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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假人頭

乾坤挪移 倪匡 7250 2018-03-14
她顯然不知道乘搭電梯還會有這樣的限制,不然她也不會答應帶我們來。而且這她也不能向警衛發脾氣,因為就算警衛放我們進入電梯,電梯不動,是電腦的事對電腦,就算威脅要把它殺死,也沒有用處。姚女士這時候處境可說十分尷尬,我看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我心中已經下定了:這裡的防範越是嚴密,我就越是要想辦法看一看保護的是甚麼樣的秘密!只有極端的不可告人之事,才會採用這樣的防範方式。當然我不會現在就硬來,我正想告訴姚女士,我們不能上去就算了,那兩人忽然道:“董事長正在下來,可以請他立刻批准。” 姚女士一聽,立刻臉上變色,徵了一徵,轉過身來,白素立刻道:“我們這就告退。” 姚女士連連點頭,甚至於揮手要我們快走,其是豈有此理至於極點。

白素拉我,示意我不要多事令姚女土為難,我忍住了氣,剛準備離開,卻看到一道電梯門打開,所有人都叫道:“董事長好!” 這場面真不知道是甚麼玩意兒,可笑到了極點。 只見姚董事長從電梯跨了出來,姚女士臉如土色,彷彿就要上斷頭台。 姚董事長一眼就看到了姚女士,他道:“大湖,你來了。” 他隨即又看到了我和白素,立刻大怒,厲聲道:“這兩個人是誰?是你帶來的?” 他倒是一下子就猜到了警衛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隨便放人進來。 姚女士還沒有回答,剛才認出我的那個警衛,趨前在姚董事長身邊,低聲說話。 這傢伙當然是在向姚董事長報告我是甚麼人,我想看看姚董事長會有怎樣的反應,同時我也有相當的自信,認為對方知道了我是誰之後,一定會有所忌憚,說不定把他在進行的事情,向我和盤托出。

後來事情的發展,證明我的這種想法幼稚之極,幸好白素裝成沒事人一樣,沒有取笑我,不然真是會受不了。 當時最緊張的是姚女士,她雙手向外揮,像是在潑水,意思當然是要我們趕快離開。 白素也沉聲道:“走,該走了!” 她說了幾遍,我還是站著不動,她伸手拉我,姚女士已經著急得在連連頓足。 我看到姚董事長的神情一點也沒有變化,還是非常憤怒,警衛的報告看來並沒有起到我預期的作用,姚董事長伸手推開了身邊的警衛,大聲道:“十秒鐘之內,這兩個人還在大廈,就開革全體警衛!” 他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二三十個警衛,“呼”地一下,全都向我和白素衝了過來,有的大聲呼喝,有的揮動棍子,有的擺出不知道哪一門哪一派的武術架勢,那種人人奮勇當前的樣子,如果放在戰場上,當年只怕不用八年,只要八天,就能夠把日木鬼子趕回海裡去。

我早已經盤算過,如果要動手,這些人肯定不是我和白素的手腳,不過這時候我總算想到,即使在這里大鬧一場,把里里外外的警衛全都打得落花流水,到最後,我們還是非離開不可,不會有任何結果。 就在警衛全體衝過來的時候,白素雙手用力將我向外一推,她自己立刻身形閃動,向外掠去。她剛才一再要我走,我不肯走,這時候她當然不是不顧我而獨自離去,她是知道她一走,我必然會追上去。 我就順著被她一推之勢,立刻跟在她的後面,姚女士大聲叫道:“開門!快開門!”在她的叫聲中,有警衛開了門,我和白素一先一後,穿了出去。我雖然知道在這情勢之下,非離開不可,不然叫人家轟出去,會更加狼狼狽。然而卻非常心有不甘所以才出了門,就回頭叫道:“姓姚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還想多說幾句,白素一反手,抓住了我,拉著我,離開了這棟大廈。好好地和姚女士一起來查看姚教授的住所,竟然會有這樣的結果,堪稱人生無常。

我在大廈門口,轉過身來,看到不少警衛湧出來,不過並沒有追趕,顯然只是不讓我們進去而已。 一時之間我實在想不出有甚麼辦法,白素問:“你還在等甚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甚麼,只是非常不願意就此離去。白素道:“姚董事長和姚女士都不會出來了。” 我吸了一口氣:“這大廈裡面,究竟在進行甚麼不可告人的勾當,需要這樣嚴密的防範!” 究竟有甚麼事情在進行,我一無所知,然而加以“不可告人”這樣的形容,相信錯不了──若非事情不能給別人知道,絕對不需要這樣的防範。 而不可告人的事情,九成九不會是好事──好事哪裡會見不得光! 白素道:“站在這裡,永遠不會知道裡面在做甚麼!” 我握住了她的手,轉頭望向她,她很肯定的向我點了點頭,表示會和我同心協力去追查究竟。

若是小無賴,離去的時候會向大廈門口吐幾口口水,雖然我也有這樣的衝動,不過當然不會那樣做。 回到家裡,我已經做了不少假設,想像在那棟大廈之中,究竟有甚麼秘密。 最可能成立的一個假設,就是在大廈之中,有非常具規模的犯罪行為,可能是國際性的犯罪集團,其犯罪行為的規模之大,可能遠遠超過所能想像的程度! 白素並沒有說甚麼,看來她並不同意我的想法,她道:“可以有幾千種設想,都不如實際去看一看!” 我當然同意,問題是如何突破警衛,登上大廈頂樓。 我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白素微笑:“為甚麼一定要是'登上'大廈頂樓?” 我徵了一徵,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對啊!為甚麼一定要是'登上',而不可以是'下降'!”

要到達大廈頂樓,總是會立刻想到“上去”,其實,“下去”也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非常簡單,只要能到達比大廈頂樓更高的高度,那麼只要向下降,就可以到達大廈頂樓了。 說得更簡單一些:利用一架直升機,飛到大廈上面,再空降下去,就可以達到目的,大廈裡面的那些警衛裝置,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想到姚董事長如此不惜工本來防範,實際上卻沒有用處,我不禁十分高興,自然而然開懷大笑。 白素望看了我:“原則上可以這樣進行,然而在進行之前,必須有充分的準備工作──事情的難對付程度,遠在我們想像之上。說不定空降下去,就跌進了陷阱。” 想起剛才在大廈中的情形,白素的說法就很有道理,我道:“要小郭多做些功夫,姚董事長能夠親自處理姚教授的遺體,必然無法自己動手裝置警衛系統,這警衛系統是由甚麼機構承辦的,先查出來,再設法了解整個系統的內容,就有把握了。”

白素笑著,表示同意。我又道:“還是要向姚女士下手,她對姚教授的住所熟,至少要她把頂樓的平面圖畫出來。” 白素皺了皺眉:緩緩搖頭:“不知道她還是不是肯合作──她這樣怕她的父親,其是不可想像!” 我道:“不管她肯不肯,她必須和我們合作!” 我這時候雖然這樣說,可是並沒有具體的方法可以今姚女士一定合作。然而事情后來的發展卻非常意外──第二天,我們把小郭找來,告訴他在姚氏大廈中發生的事情。 小郭在希臘方面的調查,也有些新的發現,那模型師最近買下了一個牧場,經濟狀況突然變得非常好,估計是他製作那個假人頭,得到了非常豐厚的報酬。 這一點發現,相當重要。 姚董事長付出高代價要那個假人頭,當然那個假人頭在整件事情中非常重要。

根據姚女士“他的頭部不是他的頭部”這樣的感覺,姚教授遺體上的頭,可能就是那個假人頭。如果是這樣,那假人頭已經燒成了灰。 花極高的代價做了假人頭,又將它燒掉,這樣的行為看來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只要想到,做假人頭的目的,就是要在喪禮的過程中掩飾他人耳目,不讓他人看出遺體上的人頭是假的,那麼在喪禮結束之後,假人頭的任務也就完成,燒掉非但不可惜,而且可以消滅證據。 如果循這條線想下去,必然的結論是:姚教授的頭部被割下來,不知道做了甚麼用途! 這個結論非常詭異恐怖,也想不出有甚麼道理──這就是事情不可解之處。 越是不可解,就越是要追究,小郭也同意這一點。 於是我們就分頭進行,事情確然如白素所說,比想像中困難,首先無法和姚女士取得聯絡,她到哥倫比亞開會去了。而小郭調查保安系統安裝過程,發現是由瑞士一家公司承包,運用最新最高的技術。具體內容如何,小郭苦笑:“你知道,瑞士人對於保守秘密,非常重視,這是他們行為的準則,請相信我用盡了辦法,都無法知道這大廈保安系統的內容,只是可以肯定,大廈保安系統之嚴密,超乎想像,連大廈頂部,都有想不到的設備,所以從直升機上下降,要鄭重考慮,未必可行。”

小郭還怕我不接受他的警告,又道:“這件事情,看起來沒有甚麼,其實卻古怪透頂,千萬不可以託大,不要……不要像錦毛鼠白玉堂一樣,小看了對方,結果命喪銅網陣,一世英雄──” 我又好氣又好笑,不等他說完,就大聲道:“你舉一個好一點的例子好不好!” 小郭苦笑:“實在是怕你輕舉妄動!” 白素立刻瞪了我一眼,道:“我這就到哥倫比亞去找姚女士,你不妨找戈壁沙漠商量一下,看他們是不是有辦法解破,說不定他們和瑞士的保安公司有聯絡──” 白素說到這裡,小郭就打自己的頭:“我怎麼會沒有想到戈壁沙漠!” 白素又道:“在我還沒有回來之前,絕對不能對姚氏大廈有任何行動──現代的防禦保安設備,絕不是以前那樣有爬牆的工具就可以進人,你要是給人家抓住了,送將官裡去,難道向法官解釋,你是去找姚教授的人頭的?”

白素警告得很嚴重,我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找姚女士好了。” 白素搖頭:“不必,需要和戈壁沙漠聯絡。” 我感嘆:“要做事情,人就不夠。” 我感嘆是因為溫寶裕和紅綾都不在身邊──他們還在“寶地”,那裡的事情還沒有完,也不知道還會有甚麼樣的發展。 白素說走就走,我和小郭先聯絡了戈壁沙漠,然後上門去請教,很意料之外,本來以為要花一番功夫來解釋,誰知道戈壁沙漠一聽到姚氏大廈,就一起搖頭,道:“沒有辦法──沒有破解的可能,離它遠一些吧!” 我和小郭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何以會這樣說,我立刻問道:“你們知道這保安系統的內容?” 戈壁沙漠顯出非常為難的神色,我知道白素料中了──他們和瑞士的保安公司有聯絡,當然也有承諾,不可洩露秘密。 我使用激將法,一拉小郭,道:“走,人家不說,我不信我們就會死路一條!” 戈壁沙漠為人老實,一時之間,神情又是焦急,又是難過,想要挽留我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我本來就是在裝腔作勢,他們只要略有挽留的意思,我就順水推舟,可以提出條件,要他們把所知悉的內情說出來,誰知道這兩個傻瓜竟然呆在那裡,不知所措,倒使我僵住了,變成其的非走不可了! 在這種尷尬的情形下,搭檔就十分重要,像說相聲中好的捧哏者一樣,不然“戲”就唱不下去,只好落荒而逃了。我和小郭從這個故事起開始合作,認識他還在認識白素之前,他當然知道這時候應該怎麼做。 本來在我霍然起立,向外就走的時候,小郭也風風火火站起來,甚至於還帶翻了一張椅子,他做戲做全套,還在椅子上重重踢了一腳,表示真的生氣了。 這時候他看到戈壁沙漠只是發呆,我下不了台,只好一直向外走,小郭連忙伸手拉住了我,我趁勢站定,小郭大聲問道:“衛斯理,戈壁沙漠這樣不夠交情,以後還算不算朋友?” 我也大聲道:“這種人不講朋友義氣,只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他們,還有甚麼以後!” 各位看官,我對於“朋友義氣”這回事,經常採取嘲笑的態度,認為是在需要利用朋友的時候向被利用一方提出來,以達到利用對方之目的,並不是很理所當然。卻不料這時候我也要用這種方法來達到目的,真是無可奈何。 小郭又道:“或許他們有難言之隱?” 我哼了一聲:“為朋友兩肋插刀,有甚麼叫難言之隱!” 戈壁沙漠到這時候總算反應過來了──他們要是再沒有反應,我和小郭,只好弄假成真,真的離去了。 兩人在這緊要關頭一起叫起來:“我們確然有難處!” 我和小郭互望了一眼,都忍住了笑,一起轉過身去,瞪住他們兩人。 戈壁沙漠嘆了一口氣:“保安設計協會,有非常嚴厲的規定,會員不能透露協會的保安設計。” 我徵了一徵,戈壁沙漠的話,有些無頭無腦,聽了之後,不是立刻就可以明白,要略為想一想。 在這以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保安設計協會”這樣的組織,戈壁沙漠這時候提起它來,當然是這個協會和姚氏大廈的保安設計有關,而且他們當然也是這個協會的會員。 還可以進一步知道,他們清楚姚氏大廈的保安設計,只不過因為有嚴厲的規定,所以不能說出來而已。 我立刻厲聲道:“違反了規矩,會怎麼樣?” 戈壁沙漠立刻道:“會開除會籍!” 他們說得非常嚴重,就像是小學生提到會被學校開除一般。我冷笑,不問他們,卻問小郭:“這個甚麼協會有甚麼了不起,使他們不要兩個好朋友?” 小郭也冷笑:“沒有聽說過,照說戈壁沙漠設計發明技藝超著,千山獨行,人類之中只有天工大王可以和他們並論,其餘無人能及,卻還在受甚麼協會的束縛,其是愚不可及!” 我發出一連串冷笑,用很不屑的神情望向戈壁沙漠,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道:“入會的時候曾經同意會章,理論上來說……總應該遵守。” 我哈哈一笑:“實際上卻應該隨機應變!” 兩人苦笑,道:“姚氏大廈的保安系統,是唯一的協會保安系統設計的冠軍!” 戈壁沙漠兩人說話的作風一向如此:他們自己知道的事情,以為人家也一定知道,所以從來不說來龍去脈,總是從中間抽一句話來說,聽的人就莫名其妙。 我哼了一聲:“請從頭說──我們有的是時間。” 因為白素嚴格吩咐過,在她回來之前,我不可以對姚氏大廈有行動,所以我確然不急。 戈壁沙漠吸了一口氣:“這保安設計協會──” 原來保安設計是很大的一門學問。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彷彿自從有保安系統以來,好像就沒有百分之百可保安全,沒有百分之百不能破解的。 所以設計完美無缺、絕對無法破解的保安系統,是所有設計師追求的目標。 保安設計協會是保安系統設計師的一個組織,吸收會員的資格非常嚴格,申請入會者必須呈繳一份保安設計,這份保安設計要經過所有會員審閱,在一年時間內去找出破綻,有三處以上破綻,也就是說,如果有三種以上方法,可以破解這份設計,入會申請就會被否決。 戈壁沙漠精於各種設計,在他們眾多的設計中是他們以前從來沒有涉及過保安設計,不過在他們知道了有這樣的協會、這樣的入會過程之後,他們覺得有趣,而且想接受這樣的挑戰,看看自己的本領,所以做了一份設計去申請加入。 戈壁沙漠的設計自然非同凡響,經過一年的時間,只被找出了一處破綻,接近完美,當然順利成為會員,而且是在協會之中受到尊重的會員。 協會和保安工程的製造工廠有密切的聯繫,協會向製造工廠提供設計,會員的入會申請設計,是所有保安工程製造工廠爭奪的目標,戈壁沙漠的那份設計,當然以天文數字的高價賣了出去。 由於設計一定會用在實際的保安工程上,所以保守設計秘密就非常重要──設計內容一旦洩露,也就等於洩露了可以破解的方法,保安工程就一文不值了。 所以如果戈壁沙漠把任何一份設計的內容告訴我們,等於是使整個設計協會的信用破產,以後任何製造商,再也不會採用協會會員的設計,關係非常重大,不單是他們被開除會籍而已。 兩人花了不少時間,來說明他們一開始不肯說的原因,雖然直到那時候,他們實際上還是甚麼也沒有說出來,可是總算使我們明白了原由。 這時候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我問道:“剛才你們提到姚氏大廈的保安設計,是協會唯一的冠軍設計,是怎樣一回事?” 戈壁沙漠道:“協會所有成員的最高努力目標,就是作出無懈可擊、完全沒有破綻的百分之百完美的保安設計,有這樣的設計出現,就是冠軍設計,一直到兩年之前,才出現了這樣的設計,完美得絕對找不出破解的方法。” 兩人的回答,正在我預料之中。 他們剛才說了很久,只是在說明他們如何為難,目的還是希望我們原諒他們的苦衷,不要再問下去。這時候我已經完全有辦法使他們說話不再保留。 我道:“這份冠軍設計,就用在姚氏大廈了?” 戈壁沙漠道:“這份設計太完美了,雖然價格極高,可是採用的用戶還是不少,到現在為止,已經超過了三十處地方在使用,姚氏大廈是其中之一。” 我再道:“設計百分之百完美,無法破解?” 兩人非常肯定:“無法破解!” 這正是我需要的答案,我擲了攤手:“這就是你們剛才警告我遠離姚氏大廈的原因?” 戈壁沙漠點了點頭:“是,後果會非常可怕。” 我笑道:“既然是無法破解,那就算告訴了我設計的內容,也完全沒有關係──就算向全世界公佈,也不要緊,反正沒有方法可以破解!” 戈壁沙漠抓耳撓腮,想不出不說的理由來。過了一會,才道:“說給全世界聽當然不行──天工大王可能就會想得出破解之法來。” 小郭也知道了我的策略,他道:“可以放心講給我們聽,衛斯理和我肯定想不出破解之方法。” 這正是我想說的話,誰知道戈壁沙漠也不笨,立刻道:“既然你們無法破解,知道了又有甚麼用!” 我沒好氣,只好耍無賴:“到底說是不說!” 戈壁沙漠互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其實這安全設計也很簡單,只不過是許多和電腦聯繫的攝影鏡頭和電腦而已:將一些人交給電腦認可,這些人就可以通過保安系統,而沒有經過電腦認可的,就寸步難行。” 我道:“那有甚麼稀罕!是認可甚麼,指紋還是眼紋?” 戈壁沙漠道:“都不是,是……簡單地來說,是……容貌。” 他們在說的時候有些遲疑,顯然內容還不只如此,而且“認可容貌”聽來也不很合理,人的容貌每天都在變化,這種變化每天發生極少,不容易覺察,要日積月累,一照鏡子,才會發覺朝如青絲暮如雪。可是人眼一時間看不出來,電腦卻一定可以覺察到極之細微的不同,豈不是三天兩頭就要進行新的認可?天下哪有那麼麻煩的保安系統! 小郭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同時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說甚麼,都顯然表示還想听他們說下去。 戈壁沙漠卻忽然換了一個話題,他們道:“專家可以從一個骷髏上,重組這個人生前的容貌──” 我一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頭,正想叫他們廢話少說,陡然腦中靈光一閃,不由自主,“啊”地叫了一聲。 戈壁沙漠並不是在說廢話! 人的容貌各有不同,是因為人的頭部骨骼的構造雖然大體相同,可是卻每人都有差異,容貌由附看在骨頭上的肌肉組成,也隨之有差別。 所以給專家一個骷髏,專家就可以根據骷髏的形狀,還原出這個骷髏生前的容貌來。 同樣的道理,根據一個人的容貌,當然也可以知道他的骷髏的形狀。 人的容貌會變,人的骷髏卻自成長之後,除非有重大的意外,否則再也不會變化。 這保安系統通過辨別人頭部骨骼的形狀來運作,確然很新盈,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卻必然非常實用。 小郭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我伸手指了指他的頭,並且在他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他也立刻恍然。他道:“凡是靠鏡頭攝取認可對象的裝置,都可以有漏洞,都可以破解!” 戈壁沙漠道:“那是因為一個非常簡單的緣故:鏡頭不夠多。鏡頭不夠多,在鏡頭和鏡頭之間就有空隙,這空隙就成了漏洞。很多盜寶的電影中可以看到,那些神偷都是從鏡頭或者紅外線的空隙之中進去的,很奇怪,那些紅外線的網,為甚麼不密一些,密到麻雀也飛不過去的程度?” 小郭道:“那電影就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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