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幻小說 宿主

第43章 第四十一章消失

宿主 斯蒂芬妮·梅尔 6658 2018-03-14
伊恩陪我在黑暗中坐三天。 他每次只離開幾分鐘,去給我們拿食物和水。起初,伊恩吃的時候,我沒有吃。後來,他意識到我不碰食物並不是因為沒有胃口,他也停止了進食。 我趁他離開的短暫時間來解決不能忽視的生理需求,幸好那條難聞的小溪就在附近。隨著我絕食的時間越來越長,那些生理需求也消失了。 我沒法不睡覺,但睡得不舒服。第一天,我醒來時發現我的頭和肩膀枕在了他的大腿上。我從他身邊逃開,劇烈地顫抖著,後來他再也沒有做過同樣的事。從那以後,我坐在地上靠著牆壁睡覺,醒來後會立刻恢復到靜靜地蜷縮著的姿勢。 “求你。”第三天的時候伊恩小聲說——至少是我認為的第三天;在黑暗、寂靜的地方,沒辦法確定時間的流逝,這是他第一次說話。

我知道面前有一盤食物,他把盤子推過來,直到碰到我的腿,我挪開了身子。 “求你,小漫,求你吃點東西。”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但看見我退縮回去他馬上鬆開了手。 “求你不要恨我,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我會阻止他們的,我再也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他絕不會阻止他們,他只不過是很多人中的一個。就像傑萊德說的,他以前也沒有反對過。我是敵人,即使是最慈悲的人,人類有限的仁慈只能留給他們自己。 我知道醫生絕不會故意給另一個人造成痛苦。我猜想,像他那樣溫柔敏感的人,他甚至不能忍受目睹這樣的情況,但如果是一條蟲子,一條百足蟲呢?他憑什麼在乎這種奇怪的異族生物的痛苦?謀殺一個嬰兒,慢慢地把它撕成一片一片,如果它沒有人類的嘴巴來呼喊,又怎麼會讓他感到不安?

“我應該告訴你的。”伊恩輕聲說。 如果我只是被告知,而非親眼目睹那些飽受折磨的軀體,這會有差別嗎?我的痛苦就沒那麼強烈T嗎? “求你吃點兒。” 又是沉默,我們在沉默中坐了一段時間,也許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伊恩站起身,安靜地走開了。 我無法理解自己的情感,那一刻,我恨束縛住自己的這個身體。為什麼他的離開讓我沮喪?擁有我所渴望的孤獨為什麼讓我心痛?我想讓那個惡魔回來,這無疑是個錯誤。 我沒有一個人待很久,我不知道伊恩是不是去叫傑布了,或是傑布一直等待著伊恩離開,但我在黑暗中認出了傑布逐漸靠近的口哨聲,略帶沉思意味的哨音。 口哨聲在離我幾英尺的地方停止了,然後是很響的咔嗒聲。黃色的光束刺傷了我的眼睛,我眨著眼。

傑布把手電筒放下,燈泡朝天。它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形成一個光圈,我們周圍的亮光變得更廣、更分散。 傑佈在我旁邊的牆邊坐下。 “想把自己餓死麼?那是你的計劃?” 我注視著石頭地面。 如果我對自己誠實,我知道哀悼已經結束了,我悲傷過。我不認識那個恐怖的山洞裡的孩子或其他靈魂,我不可能為陌生人悲傷一輩子。不,現在我是憤怒的。 “你想死的話,有更簡單快捷的方法。” 似乎我沒有意識到那點。 “那麼就把我交給醫生。”我用嘶啞的聲音說。 聽見我說話,傑布並不驚訝。他暗暗點了點頭,彷彿這一字一句是他知道我會說出的話。 “你以為我們會就這樣放棄嗎,漫遊者?”傑布的聲音很堅定,比我以前聽見的更嚴肅,“我們有比那更強烈的生存本能。我們當然想找到奪回我們的思想意識的方法,有一天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我們任何一個人身上,我們已經失去了那麼多摯愛的人。”

“這很困難,每次醫生失敗的時候,他都近乎崩潰——你看見過了。我們就要滅亡了,我們在想辦法拯救自己。” 這是第一次,傑布似乎把我當成靈魂而非人類與我談話。儘管我有種感覺這種區分對他一直很清楚,他只是個謙恭有禮的惡魔。 我無法否認他所說的事實,或他話中的道理。從震驚中逐漸緩過神,現在我又是我自己了,公正是我的本性。 人類中的少部分町以站在我的立場看問題,至少伊恩可以。我也可以考慮他們的立場,他們是惡魔,但也許是做事有理有據的惡魔。 他們當然覺得暴力是解決的辦法,他們想像不出任何其他方法。他們的基因構造限制了他們解決問題的能力,我能怪他們嗎? 我清了清喉嚨,但很久不說話了,嗓音變得沙啞。

“砍死那些嬰兒救不了任何人,傑布,現在他們全都死了。” 他沉默了片刻:“我們沒法區分你們族群裡的幼年和老年。” “是的,我知道。” “你的族群不會放過我們的嬰兒。” “但我們不會折磨他們,我們從不故意傷害任何人。” “你們做得更絕,你們消滅他們。” “你們兩件事都做。” “是的——因為我們必須嘗試,我們必須鬥爭下去,這是我們所知的唯一方法。要么一直嘗試,要么坐以待斃。”他向我挑了挑眉毛。 我做的事情看起來一定也是那樣的。 我嘆了口氣,拿起那瓶伊恩放在我腳邊的水。我一口氣把水喝完,然後又清了清喉嚨。 “這無濟於事,傑布。你們可以繼續把我們切成碎片,但你們只會殘害越來越多你我族群中有知覺的生物。我們不願意殺人,但我們的身體也不弱。我們的觸鬚可能看起來像柔軟的銀色髮絲,但它們比你們的身體器官更強壯。現在不就這樣的嗎?醫生把我的家人切得粉碎,而他們的觸鬚粉碎了你家人的大腦。”

“就像鬆軟的白乾酪。”他同意。 我窒息了,這樣的景象讓我顫抖起來。 “這也讓我覺得噁心,”他坦白地說,“醫生真的很沮喪。每次他以為自己要成功的時候,情況又變糟了。他嘗試過一切可以想到的辦法,但他沒法阻止他們變成燕麥片的命運。你們的靈魂對注入的鎮靜劑或毒藥沒有反應。” 我發出的聲音又透著一種新的恐懼:“當然沒用,我們的生理結構是完全不同的。” “一次,有一個靈魂好像猜到了要發生的事情。醫生還沒來得及把人打昏,那個銀色的東西就從裡面撕裂了宿主的大腦。當然,直到醫生打開他的大腦,我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伙計就這樣崩潰了。” 我很驚訝,覺得不叮思議,那個靈魂一定非常勇敢。我沒有那樣做的勇氣,即使是當初我確信他們想從我身上搜刮出那些信息的時候。我從沒想像過他們會想辦法自己找出答案,那條路顯然注定會失敗,我從沒想到這點。

“傑布,相對而言,我們是種微小的生物,完全依存於不願合作的宿主。如果我們沒有些抵抗的方法,就不可能長久地生存下去。” “你的族群有權利進行那樣的抵抗,我沒有否認這點。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會繼續反擊,用任何方式。我們不想給任何人帶來痛苦,我們離開的時候會補償這一切,但我們會繼續抵抗。” 我們面面相覷。 “那麼,也許你應該讓醫生把我挖出來,我還有什麼用呢?” “好了,別傻了,小漫。我們人類可沒那麼有邏輯,我們身上比你們有更多的善與惡。呃,也許主要是惡。” 我點了點頭,但他繼續說著,無視我的反應。 “我們重視個人的價值,歸根結底,也許我們過於重視個人。抽像地說,多少人會就說佩姬好了,她會犧牲多少人來保住安迪的性命?如果你把所有人都看成是平等的生物,就不會理解這個答案。”

“你在這兒受到的重視·呃,如果你從人類的角度來看,也沒什麼道理,但有人重視你,勝於一個陌生人。我得承認,我把自己也歸為那群人。我把你當做朋友,小漫。當然,如果你恨我的話,那也沒什麼辦法。” “我不恨你,傑布,但是……” “嗯?” “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能繼續生活在這裡。如果你們打算在另一個房間裡屠殺我的家人,我就不能生活在這兒,但顯然,我又不能離開。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嗎?除了醫生毫無意義的屠殺,還剩下什麼?”我打了個寒戰。 他嚴肅地點了點頭:“嗯,說得很對,叫你忍受那些不公平。” 我的胃沉了下去:“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寧願讓你開槍殺死我,真的。”我低聲說。 傑布笑了:“別急,寶貝,沒人會朝我的朋友開槍,或把他們砍死。我知道你沒有說謊,小漫。如果你認為我們的方法無濟於事,那麼我們就應該重新考慮。我會告訴孩子們叫他們暫時不要再帶回其他靈魂,而且,我覺得醫生已經神經衰弱了,他再也忍受不了這些了。”

“你可能在對我撒謊,”我提醒他,“我不太會分辨。” “那麼,你就必須相信我,因為我不會朝你開槍。我也不會讓你把自己餓死,吃點東西吧,孩子,這是命令。” 我做了次深呼吸,努力地思考著。我不確定我們是否已經習慣了這裡,在這個身體裡一切都不合情理。我太喜歡這兒的人類了,他們是朋友。當我深陷情感之中時,我沒法認清這些惡魔一樣的朋友。 傑布撿起一塊厚厚的玉米麵包,上面浸滿偷來的蜂蜜,他把麵包塞進我手裡。 麵包碎成一團,變成黏糊糊的粉末粘在我的手指上。我又嘆了口氣,然後用舌頭舔起麵包屑。 “那才是好女孩!我們會解決這件麻煩事的。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你等著瞧吧,盡量想些積極的事。” “想些積極的事。”我嘴里大M咀嚼著麵包,一邊懷疑地搖著頭,只有傑布這時伊恩回來了,他走進照耀著我們的光圈裡,看見我手裡的食物,他臉上舒展開的表情讓我感到愧疚,那是種欣慰的神情。

不,我從沒有故意給任何人造成肉體上的痛苦,但我對自己的傷害深深地刺痛了伊恩。人類的生活竟然如此復雜,一片混亂。 “傑布,你在這呢,”他低聲說著,在我們對面坐下,略微靠近傑布,“傑萊德猜你可能在這兒。” 我把身子朝他挪近了半英尺,手臂因長時間不動而有些疼痛,我把手放在他手上。 “對不起。”我小聲說。 他抬起手支撐著我:“別和我道歉。” “我早該明白的,傑布說得對。你們當然要反抗,我怎麼能因為這個責備你們?” “你在這兒就不一樣了,我們應該停止的。” 但我在這兒只會讓解決這個問題變得更有必要。如何把我取出來,把梅蘭妮留在這裡。如何把我消滅,把她帶回來。 “戰爭裡不講公平。”我低聲說著,努力擠出笑臉。 他微微咧開嘴:“還有愛,你忘記那部分了。” “好吧,說出來吧,”傑布咕噥著,“我還沒說完。” 我好奇地望著他,還有什麼事? “現在,”他深吸了口氣,“別再被嚇壞了,好嗎?”他一邊問,一邊注視著我。 我愣住了,把伊恩的手握得更緊了。 伊恩焦慮地瞥了傑布一眼。 “你打算告訴她?”伊恩問。 “怎麼了?”我喘了口氣,“究竟發生什麼了?” 傑布一臉嚴肅:“是傑米。” 這三個字又讓我的世界從彩色變成黑自。 這漫長的三天裡,我一直是漫遊者,人類當中的靈魂。現在我又突然變成了小漫,一個困惑的靈魂,帶著強烈而難以控制的人類情感。 我跳了起來——把伊恩也拉了起來,我的手像鉗子一樣夾住了他的手——身子搖晃起來,頭昏目眩。 “天哪,我說過別被嚇壞了,小漫。傑米沒事,他只是急著想見你。他聽說了發生的事情,一直在找你——那孩子擔心得要命——我覺得那對他不好。我來這兒是叫你去看看他的,但你不能這樣去。你看起來可怕極了,這只會平白無故讓他更沮喪,你坐下來再吃點東西。”“他的腿呢?”我嚴厲地問。 “有點感染,”伊恩含糊地說,“醫生想讓他躺著,否則很早以前他就要過來找你了。如果不是傑萊德把他按在床上,他無論如何都會過來的。” 傑佈點點頭:“傑萊德差點過來用蠻力把你帶走,但我告訴他讓我先和你談談。讓孩子看見你精神緊張的樣子,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我感覺血液彷彿變成了結冰的水,當然這只是我的想像。 “你們做了些什麼?” 傑布聳聳肩:“沒什麼可做的,孩子很強壯,他會好起來的。” “沒什麼可做的?這是什麼意思?” “是病毒感染,”伊恩說,“我們的抗生素用完了。” “因為抗生素不起作用——病毒比你們那些藥聰明。一定要用更好的藥,其他藥。” “呃,我們沒有其他藥品了。”傑布說,“他是個健康的小孩,只能順其自然了。” “順其自然。”我恍恍惚惚地咕噥著。 “吃點東西,”伊恩催促道,“如果他看見你這樣,他會擔心的。” 我擦了擦眼睛,努力理清思緒。 傑米病了,這裡沒有醫治他的藥。別無選擇,只能等著看他的身體是否能自動痊癒,如果不能的話“不。”我喘了口氣。 我感覺到自己彷彿又站在了沃爾特的墳墓邊緣,傾聽著沙子在黑暗中落地的聲音。 “不。”我呻吟著,努力不去想。 我情不自禁地轉過身,邁開僵硬的步伐,向出口走去。 “等等。”伊恩說道,但他沒有把我拉回來,他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傑布從另一邊趕上我,又在我空出的那隻手裡塞了點食物。 “為了孩子吃點東西。”他說。 我咬了一口,卻嘗不出味道,茫然地咀嚼著,麻木地吞下食物。 “我就知道她會反應過激。”傑布嘀咕著。 “那你為什麼告訴她?”伊恩灰心喪氣地說。 傑布沒有回答,我猜想著他為什麼不回答,難道情況比我想像得更糟糕? “他在醫院嗎?”我的聲音不帶感情,沒有起伏。 “不,不是,”伊恩馬上安慰我,“他在你的房間裡。” 我甚至沒有感覺到安慰,太麻木了。 我願意為了傑米再去那個房間,即使它依舊瀰漫著鮮血的味道。 我沒有看走過的熟悉山洞,甚至沒有註意到現在是白天。人們停下腳步注視我,我沒法接受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只能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終於到達了門廳。 第七個山洞前面聚集了一些人,絲質的屏風被遠遠推開,他們伸長了脖子望著傑萊德的房間。他們都是些熟悉的人,我所認為的朋友,也是傑米的朋友。他們為什麼在這兒?難道是因為他的情況太不穩定了,他們得經常過來檢查? “小漫,”有人叫我,是海蒂,“小漫來了。” “讓她過去,”韋斯說,他拍了拍傑布的背,“做得好。” 我從那一小群人中走過,沒有看他們。他們為我讓路,如果他們不讓開的話,我會徑直撞到他們身上。我什麼也顧及不了,除了向前挪動身體。 天棚高聳的房間裡十分明亮,房間裡不太擁擠,醫生或傑萊德叫大家待在外面。我隱約注意到傑萊德,他靠在遠處的牆壁上,雙手交叉放在背後只有在他感到特別焦慮時才會擺出這種姿勢。醫生跪在傑米睡的床仂,我離開時他睡的地方。 我為什麼要離開他? 傑米的臉紅紅的,滿是汗水。他右腿的牛仔褲褲管被剪開了,傷口上纏著繃帶。傷口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大,也沒我想像的那麼可怕。是一道兩英寸長的傷口,邊緣光滑,但傷口邊緣的紅色讓人畏懼,切口附近的皮膚腫了起來,閃閃發光。 “小漫,”傑米看見我時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哦,你沒事了,哦。”他又深吸了口氣。 我絆了一跤,跪在他身旁,把伊恩也拖到了地上。我摸著傑米的臉頰,他的皮膚燙乎乎的。我的胳膊肘碰到了醫生,但我沒有註意。他馬上走開了,我沒有看他臉上的表情,厭惡也好,慚愧也罷。 “傑米,寶貝,你怎麼樣了?” “真討厭,”他咧開嘴笑,“討厭得要命,你相信嗎?”他指了指他的腿,“太不走運了。” 我在他的枕頭上找到一塊濕布,用它擦了擦傑米的額頭。 “你會好起來的。”我保證。我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讓我自己吃了一驚。 “當然了,沒什麼,但傑萊德不允許我過去和你說話。”他突然變得神情焦慮,“我聽說了還有小漫,你知道我——” “噓別想了。如果我知道你病了,我早就過來了。” “我其實沒有生病,只是個討厭的感染,但我很高興你在這兒,我不喜歡不知道你在哪裡的感覺。” 我的喉嚨哽咽了。惡魔?我的傑米?絕不是。 “我聽說我們回來的那天你給韋斯上了一課,”傑米說道,笑容燦爛地轉換了話題,“我真希望自己能看見!我敢打賭梅蘭妮很喜歡那樣。” “是的,她喜歡。” “她還好吧?沒那麼擔心了?” “她當然很擔心。”我小聲說,注視著他額頭上移動的布片,彷彿是別人的手在動。 梅蘭妮。 她在哪兒? 我在腦海中找尋她熟悉的聲音。什麼也沒有,一片沉寂。她為什麼不在這裡?我手指觸到傑米燙乎乎的皮膚。這種觸感——這種不利於健康的熱度——應該讓她和我一樣驚慌才對。 “你沒事吧?”傑米問,“小漫?” “我累了,傑米,很抱歉,我只是走神了。” 他仔細地打量著我:“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我做了些什麼? “我很久沒洗漱了。” “我役事,你知道的。你應該去吃點東西什麼的,你太蒼白了。” “別為我擔心。” “我去給你弄點食物。”伊恩說,“孩子,你餓嗎?” “呃不,不太餓。” 我的眼睛又轉向杰米,傑米總是覺得餓。 “叫其他人去。”我對伊恩說,把他的手抓得更緊了。 “當然。”他的表情很平靜,但我可以感覺到驚訝和憂慮,“韋斯。你能去弄點食物嗎?也給傑米弄點吃的,我敢肯定你回來的時候他就有胃口了。” 我審視著傑米的臉。他滿臉通紅,但眼睛很明亮。如果我離開他幾分鐘,他應該沒事的。 “傑米,我去洗個臉,你不介意吧?我覺得臟兮兮的。” 我聲音裡不自然的語氣讓他皺了皺眉頭:“當然不介意。” 我站起身時又把伊恩拉了起來:“我馬上就回來,這次是真的。” 這個淡淡的玩笑讓他露出了笑容。 我感覺到有人注視著我離開房間,傑萊德或是醫生,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現在只有傑布還站在門廳裡,其他人都離開了,也許因為傑米的情況讓他們放心。傑布的頭歪到一邊,好奇地猜測著我去做什麼了。看見我這麼快、這麼突然地離開傑米身邊,他很驚訝,他也聽出了我聲音裡的做作。 我匆忙從他好奇的目光下走過,拉著伊恩一起。 我拖著伊恩走過匯集著隧道入口的房間,那個房間龐大而蕪雜,通向所有居住區的隧道人口都在那裡匯合。我沒有繼續朝主廣場走去,而是隨意把他拉近了一條幽暗的走廊裡,荒無人煙。 “小漫,怎麼” “我需要你的幫助,伊恩。”我的聲音緊張而慌亂。 “你需要的一切都可以,你知道的。” 我把手放在他兩側的臉頰上,注視著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我幾乎看不見他眼睛閃爍的藍光。 “我需要你吻我,伊恩,就現在,求你。”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