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幻小說 死亡大獎

第3章 三、第二個

死亡大獎 王晋康 6537 2018-03-14
吉中海一直關注著仝大星離奇死亡案,一個半月過去了,案情毫無進展。仝大星死於自燃,這一點已沒有太大的疑問,疑點是他腰中來路不明的10萬元巨款,以及巨款與離奇死亡的巧合。秦巧菊說仝大星曾說過他要去“火”什麼“石”公司去領獎,於是他們請鄭州市公安局對所有涉及“火”字的公司作了排查,這個工作難度很大,因為秦巧菊並沒說是什麼類型的公司,鄭州市局只好全面排查:商店、銷售公司、廣告公司……與“火”有關的公司一共有231家,但沒有“火石”、“火玉石”或與之相近的名稱。 吉中海有時苦笑著想,這樣漫無目標聲勢浩大的排查也許只有一個作用:把嫌疑犯嚇跑,從此再不露面。 這種局面一直維持到九月初。那天深夜,吉中海接到了呂子曰的電話,從他的急迫語氣中,吉中海已預感到案情有了重大進展。呂子曰告訴他接到省局十萬火急的通知,安徽黃山風景區的一家小旅社里,又發現了一起因自燃死亡的事件!主角仍是西柏縣人,叫陳廉,他正和新婚妻子旅行結婚,他妻子叫葛小白,也是西柏人,死者自燃時兩人正摟得緊緊地睡覺……

吉中海急不可耐地打斷了他:“葛小白死了沒有?葛小白沒死?”呂子曰肯定地說:“是的,葛小白還活著,是個難得的證人啊。省局和市局讓咱倆立即趕往黃山!” 接電話時,吉中海已經穿戴整齊,心裡充滿臨戰前的亢奮。這次不用懷疑了,兩起自燃,又都是西柏人,這裡面絕對有名堂!當然,在他做出這個無可置疑的結論時,心中仍免不了疑慮重重——如果這裡有名堂,那就是說,兩起“自燃死亡”都不是天然的,而是人為的。但哪個人有這種神通,能把現場偽造得天衣無縫?那簡直不是人力所能為,而是魔法或巫術。 好在第二起死亡留下一個活證人,這一點太寶貴了!吉中海向縣局領導匯報了情況,建議他們對陳廉和葛小白家暫時封鎖消息,但要立即實施監控,看看能否發現什麼可疑線索。

第二天一早,吉中海騎摩托車去北陽,臨走,他按照縣局給出的地址,到陳廉家去了一趟,陳家在電業局家屬院,小兩口婚後仍和父母住在一塊兒。門口貼著嶄新的大紅喜字,陳廉媽媽這會兒正拎著菜藍出來買菜,與鄰居高聲交談著。鄰居在問小兩口啥時回來,陳媽說早著哩,前天接電話,他們到了黃山,以後還要去無錫、蘇州、桂林、海南……鄰居家說那得多少錢啊,陳媽笑著說:多少錢我不管,我管了他們辦喜事,還管他們旅遊哇,是他們自己攢的錢。 吉中海怕引起陳家的注意,沒有多停,登上摩托走了。那時這些對話並沒引起吉中海的警覺。他想年輕人結婚都要收禮,一般要收個萬兒八千的,再加上平時攢的本兒,差不多夠支付結婚旅行的花銷了。 吉中海和呂子曰乘市局的車當天下午趕到黃山,司機是小張。黃山公安局的老劉陪他們到了那家“野百合”旅館。它位於黃山入口處的一個小山凹裡,環境十分優雅,茂密的修竹簇擁著房舍,形貌清奇的怪松從半山坡上俯瞰。一隻小松鼠從針葉中探出頭,鬼頭鬼腦地看著他們,等他們剛一走近,松鼠就刷地消失了。吉中海沒來過黃山,對黃山的勝景贊不絕口。但他發現,沿途竟沒見到一隻林鳥,聽不見一聲鳥叫!大劉說的確如此,遊人太多,把鳥驚走了。來欣賞黃山美景的人實際上都是大自然的破壞者。

“野百合”是家私人旅館,一進門,呂子曰就“聞”到了那種氣味兒,和北陽車站旅社一樣的味道兒,焦臭,帶點甜梢兒,讓人發膩。這兒的氣氛也和那兒一樣:旅客們都遠遠地圍觀著,低聲嘁喳著什麼。雖說人死已經一天多了,他們臉上還帶著恐懼感。老闆娘是個大塊頭,從老劉一進門,她就跟在屁股後頭絮叨。 “咱家今年趕上霉運啦!正是旅遊旺季,趕上這一個天打雷噼的,讓他一攪活,影響多少客源呀!劉同志,旅館可沒一點責任,他們帶有結婚證呀。” 老劉聽煩了:“少說閒話,快領河南來的同志去看現場!” 死者住的房間是旅館最高級的房間,進門是客廳,茶几上擺著新鮮水果,頭頂上是鍍金枝形吊燈,再往裡是寬敞的臥室和衛生間,有電話和一台29英寸的彩電,一張極寬大的雙人床。床鋪還保持著原狀,毛巾被零亂地堆地床邊,男人女人的褻衣扔在打蠟地板上。老劉輕輕挑開毛巾被,露出滿床灰白色的碎骨,一個骷髏頭與胸部分離,孤零零地斜臥在一旁。老闆娘不住聲地念著佛,說:“造孽呀,造孽呀。”

呂子曰朝吉中海努努嘴,說:“就是這樣,和北陽旅館裡完全一模一樣。死者的皮肉都燒光了,但周圍的衣物、被褥基本沒損壞。”老劉領二人看了衣櫃,衣櫃裡掛著男人女人的衣服,都是新買的高檔時裝。老劉解釋說,受傷的女方是用毛巾被裹著裸體送住醫院的,所以她的衣服都在這兒。在倆人的衣服口袋和旅行箱中找到了兩人的身份證,還有西柏到洛陽、鄭州和武漢的火車票(軟臥),有武漢到黃山的船票(二等艙),也有大堆小堆的土特產和一些金銀首飾,有各處的旅遊門票。粗略估計,小兩口這趟旅行已花了三萬多元。吉中海忽然受到觸動,問: “還餘多少現金?” “現金不多了,但他們有一張牡丹金卡,卡上還有6萬呢。” 吉中海緊緊追問:“你們看過沒有,卡上最初打進去多少錢?”

“看過,9月2號打入整10萬。然後在9月3號,6號分別取3萬和1萬。” 10萬!吉中海和呂子曰互相看看,心照不宣地點頭。兩個死者,同是死於極為罕見的人體自燃,死前都得到過10萬元的巨款。現在,即使是傻子,也知道兩人之間的相同點絕非巧合。 這肯定是一樁大案,更準確地說,很可能是一樁大案浮出水面的部分。老劉也看出門道,小聲問:“咋回事?”呂子曰簡短地說:“西柏縣另一起死亡案,與這兒完全雷同。你把當時在場的服務員喊來,我們問問。” 昨晚的當值服務員姓牛,四十一、二歲,留著短髮,看上去滿精明的。她詳細追述了死者的情況。 “小兩口是前天住進來的,兩人興高采烈,花錢如流水,住最高級的房間,大包小包買東西,還在附近飯店包桌吃飯。我偶然聽女的勸丈夫,說花錢太多了,男的說,反正不是咱們的錢,花光再回去!(吉中海在筆記本上迅速記上:不是自己的錢)年輕人氣力足,爬了一天山,晚上還在床上窮折騰。昨天早上我去送開水,敲敲門沒人應,我打開門,見兩人赤身裸體絞在一塊兒,睡得正香,我把水瓶放桌上趕緊走了。昨晚9點我又去送開水……”

老劉忽然插嘴:“夜裡9點鐘你去送開水?” 姓牛的服務員刷地紅了臉,表情十分狼狽,囁嚅著說不出話。吉中海忙拉了拉老劉,示意他別問下去。不用說,夜裡9點鐘送開水是託辭,一般旅館都是早上、中午各送一次。但姓牛的昨晚也絕非去作案。她一定是禁不住誘惑,想再撞上早上的一幕,這種用心說不上光明,但也算不上特別齷齪,畢竟人都有七情六欲嘛。老劉也悟到了這一點,厭惡地一揮手: “不管你的那檔子事,往下說!” 姓牛的紅著臉說:“我進去時兩人又睡熟了,還是赤身裸體絞在一塊兒。上午陳警長問我,那時男的是不是活著,我說沒錯,我親眼見男的手臂在動。我把茶瓶放好,關門時回頭一看,正好看見那團火!” 牛服務員又跌回昨晚的場景中,恐懼地瞪大眼睛,身體戰栗著:“一團強光!非常怪,很亮,也很柔和,帶一點慘綠的底色。那強光……怎麼說呢,似乎是包在某種透明的外殼內,是一個人形的外殼。強光持續了幾秒鐘,把我的眼耀花了。等我揉揉眼,那個男的已變得焦黑焦黑。我聽見女的醒了,可能是被那團火燒烤,疼醒的。她尖聲叫著,用力把男的向外推。我聽見卡巴卡巴的聲音,男人的骨頭被推碎了,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天呀,一個人咋會這麼快就燒光了,真是被天龍抓了?”

“那女的受傷重不重?” “不重,”老劉答道:“這事兒真古怪,男的燒成黑炭了,女的基本毫髮無損。”他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照片,是法醫為葛小白拍攝的。照片上,兩名護士用力按著癲狂的渾身赤裸的葛小白,她的腹部和頸部有少許灼燒過的焦痕。老劉問:“你們去不去看葛小白?去也沒用的,她已經神經失常了,只是語無論次地喊:天上的火?天上的火?” 呂子曰和吉中海商量幾句,說:“既然如此,我們暫時不去醫院了,這位服務員的證詞已經足夠,我們想靜下心來研究研究死者留下的物證。” 老劉招待倆人吃了簡單的客飯,把他倆留在公安局一間密室內。晚上,他們詳細檢查了死者的雜物,沒發現可疑之處。從門票上看,小兩口參觀了洛陽白馬寺、關林、龍門石窟;鄭州黃河遊覽區,武漢東湖、黃鶴樓、古琴台,從武漢坐船至黃山。值得注意的是,他們從北陽市出發是八月三十日,但牡丹金卡上存入10萬元卻是在九月二日,而且是在鄭州存入的。這說明,第一個死者仝大星所說的去鄭州領獎一事並非杜撰!最有價值的證物是陳廉外衣中的電話本,上面記有100多個電話號碼。可惜他記得比較亂,沒有註明區號,有的連名字也沒記,這給排查工作增加不少困難。

號碼大多都是7位數,有9字打頭的,自然是西柏縣的號碼。吉中海加上北陽的區號試著撥了兩個,沒錯,接電話的都是西柏人,都認識陳廉或葛小白,知道他們去旅行結婚還沒回來。有些號碼是3字起頭的,大概是北陽市的號碼。他們也加上北陽的區號試撥了幾個,接電話的或者認識陳廉,或者是公共機關(商場、郵局)。有一行號碼比較可疑,字跡很了草,旁邊僅寫著何小姐。他們先加上0377的區號打過去: “我想找何小姐。” 對方是一個聲粗氣豪的男人:“何小姐。打錯電話了吧,這兒沒有何小姐。” “請問你們是……” “黃牛場!北陽市黃牛良種場!” 呂子曰連聲道歉,掛斷了電話,他與吉中海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說:“打0371!鄭州的區號!”

他們加上鄭州的區號撥過去,那邊是一個甜美的姑娘聲音:“這裡是天火創意室,請問,我們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天火!呂子曰心中格登一下,他向吉中海比了一個手勢,意思是這裡有戲。他接著問:“我想找何小姐。” “我姓何,請問先生……” 呂子曰摀住話筒,同老吉交換一個興奮的眼光,低聲說:“天火創意室,何小姐!”吉中海眼珠一轉,迅速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天火創意室——火玉石! 呂子曰恍然大悟,原來秦巧菊說的什麼“火玉石”就是“火”、“意”、“室”這三字的諧意,看來,他們要刨出“10萬元巨獎”的老根了!但同時他心中免不了嘀咕,聽了何小姐簡短的對話,直覺已告訴他,這個“天火創意室”不像是個黑道組織。現在,該怎樣往下問?略為躊躇,他決定冒用陳廉的名義:

“何小姐,你好。我是陳廉。陳廉,葛小白,你們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再次恭喜你們獲得一筆10萬元的大獎,你們的蜜月旅行過得好吧。” 果然是她們頒發的大獎,案情進展如此順利,簡直讓呂子曰喜不自禁:“很好,我們的旅行過得很好。” “陳先生有什麼事嗎?” 呂子曰迅速編出一個回答:“我想再次感謝何小姐。我們回去路過鄭州時,想再去拜訪貴公司,給你們送一點小禮物。” “謝謝,這是我們應當做的,再見。” 放下電話,兩人互相捶一下肩窩,樂得不知高低。真想不到,10萬元大獎的老根就這麼順利地找到了!當然,現在說“天火創意室”是什麼犯罪組織為時尚早。他們很可能也是受人利用,不過找到“天火”,總算是一大進展。至少兩人都堅信:第一,10萬元巨獎與兩起離奇死亡肯定有關;第二,沒有人會平白無故送出去10萬元大獎,這其中必有內幕。 呂子曰向北陽公安局作了匯報,請他們上報省局,迅速對“天火創意室”進行監控。他們又把老劉喚來,說了情況,老劉也是樂得不知高低: “這麼順利?太順利了吧。” 呂子曰說:“我們明早打算返回鄭州,這邊的事就委託你啦。請黃山公安局抓緊為葛小白治病,並通知病人家屬。至於陳廉的死亡暫時對家屬保密,以免在西柏又掀起一陣恐懼的浪潮。” “明天就走?停一天吧,老吉還沒看過黃山呢。” “沒那個命啊,算了,進過黃山的大門,就算到黃山遊玩過了。” 晚上,躺在黃山招待所的小樓裡,聽窗外松濤陣陣,流水潺潺。吉中海一直怔忡不寧。他說:“老呂,我有預感,前頭還要出大事,有大磨難。”老呂笑他,你擔心天火燒到你的身上?聽說天火是從湧泉穴開始燒起,我看看你腳心的湧泉穴,有什異常沒有,呸呸,臭腳! 20年了,你這臭腳還是這麼臭! 天火創意室在鄭州××路的一條小巷子裡,門口是隸書的橫額,隸書下面,一團青白色的火焰在幽邃的宇宙背景上燃燒。創意室門面很小,只有半間房屋,迎面是一台電腦和打印機,除此之外沒有太多的設備。門口一個條幾,一對年輕人正趴在條几上吃方便麵就榨菜。最裡面是一張小床,被子零亂地堆在那裡。 市局的龐科長領著呂子曰和吉中海走進去。那對年輕人見了主顧,忙推開飯碗迎上來,看樣子他倆都是慣於熬夜的人,眼窩發青,身材比較單薄,衣著也很隨便,男的是短褲,背心,女的是短裙和露肩裝。呂子曰問: “請問你是何小姐嗎?” 姑娘用甜美的普通話說:“對,我姓何,先生請坐。” “這一位……” “他姓姜,是我的未婚夫。” 龐科長出示了警察證件。小薑和何小姐知道來的不是客戶,眼中的熱情稍微淡了一點,不過他們仍熱情招待,請三人坐下,端出三杯可樂。吉中海一直悄悄盯著兩人的眼睛深處,在那兒,他沒有發現恐懼或提防的神情。 龐科長用隨意閒聊的口氣說:“這是縣里的兩位同志,想了解一點情況,你們創意室的主要業務是什麼?” 小姜向後甩甩長發,解釋道:“創意,就是為千千萬萬想發財的人出一個點子——不過我們出的都是正道主意。在21世紀,最大的財富是什麼?不是錢而是人的智慧,人的創造力。英國科幻作家克拉克曾設想用同步地球衛星來完成洲際通訊,五年後這個點子就變成了現實。可惜克拉克先生沒有申請專利,否則他會因此成為億萬富翁。所以,我和小何搞起這個創意室,想用自己的腦袋為別人也為自己致富。” 吉中海插話:“我想問問,你們為什麼起這麼一個名字?天火,天上的火。” 小姜看看何小姐,何小姐立在他身後,攀著他的脖頸笑道:“是我起的名字,因為我小時候看過一篇中國作者寫的科幻小說,名字就叫'天火',寫一個被文革壓抑的天才青年為了探索真理,把自己的身體分解,去探尋天上的火種。小說寫得好壞姑且不論,反正,我被深深打動了。所以,小薑和我商量為創意室起名字時,我就起了這個名字。”她得意地笑了:“小姜說我是福將,多虧我起這個名字,公司成立後的幾筆大生意都與它有關呢!” “是嗎?講講看。” 小姜握著小何的手講道:“小何說的不錯。我們搞起了創意室後發現,這種想法可能太超前了,整整半年內生意清淡,幾乎維持不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們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說:你們是天火創意室嗎?天火,天上的火,上帝的火。這個名字很好。衝著這個名字,我請你們作兩筆業務。” 呂子曰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一年前,具體就是去年四月十三日。” 呂子曰點點頭:“請繼續講,對方讓你們作什麼業務?” 小姜瞪大眼睛說:“這種業務太優惠了,所以,直到現在我們也納悶著呢,對方自稱姓吳,叫吳明——明擺著這是個化名,是”無名“的諧音,吳先生答應每年給我們2萬元保底費,讓我們把公司一直維持下去。然後,當我們接到通知時,就會同時接到一筆10萬元的巨款,作為獎金發放給指定的人,我們能另外得到30%的報酬。這一年來,公司就靠他的補償和業務費維持下來。” “領獎者是不是都是北陽市西柏縣人?” 小姜驚奇地看看吉中海,肯定地說:“沒錯,吳先生只給出電話號碼和人名,從電話號碼看,都是北陽市西柏縣的。我們也很奇怪的,他為什麼頻頻給西柏人發大獎?我和小何推測他本人一定是西柏人,可能做了對不起家鄉的事,現在發了大財,想以這種方式向家鄉作一個補償。” 吉中海急急追問:“你說'頻頻給西柏人'發獎,一共發了幾次?” “5次。” 呂子曰和吉中海同聲問:“5次?” “對,5次。”小姜不理解為何兩人這樣激動,他開始悟出,這些發獎恐怕牽涉到某個案子,所以,他的回答也開始謹慎起來。 “有發放名單嗎?” “有,已經發了四人,第五個的獎金未到,還沒有通知本人。”小姜肯定地說,向小何努努嘴,何小姐滿懷疑慮地看看未婚夫,起身到櫃子裡去取名單。吉中海忽然覺得口中髮乾,嗓子眼發緊,幾天來一直在他腦海裡時隱時現的某種預感又再次降臨。他總覺得,這幾天的調查太順利了,一定有某種災難或挫折在前邊等著他們,至於究竟是什麼,他並不知道。 呂子曰看出他的緊張,用肘子輕輕撞撞他。 何小姐把名單拿來了,攤在兩人面前,5個名子豎著排列,前四個名字已用紅筆劃了勾。這個細節讓吉中海頭皮一炸:真可惱,他們用紅字打勾!這讓人聯想到法院的死刑佈告或閻王殿的生死簿。仝大星的名字赫然擺在第一位,第二位是陳廉;第三個,第四個他沒看清,因為排在第五名的一個熟悉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覺得眼前一黑,定目再看,沒錯,仍是那個非常熟悉的名字: 吉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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