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歷史的驚嘆·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紀實

第17章 第五章赤膽忠心永向前——徐向前

紅四方面軍的長征,是從強渡嘉陵江戰役開始的。這一戰役,一方面是向川、甘邊界發展,另一方面是為了配合中央紅軍在川南、黔北的活動。作為紅四方面軍的總指揮,徐向前精心策劃並指揮了這一戰役,顯示了卓越的軍事才幹。 時值1935年初春,嘉陵江水歡快地跳躍翻滾著,似乎要告訴人們:“冬天過去啦!”兩岸山巒起伏,經輕柔的春風一吹,泛出了層層綠色。路邊金黃色的迎春花,不時晃動著,像是要提醒路人多看它幾眼。 此刻,岸邊山間小路上,走來了一隊人馬。他們無心欣賞美麗的春色,卻仔細地觀察著對岸的情形。其中一位瘦高個拿著望遠鏡在指點著什麼,用濃重的山西口音示意身邊的一位年輕人記錄下來。他,就是統率8萬多紅軍的總指揮徐向前,時年34歲。

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一期的徐向前,身經百戰,屢建戰功。他最討厭“紙上談兵”,每次戰役展開之前總要親自出馬,摸清敵情、地形等。這次,他深感能不能選準渡江突破口,是整個戰役成敗之關鍵;儘管各部隊已經作了偵察,提出了渡河點的預案,但作為戰役總指揮,他在作抉擇之前仍要到現場深入調查研究,不然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他們走一程,看一程,曉行夜宿,沿著嘉陵江走了足有三四百里。情況明,決心大,一個大膽而又周密的戰役計劃如成竹在胸…… “主渡點就放在蒼溪東南的塔子山。”在作戰會議上,徐向前總指揮用筆指向嘉陵江中游的一個點,向參加會議的諸位軍長、政委部署道。見有人面露驚訝和困惑之色,似乎在說,“這里江面寬闊,為什麼不選在江面較窄的地段呢?”徐向前接著說:“這里江面寬闊,對渡江作戰有些不利,但又有許多好處。一是可以出敵不意,對岸川軍防守較弱;二是水流比較平穩,易於船渡,同時對岸又是一片平灘地,易於靠岸和向縱深發展;三是塔子山居高臨下,有利於我軍以火力壓制對岸敵人,掩護部隊強渡,同時山後有助於隱蔽造船,集結部隊,保證戰役行動的突然性。”一席話說得眾將領無不點頭稱是。徐向前指揮打仗就是這樣,從不輕易拋出自己的方案,總要經過深思熟慮;一旦拋出就很有把握,而且部署、說明都言簡意賅,條理清晰。

“另外還有兩個渡河點。我們採取重點突破和多路突擊相結合的戰法,叫敵人防不勝防。”徐向前對各部隊的渡河點以及渡過江後向什麼方向縱深發展作了部署,最後習慣地問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沒有了。”眾將領異口同聲他說。散會的時候,徐向前留下了主管趕造船隻的川陝蘇維埃副主席余洪遠,叮囑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個東風就是看你船造得怎樣了。”“總指揮放心,我們一定按時完成造船任務。”余洪遠副主席堅決地回答。 “好!越快越好!你們缺什麼我就調給你什麼!”徐向前高興他說。 3月28日夜,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蒼溪塔子山上,幾十門大砲威武地挺立著,砲口齊刷刷地對著嘉陵江西岸;上百挺填滿子彈的輕重機槍,黑洞洞的槍口也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山下,數十隻木船和竹製浮橋已悄悄地接近岸邊,擔負突擊任務的紅三十軍八十八師先頭團整裝待發,一面鮮豔的軍旗在他們前面飄揚。

“都準備好了嗎?”徐向前以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先頭團團長,在聽到“都準備好了”的回答後,又提醒這位年輕的團長說:“搶占灘頭後,一定要頂住敵人的反撲,鞏固登陸場。”“開始!”徐向前發出了渡江命令。滿載渡江勇士的木船箭一般駛向對岸。守敵1個營尚未組織起有效的反擊,便被消滅在灘頭陣地上。紅軍工兵營迅速架起浮橋,後續部隊大踏步渡過江去。 這時,先後傳來了紅九軍在澗溪口勝利渡江、紅三十一軍於鴛溪口強渡成功的消息,川軍的江防全線崩潰! 敵人當然不會甘心失敗,派出1個旅來反撲塔子山渡口,想趁我未站穩之際重新奪佔灘頭陣地,不料我後續部隊紅四軍已經跟進,並搶占了有利地形,敵人只好狼狽撤退。 當一輪紅日照耀在嘉陵江上時,徐向前率前線指揮部人員從容過江,繼續指揮戰役向縱深發展。

三路大軍以疾風掃落葉之勢,席捲沿江敵人。徐向前在中路率領部隊攻占劍閣。敵人亂作一團,就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 “'赤匪'到哪裡了?你們怎麼樣呀?”地處劍閣東北的劍門關守敵不知劍閣已失,還頻頻打電話詢問。接電話的紅軍戰士乾脆回答:“老子是紅軍,你們完蛋啦!”徐向前聽到這一消息,又氣又好笑,馬上指示專人守候電話,敵人再來電話就趁機套點敵情,迷惑敵人,同時相機調整戰鬥部署。 4月2日,紅軍又攻占軍事要隘劍門關,全殲守敵3個團。 隨著戰役向縱深發展,徐向前感到兵力不足,不斷打電報給後面的張國燾、陳昌浩,催後續部隊來援。然而,前方在打仗,後方忙“搬家”,張國燾已決定放棄紅四方面軍的川陝根據地,對徐向前的來電遲遲不表態,以致失去擴大戰果、進取甘南的良機。徐向前只好仰天長嘆。

五、六月間,當中央紅軍巧渡金沙江,飛渡大渡河,向北挺進時,以“迎接中央紅軍北上”為主要內容的宣傳標語,在突破嘉陵江後西進的紅四方面軍駐地隨處可見。從機關到連隊,掀起了織毛衣、打草鞋、捐物品,人人都為兩軍會師作貢獻的熱潮。一支由紅三十軍政治委員李先念率領的接應部隊即將出發。 “炊具帶夠了沒有?炊事員有多少?”細心的徐向前問李先念。西征時炊事員跑散了,炊具丟了,結果部隊沒飯吃的教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次要先幫助中央紅軍解決吃飯問題!”他在聽了李政委的匯報後,又一次叮囑道。 7月的維古河揚起朵朵浪花,與兩岸靜謐的樹木、山丘形成一動一靜的生動畫面。這條岷江的支流寬僅二三十米,但水深流急,兩岸交通主要依靠鐵索橋。就在這維古河畔,鐵索橋邊,徐向前與紅一方面軍三軍團軍團長彭德懷的傳奇式會見,成為兩軍會師的一段生動插曲。

那是一個霧氣濛濛的早晨,按照事先電報約定,徐向前帶上1個通訊排,騎著戰馬沿維古河向一鐵索橋處疾馳。 快到約定地點時,透過霧氣依稀可見河對岸有人在頻頻揮手。此人中等身材,頭戴斗笠,邊揮手邊呼喊,因湍流聲大,聽不清楚。 “莫非他就是彭德懷?”徐向前摘下自己的八角帽也揮動起來,大聲詢問對方。然而,對方也聽不清他的話。無奈中,突然,一塊小石頭從對岸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落在徐向前的馬蹄邊。徐向前撿起一看,石頭上用繩子拴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我帶三軍團之一部,在此迎接你們!——彭德懷。”“果然是他!”興奮不已的徐向前馬上掏出小本子,撕下一頁紙,急切地寫道:“我是徐向前,很想見到您!”把它也拴在石頭上回擲了過去。對岸的彭德懷見了,高興地揮動斗笠致意。

雙方都來到了鐵索橋頭,遺憾的是橋索已被破壞,只能隔岸相望! 急中生智的徐向前馬上命令通訊排把電話線甩過去,架起了通話“熱線”。 “未見其面,先聞其聲。”徐向前與彭德懷互致問候,意猶未盡,相約次日在維古河上游一個名叫亦念的渡口見面。 第二天中午,徐向前與彭德懷差不多同時到達亦念,不料這裡的鐵索橋也已經不能使用,只好望橋興嘆! “總指揮,你看那面!”情急之中,一位眼尖的通信兵指著不遠處的一段河面,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叫了起來。徐向前順著其所指方向望去,只見河上面一條繩索凌駕兩岸,繩索下懸著一個筐子,在緩緩地移動著。 原來,這是交通落後的川西北地區渡河的另一種方式——溜索。筐子裡坐著一位老鄉,正用這種方式從對岸過來。

徐向前攀岩來到溜索旁。那老鄉剛跨出筐子,徐向前便坐了進去,用腳向岩石猛力一蹬,筐子迅即向對岸滑去。 “哎喲,徐總指揮,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本領啊!”等候在對岸的彭德懷快步迎了上來,緊緊握住徐向前的手風趣地說。 “我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徐向前與彭德懷的一席話,逗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這兩位紅軍著名將領相互仰慕已久,徐向前是廣州起義的工人赤衛隊聯隊長,彭德懷是平江起義的領導者,都以能打硬仗而著稱。此刻第一次會面,真是相見恨晚。他倆並肩走在維古河畔,熱烈地交談著,那知心的話語,真誠的情誼,就像這清澈的維古河奔流不息…… “我代表中華蘇維埃政府,授予英勇奮戰、功勳卓著的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紅星獎章。”7月中旬,在黑水河畔的蘆花,毛澤東為徐向前舉行了一個簡樸的授勳儀式。雙手接過紅星金質獎章的徐向前,心情格外激動。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毛澤東,儀式上,還有周恩來、朱德、張聞天等中央領導人,徐向前顯得既高興,又拘謹。

8月4日至6日在毛兒蓋附近沙窩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徐向前當選為中央委員。 “雙喜臨門”的徐向前,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而是把它看作對紅四方面軍全體指戰員的褒獎和鼓勵。 當然,兩軍會合後並非只有喜事,也有使徐向前困惑、憂慮的事情。張國燾自恃兵多,提出了統一軍事指揮問題,擺出一副要當軍委主席的架勢。 無論在公開場合,還是在私下談話中,張國燾到處散佈“中央應對一方面軍的損失和減員負責”、“遵義會議是不合法的”等言論,企圖煽動人們對中央不滿。與此同時,博古、凱豐等人則指責紅四方面軍“政治落後”、有“土匪作風”和“軍閥主義”,甚至公開寫文章抨擊。這也給了張國燾以挑唆的藉口。對此缺乏思想準備的徐向前,能不憂心仲忡嗎?

作為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和紅軍前敵指揮部總指揮,徐向前為維護全軍的團結,維護中央關於北上抗日的方針,做了大量工作。他積極建議,調紅一方面軍一些有指揮和參謀工作經驗的干部來紅四方面軍當參謀長,調紅四方面軍的一些部隊充實紅一方面軍,以便相互學習,取長補短,結果被黨中央所採納;他嚴格要求,不利於團結的話堅決不說、不傳,當聽到張國燾、陳昌浩對中央發牢騷、講怪話時,及時制止他們說:“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這裡沒有吃的,得趕緊走,……等找到有糧吃的地方,你們再爭吵去!”徐向前率領部隊與駐守通往甘南的要地——包座的國民黨中央軍胡宗南部展開激戰,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獲得了大批槍支和給養,打開了北上的通道。這時,出爾反爾的張國燾卻要部隊南下。 9月8日,接到這一命令的徐向前好不為難。 9月9日夜幕降臨的時候,毛澤東親自來到徐向前的住處。徐向前急忙出屋迎接。 “向前同志,你的意見怎麼樣?”毛澤東站在院子裡,開門見山地詢問。 “兩軍既然已經會合,就不宜再分開,四方面軍如分成兩半恐怕不好。”徐向前坦誠而又有些不安地回答。 毛澤東用手拍了拍徐向前的肩膀,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他抬頭望瞭望星空,又低頭沉思了一會,接著深情地看著徐向前說:“你早點休息吧。”遂告辭而歸。 第二天一早,剛剛起床的徐向前未及洗漱,前敵指揮部的一位參謀慌慌張張地跑來報告:“總指揮,葉劍英參謀長不見了,指揮部的軍用地圖也不見了!”徐向前聽了大吃一驚。 這時,電話鈴聲驟起。 “毛澤東他們連夜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來電話的幾乎都是同一個內容。徐向前用手使勁地擰了一下太陽穴,他感到腦袋麻木得很。 紅四方面軍紅軍大學政委何畏也急匆匆地趕來,問紅四方面軍政委陳昌浩是否下過開拔的命令。受了很大刺激的陳昌浩不耐煩地吼了起來:“我們沒下命令,趕緊叫他們回來!”來自前衛部隊的一個電話,使徐向前、陳昌浩面臨一次事關紅軍和中國革命前途命運的重大抉擇:“中央紅軍走了,還對我們警戒,打不打?”陳昌浩手持電話筒,不知怎麼回答才好,一直看著徐向前,似乎在問:“你看怎麼辦?” “哪有紅軍打紅軍的道理!叫他們聽指揮,無論如何不能打!”徐向前不容置疑他說。他的話顯然對陳昌浩的最後決定起了推動作用。 “不能打!一定不能打!”陳昌浩終於對著電話筒下了命令。 關鍵時刻徐向前一言九鼎,其功績不可低估。也許當時他未及深思,只是脫口而出,但這更能體現其堅定的黨性原則和維護團結的高度自覺。 在張國燾一意孤行要南下的情況下,中央紅軍堅持北上,不打招呼走了,紅軍的分裂明朗化了。徐向前的心裡很不好受,那天上午躺在床板上,蒙起頭來,不想說一句話。他在《歷史的回顧》一書中寫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那兩天我想來想去,徹夜難眠,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場。 我的內心很矛盾。一方面,幾年來自己同張國燾、陳昌浩共事,一直不痛快,想早點離開他們。 ……另一方面,右路軍如單獨北上,等於把四方面軍分成兩半,自己也捨不得。 四方面軍是我眼看著從小到大發展起來的,大家操了不少心,流了不少血汗,才形成這麼支隊伍,真不容易啊!分成兩半,各走一方,無論從理智上或感情上說,我都難以接受。這也許是我的弱點所在吧。接著中央又來電報要我們帶著隊伍北上。並說:中央已另電朱、張取消八日南下電令。陳昌浩的態度很堅決,罵中央是什麼“右傾機會主義”啦,“逃跑主義”啦,決心南下。我想,是跟著中央走還是跟著部隊南下呢?走嘛,自己只能帶上個警衛員,騎著馬去追中央。那時,陳昌浩的威信不低於我,他能說會寫,打仗勇敢,又是政治委員。他不點頭,我一個人是帶不動隊伍的,最多只能悄悄帶走幾個人。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和部隊在一起,走著看吧!這樣,我就執行了張國燾的南下命令,犯了終生抱愧的錯誤。 南下紅軍在百丈與敵血戰7晝夜,傷亡近萬人,出現了戰鬥減員難以彌補和缺衣少糧的嚴重困難。這時,傳來了北上的中央紅軍在直羅鎮打了勝仗的喜訊。 “出個捷報吧!中央紅軍打了勝仗,對我們的部隊是個鼓舞。”徐向前興沖沖地對張國燾說。沒想到張國燾拉長了臉,冷冷他說:“不要管他們,用不著出捷報!”事實擦亮了紅四方面軍廣大指戰員的眼睛。 “南下沒有出路,我們也該北上才對”的呼聲日漸高漲。共產國際高度評價中央紅軍到達陝北的行動,使張國燾更感到大勢已去,被迫表示“急謀黨內統一”,後來又不得不同意北上,取消了他所自立的“中央”。 1936年7月初,紅四方面軍在甘孜與賀龍、任弼時率領的紅二、六軍團(隨即改編為紅二方面軍)勝利會師。徐向前在迎接紅二方面軍的干部動員會上語重心長地說:“紅軍是一家人,我們和中央紅軍與二方面軍的關係,好比老四與老大、老二之間的兄弟關係。上次我們和老大的關係沒搞好,這次可要接受教訓呀,和老二再搞不好關係就說不過去了,所以只能搞好。”對北上抗日充滿信心和希望的徐向前,率領部隊第三次過草地。歷經千難萬險,於10月9日抵達古城會寧。 會寧城外人潮如湧,紅旗如林,鼓聲如雷。前來迎接徐向前的是紅一師師長陳賡,他曾在鄂豫皖蘇區四方面軍徐向前手下當師長,5年前反“圍剿”戰鬥中負傷後被送往上海治療,也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著名戰將。久別重逢,格外親切,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戰友之情訴說不盡。 紅軍三大主力會師會寧後不久,10月下旬,徐向前接受了黨中央賦予的率領紅四方面軍主力西渡黃河,發動寧夏戰役的重要任務。 有著強渡嘉陵江豐富經驗的徐向前,指揮部隊勝利突破馬家軍封鎖黃河的防線,橫掃沿岸守敵,繼而與敵在河西一條山地帶展開激戰,打開了北進寧夏的門戶。 11月上旬,中央軍委決定放棄寧夏作戰計劃,提出了《作戰新計劃》,正式命令河西部隊組成西路軍,批准建立西路軍軍政委員會,陳昌浩任主席,徐向前為副主席,統一領導西路軍。 在河西走廊孤軍苦戰的西路軍,先是進占永昌、涼州;接著停止西進,在永涼地帶建立根據地。馬家軍像一群惡狼,輪番進攻我西路軍。從11月下旬至12月上旬,幾乎天天打仗,徐向前指揮英勇的西路軍頑強抗擊敵人,共殲敵6000餘人,但因為遠離後方,自身損耗無補,又是死守在一條狹長的地帶,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1937年1月下旬至2月中旬,馬家軍以7萬之眾,對只有1萬餘人的西路軍展開圍攻。集結在倪家營子地區的西路軍,經過40天的搏殺,終因寡不敵眾,兵敗祁連山。在這場大血戰中,徐向前始終在一線指揮,哪裡最危急,最需要,哪裡就有他的身影。 2月14日黃昏,血色的晚霞映照著血染的祁連山腳下。正在山里康龍寺地區率領僅剩的3000多人打退敵人最後一次進攻,尚未喘過氣來的徐向前,接到了陳昌浩的通知,到石窩山頂開會。 等徐向前趕到會場,會議已經開了一大半。陳昌浩宣布軍政委員會關於會議討論的三個問題的決定:一、現有部隊分散游擊,堅持鬥爭;二、徐(向前)、陳(昌浩)脫離部隊,返回陝北向黨中央匯報情況;三、組成西路軍工作委員會,統一領導各支隊的行動。 徐向前頓時腦袋“嗡”的一聲,驚訝萬分。 “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回去幹什麼?大家都是同生死、共患難過來的,要死也死到一塊嘛!”他激動地喊了起來。 “這是軍政委員會的決定。”陳昌浩以不容分辯的口氣重申道。 徐向前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中,經常想到此事,在他的回憶錄裡有著詳細的描述。 祁連山邊的戈壁灘,一個身披白植羊皮襖、頭戴“開花”白狗皮帽子,看上去像個老羊信似的瘦高個,晝夜兼程向東疾走。他,就是徐向前。 自3月中旬與陳昌浩啟程東返,中途在一老鄉家裡,陳昌浩說太累了,執意要休息幾天再走,徐向前這次沒有遷就,孑然一身繼續趕路。在永昌至涼州一帶,他意外地遇上被打散了的特務營長,外號叫“曹大頭”。這一帶貼了不少緝拿徐向前有賞的佈告,徐向前與曹大頭未敢停留,直奔黃河渡口,設法渡到東岸。在打拉池,徐向前用金戒指換了衣服,他倆分別裝扮成商人和伙計,僅住了一天,又大步流星朝東奔走。終於,在一個叫小屯的地方,遇見了執行任務的紅軍偵察分隊,很快被迎到劉伯承任司令員的援西軍總部。此時,已是4月30日,徐向前整整走了一個半月! “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劉伯承安慰徐向前說,“你是四方面軍的旗幟,你回來了,就等於西路軍回來了,休整休整,咱們一塊再乾!”一席話,說得徐向前心裡熱乎乎的。 後來,徐向前剛到延安,毛澤東就親切接見了他。 “向前,向前吶,辛苦,辛苦啊!”一見面,毛澤東就熱情地問寒問暖。聽了徐向前關於西路軍情況的簡要匯報,毛澤東誠懇他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能回來就好,有雞就有蛋。”徐向前聽了,很受感動。 赤膽忠心的徐向前,又在新的革命征途上勇往直前!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