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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主題變奏VI —對不是雙胞胎的雙胞胎故事

(省略部分內容) ……但在那時,我最常做的行當是太空商人,密涅娃。從奴隸到主教的飛躍是強加在我身上的。我不得不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規規矩矩的,這不是我的風格。也許耶穌是對的,他說馴服的人將繼承土地一問題是他們繼承的非常少,大約只有六英尺乘以三英尺大小的面積。 但是,從種田苦力通向自由的道路必須經過教堂,而教堂要求馴服,所以我表現得非常馴服。那些牧師有一些怪異的習慣…… (省略九千三百字) ——於是,我離開了那個該死的行星,永遠不想再回去了。 ——但幾個世紀以後,我又回去了。那時我剛做完回春治療,看起來再也不像那個乘著飛船消失在太空中的主教大人了。 我又是一個太空商人了。這一行對我很適合;它讓你不斷地旅行,見識新鮮事物。我回到布萊斯德是為了掙錢,不是複仇。我從來不在復仇上浪費腦筋;基督山伯爵綜合症太累人了,也很無趣。如果我和一個人發生了打鬥,而他活了下來,我不會以後再回來殺他。相反,我要比他活得更久一這同樣能平衡我的心理。我估計兩個世紀的時間足以讓我那些在布萊斯德的敵人們都死去。自打我離開那地方後,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死了。

要不是為了經商,我是不會在布萊斯德停留的。星際間的貿易是最為基本的經濟活動。你不能通過掙“錢”掙到錢,因為離開了發行這種鈔票的行星,鈔票就不是錢了。銀河系裡絕大多數貨幣都是名義貨幣;滿滿一飛船鈔票在其他地方只是一堆廢紙。銀行的信貸更不值錢;銀河系裡星際之間的距離太大了。即使是叮噹作響的硬通貨也必須視為交易的商品,而不是錢,否則你就是拿自已開玩笑,把自己弄得一文不名。 於是,掌握經濟學精髓的是太空商人,銀行家和教授很少能達到這個高度。商人專注於物物交換,而不是其他一些無聊的事情。他會繳納無法逃避的稅款,並不在意它是叫“消費稅”、“國王的便士”、“財政壓榨”,還是直截了當的賄賂。這是另一個孩子的球棒、球和後院,所以你必須按他的規則玩球。沒什麼好商量的。尊重規則應該注重實效。女人天生就知道這個;這就是為什麼她們都是走私犯。男人通常相信——或者假裝相信——“規貝”是神聖的,或者至少是一門科學。但這是沒有根據的假設,對政府倒是很有利。

我很少走私。這很危險。你可能最終掙到了錢,但在發行這些錢的行星上卻不敢花。我只是極力避免在稅收過重的地方經商。 按照供應和需求理論,決定一件物品的價值的時候,這件物品位於哪里和它是什麼一樣重要——這就是商人幹的事;他把商品從價值低的地方運到它們能值更多錢的地方。馬厩裡的臭大糞運到南方就成了價格不菲的肥料,一個行星上的鵝卵石到了另一個行星就成了珍貴的寶石。選擇貨物的技巧就在於了解商品在哪裡會值更多的錢,能猜中這個的商人一次就能掙到的家產,猜錯的人則可能變得一文不名。 。 所以這時候就需要做些貿易了。 在兩個地方之間進行貿易獲得的利潤很少;因為稀缺的資源很快就能補充上。但在三地之間進行的貿易活動——或者在更多的地方——利潤卻很高。比如:蘭德弗有些物品,就說奶酪吧,在布萊斯德就成了奢侈品;而布萊斯德出產的一些商品,比如粉筆,在瓦爾哈拉的需求很大……而瓦爾哈拉則生產一些蘭德弗需要的小玩意兒。

按照這樣的順序販運商品就可以掙到錢;順序相反的話,你會窮得失去最後一件襯衫。 我先在頭兩個星球販運貨物,從蘭德弗到布萊斯德,很成功,我的商品全賣出去了——什麼商品?我要能記住就成奇蹟了;我經手了那麼多的東西。總之,我賣了個很好的價錢,暫時有了很多錢。 多少是“很多”?就是在你離開一個永遠不會再回去的地方之前有花不完的錢。如果你留著那些錢,等以後再回去的時候,你通常會發現——在我的記憶裡總是這樣的——因為通貨膨脹、戰爭、稅收、政府更迭,或者其他的一些什麼事,你保留的那些名義貨幣已經喪失了它所代表的價值。 我的船要裝貨了,我把貨款打進了港務局的保證金賬戶。剩下的錢遲早會貶值,我只有一天的時間處理掉它,也就是在我的船上貨之前。上貨時我必須在旁邊看著;我自己當我的事務長,我不願意相信別人。

所以我來到商業區。我想在這裡可以買些便宜貨。 我身著高檔的當地服裝,後面還跟了一個保鏢。那時的布萊斯德還處於奴隸經濟時代,社會階層呈金字塔型分佈,你的位置離金字塔尖越近越好,至少要看起來像是那樣。我的保鏢是個奴隸,但不是我的奴隸。我是從一個中介機構僱的他。這個奴隸除了跟著我到處轉,然後像頭豬一樣吃東西以外,一點事也不用做。 我不是個虛偽的人,但我表現出的社會地位需要一個男僕跟著我。在布萊斯德,一個“紳士”身邊如果沒有貼身男僕的話,他是無法在博愛市希爾頓酒店或其他當地:一流賓館裡登記人住的。如果沒有我自己的僕人在身後站著,我也不可能在高級飯店吃飯。其他事情也是如此。人鄉隨俗。我還去過強制你和女主人一起睡的地方,這種事有時實在很可怕。比較而言,遵循布萊斯德的習俗還不算很困難。

儘管那個中介機構給了他一根長棍,但我並沒有依賴他。我身上準備了六種防護措施,在街上走的時候也很當心。我自己在此地當奴隸的時候,布萊斯德要危險得多,一個“紳士”很可能成為襲擊的目標,雖說騷擾他的不是警察。 那天不是拍賣奴隸的日子,我抄了個近道,打算穿過奴隸市場去珠寶街。就在這時,我看到奴隸市場上有一個特賣會,'於是我放慢了腳步。我並不想買奴隸,但一個自己曾被賣過的冬不會在看到這種情況時默然走開,面對奴隸的苦難境地無動於衷。 看起來沒有人想買這兩個人;圍著代理人帳篷的都是些窮人。我從他們的衣著和其他一些特徵作出了判斷,那裡沒有帶著貼身男僕的人。 被出售的奴隸站在桌子上,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個年輕男孩。男孩處在青春期的後期,女孩已經發育成熟了。考慮到女孩成熟得早一些,可以說他們兩個的年紀相差無幾。以我自己年輕時為標準,就算他們十八歲左右吧。 :在這個年紀,男奴通常被關在一隻桶裡,通過桶上的洞吃食物,而女奴則要準備嫁人了。

他們身上都穿著無袖長袍。我太清楚這樣的袍子意味著什麼了;他們應該只展示給可能的買家,而不是貧民。長袍表示這是有價值的奴隸,他們不應該在公開的拍賣會上被出售。 當然,拍賣採用的方法是荷蘭拍賣法,最低的標價是一萬布萊森。這個價格——我怎麼才能向你解釋幾個世紀以前、距離此地幾百光年的行星所使用的貨幣呢?這麼說吧:這個價格哪怕除以五,都是標價過高,除非這兩個孩子是非同尋常的人物。那天早晨的財經新聞剛報導過,最好的年輕奴隸,無論哪種性別,都只能賣到一千布萊森。 你有沒有遇上過這種事:被商店櫥窗裡的一件衣服吸引,然後走進商店,經不住誘惑買下了它。不,你當然沒有。但這就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我所做的就是對那個代理人說:“先生,你是不是把價格寫錯了?或是這兩個人有什麼沒有展現出來的特長嗎?”我只是出於好奇,密涅娃,因為我既不想擁有奴隸,我口袋裡多餘的錢也無法讓我改變這個行星普遍存在的交易。但我想搞明白為什麼。那個姑娘不是特別漂亮;作為一個女奴隸彳她不會得到很高的出價。那個男孩也不是很強壯。他們兩個也不般配。如果是在地球上,我會把她當成意大利人或者埃及人,他則像是個瑞典人。

我被熱情地請進了那個帳篷,那兩個奴隸被推到我面前;代理人的態度表明,這一整天裡,他沒有接到一次詢價。我的影子在我的耳邊說:“主人,這個價格太高了。我可以帶你去一個交易黑市,那裡的價格更合適,而且保證你滿意。” “我說閉嘴,忠誠!”——所有被雇用的貼身僕人都叫“忠誠”,可能是和實際情況做對比——“我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帳篷的蓋簾一放下來,把我們和外面那些貧民分開後,那個代理人立刻給我搬來一把椅子,鞠著躬給我遞了一杯飲料、然後熱情地說:“啊,尊貴的先生,我非常高興您問了那些問題!我要向您展示一個偉大的科學奇蹟!能夠震驚上帝的奇蹟!我是以一名虔誠的信徒、我們永恆的教堂的孩子的名義來說上面這番話的。我是不會撒謊的!”

不會撒謊的奴隸代理人還沒有出生呢。那兩個年輕人恭順地站在展示台上,忠誠則對我耳語道:一個字都別相信他,主人。那個姑娘什麼都不是,至於那個男孩,我可以空手打敗三個那樣的小混混——而出租公司有八百布萊森就可以把我賣給你,就是這樣。 ” 我示意讓他安靜。 “先生,這個騙局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騙局,我以我母親的名義起誓,親愛的先生!您相信他們是兄妹嗎?” 我看了看他們,“不相信。” “您能相信他們不僅是兄妹,而且是雙胞胎嗎?” “不相信。” “您相信他們是源於同一個父親、同一個母親、同一個子宮、在同一時間出生的嗎?” “同一個子宮,也許。”我讓步道,“代孕母親?”

“不,不!,真真切切是同一對父母。而且——這就是稀奇之處了——”他盯著我的眼睛,壓低嗓門說,“而且他們還能配對繁殖……因為這對雙胞胎之間互相沒有聯繫!您能相信嗎?” 我告訴他我相信,我還相信他會失去他的執照,還要面臨褻瀆罪的起訴。 他笑得更燦爛了。他恭維了我的智慧,然後問我願意為這兩個人付多少錢——如果他能證明所有這些事都是真的。必須高於一萬布萊森,因為我必須知道,一萬隻是此前的出價。也許是一萬五千,中午之前把錢存進保證金賬戶。 我說:“算了吧,我在中午之前就要離開了。”我開始站起身來。 他說:“等等,我求您了!我看得出您是個受過良好教育、懂科學、知識淵博、見多識廣的紳士,您當然會給您卑微的僕人一個機會來向您展示他的證據?”

我仍然想離開;欺騙讓我很反感。但他揮了揮手,那兩個孩子脫下他們的長袍,開始擺出各種姿勢。男孩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兩隻腳站得很穩。女孩擺了一個和夏娃一樣古老的優雅姿勢:一條腿的膝蓋略微向前,一隻手放在臀部上,另一隻胳膊鬆弛地下垂著,前胸向前略微挺出。這個姿勢幾乎讓她變得美麗起來,只是她看起來有點厭倦。毫無疑問,這樣的動作她肯定已經做過成百上千次了。 但讓我停下來的原因不是這個;有東西惹惱了我。那個男孩當然是裸體的,而那個女孩戴了一條貞操帶。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密涅娃? “是的,拉撒路。” 這太惡劣了。 我說:“讓孩子把那個該死的東西去掉!馬上!:”這樣做很愚蠢,我很少在一個陌生行星上乾涉任何事情。但是那東西太令人厭惡了。 “當然可以,尊敬的先生;我正要讓她去掉。伊斯特麗塔!”那個女孩轉過身去,臉上還是那副厭倦的表情。那個代理人用背擋住那個男孩,不讓他看到他打開號碼鎖的動作,然後抱歉地說:“她必須戴這個,不僅為了防備那些無賴,還為了保護她不受她兄弟的騷擾。他們睡在一張小床上,但她還是——您會相信嗎,先生,您看她都完全長大成人了?——一個處女!給這位尊敬的先生看看,特麗塔。” 帶著那副厭倦的表情,她開始動作起來。我一直認為對處女的迷戀是一種變態,於是示意她停下來,然後問代理人她會不會做飯。 他向我保證,她是布萊斯德所有大廚嫉妒的對象,說完又想把她鎖在那個鋼尿褲裡。我粗暴地說:“別再給她戴那個了!這裡沒人想強姦她。你答應給我看的那些證明呢?” 密涅娃,他向我證明了所有的事——除了她的廚藝。他向我展示的證據仍舊不能打消我的懷疑,但僅僅是因為這是他展示的。如果我在這裡的診所看到那些證據,我絕不會有任何猶豫。 我要提一句,雖然我們家族沒有在布萊斯德居住,但那裡也有一家回春診所。那家診所最後被教堂接管了,普通人再也享受不到那些即使是在壽命很短的人身上都能顯示出良好效果的抗衰老技術,那些技術只應用於大人物身上。但那個行星在生物技術方面一直處於領先地位;因為教堂需要它。 密涅娃,我已經把奴隸販子所說的那兩個孩子的情況告訴你了。你現在對生物學、基因學及其相關技術和伊師塔知道得一樣多,甚至更多;而且你還沒有她在時間和記憶量上的局限。那麼你說說看,他都向我證明了什麼? “他們是互補二倍體,拉撒路。” 正確!只不過他把他們叫做“鏡子雙胞胎”。你能告訴我這兩個孩子是怎樣生出來的嗎,密涅娃?要是由你負責,你會怎麼製造這樣的雙胞胎? 計算機一邊思考一邊回答道:“'鏡子雙胞胎,是對符合某些條件的受精卵的非專業稱呼——這個叫法更有趣一些。根據我的記錄,塞昆德斯沒有進行過類似的實驗,所以我只能在理論上回答你的問題。製造真正的互補二倍體雙胞胎的必要步驟包括:首先需對父體和母體的配子細胞發育過程進行干涉,此種干涉需在配子細胞的染色體數目進行減數分裂之前進行也就是說,整個過程需從和開始,這些是沒有縮減的二倍體。 “干涉父體的精母細胞,這在理論上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因為精母細胞非常小,干涉過程有一定的困難。如果我有時間製造出必需的精密外延裝置,我可以對此進行嘗試。 “符合邏輯的做法是,一開始,把父體和母體的生殖原細胞放在玻璃器血中進行培育。當發現一個精原細胞變成一個仍是二倍體的初級精母細胞時,立刻將此初級精母細胞分離;當被分離的初級精母細胞分裂成為兩個次級精母細胞時——此細胞是單倍體,一個精母細胞攜帶x染色體,另一個精母細胞攜帶y染色體——馬上又將此二個次級精母細胞分離,讓每一個都發展成精子。 “只在精子階段進行干涉是不夠的;這樣無法棑除配子對的k淆,造成受精卵只有在偶然的情況下才出現互補。 “從操作上講,對於母體細胞的干涉過程相對簡單一些,因為細胞個體較大。但是這個過程會牽扯到另外的問題;初級卵母細胞在減數分裂時必須通過適當乾預才能產生兩個單倍體和互補的次級卵母細胞,而不是一個卵母細胞和一個,拉撒路,可能需要經過多次嘗試,才能找到可靠的技術來實現這一過程。這和同卵雙胞胎產生的過程類似,但從配子發育的整個過程來看,它比同卵雙胞胎提前了兩個階段。但是,這些步驟可能並不比培育一隻沒有父親的母兔子更難。我不會貿然提出自己的觀點'因為我缺乏以前的事實做依據。但我想說的是,如果有充足的時間來發展這項技術的話,我感覺這是可以完成的。 “現在我們有了互補的精子組,一組攜帶Y染色體,一組X染色體,我們還有一對互補的卵子,每一個攜帶的都是X染色體。授精過程是在玻璃器皿中完成的,我們還可以選擇特定的精子來和兩個卵子組成女性一男性互補配,但實現起來非常困難,除非我們能夠精確地確定單倍體的基因圖譜,而這是非常困難的,甚至可能導致基因損害;我覺得不應該進行這樣的嘗試。相反,應該任意挑選一個精子植入卵子之中,把另一個互補精子植入另一個卵子之中。 “要達到那個奴隸代理人所說的情況,還需要滿足最後一個要求:應該從玻璃器皿中取出這兩個受精卵,移植到卵原細胞捐贈者的子宮裡。在那裡,這對雙胞胎經歷自然妊娠和分娩的整個過程,最終出生。 “我說得對嗎,拉撒路?” 一點沒錯!親愛的,去找班主任吧;你的成績單上會得到一顆金星。密涅娃,我不知道這種事是不是那樣發生的。但代理人正是這麼說的,他向我展示的證據似乎也證實了他的說法:實驗室報告、全息電影,還有其他一些東西。但這個小偷可能會偽造一些這樣的“證據”,然後隨便找一對孩子來蒙人。如果沒有他的花言巧語,這兩個孩子的售價不會高於平均水平。那些所謂的證據看起來還不錯,實驗室的報告和其他證明有主教的印鑑和密封章。那些照片和影像看起來也像是真的。但話又說回來,一個門外漢怎麼能判斷呢?即使這些證據不是偽造的,它們所能證明的也只是這樣的過程確實發生過;它們不能證明這兩個孩子就是這個過程的結果。哼,他可能已經用它們賣出了很多對奴隸了,那個主教完全可能正靠這個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我看了看那些證據,包括有關這兩個孩子成長資料的剪貼簿,說道:“非常有趣。”然後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那個代理人一個箭步竄到我和帳篷蓋簾之間。 “先生,”他急切地說,“仁慈的、慷慨的先生——一萬二千怎麼樣?” 密涅娃,這時候,我商人的本性佔了上風,“一千!”我還價道。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噢,不,我知道。那個姑娘的身體已經被那個該死的貞節帶弄傷了;我想侮辱這個人販子。 他驚得倒退了一步,滿臉痛苦,彷彿正在把一個破啤酒瓶子生下來一般。 “您在和我開玩笑。一萬一千布萊森,他們就是您的了——我連本都撈回不來!” “一千五百。”我回答道。我身上有點錢,到別的地方也花不了。我告訴自己我有能力給他們自由,不讓那個女孩再被那個該死的刑具綁著。 他念叨著:“如果他們屬於我的話,我會把他們送給您。我愛這兩個小精靈,就像愛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不為別的,就為給他們找一個仁慈的、溫和的、懂科學的主人,他能認識到這兩個孩子出生奇蹟的科學價值。但主教大人會把我吊起來,讓人把我的身體=塊一塊割下來,把我活活折磨死。—萬布萊森,您可以拿走所有的證據。為他們兩個我要損失一大筆錢——這只是因為我是如此地敬仰您。” 我把價格加到四千五百,他則降到七千,然後我們僵住了。我要把錢留到最後一分鐘,我也感到他已經接近了在不會引起主教憤怒的情況下賣掉這兩個孩子的臨界點。如果真的有那麼個主教存在的話—— 他轉過身去,好像在說這個討價還價的過程結束了,我不再奉承你了。他尖聲命令那個女孩戴上那個鋼刑具。 我拿出我的錢包。密涅娃,你知道錢是怎麼回事;你負責處理政府的財政事務。但你也許不知道現金對某些人的影響,和骨頭對狗的影響一祥。我在那個無賴的鼻子底下數出了四千五百布萊森,紅色金色相間的大鈔票——然後停了下來。他出汗了;大口吞嚥著唾沫,但他還是費勁地、微微地搖了搖頭。 所以我慢慢地、慢慢地數出更多的鈔票。數到五千布萊森了——然後一把把這些錢收起來。 他擋住了我——然後我發現自己買下了我擁有過的唯一的奴隸。 這以後,他鬆弛下來,像解脫了一樣。但他還要我出些小錢,買下他出示的證據。雖然我對拿走還是留下那些東西並不在乎,但還是為那些照片和影像資料付出了二百五十布萊森。他收下了錢,然後又一次讓那個姑娘戴上她的刑具。 我阻止了他,說:“給我看看那玩意兒怎麼弄?” 我其實知道怎麼操作。一個圓柱型的十個字母的組合鎖,你可以每次使用時重新設置一個組合。設好字母組合,把繞著她腰部的鋼帶從圓柱體兩端穿出來,再轉一下字母盤,這樣就鎖住了,要打開時轉動字母盤回到原先設好的字母組合。這個鎖很貴,腰帶用的也是好材料:無法用鋼鋸鋸開的合金。這也增加了他故事的可信度。因為,雖然在那個奇怪的行星上有專門出售處女的市場,但一個接受過訓練的女奴價格和處女也差不多,再說這個女孩也不是專門留著賣給別人當小妾的。所以一定有其他理由來定制這樣一個昂貴的貞節帶。 我們背對這那兩個奴隸,他向我展示了所設定的字母組合:E、S、T、R、E、L、L、I、T、A(伊斯特麗塔),很得意地向我顯示他是多麼聰明地挑了一個他不可能忘記的組合。 我故意笨拙地摸索著字母鎖,裝出終於搞明白了怎麼弄,把鎖打開了。然後,他準備把貞操帶給那個姑娘戴上,送我們上路。我說:“等一等。我要確認我能正確使用這個。你把它戴上,我來給你解鎖。” 他不想這麼做。所以我裝出惱怒的樣子,說他想騙我,要讓我解不開鎖的時候不得不派人去找他,付給他更多的錢來請他解鎖。我要把我的錢要回來,準備動手撕毀銷售憑單。他屈服了,走進了我設計的圈套。 他的腰圍比那個姑娘大,鋼帶的兩端差點就合不上了,但他總算把自己擠進了那個刑具。我說:“把那個字母組合拼給我聽。”——然後俯身操作那個鎖。他拼的是“ESTRELLITA”,而我設置的是“HORSETHIEF”(盜馬賊)。設完以後,我把鋼帶兩端使勁擠到一起,轉了一下字母盤。 “好了,”我說,“鎖上了。你再給我拼一遍。” 他又拼了一遍,我仔細地對上字母“ESTRELLITA”。字母鎖沒有打開。我說是不是他第一次給我拼字母組合的時候,說的是一個L兩個T這個組合同樣不管用。 他找出一個鏡子,自己試了試,還是打不開。我說這個鎖準是卡住了,請你縮起肚子,我們來搖它一搖。這時他開始出汗了。 最後,我說:“這樣好了,先生,我把這個帶子送給你。我還是更願意相信一把掛鎖。你到鎖匠那兒——不,你不能戴著那個出門;告訴我到哪裡能找一個鎖匠,我付錢讓他到這裡來給你解鎖。這樣公平嗎?我不能在這裡待太長時間;我在比烏拉園還有一個飯局。他們的衣服在哪裡?忠誠,把那些破衣服收一下,帶上這兩個孩子。” 就這樣,我離開了他,他還在那兒喋喋不休地說讓鎖匠快一點來。 我們離開他的帳篷時,正好有一輛計程車開了過來。我讓忠誠攔下計程車,我們幾個都坐了進去。我沒有去找鎖匠;我讓司機把車開到空港。途中我們在一家商店停留了一會兒,給兩個孩子買了些能穿的衣服。男孩的是一件布衣服,女孩的是一件巴厘布裙——嗯,很像哈瑪德婭德昨天穿的那件。我想它們可能是這兩個孩子穿過的第一件真正像樣的衣服。我買不到正式的鞋;就給他們買了兩雙涼鞋。我不得不把伊斯特麗塔從鏡子前拖走;她在那兒沒完沒了地欣賞著自己,不時整理整理衣服。那些拍賣時穿的袍子我把它們全扔了。 我把那兩個孩子推進計程車,對忠誠說:“看到那條小路了嗎?我會把背對著你,你沿著那條小路跑。我不會追你的,我得看著這兩個孩子。” 密涅娃,我遇到了我永遠無法理解的事情:奴隸的心思。忠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當我一字一句把話說完,他嚇呆了。難道他沒有提供好的服務?難道我想讓他餓死? 我放棄了。我把他送回中介公司,拿回我留在那裡的押金。因為他的良好的服務,我還給了他小費。我和我的奴隸繼續乘著計程車向空港駛去。 事實證明我需要那些押金,以及我身上幾乎所有的錢。為了讓那兩個孩子上我的飛船,我得向海關支付稅款,儘管我手頭有完備的銷售憑單,不需要再付錢了。 我總算把他們帶上了船。一上船,我就讓他們跪下來,把手放在他們頭上,給了他們自由。他們看上去不相信發生的事,所以我解釋道:“你們現在自由了。自由了,懂了嗎·你們不再是奴隸了。我會簽署你們的解放證書,你們可以去教區辦公室登記。或者你們可以在這裡吃晚餐,在船上睡一晚。明天飛船起飛前,我會把手頭的錢都你們。又或者,如果願意的話,你們可以待在船上,和我一起去瓦爾哈拉。那是個不錯的地方,只是比這裡冷一些——但那裡沒有奴隸。” 密涅娃,我不認為麗塔(當地口音聽上去像'伊塔')或者喬(也叫喬西或喬斯)聽懂了我說的沒有奴隸制度的地方是什麼樣子;這和他們理解的事情完全不一樣。但他們聽說過星際飛船是什麼,能乘星際飛船去一個新地方讓他們心馳神往。就算我告訴他們到了那個地方後他們會被絞死,他們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而且,在他們心裡,我還是他們的主人;雖說他們知道解放證書是什麼,但這並沒有改變他們的思維習慣。這就是舊式忠僕的特點:總是待在屬於自己的角落裡,希望籍此掙得一點酬勞。 但旅行不一樣!他們一生里最遠的旅行就是從位於那個行星北部的一個教區來到首都——他們被賣掉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出了一點小問題。一個叫西蒙·利格里的註冊奴隸代理商投訴了我,聲稱我對他造成了身體損害和精神傷害,還有多種違法行為。我讓警察在飛船上的起居室裡坐下,我給他倒了一杯飲料,然後讓麗塔進來,脫下她漂亮的新衣服,讓警察看了看她臀部的傷疤,完事後讓她離開了。起身去拿銷售憑單的時候,我碰巧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張一百布萊森的紙鈔。 那個警察對著銷售憑單揮了揮手,說雙方對於交易額沒有疑問——但他要告訴利格里,他很幸運,無需面對買方因為他銷售殘次商品而提起的反訴……不,再一想,如果說他在我的飛船起飛之前沒有找到我,事情會更簡單一些。那一百布萊森紙鈔沒有了,警察也走了——下午時分,我們也走了。 但是,密涅娃,我還是上當了麗塔一點兒也不會做飯。 從布萊斯德到瓦爾哈拉的路程很長,航行很困難。船長謝菲爾德很高興能看人陪伴他。 航行的第一個晚上發生了一件令人尷尬的小事,它是由前一晚開始的一個誤會造成的,當時飛船還停在地面上。這艘飛船有一個艙室和兩個高級客艙。船長通常自己駕駛飛船,他把客艙用來存放一些臨時用品和小貨物,所以客艙還沒有準備好接待乘客。第一晚,他讓那個已經自由的姑娘住他的艙室,他和她哥哥睡在起居室裡的躺椅上。 第二天,謝菲爾德打開客艙的門鎖。他讓那兩個孩子把客艙打掃乾淨,他自己先去看看貨艙還能騰出多少空間,再來告訴他們把客艙裡的雜物搬到貨艙去,並給那兩個孩子一人分配一個房間。但後來他一直忙於安置貨物、處理最後的報稅,忘了這件事。起飛後他又在監控導航計算機。按照飛船上的時間,他一直忙到很晚。飛船終於進入了第一段n維空間飛行,他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他走進他的艙室,心裡想著是先吃些東西,還是先洗個澡,或者兩個都不做,直接睡覺。 伊斯特麗塔在他的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等著他。 他說:“麗塔,你在這里幹什麼?” 她用生硬的奴隸語言告訴他,她在他的床上乾什麼。在等他。她知道謝菲爾德船長大人為什麼同意帶他們走,知道他期望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她已經和她的哥哥商量過了,是哥哥讓她這麼做的。 她還補充說她一點兒也不害怕;她已經準備好了,渴望著這種事。 亞倫·謝菲爾德對她說的前半部分還是相信的;後面的補充卻顯然是為了讓他寬心而說的謊話。他以前見過被嚇壞了的處女——不是很多,但也有幾個。 他沒去理會她的恐懼。他說:“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婊子,把你的屁股從我床上挪開,滾回你的房間去。” 這個自由的女人震驚不已,對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她生氣了,覺得受了侮辱——然後她哭了起來。之前她感受到的那種莫名的恐懼被一種更糟的情緒淹沒了:因為他拒絕了她提供的服務,而她認為這是自己欠他的,也是他想要的,她小小的自尊心被摧毀了。她哭泣著,眼淚滴到了他的枕頭上。 對於船長謝菲爾德來說,女人的眼淚總是能激起他強烈的性慾。他立即有了反應——他抓住她的腳脖子,把她拖下床,硬把她從他的艙室趕回她自己的客艙,把她鎖在裡面。然後他回到自己的艙室,採取了一些措施讓自己平靜下來,沉沉地睡去了。 密涅娃,麗塔是個完美的女人。在我教會她怎樣好好給自己洗個澡以後,她變得十分迷人:優美的身材,可愛的小臉和優雅的舉止,雪白的牙齒,芳香的氣息。但和她睡覺卻不合規矩。所有“性愛”都是習俗,親愛的;單純的性交談不上什麼道德不道德,也用不著毫無意義地掩飾這種行為。 “性愛”只是一種讓人們共同感受快樂的方式。這是在長期的進化過程中逐步發展起來的生存機制,對於推動人類向前發展起到了非常複雜的作用。這種作用無處不在,繁衍功能只是其中最簡單的一點。 如果硬要判斷性行為是否道德,其標準與那些用來判斷人類日常行為道德與否的標準完全相同;其餘所有關於性的規矩只是簡單的習俗,與地區相關,而且存在時間較為短暫。性習俗的規矩比狗身上的跳蚤還多。這些規矩的共同點是:它們都是“上帝規定的”。我記得有一個地方規定,在私密場所性交是淫穢的、被禁止的、罪惡的——而在公共場所性交卻是“怎麼著都行”。我生長的那個社會對此的規定完全相反一但同樣也是“上帝規定的”。我說不准哪種規矩更難遵守,但我希望上帝的心思別變來變去的,因為忽略這些規矩總是很危險。無知不成其為藉口;有好幾次,無知差點要了我的命。 在拒絕麗塔的時候,我遵循的不是道德標準;我在遵循我自己的性規矩,這是通過幾個世紀裡不斷地嘗試、犯錯誤、得到教訓而建立起來的規範:永遠不要和依靠自己生存的女人上床,除非我和她結了婚,或是想和她結婚。這是與道德無關的經驗之談,取決於你周遭的環境,而且不適用於那些不依靠我的女人。這是另一個話題了。但這條規矩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適用的安全預防措施——保護我的安全措施……因為,和那個我跟你說過的來自波士頓的女士不同,很多女人都把性交當作正式的求婚。 一時衝動讓我陷入了一個困境。現在麗塔暫時依賴我;我不想和她結婚,把事情弄得更糟,我不欠她的。密涅娃,長命的人永遠不該和短命的人結婚;這樣對後者或者前者都不公平。 然而,一旦你撿了一隻流浪貓,並收養了它,你就不能丟棄它。你不允許自己這樣做。那隻貓的命運會影響你內心的平靜。就算做到不失信於貓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你還是得這麼做。我既然買下了這兩個用解放證書也無法擺脫的孩子,我就必須計劃他們的未來——因為他們不知道怎麼計劃。他們就是流浪貓。 第二天一“早”(飛船上的時間),船長謝菲爾德起床後打開麗塔的客艙,發現她在睡覺。他把她叫醒,讓她起床,快點洗漱,然後準備三個人的早餐。吩咐完畢後,他去叫她哥哥,發現他的客艙是空的,他在船上的廚房裡。 “早晨好,喬。” 這個自由的男人驚得跳了起來。 “噢!早晨好,主人。”他急忙蹲下身子,跪了下來。 “喬,正確的回答應該是:'早晨好,船長。'在目前來說,這兩個稱呼都一樣,因為我的確是這艘飛船的主人,也是船上每個人的領導。但當我們到了瓦爾哈拉、你們離開這艘船以後,你們就不會再有任何形式的主人了。沒有,就像我昨天說的那樣。現在叫我'船長'。” “是的……船長。”他服從地說。 “別鞠躬!你和我說話的時候要站直身子,看著我的眼睛,要顯得自信和驕傲。對於命令的正確回答應該是'遵命,船長'。你在這里幹什麼?” “嗯,我不知道——船長。” “我也不知填你在幹什麼。那些咖啡夠一打人喝的了。”謝菲爾德用胳膊肘把喬推到一邊,把那個男孩倒在碗裡的大部分咖啡粒舀了出來,只留下足夠衝九杯的量。他擔心那個姑娘不會衝咖啡,於是寫了張紙條告訴她沖調方法,讓她在工作時間為他們準備咖啡。 他坐下來喝第一杯咖啡的時候,那個姑娘出現了。她的眼睛是紅的,周圍還出現了黑眼圈;他懷疑她在早晨又哭了。但他沒說別的,只說了一聲早晨好,然後讓她一個人在廚房忙著。她看過他前一天是怎麼做飯的。 沒過多久,他便深深懷念起了前一天簡單的午餐和晚餐——他自己做的三明治。但他什麼都沒說,只讓他們兩個人別站在他身邊,而是坐下來和他一起吃早飯。早餐主要是咖啡,飛船上的冷麵包和罐裝黃油。和蘑菇一起煎的阿克拉雞蛋簡直是一堆沒法吃的垃圾。她還試圖兌些果汁。能把這個果汁弄砸了的人簡直就是天才;兌這種飲料只需要在一份濃縮果汁裡兌上八份冷水,包裝上有說明。 “麗塔,你識字嗎?” “不,主人。” “叫我'船長'。你呢,喬?” “也不會,船長。” “算術呢?就是數字?” “噢,是的,船長,我知道數字。二加二是四,二加三是五,三加五是九——” 他的妹妹糾正他:“應該是七,喬西,不是九。” “行了,”謝菲爾德說,“我知道我們有忙的了。”他邊想邊哼著小調,“所以最好是……有一個妹妹……或者甚至是一個老船長——”然後,他大聲補充說,“吃完早飯後,你們先解決一下自己的個人需要,然後整理各自的房間。要做到井然有序、乾淨整潔,我過後會檢査。把我艙室裡的床鋪整理好,但是別動其他東西,尤其是我的桌子。那以後,你們兩個都去洗澡。對,我說的就是:洗澡。船上的每個人每天都要洗澡。如果願意,還可以洗得更頻繁。船上的水有的是;我們的水是循環使用的,旅程結束時,船上的水比啟航時還要多幾千升。別問我為什麼;工作原理就是這樣,我以後會給你們解釋的。(對這兩個連三加五等於幾都搞不清楚的年輕人來說,至少要幾個月以後。)當你們做完這一切以後,就是從現在開始一個半個時以後——喬,你會看時鐘嗎?” 喬看了看掛在飛船艙壁上的老式時鐘,“我拿不准,船長。那個鐘上的數字太多了。” “哦,是的,當然了;布萊斯德用的是另一套計時體系。好吧,當這個短的指針直直地指向左邊,而這個長指針直指向上時,回到這裡來。但這次就算你們晚了也沒關係;適應新環境需要一段時間。不要為了按時趕回來而省略了洗澡。喬,用洗髮香波洗洗你的頭。麗塔,你過來,親愛的;讓我聞聞你的頭髮。是的,你也要用香波。”船上有沒有發網?如果他關掉入工重力裝置,讓這兩個孩子出於失重狀態,他們就用得著發網了——或者理髮。理髮對喬來說沒有什麼影響,但他妹妹那頭又黑又長的頭髮是她最大的特點,會幫助她在瓦爾哈拉找個丈夫。他不認為船上有發網,因為他自己的頭髮一直很短,適合失重狀態。好吧,那個女孩可以把頭髮辮起來,再用什麼東西綁一下。他有沒有足夠的動力在整個行程中一直保持八分之一G的重力?不習慣失重的人在失重情況下肌肉會鬆弛,甚至可能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損害。 (先別管這些了。)“把你們的房間搞整齊,再把自己洗乾淨,回到這裡來。去吧,兩個沒用的人。” 他列了一張清單: 列出每個人的分工——注意:教他們做飯! 開始教他們東西:從哪一科開始? 很顯然,應該是最基本的算術。不需要用布萊斯德語來教他們算術;他們不會再回那裡去了——永遠不會回去了!但在教會他們說格拉克塔語之前,布萊斯德語仍然是船上的通用語言,但他們必須學會用格拉克塔語閱讀和書寫——還有英語。他對他們進行的速成教育中,使用的很多書都是英語的。他有沒有在瓦爾哈拉上講的格拉克塔語磁帶?像他們這樣大的孩子能夠很快學會當地的口音,以及所使用的習語和詞彙。 更重要的是如何治愈他們那受創傷的,嗯,“心靈”。他們的性格—— 他怎麼才能把這兩隻馴服的成年動物變成有能力的、快樂的人?在各個必要的領域內受過教育、能夠在一個自由社會裡進行競爭的人?願意去競爭,不恐懼競爭——他這才意識到他攬上的“流浪貓”問題有多嚴重。他是不是需要在未來的五六十年,或是更長的時間裡,像照顧寵物一樣照顧他們,直到他們自然死亡? 很久很久以前,男孩伍迪·史密斯發現了一隻快死了的小狐狸,顯然是和它的母親走失了,也可能它的媽媽已經死了。他把它帶回家,用小瓶子餵牠吃的,在籠子裡養了它一個冬天。春天到了,他把它帶回當初發現它的地方,打開籠門的插銷'把狐狸和籠子一起留在那裡。 幾天之後,他回到那裡,想把籠子拿回家。 他發現那隻狐狸縮在籠子裡,嚴重脫水,已經餓得半死了——籠門的插銷開著。他又把它帶回了家,又一次照顧它,直到它恢復健康。然後他用細鐵絲網替它圈了一塊地,再也不想把它放回山林了。用他外祖父的話講就是,“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從來沒有機會學習如何成為一隻真正的狐狸。” 他能把這兩個被嚇壞了的、無知的動物變成人嗎? 當“短的指針直直地指向左邊,長指針直指向上時”,他們回到了起居室。他們一直等在門外,直到表上的指針走到這個位置。船長謝菲爾德假裝沒有看到他們。 他們走進來的時候,他掃了一眼牆上的表,說:“時間正好——很好!你們肯定用了香波,記得提醒我給你們找些梳子。”(他們還需要哪些盥洗用品?需不需要教他們使用那些物品?而且——哦,該死!船上有沒有女人經期使用的東西?能臨時準備些什麼?唉,幸運的話,這個麻煩可能過幾天才會出現。問她是沒有意義的;她也說不出什麼來。該死的,這艘飛船根本沒為乘客準備什麼物品。) “坐下吧。哦,不,等一等。到這裡來,親愛的。”船長發現她穿的衣服令人生疑地貼在她身上;他覺得那衣服是濕的,“你洗澡時是穿著這件衣服的嗎?” “不是的,主——不,船長;我把它給洗了。” “我知道了。”他記起來了,在她笨手笨腳做早飯的時候,咖啡和其他污漬把她的衣服搞髒了,“把衣服脫下來掛在麼地方;不要用身子把它焐幹。” 她慢慢地照他說的動作起來,下巴微微顫抖著。他記起給她買這件衣服的時候,她是怎樣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的。 “等一等,麗塔。喬,把你的短褲脫下來.,還有涼鞋。” 男孩立刻照他說的做了。 “謝謝你,喬。短褲沒洗的時候不要再穿上;現在它已經髒了,儘管看起來還很乾淨。除非你願意,飛船航行的過程中不需要一直穿著它。你坐下來。麗塔,我給你買衣服的時候你有沒有穿衣服?” “沒有……船長。” “現在我穿著衣服沒有?” “沒有,船長。” “在某些時間和地點是需要穿衣服的——其他時候穿衣服就很愚蠢。如果這是一艘客運飛船,我們都會穿著衣服,我還會穿一件時髦的製服。但它不是,這裡除了我和你哥哥以外沒有其他人。看到那邊那個儀器嗎?那是溫度和濕度計,它使飛船的計算機把這裡的溫度控制在二十七度,濕度是百分之四十。它還可以任意變化溫度和濕度來刺激我們——這些話你們可能聽不懂,總之,這樣的環境使我在裸露皮膚時感覺很好。每天下午有一個小時,室內的溫度會降低一些,以鼓勵大家做些運動。飛船上的生活會讓人的肌肉變得鬆弛下來。 “如果你們不適應這樣的環境,我們再把溫度調一調。但先按照我設定的試試。現在說說貼在你屁股上的那塊濕布。如果你很愚蠢,就委屈自己,讓你的體溫把它焐幹。如果你很聰明,就把它掛起來,讓它平平展展地晾乾。這是一個建議,不是命令。只要你願意,你可以一直穿著它。只是別穿著它坐下,那是濕的;沒有理由把坐墊弄濕。你會縫紉嗎?” “是的船長。唔……會一點。” “我會看看能找出些什麼來。你是飛船裡唯一穿女士衣服的人,如果你堅持要穿衣服的話,為了未來幾個月的生活,你需要給自己做一些衣服。你也需要為了在瓦爾哈拉的生活準備一些衣服:那裡可不像布萊斯德那麼暖和。那裡的女人要穿長褲和短大衣;男人穿長褲和長大衣;每個人都要穿靴子。我在蘭德弗定做了三套衣服;也許在我能給你們找個裁縫之前,那些衣服可以先湊合一下。靴子——我的靴子你準穿不了,跟公雞穿襪子一樣不合適。唔,我們可以把你的腳裹起來,這樣的話,去鞋店以前,.我的靴子說不定還能在你的腳上待著,不會掉下來。 “這些事不用現在就考慮。到這裡來吧要么穿濕衣服站著,要么舒服地坐下來。” 伊斯特麗塔咬著嘴唇想了想,然後選擇了後者。 密涅娃,這兩個年輕人比我想像的聰明。剛開始的時候是我要求他們學習。但當他們感受到文字的神奇魅力後,他們立刻被吸引住了。他們學習認字的勁兒就像鵝吃草一樣,其他事情都不願意做了。他們尤其喜歡讀故事書。我有很多藏書,絕大多數是縮影書,有幾千本。還有幾十本珍貴的裝訂版,是我在蘭德弗淘到的摹本古董。那裡的人講英語,格拉克塔語只是貿易用語。你讀過《綠野仙.踪》系列嗎? 是的,你當然讀過;我曾經幫助制定了大圖書館的規劃,在裡面放了一些我小時候喜歡的書,還有一些嚴肅讀物。我要確保喬和麗塔能讀到內容廣泛、主題嚴肅的書,但大多數時候,我會讓他們沉溺於故事中:《原來如此的故事》、、《愛麗斯漫遊仙境》、《兒童詩苑》和《兩個小野人》,等等。這樣的書很少,是我還是小孩時讀的書,那是大散居前三個世紀的事了。從另一方面講,銀河系的每一個人類文明都起源於那時的文明。 但我想確保他們知道小說和歷史之間的區別——這很困難,因為我自己都不能肯定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區別。我還得向他們解釋,神話又是另一種虛構故事,它在從事實到想像的方向上又進了一步。 密涅娃,向一個沒有什麼經驗的人講這些是非常困難的。什麼是“魔力”?你的魔力比童話裡的魔力還要強大。如果對不懂什麼是“科學”的孩子們說,你擁有的不是魔力,你只是科學的產物,他們理解不了。再說,當我解釋這些差別的時候,連我本人也不能確定這些差別是否真的存在。在我的遊歷中,我有很多次遇到過奇妙的事情——我只能說,我看到了我無法解釋的奇景。 最後,我只能這樣處理這個問題:我以權威的語氣對他們說,有些故事只是用來娛樂的不一定是真的。和《馬可波羅東遊記》講的不是一類事情,而介於兩者之間。如果在這方面有什麼疑問,他們可以來問我。 有時候他們的確會來問我,並且沒有異議地接受了我的解釋。但我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每次都相信我說的話。這讓我很高興;這說明他們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即使是錯誤怖想法也沒有關係。關於我對於綠野仙踪系列的說法,麗塔只是禮貌地表示了尊重。她對翡翠城的存在深信不疑。如果她能選擇的話,她會到那裡去,而不是瓦爾哈拉。嗯,我也願意到那裡去。 重要的是,他們逐漸成了獨立自主的人。 我用小說教育他們,在這個問題上,我一點也沒有猶豫過。小說比紀實作品更能讓人迅速了解各種陌生的人類行為,只比實踐差一點。再說,我只有幾個月的時間把這兩個膽怯無知的動物變成人。我可以教他們心理學、社會學和比較人類學,手頭也有這樣的教材。但喬和麗塔無法把它們綜合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結構。只要我允許,他們每時每刻都在讀書。他們倆像小動物一樣擠在一起,盯著閱讀機,互相抱怨著翻頁的速度。通常都是麗塔埋怨喬;她讀書的速度比他快。或許正是因為彼此之間的競爭與促進,他們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從文盲變成了閱讀速度很快的人。我沒有讓他們看有聲音和圖像的磁帶——我要讓他們閱讀。 我不能讓他們把所有時間都花在讀書上;他們還需要學習其他事情。不僅僅是能賣個好價錢的技能,更重要的是對一個自由的人來說必不可少的衝勁和自立的能力,。我攬上這兩個拖累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這種能力。唉,我甚至不能確定他們兩個有沒有這種潛能;這種品質也許在他們人為操縱的出生過程中被抹去了。但只要他們身上還存在著代表希望的星星之火,我就必須找到它,讓它形成燎原之勢。否則我永遠沒辦法讓他們成為真正自由的人。 所以我強迫他們盡可能地自己拿主意,訓斥他們的時候也非常謹慎。我欣喜地歡迎他們的每一點小叛逆的行動——當然是在心裡,嘴上沒有說出來。我把這些行動看作進步的證明。 我開始傳授喬打鬥的技巧,只是徒手搏鬥,我不想讓我們倆中的任何一個被殺死。船上有一個艙室被佈置成了運動館,這裡的設備可以適應有重力和失重兩種狀態;每天一個小時的低溫時間,我都是在這裡度過的。我在這裡訓練喬。我也要求麗塔參加,但只是做做運動。我心想,應該讓他妹妹看到他被痛打的樣子,這樣可能會激勵他。 喬需要這樣的刺激;他那個腦子花了很長時間才轉過彎來,搞明白他可以踢打我,而且我希望他這樣做,如果他成功了我是不會生氣的一擔如果他沒有儘自己的力量,我卻會生氣。 這個過程花了很長時間。起初,無論我怎麼門戶大開,他都不會攻擊我。我開始辱罵他,嘲弄他,他仍然會猶豫,錯過攻擊機會,反而讓我能夠靠近他、攻擊他。 但有一個下午,他看透了我的意圖,狠狠地給了我一下。就算我真想躲開,可能也會很困難。晚餐後,他得到了獎賞:可以去讀一本裝訂書,有一頁一頁的紙。他戴上了我的手術手套,我警告他,如果他把書弄髒、或是撕壞的話,我會狠狠揍他一頓。我不允許麗塔碰那本書;這是給她哥哥的獎勵。她生氣了,甚至不願意去看閱讀機。最後他問我,他可不可以把書的內容念給她聽。 我說她可以和他一起讀——但她不能碰書。這樣她才又高興起來,湊到她哥哥身邊,頭挨著頭一起讀書,指揮她哥哥翻書頁。 第二天她問我,為什麼她不能學搏擊? 毫無疑問,她覺得一個人鍛煉很無趣。我也一直這麼認為,之所以一個人也要堅持鍛煉,只是為了保持身體狀態——誰知道下一次著陸你會碰到什麼樣的危險。密涅娃,我從來不認為女人應該參加戰鬥保護女人和孩子是男人的職責。但女人應該知道怎麼戰鬥,因為有時候她可能需要保護自己。 所以我同意了,但我們必須改變規則。喬和我一直是按照碼頭規則來練習搏擊的,也就是說沒什麼規則。我不會給他留下任何永久傷害,同樣,最多只會讓他給我弄上一些皮外傷。但我沒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相反卻告訴他如果他辦得到的話,他可以把我的眼睛挖出來吃掉——我很小心,讓他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但女人和男人不一樣。我先為麗塔做了一副胸甲,保護她的乳房。這很有必要;她那個部位有些過於發達了,我們有可能在不注意的時候傷到她。我還私下里告訴喬,給她弄上一些皮外傷是可以的,但如果他打斷了她的一根骨頭的話,我也會打斷他的骨頭,這是我的規矩。 我對他的妹妹沒作什麼限制——我低估了她;她的進攻性比他強一倍。雖然沒有受過訓練,但是動作很快——而且她是玩真的。 第二天再和她一起練習時,不僅她穿上了胸甲,我和她哥哥也戴上了護身三角帶。對了,前一天晚上,麗塔也被允許看了一本真正的書。 喬頗有烹飪天賦,所以我鼓勵他充分利用船上的存貨,做出盡量好看花哨的菜式。同時我也給麗塔施加了壓力,想讓她成為一名過得去的廚師。會做飯的人到哪兒都能養活自己。任何人,無論是男還是女,都應該會做飯、打掃房間、照顧孩子。起初我說不清麗塔有什麼天賦,但在我的教導下,她顯示出了數學方面的才能。我大受鼓舞;一個能讀、能寫、長著適合學數學腦袋的人,無論什麼都能學會。所以我開始讓她自己從書本中自學如何做賬,還有一些會計原理,我不提供任何幫助。我讓喬學習如何使用船上的所有工具——其實也沒多少,主要是些維護工具。使用這些工具的時候,我把他盯得很緊;我可不想讓他在轉動的機器上丟掉手指'或是損毀機器。 我的心中充滿希望。然後,情況發生了變化—— (省略大約三千一百字) ——一句話,我太蠢了。我養過家畜,還養過一大堆孩子。飛船上的所有職務都由我一人充任,包括隨船醫生的角色。我們的旅程開始幾天后,我用手頭現有的設備給他們做了一次盡可能全面的檢查,在那個時代可以說是相當全面。我在離開奧穆茲德以後就沒再乾過醫生這一行了,但船上的醫務室裡配備了必要的藥品和設施。每一次到比較發達的行星時,我都會買一些有關最新醫療發展的錄像帶,在漫長的旅途中學習它們。我是一個不錯的赤腳醫生,密涅娃。 這兩個孩子就像看起來的那樣健康。男孩只有輕微的齲齒問題,牙上有兩個小洞。我發現奴隸販子關於那個女孩的說法是真的——她是處女,半月形的處女膜沒有破損,所以我用的是最小號的內窺鏡。她既沒有抱怨,也沒有顯得緊張,或者問我在幹什麼。我得到的結論是他們以前定期做身體檢查,接受種種治療——比布萊斯德的奴隸通常能享受的醫療待遇要好。 她有三十二顆非常健康的牙齒,但卻不知道後面的四顆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只說是“在不久以前”。男孩有二十八顆牙齒,牙床上的空隙非常小,應該不會出現我擔心的長出智齒的問題。 X光片也沒有顯示牙蕾出現。 我補上了他的牙洞,並記下來等到了瓦爾哈拉一定要把他牙洞裡填充的東西取出來,讓牙齒自己重新長出來,然後接受預防接種,防止再發生齲齒。瓦爾哈拉的牙科技術很發達,比我做的先進得多。 麗塔不記得她上一次來月經是什麼時候。她和喬討論了這個問題;他們一致認為她的上一次月經是在離家以前,於是他開始掰著手指頭計算他們離家多長時間了。我告訴她下一次、以及以後每一次來月經的時候都要告訴我,以便讓我知道她的月經週期。我給了她一罐衛生巾,我以前不知道我還有這樣的備用物品——它在船上的時間一定有二十年了。 下一次來月經的時候,她告訴我了。他們兩個都不知道怎麼打開那個裝衛生巾的罐子,只好由我打開。她很喜歡罐裡裝的那些小小的彈性內褲,在不需要的時候也經常穿著它,把它當成了一種“裝飾品”。這個女孩對衣著非常著魔;作為一個奴隸,她從來沒有機會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我告訴她,她可以一直穿著衣服,前提是每次穿過衣服後都能把它洗乾淨。我對,個人衛生的要求非常嚴格,會檢査他們的耳朵,讓他們離開飯桌去把指甲洗乾淨,等等。這個方面,他們從前受的培訓不比豬多。那個女孩從來不用我說第二次,她還會挑別自己的哥哥,以確保他也能符合我對他們的要求。我發現我對自己的要求也嚴格起來了;我不能帶著臟指甲到飯桌上,也不能因為太困了就不洗澡。既然我制定了規矩,就不得不自己率先遵守。 她的縫紉技術和她的烹飪技術一樣糟糕,但她開始自學縫紉,因為她喜歡衣服。我找出了一些色彩明亮的商品布料,讓她從中尋找樂趣——把它作為胡蘿蔔加大棒政策中的胡蘿蔔。後來,穿衣服也成了一種特權,表現好才能享受。用這種方法,我讓她改掉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對她哥哥嘮嘮叨叨的毛病。 這個辦法對她哥哥不起作用;他對衣服不感興趣。但如果他不聽話,我會在鍛煉的時候讓他多吃些苦頭。這事很少發生——他不像她有那麼多問題。 在她的第三、或是第四個生理週期過後的一天晚上,我在看日曆的時候注意到她已經過了月經期——我忘了這件事。密涅娃,我從來不會不敲門就走進他們的房間;船上的空間太小,所以需要盡可能採取措施來保護隱私。 她的房門大開,房間裡沒有人。我敲了敲他的房門,沒有動靜。於是我繼續在起居室和廚房裡找她,甚至還去了小體育館。我想她一定是在洗澡,第二天再和她談吧。 回房間的路上再次經過他的房間時,門開了;她走了出來,然後拉上了房門。我說:“噢,你在這裡!我還以為喬睡了。” “他剛睡,”麗塔說,“你找他嗎,船長?要不要我叫醒他?”我說:“不,我f找的是你。,我在五到十分鐘之前敲過他的房門,沒人回答。” 她很抱歉沒聽到我敲門的聲音。 “對不起,船長。我想那會兒我們很忙,沒有聽到你敲門。”她告訴了我他們剛才在忙什麼。 ——這我想到了。發現她一向很準的月經過了一個星期還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產生懷疑了。 “這可以理解,”我說,“我很高興敲門的聲音沒有打擾你們。” “我們一點也不想因為這事打擾到你,船長。”她回答的神態很嚴肅,十分可愛,“我們都是等晚上你回你的房間以後、或是你午休的時候才在一起。” 我說:“親愛的,你們不用那麼小心。只要你們完成工作和學習,其餘時間你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飛船'利比'不是個讓人受苦的地方;我希望你們倆能開心。你那個糊塗腦子到底搞明白沒有,你已經不是奴隸了?” 很顯然,她還沒有搞得很明白,密涅娃,因為她還是為沒有聽到我的敲門聲、沒有立即回應而懊惱不已。我說:“別傻了,麗塔。我們明天再說吧。” 但她堅持說她現在不困,她已經準備好了,一心希望做我吩咐的事。我反倒有些緊張起來。密涅娃,關於“性愛”有件最奇怪的事情:女人總是在性交剛完時表現得最為渴望,麗塔的經歷也不會讓她在這個時候壓抑自己的衝動。更糟的是,我發現自從他們倆上船以來,我幾乎第一次意識到她是個成熟的女人。這是個狹窄的走道,她和我站得很近,一隻手裡拿著她饒有興致地完成的一件奇裝異服,臉上還帶著剛才那場愉快的運動留下的一點紅暈。我有點衝動了。我敢肯定她會高興地作出回應。她已經懷孕的情況掠過我的腦海——沒有什麼需要擔憂的。 但在從奴隸主到類似父親角色——嚴厲但卻慈愛的父親——的轉換過程中,我已經因為這兩個在我生命中轉瞬即逝的孩子給自己惹了太多的麻煩。如果我和她上了床,我會喪失現在的角色,給已經很複雜的局面增加一個更讓人煩惱的變數。所以我決定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船長謝菲爾德說:“那好吧,麗塔。你到我的房間裡來。”他朝他的房間走去,她跟在後面。進到房間裡,他給她拿了一把椅子。她猶豫了一下,把她那件華麗而俗氣的衣服墊在椅子上,這才坐下。她的細心讓他很高興。以前的她是無知的動物,不會考慮這種問題;讓她變成人的努力沒有白費。但他沒有對她的舉動作出評價。 “麗塔,你的月經時間過了一周,是不是這樣?” “是嗎,船長?”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沒有感到不安。謝菲爾德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教會她怎樣開啟密封的衛生巾罐子以後,他就把這個數量有限的備用物品的管理權移交給了她,並且警告她,到瓦爾哈拉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如果用得太浪費的話,她就不得不自己做一些湊合著用了。那以後,他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只在每次她來向他報告說月經來了時,在桌上的日曆裡記一筆。有沒有可能是他自己忘了記錄?上個星期有三天時間,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讓這兩個年輕人單獨相處,吩咐他們把飯送到房間裡來。每次想集中註意力考慮什麼事情吋,他都會這麼做。在那段時間裡,他吃得很少,根本不會睡覺,幾乎不會注意與他的研究不相干的事。是的,這是有可能的。 “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麗塔·如果你的月經準時來了,那就是你沒有向我匯報。” “噢,不,船長!”她瞪大雙眼,顯得很難過,“你說過要我告訴你……我也是這麼做的——每次,每次都是!” 我又追問了她幾個問題,發現她雖然數學學得不錯,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來月經;其次,她的月經不應該是上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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