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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密林裡的變故

楚星箭戰紀 苏逸平 4550 2018-03-14
此後數日,倪負羈便帶著東關旅、虎兒二人在樹林閒逛行走,因為他畢竟在郢都獄中殺了好幾個官家、貴族家中人,這幾日郢都城內必然沸沸揚揚,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還是在樹林中躲藏幾日為是。 這種林木間的生活乃是東關旅的專長,他領著眾人在山林間打獵、掘筍挖蕈、生火造飯,還在林中搭了間小小的蓬屋。 倪負羈趁著空閒,有時便指點他們一些功夫技巧,他在過去一段很長歲月中曾經遊歷天下,因此也趁著空檔為兩個少年多少解釋了一些天地間的奇事異聞。 而對於自己的來歷和學藝的過去,他也直言不諱,對兩個少年坦誠以告。 “還記得那日我不是對你們說過,說我也沒有什麼功夫可以傳授給你們,是不是? 那真的不是我的自謙之辭,因為我的本事大部份都不是學來的,只是憑著我這兩把光劍的厲害。

真要說起來,我的恩師才是天下的奇人,是世上本事數一數二的能人異士。 這兩把光劍,也是他老人家送給我的,據說它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武王伐紂的時代,那時候有個'封神榜'不是? 聽說那個時代的法寶多,多到每個人幾乎有一個,而我這兩柄光劍便是那時候遺留下來的法寶之一。 我師父只教了我法寶的使用催動之法,至於它的真正來歷,我師父說因為我的資質駑鈍,參悟不了,也就不告訴我了,不過我聽他說過,好像和什麼'半人馬星座'、'二十四世紀'有關。 師父的看法是不會錯的,我果然一點也聽不懂。 但是我卻將法寶的催動方式學得很純熟,據說它的能力千變萬化,我會的卻只是其中一小部份,不過光是這一小部份,便已經足夠,至少從我行走天下以來,很少遇見有人打得過我。 ”

“很少?”虎兒奇道:“那就是還有人比您更強更厲害了?” 倪負羈嘆道。 “小孩子家不懂事。我這樣的一點皮毛,遇上尋常人還可以應付,可是天下之大,能人奇士何止千千萬萬?如果真的遇上了高人,說不定只要動動小指頭,咱們就都要粉身碎骨啦!” “還有這樣的高人……”東關旅咋舌笑道:“您遇見過嗎?” “不說別的,就說我師父好了。我師父便是一個尋常人根本難以想像的神人。他的個子高得像是巨靈神一般,光是一個手掌就有蒲扇大小,你看不出來他有多大年紀,只是聊到上古時代的涿鹿之戰啦!共工祝融什麼的,他卻什麼都知道,問他為什麼知道,他卻隨口告訴你:'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在了。'” “瞎吹的吧?”虎兒失笑道:“那你師父豈不是活了好幾千歲?”

“豈止如此,我師父還有一樣本領,天底下的水似乎都歸他管,只要他肯,也沒見他做什麼事,身邊的水不管是一杯茶,還是一整片江河湖海,都是說靜就靜,說翻大浪就翻大浪。 有時候啊!他還會自己化為清水,可以在天地之間來去自如哪! ” “這麼神?”虎兒笑道:“那你師父大概不是河伯就是龍王。” “只怕還要大些,”倪負羈神秘地說道:“我遊歷天下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河伯龍王的本事,但是說句良心話,還真沒有人比得上我師父的本事。” “既是如此,”東關旅面露嚮往的神色。 “有天我一定要看看他是怎生個模樣!” “是啊!”倪負羈也悠然望天,彷彿正在回想過去壯美的記憶。 “我也盼望能夠早日和師父再相見。”

“不是說這世上還有其他能人嗎?”虎兒熱切地問道:“還有什麼奇怪的能人異士?” 倪負羈想了一會,便流暢地將自己的見聞和經歷簡略地說了一說,也將兩名少年從此帶進了一個奇異迷離的魔幻世界。 除了先前已經見過的“元神”之族外,寰宇之間,還有武學之族、魔怪之族、天神之族、獸族、羽族等古怪的強大種族人類。 元神之族的人都有元神在身後盤桓,有的元神威力奇大,似神似鬼,但是絕大多數的元神族人都不太知道怎樣掌控自己的元神,所以常常發揮出來的,只是一兩成的實力。 武學之族,據說源自上古時代的大神“羿”,從他的子民處傳下了奇異的肢體奇術,能讓人的力氣加大,在戰鬥時更者威力。 而魔怪之族則是生存在幽冥極晦暗之地,大多有術法和法力為輔,一般來說,魔族和人類相處得都不好,但是偶爾也有合作一起完成目標的情事出現。

至於天神之族,那是上古神話世界遺存下來的不凡種族,有的人神力只剩下上古時代的百分之一二,卻仍然比常人強上甚多。 再來的獸族、羽族就更等而下之了,一般來說,獸族羽族的實力都不強,只能偶爾對人類之族騷擾,並不會造成什麼大困擾。 “但是這只是我所見過,聽過的種族罷了,”倪負羈說道:“這世上也許還有我從未聽過的強大種族,不過好在他們遠離人世,也不一定會對我們有什麼壞影響便是了…… 就像我師父說過的,他說就今那個神秘的福地仙境:'二十四世紀',便是一個我們這世人絕無可能到達的奇妙天地,在那兒,有著奇異的古怪種族,你看他們明明是人,卻可以化為水、化為火……” 他話還沒說完,虎兒便是“啊呀”一聲驚呼,隨口接道。

“還有人可以化為風、化為雷是嗎?” “是啊!”倪負羈訝異地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 虎兒抓抓頭,露出困惑的神色。 “我也不算知道,只是有時候會看到……” 此語一出,便好像是接龍一般,換作是東關旅驚呼出聲。 虎兒沒好氣地笑道:“你叫什麼叫?難道你也看到了?” 東關旅張大了口,點點頭。 他從小到大,便時時看見過這些奇異的幻象,至於那些火人、水人,更是看到不想看了。 虎兒更是大奇。 “你真的看到了?那麼,那顆又大又藍的球,你也看到的?” “上頭有時還有幾個珠子,對不對?”東關旅睜大了眼睛。 “真是見鬼了,難道這麼多人腦子有毛病嗎?” 兩人談談說說,這才發現那些時時出現的異象,兩人在成長歲月中都曾見過,但為什麼會如此,卻連倪負羈也說不上來。

“這世上之事啊……真是神妙難測,”他喟然嘆道:“只怕你們兩個說不定也是什麼奇異種族,才會有這樣古怪的幻像。” 其時正值黃昏,三人談談說說,居然又是一天過去,這時候一片霞光從林間透入,過了這幾日,東關旅和虎兒的臉容雖然仍有傷疤,但是浮腫大多已經消褪,他看著兩個少年的臉,心中突然一動。 看見他這樣的專注神情,東關旅一怔,隨即碰了碰虎兒,示意他看看姚達的出神模樣。 “倪負羈師父,”虎兒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咱們臉上可是爬上了蜘蛛?” 倪負羈一驚,這才恍然笑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我只是發現,你們兩人長得好像……”倪負羈疑惑道:“那種像法,又不太像是兄弟親人,彷彿有著什麼其它的共通之點……”

事實上,東關旅和虎兒論起血緣,應該是堂兄弟一類的親戚,但是兩人並不知道這一層關係。 但是,此刻倪負羈看出的,卻又不是這種堂兄弟血緣的相似…… 仔細一看,東關旅是長相斯文,個頭細長,是讀書人的模樣。 但是虎兒卻要粗獷許多,而且膚色也較深,濃眉大眼,雖然瘦,卻是一身的結實肌肉。 嚴格來說,有點像一個是北亞洲人種,一個是中歐白人,但是兩人卻長得很相似。 這樣不同的兩個人,為什麼會給人相像的感覺? 虎兒哈哈大笑。 “依我說,我可是要帥得多啦!誰和這鳥小子像了?” 東關旅也搖搖頭說道:“我才不要像這個黑炭團呢!我還是像我自己正經一些。” 入夜以後,三人便個自找了地方就寢,但是這一夜倪負羈卻感到有點不對勁,便約定好三個人輪流生火守夜,由他先守第一個對時,再由虎兒的頂替,再來是東關旅,如此周而復始,直到天明。

東關旅和虎兒對他極為信服,當然也就依言照辦。 睡到中夜,東關旅被呵欠連天的虎兒叫醒,等到他睜開眼睛,虎兒便像是死人一般沉沉地入睡了。 惺忪睡眼中的夜色最難渡過,東關旅一邊打呵欠,一邊捏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不要入睡,眼睛睜得極大,看著三人歇息處前的山道。 只是,兩隻眼皮實在太過沉重了,只見眼前的世界在眼皮的掙扎中出現、變暗…… 睜開眼睛,只見眼前山林全無異狀,然後眼皮又慢慢下垂。 睜開,沒有異狀,整個影像畫面又緩緩落幕…… 黑……暗……深沉…… 然後他悚然一驚,又睜開眼睛。 只是,這一次睜開眼睛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令人驚恐莫名的景象。 便在片刻之前還空寂一片的山道上,此時卻已經站滿了形貌古怪的人們。

有的人面目猙獰,有的人甚至是野獸、禽鳥的長相。 更令人驚怖的是,從山道中有兩個妖魔般的怪人粗魯地拖著一具動也不動的身體,看看臉龐,卻是流了一臉鮮血的倪負羈! 只見他雙目緊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崎嶇的山路拖起來一定痛楚難當,但是倪負羈卻像是死透了一般,連動也不動。 一時之間,東關旅心中動念極快,想起如果不是自己貪睡,也許倪負羈不會遭逢如此大難。 想到這兒,他更是痛悔不已,忍不住大聲喊道。 “不要拖他!他會痛啊!” 便是這樣一聲大吼,那些妖魔形貌的人都一時怔住。 在眾人之中,有個個子最大,身上穿著毛裘,臉上都是花彩斑紋的大個子魔人走了過來。 東關旅怔怔地看著他的模樣,心中卻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虎兒! 為什麼沒有看見虎兒? “虎兒呢?”他大聲嘶吼道:“你們把虎兒怎麼了?” 彷彿是被他這一聲大吼震懾住了,那大個子魔人止住腳步,身邊幾個同樣妖魔形貌的人走過來,開始用一種急促難懂的低吼聲音交談。 東關旅正要再次大喊,卻冷不防腦後一記重擊,登時將他擊暈在地。 繼之而來的,卻是一種灼熱似地獄的可怕高熱之感。 因為那種熱度太過痛苦,反倒減輕了東關旅的痛苦。 因為他立刻痛暈了過去。 一點不猶疑地,在極度的痛苦中失去意識。 深沉的黑暗,快速飄蕩而過的雲彩。 在深沉的失去意識中,東關旅彷彿在做著一個一個的夢境。 有的夢境亮,有的夢境暗。 有的夢境則是只有聲音。 而那些聲音卻和尋常的夢境不同。 因為他全部都記得。 黑暗中,只聽見耳際一直迴盪著那種魔族的古怪語聲,有時激昂,有時陰惻。 然後,彷彿什麼地方傳來了幾記悶雷炸響,也有火焰畢剝的燃燒聲音。 過了一會,魔族之人開始大聲騷動起來,有人驚聲尖叫,有人則像是痛楚萬分地慘聲悲嚎。 然後,窸窸索索的聲音綿延不絕,跟著便是一片絕對的靜寂。 彷彿是遇上了什麼可怖的敵手,連倪負羈都無法抵抗的強大魔族居然片刻間撤了個乾乾淨淨。 東關旅知道自己是躺著的,因為有陣腳步聲從腦後的地面傳了過來。 只是眼睛無法張開,嘴巴無法動彈。 唯一和外界有交流的,只剩下了聽覺。 彷彿是從俯看的角度,傳來了幾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一個粗豪的聲音說道:“這個嗎?是不是死了?” “不會死吧?”另一個柔美的女聲說道:“這一個應該不會死的。” “這是很嚴重的幅射傷吧?不是太好治,不過……”粗豪的聲音又道:“他真的是三個其中的一個嗎?” 接下來,是好一陣子的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才有一個陰沉的聲音說道:“從DNA的模式組看來,這個應該是,被抓走的那個也是。” “嗯……”那粗豪的聲音沉吟一會,朗聲說道:“應該就在此處了,水支隊去找另一個,火支隊和我一起,找出那個傢伙!” “那這個呢……”柔美女聲問道:“難道不理他了嗎?” “我們不是已經救了他嗎?你可以簡單幫他處理一下,其他的,我們只要照命令做事就可以,”粗豪聲音說道:“現在還用不著管他!” 這粗豪聲音的話聲甫歇,空間中便又充滿了雷聲、水聲、燃燒聲,不一會兒,整個空間又恢復了死寂。 然後東關旅覺得好累好累,便逐漸放鬆,失去和外在世界的最後一分感覺聯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在世界的聯繫又逐漸清晰。 腦後的腳步又再次響起。 靜靜地,東關旅張開眼睛。 在月色下,有個極清麗極美的身影,彷彿還在月光中舞著明亮的劍。 看著看著,東關旅的意識又開始迷濛起來。 依稀彷彿,聽見那仙子一般的舞劍女子說著輕輕的話。 “你怎麼會在這兒呢?你怎麼了……” 只是那已經不再重要了,東關旅的眼皮又緩緩沉重,彷彿有人在陰暗處的彼端召喚著他。 “來啊!來啊……” 只要跨過去那條界限,一切就會全數美好…… 然後,他便整個人墜入那深沉無邊的睡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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