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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十二章再次回到了臨淄城

東周時光英豪 苏逸平 4452 2018-03-14
數年歲月,匆匆而過。 東周初年,在衛國城外有一個小小市鎮,名字叫做豬耳坳,鎮內不過數十戶人家,平時大多以耕種維生,生活雖然清貧,但是日子過得還算平安。 這一日,豬耳坳鎮口突然間來了個獸人,只見他與尋常獸人有些不同,一般的獸人臉面上毛髮極多,也有極明顯的獸類特徵,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奇異種族,但是這獸人卻是像人得多,似獸得少,面目頗為英挺,只是在臉龐兩邊長了長長尖尖的獸耳。 在衛國境內,本就有著不少獸人、鳥族之類的羽人聚居,這等介於鳥獸與人類之間的奇妙種族,本來人數並不多,但是近年來卻在衛國常常見到,因為當今的衛國君主懿公極好羽族之人,對這種稀有族類相當禮遇。 但是在鄉野之間,人們對獸羽之族還是不甚友善,這獸人經過豬耳坳時覺得有些渴了,想要找戶人家借些水喝,那村鎮之人卻是一見他便“砰”一聲關上大門,避之唯恐不及。

那獸人也不生氣,彷彿對這種無禮態度習以為常,只是落寞地笑笑,便繼續前行。 突然之間,有人爽朗一笑,說道:“那位朋友若不嫌棄,請到我這兒奉一杯水酒如何?” 獸人一回頭,看見在一家小屋前,端坐著一名年輕人,那年輕人頭髮稀疏,面目倒是清雅端正,只見他面前一張簡陋小桌,桌上果然有一壺酒。 那獸人也是個豪邁爽朗的人物,便老實不客氣,坐在那年輕人的面前舉杯便飲。 那發不勝數的年輕人看看他的奇異形貌,露出耐人尋味的神情。 “我的名字叫狐毛,從晉國來,請問先生從何處來?” 那獸人開朗地大笑:“你這人倒是有趣,我的名字叫易懷沙,是這附近的獸族之人,但是卻剛剛從齊國回來。” 這頭髮稀疏的年輕人,自然便是晉國重耳的重臣狐毛了,當日的秦國大戰後,他與重耳等人回到戎狄,仍舊徐圖相助重耳復國,這一日因為有公事要辦,這才跋涉到衛國。

這狐毛雖然不像哥哥狐偃那樣智計一流,卻也是個出色的折衝人才,此番見這獸人易懷沙形貌不凡,便興了與他結交的念頭。 兩人正在談談說說,道旁此時遠遠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只見一人戴著大草笠,手上卻溫柔地抱著一個孩子,向著易懷沙和狐毛的方向緩緩走來。 便在此時,他的身後突然腳步聲雜沓響起,走過來幾個喝醉酒的羽族之人,走到那大漢的身後,其中一名羽人便大聲笑道:“這不是那個白痴小孩嗎?養這孩子有什麼用?還不是浪費糧食?來來來,讓我幫你砸扁了來得乾淨!” 其時在衛國國中,羽人因為懿公獨愛鶴族的緣故,連帶著極為受寵,常人受了它們的欺凌,大多敢怒不敢言。 那大漢果然似是十分忌憚,只是低下頭,抱著孩子不理會那些醉酒的羽族人。

那些羽族人見他不回答,更是得意,口中說話更低俗無聊,卻始終繞著“白痴孩子”一詞打轉。 一旁的易懷沙見狀大怒,便要衝上前去痛揍那些羽族一頓,一旁的狐毛卻饒有深意地拉住他,搖搖頭。 果然,那大漢步履沉穩,一點也不為所動,但是那些羽族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每個人的腳下像是噩夢一般,冒出了為數極多的青色藤蔓,一眨眼間,幾個人便被藤蔓纏了個密密實實。 帶斗笠的大漢卻彷彿沒事人一般,抱著小孩緩緩走來,易懷沙好奇地看著那孩子,發現那是個女孩,面目玉雪可愛,大約四五歲年紀,但是眼神遲滯,全身的筋骨像是搭不著線的木偶似地扭曲一起,口角還流著涎沫。 看來,這小女孩果然是個智能遲滯的孩子。 大漢走近易懷沙和狐毛,眼神一抬,眼睛卻是湛藍如深海,只見他面目略帶風霜之色,卻是個相當英俊的男子。

那大漢只是看了易懷沙一眼,便又將目光投向懷中的痴傻女孩,眼中盡是憐愛之情。 他走到小屋前,也拉了張椅子坐下,斗笠一掀,卻露出了一頭如怒火般的紅發。 “果然有奇人前來,我這小屋一日來了兩個貴客,倒真是難得。” 這紅發大漢自然便是夷羊九了,當日他在魯國軍隊搜捕之時,很輕易地便催動蘿葉的能力,在宅院旁織了個大草繭,與紀瀛初兩人在裡面藏了幾天,那魯國軍隊天天走過他倆的面前,卻怎樣地想不到這不起眼的樹叢中會藏著兩個人。 等到搜捕部隊稍稍放鬆之後,夷羊九便背著紀瀛初,憑著蘿葉的能力很輕易便逃出魯國,兩人略一商議,便回到了夷羊九的故鄉衛國,兩人都是久經戰亂之苦,便決定隱姓埋名,準備過一輩子平淡的生活。

數月之後,紀瀛初產下一女,但是因為她受賁羊損傷在前,甦醒後又不知如何調養,這女孩在胎中受了濁氣,便傷了腦子,出生後不久,兩人便知道她一生注定是個痴傻的孩子。 但是夷羊九和紀瀛初都不以為意,仍然對這女兒愛憐備至,幫她取了個名字叫清梅,平常便叫她梅兒。 夷羊九和紀瀛初一家三口從此便在衛國隱居下來,為了公子糾的恩義,夷羊九還是曾經前去打探齊國的訊息,知道公子糾已經在魯國遇害,公子小白成功登上齊國國君之位。當日公子糾的從人全數被魯國逮捕,尤其是第一重臣管仲,他不僅為公子糾出力甚多,並且還曾在魯國邊境暗殺齊桓公小白,如今小白登上了國君大位,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管仲,想起這位好友的可能遭遇,夷羊九不禁欷噓不已。

過了不久,卻傳來了更驚人的消息,原來管仲入齊之後不僅沒有被齊桓公處死,反倒成了齊國的首相,掌管全國的軍國大事! 這個中的緣由為何,夷羊九卻已然無法得知了,只知道易牙、開方、豎貂等人後來從秦國傷愈回齊,也相繼投入齊桓公小白的門下,得享高官厚祿。 但夷羊九卻始終記得當年公子糾幾次相救於他的恩義,知道舊友們在齊國的情狀之後,他反倒更增隱居之心,暗地裡立下誓願,終他一生,不想再去和這些舊友相會,也不願為齊桓公小白做事。 這一日夷羊九在豬耳坳的陋宅前卻見著了狐毛,兩人久未相見,自然少不得一陣歡喜,夷羊九家中只有水酒,便前去小店買些下酒之物,回到家中,卻看見易懷沙也加入了把酒暢談的相聚。 三人在陋宅前談得極為暢快,夷羊九與易懷沙聊及了近日衛懿公因為寵信鶴族,將舉國的財富都拿來賞賜鶴族,國中人民因為飢寒難忍,怨恨已然累積越深,兩人談及此事都是憤恨難平,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易懷沙雖然是獸族,但是個性卻像是個豪邁的大男孩,與一般獸族的粗魯殘暴極為不同,夷羊九以元神之術看他,發現這獸人少年並沒有明顯元神,卻在身後有著比元神更溫潤沉靜的光芒,他百思不解,轉頭與狐毛會心一望,狐毛便微一凝神,運起他的元神“開明”觀看易懷沙,這一看卻看得有些發楞起來。 易懷沙見他神情駭然,呵呵笑道:“狐毛哥哥你這是在看什麼?莫不是小弟的怪樣子嚇壞了你嗎?” 狐毛又觀看了一會,這才長長吁了口氣,揮汗說道:“不,易兄弟說笑了,”他轉眼看看夷羊九,勉強笑道:“實在是因為你的來歷極為奇異不凡,這才讓我看呆了。” “不凡?”易懷沙的笑容有些自嘲,也有些悲涼,“我想你一定是搞錯了,我是個非人非獸的混血孩子,凡人不當我是人,獸族不當我是同種,連喝口水都沒有人理我,又有什麼好'來歷不凡'?”

狐毛沉吟一會,才遲疑地說道:“易兄弟是豪爽英雄之人,我也就不和你隱瞞了,我與這位夷羊九兄,”他指了指夷羊九,“都有稱之為'元神'的能力,能見人所不能見。而我這元神稱之為'開明',更是能知曉天下事,只是我道行不佳,能力有所不及,以至於有些情景,我是解釋不來的。在你的身上,片刻之間,我便見到數百年間的奇異經歷,更像是人間將有大難,而解救蒼生萬物的關鍵,便在你的身上。” “解救蒼生萬物?”易懷沙失笑道:“狐毛哥哥真愛說笑,就憑我這人人一見就跑的怪傢伙,也能解救蒼生?” “嚴格來說,不只是你一個,除了你,還有另外二人,”狐毛正色說道:“只是真正的情景為何,卻不是我能夠理解的了……”

易懷沙哈哈大笑,把他的描述當成一個下酒的笑話,他生性豪爽,卻也相當的體己細心,雖然不盡相信狐毛的話,卻不願取笑於他,便輕描淡寫將話題帶開。 那狐毛是何等聰明的人物,又怎會看不出他絲毫不信?但他限於識見,明知易懷沙不信,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清楚。 但是狐毛所見的情境卻是全然正確的,日後,獸族少年易懷沙果然陷入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奇異旅程,足跡遍及千年內的古代中國大地,他與另兩名來自不同時空的奇人寧小白、晴楚儿深入各時代的傳說世界,歷經古代夸父逐日、穆王八駿、干將莫邪等奇妙時空,甚至深入蚊子睫毛上的微小世界,只為了解救戰國末年一場玉石俱焚的災變。 那便是一段名為“春秋英雄傳”的傳奇故事。 此當然是後話不表。

那日夷羊九與易懷沙、狐毛兩人在豬耳坳的家居前暢談,說到高興處手舞足蹈,說到氣憤時怒氣沖衝,聊得好不暢快。 酒過三巡,易懷沙突然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凝視小女孩夷羊清梅,良久,才小心地說道:“夷羊九哥,你家這小妹妹,是否有些痴傻?” 他久居山林,說起話來直來直往,能說出這樣慎重的話語已經是費了最大的力氣。 夷羊九當然不以為忤,只是摟著梅兒親了親,笑容中卻有著無盡的感傷。 “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是我對她不起,這女兒會如此,全是當初我沒能照顧她周全。” 易懷沙說道:“我這次從齊國回來,在臨淄城內卻聽過有人可治這痴傻之症。” 此話一出,夷羊九大喜,連忙問道:“真有這樣的人?他在什麼地方,要怎樣才能找到他?” 易懷沙抓了抓頭,將那醫者的姓名和住處地點說了,夷羊九將他所說的內容細細記下,三人又在陋宅前暢飲一會,這才大醉而歸,易懷沙一蹦一跳地奔回獸族,狐毛則啟程動身,繼續未辦完的公事。 當天晚上,夷羊九將易懷沙指點的醫者之事告訴紀瀛初,當年紀瀛初中了賁羊傷害後,身體曾經大受損傷,但是這些年來耐心調養,卻已經痊癒了不少,她鍾愛女兒之心比起夷羊九隻多不少,兩人商議一會,便毅然決定第二天動身前往臨淄,打算找到那名醫者求他醫治梅兒。 次日清晨,夷羊九一家三口便啟程動身,前往這座東周名城,也是當年他兩人結下情緣的所在:臨淄。 時過數年,這座有著“揮汗成雨、吐氣成雲”的巨城依然繁華,夷羊九和紀瀛初抱著梅兒走進城門,想起過去的塵事既往,一時之間除了感嘆還是感嘆,兩人走過當年的幾個回憶所在,不禁握緊彼此的手,在人群中靠得更緊。 易懷沙的指引頗為清楚,夷羊九夫婦很容易使找到那名醫者,一談之下,兩人不禁喜形於色。 原來這醫者也是個元神族人,有著認出準確草藥的元神能力,而兩夫婦親眼看見那名為“扁鵲”的元神化為輕煙,環住梅兒的頭顱片刻,輕聲說道:“可治。” 接下來,那元神“扁鵲”現出治療梅兒的藥方,那醫者沉吟良久,露出欣慰神情。 “你們這女兒的痴傻之疾,確實是可治的,但是卻可能要花上數年工夫。時日雖久,卻的確可以治愈。” 這一趟臨淄之行出現這樣的欣喜結局,讓夷羊九兩夫婦高興萬分,兩人抱著梅兒在人潮中行走,行不多時,卻在城中見到一支趾高氣揚,人人錦衣華服的隊伍。 聽一旁路人說,這支人馬便是當朝寺人寵臣的行伍。 寺人,便是後世的太監,早在東周時期便已經有了這樣的不人道族群。 那寺人高官便置身在行伍的最後方,騎著一匹神駿的雄馬,神色得意至極,彷彿已經得到了整個天下。 更令人愕然的是,這人居然是夷羊九最熟悉的舊識。 在他的身後,紀瀛初悄然說道:“豎貂。” 和夷羊九自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兄弟的豎貂,此刻居然成了個閹割的寺人!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豎貂只在不遠處,但夷羊九隻覺得那是個遙遠至極的距離,遠到幾乎不可能接近。 豎貂的人馬在人潮中逐漸遠去。 遠遠望著他隊伍中的鮮明大旗,夷羊九突然覺得空氣中吹來的風有些寒冷。 便在此時,人群的上空,突然傳來欣喜的大叫聲音。 “小九!真是你!真是你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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