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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四十九章審訊

宿主 斯蒂芬妮·梅尔 6242 2018-03-14
是我殺了韋斯。 匆匆忙忙的卸貨過程中,我的手被劃傷了,割破了,沾滿紫色的泥土,這雙手倒不如被他的鮮血染紅。 韋斯死了,這等於是我的過錯,就像我親手扣動了扳機。 卡車上的東西剛卸載完,除了五個人,所有人都聚集在廚房裡吃那些不易保存的食物,那是我們在最後一個商店裡買來的——奶酪和新鮮的牛奶麵包,一邊吃一邊聽傑布和醫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傑萊德、伊恩和凱爾。 我坐的地方離其他人有點距離,手捧著頭,悲傷而麻木,又慚愧得不好意思像其他人那樣提問。傑米坐在我身旁,他不時拍拍我的背。 韋斯已經被埋在沃爾特旁邊那昏暗的洞室裡,他是四天前死的,就是傑萊德、伊恩和我坐在一起看公園裡的三口之家的那個晚上。我再也看不到我的朋友了,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眼淚濺灑在我身下的石頭上,傑米拍得更快了。

安迪和佩姬不在這兒。 他們把卡車和運貨車開回到隱蔽處。會從那裡乘吉普車到那個常用的簡易車庫,然後,剩下的路只好走回來,他們會在日出前回到家。 莉麗不在這兒。 “她情況不太好。”傑米碰巧看到我在瀏覽莉麗的房間,他小聲地對我說。我不想知道其他事了,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亞倫和布蘭特不在這兒。 布蘭特左肩鎖骨下方的凹陷處,多了一條光滑的粉色環形傷疤。子彈差一點點射中他的心肺器官,卻埋進他的肩胛骨,沒有射穿。醫生取出子彈的時候用了很多修復素,現在布蘭特已經痊癒了。 韋斯被子彈射得更準,它刺穿韋斯高高的橄欖色額頭,從腦門後面射出來。醫生無能為力,即使他當時就和他們在一起,即使他有一加侖修復素可以隨意使用。

布蘭特屁股後面的手槍皮套裡裝著一盒沉甸甸的戰利品,是從交戰的對手那裡弄到的。布蘭特和亞倫在一起,都在隧道裡,如果不是網為有人,我們本來要把戰利品囤積在這裡——如果它不再被用做監獄。 好像失去韋斯還不夠嚴重。 總人數沒有變化,這在我看來不僅荒謬而且可怕。二十五個活人,就像我來山洞前一樣。韋斯和沃爾特走了,但我在這兒。 現在,獵人也在。 我的獵人。 如果我直接開到圖森,如果我待在聖地亞哥,如果我跳過這個星球去完全不同的地方,如果我做了母親,就像其他靈魂經歷過五六個星球後會做的,如果,如果,如果如果我沒來到這兒,如果我沒給獵人跟來這裡的線索,那麼韋斯就不會死。她解開路線圖的時間比我長,但當她做到時,就不需要小心翼翼地按圖索驥。她駕駛著適合各種地形的運動型多用途跑車,在沙漠里疾馳,柔軟的沙地上留下一道道嶄新的車轍,她離得越來越近。

他們必須做點什麼,他們必須阻止她。 是我殺了韋斯。 不管怎樣,他們還是會抓到我的,小漫。是我把他們引到了這裡,不是你。 我痛苦得說不出話。 而且,如果我們沒來到這兒,傑米就會死。也許傑萊德也會死,沒有你,他是活不過今晚的。 每種情況都有人死,死亡無處不在。 她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我在心裡抱怨著,我沒有傷害這裡的其他靈魂,真的沒有。我阻止醫生做致命的手術,我在這兒甚至拯救了一些靈魂,她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 他們為什麼留下她?梅兒咆哮著,他們為什麼不馬上殺死她?或者慢慢地折磨死她——我不在乎用什麼方式!為什麼她現在還活著? 我惶恐不安,獵人活著,獵人就在這裡。 我不應該怕她。

當然,恐懼是情有可原的,她的失踪會把其他獵人引到我們這裡,每個人都害怕這一點。人類監視她尋找我的時候,看到過她何等的固執己見。她一直在想辦法說服其他獵人,有人類藏在這片荒蠻的沙漠中,沒有人把她的話當一刨事。他們回家了,但她是唯一一個繼續搜索的獵人。 但現在,她在搜索的途中消失了,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她的車被開到很遠的地方,遺棄在圖森另一邊的沙漠裡。看起來她失踪的方式和人們相信的我失踪的情況一樣:附近留下了她鉤破的背包的碎片,帶的零食吃了一半,散落在周圍,其他靈魂會覺得這是個巧合嗎? 我們已經知道他們不會當成巧合。完全不會。他們在搜索,這樣的搜索會更密集嗎? 但害怕這個獵人本身不太合情理。她身材矮小,可能比傑米還矮。我比她更強壯,跑得更快。我周圍有朋友和支持者,但她,至少在這些洞穴裡,她獨自一人。兩把槍每時每刻瞄準著她,一把是來复槍,另一把是她自己的格洛克手槍——就是伊恩曾經很想要的那種槍,就是它殺死了我的朋友韋斯。她能活到現在,只氹為一個理由,但這個理由也無法保護她太久。

傑布認為我也許想和她談談,僅此而已。 既然我已經回來了,不管我是否和她談話,過幾個小時,她必死無疑。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好像處於劣勢?為什麼我有種奇怪的預感,她會成為逃脫我們的攻擊的那個人? 我不確定是否想和她談談,至少,我是這麼對傑布說的。 毫無疑問,我不想和她談話。我害怕得不敢再看她的臉——這張臉我曾經無論怎樣想像,也想像不出它害怕的樣子。 但是,如果我告訴他們我沒有興趣和她談話,亞倫會開槍殺死她。這就像我向他下達開槍的命令,就像我扣動了扳機。 或者更糟的是,醫生會設法把她從人類軀體中分離出來,我不敢回想朋友的雙手塗滿銀色的血液。 梅蘭妮心神不安地扭動著,想逃離我腦海中的掙扎。

小漫,他們一定會朝她開槍的,不要慌張。 這個能安慰我嗎?想像的畫面揮之不去。亞倫拿著獵人的槍,獵人的身體慢慢地癱倒在石頭地板上,紅色的血液在她周圍蔓延你不需要看著。 那沒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梅蘭妮的思緒變得有點混亂,但我們想要她死。對嗎?她殺了韋斯!而且,她不能活著。無論如何。 當然,她說得都很對。的確,獵人不能活著。如果把她關起來,她會執拗地想辦法逃走。如果放了她,她會馬上把我們一家子送進墳墓。 確實是她殺死了韋斯,他這麼年輕,這麼討人喜歡。他的死給我們留下了深切的痛苦,我理解人類要她以命償命的正當性。 我也確實想要她死。 “小漫?小漫?” 傑米搖著我的手臂,我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也許已經叫了好幾次了。

“小漫?”傑布又問了我一遍。 我抬起頭,他俯身看著我。他面無表情,沒有表情意味著他處於某種強烈的情感中,他那張撲克臉。 “孩子們想知道你是否想問獵人甚麼問題。” 我把手放在額頭上,努力切斷腦海中的畫面:“如果我沒有問題。” “他們已經厭煩了看守的工作,這很難熬,他們寧願現在和朋友們在一起。” 我點了點頭:“好吧,那麼,我想我最好馬上去看看她。”我從牆邊挪開身子,站起來。我的手在顫抖,所以我握緊拳頭。 你沒有想問的問題。 我會想到一些的。 為什麼拖延不可避免的事? 我不知道。 你正在想辦法救她。梅蘭妮義憤填膺地指責我。 那樣做行不通。 是的,行不通,而且你本來就想要她死。所以。就讓他們朝她開槍吧。

我膽怯地蜷起身子。 “你還好吧?”傑米問道。 我點點頭,沒有力氣說話。 “你不需要這麼做。”傑佈告訴我,他眼神犀利地看著我。 “沒關係。”我低聲說。 傑米握住我的手,但我鬆開了手:“待在這兒,傑米。” “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的聲音現在有了點力氣:“噢,不行,你不能。” 我們對視了一會兒,這次,我贏了。他倔犟地揚起下巴,但沒精打采地退了回去靠在牆上。 伊恩好像也想跟著我走出廚房,但我朝他看了一眼,把他堵在路上。傑萊德注視著我離開,他的表情難以捉摸。 “她是個愛發牢騷的人,”我們走回洞穴的路上,傑布小聲告訴我,“不像你那麼安靜。她總是索求更多的東西——食物、水、枕頭她也經常威脅我們,'獵人會把你們一網打盡!'諸如此類的話。尤其是布蘭特難受得很,她已經讓他忍無可忍了。”

我點點頭,這一點兒也不讓我驚訝。 “但她沒有想辦法逃走,話很多,但沒有行動。只要槍一指著她,她就往後退。” 我畏縮不前。 “我猜,她很想保住性命。”傑布自言自語。 “你確定這是關押她的最安全的地方?”我們走進黑暗、曲折的隧道時,我問道。 傑布咯咯地笑起來。 “你沒找到出口,”他提醒我,“有時,最隱蔽的地方就是近在眼前的地方。” 我輕輕地回答:“她比我更積極。” “孩子們看得很緊,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們快到了,隧道突然打了個V字形的大轉彎。 多少次我繞過這個角落,我的手摸著急轉彎處的內側隧道壁,就像現在這樣?我從來沒有沿著外側牆壁走過。外側牆壁凹凸不平,上面突出的岩石會劃傷我的手,讓我絆跤,而且貼著內側走的路線更短。

這個v字形隧道不是v形的,是Y形的——一條隧道分叉形成兩條分支,就是這條隧道。他們第一次告訴我這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愚蠢至極。如傑布所說,把東西藏在眼前有時是最聰明的。我不顧一切的時候甚至想過從山洞裡逃走,我的計劃就是忽略了這個地方,這裡就是洞穴,是監獄。在我的印像中,這是所有洞穴裡最黑最深的井,這是他們關押我的地方。 即使是更鬼頭鬼腦的梅兒,也從未想到他們關我的地方離出口只有幾步之遙。 這還不是唯一的出口,但另一個出口又小又窄,必須爬著出去。我沒有找到那個出口,因為總是直著身子走進這些山洞的。我沒有找過那種隧道,而且,我從未探究過醫院的邊界線,我從一開始就避之不及。 有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這聲音很熟悉,儘管聽起來像另一個人。 “我納悶,吃這點東西你怎麼還活著,哼!” 某種塑料的東西咔嗒一聲落在石頭上。 我們繞過最後一個拐角後,我可嘆看見藍色的光線。 “我剛剛知道人類居然能沉住氣把人慢慢餓死,好像這個計劃對於你們這種目光短淺的生物過於復雜了。” 傑布輕輕地笑出聲:“我得說,我真佩服那些孩子,他們竟然忍受到現在。” 我走到亮著燈的隧道盡頭。布蘭特和亞倫都坐得遠遠的,盡可能遠離隧道的另一頭,獵人在那頭踱著步子。他們手裡握著槍,看到我們走近時,欣慰地嘆了口氣。 “終於。”布蘭特咕噥著。他的臉棱角分明,眉眼間透著悲傷。 獵人停下了腳步。 看到她所在的環境,我很訝異。 她沒有被塞在狹窄的洞穴裡,而是比較自由地在咫尺寬的隧道兩壁間踱來踱去。地面上,在平整的隧道壁那頭,靠著一個墊子和枕頭。山洞的中間,有個塑料盤子傾斜著倚在牆壁上,幾隻番薯散落在盤子邊,還有一碗湯。湯從碗裡濺出了一點,這就解釋了我前面聽到的咔嗒聲——她把食物扔了出去,但是,看起來好像她已經吃了大部分食物。 我凝視著這些相對有人情味的安排,胃裡有一陣奇怪的疼痛感。 我們殺了誰?梅蘭妮生氣地嘟囔著,這也刺痛了她。 “你要和她談一會嗎?”布蘭特問我,疼痛再次襲來。以前布蘭特提到我時,用過陰性人稱代詞嗎?我不奇怪傑布這麼對待獵人,但其他人呢? “是的。”我低聲說。 “小心點,”亞倫提醒我,“她是個憤怒的小東西。” 我點點頭。 其他人站在原地,我獨自走到隧道那頭。 我艱難地抬起眼睛,迎接那種目光,我覺得那種注視就像冰冷的手指掐在我臉上。 獵人朝我瞪著眼睛,冷酷的嘲笑扭曲了她的臉,我從來沒見過有那種神情的靈魂。 “噢,你好啊,梅蘭妮,”她在嘲弄我,“你怎麼這麼久才來看我?” 我沒回答,慢慢地走向她,努力說服自己我身體裡流動的仇恨實際上並不屬於我。 “你的那些朋友是不是認為我會和你說話?會洩露我所有的秘密?就因為你腦子裡有一條遲鈍無比的靈魂,我可以從你眼神中看出來。”她的笑很惱人。 我在離她還有兩大步的地方,緊張地跑了過去。她沒有攻擊我,但我的肌肉還是繃得緊緊的。這種感覺不像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獵人——和其他溫和的同胞在一起時我有種安全感,但現在我感覺不到那種常有的安全感。又一次,覺得她會比我活得更久的奇怪想法閃過我的腦海。 別胡思亂想。問她你想問的問題,你想到什麼問題了嗎? “那麼,你想怎麼做?你獲准親自殺我了嗎,梅蘭妮?”獵人咬緊牙關說道。 “這裡他們叫我小漫。”我說道。 我開口說話的時候,她稍微退後了一點,似乎她原以為我會說得很大聲。我低沉、平穩的聲音好像讓她很失望,她寧可聽我大喊大叫。 她怒目圓睜,朝我瞪著眼睛。我仔細審視她的臉孔,她的臉上沾著紫色的塵土和風乾的汗漬,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傷痕。我的心又莫名地疼痛起來。 “小漫,”她重複,一遍,聲音四平八穩,“好吧,你還在等什麼?他們沒同意嗎?你打算用手還是用我的槍?” “我不是來處決你的。” 她展開陰鬱的笑容:“那麼,是來審問我的?人類,你嚴刑拷打的工具在那兒?” 我畏懼了:“我不會傷害你。” 她的臉上閃過一陣疑惑,很快又被輕蔑的神情取代:“他們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他們以為能馴服我嗎?就像你這個聽話的靈魂?” “不,他們只是他們想在徵詢過我的意見之後再殺了你,考慮到我可能想先和你談談。” 她垂下眼瞼,瞪大的眼睛瞇了起來:“你想說什麼?” 我咽了一口氣:“我在想”我只有那個我自己也沒法回答的問題,“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放過我,當做我已經死了,就像其他人一樣?你為什麼這麼固執地追捕我?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過自己的生活。” 她跳了起來,猛地把臉轉向我。我身後有人在動,但聽不清其他動靜——她劈頭蓋臉地呵斥我。 “因為我是對的!”她尖叫著,“千真萬確!看看他們這群人!一幫作惡多端的劊子手,埋伏著等我們上鉤!和我想的一樣,情況只有更糟糕!我早知道你和他們在一起!是他們中的一分子!我告訴過他們會有危險!我告訴過他們!” 她停下來喘氣,向後退了一步,瞪著我身後的什麼東西。我沒有回頭看是什麼嚇退了她,我猜大概是傑佈告訴過我的——只要槍一指著她,她就往後退。她粗重的呼吸緩和了一些,我琢磨著她的表情。 “但他們沒有聽你的話,所以你一個人來找我們。” 獵人沒有回答,她又後退了一步,臉上充滿疑惑。這一刻,她看起來異常柔弱,彷彿我的話撕去了她庇護自己的鎧甲。 “他們會來找你,但最後表明,他們根本從來沒相信過你,是嗎?”我說道,她絕望的眼神印證了我說的每一個字,這讓我確信無疑,“所以他們不願意繼續搜索。他們沒找到你,就失去了乾勁兒。我們會小心行事,一如往常,他們不會找到我們。” 現在我在她的眼睛裡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恐懼,那對她而言的可怕事實,被我說中了。我為人類的隱蔽巢穴,為我的小家庭,備感欣慰。我是對的,他們會安然無恙,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為自己感到高興。 我沒有問題要問獵人了。我離開後,她就會死。他們會等到我走遠嗎?好讓我聽不見槍聲?山洞裡有遠得聽不見槍聲的地方嗎? 凝視著她憤怒而驚恐的臉,我知道我有多恨她,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那張臉。 那種仇恨卻使我不容許她死去。 “我不知道怎麼救你,”我小聲說,不讓他人聽見,為什麼這句話在我聽來像個謊言? “我想不到辦法。”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他們中的一分子!”但她的眼睛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傑布是對的,儘管一直在威脅、恐嚇她很想活命。 我點頭回應她的指控,有些心不在焉,因為我在很專注地思考。 “但我還是我,”我小聲說,“我不想我不想” 怎麼接這句話?我不想獵人死?不,那不是真心話。 我不想憎恨獵人?我如此恨她,以至於我想她死。我想在我恨她的時候,讓他們把她殺了,這如同她因為我的仇恨而死去。 如果我真的不想她死,我能想出救她的辦法嗎?難道是我的仇恨阻撓了問題的解答?如果她死了,我要負責嗎? 你瘋了嗎?梅蘭妮抗議道。 她殺了我的朋友,她在沙漠裡朝他開槍,她讓莉麗傷心欲絕,她把我的家庭置於危險的境地。只要她還活著,她對他們就是個威脅——對伊恩,對傑米,對傑萊德,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們置於死地。 這就對了。梅蘭妮認同我現在的想法。 但如果她死了。而我本可以救她,只要我願意那麼。我成了什麼人了? 你要實際一些,小漫。這是場戰爭。你站在哪一邊? 你知道答案的。 我知道,那就是你,小漫。 但如果我可以兩者兼顧?如果我既可以救她的性命又同時可以保證這裡所有人的安全? 我看到了那個一直在說服自己相信是不存在的答案,胃裡泛起一陣噁心。 我在梅蘭妮和我之間建起的唯一一道牆坍塌了。 不!梅兒倒抽了一口氣,她尖叫著,不! 我一定知道自己會找到這個答案,它解釋了我奇怪的預感。 因為我可以救獵人,我當然可以,但這會犧牲我自己。一場交易,凱爾怎麼說來著?一命換一命。 獵人怒視著我,她深色的眼睛裡充滿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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