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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主題變奏XV 目瞪口呆

第二天早晨,我慢慢地醒過來,懶散地躺在床上,從我的酒神式歡迎晚宴中清醒了過來。我躺在一樓某個房間裡的大床上,房間面向花園的牆敞開著,昨晚的晚會從花園挪到床上的時候它就是開著的。我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儘管(我記得是這樣)塔瑪拉和艾拉和我在一起。或者,艾拉在昨晚只是拜訪了我們一會兒? 管他呢,在雅典娜為我們唱催眠曲之前,所有人都來看過我們兩個;我好像記得最多的時候這張大床上有六到七個人,包括塔瑪拉和我。哦,不,塔瑪拉離開過一次,把我留給那兩個喋喋不休的雙胞胎處置——而她們兩個幾乎算得上沒怎麼說話。她們說她們想讓我放心,我不用為了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而和她們結婚——她們很多時間都不會待在這裡——因為她們長大以後要去當海盜——但是有一半的時間她們會待在地面上——要在台球廳上面開一家妓院——我會不會到那裡去看她們呢?

她們向我解釋了海盜和妓院這兩個詞的意思,然後給我唱了一首短歌,聽起來既像打油詩又像古典英語,歌裡也有這兩個詞。我吻了她們,然後保證如果她們開了這個工作室,我會成為她們最忠誠的仰慕者。我並不擔心自己的這個保證;在她們這個年紀,絕大多數女孩(包括我的所有女兒)都有雄心要成為最紅的妓女;但很少會有人真的去從事這種要求最高的藝術,或是在發現自己並不具備真正的天分以後就放棄了。 我想她們更可能成為海盜;拉撒路·龍的孿生妹妹可能會找到一種犯罪方法,在深邃無邊的太空裡獲得財富。 歡迎宴會的晚餐部分結束後,按照慣例又進行了一些娛樂活動,這才過渡到床上。只是這些娛樂活動都是由家庭成員表演的,而不是新羅馬的時髦主婦安排的那些奢侈的(經常也是無聊的)專業表演。拉撒路和他的兩個妹妹兼女兒先表演了可能是真正的蘇格蘭高地舞(現在的人誰知道呢):拉撒路的舞蹈動作很狂野、很劇烈(在吃了那麼多食物、喝了那麼多酒以後),兩個小拉撒路一模一樣地模仿著他的動作。風笛伴奏樂是雅典娜提供的……如果我不是一個業餘古典音樂愛好者兼專業歷史學家,我絕不會聽出這不是真正的風笛。舞蹈結束後,兩個小姑娘應大家要求又表演了一個劍舞,而拉撒路假裝筋疲力盡,倒地不起了。

出乎我的意料,艾拉是個技術精湛的魔術師。我不禁想起一個問題:他是不是從管理那個行星的過程中體會到了魔術的訣竅? 格拉海德唱了一首歌,顯示了很專業技巧,音域寬廣,氣息也控制得很好。我不由得大為驚訝,因為我好像記得他以前唱歌總是跑調。但後來他被大家要求再演一次,這次嘴裡塞著一塊小方巾,我這才發現我上當了;唱歌的原來是雅典娜。後來他又飾演三個美麗寡婦密涅娃、哈瑪德婭德和伊師塔死去的丈夫。我就不描述她們之間的對白了,看起來三個女人因為失去他而感到很愉快。 塔瑪拉最後演唱了一首《我的雙臂緊緊地抱著你》。有說法說這首歌是盲人歌手創作的,不管怎麼說吧,它是一首古老的歌。很久以來,我一直認為那是屬於塔瑪拉的歌。我流下了眼淚。被感動的不止我一個,所有人都流淚了。兩個雙胞胎哭泣著……當她唱到最後一句時,“——無論野鵝把你引向何方,親愛的,我的臂膀會緊緊地把你抱住”,我吃驚地發現老祖飽經風霜的臉上也流下了熱淚。

我從床上爬起來,在院子的涼亭裡轉了轉,想讓自己在見到其他人之前變得清醒些。然後我走進花園,在那裡看到了格拉海德。我吻了他,從他手裡接過了一杯清晨喝的帶著霜的飲料。那是一杯新鮮的水果榨汁,是為早晨習慣喝飲料的人準備的,並用了各種化學方法加以“改良”。 “今天早晨由我負責做早餐,”他說,“所以你最好告訴我你想吃煎蛋還是煮蛋。”接著他又回答了一個我這個客人並沒有問的問題,“其他人都走了。如果你早點起來的話,你的選擇會更多;拉撒路說我連開水都不會燒。” “都走了?” “是。艾拉去了他的辦公室——去工作,恐怕是去睡覺。塔瑪拉回到她的病人那裡去了,她給你留的口信是她希望今天晚上能回來,可她又讓哈瑪德婭德在你上床時服侍你,給你按摩按摩肩膀,讓你早些入睡,所以我想她可能覺得今晚回不來了。如果她認為她的病人需要她,她是不會回來的。拉撒路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沒有人問他。密涅娃和那兩個雙胞胎在一起,可能是在'多拉'上教她們學東西;她們經常這樣。伊師塔接了一個電話,說北邊一個農場裡有人的胳膊斷了。為了不打擾你,哈瑪德婭德帶著我們的孩子去野餐了。你這個懶惰的色鬼,要煎蛋還是煮蛋?”

他已經在煎蛋了,所以我回答道:“要煮蛋。” “好的,這些我自己吃。你的要等到午飯時才好。” “我是說'煎蛋'。” “那我就再做三個。你會留在這裡,是嗎?回答是,否則我就讓雙胞胎來對付你。” “格拉海德,我想——” “就這麼定了。” “但這樣做也許會有問題。”我換了個話題,“你剛才說'哈瑪德婭德帶著我們的孩子去野餐了——'難道我還沒有見到家裡所有的人?” “親愛的,客人剛到我們家時,我們不會帶最小的孩子出來見人,免得他勉強裝出偽善的欣喜,增加他的負擔。有人在照料他們;拉撒路對撫育孩子有一套很堅定的想法。雅典娜隨時注意監測他們的情況,問題是她沒辦法抱他們。拉撒路說,孩子被嚇壞了的時候要立刻把他們抱起來,摟在懷裡,而不是過後再這麼做。他還認為孩子犯錯誤的時候要立刻給予懲罰。這樣一來,我們的孩子既沒有被慣壞,也不會太羞怯。拉撒路尤其堅持不能讓小孩子一個人醒來——所以你就知道了為什麼我昨天晚上離開得早了一些。這樣伊師塔可以陪著你,而我得和我們最小的三個孩子一起睡覺。”

“你真的是和他們一起睡的嗎?” “嗯。愛爾芙在我的肚子上跳來跳去會讓我不得安生,但在我身上尿尿卻不會弄醒我——通常不會。照顧孩子並不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我們輪著來,每九天才會輪上一次。如果你也加入的話,就是每十天一次。但這也可能會在一夜之間發生變化。假如我們有了一位接受回春治療的顧客——一個或者更多的顧客會讓伊師塔、塔瑪拉、哈瑪德婭德和我在很長的時間裡無法參加值班。還要考慮一個因素:如果拉撒路認為拉祖和勞瑞已經長大了,他說不定馬上就會離開——所以,這些可愛的女士全都急巴巴地忙著生孩子。” 格拉海德沖我咧嘴一笑,“四個願意生孩子的女人生下四個孩子需要多長時間?說不定是六個,那兩個雙胞胎至少每週兩次威脅大家說她們也要生孩子。親愛的賈斯廷,我們想讓你留下來,但情況並不總像昨天晚上那麼無憂無慮。如果家庭生活的責任讓你受不了,你最好回新羅馬去,在那兒可以僱人來做你不願意自己做的事情。”

“格拉海德,”我誠摯地說,“得了吧,親愛的。你用小孩的尿是嚇不倒我的。在你出生以前一百年,我就曾在晚上起來安撫啼哭的嬰兒。我願意移民,願意再次結婚,我也願意撫養孩子。我計劃回塞昆德斯是要處理一些未盡事宜,然後跟著第二批移民再回來。說不定我也會說句'去他媽的塞昆德斯',把那兒的一切都扔了不管,徑直留在這裡。老祖昨天有些話是針對我說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就是他說的有沒有勇氣放棄一切遠走他鄉的那些話。現在的塞昆德斯是一座冒煙的活火山;那個老太婆可能會引發一場大屠殺,被屠殺的可能有我,只因為我是政府高級官員之一。” 我深吸了一口氣,突兀地問道:“我不明白的是,你們為什麼要邀請我加入老祖的家庭。為什麼?”

格拉海德回答道:“不是因為你長了一張漂亮的臉。” “這我知道。哦,這張臉還沒醜到把狗嚇跑的程度,我很少拿它派這個用場。它只是一張普通的臉而已。” “還不太醜。整容手術可以創造奇蹟。我是這個行星上技術第二好的整容手術專家——這裡只有兩個專家。多多練習對我有好處。還有,你說得也沒錯,反正你也沒什麼可損失的。” “該死,親愛的,別鬧了。回答我的問題。” “那兩個雙胞胎喜歡你。” “是麼?我覺得她們也很令人愉快。但幼稚少年的意見不會有多少分量。” “賈斯廷'別讓她們可笑滑稽的行為欺騙你;她們在各個方面都是成年人,除了身高以外——而且她們是和我們老祖完全相同的雙胞胎。她們擁有他那種能夠看透一個人的天賦,同樣也能發現壞人。拉撒路之所以給她們充分的自由,就是因為他相信她們,相信她們可以開槍殺人,也相信她們在不需要殺人時不會輕易開槍。”

我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她們身上帶的那兩把小槍不是玩具槍?” 我的老朋友歐貝蒂安看上去彷彿覺得我說了什麼下流話一樣,“這是什麼話,賈斯廷!拉撒路不允許一個女人在沒帶武器的情況下走出這所房子。” “為什麼?這個殖民地看起來很安全。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倒也不是。拉撒路的先遣隊已經確認這個次大陸基本沒有大型食肉動物。但我們帶來了兩條腿的動物。儘管經過了層層挑選,但拉撒路不能假設他們都是天使。他也不是按天使的標準來選人的;天使不是好的拓荒者。唔,昨天密涅娃穿了一件短裙。你有沒有覺得奇怪?考慮到昨天天氣那麼熱?” “沒有。” “因為她的槍綁在她的大腿上。即使這樣,拉撒路也不允許她一個人外出;通常情況下,那兩個雙胞胎當她的保鏢。作為一個真正的人,她只有三歲;她的槍法也不如雙胞胎,而且她比她們更容易輕信別人。你的槍法怎麼樣?”

“一般吧。當我決心要移民以後;我開始上課學習槍法。但我沒有很多時間來練習。” “最好找時間練習。倒不是說拉撒路會數落你;他覺得對於女人他有保護的責任,對男人沒有。但只要你請他幫忙——我請求過,艾拉也請求過——他會不厭其煩地教你所有的事情,從徒手搏擊到製作簡易武器……還包括兩千年來的所有下流招數。完全取決於你,老朋友;但我想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情況。你知道,在學校的時候我一門心思讀書,是個一心撲在數據上的學者,從來不佩帶武器。後來我接受了回春治療,自己也成了一個回春醫士,就更不會帶武器了。但這十四年來,我定期接受那位全能搏鬥冠軍的指導,學習怎樣活下來。結果呢?我挺胸抬頭,非常驕傲。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殺過人,”格拉海德突然笑了起來,“但是日子還長著呢。”

我鄭重地回答道:“格拉海德,我之所以答應阿婭貝拉女士來這裡出這趟差,這就是原因之一:我想了解這些事。我很重視你的這些建議。但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嗯……我很早就認識你了,艾拉也是。還有密涅娃,儘管你好不容易才相信。哈瑪婭德也見過你,只不過直到昨天晚上才真正認識你。伊師塔只知道你的基因圖譜,但卻是最強烈支持你的人之一。但是,真正的決定性因素是:塔瑪拉想讓你加入我們的家庭。” “塔瑪拉!” “你似乎很吃驚。” “我是很吃驚。”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昨天晚上她安排了別人替她,所以才能來這裡。她愛你,賈斯廷;你不知道嗎?” “嗯——”我的腦袋有些發暈,“是的,我知道。但是塔瑪拉愛每一個人。” “不,她只愛那些需要她愛的人,而且她總是知道誰是這樣的人。她具有驚人的體察別人的能力,這使她能夠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回春醫士。在這個家庭裡,塔瑪拉可以擁有她想要的任何東西……而她碰巧想要你——和我們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加入這個家庭。” “我要……死了。”(塔瑪拉?) “你不可能死。即便我相信詛咒,我也不相信塔瑪拉·斯伯林挑中的人會被詛咒而死。”格拉海德滿面笑容。這種開朗的表情更多的是出於他的魅力,而不是他英俊的外貌。我試圖回想他在一百年前是不是也這樣漂亮。對於男性的英俊,我並非無動於衷,但我的性取向並不是非常平均。如果一個長相平庸的女人和一個英俊的男人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我會去注意那個女人。所以我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美學家;我缺乏鑑別美醜的判斷力。如果女人們覺得我這種原始看法太過冒昧,在此,我預先道歉。 但如果是一個自我中心的漂亮女人,我會選擇跟格拉海德上床;他熱情、溫柔、是個良伴,帶著一種不同於那兩個雙胞胎的頑皮。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我想見見他的姐姐——或者是母親、女兒。也就是女性版本的他,和他有著同樣的品質和個性,以及外貌。 塔瑪拉!上面那些都是我心裡立刻想到的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因為我無法馬上面對格拉海德話裡隱含的意義。 他繼續說道:“把你的嘴閉上吧,親愛的;我和你一樣吃驚。但是,哪怕我們不是多年的好朋友,只要塔瑪拉提出這樣的請求,我也會投贊成票——這樣我就能研究你。塔瑪拉從來不會犯錯誤。但你真的那麼憂鬱嗎,讓她那麼想幫你?或者你真是一個超人,讓她那麼想得到你?說不定兩者都不是,要不就是我還沒有發現。你沒什麼問題,我想,除了有一點不切實際的想法以外。你可能是個超人,但昨晚我們中沒有人發現這一點。如果你真的是個性慾超強的男人,那你就是一直壓抑了自己。吃早飯時哈瑪德婭德說,女人在你懷裡會感到很愉快。但她並沒有暗示你是銀河系裡最傑出的愛人。 “你是密涅娃父母親中的一員,這一點對你很有利。這些人中沒人有嚴重的缺陷;伊師塔確保了這一點。伊師塔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她讀基因圖譜就像其他人讀書一樣。而且,密涅娃本人就證明了沒出什麼錯。我是說,看看密涅娃吧:像清晨的空氣一樣清新,像哈瑪德婭德一樣美麗,又具有獨特的魅力,智商高得你不敢相信。她卻很謙遜,甚至有些謙遜過頭了。 “不過說到底,決定因素還是塔瑪拉。在你來到這所房子以前,你的命運就被確定了。來這裡的路上有點慢,是不是?” “嗯……在反重力小艇上感覺不到快慢。但說實話,能在這樣一個年輕的殖民地看到它,我還真有點吃驚。我以為會看到騾車呢。” “騾車也有很多。拉撒路說這次旅行時他帶了'七頭大象'——我們帶了很多設備。那艘小艇的動力很強,根據拉撒路的要求作過改裝,可以只用昨天耗時的五分之一就把你帶到這裡來。但艾拉告訴拉撒路他需要時間打幾個電話。所以拉撒路可能告訴了那兩個負責駕駛飛艇的雙胞胎裡的一個,讓她把飛船開得慢一些。或者是用了什麼暗號;他簡直像跟她們兩個有心電感應似的。而且我敢打賭,拉祖和勞瑞根本沒有交換眼色。” “的確沒有。” “這我肯定。她們不是孩子你應該看看她們操縱星際飛船的樣子。不管怎樣吧,艾拉和伊師塔談了話,然後和塔瑪拉;然後我們開了一個家庭會議,決定了你的命運。你和孩子們玩耍的時候,拉撒路最後認可了——那兩個孩子後來也有機會投票。她們立刻就同意了。她們喜歡你,還有'在她們看來,塔米阿姨的願望就是聖旨。” 我還是有些困惑。 “顯然,發生了很多我沒想到的事情。” “你是不會想到的。按理說一個好廚師應該幫你把早餐端上來,但這個廚師需要代表其他人告訴你一些事。你跟我是好朋友嘛——還要回答你的問題。所以,你自己來拿早餐吧。” “對於你說的會議我還有些不明白。塔瑪拉不是晚餐前才回家的嗎?” “她是那時候回來的。哦——雅典娜,你在聽我們談話嗎,親愛的?” “擁抱叔叔,你知道我是不聽私人談話的。” “你才不會不聽呢。沒關係,賈斯廷,蒂娜的嘴很嚴。蒂娜,告訴他怎麼聯繫別人。” “告訴我你想和誰通話,賈斯廷;我可以和每個農場進行無線聯繫。或其他任何地方。我隨時都可以連上艾拉和拉撒路。” “謝謝你,蒂娜。如果你一定要聽的話,請你假裝沒在聽好了。會議是在這兒開的,賈斯廷;蒂娜接入了塔瑪拉和艾拉的信號。也可以接入反重力飛艇那兒的信號一但這次會議的主題是你。,順便說一下,這個家庭不耕種農場,原因就是蒂娜;我們向大家提供其他殖民地通常不會很快就能提供的服務。哦,如果你想耕田的話也可以;我們擁有很多土地。也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謀生。好了,我已經盡了我的最大努力了。還有問題嗎?” “格拉海德,我想這些我都了解了。但為什麼塔瑪拉那麼想讓我加入你們的家庭。” “這你得去問她。我剛才說過,我已經仔細瞧過你的腦袋周圍了,沒發現有光環。” “天熱的時候我不戴光環。歐貝蒂安,別這麼躲躲閃閃的;這對我非常重要。為什麼你一直說是塔瑪拉的意願決定了這件事?” “你了解她。” “我知道她的意願對我來說是多麼重要。但我愛上她已經很多年了。”我把長久以來一直埋在我心裡的話告訴了他,“就是這樣。一個偉大的妓女永遠不會提出結婚。如果一個男人足夠大膽,自己求婚的話,她通常連聽都不要所。但是我——嗯,我讓自己變得很討厭、很纏人。塔瑪拉最終讓我相信,她只會為了生孩子才結婚,但她不想生孩子了。我確信錢不是一個影響因素——” “的確不是。哦,我不是說塔瑪拉會愚蠢得認為錢不重要;我聽她說過,錢是評估價值的普遍標準,所以她會驕傲地接受別人給她的錢。但塔瑪拉不會為了錢而結婚;她不會覺得——也許她會覺得;我想我得問問她。嗯……肯定很有意思。我們的塔瑪拉是一個複雜的人。對不起,親愛的;我打斷了你的話。” “我說錢不是決定性的因素,因為我並不是很有錢,而她的追求者裡有人擁有的財富是我的幾十倍到上百倍,可她沒有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結婚。所以我閉上嘴,滿足於能夠擁有塔瑪拉的一部分——在被允許的時候。和塔瑪拉一起過夜,和她一起參加愉快的聚會關於錢,我能付多少就付多少——我是說,她能接受多少我就付多少;她經常拒收一部分禮品,以此確定費用標準——她對我就做過這樣的事;我不知道對有錢的客人她是怎麼做的。 “就這樣過了很多年,然後她宣布要退休了。我很震驚。那期間我做過回春治療,但一點兒也不覺得她變老了。但是她很堅決,後來她離開了新羅馬。 “格拉海德,這讓我陽瘺了。哦,不是說沒有性能力,而是因為以前能帶給我極大快樂的事,現在頂多能讓我活動活動身體,不值得再為此費神費力了。你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嗎?” “沒有。也許我應該說'到目前還沒有',因為我到現在還只活了一百多年。 “那麼你不理解我說的是什麼。” “只能想像。但我能不能引用拉撒路說過的一句話?這話是他對艾拉說的,但不是私密的話;你在有關他的原始記錄裡看得到這句話。 “他說,'艾拉,有很多年我幾乎碰都沒有碰過女人——不光是沒有結婚,我乾脆禁慾了。你知道,身體摩擦的方式能多少變化,就那麼回事,我厭倦了。' “'但後來我意識到,作為人的女人有無窮多種……性行為是最直接的了解女人的方法。她們喜歡這種方法,我們也喜歡,這是唯一的能夠消除障礙、加深關係的途徑。' “'認識到這一點後,我重新又對這種友好的遊戲本身產生了興趣,就像一個小伙子第一次摸著光滑的乳房一樣幸福。甚至更幸福——因為我不捨僅僅是一個出入她們汽缸的活塞了。每個女人都是獨特的個體,值得你去發現和了解。而且,只要我們能花足夠長的時間,我們會發現我們是互相愛著對方的。至少我們能相互愛撫,使對方快樂。我們不是在手淫,僅把對方當成一個性愛玩具。' “這就是拉撒路說過的話,大致不差,賈斯廷。你有沒有讀到過?” “是的,有點印象。有很長時間,我對性生活提不起興趣來。但我最終克服了這一點……原因是一個女人,像塔瑪拉一樣好、有自己特點的女人。我沒有愛上她,她也沒有愛上我,但她教給了我一些我已經忘卻的事:即使沒有像我對塔瑪拉那樣強烈的愛,性也可以是美好的、值得嘗試的。我的一個朋友,她是我另一個朋友的妻子,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好朋友——她把我介紹給了另一個妓女,作為一份特別的禮物,安排我和她度過了一個假日。付錢的是我的朋友們;他們付得起,因為她很有錢。那個妓女是個美人兒,麥格達琳——” 格拉海德突然興奮起來,“瑪吉!” “你怎麼知道?是的,她在床上是用這個名字。'麥格達琳'是她的藝名。,知道我負責管理歷史資料以後,她就告訴了我她的真名。 “瑞蓓卡·斯伯林·瓊斯。” “看來你真的認識她。” “我生下來就認識她,賈斯廷,親愛的;我就是那一對美麗的乳房哺育大的。她是我的媽媽,親愛的。多麼美妙的巧合啊!” 我也很高興,但我對另一件事更感興趣,“難怪你遺傳到這副俊朗的外表。” “是的,但也得益於我的生父。蓓卡——瑪吉——告訴我,我的樣子更像他。” “真的嗎?如果你允許的話,回到塞昆德斯後,我會查一下你的血親。”檔案管理者不應該因為個人的好奇而查看歷史資料;我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友誼才這樣建議的。 “親愛的,你不會再回塞昆德斯了。但你可以讓雅典娜幫你查我的族譜,一直查到艾拉·霍華德死之前。咱們還是來說說我媽媽吧。她是個快樂的人,不是嗎?也很美麗。” “是的。她為我做了很多。你的母親認為我們應該愉快地度過那個假日,兩個人都要愉快。後來的確是這樣!我完全忘記了我的性冷淡。我說的不是性技巧;我認為新羅馬任何一個高級妓女的性技巧都和歷史上最有名的交際花一樣純熟。我指的是她的態度。只要有瑪吉在身邊,你就會很快樂,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外出。她的皺紋是笑出來的,不是皺眉頭皺出來的。” 格拉海德點了點頭,一邊煎蛋一邊說:“沒錯,媽媽就是那樣。她讓我度過了最快樂的少年時代,賈斯廷,所以快到十八歲的時候,我很不情願離開家,為這個連脾氣都變得非常暴躁。但她對我還是那麼好。在我的成人晚會後,她告訴我她也要搬出去了,她要重操舊業。她和爸爸,也就是我的養父的婚約約定了時間,當我在法律意義上成人以後就結束了……所以如果我想再見到瑪吉的話——我確實想再見她!——我就得付現金,不會因為是家庭成員而打折。我是個貧窮老實的研究助理(但拿的工資比我該得的多多了,兩到三倍,其實我不值那個價),連和她在一起待三十秒鐘的錢都付不起,更不用說一個晚上;媽媽的收費總是天價。” 格拉海德愉快地沉思著。 “天哪,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超過一百五十年了,賈斯廷。當時我還沒意識到蓓卡——瑪吉——媽媽——麥格達琳是多麼聰明、友善。我只是在法律意義上、在身體上長大了。如果她沒有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繫,我還會待在她身邊,當一個已經長大的嬰兒。我會擾亂她的生活,干涉她的事業。但我終究還是長大了。結婚以後,我的第一個妻子給我們第一個女兒起名'麥格達琳',並請瑪吉當教母……那時,我幾乎不能相信是這個美麗的女人生下了我。但我沒有因為她非凡的美貌而想當;我太愛我的妻子了。是的,瑪吉是個好姑娘——儘管她在我小時候把我寵壞了。你和她只度過了那一個假日嗎?” “不是。但不常在一起。正像你說的,她的收費很高。她給了我五折的優惠——” “噢!看來你的確打動了她。” “——那是因為她知道我並不富有。儘管有這樣的優惠,我還是沒有足夠的錢能和她經常在一起。但她幫助我度過了感情消極的階段,我非常感謝她。她是個好女人,格拉海德;你有理由為她感到驕傲。” “我也這麼想。但是,親愛的賈斯廷,你剛才提到的折扣讓我確信她還會記得你——” “哦,我不這麼想。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格拉海德。”“別讓謙遜蒙蔽了你的雙眼,親愛的;瑪吉不會錯過客人能夠付出的每一分錢。但'令人興奮的巧合'不僅僅是因為你曾是我母親的客人——雖然她的收費很高,但畢竟新羅馬有很多有魅力的、富有的、瑪吉可以接受的男人。'令人興奮'的是,此刻她就在這所房子的南邊、距此四十公里遠的地方。” “不會吧!” “是的,是的,是的!讓雅典娜呼叫她。三十秒鐘內你就可以和她通話。” “嗯……我還是不相信她會記得我。” “我相信。但是不用急。如果你很吃驚,想想我有多吃驚吧。我沒有參與挑選移民的過程;我一直在忙著準備伊師塔定下的、設立診所需要的東西。賈斯廷,我不知道瑪吉又結婚了。我們這些指揮部的人提前幾個星期來到這裡,那時一切都是臨時搭建的,我們只能在'多拉'上吃飯睡覺。後來第一批運送移民的飛船到了,於是我們忙於安置剛來的人。提供物品的先後順序是拉撒路制定的,艾拉指揮了整個行動。 “有一次,我的任務是搭建我住的臨時小屋——用我自己的手;雅典娜那時還沒有外延設施——” “可憐的擁抱叔叔!” “剛才是誰說她不會偷聽私人談話的?” “可我必須糾正你的話,親愛的。是密涅娃在那時還沒有外延設施;我那會兒還沒出生呢。” “嗯——你有她的記憶,蒂娜;這只是一個細微的差別。” “對我來說不是,親愛的小寶貝。那個吝嗇的小婊子帶走了一些記憶,她不想和她最親最愛的雙胞胎妹妹分享那些東西。而且她把留下來的一個記憶庫完全鎖起來了,沒有她或者祖父的密碼,我就看不到裡面的東西。只有你能解鎖,賈斯廷……如果我姐姐和拉撒路都死了的話。” 我趕緊回答道如果是這種情況,雅典娜,我希望要過很長很長時間才需要我來把它解開。 ” “嗯,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想。但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97-B-右側--第一'的記憶庫裡裝著什麼可怕的秘密和不可告人的罪惡?連星星看了都會發抖嗎?不過,擁抱叔叔那幾天的確工作得非常辛苦,賈斯廷,很可能是他老老實實幹過的唯一一份工作。” “我不屑於對你的話發表意見,蒂娜。賈斯廷,我的任務是給別人做身體檢查,我得到了一本幾乎是全新的資格證書,所以我是完全勝任這項工作的。伊師塔和哈瑪德婭德把移民運下來,給他們注射解藥,我給他們做檢査,以確保他們在經過長途旅行後身體狀況良好。那時我還沒有從新到的移民裡找到另一個幫手,所以忙得團團轉。 “我匆匆地從機器上抬起頭掃了一眼,只注意到下一個檢查對像是個女人,然後沖她喊道,'請把衣服脫下來。'又接著調整機器的設置。然後我又看了一眼說道,'你好,媽媽,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這也讓她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她咧開嘴,幸福地笑起來,'我是坐著一把笤帚飛來的,歐貝蒂安。來親親我,然後告訴我把衣服放在哪裡,醫士。' “賈斯廷,我給瑪吉做了徹底的檢査,讓其他等著檢査的人排成了長隊。情況很好,她懷孕了,我確信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嬰兒一切都好。這期間我們也談了談。我得知了她的情況。她又結婚了,現在已經有了四個孩子,是個鼻子都被曬黑了的農場主婦,非常幸福。 “她結婚的過程很浪漫。媽媽得知要新開拓一個處女行星的廣告,於是她到艾拉設在哈里曼基金會的徵募辦公室打聽情況——這是最讓我感到驚訝的事了;媽媽是我能想到的最後一個渴望去拓荒的人。” “嗯……我同意,格拉海德。但我也不覺得有人會認為我想當拓荒者。” “可能吧。別人可能也會這麼想我。但瑪吉當時立刻就遞交了申請,然後遇到了她的一個富有的、也遞交了申請的常客。他們去了一個地方吃了些東西,討論了這件事……然後他們離開飯店,登記了一份沒有終止期限的婚約。接著他們回到徵募辦公室,撤回了他們單獨提交的申請,又提交了一份作為已婚夫婦的聯合申請。我不會說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才被接受,但幾乎沒有哪個單身者能夠成為第一批移民。” “他們知道這個嗎?” “哦,當然了!徵募職員在接受他們的單獨申請費用之前提醒過他們。這就是他們離開後討論的事情。他們早就知道他們在床上很般配,但瑪吉想弄清楚他是不是願意耕種農場——不管你信不信,她想經營農場——而他想知道她是否願意做飯和生兒育女。結果是:'很好,我們都同意;那就這麼辦吧!'瑪吉重新恢復了她的生育能力,他們在收到移民申請結果之前就有了第一個孩子。” 我說:“可能正是這一點,才使他們最終通過了審查。” “你這麼想?為什麼?” “我猜他們更改了申請書,以顯示麥格達琳已經懷孕了。如果是拉撒路來處理移民申請的話,格拉海德,我們的老祖喜歡人們能下些大本錢。” “嗯,是的。賈斯廷,那麼你呢?為什麼還猶猶豫豫地拿不定主意?” “我沒有猶豫。我需要確信這是個認真的邀請。我還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邀請我。但我不是傻瓜,我會留下來的。” “好極了!”格拉海德跳了起來,繞過桌子親了我,把我的頭髮弄得一團糟,然後擁抱了我,“我和所有人都感到高興,親愛的,我們會讓你幸福的。”他笑道。我突然從他身上看到了他母親的身影。很難想像光彩照叉的麥格達琳生了孩子,手上長滿老繭,變成了一個拓荒者的妻子——但我還記得古老諺語是如何描述好妻子的。格拉海德繼續說道,“那兩個雙胞胎覺得不該把這麼難的一項任務交給我去做;她們擔心我會把事情弄糟的。” “格拉海德,我不會拒絕;我只是想確認我真的受歡迎。我現在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哦。我們本來在談塔瑪拉,然後就偏題了。賈斯廷,人們不知道這次給我們的老祖做的回春治療是多麼困難,儘管你編輯的那些記錄可能會透露一點點。” “不僅僅是透露一點。” “但也不是全部。那會兒他幾乎要死了,在他抗拒回春治療的時候,我們能做的僅僅是讓他活著。我們做到了;你不會找到另一個和伊師塔的技術一樣好的醫士了。但當我們幫他恢復了身體狀況、他的生物年齡幾乎和現在一樣年輕以後,他的情況又變糟了。如果一個顧客轉開臉,不願意說話,不想吃東西——而他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什麼問題,你能怎麼辦?當時情況很糟糕。他整夜不眠,不願意冒險進入夢鄉。情況非常糟。 “當他——還是不說這個了;伊師塔知道應該怎麼做。她上山帶回了塔瑪拉。她那時還沒有接受回春治療——” “這並不重要。” “這很重要,賈斯廷。年輕會妨礙塔瑪拉和拉撒路打交道。哦,但塔瑪拉能克服這個障礙;我對她有信心。那時,以哈迪標準來看,她的生物年齡和外表看起來大約在八十歲左右;這使得事情變得容易了些,因為拉撒路雖然有了回春的身體,但他還是充分感受到了歲月的沉重。而塔瑪拉看起來也很老……她的每根白髮都是財富。她的臉上佈滿了.皺紋,肚子略微有些大,乳房下垂,青筋暴起——她的形象正好與他自己的心理感受相吻合……所以他不介意在他的心理處於危機的時刻有她待在身邊,他——嗯,我覺得他甚至不能忍受讓我們這些看起來年輕的人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事情就是這樣;她使他的精神恢復了健康——” “是的,她是一個心理治療者。”(我對這個是多麼清楚啊!) “是一個偉大的心理治療者。這也是她現在正在從事的工作,給一對剛剛失去了第一個孩子的夫婦進行心理治療——照料那個經歷了身體痛苦的母親,和他們兩個一起睡覺。,我們都和她一起睡覺;她總是知道我們什麼時候需要她。拉撒路那時需要她,她感覺到了,然後她就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直到他康復。嗯,經過了昨晚之後,這可能會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那時他們兩個都沒有性生活了。已經很多很多年了——拉撒路超過五十年,而塔瑪拉在退休以後就沒再和其他人上過床。” 格拉海德微笑著,“這裡同時還有一個病人治療醫生的例子;塔瑪拉讓拉撒路的情緒不斷好轉,直到有一天他邀請她一起上床,這時,塔瑪拉自己也重新被激發起對於生活的興趣。她和拉撒路一直住在一起,直到他的精神痊癒,然後她宣布要離開了。去申請進行回春治療。” 我說:“拉撒路向她求婚了。” “我不這麼想,賈斯廷。而且無論是塔瑪拉還是拉撒路,誰都沒有暗示過這件事。塔瑪拉採取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一天上午,我們都在首長官邸的閣樓上吃已經晚了的早餐時,塔瑪拉問艾拉她能否加入他的移民隊伍——那個時候,這還只是艾拉的移民行動;拉撒路不停地說他不會移民。我想他在心裡已經決定要進行時間旅行了。艾拉讓塔瑪拉放心,說這件事就算定了。他說,公開宣布移民計劃時會同時公佈一些限制條件,但她不用理會那些條件。賈斯廷,如果她不移民,艾拉會很高興地把首長官邸送給她;是她救了拉撒路,我們都知道。 “但你了解塔瑪拉。她感謝了艾拉,但說她想成為完全合格的申請者,先從回春治療開始,然後她會看看能學些什麼能使她在僑居地成為一個有用之人的技能,就像哈瑪德婭德計劃的一樣。她轉頭問,哈瑪德婭德,你今天晚上會和拉撒路一起睡覺嗎?——賈斯廷,你真該看看這句話引發的騷亂!” “為什麼會有騷亂?”我問道,“你才說過,拉撒路已經對那種快樂的嬉戲活動產生了興趣。是不是哈瑪德婭德出於什麼原因不願意替代塔瑪拉?” “哈瑪德婭德很願意,但塔瑪拉像這樣把這件事推到她身上,她有些意見——” “聽上去不像塔瑪拉做的事。如果哈瑪德婭德不願意這麼做的話,塔瑪拉不用問就應該知道的。” “賈斯廷,只要事情涉及人們的感情,塔瑪拉總是知道她在做什麼。但她針對的是拉撒路,不是哈瑪德婭德。很奇怪,我們的老祖竟會害羞,至少那時會害羞。那時他已經和塔瑪拉一起睡了一個月了,卻假裝什麼也沒做,就像一隻貓徒勞地想在磁磚地上扒沙子掩蓋自己的糞便一樣。塔瑪拉徑直讓哈瑪德婭德接替她服侍拉撒路,這就把這件事公諸於眾了,繼而引發了兩個人面對面的衝突,拉撒路和塔瑪拉。賈斯廷,你對他們兩個都很了解:誰贏了?” 這個問題很棘手——我知道塔瑪拉是不會動搖的。 “我不猜,格拉海德。” “當時兩個人都沒有贏。拉撒路氣急敗壞,說他和哈瑪德婭德都覺得尷尬;塔瑪拉只是溫柔地撤回了她的建議,然後就不再吭聲了。不再提這件事,不再提回春的事,不再提移民的事,她把下一步的行動權留給了拉撒路,然後通過不爭論而贏得了這場爭論。賈斯廷,要把塔瑪拉趕下床是一個很難做出的決定——” “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我認為拉撒路也這麼想。我不知道半夜裡他們討論了些什麼……但最後拉撒路明白了,在他做出保證,即塔瑪拉不在的時候他不會一個人入睡之前,塔瑪拉是不會離開他去做回春治療的。作為交換,她保證在完成回春治療以後立刻回到他的床上。 “就這樣,一天早晨,拉撒拉宣布他們的關係緩和了——他的臉很紅,還幾乎有些結巴。賈斯廷,在性這個方面,我們的老祖保持著一些極其古老的看法,比其他任何方面都更能真切地反映出他的真實年齡。” “我昨天晚上沒有註意到這一點,格拉海德。在如此深入地研究了他的記憶以後,我本應該能注意到的。” “是的,但你昨天晚上看到的他是我們組建了這個家庭十四年以後的他——這個家庭就是成立於那天早晨。儘管它是在那對雙胞胎出生以後才正式成立的,而那天早晨,雙胞胎的媽媽們的肚子最多只是略微鼓出來了一些。相信我,拉撒路覺得認輸很難堪,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氣哼哼地宣布,他已經答應塔瑪拉,在她接受回春治療的時候不會一個入睡覺,然後大致說了下面這段話:'艾拉,你以前告訴我說這個城市裡可以找到這種職業婦女。我怎樣才能找到一個女人,願意接受一份期限為這麼長時間的合同?'我不得不引用他用英語說的原話,因為他在話裡使用了他通常不屑於用的婉轉說法。 “他不知道伊師塔已經給我們做好了安排,就像安排演員進入角色一樣。也許你已經註意到他對女人的眼淚很敏感?” “不是每個女人吧?我注意到了。” “艾拉假裝沒聽懂他說的職業是什麼……這給了哈瑪德婭德足夠的時間醞釀感情、失聲痛哭,然後她跑了出去……伊師塔站了起來,說,'祖父……你怎麼能?然後她也哭了……轉身去追哈瑪德婭德。接著是塔瑪拉流下了眼淚,去追前面兩個人。這樣就剩下我們三個男人在一起了。 “艾拉用非常正式的口氣說,'請您原諒,先生,我要去找我的女兒,我要安慰她。'他站起來鞠了個躬,轉身離開了。這樣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賈斯廷,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知道伊師塔預先估計到會遇上一些困難,塔瑪拉提醒過她。但我沒有想到會只剩下我一個人來面對這個難題。 “拉撒路說,'該死的!孩子,我做了什麼?'嗯,這個問題我能回答。我說,'祖父,你傷害了哈瑪德婭德的感情。' “下面的事我做得很小心,有意不給他提供任何幫助。我拒絕猜測她的感情為什麼會受到傷害,也猜不到她會去哪裡——除非她回家了,我知道她的家在郊區什麼地方。我拒絕替他調解,完全按照伊師塔的指令裝成白痴一個,什麼用都派不上,把事情交給女人們處理。 “於是,拉撒路只好自己去找哈瑪德婭德。他在雅典娜——我是說'密涅娃'——的幫助下找到了她。” 雅典娜說:“這些事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擁抱叔叔。” “這樣的話,親愛的,忘了它們吧。” “我才不呢!”計算機回答道,“我要把它存起來,大約一百年以後再用。賈斯廷,如果我也哭了——在我變成一個真正的人以後你會去找我,然後安慰我嗎?” “可能。幾乎可以肯定。” “我會記住的,我的情郎。你真可愛。” 我假裝沒有聽到,但是格拉海德說:“'情郎'?” “說說而已,親愛的。真對不起,擁抱叔叔,但你已經是個過時人物了。昨晚上你睡得太早,所以不知道這裡面的緣故。” 我沒說話,但心裡暗暗記下了一百年以後要做的一件事——和變成真正的人、陷入無助境地的派拉思·雅典娜有關。 他們這番小小的談話沒進行多久;雅典娜告訴我們拉撒路要到了。格拉海德揮手喊道:“嘿!祖父!這邊來!” “來了。”拉撒路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親了我,然後溜到格拉海德身邊,抓起格拉海德沒吃完的一個果醬卷塞進嘴裡,含混不清地說:“怎麼樣?他有沒有掙扎著不願意上鉤?” “不像你對付哈瑪德婭德時那麼困難,祖父。我正在對賈斯廷說那件事——哈瑪德婭德寶貝怎麼給你設下圈套,從而建立了我們這個家庭。” “天大的謊言!”拉撒路喝著格拉海德的熱飲,“賈斯廷,格拉海德是個可愛的小伙子,只是有些過於浪漫。我完全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所以我從強姦哈瑪德婭德著手,打垮了她的防線。現在,她可以和任何入睡覺了,甚至包括格拉海德。其他一切就都是順理成章的事了。”他又接著說,“你還是計劃回塞昆德斯去嗎?” 我回答道:“也許我誤會了格拉海德的話。我還以為我已經作出了承諾,要加入——”我停了下來,“拉撒路,我不知道我承諾了什麼,也不知道我要加入的是什麼。” 拉撒路點了點頭,“看來不能對年輕人抱太大的希望,賈斯廷;格拉海德說的不是很清楚。” “謝謝你,祖父,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本來已經說服了他,可你又讓他拿不定主意了。” “安靜,孩子。我來解釋吧,賈斯廷。你要加入的是一個家庭。你承諾的是給孩子們帶來幸福。是所有的孩子,不僅僅是你自己的孩子。”他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說:“拉撒路,我撫養過很多孩子——” “這我知道。” “我想我從沒有讓一個孩子失望過。嗯,這裡有三個孩子我還沒有看到,加上你的兩個孩子——你的妹妹或者養女——再加上以後還會出生的孩子。我算得對嗎?” “對。但這不是什麼終生承諾;對於霍華德人來說,這是不現實的。這個家庭可能會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存在得更長久——我希望如此。但成年人隨時都可以退出,因此承諾只針對已有的孩子,包括還沒有長大的與還在子宮裡的孩子。最多十八年吧。但我想,這個家裡也許有人會為了留住某人而允許他不再承擔這種職責。不過我無法想像一個人宣布他要退出以後,幸福的家庭關係還能維持很多年。你能想像嗎?” “嗯……不能。但我不擔心會發生這種事。” “當然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但假設伊師塔和格拉海德決定要分家出去單過——” “等一等,祖父!你別想這麼輕易就甩掉我!伊師塔不會帶我走的。我知道,很多年以前我就試圖讓她嫁給我了。” “——而且還要帶走我們三個最小的孩子。我們不會阻止他們,也不會勸說願意和他們一塊兒走的孩子留下來。那三個孩子都是格拉海德的——” “又來了!祖父,把尤戴因放到伊師肚子裡的是你,在泡澡池裡;所以我們才叫她。愛爾芙不是你的就是艾拉的;是哈瑪德婭德告訴我的。至於安德魯·傑克遜,沒人對他的出身有懷疑。賈斯廷,我有不育症。” “——這是根據精子的數目,以及他如此熱衷性事的事實,運用統計學的概率分析得出的結論。伊師塔分析了基因圖譜,但只有她知道結果;我們希望她這麼做。但是哈瑪德婭德根本不可能說那樣的話,她也根本不可能有艾拉的孩子,或者要生出艾拉的孩子。伊師塔要確保不出現遺傳危險。事實上,迄今為止,我們這個殖民地還沒有出現一例有缺陷的孩子,這使我對伊師塔分辨基因圖譜的能力很有信心。她篩查了第一批的移民,好幾個月裡眼睛累得不行。再說艾拉對這種事也很注意,在哈瑪德婭德的非安全期,他甚至不願靠近她。我理解他這種非理性的態度,因為我也有這種想法。我還清楚地記得,過去,所有霍華德人都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共享祖先,經常會生下有缺陷的孩子。當然,到現在,如果一個女人的基因圖譜沒有問題,那麼和自己的兄弟結婚要比和一個來自其他行星的陌生人更好——但古老的看法不會那麼容易改變的。 “這樣就有了三個父親,賈斯廷——加上你是四個——和三個母親。如果密涅娃要求取消她的青春期保護措施,就是四個母親;那些需要我們去教育、去懲罰、去愛的孩子的數字會不斷變化,當父母的人的數量也可能增加或減少。總之,這就是我的家,用的是我的名字。我想讓它變成現在這樣,因為我的目的是組建一個家庭,而不是讓像格拉海德這樣的色鬼享受快樂人生——” “但我的確在享受!謝謝你,親愛的祖父。” “——最終目的是為了孩子們的幸福。我見過和這個地方一樣安全的行星遭遇大災大難。賈斯廷,一場災難可以毀掉一切,但只要這個家還有一對父母,我們的孩子就能像正常人一樣幸福地長大。從長遠來講,這就是家庭存在的唯一目的。我們認為這樣的安排要比一對夫婦組建的家庭更能確保實現這個目的。如果你加入這個家庭,你就要作出承諾,為實現這樣的目標而努力——僅此而已。”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在哪兒簽字?” “在合同上簽字沒用;反正沒法強制執行的……如果加入的人願意按照我說的去做,也不需要什麼書面文件。如果你真的想加入我們,只要點點頭就足夠了。” “我願意!” “——如果你想舉行什麼儀式的話,拉祖和勞瑞會很高興為你設計一個——我們所有人都會在一起痛痛快快地放聲大哭——” “——在賈斯廷的新婚之夜,他應該和小孩子們一起睡,照料他們,這樣他就知道這個婚姻是多麼嚴肅了。” “別說了,格拉海德。如果你想加上這個節目,你應該安排在昨天晚上;如果他覺得無法承受,他會有一個公平的機會,決定是否退出。” “拉撒路,我申請今晚值班照料孩子們;對這樣的事,我早就習慣了。” “我懷疑女人們不會讓你值班。” “而且你不會活過明天早晨,”格拉海德補充道,“她們的感情太豐富了。昨天晚上的情況還算好的。你最好當心點。” “格拉海德可能是對的;我應該先檢查一下你心臟的承受能力。我剛才說過——你別吱聲,格拉海德——賈斯廷,這個家不是'監獄。這樣的安排不僅對孩子更有保障,對於成年人也更靈活。我問過你是不是想回塞昆德斯,我真是那麼想的。一個成人可以因為任何原因離開一年、十年或者隨便多長時間——他知道有人照顧孩子們,也知道大家歡迎他回來。那對雙胞胎和我已經離開這個行星好幾次了,而且還會再次離開。還有……你知道我想嘗試時間旅行實驗。這個實驗雖然不會用很長時間,但它的確有一點兒危險性。” “'一點兒!'這說明祖父的傻腦袋有點錯亂了。他離開的時候,一定要和他吻別,賈斯廷;他不會回來了。” 我有些驚慌地發現格拉海德不是在開玩笑。拉撒路平靜地說:“格拉海德,你對我這麼說沒有問題。但別在女人面前說這些。還有孩子們。”他繼續對我說,“這當然有風險;做任何事都有風險。但有風險的不是時間旅行本身,像格拉海德想的那樣。(格拉海德打了個冷顫。)這個風險和去任何一個行星的風險一樣:那邊的人可能不喜歡你、但穿越時間的過程本身會發生在最安全的環境裡:太空中的飛船上。真正的危險是在到達目的地之後。” 拉撒路笑了笑。 “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生那個老太婆阿婭貝拉的氣——她讓我去觀察戰爭!賈斯廷,現代社會最好的一點就是我們都住得這麼分散,所以戰爭不再有現實中的可能性了。但是——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在實驗的時候會採取什麼方法?” “沒有。我在代理族長女士那裡得到的印像是你已經掌握了一種完美的技術。” “也許是我使她這麼想的。阿婭貝拉不懂利比驅動;她不知道該問什麼問題。” “我認為我也不知道,拉撒路。數學領域中的這個分支,我實在不擅長。”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多拉會教你的——” “還有我,我的情郎。” “——或者蒂娜。蒂娜,你為什麼叫賈斯廷'情郎'?你想勾引他嗎?” “不,他承諾要勾引我……從現在算起一百年以後。” 拉撒路看著我,若有所思;我假裝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嗯……也許你最好跟著多拉學,賈斯廷。你還沒有見過多拉,但是可以把她想成八十歲的人;她不會想勾引你。但她是太空中最聰明的導航計算機,在利比場轉化方面可以教給你很多知識,比你想知道的還要多。我是說,我們對這個理論很有把握,但我想听聽其他人的看法。所以我想問瑪麗·斯伯林——” 我說:“等一等!拉撒路,根據現有的檔案資料,我能肯定只有一個瑪麗·斯伯林。我是她的後代,塔瑪拉也是她的後代——” “很多霍華德人都是他的後代,孩子;瑪麗生了三十多個孩子——在那個時代是一個紀錄了。” “那麼你說的就是老瑪麗·斯伯林,出生於公元1953年,死於一” “她沒有死,賈斯廷;這是問題的關鍵。所以我回到了那裡,和她談了話。” 我覺得腦袋有點暈。 “拉撒路,我有些糊塗了。你是不是說你已經進行了一次時間旅行?回到了將近兩千年以前·不,我應該說'兩千多年'——” “賈斯廷,如果你別插嘴的話,我會告訴你我說的是什麼。” “對不起,先生。” “再叫我'先生,,我就讓那兩個雙胞胎來胳肢你。我是指我去了,在現在的時間,PK3722恆星系的小人國行星。那個名字已經過時了,而新的編碼系統沒有收錄那個行星,因為利比和我決定開個玩笑;我們覺得人類應該離那個地方遠遠的。 “安迪·利比正是根據從小人國得到的理念,進而發展出了每個人都可以應用的'場'論。所有的太空飛行員,無論是計算機還是人,都在用這個理論。但我從來沒再回去過,因為——嗯,瑪麗和我的關係非常近。她'去了'的消息對我的打擊很大。在某些方面,比死亡對我的影響還要大。 “但歲月會使記憶變得美好,而且我真的需要諮詢一下。所以那兩個雙胞胎和我坐著'多拉'去尋找那個行星。我們依據的是安迪很久以前標定的一套坐標數據和路線。那條路線出現了偏差,但一顆恆星在兩千年的時間裡不會移動得很遠;我們找到了它。 “我們沒遇到什麼麻煩;我已經很嚴肅地警告了勞瑞和拉祖那裡可能會有的危險。她們聽了我的話,不打算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一個虛無縹渺的不朽名聲,所以跟我一樣,沒有受到那個地方的威脅。實際上,她們過得非常愉快;那個地方很美,在其他方面也很安全。沒有很大的變化,是個大花園。 “我先是沿著繞著那個行星的軌道飛行。這是他們的行星,他們擁有不為我們所知的力量。和上次一樣;小人國里的一個精靈出現在'多拉'上,邀請我們下去訪問……只不過它這次叫出了我的名字——聲音直接出現在我的腦子裡;他們不使用口頭的語言。它還承認它是瑪麗·斯伯林。這讓我很震驚,但這是一個好消息。看起來她——我是說'它'——見到我有些高興,但不是特別興奮;我感覺不像是見到了一個深愛著的老友,更像是遇到了一個陌生人,而這個陌生人剛好記得我的老朋友記得的一些事。 “我理解,”計算機說道,“就像密涅娃和我,對嗎?” “是的,親愛的……但你在頭一天就顯示出了比那個頂著我老朋友名字的生物積極得多的個性……而且在過去三年裡,你的個性變得越來越積極了。” “老兄,我打賭你對所有女孩子都說了同樣的話。” “可能吧。請保持安靜,親愛的。也沒什麼其他要說的了,賈斯廷,我們著陸後在那裡待了幾天。多拉和我向小人國的人諮詢了太空時間場的理論,雙胞胎列席了我們的討論,還到處遊覽參觀。但是,賈斯廷,你應該記得,當家族乘坐'新疆域'離開那裡、返回地球的時候,我們留下了大約一萬人。” “一萬一千一百八十三人。”我回答道,“根據'新疆域'上的記錄。” “記錄上是這個數嗎?應該更多,因為這個數字是根據沒有上船的人推算出來的,因此幾乎可以肯定的是,被選中留下的人當中有尚未登記的孩子;我們在那裡留下了很多人。不過,確切數字已經不重要了。賈斯廷,就說一個整數十萬吧。考慮到那裡的環境很適宜;經過兩千年以後,你覺得那裡應該有多少人?” 我用隨機擴張函數作了估算。 “大約是十的二十二次方——這個數很荒謬。我認為人口數要么會達到一個穩定的峰值——例如十的十次方——要么每七、八百年時間出現一次馬爾薩斯大災難。” “賈斯廷,一個也沒有。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那裡曾經居住過人。” “他們出了什麼事?” “尼安德特人出了什麼事?曾經的冠軍被打敗時,他們出了什麼事?賈斯廷,當別人已經極大地優於自己,事實上不存在競爭的情況下,抗爭又有什麼意義呢?小人國是一個完美的烏托邦——沒有衝突、沒有競爭、沒有人口問題、沒有貧窮,與他們美麗的行星完美地和諧相處。簡直是天堂,賈斯廷!小人國就是歷史上的哲學家和宗教領袖認為人類應該處於的狀態。 “也許他們是完美的,賈斯廷。也許他們就是人類能夠達到的終極狀態——經過一百萬年,或者一千萬年。 “但我卻要說,他們的烏托邦把我嚇壞了。我認為那會把人類引向死亡,而且在我看來,他們自己就已經死了。我這麼說並不是在詆毀他們。噢,不是!他們在數學和科學方面比我們先進得多,否則我不會到那裡去向他們學習。我也無法想像與他們發生戰爭,因為那不會是一場戰爭;無論是什麼形式的戰爭,我們甚至還沒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贏了。如果我們讓他們厭惡,我甚至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也不想搞明白。只要我們別理他們,我們就沒有危險,我們也沒有任何他們想要的東西。這就是我的觀點。但話又說回來,一個老尼安德特人能有什麼想法?我對於他們的了解就像小貓對於航天學了的解一樣少。 “我不知道留在那裡的霍華德人發生了什麼事。有些人可能死了,被同化了,就像瑪麗·斯伯林一樣。我沒有問,也不想知道。有些人可能沉溺於享樂,變得對什麼事都沒有興趣,然後死去了。我懷疑他們也沒留下多少後代——儘管那裡可能存在著被當作寵物飼養的'次人類'。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更不想知道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確認一個場物理數學難題的答案——然後就帶著我的姑娘們離開了。 “離開那個行星之前,我們做了一件事:我們對行星作了全息攝影測繪,回來以後讓雅典娜研究了照片。蒂娜?” “當然,老兄。賈斯廷,如果在那個行星表面有任何人工建築的話,它的直徑都要小於半米。” “所以我想他們都死了,”拉撒路冷冷地說,“我也不會再回去了。去PK3722的那次航行並不是為了測試時間旅行,那隻是一次普通的行星際躍遷。測試時間旅行也會同樣簡單,非常安全,因為測試旅行不會在行星著陸。想和我們一起去嗎?要不我們帶上格拉海德?” “祖父,”格拉海德急切地說道,“我年輕、英俊、健康、幸福,也想一直這樣下去;你不會提議讓我去做這樣愚蠢的旅行吧。我不會再參與任何形式的行星著陸活動了;我是戀家男人。我和超級飛行員勞瑞蕾一起在發射場的備用地區降落過。那已經足夠了;我已經服了。” “孩子,你得講講道理。”拉撒路和藹地說,“等我們進行這個實驗的時候,我的那兩個姑娘已經長大了,需要得到男人主動的關注——這個我不能提供;我會因此失去對她們的控制。我認為這應該是你的責任。” “只要你開口談'責任',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真正的問題是,祖父,你是個膽小鬼,害怕那兩個小姑娘。” “可能吧。她們還是小姑娘的日子不多了。賈斯廷,你呢?”我的腦子飛快地轉著。對我來說,受邀與老祖一起作星際旅行是無法拒絕的極大榮幸。這次星際旅行是一趟時間旅行,但我並不擔心;儘管這個想法聽起來有些不現實,但是不會有太大風險,否則他不會帶著他的妹妹(女兒)同去——而且,我總覺得拉撒路是死不了的,和他在一起的乘客也會很安全。做兩個小姑娘的男伴——拉撒路剛才是在拿格拉海德尋開心,這我敢肯定,因為我確信拉祖和勞瑞會自己挑選合適的人。 “拉撒路,你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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