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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四十八章滯留

宿主 斯蒂芬妮·梅尔 6571 2018-03-14
伴隨著警笛的嘶鳴,紅藍兩色的燈光旋轉著。 靈魂來到這個地方之前,這樣的燈光和聲音只有一種含義,法律、治安維護者和違紀分子的懲罰者。 現在,同樣的,這閃爍的燈光和憤怒的聲音只有一種含義。一種非常相近的含義,依舊是治安維護者,依舊是懲罰者。 獵人。 現在這樣的景像或聲音不像以前那麼常見,只有在交通事故或其他緊急情況下才需要警察的幫助,警察的任務不是在執法。大多數公務員沒有裝有警笛的車,除非是救護車或消防車。 我們身後這輛小巧時髦的車不是用於處理任何交通事故的,這是專用於追捕的車輛。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車,但我清楚地知道它意味著什麼。 傑萊德驚呆了,他的腳還踩著油門。我看得出他在想解決的辦法,依靠這輛破舊的運貨車超越他們或者躲過他們的方法——把我們寬闊的白色身影藏在低矮、稀疏的沙漠灌木叢中——不能把他們引到後面的人那裡。同時也不能犧牲任何一個人,現在我們離其他人很近,他們停了下來,渾然不覺兩秒鐘後他放棄了紊亂的思緒,吐了一口氣。

“對不起,小漫,”他小聲說,“我搞砸了。” “傑萊德?” 他伸手握我的手,鬆開了油門,車子開始慢下來。 “藥丸在嗎?”他哽咽地說。 “在。”我低聲說。 “梅兒能聽見我嗎?” 是的。她嗚咽著回答。 “是的。”我的聲音也差點變成哭訴。 “我愛你,梅兒,對不起。” “她愛你,甚於一切。” 短暫、揪心的沉默。 “小漫,我我也關心你。你是個好人,小漫。你應該得到的比我給你的更多,應該比這個更好。” 他的指間夾著一粒很小的東西,太小了,不至於置人予死地。 “等等。”我喘著氣說。 他不能死。 “小漫,我們不能冒險。我們的速度沒法超越他們,這輛車不行。如果我們想辦法逃跑,有成百上千他們的人會出動追趕我們,想想傑米。”

運貨車越來越慢,在路肩擱淺。 “讓我試一試,”我央求道。我迅速摸到口袋裡的藥丸,用拇指和食指夾住藥丸舉了起來,“讓我試試看說謊騙過去。如果出了問題,我會馬上吞下它。” “你不可能騙過獵人!” “讓我試試,快點!”我拉下自己的安全帶,蹲在他身旁,幫他解開安全帶,“和我換位子,快,趕在他們靠近看清楚之前。” “小漫” “就試一次,抓緊時間!” 他很善於瞬間的決策,他平穩而迅速地爬出駕駛座,從我蹲伏的身子上爬過去。他坐到我的座位上時,我也直起身子坐進了他的位子。 “安全帶,”我簡明扼要地下達命令,“閉上你的眼睛,把頭轉過去。” 他照我說的做。太黑了,我看不清他的動作,但他嶄新、柔軟的粉紅色傷疤從這個角度卻看得清楚。

我係上安全帶,然後把頭向後靠。 用我的身體說謊,這是關鍵。這只不過是個行動是否恰當的問題。模仿,就像電視節目裡的演員,這樣只有更好,像人類那樣。 “幫幫我,梅兒。”我悄悄地說。 我沒法幫你成為一個更好的靈魂,小漫,但你可以做到這點。救救他,我知道你可以。 一個更好的靈魂,我只需要做自己。 夜深了,我疲憊不堪,我不需要扮演那樣的角色。 我垂下眼瞼,讓身體癱軟在座位裡。 懊悔,我可以表現出懊悔,我現在感覺到懊悔了。 我嘴角向下咧開,扮了個靦腆的鬼臉。 獵人的車沒有停在我們後面,我可以感覺到這和梅兒想的一樣。車子橫著停在路肩,與車道的車流方向相反,炫目的燈光從另一輛車的車窗裡照射出來。我對著光眨了眨眼睛,故意慢悠悠地抬起手擋住照在臉上的光。躲過反光燈的強光,我向下看時,隱約覺得眼冒金星,那些星點在馬路上跳來跳去。

車門砰地關上了,有人從人行道上穿過來,發出一串低沉的腳步聲。因為沒有塵土和岩石的聲音,所以獵人一定是從副駕座這一側走過來的。至少有兩個人,但只有一個走過來審問我,這是個好兆頭,預示著安心和自信。 我那亮閃閃的眼睛是法寶,是永遠不會失靈的指南針,就像北極星,不容置疑。 用我的身體說謊不是關鍵,用我的身體說出真相就足夠了。我和公園裡那個孩子有些相同點,像我這樣的生物是前所未有的。 獵人的身體擋住了光線,我又可以看見了。 這是個男人,很可能是中年人——他的外貌特徵互相抵觸,讓人很難猜出他的年齡。他頭髮全白,但臉卻很光滑,沒有皺紋。穿著T恤衫和寬鬆運動短褲,褲子屁股口袋裡藏著的短槍清晰可見。他一隻手放在槍托上,另一隻手裡拿著手電筒,他沒打開手電筒。

“遇到什麼問題了,小姐?”他在幾英尺開外的地方問我,“你開得太快了,會有危險。” 他的眼睛東張西望,迅速地審視我的表情——我希望做出昏昏欲睡的神情——然後,視線沿著運貨車,投入我們身後的黑暗空間,又轉向前方被我們的車燈照亮的高速公路,最後回到我的臉上,他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這樣的路線。 他神情憂慮,這讓我手心出汗,但我努力不讓聲音顯得慌張。 “我很抱歉。”我大聲地道歉,我瞥了傑萊德一眼,好像在檢查我們的對話是否吵醒了他,“我想唉,我大概是睡著了,我沒想到自己這麼疲勞。” 我努力地擠出悔恨的微笑,我知道我聽起來太生硬了,就像電視裡那些過分謹慎的演員。 獵人的眼睛又環視了一遍四周,這次停留在傑萊德身上。我的心臟在胸膛裡痛苦地搏擊著,把藥丸捏得更緊了。

“我無休無眠地開了這麼久,是我沒有責任意識,”我馬上說道,再次努力擠出一點笑容,“我以為我們可以開到菲尼克斯再換我休息,我十分抱歉。” “小姐,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語調並不嚴厲,但也不溫柔。儘管如此,他明白我的用意,壓低了聲音。 “天之草葉。”我用了最後一個旅店登記的名字。他會想去查我的記錄嗎?我也許應該給他某個可以驗證的地方。 “顛倒著生長的花朵?”他猜測,眼睛來回移動。 “是的,我是。” “我的妻子也是,你住在島嶼上嗎?” “不,”我馬上回复,“我住在大陸上,在大河中間。” 他點了點頭,也許有些失望。 “我能回圖森嗎?”我問道,“我想我現在清醒得很。或者,也許我應該先在這兒打個盹兒”

“不行!”他用更響亮的聲音打斷了我。 我吃了一驚,跳了起來,指問的小藥丸滑落下來。它落在金屬地板上,隱約可以聽見叮噹一聲。我覺得血要從我臉上流乾了,就像拔去了塞子一樣。 “不是故意要嚇你的,”他立刻道歉,眼睛還在一刻不停地環視著四周,“但你不應該在這兒逗留。” “為什麼?”我小聲地問,我的手指焦慮地抓著空氣。 “最近有個失踪案。” “我不太明白,失踪?” “這可能是個意外但有可能”他猶豫了,不願意說那個詞,“這個地方可能有人類。” “人類?”我尖叫了起來,聲音響得很。他聽出了我聲音裡的恐懼,然後根據他唯一能夠理解的方式來解讀。 “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天之草葉,沒有人看見或有其他證據。別擔心,但你應該繼續趕路到菲尼克斯,中間不要做無謂的停留。”

“當然,或者也許到圖森?那更近些。” “那裡沒危險,你可以繼續你的旅行計劃了。” “如果你確定的話,獵人” “我確信無疑,就是別迷路走到沙漠裡,花朵。”他微笑著說。笑容溫暖了他的臉,使臉看起來更和善。他就像和我打過交道的其他靈魂一樣。不是因我而擔憂,而是為我而擔憂。他沒有留意尋找我話中的謊言。而且,即使他這麼做的話,也很有可能分辨不出,不過是另一個靈魂。 “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他報以微笑,“我會更小心的,我現在知道不能睡著了。”我透過傑萊德那邊的窗戶,警覺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沙漠,這樣獵人就會認為恐懼使我保持警惕。我看見側視鏡裡反射出的一對亮光時,表情緊張起來。 這時,傑萊德的脊柱也繃直,但他努力保持著姿勢,這個姿勢看起來太僵硬了。

我的視線又迅速回到獵人的臉上。 “我可以幫忙。”他說著,依舊笑臉盈盈,但他正低頭看著,摸索著要從口袋裡拿出什麼。 他沒看見我表情的變化,我努力控制住臉頰的肌肉,盡力放鬆肌肉,但我沒法全神貫注地放鬆自己。 後視鏡裡,車燈越來越近了。 “你不能經常用這個,”獵人繼續說道,他正在另一個口袋裡翻找,“當然,這個沒有害處,否則治療師也不會讓我們分發這個,但如果你頻繁地使用,它會改變你的睡眠週期啊,給你,清醒露。” 燈光靠近時慢了下來。 就這樣開走,我在心中祈求,別停下,別停下,別停下。 讓凱爾駕駛吧。梅蘭妮補充道,她的話像個祈禱者。 別停下,就這樣開走。別停下,就這樣開走。 “小姐?”

我眨了眨眼,努力集中註意力:“嗯,清醒露?” “只要把這個吸進去,天之草葉。” 他手裡拿著一小罐白色的噴霧劑,在我臉前面的空氣裡噴出一團薄霧。我順從地向前傾斜,吸了一口,同時我瞟了後視鏡一眼。 “這是葡萄味的,”獵人說,“好聞吧,你覺得呢?” “很香。”頓時我覺得神清氣爽,更專注了。 龐大的卡車慢了,下來,停在我們後面的馬路上。 不!梅蘭妮和我不約而同地叫了出來。我在漆黑的地板上搜尋了片刻,心存一線希望,但願能看到那個小藥丸,但我甚至連自己的腳也看不清。 獵人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卡車,然後招手示意它前行。 我也回頭看卡車,臉上掛著勉強的微笑。我看不見開車的人是誰,我的眼睛在車燈的照射下,視力有些模糊。 卡車沒有動。 獵人又招了一次手,這次更加明顯。 “往前走。”他自言自語。 開走!開走!開走! 我身旁的傑萊德緊緊地攥著拳頭。 慢慢地,卡車顫抖著發動了,用第一擋的速度緩緩地從獵人和我們的車子中間開過。獵人車子上的反光燈照出了兩個人的輪廓,兩個黑色的身影,都面朝正前方,坐在駕駛座上的人長著鷹鉤鼻子。 梅兒和我都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 “你感覺怎麼樣?” “很清醒。”我告訴獵人。 “這個會在大約四小時後失效。” “謝謝你。” 獵人咯咯地笑起來。 “謝謝你,天之草葉。我們看到你在馬路上超速行駛的時候,還以為可能會抓到人類。我出了一身汗,不是熱得出汗!” 我不寒而栗。 “別擔心,你會安然無恙的。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護送你到菲尼克斯。” “我很好,你不用這麼麻煩。” “很高興遇見你。我期待著下班回家後告訴我妻子,我碰到另一種綠色植物的花朵,她會很激動的。” “嗯代我向她問候,'陽光明媚,日照長'。”我把花之星球上最常用的寒暄語翻譯成地球語言告訴他。 “一定會的,一路順風。” “祝你晚上過得愉快。” 他走了回去,反光燈再一次打在我眼睛上,我一個勁兒地眨著眼。 “關掉它,漢克。”獵人說道,他遮著眼睛,轉身走向他的車。夜又黑了下來,我向那個沒露面的叫漢克的獵人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我用顫抖的手發動了引擎。 獵人速度更快,那輛頂上裝著色彩不諧調的標誌燈的警車轟隆一聲就開動了。它迅速打了個u形彎,然後我看到的只有車子的尾燈了,他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我把車子重新開到馬路上,心臟艱難地收縮著,把血液輸送到靜脈中,我可以從指尖感覺到脈搏的劇烈跳動。 “他們走了。”我悄悄地說,牙齒突然打起寒戰。 我聽見傑萊德咽了一口氣。 “那太驚險了。”他說。 “我以為凱爾打算停下。” “我也是。” 我們兩個都不能更大聲地說話。 “獵人相信了。”他依然焦慮地咬緊牙關。 “是的。” “我不會相信的,你的演技沒什麼長進。” 我聳聳肩,我的身體僵硬得很,全身一起動了起來:“他們沒法不相信我,我是哎,這是不可能的,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不可思議的東西,”他表示同意,“奇妙的東西。” 他的讚美融化了我心裡、血液裡的冰霜。 “獵人和其他人並沒有多大差別,”我喃喃自語,“沒什麼特別嚇人的。” 他慢慢地搖著頭:“真的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是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待在我們身邊會改變一切。”他繼續自言自語地說。 我可以感到他的話讓梅蘭妮傷心不已,但這次她並不生氣,她釋然了。 你可以幫助他們。你能比我更好地保護他們。她嘆息著。 緩慢移動的車後燈出現在前面的馬路上時,並沒有嚇我一跳。燈光很熟悉,讓人放心。我加快了速度想超過他們,我就快了一點點,離速度限制還差幾英里。 傑萊德從貯藏箱裡拿出手電筒,我知道他要做什麼:讓他們放心。 我們通過卡車的駕駛室時,傑萊德把燈照在自己的眼睛上。我繞過他,看另一邊的車窗。凱爾向杰萊德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伊恩急切地靠在他身邊,眼睛注視著我。我揮了揮手,他做了個鬼臉。 我們離隱蔽的人口越來越近。 “我應該一路開到菲尼克斯嗎?” 傑萊德想了想:“不,他們折回來時可能又會看到我們,讓我們停下來。我覺得他們沒有跟踪我們,他們關心的只是道路情況。” “不,他們不會跟過來的。”我對這一點確信無疑。 “那麼,我們回家吧。” “回家。”我滿心認同。 我們關了車燈,跟在後面的凱爾也關了燈。 我們可以直接把兩輛車開進山洞,迅速卸貨,這樣在天亮前就可以把它們藏起來,入口處伸出的小片岩石不足以隱藏它們。 我轉動眼睛,琢磨著進出山洞的路。這是我一直沒有解開的大謎團,傑布真狡猾。 狡猾——就像他給梅兒的方位圖,他畫在她照相簿背面的那些線條,這些線條根本不會把人引到他藏身的山洞裡。相反地,他們讓循著路線的人在他的秘密山洞前來回兜圈子,讓他有足夠時間決定是否要把人請進來。 “你認為發生什麼事了?”傑萊德問道,打斷了我的思緒。 “你指什麼?” “獵人提到的最近發生的失踪案。” 我茫然地望著前方:“那是指我嗎?” “我認為你的事應該不算是最近發生的,小漫。而且,我們離開之前,他們沒有監視高速公路。這是新變化,他們在尋找我們,在這兒。” 他瞇起了眼睛,我卻睜大了眼睛。 “他們在做什麼?”傑萊德突然爆發出來,狠狠地打了一下儀錶盤,我跳了起來。 “你認為是不是傑布和其他人做了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憤怒地掃視著星光下的沙漠。 我不明白,為什麼獵人會因為有人在沙漠裡失踪而搜尋人類的痕跡?意外在所難免。為什麼他們會下那樣的結論? 為什麼傑萊德那么生氣?山洞裡我們的家人不會做引人注目的事情,他們不至於蠢到做那樣的事。他們不會出來,除非有緊急情況。 或者他們認為情況緊急,必要的時候。 難道醫生和傑布趁我不在做了些什麼? 傑布只是同意在我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停止殺戮人類和靈魂,他們違約了嗎? “你還好吧?”傑萊德問道。 我的喉嚨哽住了,沒法回答。我搖了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滾落,從下巴流到腿上。 “也許我開車比較好。” 我又搖了搖頭,我看得很清楚。 他沒有反駁我。 我一路上默默流著眼淚,我們到達了那座隱藏著我們龐大的洞穴的小山。實際上它只是個斜坡——一塊不起眼的突出的火山岩,像其他岩石一樣,上面零星地點綴著細長的木焦油灌木。和葉子扁平、多刺的梨木。岩石上數以乾計的小草隱沒在一堆雜亂鬆散的紫色石塊裡。有的地方,會有煙冒出來,裊裊的黑煙。 我從運貨車上下來,倚在車門上,揉了揉眼睛。傑萊德過來站在我旁邊,他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計劃這麼做。我一無所知” 但他這麼想只是因為他們不知怎麼被發現這麼做了。 隆隆行駛的卡車停在我們身旁,兩扇門砰地關上了的腳步聲。 “發生什麼事了?”凱爾搶先問道。 伊恩就在他後面。他看了看我的神情,看到我臉頰上不斷滾落的淚水,和傑萊德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緊接著,他衝過來抱住我,把我拉近他的懷裡。我不知道為什麼這讓我哭得更兇,我緊緊抱著他,眼淚滲進了他的衣服。 “沒事了,你做得很好,都結束了。” “不是獵人的問題,伊恩。”傑萊德說,聲音不自然,他的手依舊扶著我的肩膀,儘管他必須向前傾斜才能保持那個姿勢。 “嗯?” “由於某種原因,他們在監視道路情況,好像醫生在我們不在的時候做了什麼。” 我覺得毛骨悚然,彷彿一瞬問喉嚨裡可以嚐到銀色鮮血的味道。 “呃,那些”伊恩氣憤得說不出話,他沒法繼續說完這個句子。 “做得漂亮,”伊恩厭惡地說,“一群笨蛋。我們離開了幾個禮拜,而他們引獵人出來巡邏,他們還不如叫我們——” “住嘴,凱爾!”傑萊德冷酷地說,“現在這個不是最重要的,我們必須迅速把東西卸載下來。誰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我們?我們先拿點東西進去,再找些人來幫忙。” 我掙脫了伊恩的懷抱,這樣才可以幫忙,眼淚沒有止住。伊恩站在我邊上,我提起一箱沉沉的罐頭湯,伊恩接過我手裡的東西,把它換成一盒體積很大卻分量很輕的意大利面。 我們沿著陡峭的小路走進去,傑萊德領路。漆黑一片,對我的影響卻不大,雖然我還是不太熟悉這條路,但路不難走。筆直向下,再筆直向上。 還有一半路程的時候,從遠方傳來熟悉的聲音。聲音在隧道裡迴盪,斷斷續續。 “他們回來了來了回來了!”傑米大聲喊著。 我努力用臂膀擦乾眼淚,但我夠不著其他地方。 藍色的亮光逐漸靠近,拿著手電筒的人奔跑著,光也隨之抖動。接著,傑米就跳進了視野中。 他的臉嚇了我一跳。 我設法鎮靜下來迎接他,料想他一定興高采烈,我不想讓他難過,但他本來就是沮喪的。面無血色,表情緊繃,眼眶紅紅的,臟兮兮的臉頰上有一道道淚痕。 “傑米?”傑萊德和我一起叫他,手裡的盒子落到地上。 傑米徑直跑向我,環抱著我的腰。 “噢,小漫!噢,傑萊德!”他哭訴著,“韋斯死了!他死了!是獵人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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