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中國人還會不會餓肚子

第15章 四、中國的水危機

到2000年,我國的糧食產量要穩定在50000噸以上。達到這一目標,最大的製約因素是什麼? 原農業部部長劉江認為:“是水”。 這又是一個受到我們忽視的因素:水,怎麼會成為糧食生產的製約因素呢? 看完這一節,你就會知道,水資源的不足與水災的頻發,是怎樣嚴重地影響著中國的糧食發展的。 水是生命的源泉。沒有水,就沒有人類,沒有一切生物,有如茫茫宇宙中的其他星球。 地球之所以是一個有生命的星體,就在於它有水。在宇宙中,地球實際上是一個“水球”,因為地球表面70.8%的面積被水覆蓋著。 不過,地球表面雖然70%以上的是水,但全球淡水資源只佔總儲水量的2.53%,大約3.5億立方米,而這些淡水中,絕大部分又是很難為人類利用的兩極冰蓋、高山冰川和冰凍地帶的冰。人類真正可利用的河湖和地下水,只佔全球淡水資源的0.34%,大約105萬億立方米。

這意味著,同石油一樣,水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你多用一點,它就要少一點,你現在多用一點,就可能將來會少一點。據科學家測算,全世界的淡水使用目前每年為4.13萬億立方米,隨著世界人口的持續增長,估計到2000年將增加到7萬億立方米。顯然,這與105萬億立方米的總淡水儲備量,是多麼地令人緊張。 因此,早在1977年3月,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就向全世界發出警告:繼石油危機之後,人類將面臨水的危機。 事實上,許多國家和地區已經感到了水資源缺乏的危機。據聯合國有關機構最新公佈的報告表明,目前全世界已有佔人口40%的80多個國家面臨水資源缺乏的危機。 這其中便有中國! 中國有20條1000公里以上的江河,有2600多個湖泊,有數万座水庫,水資源總量達2.8億立方米,僅次於巴西、前蘇聯、加拿大、美國、印尼,居世界第6位。但我們有12億多人口,按人均計算,人均佔有量為2400立方米,居世界第9位,不足人均世界水平1.2萬立方米的1/4。有的地方人均佔有量更低,像北京的人均佔有量,就只有世界人均佔有量的15%左右。

造物主在水資源分配上對中國不公正,老天爺則在降水方面對中國不“友好”。全世界年均降水深度為800毫米,而且降水均勻。而中國年降水深度僅630毫米,並且大都集中在汛期4個月,不僅不能攔蓄利用,反而成為洪水四處氾濫。以至經常發生南方暴雨連連,洪水氾濫,十年有九年鬧水災;北方則滴雨不下,乾旱嚴重,十年則有九年是旱年,其中四五年是大旱年。 因此,中國被列為全世界13個貧水國家之一。 1979年,中國有154個城市缺水,到現在,全國600多個城市,有300多座城市缺水,其中嚴重缺水的有108個。 除城市缺水外,農業缺水更加嚴重。據估計,我國農業用水每年缺水量達300億立方米,為農業需求量的30%,8000萬農村人口飲水困難,3億畝農田受旱。我們的耕地每畝平均分攤灌溉用水1700立方米,而世界的平均水平是2300立方米。到2000年,我國缺水量將達1000億立方米。全國7億畝水澆地中,有40%的得不到中度灌溉。因為乾旱,全國平均每年有3億畝糧田受災,年平均少收糧食189億公斤,相當於兩個山西省的糧食產量。河北省人均水資源量只有全國的1/26,比嚴重干旱的阿拉伯半島還低。

據農業專家介紹,我國80%的糧食、90%的棉花、95%的蔬菜生產靠農業灌溉。然而,我國恰恰又是一個水資源極為缺乏的國家。即使這有限的水資源,其分佈也非常不理想,與我國的耕地和人口分佈狀況極不協調。長江以北耕地佔全國的64%,而地上水資源僅佔17%;其中糧食增產潛力最大的黃淮海地區的耕地佔全國耕地的42%,而地上水資源不到全國的6%。 由於水資源的嚴重不足,使中國大部分地區處於乾旱狀態。據對解放後46年的災情統計,在我國自然災害中,旱災對我國農業產量影響量大。進入90年代,每年受旱面積4億畝左右,比50年代增加一倍以上,成災面積增加3倍。僅1990~1994年的干旱就使我國糧食生產減少了350多萬噸。

一方面我國的水資源嚴重匱乏,另一方面,非常有限的水資源還在受到嚴重的污染,水質在不斷地惡化。據對全國53000公里河段的調查,因污染而不能用於灌溉的河水約佔25.3%,符合飲用水和漁業用水標準的只佔14.1%。 毫無疑問,水資源的短缺,將成為阻礙我國糧食生產發展的一大因素。如果我們不從現在開始做好水資源的開發與利用,因水資源的短缺而影響糧食生產進而影響到我們餓肚子的現象就有可能隨時發生。 1998年6月3日,在中科院院士大會上,中國科學院地學部主任、國家科技部副部長徐冠華院士公佈了中國科學院提交給國務院的報告《中國水問題的出路》。這份報告開頭的一句話就是:“水問題將成為21世紀我國經濟發展最突出的問題。”

在此一個月前,一直對中國的糧食問題表示關注的萊斯特·R·布朗先生也在華盛頓召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向各國記者散發了他們在《世界觀察》上發表的報告《中國水短缺會動搖世界糧食安全》。這篇報告的第一句話是:“中國農業的水源出乎意料地銳減對世界糧食安全構成威脅。” 撇開布朗那聳人聽聞的“威脅論”,我們發現這兩個報告都比較客觀地指出了中國水資源短缺對糧食生產的影響作用。中科院報告指出,我國目前7億畝有效灌溉面積中,約有1億畝因灌溉水源不足,影響糧食生產至少300~400公斤,到21世紀中葉,要滿足16億人口的糧食需求,首要的問題就是要保障灌溉用水量。布朗則指出,中國70%的糧食供給來自灌溉農業,但由於三個方面的原因,目前的灌溉水量將日益減少:一是大量的地表水從河流和水庫轉供給城市;二是地下水超採;三是高速化導致的水污染。

那麼,面對日益嚴重的水資源短缺,中國人難道只能束手待斃?其實不然。雖然隨著人口的增加與工業化速度的加快,我國的水資源缺乏的矛盾將更進一步的加劇,但只要我們從現在起就開始高度重視水問題,認真研究水問題,並採取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水不僅不會成為影響我國糧食生產的障礙因素,而且還有可能成為保障糧食生產的基礎條件之一。 中科院的院士們認為,解決中國的水危機,只有兩條途徑,一是開源,二是節流。而最首要的與最根本的是節流。徐冠華院士認為:“緩解水資源供需矛盾的惟一出路就是在農業、工業、礦業、城市和生活等各方面全方位節約利用水資源,發揮有限水資源的最大效益和潛力,並在發展經濟的同時逐步減少用水量。”

中科院報告分析說,根據國際經驗,美國水資源利用過程,從80年代開始總用水量及人均用水量均呈逐年減少趨勢。 60年代以來經濟發展最快的日本,工業用水於70年代末,農業用水於80年代初,分別達到零增長和負增長。這些國際實驗,可為我國所借鑒。從全國用水現狀來看,節水的潛力還是很大的。在農業方面,只要將傳統的大水漫灌改為小畦或畦分段灌溉,僅此一項措施就可節省水量20~25%。工業節水的潛力更大,現在我國許多工業企業生產工藝落後,耗水量大,如果普遍採用先進的節水工藝,每年就可節約用水150億立方米左右。城市生活用水浪費也相當嚴重,如採取節水措施,可節水1/3到1/2。 徐冠華院士說:“作為緩解缺水矛盾的措施,節約用水決非權宜之計,而是關係到中國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根本大計。應當把節水型社會作為奮鬥目標,把節水作為一項國策。”

布朗則建議:“要解決水問題,中國必須全面調整它的農業、能源和工業結構,實現水的高效利用,同時減少對水的污染。”他還建議中國通過種植低耗水作物,節約農業用水。 除了節水,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便是管水。中國已製定了一系列保護水資源的法律法規,現在的關鍵是如何付諸實施,依法管水。 管水,首先就是要防治水污染,要按照“水法”和“環境保護法”的規定,誰污染,誰治理,新開工廠不同步完成污水處理設施不得投產,對污染大戶,要堅決責令停產治理。其次是要合理開發和使用水資源。實行統一規劃、蓄洩兼籌、防治污染、集中管理的製度,合理開發,恰當調配,有償使用。 為了中華民族的生存與發展,我們要像保護耕地一樣地保護我們的水資源,因為這同樣是我們的命根子。

大江東去,萬古不息。 如果問江河裡流的是什麼,3歲的小孩也知道是水。 其實,標準的答案應該是:一部分是水,一部分是土。 這便是另一個令我們傷腦筋的事:水土流失。 中國整個地形西高東低,平均海拔1525米,重力梯度大,本身就是水土流失的態勢。加上大量的經濟林木和植被橫遭砍伐,使中國的水土流失愈來愈嚴重。據專家測算,我國現有耕地面積中,水土流失的面積達5億畝,涉及到1000多個縣。其中水土流失最嚴重、面積最大的是黃土高原區,其次是南方丘陵區,華北土石山區,東北黑土區。 我國每年流入江河的地表土和泥沙總量達1050億噸,其中表土50億噸以上,相當於全國耕地從表層刮去幾厘米厚的肥沃土壤;流失的氮、磷、鉀肥約4000多萬噸,相當於100個年產40萬噸的化肥廠產量的總和。由於水土流失,山地丘陵耕地被沖毀,川道良田遭淘涮,大量土層變薄,土地板結,土壤膠體被破壞,土地肥力下降。

由於我們對植被的破壞,全國從南到北,幾乎所有的江河流域都存在著嚴重的水土流失。以至縱觀中國的江河,不僅黃河黃水滔天,長江也渾黃不清,珠江流洪水,黑龍江流黑水,中國的沃土有機肥土正加速流失。 珠江上游地帶,多年亂砍濫伐,連碗口粗的樹木已成為稀品,以至河流泥沙俱下,水庫淤積嚴重,珠江已變成名符其實的“朱(鐵紅色)江”。 長江帶入東海的泥沙每年達5億噸,輸沙量已達黃河的1/3。相當於尼羅河、亞馬遜河、密西西比河三大河的輸沙總量。 黃河輸沙量每年高達16億噸,黃土高原水土流失總面積達54萬平方公里,佔黃河流域水土流失總面積的90%。 很多學者稱水土流失為“動脈出血”。而中國目前是全身出血:南方在流,北方也在流。 據科學家估算:一萬噸的沃土只能在1英畝土地上覆蓋7英寸厚。大自然要使一英畝土地上面覆蓋上一英寸的沃土,需要200年到1000年的時間。 這是一項多麼艱苦卓絕的工程! 然而,水土的流失並沒有因為自然培育的艱辛而停止,土地的流血仍在繼續。而繼續流血的土地必將更加虛弱、蒼白和衰老。 水土流失首先帶來的是土壤有機質迅速遞減,流失嚴重的耕地沙石裸露,糧食產量逐年下降,嚴重的則會顆粒不收。 土質下降又直接影響了生物總量大幅度降低,造成糧食、飼料、燃料、肥料等嚴重缺乏。生物總量的下降又直接影響到人們的生活。為了糊口,又不斷在亂墾、亂伐,結果又引起更大的水土流失,更大的生物總量下降,更大的生活困難,更大的生態環境破壞,從而又是一次新的水土流失的開始…… 和水土流失最直接的則是令我們心驚膽顫、寢食難安的洪澇災害。 1998年,將一段痛苦的記憶永遠留在了中國人腦海裡。這一年的夏天,中國遭受了一次舉世罕見的洪水浩劫,雖然經過上千萬黨政軍民的奮勇搏鬥,仍然損失慘重。全國有28個省市自治區的2.4億多人程度不同的遭災,1700多萬間房屋倒塌與損壞,2150多萬公頃農作物受災,直接經濟損失2000億元以上。 損失最嚴重的是長江流域。長江是世界第三大河流,年流向大海的水量約有1億立方米,佔全國河流流入量的1/3以上,養育了中國1/3以上的人口,被稱為中國人的母親河。而同時,這也是一條令幾億中國人心驚膽顫的害河,每年夏秋季節,便洪水氾濫,危害生靈。 現在,長江乾流的水災正趨於頻繁與加重。據統計,唐代的長江水災是18年一次,宋元代是6年一次,明清是4年一次,而從1931年到1949年的18年間,江漢平原就有16年遭受洪災。本世紀內,長江發生的特大洪災就有十多次。著名的有:1905年長江大水,災害發生在四川境內,“漂沒商民之財蓄物不可勝計”;1919年岷江洪水,樂山全城被淹,夾江城中水高5~6尺,死於水災十之八九;1926年7月,湖南發洪水,40餘縣遭災,長沙、湘潭等地盡成澤國,堤垸潰決無數,方圓數百里一片汪洋,滿目浮屍;1931年全江型大水,淹沒農田5600多萬畝,災民2800萬人,死亡14.5萬人,整個漢口、半個武昌及一部分漢陽統統浸在水中自數尺至丈餘,最深處達二十七八尺。 1935年長江流域發生了有記錄以來最大的一場暴雨,7月開始,長江和黃河大水同時爆發,共淹農田1606萬畝,災民2440餘萬,死亡近20萬人。 1949年6月,長江中下游洪澇,僅湖南一省死5.7萬人;1954年7月,長江遇上百年罕見的特大型洪水,受災總面積5400萬畝,災民1888萬,京廣線100天不能正常通車,僅疫情就奪走了3萬條性命;1969年7月,長江中下游洪水,湖北、安徽災情嚴重,83個縣市受災,死亡1603人;1981年7月,四川洪水,全省138個縣市受災,57座縣城被淹,死1358人。 關注天氣的中國人會發現,每年冬季前後,北風不斷,控制北方且侵襲南方,帶來的是晴冷和乾燥;而夏季前後,南風不斷,籠罩南國又時常挺進北方,帶來的是濕潤和降雨。所以中國大部分地方一年的降水集中在夏季前後的幾個月,北方幾乎年年都有春旱問題,從春末到深秋,中國自南往北順次經受多雨天氣的考驗,因此可以說,我國全局性的風調雨順天氣幾乎是不存在的,每年或多或少都有程度不同的水旱災害。據統計,在各種農業季節性災害中,旱澇災害約佔全部受災面積的83%。 中國的地形也加劇了季風氣候帶來的水旱災害。稍有地理常識者皆知,中國西高東低呈梯級分佈,大江河多在西部高原生成東流入海。一旦發生大範圍降雨,上中游高處的雨水迅速向下游壓來,而下游多為經濟發達的城市和人口密集的平原。平原地區水流較緩,易澇難排,這就造成了一次次較大水災。 但是,中國的水災頻繁,也不能全怪老天爺與大自然,因為除了天降暴雨外,還與江河湖泊自然生態功能衰退息息相關。長江中下游曾集中著我國最大的淡水湖群。這些美麗的湖泊,容納百川,調節洪峰,與長江形成了一個和諧的整體。但水土流失與圍湖造田使這些湖泊首當其衝,日益萎縮。曾經星棋佈如散珠碎玉的長江中下游湖群,紛紛失去了它們那迷人的光澤,接連從華夏大地上消失。 長江中下游的湖泊面積在50年代還有22000多平方公里,到80年代就只剩下12000平方公里,減少了45.5%。號稱“橫亙八百里”的洞庭湖,面積達130萬平方公里,它吞吐長江,橫攬湘資沅澧諸水,宛如一個天然大水庫,起著重要的蓄洪作用,不僅維繫著湖區幾千萬人口的安危,而且滋潤了萬頃良田。可是,近半個世紀以來,洞庭湖像一個過度疲倦日益勞損的巨人,其面容已日見枯槁。 1825年,洞庭湖面積達6270平方公里,後來被沙洲隔成東、西、南洞庭湖,大量圍墾使面積大為縮小,如今僅剩下不足3000平方公里,湖泊容積由1949年的293億立方米,減少到現在的178億立方米,40年間減少近一半。天然湖泊的生態功能在於調蓄洪水,削減江河洪峰。湖泊面積縮小,必將引起湖泊水位抬高和出湖流量增加,這勢必加大對水庫、堤壩和分滯洪區等其他防洪設施的壓力。湖北素有“千湖之省”的美稱,建國初期有湖1066個,到現在僅剩下309個,致使調節蓄水功能大為降低,洪水一來,幾乎直接進入乾流,大面積遭災就難於避免了。 生態破壞、水土流失導致泥沙淤積,是湖泊面積減少的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僅以長江為例,在這100年裡生態平衡被嚴重破壞了,從而造成了長江流域兩個致命問題:一是因暴雨而釀成洪災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二是洪災發生時的抗洪減災能力大大降低。 據1957年調查統計,長江流域森林覆蓋率為22%,水土流失面積36.38萬平方公里,佔流域總面積的20.2%,但僅僅30年之後,到1986年,森林覆蓋率就減少了一半多,僅剩10%,水土流失面積卻猛增了一倍,達73.94萬平方公里,佔了流域總面積的41%。 長江上游是我國僅次於東北的第二大林區,而只砍不栽,卻使森林面積銳減。多年以來,四川森林采伐與更新的比例僅為11:1,四川全省在元朝森林覆蓋率還高達50%以上,至解放初尚有20%,但到80年代初只有12%。雲南、安徽和江蘇也無一例外地在30年間使森林覆蓋率減少了一半,湖北和湖南的水土流失面積則分別占到了全省總面積的30%和28%,江西省50年代水土流失面積還是全省面積的4%,到了80年代,這個數字已經變成了23%。 12世紀時,湖南森林覆蓋率約為70%,1967年就只有34%了。 據科學家試驗,一棵25年生天然樹木每小時可吸收150毫米降水,22年生人工水源林每小時可吸收300毫米水。而裸露地每小時吸收僅5毫米。林地的降水有65%為林冠截留或蒸發,35%變為地下水,在裸露地面,則約有55%的降水變為地表水流失,40%暫時保留或蒸發,僅有5%滲入土壤。林地涵養水源的能力比裸露地高7倍。據專家測算,一片10萬畝面積的森林,相當於一個200萬立方米的水庫。濫砍亂伐,致使草稀樹疏,降低了暴雨後蓄水於山的能力,加劇了洪峰來勢,增加了災害頻率,同時也加重了水土流失,致使江河淤塞,河床抬高,許多地方河床已高於農田,洩洪功能衰退,湖濱積水成災。長江流域的水土流失面積,已由50年代的36萬平方公里增加到現在的56萬平方公里,年土壤侵蝕總量高達22.4億噸。洞庭湖30多年來泥沙淤積總量達40億立方米,湖底河床平均淤高了1米,最大局部淤高竟達12米。 面對洪水的肆虐,我們還能一味地責怪老天爺嗎? 如果我們還不汲取教訓,繼續濫砍濫伐,也許下一輪的洪水將更大,下一次的損失將更多。為了我們有一個安定的家園,為了我們有一塊平靜的土地,我們必須善待自然。 《聖經·創世紀》有這樣一段故事,諾亞按照上帝旨意,與他的三個兒子一起用歌裴木造了一隻方舟……天上下起了滂沱大雨,洪水淹沒了整個大地,只有諾亞的方舟載著他的一家老小和動物,漂浮在無垠無際的水面上……面對滾滾的洪水,我們不禁要問,我們的諾亞方舟在哪裡? 中國自古就有治水的傳統,治水成了歷代安邦治國的大事。解放後,黨中央、國務院更是十分重視水利建設,把大江大河的治理列為頭等重要的大事,初步建成了比較完善的防洪體系。 從50年代起,我國以防洪為重點,對大江大河普遍編制了流域規劃,使防洪建立在比較科學的基礎之上,40多年來,由於興建了大批的水利工程,對各級河道的洪水起到了不同程度的控制和調節作用,可以說,我們的防洪工作已經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 目前,我國已經初步建立了一個包括諸多措施在內的防洪體系,這個體系保護著5億人口,3000多萬頃耕地和占全國2/3的工農業產值,正是由於有了這個體系,改革開放才得以順利進行,國民經濟才得以飛速發展。新中國成立後,我們舉全國之力,全面治理黃河,基本上控制了黃河水患,使這條危害幾億人民的害河變成養育中原人民的益河。 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來的近50年與前50年相比,中國的抗災能力已有了驚人的提高。 1931年長江中下游發生大水,所有的大城市都一時成為澤國,1935年長江再次發生大水,武漢二度被淹,而今年武漢面臨比1935年還高的洪水位,卻安然無恙。 1938年,黃河決口,89萬人喪生,1958年黃河水雖大,黃河大堤巋然不動,而且以後40年也歲歲安瀾。 1931年淮河大水死亡7.5萬人,1991年淮河發大水,死亡人數減少到千人左右。 1998年的長江洪水和1931年、1954年一樣,都是全流域的大洪水,但損失卻比1931年和1954年小得多。 1931年干堤決口300多處,長江中下游幾乎全部受災;1954年干堤決口60多處,分流洪水1023億立方米,江漢平原和岳陽、黃石、九江、安慶、蕪湖等城市被淹,1998年長江乾堤只有九江大堤一處決口,而且幾天之內堵口成功,沿江城市和交通幹線沒有受淹。長江流域1931年洪災中死亡14.5萬人,1954年3.3萬人,1998年僅1320人。 不過,我國大江大河防洪除澇標準並不高,長江中下游幹流防洪標準約10~20年一遇,太湖防洪標準不過20年一遇,除珠江流域北江大堤外,大都在50年一遇標準以下,許多城市的防洪能力不高,有的不設防,以至我們每年都要一再強調防大汛抗大災。 現在,在黨中央和國務院的統一部署下,一場大興水利的群眾運動開始鋪開。目前,一批防洪水利工程正在積極建設或準備之中。如小浪底水利樞紐建成之後,可使黃河下游防洪標準由現在的60年一遇提高到千年一遇;治淮工程全部建成後,淮河中下游的防洪標準將提高到40年一遇,重要堤段達到100年一遇;治理太湖的10項骨幹工程建成後,防洪標準可達到50年一遇……最令人鼓舞的是,三峽工程建成後,長江流域將大大減少洪澇災害的發生率與損失程度。 與此同時,加強生態保護,減少水土流失,已成為防治洪澇災害的一個中心內容。現在,長江中上游防護林體系工程已全面啟動。最近,國務院總理朱鎔基明確指示:長江中上游的樹已經砍得差不多了,造成嚴重的水土流失,致使許多水庫都變成了沙庫。因此,一棵樹也不要再砍了。根據朱總理的指示,從1998年9月1日起,四川全面封山,不准再砍伐長江流域一棵樹木。在禁伐的同時,大力植樹造林。長江上中游待綠化面積有60萬平方公里,國家將投資150億元,用一定的時間,使其全部綠化,以此可增加保蓄水量數百至上千億立方米。它似乎沒有眼前的功利,卻是恢復長江良性循環系統的限定因子。只有當長江上游森林覆蓋率達到50%以上,涵養水源5000億立方米,才能使整個長江山清水秀,水量豐穩。 人類數千年文明史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一部對森林的破壞——認識——再破壞——再認識的演變史。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無一例外。古巴比倫、古埃及、古印度文明都是伴隨著森林的消失而衰敗的。 500年前哥倫布登上加勒比島北部的海地時,曾稱讚:“這兒是人間最美的地方。”然而經過數百年的殖民統治,98%的森林蕩然無存,昔日人間天堂變成了一片荒漠。韓國歷史上森林資源十分豐富。由於屢遭戰亂,特別是長達35年的殖民統治,森林資源的破壞加劇了漢江流域的洪澇災害。 1973年以來,韓國連續實施兩個“治山綠化”十年計劃,成效顯著。 1988年又開始推行以提高森林質量與環境效益為重點的“山林資源化計劃”。日本在長期治山治水的實踐中,留下了“不會治山者則不能治國”的名言。 法國、德國在18世紀上半葉,毀林現象十分嚴重,往往是洪水過後又遭乾旱。在經歷水旱災害之後,開始重視植樹造林,封山育林,現在均取得了明顯的效果,水旱災害發生頻率明顯下降。 據近幾年國內外學者運用現代價值理論對森林生態效益進行評估的研究結果表明,森林的生態價值相當於其經濟價值的10~20倍。目前中國森林的年水源涵養量為3470億噸,相當於全國現有水庫總容量(4600億噸)的75%。這再清楚不過地告訴我們,要保護我們的家園不受洪水的侵擾,保證我們的良田不受水旱的肆虐,保護森林資源是關鍵之舉。 國務院已下達森林禁伐令,從現在起,長江、黃河中上游地區全面停止天然林采伐,恢復生態植被,減少水土流失。 國家林業局已決定,停止審批綜合開發使用林地的規劃,廢止有關森林複合經營及熟化造林地的文件。 為了我們的家園不受洪水肆虐,為了我們的生命和財產不受洪水侵犯,大興水利建設,加強生態保護,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讓我們用雙手給自己及其後代造一隻安全的“諾亞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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