在去年(一九六四年)剛獲獨立,在獨立的第二天就宣布與中國建交。贊比亞是個內陸國家,沒有自己的出海口,原有的供出海用的鐵路獨立後相繼被封鎖和半封鎖,只剩下一條通往坦桑尼亞達累斯薩拉姆的土路,且逢雨季不能通行,致使年產的五十五萬噸銅難運出來,也急需修建一條鐵路。因此修坦贊鐵路就成了坦贊兩國的迫切願望。 …… 周恩來是從戰略高度來考慮準備同意援件建這條鐵路的,還需要中央決定,毛澤東最後拍板。 他桌面這份外交部呈上來的報告是一份緊急報告。再過幾天,也就是一九六五年二月十七日,坦桑尼亞總統尼雷爾首次訪華抵達北京之前,中央要決定是否考慮承建這條遠在非洲的鐵路。這可不是像批准向非洲派一兩個醫療隊、或者援建一兩個茶廠、菸廠、體育館場那麼簡單,它將耗資數億美元,離國土是如此遙遠,在炎熱的赤道附近施工會像有的專家說的工程會是難以想像的艱鉅……。 對外交部的建議,周恩來進行了慎重的研究。首先是我們能不能夠修建這條鐵路? 新中國成立後,我們自己在崇山峻嶺中中修建了工程難度很高的成渝鐵路,當時西方有的專家斷言其結果是,中國人只能將鋼材扔在西南高原的大山里變成一堆廢鐵。他們的預言落了空。周恩來心中堅信,中國人是有能力在非洲修建好這條鐵路的。為此,在一次國務院的會議後,周恩來總理將主管的外經委主任方毅留了下來。周恩來首先徵詢方毅的意見。他對方毅說,坦贊鐵路對坦桑尼亞和讚比亞來說,不僅具有經濟上的意義,更重要的還具有軍事上和政治上的意義。這兩個姐妹國家還被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種族主義及其追隨者包圍著,他們共同認識到沒有周圍國家的獨立解放,就不會有他們自己的真正的獨立解放。而這條把他們連接起來的鋼鐵運輸線,卻可以使他們擺脫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種族主義的控制、訛詐,還可以使他們把世界反帝、反殖國家為支援非洲民族解放事業所提供的生活物資和軍事物資運送到非洲南部、中部和西部謀求解放的自由戰士手中。坦贊這條鐵路必須修建,這是毫無疑義的。至於由誰了修,可以是中國,也可以是其他國家。如果中國同意修建,肯定會引起西方一些國家的恐慌,他們有可能被迫接受承建任務,也許是一個國家,也許是幾個國家共同承擔。這裡的關鍵問題是中國必須是真心實意地同意幫助修建,而不是虛情假意的政治遊戲。 周恩來還說,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知道中國是一個不發達的社會主義國家,我們還需要別人的幫助,而需要幫助的人卻解囊幫助別人,這不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為朋友兩肋插刀”嘛!人世間窮人幫窮人是出於真心實意,不會有什麼企圖,被幫助者會受惠不忘;富人幫窮人,即使沒有企圖,也會使人感到是恩賜或施捨,被幫助者不會受之坦然。人與人之間是這樣,國與國之間何嘗不是如此!我們這種無私的援助定會贏得更多的友誼。坦贊鐵路一旦建成,所造成的影響是無法估計的,也不是若干中小項目所能比擬的。當然,我們絕不能利用坦贊鐵路來沽名釣譽、樹碑立傳或是追名逐利。 聽了周總理一番話,方毅表示說:“總理,不管有什麼困難,我們也要幫助修建坦贊鐵路。” 之後,周恩來又找鐵道部長呂正操來徵詢意見。周恩來問:“如果我們把中國的鐵路建設者派往非洲,幫助非洲國家修建鐵路,能不能完成任務?” 呂正操是位將軍部長,回答得很爽脆:“總理,我部下的鐵路建設隊伍都是開得動、過得硬的硬骨頭工程隊伍,別說是非洲了,就是天涯海角也敢去!如果真要幫助非洲朋友修建鐵路,我這個鐵道部長決不搞本位主義,一定要把最好的設計隊伍和施工派出去!” 之後,周恩來在外交部的請示報告上作瞭如下批示—— 為援助非洲新獨立的國家和支持非洲民族解放鬥爭,如果尼雷爾總統訪華時提出援建坦贊鐵路問題,我意應同意。 毛澤東、劉少奇在這份報告上均圈閱表示同意。 尼雷爾說,在你們回答之前,我都不敢呼吸了 尼雷爾確實民族自尊心很強,他剛到北京後,頭兩天幾次有機會都沒有向中國領導人提出修建坦贊鐵路的事情。他是一九六五年二月十七日上午飛抵北京的。在首都機場受到劉少奇主席和夫人、周恩來總理和夫人、陳毅副總理和夫人的熱烈歡迎,他看見在北京受到如次隆重的接待,這是他去其他國家訪問所從未遇到過的,他很受感動。 他在北京計劃逗留四天。第一天,十七日下午,他在周恩來總理陪同下,在天安門廣場向革命烈士紀念碑獻了花之後,參觀了中國革命博物館。周恩來結合著歷史文物,向他介紹中國革命的歷程。晚上,劉少奇主席和周恩來總理在人民大會堂會見了尼雷爾總統,會見後劉少奇舉行宴會招待尼雷爾。這一天,尼雷爾沒有提出援建鐵路問題。 第二天,十八日。上午,尼雷爾在陳毅副總理陪同下參觀了北京棉紡廠。下午,劉少奇和周恩來前往釣魚台國賓館回訪尼雷爾總統。這時,尼雷爾在北京訪問的行程已經過半,第三天就是毛澤東接見了。第四天他就要飛往南京訪問了。 在十八日下午,會談進行了一段時間了,尼雷爾還是談別的問題。早有準備的劉少奇問尼雷爾:總統閣下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嗎? 尼雷爾這才介紹了修建坦贊鐵路的打算和遇到的問題。他說:“修建坦贊鐵路不僅可以打破帝國主義想使坦贊重新成為別人殖民地的陰謀,而且可以開發南部地區,改變經濟惡性循環問題。你們可能想不到修成這條鐵路有多麼重要,它等於爆炸一顆原子彈。我坦率地向你們提出,使你們了解這一點,請你們考慮怎麼辦。如果你們可以考慮的話,我們將感到很高興;如果你們有困難的話,我們完全可以理解。” 他說完這段話後,臉色顯得有些緊張。 劉少奇當即對他說:“我們可以考慮,但需要較長時間,第一步是進行勘探。” 周恩來又接著說:“馬里總統曾向劉主席提出,要求我們幫修一條從馬里到阿爾及利亞的公路,它比你們要修的鐵路長得多,戰略上也很重要,我們答應了。東非的鐵路,西非的公路,都是有戰略意義的,對非洲人民解放是很重要的。我們了解它的重要意義。問題是修成這條鐵路需要較長的時間。” 尼雷爾完全沒有想到中國領導人的答復如此乾脆、明確。他很激動地說:“這是非常好的消息。當我提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心跳得多麼厲害呀!在你們回答我以前,我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了!” 劉少奇說:“帝國主義不干的事,我們幹,我們幫助你們修。” 周恩來說:“鐵路建成後,主權是屬於你們和讚比亞的,我們還要教給你們技術。” 尼雷爾高興地說:“我興奮得不能喘氣了!” 十九日下午四時,毛澤東在人民大會堂會見了尼雷爾。毛澤東對他說:“中國人民見到非洲的朋友很高興。我們很高興,因為是互相幫助,不是誰要剝削誰,都是自己人。我們不想打你們什麼主意,你們也不想打我們什麼主意。我們都不是帝國主義國家,帝國主義國家是不懷好心的。” 在談到援建坦贊鐵路時,毛澤東說:“你們有困難,我們也有困難,但你們的困難和我們的不同,我們寧可不修鐵路也要幫你們修建這條鐵路。” 毛澤東的話使尼雷爾十分感動。 關於援建坦贊鐵路的原則協議就這樣達成了。在二十日下午簽字的中坦兩國會談紀要是這樣寫的—— ……中國還同意援建坦桑尼亞——贊比亞鐵路工程,並包括對沿線煤礦的勘探。中國總理說明援建鐵路和灌溉工程要較長的時間,並要求雙方暫不對外公佈。 美國報紙驚呼:西方國家在非洲遇到的最強烈的外交挑戰 在尼雷爾總統訪華結束兩個多月後,坦桑尼亞對外宣布了中國承諾援件坦贊鐵路的消息。西方國家對此極為震動,真有點像尼雷爾在北京說的,修建這條鐵路等於爆炸一顆原子彈。 五六十年代以來,在非洲民族解放運動浪潮中,一個個非洲國家宣布獨立,西方殖民統治在崩潰。當歐洲的殖民勢力極不甘心地從非洲大陸步步敗退時,美國意識到非洲大陸地位重要,正在加強對非洲的控制,在策劃推翻了盧蒙巴政權後,美國已經侵入了剛果作為據點控制非洲。 美英兩大國對中國援建坦贊鐵路的反應最為強烈。美國報紙攻擊坦桑尼亞“正在被中國共產黨用作顛覆基地”,並且造謠胡說尼雷爾在北京做了一樁交易,同意從人口膨脹的中國接受二千萬中國人去定居作為回報,驚呼“這將是西方國家在非洲遇到的最強烈的外交挑戰”。美國駐坦桑尼亞大使竟然對尼雷爾說,只要你把中國人趕出去,美國就同意幫助修建坦贊鐵路。 英國《每日電訊報》在頭版發表題為《中國對非洲的野心》的社論,稱中國援建這條鐵路是為了“給中國滲入非洲的計劃增加吸引力”。英國和加拿大假惺惺表示同意拿出十六萬多英鎊對修建坦贊鐵路的可行性進行聯合勘察。 由於受到西方世界的壓力和攻擊,尼雷爾對接受中國援建坦贊鐵路曾一度產生躊躇。周恩來在接到駐坦贊大使何英的有關情況報告後,決定於一九六五年六月回訪坦桑尼亞。 周恩來乘中國民航的專機遠航東非,結束了租用外國飛機的歷史 機身上那五星紅旗的標誌鮮明地在非洲的陽光下閃耀。 這次周恩來飛往非洲在飛機上感到很舒暢,乘坐的是中國民航自己的飛機。這是中國民航首次遠距離、跨洲界的飛行。這是周恩來期待已久的事情!乘坐的這架專機是四個發動機的伊爾-18。在北京登機的時候,周恩來對機組人員親切地說:這是建國後中國民航飛得最遠的一次,我跟你們一起來實踐。在飛經巴格達、開羅、喀土穆停留加油時,這些國家的總理來機場迎送,周恩來在寒喧的言談中都不無自豪感地談到:我們這次是乘坐自己的飛機飛往達累斯薩拉姆了。 周恩來多次對有關的領導說到:中國民航要飛出去。六十年代初,國家領導人訪問印尼、緬甸、巴基斯坦等鄰近國家,已經開始乘坐自己民航的專機。但遠航歐非大陸,還是租用外國的飛機。兩個多月前,一九六五年三月下旬,周恩來在去羅馬利亞參加羅工人黨第一書記喬治烏?德治的葬禮,還是租用巴基斯坦航空公司的飛機,途中他對陪同的中國民航總局的領導人語重心長地說:“中國民航不飛出去就打不開局面,一定要飛出去,才能打開局面!” 周恩來同意了這次飛往坦桑尼亞乘坐中國民航的專機。中國民航進行了周密細緻的準備。先派機組試飛這條航線,蒐集所需的各種飛行資料,熟悉沿途經過的十二個國家、地區機場位置、導航台位置和頻率、氣象資料,以及這些國家、地區所規定的禁區、空中走廊等。 對中國機組來說,出國遠飛的試航中,感到語言障礙也會給飛行安全造成威脅。機組人員雖說經過了英語培訓,但也只是粗通一點,掌握的詞彙有限,離隨心運用的程度相差甚遠。有時,難免出點差錯,會將“東施”誤聽作“西施”。在試飛降落十分繁忙的開羅機場時,本該已到機場上空的中國飛機降落,可是無線電里傳來地面指揮的聲音: “保持高度右轉彎。” 這是讓我們這架中國飛機在機場上空兜圈子,給另一架飛機讓路。但我們機上的一位通訊員因看見我們飛機前面沒有其他飛機,就想當然翻譯成了: “可以降落左轉彎。” 幸好機長叫地面重複了一遍,才糾正肯定為: “保持高度右轉彎。” 不然,兩架飛機搶一條跑道,後果將難以設想。 試飛回來,進行了總結,民航總局的領導對發現的問題採取了有關的措施。 這次中國民航遠飛非洲大陸,出動了三個最優秀的機組同行,大家輪換著飛行,始終保持旺盛的精力,途中處理了好幾次險情。在首次遠航中,保證了周恩來總理和中國政府代表團的安全。 據當時擔任機組領隊、後任武漢空軍副司令員的張瑞靄回憶:“這次飛行,結束了總理出訪租用外國飛機的歷史。無論是周恩來總理及代表團,還是我們機組人員,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都有要慶賀一番的衝動。” 尼雷爾說:我可以動員這麼多人上街,但不能下命令讓這麼多人帶著笑臉 六月四日上午,周恩來乘坐的專機飛抵達累斯薩拉姆。尼雷爾總統、卡塞姆副總統、卡瓦瓦副總統等領導人都到機場熱烈歡迎。從機場到市裡的街道兩旁,身穿各色民族服裝的群眾手持小旗、鮮花。周恩來的車隊進入市中心最繁華寬敞的獨立大街,更是簇擁著載歌載舞的群眾,好些人真誠、熱情地呼喊著:“中國!中國!”將鮮花扔向周恩來乘著的轎車。場面甚是動人。 在車上,面對著這盛大的熱烈歡迎場面,尼雷爾笑著對周恩來說:“總理閣下,我作為總統,可以動員那麼多人上街歡迎你;但是,我不能下命令,讓這麼多人每人都帶著笑臉來歡迎你。” 尼雷爾組織如此盛大的歡迎場面,是對他在北京受到的熱烈歡迎的回應。周恩來對尼雷爾總統、政府和人民的真誠歡迎很為感動。周恩來在與尼雷爾會談時,曾主動提出,希望坦桑尼亞大多數還沒有去過中國的部長都能去訪問,說:“百聞不如一見。” 周恩來說:西方不修,中國一定修,總統就掌握了一張王牌 達累斯薩拉姆沒有春夏秋冬四季,一年之中只有熱季和涼季。周恩來到來的六月初,正好是一年中涼季的開始。六月六日下午五時,在西邊高原的晚霞映照下,來自印度洋的涼爽而濕潤的季風吹拂著,周恩來當天飛去桑給巴爾訪問回來後,與尼雷爾在總統府裡舉行的第三輪會談,商討的就是有關修建坦贊鐵路的有關問題。 尼雷爾表示,中國雖是個大國,但經濟並不發達,人民生活並不富裕,如果有可能,坦贊鐵路還是由西方發達國家來援建,他將努力尋求這種可能性。 周恩來即有針對性地向尼雷爾交底說,坦贊鐵路無論是由中國援建還是由西方國家援建,都可以,問題是必須盡快修起來。西方不修,中國一定修,這樣總統就掌握了一張王牌,可以和西方討價還價。周恩來還說,我們將於今年八、九月間先派綜合考察組來,先勘察坦桑尼亞境內段,除考察鐵路幹線外,還要勘測沿線的煤礦、鐵礦、水文等。 尼雷爾聽了周恩來坦誠的談話,這就放了心。 周恩來在訪問坦桑尼亞期間,還去中國使館看望了中國在坦工作的同志們。他在中國駐坦使館的領導和專家組長會議上作了重要指示。他強調說,我們要多考慮使坦桑在經濟上搞得更好些。要尊重對方,不要犯大國沙文主義。我們的工作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當然具體工作難免犯一些錯誤,但只要堅持真理,修正錯誤,戒驕戒躁,謙虛謹慎,及時總結經驗,接受教訓。 尼雷爾老母親也來機場送行,周恩來秘密委託尼雷爾向美國傳話 六月八日上午,周恩來和尼雷爾總統在國家大廈簽署中國和坦桑尼亞聯合公報。然後,周恩來前往機場,尼雷爾總統、卡塞姆第一副總統、卡瓦瓦第二副總統、國民議會議長姆克瓦瓦等都來到飛機舷梯旁歡送。連尼雷爾總統的老母親、夫人也到機場送行。 在離開達累斯薩拉姆之前,周恩來得到消息說,巴基斯坦總統阿尤布?汗訪問美國之行推遲,周恩來原來委託他向美國領導人轉達的關於中國不主動挑起反美戰爭、但對戰爭有所準備等四句話未能轉達。由於尼雷爾總統最近將訪問美國,因而周恩來在離開坦桑尼亞之前,又秘密委託尼雷爾向美國領導人轉達這四句話。 沒有一個國家象贊比亞那樣以銅為生命…… 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象贊比亞那樣以銅為生命。 贊比亞是非洲中部靠南的一個內陸高原國家,幅員即使按照非洲標準來說也是遼闊的,其面積要比法國、比利時和荷蘭的面積總和還要大得多,而在一九六四年宣布獨立的時候,人口只有三百五十萬。而且其大部分地區還處在非貨幣經濟狀態之中。分佈在北部高原靠近扎伊爾的銅礦,形成了一條寬六十五公里,長二百二十多公里的著名“銅帶”。這個人口如此少的國家的銅的蘊藏量為九億噸,是西方世界蘊藏量的四分之一。在獨立前的六十年代初,銅礦的產值就佔了國民經濟生產總值的一半左右。銅是政府巨額收入的來源,達到平均每人近三十英鎊。贊比亞在獨立前叫北羅得西亞。在一九六三年就有資料說明:“北羅得西亞公佈的現在認為有價值的銅蘊藏量,在世界銅總蘊藏量中所佔的比重,相當於科威特的石油蘊藏量在世界石油總蘊藏量中所佔的比重。” 漫步在首都盧薩卡的大街小巷,到處都可以看見銅的標誌,聽到有關銅的美好傳說。銅器店在街頭隨處可見,店內工藝精美的青銅、黃銅雕刻及其它銅製品,琳瑯滿目,美不勝收。東郊的國民議會大廈,屋頂全部由金光燦爛的銅瓦覆蓋,外牆由銅皮包飾,堪稱為“銅牆”。總統的豪華轎車銅光閃閃。國賓館宴會廳的天花板是銅鑲嵌的,周圍牆壁上的燈具也都是銅製品。居民家庭中的茶具、酒具、炊具以及其它日常生活用品,無一不是銅製的。 這一帶地區也是人類發源地之一。在本世紀三十年代採礦時偶然發現的羅德西亞人頭蓋骨,說明在五萬年以前,生活在這裡的人已經會用多種石器和使用火。在讚比亞北部山區的洞穴石壁上,所發現的神秘而潦草的幾何圖形的岩畫,經科學的碳15斷代法測定這些畫至少出現在公元五千年前。在距今一千多年前的村莊遺跡裡,考古學家也發現了貝殼和銅製的裝飾品。在一千一百多年前,這一帶已經在採礦煉銅,人們已經在使用銅錠交換布匹、陶器等用具,銅絲製作的裝飾品是值錢的物品。在歐洲人入侵之前,贊比亞已經有很大的礦區,其礦井和坑道的規模甚至使初來的歐洲人大為驚奇。 在古代的這裡的部族中,除了酋長之外,最有地位的人就要算巫師和“化銅的”冶煉師了。銅礦挖掘出來,經婦女兒童拿去河裡沖洗乾淨,就交給冶煉師化銅。冶煉師的身份充滿神秘和禁忌,例如在冶煉的前一天晚上,就不能同妻子有性生活,否則煉出的金屬就不會變硬。冶煉的秘密通常是在部族的一個氏族中世代相傳,進行冶煉時要舉行隆重的儀式。 先是砍一種堅硬而結實的穆本加樹,經三天火燒成優質木炭。於是,在一條小河邊讓巫師挑選一塊的空地,冶煉師用巫醫調製的樹皮漿來潤濕臉和手,然後在空地當中挖一個淺坑準備盛放熔化了的銅水。在淺坑上鋪上木炭,再堆上乾柴,化銅的爐子就砌在這堆柴的附近。爐子是用蟻山土砌的。砌爐子被當作一件極為秘密的工作,是不許旁人觀看的,由冶煉師獨自進行。砌完後,在爐子的鼓風管接口上套上一個羚羊皮做的手拉風箱。 一切準備就緒,酋長、巫師們就帶領人們圍聚在一起作禱告,巫師們用樹皮和香草作儀式。儀式告一段落,就點火了。當火焰噴出來時,就把礦石傾倒進爐子裡。周圍的群眾唱著歌、跳著舞,赤裸著身子的人們在灼熱的爐子旁伴著歌聲很有節奏地拉風箱。從爐頂噴出的火焰很快就變顏色了,先變綠色,後變為金黃色經過一個多小時,銅水開始流出來。 這時,冶煉師大聲發出信號,青年們就跑上去扒開爐子,將泥土和爐灰搬開,讓熔化了的銅水露出來。這是大家最興奮的時刻了!歌唱得更歡,舞跳得更有勁。自古以來大家都認為出銅水,是酋長召喚來山神力量的體現。 銅水凝固後,第二天又用來搗碎,放在另一種爐子裡加以精煉。贊比亞的冶煉師把產品鑄成錠和條兩種主要形式。銅錠交給工匠們加工成裝飾品、銅絲、子彈和鋤頭。銅條用來作中非洲的流通貨幣,大小從三十厘米長二十磅重至一米長一百磅重不等。一根最大的銅條可以買到一個漂亮的姑娘。冶煉師和礦工們由於付出了勞動,各分得產品的五分之一,剩下的都歸頭人和酋長。 歐洲殖民者入侵後,西方的公司控制了這一帶的銅礦生產和貿易。 十九世紀中期,世界銅的年產量還不到十萬噸。二十世紀初,世界銅的年產量驟然增至一百萬噸,到贊比亞獨立的時候,已經超過四百萬噸。在讚比亞,由銅礦生產刺激起來的鐵路運輸,是在二十世紀初的殖民統治年代裡發展起來的。 一九五三年九月三日,英國把北羅得西亞、南羅得西亞和尼亞薩蘭強行拼湊為“中非聯邦”。在亞非民族獨立浪潮的衝擊下,由於中非三國人民的強烈反對,英國殖民者被迫於一九六三年底宣布解散“中非聯邦”。一九六四年一月二十二日,北羅得西亞實行“內部自治”,十月二十四日宣告獨立,改名為贊比亞共和國。 當時,贊比亞的東西鄰是葡萄牙侵占的莫三鼻給和安哥拉,南部是史密斯白人種族義者統治的羅得西亞和南非沃斯特種族主義政權佔領下的西南非洲(納米比亞),它處在三麵包圍之中,只有東鄰的坦桑尼亞是友好的民族主義國家。贊比亞獨立後,英美帝國主義一直通過羅得西亞、南非反動當局以及葡屬殖民地不斷向贊比亞進行軍事挑釁、政治顛覆和經濟封鎖。贊比亞產的銅已經不能通過經過這些國家的鐵路外運出海。 贊比亞的經濟命脈受到嚴重威脅,怎麼辦? 卡翁達總統來到北京卻不開口…… 有人說,大凡在五六十年代爭取到獨立的非洲國家,其開國元首都有三個共同點。一是早年到歐美留學,開闊了眼界,長了見識;二是在殖民統治者的監獄裡坐牢獲者遭到流放;三是演說家,都有雄辯的口才,講話極能打動人心。 贊比亞首任總統肯尼思.達威德.卡翁達,卻只有上述後兩個共同點。他蹲過英國殖民者設在盧薩卡的中央監獄,後來還被流放到北方省。他極具辯才,演說很富感染力,他不主張使用武力革命,而經常在自己國家的各省長途跋山涉水作旅行演說,發動群眾,爭取民族獨立。一九六四年十月二十四日,在首都盧薩卡市郊的獨立體育場舉行隆重的獨立慶典,他對應邀來的四十多個國家貴賓所作的演講就極其精彩。有人開玩笑說這與讚比亞人天生的大嘴巴有關,兩萬五千年以前留下的骨骼表明贊比亞人的祖先嘴巴大,脖子粗而短,眉毛下沒有突出的骨架。卡翁達在外貌上確有這些特徵。 但是卡翁達不是土生的讚比亞本地部族人,而是在十七世紀時從西邊越過盧瓦普拉河遷徙來的奔巴族人。卡翁達沒能像杜爾、恩克魯瑪、尼雷爾或是肯雅塔一樣,很早就出去留洋,他是在國內的穆納利中學讀書,當過小學教師、中學總務主任、小學校長等職。他四十年代在科珀貝爾特開始參加爭取民族獨立的政治活動。一九四九年,二十五歲時,他放棄了在木富利臘的小學校長職務,回到欽薩利一邊種地、一邊從事政治活動。一九五〇年三月,他將當地人的非洲人福利會改組為非洲人民大會黨的一個支部,並當選為書記。於是,他將田地交給妻子貝蒂照料,騎上自行車遍訪周圍的村莊,彈著吉他,招來聽眾,然後唱自己創作的政治歌曲。他的職業政治生涯就是這樣開始的。在獨立前,卡翁達就對中國十分友好,每次到達累斯薩拉姆,都會與中國駐坦噶尼喀大使何英見面,還到過中國使館作客。 獨立後的讚比亞奉行不結盟的對外政策,在獨立後的第二天卡翁達就宣布同中國建交。儘管台灣派了外交官到盧薩卡來多方進行活動,美國方面還對贊比亞施加了壓力,卡翁達決定只奉行一個中國的政策,不理睬台灣而只與中國建交。贊比亞獨立後,卡翁達考慮到經濟上的獨立和發展才能使自己的國家示現真正而完全的獨立,修建鐵路的問題是卡翁達優先著重考慮的問題。其實在本世紀初葉有了鐵路,才使贊比亞的農業耕作和商品農業的發戰有了可能,農民們在鐵路沿線種玉米、養牛和種植西沙爾麻。當然,修建坦贊鐵路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保證作為財政收入支柱的銅的出口。有了坦贊鐵路,贊比亞還可以參加東非國家的共同市場。有關專家告訴卡翁達,估計建設坦贊鐵路需要四年,費用初估為六千萬英鎊。在修建坦贊鐵路的問題上,卡翁達的態度不如尼雷爾積極。但卡翁達在找了英國、法國、日本等西方國家碰釘子之後,才轉向了中國。 在當時,在美國、蘇聯兩大國都敵視中國的情況下,要接受中國的援助是要有相當的政治勇氣的。一九六六年八月下旬,卡翁達首先派副總統卡曼加到北京訪問,進行試探摸底。他得知中國與坦桑尼亞已就修建這條鐵路達成原則協議,下面需要同贊比亞達成協議。 一九六七年六月下旬,卡翁達正式訪問中國。在與周恩來總理會談時,卡翁達出於民族自尊心,在談判中一直未開口提出修建坦贊鐵路的問題,周恩來早已知道對方的想法和心理,就在會談中主動直接了當地提出修建鐵路問題。當時參與會談的何英在回憶文章《對援建坦贊鐵路決策的回顧》中,作了記述—— 在與周恩來會談時,卡翁達出於自尊,未主動提出援建鐵路的要求,週總理體諒其自尊與困難,直接了當地提出了修建鐵路問題,並反复詢問有關情況。卡翁達說:他訪華之前已向中國和日、英、法三國私人公司提出要求,下個月坦、贊、肯、馬四國要召開財政和交通運輸部長會議,進行討論,作最後決定,因此想先了解一下中國政府的意見和態度。 週總理表示,我們已與尼雷爾總統談過多次,答應幫助修建,我們是把坦桑和讚比亞一起考慮的。只要兩國總統下決心,我們願意承擔投資,並且將把有關的設備從海上運去。這是支持非洲的民族獨立、反帝反殖的鬥爭,也是為了幫助你們發展民族經濟、鞏固民族獨立。 卡翁達滿意地表示:我不可能要求更多的了,在目前階段,你們願意幫助我們修,完全滿足了我們現在的要求。 週總理進一步說:如果你們兩位總統商定,下決心要修,願意讓中國幫助修的話,我們可以進一步去勘察。 毛澤東說:投資也只有一億英鎊,沒有什麼了不起嘛 這幾天,由於在六月十七日我國爆炸第一顆氫彈成功,毛澤東處於一種十分興奮的心情之中。 儘管這幾天國內事情不少,廣西的造反派竟然在柳州截攔載有援越軍事物資的國際列車,這是給胡志明打美國佬的槍支彈藥啊!財政部、外貿部、商業部的造反派竟然要召開打倒李先念的大會,隨便將一個政治局委員說成是“叛徒頭子”,這怎麼行?江西、廣西、河南、湖南、浙江等省的主要領導幹部都受到衝擊……;但是,氫彈爆炸成功這件大事,又一次轟動全世界,使他連續興奮了好幾天,他叫身邊的人連連給他念世界各地傳來的反應: ——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說:中國在通向完全核地位的道路上前進的速度,又一次使西方專家們大為驚詫。它的第一顆氫彈爆炸的實現,比預計的早了六個月到一年的時間…… ——美國《紐約時報》說:在北京瘋狂的造反紅色風暴中,傳來中國第一顆氫彈爆炸的消息,不能不使白宮對這個世界的安寧深覺憂慮…… ——英國《每日簡報》說:在朗讀毛主席語錄,和用漿糊抹英國外交人員以及互相戴紙製高帽的同時,中國人卻有時間在核彈事業中從原子彈發展到氫彈,其速度要比任何其他初搞核彈的國家都要快…… 他興奮地連覺都睡不著,護士長給他服的安眠藥加了量,使他才能入睡。 六月二十四日上午,他醒來後又問:又有什麼新的反應情況嗎? 秘書給他念的材料中,意大利報刊上的一則小故事和卡翁達總統昨天在會談中向周恩來祝賀我國氫彈爆炸成功,使他很感興趣。小故事說在中國氫彈爆炸當天,一個塔斯社記者給柯西金報告此消息。柯西金瞪園眼睛望著這位記者。記者又說:“總理同志,這次爆炸是在新疆進行的,這是反毛派控制的省份,……反毛派會讓炸彈爆炸嗎?”柯西金眼睛瞪得更大,終於氣憤地開了腔:“記者同志,你為什麼如此驚慌,你信任我們塔斯社嗎?” 毛澤東聽了開心地大笑起來,並稱讚了歐洲人的幽默感。卡翁達認為中國的核爆炸成功是對世界和平的一個巨大貢獻,毛澤東說,非洲的朋友與柯西金的反應顯然不同,是很高興的。 當天下午六時四十分,毛澤東在人民大會堂接見卡翁達總統,倆人的手緊緊握了許久。在談到修建坦贊鐵路時,毛澤東詳細地問起現有由殖民主義與白人種族主義勢力控制的三條出海鐵路的情況。 毛澤東問:西邊通大西洋那條有多長? 卡翁達說:從盧薩卡到安哥拉的洛比託港,全長二千公里以上。 毛澤東問:東南邊那一條吶? 卡翁達說:從盧卡薩往東南到印度洋岸的莫桑比克貝拉港,長度有二千公里左右。 毛澤東又問:南邊經南非出海那條吶? 卡翁達說:這條鐵路往南到南非開普敦或伊麗莎白港,長度要在三千公里以上。 毛澤東又問:我們要修的這條鐵路有多長? 卡翁達說:修至坦桑尼亞的達累斯薩拉姆港,全長約一千七百多公里。 毛澤東說:你們修建這條鐵路只有一千七百公里,投資也只有一億英鎊,沒有什麼了不起嘛。 卡翁達聽了十分感動,一再表示感謝,並說,我們只有幫助其他地區的自由戰士,使他們獲得獨立,才能報答中國的幫助。 毛澤東接著說:這不是什麼報答。先獨立的國家有義務幫助後獨立的國家。你們獨立才兩年半,還有很多困難,你們也幫助了未獨立的國家。我們獨立已有十八年了,更應該幫助他們。全世界如果不解放,中國這個國家就不能最後解放自己,你們也不可能最後解放自己。 在卡翁達總統訪華後,中國援建坦贊鐵路的準備工作加快了。 一九六七年九月五日晚上,周恩來總理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了由坦桑尼亞財政部長賈馬勒、贊比亞國務部長索科率領的坦贊聯合經濟代表團;當晚,中國、坦桑尼亞、贊比亞三國政府代表團簽訂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坦桑尼亞聯合共和國政府、贊比亞共和國政府關於修建坦桑尼亞—贊比亞鐵路的協定》。協定規定分三個步驟開展工作:(一)中國政府派出必要數量的專家赴坦桑尼亞和讚比亞,就鐵路工程進行考察,其費用由中國負擔。 (二)中國政府派出必要數量的專家和技術人員,對鐵路工程進行勘測,根據考察、勘測的結果,由中國方面進行設計。 (三)根據設計結果,由中國政府派遣必要數量的專家和技術人員,幫助坦桑尼亞政府和讚比亞政府組織施工。 一九六七年秋天,中國援建坦贊鐵路這件大事最後確定下來。 哈馬舍爾德的專機神秘失事栽落在加丹加的叢林裡…… 至今非洲有人談起這段剛果獨立的現代史時,還迷信而帶著神秘感地說,剛果民族英雄盧蒙巴死後不到一年,瑞典籍的聯合國秘書長達戈?哈馬舍爾德就神秘喪命在剛果的叢林裡,而不是在瑞典、紐約或是剛果以外的任何地方,這是一種人世間的不可知的力量對他的報應。剛果人說,哈馬舍爾德是來剛果給盧蒙巴陪葬的。 一九六一年九月十七日,哈馬舍爾德所乘坐的聯合國專機於當地時間下午四時五十一分從利奧波德維爾機場起飛,往西南方向飛往北羅德西亞邊境的恩多拉市,他是飛去那裡與衝伯會見談判停火的。由於聯合國駐加丹加部隊與衝伯的憲兵武裝的戰鬥還在進行,為了安全起見,他將飛行的目的實行保密,他還讓飛機不要直飛恩多拉,避開加丹加繞了一個大圈子,以免受到加丹加憲兵隊的戰鬥機攔截。飛機起飛不久,他就讓機長在飛行中實行無線電靜默,以防不側。 飛機在傍晚的時候飛過赤道線,不知道這位被稱為“世界大管家”的秘書長,有沒有閒適的心情在飛機上欣賞非洲熱帶高原上極為壯觀的落日。盧蒙巴之死使他受到了眾多亞非國家的責難,已經使他覺得焦頭爛額。 盧蒙巴沒有意識到,剛果從獨立那天起,就成為美國蘇聯兩大國爭奪的焦點。就像非洲諺語所說的,兩頭大像打架,受害的首先是草坪。哈馬舍爾德雖說擺出一副客觀、公允的面孔,實際上是受美國的操縱。當時的聯合國秘書處基本上處於美國和西方集團的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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