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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從頭重複I 綠色山丘

星際飛船多拉在牧場上滑行了兩米後,底艙蓋開了,露出內部斑斕的光線。拉撒路再次緊緊擁抱了拉祖和勞瑞,然後跳到地面,順著衝勁向前滾了兩下之後站起身來,匆忙離開飛船著陸區。他擺了擺手,飛船筆直地升起來,就像一朵圓圓的黑雲印在佈滿星星的夜空中。然後,它飛走了。 他迅速察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北斗七星……北極星……好的,那邊有籬笆,後面就是路了,還有——天哪! ——一頭公牛! 他在籬笆上弄了個僅能供他鑽過去的小洞,就在公牛快衝到他身邊時,他及時地鑽過了那道籬笆。 他的動作太猛了,以至於又來了一次沒有必要的滾動著陸。最後,他來到一條骯髒的、印滿車轍的路中間,心想再這麼折騰幾次的話,自己就快不成樣子了。他拍了拍口袋,特別是工裝褲前胸部位下隱藏的一個附加口袋,確保自己沒丟什麼東西。他想念屁股上原來吊著的那把槍,但他也知道,在這樣的時間和地點,攜帶任何形式的槍支都是個錯誤。一把仿製的折疊刀就是他攜帶的全部武器。

他的帽子——掉到溝裡了?沒有。在籬笆另一邊十英尺的地方……跟十英里沒區別;那頭牛還在盯著他。帽子不是必須的,但如果有人發現了它,會覺得它有些不尋常——嗯,反正沒有什麼可以把帽子和他聯繫在一起的。算了吧。 他又看了一下北極星。那個小鎮應該在這條路前方五英里處,一條直路。他出發了。 拉撒路站在德地鎮民主印刷廠前面,看著玻璃欄裡張貼的報紙,但卻沒心思閱讀。他在思索。他剛剛吃了一驚,現在正假裝讀著貼出來的報紙,好讓他可以鎮定下來,好好思考一番。吃驚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報紙上的日期。拉撒路知道,自己需要重新回憶歷史事件。 1916年8月1日——1916年! 玻璃上映出了人影,一個人從路邊走了過來。一個體格魁梧的中年男子,腰里纏著一根槍帶,肚子上的肉都快把槍帶蓋在肚皮下了,一把插在槍套裡,掛在右邊大腿上,左胸上佩著星章,其他地方和拉撒路穿得差不多。拉撒路繼續盯著《堪薩斯城市日報》的頭版。

“早上好。” 拉撒路轉過身。 “早上好……長官。” “我只是治安官,孩子。對這一帶很陌生?” “是的。” “路過?還是和什麼人待在一起?” “路過,除非能找到工作。” “回答得很好。你是乾那一行的?” “我是在農場長大的,還在不少地方乾過機械工。別的活兒也都可以乾,只要付錢就成。” “嗯,我告訴你吧。現在沒幾個農場主會僱人。其他工作嘛,就算是夏天,機會也不多。嗯,你不會是IWW中的一員吧,是嗎?” “'IW'什麼?” “就是世界產業工會成員,孩子,難道你不讀報紙嗎?這裡的人很友好,總是歡迎來訪的人。只是不歡迎那種人。”這個地方執法者抬起一隻手擦擦汗,比了個兄弟會的手勢。拉撒路知道如何回應這個手勢,但決定還是別那麼做。你是哪個分會的? ——長官,這個這個……所以說,還是別提的好。

治安官繼續說道:“嗯,既然你不是IWW的人,你可以四處問問,看看有誰需要幫手。”他看了看拉撒路假裝在看的報紙頭版,“那些潛水艇幹的事太可怕了,不是嗎?” 拉撒路隨聲附和。 “其實,”這位治安官繼續道,“只要大夥兒都待在家裡,只關心自己的事,悲劇就不會發生。自己活,也讓別人活,我總是這麼說。你去哪種教堂?” “嗯,我家裡都是長老教會員。” “嗯?也就是說,你最近不怎麼去教堂。唔,有時候我自己也會錯過,有別的事的時候。但是——看到街那頭那個教堂了嗎?榆樹後面那個鐘塔。如果你找到工作了,嗯,週日十點就上那兒去,我把你介紹給這兒的人。都是衛理公會派教徒,但和你們也沒有很大的不同。這兒的人很寬容。”

“謝謝你,先生;我會去的。” “好的。非常寬容。絕大多數都是衛理公會派教徒和浸信會教徒。有的農場裡有一些摩門派教徒,是很好的鄰居,從來不會欠賬不還。還有一些是天主教徒,沒有人敵視他們。對了,我們這兒甚至還有一個猶太人呢。” “聽起來像是個很友好的小鎮。” “的確是。這是我們當地人的選擇,健康的生活方式。只是有一件事,如果你沒有找到工作,在教堂後面大約半英里的地方,你會找到一個鎮界的標誌。如果你沒有工作,也沒有本地住址的話,最好在太陽落山以後到鎮界的另一邊去。” “我明白了。” “否則我會拘留你。別怨我;就是這麼規定的。太陽落山後街上不允許出現流浪漢和黑鬼。這些規則不是我定的,孩子,我只是負責執行。流浪漢的定義是馬斯特拉法官定的,我們這兒的一些高貴的夫人敦促他作出這些規定,原因是曬衣繩上的衣服被偷了,等等。總之,十美元罰款,或者十天拘留。倒也不算很糟糕。拘留所就在我家,食物很一般,因為我每天只能給囚犯提供四十美分的食物。再加五十美分,你就可以跟我們吃得一樣了。不是故意習難,你得理解,只是法官和鎮長想讓這裡成為一個祥和的、人人都遵紀守法的地方。

“我理解。我當然不會怨你,因為你不會有機會拘留我。”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孩子,一定要告訴我。” “謝謝。也許你現在就能幫我。你知道哪裡有路人可以用的廁所?或是我最好憋著,出城找一片樹林方便?” 治安官笑了。 “哦,我想我們還是好客的。法院大樓裡有一個真正的城里人用的沖水馬桶——但是它壞了。讓我想一想。這條路前面的鐵匠舖有時候會招待開著汽車路過的人。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真是太好了。” “很高興能幫助你。最好告訴我你的名字。” “特德·布蘭松。” 鐵匠正在給一頭年輕騸馬修馬掌。他抬起頭來。 “你好,迪肯。” “你好,湯姆。這是我的一個年輕朋友,特德·布蘭松。他有些內急,能不能用一下你的廁所?”

鐵匠上下打量著拉撒路。 “請便吧,特德。小心別往裡走得太深。” “謝謝你,先生。” 拉撒路順著通道來到鐵匠鋪後面,他很高興地發現廁所門上沒有縫,而且可以從裡面鎖住。他從工裝褲前胸部位下隱藏的附加口袋裡拿出一卷錢。 這些紙幣的各個細節都非常令人信服,是根據新羅馬歷史博物館裡的真鈔複製的。從定義上講,它們是“偽鈔”,但偽造的水平非常高,拉撒路會毫不猶豫地把它們拿到任何一家銀行去流通。只有一個小問題:鈔票上的日期。 他很快地把那一堆鈔票分成兩疊:1916年以前的和1916年以後的,他絲毫沒有猶豫,也沒有停下來點數,把那堆能用的紙鈔裝進口袋,接著從一本當手紙用的商品目錄上撕下一張紙,把沒用的鈔票包起來,這樣就沒人能發現裡面是錢了。他把這個紙包扔進了糞池。接著,他又開始檢査那個秘密口袋裡硬幣的日期。

他發現絕大多數硬幣上都有該死的鑄造日期——和紙幣的一樣。他浪費了整整一秒鐘的時間來欣賞一枚水牛鎳幣的完美復製品——多精緻的一枚硬幣呀!他又花了至少兩秒鐘的時間,冷靜地考慮了一下應該怎樣處理一枚很大的二十美元金幣。金子就是金子;如果能把這塊金幣熔解,或者砸成一塊金子,它的價值也不會減少。但在他改變這塊金幣的形狀之前,它就是個危險。下一個鎮字上的鄉巴佬可能不會像這個鎮子的人一樣友好。把它也扔了吧。 他感覺心情有些輕鬆了。在這裡,“偽造”貨幣是一項重罪,足以讓他在監獄裡度過好些年不愉快的時光,而且很難逃脫。而沒錢可花卻是一件可以補救的麻煩事。拉撒路原本不想帶錢來,後來又做出了讓步,帶上了能維持數天生活的費用。這可以讓他在必須掙錢養活自己之前到處轉轉,重新適應周圍的環境、習俗和方言。他從來沒考慮過要帶上足夠維持十年的生活費用。

沒關係,這樣更有趣。在他不了解的時代掙扎求生是更艱鉅的任務,對他是很好的鍛煉。如果這裡是伊麗莎白女王時代的英國,那才是真正的挑戰呢。 他數了數剩下的錢:三美元八十七美分。還不是很糟糕。 鐵匠說:“還以為你掉到糞坑里去了。感覺好點了?” “好多了。非常感謝。” “別客氣。迪肯·阿梅斯說你自稱是個機械工。” “我能熟練使用各種工具。” “有沒有在鐵匠舖裡工作過?” “幹過。” “讓我看看你的手。”拉撒路讓他看了自己的手。鐵匠說道,“城里人的手。” 拉撒路沒有說話。 “也許你在監獄裡待過,所以才有這樣一副柔軟的手?” “蹲監獄準能讓手軟和起來。再次感謝你讓我使用廁所。”

“等等。每小時三十美分,我讓你幹什麼你就乾什麼,我有可能在一小時後就把你解雇了。” “好的。” “懂不懂汽車?” “懂一點。” “看看你能不能讓那輛破車動起來。”鐵匠衝著鋪子外面揚了揚頭。 拉撒路走到鋪子外面,看了看那輛他剛才就已註意到的福特車。它的頂篷已經拆掉了,上面裝了個木頭盒子,這把它變成了一輛軟篷小貨車。輪輻上沾滿泥土,但整體看起來還不錯。他移開前座,用在那裡找到的油量計檢查了一下汽油——還有半箱油。他又檢査了水箱,用鋪子的水泵加了些水,然後打開車前蓋;開始檢查發動機。 從啟動機到線圈盒的導線沒有連上;他重新給連上了。 他又試了試手剎,覺得不是很緊,所以用東西卡住車輪。他這才把鑰匙轉到點火位置,還打開了節流閥,以延遲點火時間。

他小心地把大拇指縮在手掌中,而不是握在搖柄上,然後抬高搖柄,開始轉動起來。 發動機開始轟鳴;汽車抖動起來。他衝到駕駛員車門的一側,把手伸進去,把節流閥的開關撥到怠速位置。 鐵匠在一旁看著。 “好了,熄了發動機,過來給我的火爐扇搧風。”兩個人都沒提那根斷開的導線。 鐵匠——湯姆·黑門茲——吃午飯的時候,拉撒路走了兩個街區,來到一家他剛才路過的雜貨店,買了一夸脫的A級牛奶——五美分,瓶子的押金是三美分。他看了看一塊價值五分硬幣的麵包,然後決定還是花一角錢買一塊大麵包;他還沒吃早飯呢。他走回鐵匠鋪,一邊美美地享用他的午餐,一邊聽黑門茲先生的長篇大論。 他是個共和黨,但這一次他要更換所支持的黨派了;威爾遜先生使我們避免了戰爭。 “倒不是他在其他方面給國家帶來了什麼好處;生活開支增加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此外,他還是個親英派。但那個愚蠢的休斯會讓我們在一夜之間捲入歐洲戰爭。這是個艱難的選擇。我本來想投拉佛萊特的票,但他們蠢得甚至沒有選他作為總統候選人。德國會贏的,這他知道。要是為了英格蘭去冒險,我們會很愚蠢。” 拉撒路—本正經地附和著他的觀點。 黑門茲告訴“特德”,讓他在第二天早晨七點來。在太陽落山前,拉撒路掙了將近三美元。他用香腸、奶酪、餅乾把肚子填得飽飽的,然後越過鎮界,向西走去。他對這個小鎮和那個鐵匠鋪沒有什麼不滿的,但他冒險進行這次旅行不是為了在一個鄉村小鎮待上十年,掙每小時三十美分的工資。他要到處走走,重新體驗那個時代。 而且,黑門茲對他特別好奇。拉撒路並不介意他看自己的手,也不介意他說自己也許剛從監獄裡放出來。就連那根沒連上的導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當拉撒路含混地回答了自己口音的問題以後,鐵匠卻讓他講清楚他小時候到底住在哪片印第安人保留地,以及他的親屬是什麼時候從加拿大過來的。 一個更大的社區意味著較少的私人問題,也有更多的機會找到一小時超過三十美分的工作,只要不偷懶。 看到一輛汽車壞在路邊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開車的人是個鄉村老醫生,正對著麥克斯韋車上一個癟了氣的輪胎唉聲嘆氣。拉撒路卸下一盞煤油路燈,讓那個醫生拿著,他補了輪胎,重新把輪胎裝好,打上氣。他沒有收醫生給他的報酬。 柴多克醫生說:“萊德,你知道怎麼駕駛這種喝汽油的車嗎?”拉撒路說他會。 “那麼好,孩子,既然你要往西走,能不能幫我把車開到拉瑪,然後可以在我候診室的長沙發上休息,吃早餐。我還會為我帶給你的麻煩支付一美元。” “我都答應,醫生,不過你沒必要付給我錢。我有錢。” “廢話,瞎說。咱們明天早晨再討論吧。我已經筋疲力盡了;我從黎明時分就出發了。要在過去,我會把韁繩繞在鞭子上,然後睡一覺,馬就會我們拉回家了。可這個喝油的傢伙真是愚蠢。” 早餐很豐盛,有煎雞蛋、煎火腿、煎土豆,抹著高粱糖漿和農家自製黃油的薄烤餅,西瓜醬,草莓醬,幾乎凝成固體的奶油,還有喝不完的咖啡。醫生的管家、也就是醫生的姐姐一直在勸拉撒路多吃,說他的飯量還不如一隻小鳥。這以後,他又出發了,口袋裡又多了一美元,人也乾淨了許多,看起來不像個鄉巴佬了,因為唾沫、鞋油和辛勤擦拭讓他的鞋看起來變了個樣,奈蒂小姐還堅持要給他一些舊衣服。 “反正也要捐給救世軍,送給你也一樣。把這條領帶也戴上;醫生不戴了。這樣才能乾淨整潔地去找工作。我總是說,一個人如果不打領帶,我是不會打開紗窗給他幫忙的。” 他接受了這些。他知道她是對的,他也知道要不是他幫忙的話,那一晚柴多克醫生就要睡在汽車裡,讓他的姐姐擔心一整夜。想到這兒,他心裡也就平衡了。奈蒂小姐把他的衣服乾淨利落地打了個包裹;他向她表示了感謝,並保證到堪薩斯城以後會給他們寄一張明信片來。他把包裹扔到了路過的第一個樹林裡。他感到有點愧疚,因為除了上面人為製造出的磨損外,這些衣服是永不磨損的。只不過衣服的式樣有些不合潮流,除了萬不得巳的時候,他也沒打算穿多久。再說,一個走在路上的人不能看起來像個背著包裹的流浪漢。也許奈蒂小姐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找到了鐵路,但卻繞開了火車站。他在北城附近等著。向南方開的一列客車和一列貨車經過了他;大約在十點的時候,一列向北部開的貨車出現了,正在慢慢加速。拉撒路爬上了火車。他沒打算躲避火車上的司閘員,而是讓他敲詐了自己一美元——是偽鈔;他把真的鈔票用繃帶綁在了左腿上。 司閘員警告他下一站可能會有鐵路警察,所以給他的錢不用超過一美元;如果他要去更遠的地方,要當心堪薩斯城火車站裡的便衣警察……最好別去:那些人會搶了他的錢,還會把他痛打一頓。拉撒路感謝了他,本來還想問問這條鐵路線的名稱——密蘇里太平洋線? ——最後他覺得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反正列車是往北開的,而且司閘員的建議讓他知道這輛列車能開到他想去的地方。 他在火車上度過了一整天,一半時間是在沒有蓋的車廂裡,另一半時間是在條件有所改善的空貨廂裡。列車經過斯沃普公園的時候,拉撒路跳下了火車。他感到非常疲倦,渾身上下臟得像個泥猴,差點兒後悔沒有買票乘車了。但他從腦海裡趕走了這個想法。他知道,身無分文來到一個大城市,最終的結局很可能是“三十美元罰款或三十天監禁”,而不是小鎮上那種輕微懲罰。他現在有將近六美元,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真”錢。 他很高興地發現,儘管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對斯沃普公園還是很熟悉的。他快速穿過公園,找到了公園有軌電車線的終點站。等待班次不太多的工作日班車時,他花了五美分買了一個三色蛋捲冰淇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享受著內心的平靜。再花五美分,坐著有軌電車走長長的一段路,再換一趟車,他就可以到&堪薩斯市的市中心了。拉撒路享受著每一分鐘,並且希望時間能夠過得更慢一些。這個城市是多麼祥和,多麼乾淨,還有很多樹蔭!多麼具有田園風味啊! 他回憶起另一次回老家時的情景——是哪個世紀?應該是在大散居早期的時候。那會兒,如果市民要冒險進入骯髒狹長的街道,都像戴假髮一樣戴一頂鋼盔,穿著防彈背心和防彈褲,戴著像盔甲一樣的防護眼鏡和黃銅指關節手套,還有隱藏起來的違禁武器——但是很少有人會到街上去;更明智的做法是利用交通工具,而且只去有人警戒的郊區。 但是現在,在這裡,儘管可以合法地使用槍支——但卻沒有人佩槍。 他在麥克吉下了車,問了警察以後找到了當地的基督教青年會。在那裡,他花了半個美元,得到了一間小臥室,一條毛巾和一小條肥皂。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以後,拉撒路回到大廳,他在前台發現了電話,上面寫著“本地通話五美分——請到前台辦事員處交款”。他請求用一下電話簿,在電話簿裡找到了“查普曼、鮑爾斯和菲奈根律師事務所”——R·A·龍大廈,沒錯,就是這個。他又找了一遍,找到了“查普曼·亞瑟·J律師”,還有家庭住址。 等到明天再打?如果賈斯廷沒搞錯暗號的話,試一試也沒什麼壞處。他丟給前台辦事員一枚五分鎳幣,說要用一下電話。 “請告知電話號碼。” “總機,幫我接阿特沃特街一二二四號。” “你好,這是不是亞瑟·查普曼律師的家?” “我就是。” “艾拉·霍華德先生讓我給你打電話,律師。” “是嗎。你是誰?” “'生命是短暫的。'” “'時光是漫長的。'”律師回答道。 “'罪惡的日子就要結束。'” “很好。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先生?遇到麻煩了嗎?” “沒有,先生。你能不能幫我把一個信封交給基金會的秘書?” “可以。你能明天送到我的辦公室嗎?” “是明天早晨嗎,先生?” “九點半吧。我十點要出庭。” “謝謝,先生;我會按時到的。晚安。” “不客氣。晚安,先生。” 大廳裡有一個寫字台,上面有標識說需要幫助的話請找前台辦事員,還有一個提示:這個星期你給母親寫信了嗎?拉撒路要了一張信紙和一個信封,說他要給家裡寫信(這是實話)。辦事員把信封和信紙遞給他。 “這正是我們想听到的,詹金斯先生。一張紙夠了嗎?” “如果不夠,我再向你要。謝謝。” 早餐後(早餐是咖啡和一個油炸圈餅,五美分),拉撒路在盛大道找到了一個文具店,花了十五美分買了一套五個信封。拉撒路回到基督教青年會,把五個信封都寫好,然後不顧査普曼的秘書噘著嘴表示不滿,堅持親手把信封交給了查普曼先生。 最外面的信封上寫著:艾拉·霍華德基金會秘書 裡面一個信封上寫著:公元2100年霍華德家族協會秘書 再裡面的一個信封上寫著:請在家族檔案館保存該信一千年。建議放在惰性氣體中保存。 第四個信封上寫著:在公元4291年由當職首席檔案官開封。 第五個信封上寫著:請交給拉撒路·龍或者他在特蒂尤斯家裡的任何一個人。 這個信封內裝的是基督教青年會的信封,裡面是拉撒路在昨天晚上寫的信;信封上寫著他在布恩多克的家中所有成員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的是萊比思·拉祖麗和勞瑞蕾·李: 公元1916年8月4日 親愛的: 我犯了個錯誤。我是兩天前到的,比計劃的時間提前了三年!不過我還是想讓你們在我離開剛好十個地球年的那一天到那個隕石坑來接我,即公元1926年的8月2日。 請告訴多拉這不是她的錯。可能是我的錯,也可能是安迪的錯——也許我們用的儀器還不夠精確。如果多拉想重新校正時間的話(沒有必要這麼做,因為會合時間仍然是我離開後的第十個地球年),告訴她向雅典娜索要這十年的月食數據——我還沒有時間找這些數據,因為我剛剛到達堪薩斯城。 一切都很順利。我的健康狀況很好,有足夠的錢,也非常安全。我會用上所有賈斯廷建議的信件聯絡點,會再寫長信給你們——那些信會保存得更好,這封信我沒時間蝕刻。 替我親吻所有的人。後面還會有長信。 致以我永恆的愛, 你們的老兄 又及:我希望會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真要那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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