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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一章準備

宿主 斯蒂芬妮·梅尔 6833 2018-03-14
我看到傑萊德和傑米都在房間裡等我,臉上愁云密布,傑萊德肯定和傑布談過了。 “你還好嗎?”傑萊德問。傑米跳起來,緊緊抱住我的腰。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說:“傑萊德,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話音剛落,傑萊德就站起來了。傑米向後一靠,看著我的臉。我避開傑米註視的目光,怕自己承受不了。 “要我做什麼?”傑萊德問。 “我正策劃一次突襲,我需要你出些力氣。” “我們要偷什麼?”他一臉嚴肅,已經轉入了待命狀態。 “我會在路上和你說的,時間不多了。” “我能來嗎?”傑米問道。 “不行!”傑萊德和我異口同聲。 傑米皺了皺眉,讓我走了。他坐回床上,兩腿交叉著,雙手掩面,悶悶不樂。我看不清他的臉,只好低頭彎腰出了房間。我本想坐在他身旁,緊緊抱著他,把這些事統統忘掉。

我穿過南面的隧道,原路返回,傑萊德在我後面。 “為什麼走這條路?”他問。 “我”如果我說謊或避而不答,他一定會看出來,“我不想遇見任何人,尤其是傑布、亞倫和布蘭特。” “為什麼?” “我還不想對他們解釋,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沒說話,琢磨著我的回答。 我乘機換了話題:“你知道莉麗在哪兒嗎?我覺得她不應該一個人待著,她看起來” “伊恩和她在一起。” “很好,伊恩很善解人意。” 伊恩會幫助莉麗,他是她現在最需要的人。誰會幫伊恩呢,當我搖了搖頭,把這些擔心一塊兒甩開。 “我們這麼著急去偷什麼東西?”傑萊德問我。 回答這個問題前,我深吸了一口氣:“冷凍箱。” 南面的隧道一片漆黑,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腳步平穩有力,好幾分鐘都沒和我說話。他再次開口時,我聽出他已經全神貫注於這次突襲——一心一意,暫時拋開了所有的好奇心,直到任務圓滿完成。

“去哪裡偷這些東西?” “空的冷凍箱儲藏在治療系外面,以便使用。進來的靈魂比離開的多,這樣冷凍箱就會有剩餘。那兒沒人守衛,少了一個,誰也不會注意到的。” “你確定?你從哪裡知道這個的?” “我在芝加哥看到過成堆成堆的,甚至在圖森我們去過的那個小的治療系裡也有一些儲藏,用板條箱裝著,堆在傳輸港外面。” “如果是裝在板條箱裡,你怎麼確定” “你沒注意到我們喜歡用標籤嗎?” “我不是懷疑你,”他說,“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已經考慮周全了。” 我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我考慮好了。” “那就行動吧!” 醫生走了——已經和傑佈在一起了,因為我們在路上沒碰到他。他一定在我後面離開的,我想知道他們會怎麼接受這個消息,希望他們不會愚蠢到在獵人面前討論這個。如果猜到我在做什麼,她會不會撕碎她的人類宿主的腦袋?她會不會認為我已經完完全全是個叛徒了?會不會認為我會把人類想要的東西毫無保留地給他們?

然而,那不正是我要做的嗎?在我走了以後,醫生會不會信守他的諾言? 是的,他會盡力的。我相信他,我必須相信他,但他獨自一人肯定做不了,誰來幫他呢? 我們摸索著爬到又小又黑的通風口,外邊是石頭山的南面,高出低峰大約一半的樣子。東邊的地平線漸漸變成了灰色,一抹粉紅在天空和岩石的交界處慢慢滲出。 往下爬的時候,我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必須如此,沒有路,岩塊稀鬆,非常危險。即使把路面鋪平整了,我也覺得自己不敢抬起雙眼,我的肩膀好像也直不起來。 叛徒。不是格格不入的人,也不是流浪者,就是個叛徒。我把善良溫和的兄弟姐妹的生命交給了收留我的人類家庭,這個家庭怒氣沖衝,而且迫不及待。 我的人類家庭有一百個理由厭惡這些靈魂,這是一場戰爭,而我卻要給他們一件武器,一種進行殺戮卻免於懲罰的方法。

天色漸亮,我一邊思考著這些,一邊跑過沙漠。跑,是因為獵人在巡邏,我們不應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單從這個角度看——我的選擇不是犧牲,而是把人類武裝起來,換取獵人的性命——我清楚這種想法是荒謬的。如果我想拯救的只有獵人,此時我該改變計劃打道回府。為了她,還不值得出賣別人,即使是她自己也會同意這點。 不過,她會同意嗎?我突然困惑起來。獵人似乎沒那麼傑萊德用的那個詞是什麼來著?無私。不像其他人一樣無私,或許她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更重。 但現在改變想法太晚了,我想得更多,拯救獵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首先,這樣的情況還會發生。除非我給他們另外的選擇,人類會殺死所有遇到的靈魂。此外,我想拯救梅蘭妮,她值得我為之犧牲。我也想去救傑萊德和傑米,既然做了,能順道把討厭的獵人救了也不錯。

靈魂來到這裡是個錯誤,人類應該有自己的世界,我沒有能力把世界還給他們,但我能給他們這個,前提是我要確定人類不會變得殘忍。 我必須信任醫生,然後祈禱。 或許我可以說服更多朋友做出承諾,以防萬一。 我不知道我可以救多少人,可能救多少靈魂,我現在唯一救不了的就是我自己了。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聲音甚至比我們吃力的呼吸聲還響,傑萊德聽到了。用眼睛的余光,我看到他轉過臉,目光刺向我,但我避開了他直視的眼神,我盯著地面看。 儘管天空已經泛出淺藍色,我們還是在太陽爬過東邊的山峰前到了藏吉普車的地方。我們低頭彎腰走進了淺淺的洞穴,這時第一縷陽光把沙漠繪成了金色。 傑萊德從後座抓起兩瓶水,扔給我一瓶,然後靠牆坐下。他猛灌了半瓶水後,用手背擦了擦嘴。

“很明顯,你急著從這裡出去,不過,如果你計劃來一次突襲,我們得等到天黑。” 我嚥下一大口水:“很好,我肯定他們現在會等我們的。” 他掃視著我的臉。 “我看見你的獵人了,”他對我說,觀察我的反應,“她精力充沛。” 我點頭贊同:“而且口無遮攔。” 他笑了,轉動著眼睛:“她似乎對我們提供的食宿不太滿意。” 我垂下眼,看著地板。 “還有更糟的食宿呢!”我咕噥著,莫名的嫉妒感不自覺地滲進我的聲音。 “沒錯。”他附和道。 “他們為什麼對她那麼好?”我輕聲說,“她殺了韋斯。” “哦,那是你的錯。” 我抬起眼,盯著他,他的嘴巴微微變成一條曲線,我很驚訝,他在開玩笑。 “我的錯?”

他淺淺的微笑晃動起來;“他們不想感覺自己像惡魔,再也不想了。他們想補償以前的所作所為,只是有點晚了——而且對像也搞錯了。我不知道那會傷害到你,我本來以為你會更喜歡那種方式。” “確實如此,”我不想他們傷害任何人,“做個好人總是好的。我只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很高興知道了原因。” 他們的善意是對我的,不是對她的,我的肩膀感到一陣輕鬆。 “你們的確應該獲得惡魔的稱號——我很遺憾知道這個,做個好人比有負罪感好。”我打了個哈欠。他笑了,也打了個哈欠。 “長夜漫漫,”他說道,“而且我們還要過個這樣的夜晚,應該睡會兒。” 他的建議讓我感到欣慰,我知道對於這次突襲的確切含義,他有很多問題。我也知道他已經把很多事情聯繫起來了,只是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談論這些。

在吉普車旁一塊平整的沙地上,我躺下伸了個大懶腰。讓我震驚的是,傑萊德走過來,在我身邊躺下,緊貼著我,他的身子順著我背部的曲線彎起。 “這裡。”他說,伸出手,指尖輕輕滑過我面頰。他把我的腦袋從地面托起,手臂放到下面做我的枕頭,另一隻手搭在我的腰問。 好幾秒後,我才反應過來:“謝謝。” 他打了一個哈欠,我感到脖子後面一陣溫暖的呼吸:“休息一會兒,小漫。” 傑萊德擁抱著我,很快就睡著了,他總能迅速入睡。我試著鬆開他溫暖的手臂,但花了很長時間。 他的擁抱讓我不禁去想:他已經猜到了多少? 我很疲勞,思緒混亂。傑萊德說得沒錯——今晚會是一個長夜。不過要說長也不長,因為我接下來的日口夜夜將飛逝而去,恍若須臾。

我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直到傑萊德搖醒我。山洞裡只有微微的橙光,日落了。 傑萊德把我拉起身,遞給我一條旅行者食用的營養棒——這是他吉普車裡的日常配備。我們吃著飯,喝完剩下的水,沒有說話。傑萊德一臉嚴肅,神情專注。 “還是很著急嗎?”上車時他問我。 不,我希望時間永遠沒有終點。 “是的。”再拖下去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我們等得太久,獵人和她的軀體會死去,而我依然要面臨同樣的選擇。 “那麼,我們去菲尼克斯。按理說,他們不會發現這樣的突襲,因為人類偷你們的冷凍箱是沒有意義的,我們要用這些東西做什麼呢?” 這一點都不像個設問句,我感到他又在看我,但我盯著前面的石頭,沒有說話。 入夜不久,我們換了車,走高速公路。不起眼的小轎車熄著燈,傑萊德耐心地等了幾分鐘。我數了數,有十輛車經過。等到車燈之間有一段很長的黑暗空間,傑萊德開車上了路。

菲尼克斯離這兒不遠,但傑萊德開得小心翼翼,以免超速。時間過得越來越快,好像地球在加速轉動。 我們融進了勻速移動的車流,沿著高速公路前行,公路周圍的城市建築海拔不高,雜亂地向遠處延展,我在馬路上看見了醫院。我們跟在一輛車後面,沿出口坡道緩慢而平穩地往下行駛。 傑萊德開入了主停車場。 “現在去哪裡?”他問我,神情嚴肅。 “看看這條路是不是繞到後面,冷凍箱就在裝載區旁邊。” 傑萊德開得很慢,治療系這裡有很多靈魂進進出出,有些成群結隊而行,是治療師,誰也沒注意我們。 馬路一直沿著人行道,然後在樓群北邊轉彎。 “看,運輸卡車,朝那兒開。” 我們跟了過去,兩邊是一排低樓和一個停車場。有幾輛卡車開回了接收港口,毫無疑問車里肯定裝著醫療設備。我看了看碼頭上的板條箱,都貼著標籤。 “繼續開不過,我們回來的時候大概會偷些這種東西。看——修復素降溫藥還是?我想知道那是什麼。” 我很慶幸這些設備都有標籤,並且沒人守護。我走了以後,我的家人如果沒有這些東西是很難活下去的。我走了以後——現在這句話似乎一直在我的腦際縈繞。 我們轉到了另一幢大樓後面,傑萊德稍微開快了一點,眼睛一直看著前面——那裡有人,其中四個在從卡車上卸貨,我注意到他們動作極為精確。他們沒有隨意處置那些小箱子,相反,格外仔細地把貨物碼到齊腰高的水泥板上。 事實上,我不需要標籤也可以確認。就在這時,一個裝卸工把箱子轉了過來,黑色的字母就在我眼前。 “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他們正在卸裝藏著靈魂的冷凍箱。空的箱子離這兒不會遠。啊!那裡,在另一邊。那個貨棚裡一半都是冷凍箱,我敢說關著的貨棚裡都是滿滿的。” 傑萊德仍舊開得很小心,在大樓那邊的拐角處轉彎。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 “怎麼了?”我問。 “有人,看到了嗎?” 他動了動下巴,示意大樓上的標誌。 這是產科病房。 “啊,”我說,“好吧,你總是知道該看哪裡,是吧?” 我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滑過我的臉,又把目光移向路面。 “我們得等一下,看來他們差不多快好了。” 傑萊德又圍著醫院轉了一圈,然後在最大的停車場後面停了車,離開路燈很遠。 他關掉引擎,沉沉地倒在座位上。靠過來,拉住我的手。我知道他想問什麼,努力理出個頭緒準備作答。 “小漫?” “嗯?” “你想去救獵人,是嗎?” “沒錯。” “因為應該這麼做?”他猜想。 “算一個原因。” 他沉默了片刻。 “你知道如何在不傷害軀體的情況下取出靈魂?” 我心跳得很厲害,在回答他之前,我不得不咽一口氣:“是的。我以前做過,是在緊急情況下,不是在這裡。” “在哪裡?”他問道,“什麼緊急情況?” 這件事我以前從沒告訴過他們,原因很明顯,它是我最自豪的事。險象環生,傑米會喜歡聽的。我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在霧靄星球上,我和我的朋友'控光員'哈內斯·萊特在一起,還有一個嚮導。我忘了嚮導的名字,他們叫我星之生命,我那時就已經小有名氣了。” 傑萊德哧哧地笑了起來。 “當時我們正穿越第四大冰陸,去參觀一個很有名的水晶城。我們本以為路上是安全的——那就是為什麼我們只有三個人去。 “長著利爪的野獸喜歡在雪地裡挖坑,然後把自己埋進去。偽裝,你知道的,是陷阱。 “這一刻,我們眼前似乎只有無盡的雪原,但下一刻,整片白茫茫的雪地似乎炸飛了天。 “成年的、中等體形的熊和水牛差不多重,而完全發育成熟的野獸接近一頭藍鯨的重量,這一頭比大多數都大。 “嚮導不見了,野獸突然出現在我們中間,正對著哈內斯·萊特和我。熊比野獸跑得快,但這隻野獸會伏擊獵物。它那隻堅如磐石的螯猛撲下來,把哈內斯·萊特撕成兩半,我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一輛車在停車場緩緩開過,我們安靜地坐著,等它開走。 “我很猶豫,我本該拔腿就跑,但我的朋友躺在冰上危在旦夕。如果野獸沒有分心,就因為那片刻的猶豫,我也會必死無疑。後來我發現我們的嚮導——我真該記住他的名字——他攻擊了野獸的尾巴,好讓我們有機會逃跑。野獸的襲擊在地面上揚起一片雪花,就像下了場暴風雪。這片混沌有利於我們逃跑,但他不知道那時已經太晚了,哈內斯·萊特逃不掉了。 “野獸轉向嚮導,它的第二條左腿踢向我們,把我踢飛了。哈內斯·萊特的上半身落在我旁邊,他的血染紅了白雪。” 講到這兒,我瑟瑟發抖。 “我的下一步行動毫無意義,因為我沒有軀體給哈內斯·萊特。我們在兩座城市當中,去哪一個都很遠。我在沒有止痛藥的情況下把他取出似乎也很殘忍,但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在他的熊之宿主的半個身體內死去。 “我用的是手背——切割冰塊的那一面,刀刃太寬了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只能希望哈內斯。萊特已經昏死過去,不會感到這額外的痛苦。 “我用嵌在裡面的柔軟手指,把哈內斯·萊特從宿主腦袋中引出來。 “他還活著,我幾乎沒有停下來確認這一點。我把他放人我身體中間的蛋形口袋,在兩顆灼熱的心臟之間。這可以防止他因寒冷而死亡,但沒有宿主,他短短幾分鐘後就會死掉。在這荒郊野外,我哪裡去找宿主呢? “我想到過和他共用一個宿主身體,但我不能確定自己在把他插入我頭部時能保持清醒。到時候,沒有修復傷口的藥,我很快就會死,那樣巨大的心臟讓熊的血液流得很快。 “野獸吼叫著,巨大的爪子敲擊著地面,我感到大地在顫抖。我不知道嚮導在哪裡,還是不是活著。我不知道野獸多久會發現半埋在雪地裡的我們,我就在被切成一半的熊的旁邊,鮮血會吸引怪獸的目光。 “就在這時,我有了個瘋狂的想法。” 我停了下來,心中竊喜。 “我沒有熊之宿主給哈內斯·萊特,我也不能用我的軀體。嚮導要么死了,要么逃跑了,但冰面上還有一具其他軀體。 “這很瘋狂,但我想到的只有哈內斯·萊特。我們甚至算不上好朋友,但我知道他正在慢慢走向死亡,就在我的心臟之間,這是我無法承受的。 “我聽見憤怒的野獸在咆哮,我朝這個聲音跑去,很快就看見了它厚厚的白色絨毛。我直接跑向它的第三條左腿,使出所有力氣,縱身一躍。彈跳得很高。我用上了所有的六隻手,有利刃的那面,猛地抓住野獸借力跳到它身上。它咆哮著、旋轉著,但無濟於事。想像一下一隻狗追逐自己尾巴的樣子,就是那樣,野獸的大腦體積很小——智力有限。 “我爬到野獸背上,順著它的雙脊柱,用利爪挖開,這樣它就不能把我甩走。 “爬到野獸的頭上只需幾秒鐘,但接下來的事是最讓人頭疼的。我那切割冰塊的利爪可能只有你的前臂那麼長。野獸的皮很厚,厚度是它的兩倍。我使勁搖動手臂,割開表層的皮毛。野獸尖叫著,後腿站起來,我差點摔了下去。 “我把四隻手都伸進它的皮層——它尖叫著,扭動著。其餘兩隻手,輪流切割剜開的傷口。它的皮層太厚太粗,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見傷口裡面。 “野獸變得狂暴起來,它搖晃得很厲害,我只能暫時盡力抓住它,伏在它的背上,但哈內斯萊特的時間不多了。我把手伸進傷口,想把它撕開。 “野獸往後倒向冰面。 “如果我們不是正好倒在它的巢穴裡,它挖的藏身之處,我肯定會被它壓碎。實際上,雖然我被重重地撞了一下,那一跤卻幫了不少忙。我的利爪已經在野獸的脖子裡,撞到地面的時候,野獸的重量使得我的利刃深深嵌進了它的皮膚,比我需要的還要深。 “我們都驚呆了,我幾乎要窒息。我知道我應該馬上做一些事情,但不記得是什麼。野獸開始翻滾起來,它神誌模糊。一股新鮮的空氣讓我清醒了,我想起哈內斯·萊特。 “我把他放在柔軟的掌中,盡量使他不受凍,把他從蛋形口袋移到野獸的脖子上。 “野獸站了起來,又開始反抗,這次我跳了下來。聽我說,我得放開它,以便植入哈內斯·萊特。野獸被激怒了,它頭上的傷口並不致命——只是惹惱了它。 “濺起的雪花已經落下,它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我的身上沾著它的血。血色很鮮豔,是這裡沒有的顏色。它舉起螯,向我撲過來,我想這次逃不過了,但我感到一絲安慰,因為至少我嘗試過了,死而無憾。 “野獸的雙螯擊打著我旁邊的雪地,竟然沒有打到!真難以置信。我看著那張巨大、恐怖的臉,差點兒沒笑出來。哦,沒有笑,熊是不會笑的,但就是那種感覺。因為那張醜陋的臉充滿了困惑、驚奇和懊惱,從來沒有一隻野獸有這樣的表情。 “哈內斯萊特花了幾分鐘時間把觸手纏繞在野獸的身體裡——面積太大了,他必須充分地伸展開來,但最終他控制了野獸。他有些不知所措,行動緩慢——他所操控的大腦很小,但還知道我是他的朋友,這就足夠了。 “我得把他送到水晶城——我按著他頸部的傷口,直到找到治療師。我們引起了好一陣騷動,有一段時間他們叫我野獸騎士。我不喜歡,我讓他們叫我別的名字。” 我講這些事情的時候,一直盯著前方,看著醫院的燈光和人影交錯的景象。現在我第一次把目光投向杰萊德,他看著我,目瞪口呆。 這確實是我最有趣的故事之一,我得讓梅兒保證她會把這個告訴傑米,當我“他們大概卸完貨了,你覺得呢?”我急忙說道,“我們做完這件事,然後回家。” 他繼續注視著我,然後慢慢地搖了搖頭。 “是的,讓我們做完這件事,漫遊者,星之生命,野獸騎士。偷幾個沒人看守的箱子對你來說是小菜一碟,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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