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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異鄉異客 罗伯特·海因莱因 7262 2018-03-14
“朱巴爾,”卡克斯頓認真地說,“關於道恩我一個字也不想談。要不是必須向你解釋我為什麼擔心,那裡的一切我都會守口如瓶……我擔心他們所有人。杜克、邁克、道恩還有吉爾,還有邁克的其他犧牲品。邁克把他們徹底迷住了。他的新人格很強大,趾高氣揚,太像個超級推銷員了,非常有說服力。道恩也有她自己的說服力——第二天早上,我已經被哄得平靜下來,一切好像都沒什麼問題。有些古怪,不過還是很讓人愉快。” 本·卡克斯頓醒來時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光線很暗,他躺在什麼軟和的東西上。不是床—— 頭天晚上的一切猛地湧進他腦子裡。他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躺在核心神廟那柔軟的地板上跟道恩交談,安靜而親密。是她領他過去的,他們浸在水里、分享水、增長了親近——

他驚慌失措地四下一望,什麼也沒看見。 “道恩!” 光線稍稍亮了些。 “這兒,本。” “哦!我還以為你走了!” “我本來不想吵醒你。”她已經穿上了法袍。本突然覺得好不失望,“我得去主持晨起者的外圍禮拜了。吉爾還沒回來。你知道的,那是個很大的班。” 道恩的話讓他回想起了她昨晚說的那些事……儘管有她溫和的解釋,它們還是讓他不安……而她則撫慰他,最後他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表示贊同。他仍然沒有完全靈悟。對,吉爾忙著高階祭司的儀式,那是她的職責,或者說快樂的責任。雖然道恩曾提出要替她去,但吉爾謝絕了。本覺得自己應該感到遺憾—— 可他並不遺憾。 “道恩……你非得走嗎?”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伸手摟住她。

“我必須去,本親愛的……親愛的本。”她癱軟在他胸前。 “現在就走?” 她柔聲道:“永遠沒必要那麼匆忙。”袍子不再把他們隔開。他太投入,沒工夫思考它的下落。 他又一次醒過來,剛一起身,“小巢”的燈光就亮了。本伸個懶腰,只覺精神百倍。他四下搜索自己的短褲,極力回憶它被放在了什麼地方,卻記不起自己曾經把它脫下來過。下水的時候肯定沒穿。或許是在池邊吧。他走出去,找了間浴室。 幾分鐘之後,本刮過臉,衝了澡,神清氣爽地走進核心神廟,卻沒能找著自己的褲衩。他估計肯定是有人把它放到門庁去了,所有人都把上街穿的衣服放在那地方……本暗道一聲管它呢,想起自己昨天為這事小題大做,他不由咧嘴一笑。在巢裡不需要這東西,就好像沒必要多長個腦袋一樣。

昨晚他跟道恩可不止喝了幾杯而已,卻一點沒有宿醉的感覺。酒精對道恩似乎沒什麼影響——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會喝過了頭。道恩……好個姑娘!意亂情迷之中,他喊了吉爾的名字,可就算那樣道恩也一點沒生氣。相反,她似乎還挺高興。 大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本開始琢磨究竟幾點了。倒不是說他在乎這個,只不過肚子的叫喚沒法置之不理。他走進廚房,想看看能不能搜刮點兒什麼。 一個男人抬頭瞅了他一眼,“本!” “哈!你好啊,杜克!” 杜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式擁抱。 “老天,見到你太好了。你是上帝。雞蛋要什麼樣的?” “你是上帝。你當廚師?” “只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托尼做飯。我們都做一點。包括邁克,除非托尼擋住他——邁克是全世界最糟的廚子。”杜克邊說邊繼續往鍋裡敲雞蛋。

本接管了雞蛋,“你去瞧著麵包和咖啡。有伍斯特產的沙司嗎?” “隨你挑,帕特什麼都買。這兒。”杜克又說,“我才去瞧過你,不過你正打呼嚕。自從你到了之後,我一直在忙,或者,忙的是你。” “你幹的是什麼活,杜克?” “這個嘛,我是執事。總有一天會當上祭司。我腦子不怎麼靈光,但那倒沒啥關係。我學火星語……大家都學。我還負責修修補補,跟在朱巴爾那兒一樣。” “你在神廟裡裝了不少複雜的玩意兒吧?” “燈光控制,就這個。事實上——”杜克咧嘴一笑,“——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不工作。火災防護員。” “什麼?” “我是代理火災防護員,通過了考試,手續齊備,也是衛生和安全監察官。我們從來用不著外人插手。政府的那些人可以參加外圍禮拜,但除非經過邁克檢査,否則一步也別想往裡走。”

他們把食物盛進盤子,到桌邊坐下。杜克問:“你會留下吧,本?” “我不能,杜克。” “那又怎麼樣?我自己本來也只是來看看他們……結果回去悶悶不樂了一個月,然後就告訴朱巴爾我要走了。別在意,你會回來的。最好今晚的水分享之後再決定。” “水分享” “道恩沒跟你講嗎?” “唔……我想沒有。” “該等邁克來解釋。算了,一整天大家都會跟你提這事兒。分享水你是靈悟的;你是初召的人之一。” “'初召'?道恩也用過這個字眼。” “指那些沒學火星語就成為邁克水兄弟的人。其他人一般要達到第八層才能分享水、增長親近……到那時,他們都開始用火星語思考了。見鬼,有些人的火星語比我還棒呢。當然,沒有準備好進入第八層的人,你也可以跟他分享水,沒人禁止你這麼幹——沒人會禁止你幹任何事兒。該死的,我可以在酒吧里勾搭個姑娘,分享水,跟她上床——再把她領進神廟。但我不會這麼做。關鍵就在這兒;我不想這麼做。本,直說吧,我來給你算算命。你也跟不少漂亮妞兒睡過——”

“唔……是有幾個。”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過。但我敢說,今後你再也不會跟不是水兄弟的姑娘上床了。” “呃……” “從今天算起,一年之後,你告訴我算得準不准。有的人還沒到第七層就準備好了分享水,但這得邁克說了算。有一對夫婦剛進第三層邁克就獻了水——現在兩個都是祭司了……薩姆和露絲。” “還沒見過。” “會見著的。只有邁克才能那麼早就確定。極少數時候,道恩,或者帕特,也會發現什麼人……但從來沒有發現第三層的,而且她們總要先問問邁克的意見,倒不是說有什麼規定、非得這麼做。總之,進人第八層,分享和增長親近就開始了。之後就是第九層和巢。大家每天都在分享水,但我們說'水分享'的時候,指的就是那個加入儀式。整個巢都會參加那個儀式,新兄弟會永遠成為巢的一部分。你其實已經是巢的一部分了……但我們從沒為你舉行過儀式,所以今晚所有事情都放到一邊,專門歡迎你。他們為我也是這麼辦的。本,那是世上最美妙的感覺!”

“我還是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呢,杜克。” “唔……它是許許多多不同的東西。參加過所謂'夏威夷狂歡'嗎?會被警察突襲、最後常常弄出一兩起離婚官司的那種?” “呃……參加過。” “兄弟,相比之下,它最多也就是主日學校的野餐會!那還只是一個方面。結過婚嗎?” “沒有。” “你已經結了。今晚之後,你心裡再不會有任何懷疑。”杜克樂呵呵地回想著什麼,“本,過去我結過婚。剛開始的時候挺好,之後就成了紮紮實實的地獄。而這一次,我喜歡我的婚姻,一直都喜歡。見鬼,我愛它!但不只是因為我喜歡跟一群精力充沛的寶貝兒同居。我愛他們——愛我所有的兄弟,男的女的都愛。就說帕特吧——帕特就像我們的媽媽。我覺得誰都需要個媽媽,沒人例外。她讓我想起朱巴爾……那老壞蛋最好趕緊上這兒來看看!我想說的是,帕特不僅僅是個女人。當然,她妙極了……”

“誰妙極了?”一個女低音打斷了杜克的話。 杜克猛一轉身,“反正不是我,你這身子柔韌的地中海娼婦!過來,寶貝兒,來親親你的本兄弟。” “親嘴的事兒嘛,我這輩子從來不小氣。”那女人一面說,一面輕盈地朝他們滑了過去,“沒等人教,我就已經開始免費發放了。”她仔仔細細、徹徹底底地吻了本,“你是上帝,兄弟。” “你是上帝。分享水。” “遠離乾渴。別睬杜克,瞧他那德性,根本就是個吃奶的孩子。”但她吻杜克的時候比剛才更加纏綿,杜克還順勢拍了拍她豐滿的臀部。她個子不高,體態豐腴,膚色很深,幾乎有些黑黝黝的,一頭濃密的藍黑色頭髮一直垂到腰間,“杜克,起床的時候瞧見一本《女性家庭雜誌》沒?”她拿過杜克的叉子,開始吃他的炒雞蛋,“嗯……不錯。這些肯定不是你弄的,杜克。”

“是本。我拿《女性家庭雜誌》幹嗎?” “本,再打兩打蛋,我來接著炒幾鍋。裡頭有篇文章我想讓帕特看看,親愛的。” “好。”本應道。 “你可別想重新裝修這破地方!餵,給我留點兒!你以為我們男人喝點兒稀飯就能幹活了嗎?” “嘖,嘖,杜克親愛的,分享水就是增加水,你不知道嗎?本,別聽杜克抱怨,他從來都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只要你能給他兩人份的女人和三人份的食物,他就乖得像隻小綿羊。”她塞了一叉蛋到杜克嘴裡,“別做鬼臉了,兄弟;我給你做第二頓還不行嗎?也許已經是第三頓了?” “連第一頓還沒吃呢。全進了你肚子裡。露絲,我正跟本說起你和薩姆的撐桿跳,一下子從第三層蹦上了第九層。今晚的水分享讓他有些不安。”

她幹掉了杜克盤裡的最後一點兒雞蛋,走過去準備做飯。 “杜克,拿上你的咖啡杯趕緊滾,吃的一會兒給你送出去,保證不是稀飯。本,我當時也很不安——但其實完全用不著,親愛的;邁克爾不會犯錯。你屬於這裡,否則你就不會來了。準備留下嗎?” “呃,不行。第一鍋蛋來了,準備好了?” “倒吧。你會回來的。總有一天你會留下來。杜克說得沒錯,薩姆和我來了個撐桿跳。對一個規規矩矩、一本正經的中年主婦而言,實在是太快了。” “中年?” “本,修行有許多好處,其中之一就是它不僅清理你的靈魂,也清理你的身體。這一點還真讓基督教科學派說對了。在浴室裡看見藥瓶了嗎?” “唔,沒有。” “這兒根本沒有藥。多少人吻過你?” “有幾個吧。” “作為祭司,我吻過的人可不止'幾個',但巢裡的人連傷風都沒有過。過去我小災小病不斷,還總有些'女人的抱怨',”她微笑著說,“現在我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女人,卻瘦了二十磅,年輕了好多歲。沒什麼可抱怨的——我喜歡做女人。杜克剛才恭維我是'地中海娼婦',沒錯,而且的的確確是更柔韌了。教課的時候我會打蓮花坐,以前能彎下腰就謝天謝地了。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露絲繼續道,“薩姆是教東方語言的教授;他上這兒來完全是出於職業需要。要學火星語沒別的法子。對於教會,他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也跟了過來,想盯著他。我特別忌妒,佔有欲比一般人都強。 “就這樣,我們一直升上了第三層,薩姆學得很快,我也拼命跟上,因為我不要他離開我的視線。然後,哆的一聲,奇蹟就那麼出現了。我們開始用它思考,只是一點點……邁克爾感覺到了,有一天晚上他讓我們在禮拜之後單獨留下……邁克爾和吉爾給了我們水。那以後我知道了自己是什麼樣子,我在其他女人身上所鄙視的東西正是我自己的特質;我鄙視我的丈夫對這一切熟視無睹,恨他所做的一切。我把這些情緒一古腦兒傾倒出來,用英語,最可怕的地方還用了希伯來文。然後我就哭啊、說啊,把我丈夫煩得要死……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想要重新親近。 “那之後就好過些了,但並不容易,因為他們推著我倆,以最快的速度一層又一層地上升。邁克爾知道我們需要幫助,他想把我們領進巢裡,領進安全的地方。到我們的水分享儀式時,我還得靠別人幫忙才能自律呢。我想入巢,卻拿不准自己能不能跟其他七個人融為一體。我怕得要命;來這兒的路上差點兒哀求薩姆轉身回家去。”她抬起頭,臉上沒有笑容,卻顯得幸福快樂,像個手裡拿著把大勺子的天使,“我們走進核心神廟,一束聚光燈打在我身上,我們的袍子就這麼沒了……而他們都在池裡,用火星語呼喚我們分享生命之水。我踉踉蹌蹌地踏進池子,浸到水里,從此再也沒有起來! “也從沒想要起來。別擔心,本,你會學到火星語,獲得修行的法門,而且一路上都會有愛的幫助。今晚你跳進池裡,我會伸出胳膊接住你。我們都會的,歡迎你回家。把這個給杜克,告訴他我說他是頭豬……不過是頭迷人的豬。還有這個是給你的。噢,你當然能吃下這麼多!給我個吻,然後就去吧;露絲還有活兒要干呢。” 吻、口信和盤子都送到了。之後本找到了吉爾。她躺在一張沙發上,似乎睡著了。他面對著她坐下,沉浸在這幅甜美的畫面裡。本想起道恩,先前他還沒意識到吉爾和她是那麼相像:小麥色的皮膚毫無瑕疵,深淺也和道恩完全相同;她們的體態同樣毫無二致。休息的時候,連面容也更肖似了。 他吃一口東西,抬起頭來,發現吉爾睜開了眼睛,她在微笑。 “你是上帝。親愛的——那個的味道看上去很不錯。” “你看上去也很不錯。我沒想吵醒你。”他走過來坐到她身邊,餵了她一口,“我自己做的,加上露絲幫忙。” “幹得真棒。你沒吵醒我;你出來的時候我不過是偷個懶。整晚都沒睡。” “—點也沒有?” “眼皮都沒眨過。但我感覺好極了。只是餓得慌。這是個暗示。 於是本開始餵她。她任由他服侍,一點沒動手。沒過多久她又問:“你睡過了嗎?” “唔,睡了會兒。” “道恩睡了多久?有沒有兩個鐘頭?” “哦,不止。” “那就沒問題了。兩個鐘頭就像過去的八個鐘頭一樣。我知道你們會度過一個甜蜜的夜晚——你們倆都是,就是擔心道恩沒空休息。” “嗯,是很美好。”本承認,“只不過我,呃,有點意外,你就那麼把她推給我。” “你是說震驚吧。我了解你,本。我很想自己跟你過一晚,真的,親愛的!可你剛到這兒,還沒擺脫忌妒的影響。我想現在已經都沒了吧,嗯?” “我想是的。” “你是上帝。我昨晚過得也很棒——知道你會被照顧得很好,所以無憂無慮。最好的照顧,比我更好。” “唔,永遠不會,吉爾!” “真的?我還是靈悟到了一點點忌妒。不過我們會把它們全都衝跑的。”她坐起來,碰碰他的臉頰,認真地說,“而且就在今晚之前,親愛的。因為,在所有我愛的水兄弟中,你的水分享絕不可以有一點不完美。” “唔——” “耐心等待。”她向沙發盡頭伸出一隻手。卡克斯頓覺得那包香煙似乎自己跳進了她手裡。 他很高興有機會換個話題,“你也學了幾個戲法嘛。” 吉爾微微一笑,“沒什麼了不起的。用老師的話說,'我不過是—個蛋'。 “你是怎麼辦到的?” “啊,我用火星語對它吹口哨來著。你先靈悟一個東西,然後靈悟你想讓它幹什麼——邁克!”她揮揮手,“我們在這兒,親愛的!” “來了。”火星來客徑直向本走去,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讓我瞧瞧你,本!老天,見到你可真高興!” “見到你我也高興。而且很高興能上這兒來。” “聽說你只待三天,怎麼回事?三天!” “我是有工作的人,邁克。” “咱們再看吧。姑娘們激動極了,都在為你準備今晚的歡迎儀式。我看這兒乾脆關門大吉算了——她們現在一點活也乾不了。” “帕特已經重新安排了日程,”吉爾告訴邁克,“有什麼需要道恩、露絲和薩姆會處理。帕特把早晨的外圍活動都取消了,所以從現在起,你可以閒上一整天。” “真是好消息!”邁克坐下來,讓吉爾把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又拉本坐下,伸出一隻胳膊摟著他,然後嘆了口氣。他穿著先前外圍禮拜時的衣服,一套時髦的夏裝,“本,千萬別去佈道。我每天佈道,告訴大家為什麼永遠不該匆忙,自己卻沒日沒夜地從一件工作沖向另一件。你、吉爾和朱巴爾,我欠你們太多了,比欠這星球上任何人的都要多——可直到現在我才能過來問聲好。你過得怎麼樣?看上去身體不錯。道恩告訴我說你身體確實不錯。” 本發現自己紅了臉,“還行。” “很好。今天晚上,那些食肉動物非把你吞下去不可。我會深入靈悟、一直支撐你。到結束的時候,你會比開始時更神采奕奕。不是嗎,小兄弟?” “沒錯。”吉爾附和道,“本,邁克能帶給你力量——不止是精神的支持,還有身體的力量。我也能做一點點。但邁克是真能辦到。” “才不止一點點呢,吉爾。”邁克撫摩著她,“小兄弟充滿力量。比如昨晚,她真是棒極了。”他低頭沖她笑笑,張口唱起來: 吉爾這樣的姑娘哪兒都難找。 不,十億裡頭也挑不出一個來。 瞧遍所有熱心腸的浪蕩心肝, 就屬咱們吉爾最情願! “ 難道不是嗎,小兄弟?” “呸。”吉爾顯然挺高興,她握住他的手,把它緊緊壓在自己身上,“道恩和我一模一樣,而且也一點不比我更不情願。” “可道恩在樓下挑人呢。她忙著——你閒著。這可是很要緊的差別。對吧,本?” “有可能。”他們的舉止讓卡克斯頓直發窘,即使在這麼輕鬆的氣氛裡也顯得太過了。他希望他們別再耳鬢廝磨,要不就給他個藉口,讓他躲開去。 邁克繼續跟吉爾摟摟抱抱,環在本腰上的那隻胳膊也沒鬆開……而且本不得不承認,吉爾一直在鼓勵他這麼幹。邁克認真地說:“本,昨晚那樣的時刻——幫助一組人躍升到第八層——讓我激動得難以自持。我跟你說一點第六層的課程吧。我們人類擁有一些東西,一些我先前的同胞做夢也想不到的東西。我必須告訴你它是多麼珍貴……珍貴得無與倫比。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因為我了解沒有它是什麼感覺。身為男人與女人,真是天賜的福音。男人和女人創造了他、他們——這是身為上帝的我們所創造的最偉大的財富。吉爾?” “說得真美,邁克,而且正確——本也知道這是事實。不過還是給道恩也寫一支歌吧,親愛的。” “好——” 咱們可愛的道恩熱情似火; 從她的眸子裡本突然靈悟—— 每天清展她都買新衣服, 雙手卻從沒碰過一條褲! 吉爾咯咯笑個不停,“她聽過了麼?” “是的,還噓我呢——外加一個帶給本的吻。我說,廚房裡有人沒有?我剛想起來,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或者是兩年?” “我想露絲應該還在。”本說著想站起來。 邁克拉他坐下,“嘿,杜克!看看能不能找人給我弄點兒吃的!我要一堆跟你一樣高的小麥餅,還要一加侖的糖楓汁。” “沒問題,”杜克回答道,“我親自動手。” “我還沒餓到那份上!去找托尼,或者露絲。”邁克把本拉近了些,“本,我靈悟你並不完全快樂?” “呃?哦,我挺好!” 邁克注視著他的眼睛,“真希望你懂火星語,本。我能感覺到你的不安,卻沒法看清你的想法。” “邁克……”吉爾喚了一聲。 火星來客看看他,又把視線轉回本身上。他緩緩地說:“吉爾剛剛告訴了我你的麻煩,本——那種事我從來沒能完滿地靈悟。”他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像剛學英語那時一樣遲疑了好一會兒,“但我靈悟到今晚不能為你舉行水分享的儀式。必須等待。”邁克搖搖頭,“我很遺憾。但等待才會完滿。” 吉爾坐直了身子,“不,邁克!我們不能讓本這麼離開。這是本啊!” 邁克猶猶豫豫地說:“我沒靈悟,小兄弟。”之後是長久的停頓,那沉默比語言更令人窒息。最後,邁克疑慮重重地問吉爾,“你說得對嗎?” “你看吧!”吉爾突然起身到本的另一側坐下,伸出胳膊摟住他,“本,吻我,別再擔心了。” 她沒有等待,而是主動吻了他。本的擔憂確實消失了,他被誘進了感官的激情中,那裡沒有為疑懼留下一絲空間。就在這時,邁克收緊了繞在本腰間的手臂,柔聲道:“我們靈悟得更加親近。現在嗎,吉爾?” “現在!就在這兒,立刻——噢,分享水,我親愛的兄弟們!” 本轉過頭——極度的驚異奪走了他的歡悅。不知怎的,火星來客身上的每一縷衣服竟都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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