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幻小說 傀儡主人

第19章 第十七章

傀儡主人 罗伯特·海因莱因 2713 2018-03-14
堪薩斯城是個老式的城市,幾乎沒有重建過。從東南方,你幾乎可以開到市中心,一直到斯沃普公園,既不用停車,也不用交納進城費。 你可以飛進去,也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降落在密蘇里河北邊的著陸平台上,穿過隧道進城,也可以降落在紀念山南面市中心的著陸半台上。 我決定兩種方式都不用;我想讓車留在身旁,這樣就不必通過檢查系統來取車了。如果遇到緊急情況,我用不著一邊向停車場的工作人員出示密碼,一邊向外衝。遇到緊急情況,我不喜歡走隧道——也不喜歡使用起飛平台的電梯。那樣很容易被困在裡面。 坦率地說,我一點兒也不想進城。 我把車子駛入40號公路,開向邁耶布勒瓦德收費站。大批車輛排成長龍,等待付費,以獲得在城裡的大街上有爭議的行駛權。我身後剛開來另一輛車,我立即覺得自己被包圍了。我強烈地感到要是當時決定進入停車場,以公共乘客的方式進城就好了。但收費員根本沒看我就收了費。我瞥了他一眼,一切正常,但看不出他是否被控制了。

我鬆了口氣,駛過收費站的大門——不料卻在收費站的另一側被攔住了。一根橫桿擋在我前面,我停下車。一個警察從我打開的一側把頭伸了進來。 “安全檢查。”他說,“出來吧!” 我抗議說我的車剛被檢查過,“這我不懷疑。”他同意地說,“本城正在開展安全駕駛活動。給你車卡。到路障那邊取車。現在下車,進那個門。”他指著路邊不遠處的一座低矮建築物說。 “為什麼?” “檢查視力和反應能力。”他解釋道,“快點兒,你擋住路了。” 在我腦海中,我又看到了那幅疫情地圖,堪薩斯城一片紅光閃爍。我肯定,該城已被徹底“佔領”了;因此,這個態度溫和的警察幾乎可以斷定已被附身。我用不著看他的肩膀。 不能用手槍打死他,再從現場緊急起飛;我只好聽從他的安排。如果是個一般的警察,我可以直接賄賂他,在他給我車卡的時候把錢塞給他。可泰坦星人不用錢。

或許他們也要錢?誰說得清。 我下了車,不滿地嘟囔著,慢慢向那座建築物走去。我眼前的門上標著“入口”,遠處的一扇門上標著“出口”。我往前走時,一個人出來了。我很想問問他裡面的情況。 這是臨時建築,老式的門不是自動的。我用腳尖頂開門,往兩側和上面看了看才進去。看來沒有什麼危險。裡面是一間空蕩蕩的接待室,還有一扇門開著。 有人在裡面喊道,“進來。” 我走了進去,保持著最大的警惕性。 裡面有兩個人,都穿著白大褂,一個頭上戴著醫生用的窺鏡。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輕快地說:“要不了一分鐘,過來。” 他關上我進來的那扇門;我聽見門閂“啪”的一聲。 這比我們在憲法俱樂部所做的還要輕鬆自如得多。要是有時間的話,我準會欣賞這種方法。一張長桌上擺放著運送主人的盒子。已經打開,並在預熱。第二個人手裡已經拿著一個——準備給我的,我知道——他把手藏在身體的一側,不讓我看見他手裡的鼻涕蟲。運送主人的盒子不會引起受害人的警覺;醫務人員手邊總有些外人看來怪怪的東西。

剩下的,就是讓我把眼睛貼在一個很普通的視力敏銳度測試儀的目鏡上。那個“醫生”會讓我別動,捂著眼睛,裝模作樣地給我讀測試數據,而他的“助手”給我安上一個主人。沒有暴力,沒有閃失,沒有反抗。 甚至沒有必要露出受害人的後背(在我自己的“效力”過程中,主人就是這樣教我的),只要把主人往露出來的脖子上一放就得。離開之前,讓新招募的人整理好衣服,把他的主人蓋住。 “就是這兒。”那個“醫生”重複道,“把雙眼貼在目鏡上。” 我走到裝著視力測試儀的長凳前,開始照他說的做。我突然轉過身來。 助手已經靠近了,雙手拿著準備好的盒子。我轉身時,他趕緊把手翻過去,不讓我看。 “大夫,”我說道,“我戴著隱形眼鏡呢。我摘掉好嗎?”

“不用,不用。”他急促地說,“別浪費時間了。” “可是,大夫,”我抗議道,“我想讓你看看我的隱形眼鏡合適不合適。左眼的鏡片現在有點兒問題——”我抬起雙手,翻開左眼的上下眼皮,“看見了嗎?” 他生氣地說:“這兒不是診所。好了,請你——” 他們倆都到了伸手可以夠到的地方。我雙臂向下一放,猛然用力抓住他倆——有力的手指牢牢抓住他倆的肩胛骨。我的雙手同時碰到了他們衣服下面軟綿綿、爛糊糊的東西。一碰到那東西,我就感到渾身顫抖,天旋地轉。 我曾經見過一隻被車撞上的貓;那可憐的東西一下子跳了有四英尺高,身子弓錯了方向,四條腿都在舞動。這兩個倒霉蛋和那隻可憐的貓差不多。他們渾身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好像所有運動細胞同時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或許他們所有的運動細胞確實在同一瞬間受到了強烈刺激,就在我把他們的主人牢牢抓住並擠碎的一瞬間。 我夾不住他們了。他們倆在我胳膊下猝然一動,倒在地上。其實也沒有必要再夾住他們了,第一陣劇烈抽搐之後,他們就垮了,失去了知覺,也許已經死了。 有人敲門。我喊道:“等一下。醫生正忙著呢。” 敲門聲停了。 我先確認門是鎖著的,又回過頭來,俯下身,撩起“醫生”的衣服,看看我把他的主人弄成了什麼樣。 那東西成了一堆亂七八糟、黏糊糊的東西,已經開始散發出臭味。另一個身上的也一樣——看到這些,我由衷地感到高興。如果鼻涕蟲還沒有死,我肯定會開槍,可我並沒有把握打死鼻涕蟲而不把那兩個人也打死。我把那兩人扔在那兒,是死,是活——還是再被泰坦星人抓住,只好由他們去了。我幫不了他們。

在盒子裡等待的主人是另一回事。只花了幾秒鐘,我就用最大負荷的扇形光束把它們全消滅了。牆上靠著兩個大木條箱子。我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主人,但我也沒有理由相信裡面沒有;我一遍又一遍開槍,直到把木箱燒成了木炭才住手。 敲門聲又響了。 我倉促地掃了一眼屋裡,想找個地方把那兩個人藏起來,可根本無處可藏,我決定還是實施最典型的軍事機動:撤退。 我正要出門,覺得少了點兒什麼。我猶豫了一下,把屋裡又看了一遍。 屋子幾乎是空的;似乎沒有我可用的東西。我可以利用“醫生”和他助手的衣服,可我連碰都不想碰他們的東西。這時,我注意到長凳上放著視力測試儀的防塵罩。我解開襯衣,一把抓過防塵罩,把它揉成一團,塞在襯衣和肩胛骨之問。我把襯衣領子的釦子係緊,把夾克衫的拉鎖拉得嚴嚴實實,使鼓起部位大小正合適。

然後,我出了門——人生地不熟,心驚膽顫地走進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 但事實上,我很有點趾高氣揚的感覺。 另一個警察看了我的車檢單。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示意我上車。我上了車,他說,“到警察總部去,市政廳下邊兒。” “警察局,市政廳。”我一邊重複,一邊踩上油門。我順著那個方向,轉向尼科爾斯公路。 我來到一片空地,車輛稀少了,於是我按下電鈕,換了車牌,但願沒人看見。我在收費站大門前暴露的車牌號很可能已經公佈出去,大肆搜查了。真希望我能改變車的顏色和車身的裝飾線條。 到馬吉公路前,我拐向一條斜坡彎道,此後緊貼著居民區的邊道行駛。現在是六區時間十八點,離我返回華盛頓匯報還有四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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