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時光之輪03·轉生真龍

第56章 第五十一章羅網的誘餌

奈妮薇覺得有一個紅發的高個子男人從自己的眼角一掠而過,一件棕色的斗篷在那名男子背後不停地擺動。街上的陽光明亮得有些刺眼,但是,當她轉過身,從愛蕙恩給她的藍色草帽底下仔細端詳的時候,一輛牛拉的四輪貨車正好擋在他們兩個之間。等到牛車離開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見踪影。奈妮薇幾乎可以確定,那名男子的背上有一個木頭的長笛匣子,而他的衣服肯定不是提爾樣式的。那不可能是蘭德,我只是不斷地夢到他,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從遙遠的阿摩斯平原到這裡來。 一個赤腳的男人從她身邊匆匆而過,他背上的籃子裡裝了十幾條鐮刀狀尾鰭的大魚。他突然摔了一跤,全身銀鱗的大魚躍過他的頭頂,跌落在他面前的泥地中。他卻只是用雙手和雙膝撐在泥巴里,盯著那些掉出籃子的魚,這些長圓筒形的魚筆直地立在地上,鼻子插進泥中,組成了一個清晰而完美的圓環。甚至有幾個路人也被這番情景吸引,目瞪口呆地在一旁看著。慢慢地,那個人爬起來,顯然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污泥。他解下背上的籃子,開始將魚一條一條地放回去,一邊還搖著頭,低聲嘟囔著。

奈妮薇眨眨眼,但她要對付的是那個牛臉的土匪,現在他正站在他的店鋪門口看著她,他背後的掛鉤上掛著一塊塊血淋淋的鮮肉。奈妮薇用力揪了一下自己的辮子,迎著那個傢伙的目光看過去。 “好吧!”她恨恨地說,“就這樣,但如果你只切這麼一點,你就再也別想和我做生意了。” 那個人只是漠然地聳聳肩,伸手接過了奈妮薇的錢,然後用她從她的籃子裡拿出的一片布包了一塊烘烤用的肥羊肉。在他將布包放進籃子的時候,奈妮薇一直在瞪著他,卻沒有引起他絲毫的反應。 奈妮薇轉身就走,差點摔了一跤。她還沒適應這種木鞋底,它們總是牢牢地插在泥裡,而她總是不明白別人是怎麼處理這種狀況的。她希望強烈的陽光能快些將地面曬乾,但她有一種感覺,這種泥巴地在貿勒區或多或少是一種永恆的存在。

小心翼翼邁出步子,她開始返回愛蕙恩的住所,一邊還低聲嘀咕著物價如何昂價,商品如何低劣,但無論是那些買的人,還是那些賣的人,似乎沒有人在乎這些。這時,眼前的一個女人卻讓奈妮薇鬆了一口氣,她正雙手搖晃著兩顆有些撞傷的黃紅色水果(奈妮薇不知道那是什麼水果,這裡有許多她從沒聽說過的水果和蔬菜),向一個水果攤的小販大聲叫嚷著,她要每一個路人都看看,那個小販賣給她的是什麼樣的垃圾。但那個小販只是疲倦地望著她,連一句話都懶得說。 奈妮薇知道,物價會漲到這種離譜的地步,一定有某種可以解釋的理由。伊蘭解釋為什麼糧食會被堆積在穀倉裡,任由老鼠吃掉時,就說是因為從凱瑞安已經沒有人來買糧食了,而與凱瑞安進行的糧食貿易自從艾伊爾戰爭以來已經具有相當大的規模,但沒有理由可以解釋為什麼每個人似乎都是一副時刻準備躺下來死掉的樣子。她在兩河見過冰雹和蝗蟲摧毀了莊稼,黑舌病殺死許多綿羊,花葉病讓煙草枯萎,當巴爾倫的商人到來的時候,他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賣出去。她還記得,他們曾經遭遇過連續兩年的大災荒,村子裡除了蕪菁湯和陳腐的大麥之外,再沒有什麼可吃的。如果獵人能帶回一隻骨瘦如柴的兔子,就是非常幸運的事了;但兩河人會從摔倒的地方爬起來,繼續他們的工作。這些人只不過經歷了一個不好的年頭,但他們的漁業和其他貿易在這一年看起來應該是更加繁榮了。奈妮薇沒有耐心去對待這種人。但問題是,她知道她應該要有一點耐心。他們是行事古怪的怪人,在奈妮薇看來是膽小畏縮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卻很一般,即使愛蕙恩和澤凌也是如此。對待他們,她應該要有一點耐心。

如果對他們沒耐心,那對艾雯為什麼又會這麼有耐心?她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那個孩子的表現非常糟糕,她會打斷最合理的建議,反對最明智的判斷,即使她們要採取一個顯然是正確的行動,也需要費力去說服她。奈妮薇並不習慣說服別人,特別是在襁褓中就穿過她衣服的人。雖然她比艾雯大七歲,但她從來也沒有勸說過她什麼。 都是因為她的那些噩夢。她對自己說。我不明白那些夢意味著什麼,現在伊蘭和我也在做這樣的夢了。而對於我自己的夢,我同樣不明白。澤凌除了說他還在尋找之外,其他什麼話也不說。我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挫敗感,我……我都快變得和那些人一樣了!她用力拉了一下頭髮,讓自己感到一陣疼痛。至少,她說服了艾雯不再使用那件特法器,把它從脖子上摘下來,放回到了口袋裡。如果有黑宗兩儀師出現在特·雅蘭·瑞奧德……她不願意想到這種可能性。我們會找到她們的!

“我會捉住她們。”她喃喃地說,“想把我像羊一樣賣掉!像追獵野獸一樣追獵我!這次,我是獵人,不是兔子!那個沐瑞!如果她從沒去過伊蒙村,我就能教給艾雯足夠的知識,還有蘭德……我本可以……做些什麼的。”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切實際,但這並不會讓她的感覺好一些,反而更加激起她火爆的脾氣。她痛恨沐瑞,幾乎就像她痛恨莉亞熏和那些黑宗兩儀師一樣,也許就像她痛恨霄辰人一樣。 她轉過一個街角,澤凌急忙從她面前跳到一邊,才沒有和她撞在一起。但即使是他,也差點踩著木鞋底跌倒,幸虧他用手杖撐住身體,才沒有跌個一嘴泥。奈妮薇已經知道,這種灰白色的環脊木桿被稱為竹子,它遠比看上去要結實。 “唔……瑪麗梅女士,”澤凌一邊說,一邊努力恢復著平衡,“我……正在找你。”他給了奈妮薇一個緊張的微笑,“你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要這樣皺起眉頭看著我?”

奈妮薇鬆開臉部的肌肉,“我沒有對你皺眉,澤凌師傅,是那個賣肉的……別提了,你為什麼要找我?”她的呼吸開始變得緊張,“你找到她們了?” 澤凌向周圍掃視了一圈,似乎是懷疑身邊的路人會偷聽他們談話,“是的,是的,你一定要跟我來一趟,你的同伴和桂娜大媽也都在等著你。” “為什麼你這麼緊張?你沒讓那些女人發現你的意圖吧?”奈妮薇的聲音變得嚴厲,“你在怕什麼?” “不!不,女士,我……我沒有暴露我自己。”他的眼睛又開始向周圍窺看。然後,他走近奈妮薇,說話的聲音變成急迫的耳語,“你尋找的那些女人,在提爾之岩里!她們是大君的客人!薩門大君的客人!為什麼你會說她們是盜賊?那可是薩門大君啊!”他幾乎是在尖叫。汗水從他臉上一道道淌下來。

在提爾之岩里!和大君在一起!光明啊,我們怎樣才能捉到她們? 奈妮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急躁,“放輕鬆,”她安慰澤凌,“放輕鬆,澤凌師傅,我們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希望我能,光明啊,如果他跑到提爾之岩去,告訴大君我們正在尋找那些女人……“先和我到桂娜大媽的房子去,澤凌,我會把一切解釋給你聽。真的,來吧!” 澤凌不安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和她一起向前走去,同時控制著自己的步伐,讓踩在木鞋底上的奈妮薇能跟上他。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時刻都想狂奔起來的樣子。 一到智婦的房子,奈妮薇匆忙趕往後門。根據她的觀察,沒有人會使用這房子的前門,連桂娜大媽也不會。她們的馬匹被拴在一個竹子搭成的圍欄裡,遠離愛蕙恩新種的無花果樹和菜圃,馬鞍和索具都被放進屋裡。只有這次,奈妮薇沒停住腳步拍拍蓋丁的鼻子,告訴它,它是個好孩子,比和它同名的那傢伙更懂得體貼人意。澤凌停在門口,用手杖頭刮去木鞋底上的泥巴,而奈妮薇直接就跑進了屋裡。

愛蕙恩坐在一張被搬進屋裡的高背椅中,雙臂搭在扶手上。灰髮的婦人眼中閃動著憤怒與恐懼,顯然在拼盡全力掙扎著,而身上的肌肉卻不見一絲移動。奈妮薇不需要感覺風之力細微的波動,就已經知道出了什麼事。光明啊,她們找到我們了!燒了你,澤凌! 怒火淹沒了她,沖垮了擋在她和至上力之間的牆壁。當籃子掉出臂彎的時候,她變成了一朵開在黑荊棘上的白色花朵,她向陰極力綻放,向……那種感覺就像是她衝進了另一堵牆,一堵看不見的玻璃牆。她能感覺到真源,但那堵牆擋住了一切,只給她留下被真源充滿之後的疼痛。 籃子撞擊地面的聲音響起,奈妮薇身後的屋門被打開。莉亞熏走進屋中,跟在她身後是個黑髮女人,一綹白髮掛在她的左耳上。她們穿著色彩艷麗的低胸長裙,露出了雙肩。陰極力的光暈環繞著她們。

莉亞熏整理了一下身上紅色的衣裙,撅起她玫瑰花一般的嘴唇。她那洋娃娃一樣的臉上滿是消遣的表情,“你看,沒力氣了,野人,”她開口道,“你沒有——” 奈妮薇一拳打在她的嘴上,這一拳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光明啊,我必須離開這裡。她反手打中蕾娜,讓這個黑髮女人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們一定還有同夥,但如果我能走出門去,如果我能離開她們對我的屏障,我一定能做些事情。她用力將莉亞熏從門邊推開。只要我離開了她們的屏障,我就…… 一股股力量打在她身上的每一處,如同拳頭和棍棒,鮮血從莉亞熏正在冷笑的嘴角流出來,蕾娜的頭髮披散在她綠色的衣裙上。但她們兩個都沒有碰觸奈妮薇。奈妮薇能感覺到風之力的能量在她四周,如同它們擊打在她身上的感覺一樣真實。她還在掙扎著向門口挪去,但她發現自己已經雙膝跪在了地上。看不見的能量一直沒有停止;看不見的棍棒和拳頭打在她的背上、肚子上、頭上、腰上、肩膀、胸前、腿部。呻吟著,她側身倒下,蜷縮成一團,竭力想保護自己。哦,光明啊,我盡力了。艾雯!伊蘭!我盡力了!我不會哭的!燒了你們,你們能把我打死,但我不會哭!

擊打停止了,但奈妮薇仍然無法停止顫抖,她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是瘀青和傷口。 莉亞熏蹲在她身邊,雙臂環繞著膝蓋,絲衣的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她已經將嘴角的血漬擦掉,她黑色的眼睛裡射出嚴厲的目光,消遣的表情已經從她臉上完全消失了。 “也許你太愚蠢,不知道你已經被打敗了,野人。你掙紮起來幾乎像另外那個蠢女孩一樣狂野,她幾乎瘋了,你們一定要學會服從。你們會學會服從的。” 奈妮薇顫抖著再次碰觸陰極力。她並不抱什麼真正的希望,但她一定要做些事情。強迫自己穿過痛苦,她伸展出去……碰到了那個看不見的屏障。消遣的神情又回到了莉亞熏的眼睛裡,那種嚴酷的笑容就像是個頑皮的小孩要扯掉鳥兒的翅膀。 “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已經沒用了,”蕾娜站到愛蕙恩旁邊,“我要停止她的心跳。”愛蕙恩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蹦了出來。

“不!”莉亞熏猛轉過頭,蜂蜜色的短辮子在她的腦後甩起,“你總是太快就把人殺掉,別忘了,死人只對大君才有用。”她向那位被看不見的繩索綁在椅子上的婦人投去一個微笑,“你看見了和我們一起來的士兵,老婦人,你知道是誰在提爾之岩里等著我們。薩門大君,如果你說出今天你的房子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會高興的。如果你管住你的舌頭,你就能活下去,也許有朝一日還能繼續為他服務。如果你亂說話,你就只能到墳墓裡去為至尊暗主服務了,你會怎麼選擇?” 突然間,愛蕙恩能夠移動她的頭了。她搖著頭,晃起灰色的髮捲,努力張開了嘴,“我……我會管住我的舌頭。”她氣餒地說了這麼一句,用羞慚的眼神看了奈妮薇一眼,“就算我說出來,能有什麼用?一個大君挑挑眉毛,就能讓我人頭落地。我能做什麼,女孩?有什麼用?” “沒關係,”奈妮薇疲憊地說。她能說些什麼?她能做的只有去死。 “我知道,如果你可以,你會幫我們的。”蕾娜仰頭大笑。愛蕙恩頹倒在椅子裡,對她的綁縛已經消失了,但她只是坐在那裡,盯著放在膝蓋上的雙手。 莉亞熏和蕾娜將奈妮薇夾在她們之間,把她推向房子的前屋。 “你給我們惹了那麼多麻煩,”黑髮女人用凶狠的口氣說,“我會剝掉你的皮,讓你在自己的骨頭上跳舞。” 奈妮薇幾乎笑了。我能給你們製造什麼麻煩?她被屏障在真源之外,身上的傷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立,無論她做什麼,她們都能像對付發脾氣的孩子一樣壓制住她。但我的傷口會癒合的,燒了你們,你們也會有倒霉的時候!等到你們—— 在這間房子的前屋裡還有其他人。兩個高大的士兵帶著寬邊頭盔,在寬袖紅外套外面穿著閃亮的胸甲。這兩個男人都是滿臉汗水,他們轉動著黑色的眼睛,彷彿像奈妮薇一樣害怕。亞米柯·納古英站在屋裡,苗條的身材配上修長的脖頸和白皙的皮膚,讓她看上去很美麗,像一個正在採花的女孩一樣純真無邪。吉爾雅·拜爾的黑髮中連一根灰絲都沒有,面孔也因長期接觸至上力而顯得平滑如玉,她的面容顯得非常和善慈祥,幾乎就像是一位可親的老祖母,但她的灰眼睛卻像是故事中那些繼母們的眼珠,裡面跳動著她們謀殺前妻孩子時的眼神。兩個女人身邊都閃耀著至上力的光暈。 伊蘭站在兩個黑宗兩儀師中間,一隻眼睛周圍泛著一圈瘀青,臉頰腫脹,嘴唇破裂,一隻袖子被撕掉了一半。 “抱歉,奈妮薇,”她的聲音很模糊,她的下巴似乎也受了傷,“我們沒來得及發現她們。” 艾雯垂著頭躺在地板上,她的臉上滿是傷腫,幾乎讓奈妮薇無法認出她來。當奈妮薇和她的押送者走進屋中時,一名魁梧的士兵將艾雯扛在肩上。艾雯的身體像空了一半的麵粉袋,無力地垂下來。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奈妮薇問道,“燒了你們,怎麼——!”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打在她的嘴上,讓她眼前一黑。 “現在,現在,”吉爾雅用微笑遮蓋住眼裡的凶光,“我不想听什麼責問,或者是怒罵。”她的聲音仍然像是個老祖母,“你要到該說話的時候才能說話。” 奈妮薇渴望為艾雯做些事情,但她只能無奈地被推進街里。她讓她們推著她,算是一點小小的反抗,這種不合作的態度是她現在惟一能做的事情了。 泥濘的街道上看不到行人,彷彿所有人都認為留在別的什麼地方是更好的選擇,偶爾有一個匆匆跑過的路人,也不會看一眼這輛馬車。這輛漆光閃亮的黑色大馬車前面排列著六匹一模一樣的白馬,馬頭上裝飾著白色的羽毛。駕駛座上坐著一名馬車夫,他穿著和士兵一樣的衣服,只是沒有穿戴盔甲和佩劍。當幾名女人從房子裡走出來的時候,一個人打開了馬車門,奈妮薇看見車門上繪著徽章——一隻銀色的鐵手套握著一束鋸齒狀閃電。 她認為那是薩門大君的徽章,和黑宗兩儀師打交道,他一定是暗黑之友。願光明燒了他!但她對那個跪在她們面前泥地裡的男人更感興趣,“燒了你,澤凌,為什麼……”她跳起來,卻被一根木棒一樣的東西打在肩膀上。 吉爾雅溫和地笑著,搖著一根手指:“你要學會尊敬,孩子,否則你也許會丟掉你的舌頭。” 莉亞熏笑了,她用一隻手抓住澤凌的黑頭髮,向後猛拉。澤凌像一條忠心的狗一樣望著她,或者像一條等著被一腳踢開的雜種狗。 “不要對這個男人太嚴厲,”她說“男人”的時候,就好像是在說“狗”一樣,“他被……勸說……願意為我服務,我很擅長於勸說別人,對不對?”她又笑了。 澤凌用苦惱的眼神望著奈妮薇,“我只能這麼做,瑪麗梅女士,我……只能這樣。”莉亞熏揪住他的頭髮,強迫他看著她,他的眼神又變成了狗的樣子。 光明啊!奈妮薇想,她們對他做了什麼?她們要對我們做什麼? 她和伊蘭被粗暴地扔進馬車,艾雯被放在她們中間,她的頭仍然無力地垂著。莉亞熏和蕾娜也爬進馬車,坐在她們對面的座位上。陰極力的光暈仍然環繞著她們。其他人去了哪裡,奈妮薇此時並不在意。她只想觸摸艾雯,撫慰她的傷口,但她無法挪動脖子以下的任何一條肌肉。風之力的能量束縛住她們三個,好像一層緊緊包裹她們的毯子。馬車開始前進了,雖然有皮墊和彈簧,但在坑洼不平的泥地裡,她們還是被搖晃得非常厲害。 “如果你傷害了她……”光明啊,她們已經傷害她了。為什麼我不能說出我想說的話?但說出這些就好像要她舉起一隻手那樣困難。 “如果你們殺了她,我在把你們像野狗一樣殺光前,絕不會罷手。” 蕾娜瞪了她一眼,而莉亞熏只是哼了一聲,“不要徹底變成一個傻瓜,野人。你要活下去,死掉的誘餌沒有任何用處。” 誘餌?為了什麼的誘餌?為誰設置的誘餌? “你才是傻瓜,莉亞熏!你以為我們沒有同伴?只有我們三個,沒有正式的兩儀師,我們就能出來?我們是誘餌,莉亞熏,那你就是走進陷阱的肥松雞。” “不要告訴她!”伊蘭大聲說。奈妮薇眨了眨眼,才意識到伊蘭是在幫她編造謊言。 “如果你任由憤怒控制著你,你就會把不該說的事情告訴她們,她們一定會把我們帶進提爾之岩,她們一定——” “安靜!”奈妮薇喊道,“你忘記要管好自己的舌頭了!”伊蘭盡量讓自己滿是傷痕的臉顯出一副窘迫的樣子。讓她們去為這些傷腦筋吧!奈妮薇心想。 但莉亞熏只是微笑著,“只要你們作為誘餌的時間一結束,你就會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你會自己想那麼做的。她們說,你終有一天會變得非常強大,但我會讓你永遠遵從我,我會在拜拉奧利用你完成他的計劃之前做好這件事。他正在召喚魔達奧,十三隻。”這是那兩片玫瑰花般的嘴唇裡最後說出的話。 奈妮薇覺得自己的腸胃在扭曲。一個棄光魔使!她的大腦因震驚而麻木。暗帝和棄光魔使都被封印在煞妖谷,那是造物主在創世之時就設下的封印。但這樣的話並不會讓她好受多少,她太清楚這種說法有多麼不可靠了。然後,她又想起莉亞熏說的話。十三隻魔達奧,十三個黑宗兩儀師。她聽見伊蘭在尖叫,隨後才發覺自己也在尖叫。她們無助地在風之力的束縛中扭動著身體。無法判斷哪種聲音更大,是她們絕望的尖叫,還是莉亞熏和蕾娜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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