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北洋梟雄張作霖:北洋兵戈之十

第21章 第二十章

直奉之戰,張馮密約 經過一年有餘的臥薪嘗膽,奉軍舊觀大為改變,尤以張學良、郭松齡所部的第二、第六兩旅,素質最優,成為各師旅之冠,張作霖視為奉軍之基幹部隊。在此期間,奉軍武器裝備亦大為充實,奉天兵工廠經總參謀長楊宇霆兼任督辦之後,規模擴大了數倍,每年可以生產各種輕重砲150多門,砲彈20餘萬發,步槍6萬支,槍彈60餘萬粒,機關槍千挺以上;經過向德國、意大利購買飛機之後,以張學良兼任航空處總辦的奉軍空軍,飛機已有200餘架,共編為四個大隊,機場、材料庫也都有了相應的規模;同時,在哈爾濱設立了海軍司令部,創辦了海軍學校,保安司令部內部設立專業管理海軍的航警處,以沈鴻烈為處長,負責東北江防艦隊之整頓,訓練。為了戰時動員和後方勤務的便利,張作霖命人一面在綏中、興城、大窯溝等戰略要地的鐵路線上增修了待避線和給水、給煤等設備。一方面在鐵路線之外各軍集中地之間修築公路,各軍之間除有相應的與總司令部直接聯繫的電訊線路外,並在瀋陽、哈爾濱、錦縣等地建立了無線電台。張作霖儼然成了中國最大的實力派,最具有才幹的軍事家!

也該著張作霖碰上了個好機遇,就在這一年,在長江三角州上開展的一場江蘇督軍、直系軍閥齊燮元和浙江督軍、皖系軍閥盧永祥的戰爭(史稱"齊盧之戰"),由於孫傳芳被逼出福建,走投無路, 乘杭州空虛,襲了盧永祥的老巢,盧永祥敗北逃走,投奔了張作霖,使奉軍又多了一份兵力。 此時的直系軍閥,由於曹錕一心當總統,精力全在賄選上,而吳佩孚坐鎮洛陽,練兵籌餉,只想以武力統一中國,對曹錕的急於當政並不感興趣。由此,直系中明顯地分出了保定派、天津派和洛陽派。 除盧永祥投奔奉張之外(據說,盧到奉天不久,便和張作霖一起和孫中山聯手結成"三角聯盟",奉張助盧打回浙江,盧助奉張打倒曹吳,而後歡迎孫先生北上,和段祺瑞共主大政),皖系骨干人物吳新光、王揖唐、曾毓雋以及經常在張作霖、馮玉祥之間走動的皖係人物賈德耀,均雲集奉天,進行緊密的政治磋商。

那一天,張作霖和他的兒子張學良在密室商談許久,又美美地品嚐了一頓五太太派人送來的午餐,心情分外興奮,談吐便無拘束。張作霖用手背抹了一把下巴,問兒子:"六子,這一仗看起來是免不了啦。據你看,打到底會怎麼樣呢?" 張學良輕蔑地笑笑,說:"憑我軍訓練和裝備,吳佩孚......"他搖搖頭。 "不在話下?!"張作霖追問。 "爹,吳佩孚這幾年,戰皖勝皖,戰我勝我,連戰皆捷,軍威大振,他已飛揚跋扈,不可一世。驕兵必敗!我看,勝他是沒有閃失了。" 張作霖搖搖頭。 "怕就怕你這個樣子。驕兵必敗,你說對了;可是你忘了還有一句話。輕敵必敗!前一仗,咱們敗就敗在他媽巴子輕敵上,你不接受這個教訓。吳佩孚不是草包,他手下也不是殘兵弱將。個頂個地拼,他媽巴子咱不一定勝了他。"

張學良不敢與老爹犟嘴,忙唯唯諾諾地說:"是的,是的。"又說:"爹看該怎麼打呢?" "咱用你五姨媽的辦法。"張作霖說:"講究點韜略。"他把五太太處理老師打學思的事重述一遍,又說:"怎麼樣?這裡邊有學問。"張學良點點頭。但眉卻鎖了起來。 "你愁什麼?"張作霖說:"你五姨媽的辦法你解不透?" 張學良說:"吳佩孚畢竟不是教四弟的那個老師,幾包禮品打不動他的心。我怕......" "我心裡有數。"張作霖說:"現在的直系,已不是鐵板一塊了,保定、洛陽已經有了溝;就是吳佩孚的大將中,也不全是鋼桿的,比如馮玉祥。"

張學良猛然笑了。 "爹,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張作霖說:"趁著仗還沒打,我想讓你選個強幹的人,先到北京走走,找找馮煥章。該怎麼說,要帶什麼?你自己去辦吧。" "我知道了。" 張學良退了出來。 馮玉祥,字煥章,祖籍安徽巢縣,1882年生於直隸青縣(今河北),1896年入保定五營當兵,1902年投袁世凱,想在袁世凱的北洋新軍中建功立業。後來,他依附於皖系軍閥段祺瑞,段祺瑞的"小扇子軍師"徐樹錚卻容不下他,扣發他的軍餉,要改編他的混成旅,還企圖把他"流放"邊疆,使他無立足之地。一怒之下,他投靠了直系軍閥曹錕。第一次直奉大戰時,馮玉祥為曹錕立了大功,曹錕心懷感激之情說:"我所以能獲全勝,全賴煥章。"可是,吳佩孚卻容不得他。曹錕懷著報恩之心委馮玉祥為河南督軍時,吳佩孚卻派了一個叫寶德全的心腹為"河南軍務幫辦"。其實,是在馮玉祥身邊安下了一個監視哨。馮玉祥忍無可忍,結果,在寶德全赴任經過開封時,被馮玉祥槍斃了。自此,馮吳鴻溝漸深,誓不兩立。

馮玉祥的河南督軍無法乾了,曹錕賄選總統之後,以升任"陸軍檢閱使"為名把馮調到北京南苑。實際上,是把馮的軍權給控制了。 馮玉祥在南苑駐軍之後,原想好好整頓一下軍隊,待機建功立業,卻又獲悉,他將要被派去再打張作霖。 "張作霖不是已經退出山海關了麼,為什麼還要再挑起一場戰爭?" 此時,他的參謀長劉驥從北京回到南苑,秘密地對他說:將軍,張學良的代表來了,要見見你。 " "在哪裡?""在北京。"馮玉祥沉思片刻,說:"你明天領他到這裡吧,免得在北京耳目 多,又生是非"。 次日,劉驥陪著張學良的代表傅興沛來到南苑。馮玉祥在一個密室裡接見了他。 "張總司令和少帥讓我問候將軍。"傅興沛彬彬有禮地說。

"張帥,少帥都好!"馮玉祥也彬彬有禮。 "總司令已有函件致馮將軍,想來將軍已見到了。,,"傅興沛說:"總司令深痛爭戰對國民之害,在努力消彌戰爭,各安其地,發展事業,盼望將軍理解總司令的這番苦心。" 幾天前,段祺瑞受張作霖之託,已派代表到南苑見過馮玉祥,向他傳遞了倩件!並表明"打敗曹、吳之後,奉軍不再進關,北京政局可由馮主持"。馮玉祥已經默認了這個意思。所以,傅興沛一提這件事,馮玉祥忙道:"我都知道了。"停了停又說:"傅先生,北京不宜久留,你還是早點回奉天吧。,,"

傅興沛點頭答應,隨手從內衣袋裡拿出一張日本銀行的匯票,說:"馮將軍,總司令聽說目下你的軍餉比較困難,這裡有200萬日元,聊作小補,也表示總司令的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馮玉祥只淡淡地笑笑,說了聲"謝謝張帥關心!"便命人收下。張作霖緊鑼密鼓準備報仇的時候,吳佩孚也在緊鑼密鼓準備再次出征。 吳佩孚越來越感到得意了,他雖然不十分贊同曹錕立即主政,曹錕畢竟是爬到大總統的寶座,北京政府完全被直系把持了。這樣,吳佩孚便利用中央集權,藉口統一軍隊,積極推行他的排除異己、武力統一的政策。他的努力範圍已由黃河流域發展到長江流域;他又把手伸向西南,策動川、黔等軍攻掠四川,勾結陳炯明、沈鴻英牽制廣東。這些事都辦好了,目光便集中北方,派重兵把守赤峰、朝陽和山海關,說是"阻其奉軍入關",實為待機而動,消滅奉軍。吳佩孚在洛陽已控有精兵30萬,他意氣驕盈,野心勃勃,早有雄視中原,威加海內之勢了。

不過,一吳佩孚也有心思,也有顧慮:他已經覺察到直系大家族並不團結了。津、保兩派,擁曹抑吳,處處對吳制肘,吳佩孚感到了不順;而津、保內部也因為吳景濂和高凌霹爭奪內閣總理位置發生矛盾。吳佩孚悶在洛陽自問自答:"果然大戰起來,會不會有個統一行動?能不能抱定一個拳頭對奉?"他嘆息地搖搖頭。 長江三角洲的"齊盧之戰",盧永祥敗走奉天了,齊燮元原本是直系家庭成員,自然是吳佩孚的主力之一,吳佩孚該對東南放心了。可他卻放不下心,因為那裡走了個盧永祥卻添了個孫傳芳!孫傳芳,在吳佩孚的印像中,是個反复無常的人。雖然也是北洋武備學堂出身,是北洋直系的老人,卻太不可靠了,和曹、吳並不一心。福建敗出,乘人之危奪了杭州。雖然他"慷慨"地把上海這塊肥肉讓給吳佩孚了,吳也派他的親信張允明當了上海守備司令,但上海總是東南一隅,吳佩孚覺得鞭長莫及,而孫傳芳又盤踞在浙江,說不定有一天這個流氓一翻臉,他又奪回上海。吳佩孚特別想到了將要展開的直奉二次大戰,"孫傳芳會不會再乾一場乘盧永祥之危奪取杭州的老戲,在我攻奉時他占我的長江三角洲!"想到這裡,吳佩孚立即派專人去杭州,特地表示跟孫傳芳的深厚關係,表明"一定不插手浙江,"並願意"必要的時候,將上海也交將軍統轄。"

孫傳芳在直奉一戰後看到直系勢力強大,正怕吳佩孚藉口"吞掉",他,有意攀附還怕不及,今見吳送來一番盛情,立即表示"願為總統效力,願為玉帥效力!" 吳佩孚得到孫傳芳的應諾,仰起臉來笑了:"張作霖呀張作霖,這一次就不是上一次了,我要你連奉天也蹲不住!" 吳佩孚大兵壓鏡,赤峰、朝陽、山海關天天告急,張作霖在奉天召開了最後一次有旅長以上軍官參加的軍事會議,佈置了作戰計劃-- 又是中秋月明時! 奉天城一派寧靜,那座威武、森嚴的帥府也是一派寧靜。 參加緊急軍事會議的軍、旅長和參謀們,魚貫走入會場,靜靜地等候統帥發布命令。會場十分寂靜,沒有交頭接耳,連一個吸煙的人也沒有。他們挺著胸脯,雙目平視著那個寂靜冷清的司令台。坐在前排座位上的楊宇霆有點焦急:"時間到了,總司令怎麼還不到?"他側身望望張學良,張學良也有些焦急。二人目光交流一下,便先後走出來。 、"總司令呢?"楊宇霆問。

"剛才在用早餐呢。"張學良說。 二人趕到餐廳,餐廳悄然無人。二人又超到小客廳,小客廳也悄然無人。他們走進小客廳的內室,發現張作霖躺在一個太;幣倚上正發出驚天的鼾聲。 "總司令,總司令!"楊宇霆急促地喊兩聲。 張作霖扭扭腦袋,醒了。 "啥事?"他把開軍事會議的事早忘了。 張學良湊上去說:"軍旅長們都到齊了,請您去發布......" "哎呀呀!你們等我開會是不是?怎不早來喊我?"張作霖一邊揉眼,一邊站起,一邊又解釋:"這場仗把我折騰苦了。昨夜你們走後,我再也合不上眼,盤算來盤算去,一睜眼,他媽巴子太陽出來了......"但他卻仰起臉來,哈哈哈地笑起來。 "吳佩孚這小子,我饒不了他!他兔子的尾巴,長不了啦!" 張作霖來到會場。全體起立,他揚起雙手招了招,讓大家坐下;他把帽子扔到面前桌子上,說:"大家急了吧?別急。我心裡有數。上次咱敗了,是計劃不周到;這一次咱把計劃做周到,就得叫吳佩孚小子大敗!這一仗怎麼打,回頭讓麟閣(楊宇霆)參謀長宣布命令,我只說一個要求,你們務必達到,第一期戰役,堅決殲滅敵之主力,奠定京津為主要目的。打勝了這頭一仗,第二期仗怎麼打,我還有新命令!?"說著,把臉轉向楊宇霆。 楊宇霆站起身來,宣布瞭如下命令: 一,主力軍使用於京奉線路上之山海關方面,出敵不意,先行奪取山海關;並在山海關迤西地區佔領掩護陣地,以便主力軍各部在山海關附近地區集中;若值萬不得已之時,亦須有一部在前所附近佔領掩護陣地,而以主力軍在綏中縣以及迤西附近地區集中。 二,以一軍使用於熱河方面,分別集中於義縣及大窯溝二地,主要任務攻取朝陽、建平、承德,到達於凌源以西地區。 三,騎兵集團在彰武附近集中後向熱河境內挺進, 以佔據赤峰為目的。 四,總預備隊以主力控置於興城、綏中之間,一部分置於錦州待命。 接著,楊宇霆宣布了軍隊組編情況:一、三軍組成聯合軍,任務是攻取山海關,然後向京津前進;但必須與二軍和騎兵保持聯繫,以期協同一致。二軍大部在義縣,向朝陽進攻,另一部在大窯溝向熱河插入,以實現命令第二條所規定任務。騎兵佔赤峰之後,視情況由喜峰口或古北口進入長城以內。總預備隊以四軍任之。空軍基地在瀋陽,必派出三個大隊,兩隊歸一、三軍指揮,一隊置義縣,歸二軍指揮。各該地抓緊修好升降機場...... 張作霖站起身來,說:"聽明白了嗎?這一仗就是這樣打!哪裡打輸了,哪裡的指揮官自己處分。怎麼樣?" "堅決執行命令,完成任務,奪取全勝!" 張作霖笑了。他望望站在他面前的一個一個指揮官,他產生了不可動搖的信心-- 這一次,張作霖破釜沉舟了,軍師主要幹部都換了貼心人,裝備足足的,薪餉一次發了三個月,車馬炮齊,後患解除,再加上花大力量做了馮玉祥工作,他覺得此次戰勝吳佩孚是完全有把握的。軍事會議開過之後,指揮員們都回防地去了。張作霖唯獨把張宗昌留下,把他領到小客廳,同他共進晚餐,同宿一夜-- 張作霖對他各軍都很放心,一軍的正副軍長是姜登選、韓麟春,二軍是張景林、張宗昌;三軍是張學良、郭松齡,四軍是吉林督軍張作相,五軍是黑龍江督軍吳俊升。除了張宗昌之外,哪一個不是他的心腹!張宗昌也得算知遇。此人江西一敗,光桿來投,屈指算來,才只六年,六年他就給了他個副軍長,夠知遇的。可是,張作霖還是要單獨同他交交心。 "效坤,這兩年我就想瞅個機會跟你開懷喝一場,總是找不到機會。"張作霖面對張宗昌,守著特備的佳餚美酒說:"今天,終於找到機會了,咱們得醉!" "大帥......"張宗昌有些拘謹地開了口。 "別大帥、大帥的。"張作霖搖搖手:"今天是家宴。家宴!誰讓咱們是姓著共同的一個張呢!誰一筆也寫不出兩個張。" "是家宴,是家宴!"張宗昌說:"俺張效坤進帥府就是進家!看到你家客廳裡邊大燈籠上有個張字,肚子都挺高哩!" "這就對了。"張作霖說:"只要我張作霖不下台,帥府永遠是你的家!" "大帥為嘛說這話?!"張宗昌貼近乎了。 "東北這片天地,永遠得姓張!我看他誰敢換換姓?!" 張作霖端起杯,只笑笑。 張宗昌粗中有細。張作霖只留他一人晚餐,他就費了許多思索:"嘛意思,剛讓我當了二軍副軍長還不放心,要不?不放心就別給副軍長。"他又想想,覺得"不對。我到奉天以後,節節往上升,人家張作霖看得起我,不是曹錕、吳佩孚那號人......"一想到曹錕,張宗昌就大怒:"龜孫羔子,白白地收了我八隻金仙壽星。有一天,我非討回來不可!"想到張作霖待他不薄,忽然明白了:"現在要打大仗了,那些軍長、師長都是張作霖的老兄弟,我算啥?我得對他有個態度。"這麼一想,他也忙著端起杯說:"大帥......" "怎麼又大帥了?" "這一次得稱大帥。"張宗昌說:"家事歸家事,咱軍令歸軍令,說嘛也得分明!不是要打大仗了嗎,俺對你表表心吧......"張作霖把酒杯一放。臉也放下來了。 "效坤,家宴就是家宴。需要你表決心,剛才我就在宣布命令時拉出你來了,我不喜歡那一套,表不表都是一回事。客廳裡你說把頭給我,到戰場上搶一響就溜了,有什麼用?我不是要你表決心的。喝酒,拉家常,說心裡話。" 好厲害的張作霖!談笑之中便給張宗昌通身上下捆鎖得嚴嚴實實。 --張作霖對於張宗昌,一直懷著不拿不放的態度。當初,張宗昌跟著許琨來奉天投張時,第一次見面,不是八隻金仙壽星。那時候,他沒有銀錢了,他一身破衣爛衫,一手提著一隻爛筐。見了張作霖站立不動,只把爛筐朝面前一放。這個奇特的相見,使許多人啞然,不知道這個老土匪想幹什麼?偏偏張作霖心有靈犀,一眼就看透了。他走過去,拍著張宗昌的肩,說:"效坤,你願意為我張作霖的事業挑重擔子。看樣子你是來向我要東西的。好!我給你一根結結實實的扁擔,讓你挑起這兩隻筐使它有用!" 張宗昌笑了。 "你一眼看透了俺的心,俺張宗昌這顆心就交給你了,永遠不黑!" 張宗昌為張作霖出了力,收吉林、收白俄散兵,張宗昌都有功;第一次直奉戰爭雖失敗了,張宗昌率領的蘇魯別動隊卻在蘇魯邊境上的大興鎮打了漂亮仗;張作霖全軍失敗後,張宗昌仍率自己的所部轉回奉天,為他保存了一支勁旅,也是張作霖讚賞不已的。自從張宗昌收編了白俄潰兵,得到了大批武器,他就成為張作霖手下的一支勁旅,張作霖任命他為第三混成旅旅長。可是,張宗昌日賭夜嫖,治軍渙散,張作霖總不放心;尤其是他那根煙槍,幾乎像命一樣金貴,"早晚要把軍餉也傾在煙槍上。" 聽了張作霖的話,張宗昌心領神會地笑了。 "好,咱只拉家常。"他端起杯恭敬地雙手遞過去,又說:"說真的,俺只盼著你長壽,沒災,過幾年安生日子。" "死不了。"張作霖說:"我硬梆著呢!我也說真的,吳佩孚不滅,死了我也不瞑目。" "那小子值不得一提。"張宗昌說:"有一天,俺會讓他吃飯找不著嘴巴子。" 張作霖似乎醒悟了,忙說:"不談這爺,不談這個。" "不談這就瞎口了。"張宗昌說:"大帥,你放俺張宗昌死心了,來開會前我就對弟兄們說了:這回我們要打勝了,什麼問題都沒有;若戰敗了回來,奉天不會養活閒人,那就只有找山溝,大夥給我起個年號,咱們就落草去吧!你說大夥怎麼說?他們說:落草?咱得幫咱大帥到北京去落草!看哪一家敢擋著咱?這時我才說,你們有種!你們的種比我大!"他仰起臉,哈哈起來。 "效坤哪,我明白你的心。"張作霖說:"到明兒你回隊時,把要的東西留個單子,我讓人給你送去。" "不要,什麼都不要。"張宗昌說:"吳佩孚那裡啥都有,晚天全是咱的了!" 奉天軍事會議開過的第二天,張作霖派在北京看守自己房產--順成王府的副官馬炳南匆匆來了。一見張作霖,就垂頭喪氣地說:"大帥,北京出事了。" "什麼事?"張作霖問。 "北京警備司令王懷慶強制沒收了順成王府。" "什麼?!"張作霖跳了起來。 "王懷慶他媽巴子吃了豹子膽,敢沒收我的房產!" 馬柄南點點頭。 "我要派人拿回來!" 站在一旁的楊宇霆笑了笑,說:"何必呢,倒是可以讓王懷慶當幾天狗。"停了停,又說:"他能給咱們守護幾天房子也是件好事。現在別拿回來。" "什麼話?房產是我的......"張作霖怒不可遏。 "這一仗打勝了,連中南海都是咱的;若是打敗了,有個順成王府也沒用。" 張作霖終於平靜了下來。 "好吧,這筆賬記在本子上, 到時候一起算。 " "現在的問題是還要派人去北京,馮煥章這條線得拉緊點,免得到時候風雲難測。" 張作霖想了想,說:"柄南,你還回北京。再去找張樹聲,探探馮煥章到底怎麼樣?" 馬柄南說:"我離京前見張樹聲了,他說馮玉祥心情很苦悶,頗有與大帥聯繫之意。" "那更好。你對他說,我大力支持他。"想了想,他又說:"聽說馮將軍近日要在北京同李德全女士結婚,你代表學良前去祝賀,要厚厚地帶上一份禮。你再告訴他,軍隊補給問題,我一定盡大力解決。" 馬柄南匆匆返回北京,又去找張樹聲。 張樹聲是馮玉祥的交際處長,早在他任二十鎮騎兵連長時馬炳南任團書記官,他們相識;那時候,馮玉祥是二十鎮的步兵連長,他們三人都認識。又加上馮、馬都是基督教徒,更親上加親。馬柄南由張樹聲陪著到了南苑,一見馮玉祥,馬便說:"雨帥父子極為敬重煥章將軍,願與親密合作。" ~ 馮玉祥說:"這就要看你在我們兩人(指馮和張作霖)之間的努力了!" "雨帥和漢卿得知將軍和李女士將要結為伉儷,十分欣喜,本當親自來賀,怎奈諸多不便,讓我代致祝賀,願二位百年偕老,情投意合!"說著,把一張重重的禮單送上。 馮玉祥笑著說:"難得雨帥想著,謝謝雨帥和漢卿厚意:" 馬柄南告退出來時,馮玉祥說:"北京耳目很多,南苑也不平靜,今後的事情,我將及時讓樹聲告訴你;雨帥有事情,你也可以直接告訴樹聲,他會轉告我的。" 張樹聲送馬柄南出來,秘密地告訴他:"據我們得到的可靠消息,吳佩孚的計劃大體定了,將派馮部出古北口,經承德、東蒙繞擊奉軍後路。勝利之後,許馮以黑龍江省主席職。" "馮將軍接受了?"馬柄南問。張樹聲搖搖頭。 "上次戰爭所許的願至今未實現,馮將軍心灰意冷了。""他打算怎麼辦呢?" "至少是保全軍隊。"張樹聲說:"到時候再看情況。請轉告雨帥,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同馮有戰爭發生時,只可應付,向天鳴槍,切不可實戰。" "我一定將此厚意轉告雨帥。" 得到馮玉祥的應諾,張作霖十分高興,他決定立即舉兵討伐曹吳。宣布:東三省保安軍改為鎮威軍,自任總司令,統轄六個軍、30萬人,由張學良、郭松齡、姜登選、韓麟春等分任正副軍長。 1924年9月13日,京奉鐵路線停開普通列車;9月15日,奉軍分兩路向山海關和熱河方面出動;9月18日,奉軍向直軍陣地開始發起總攻擊...... 中國軍閥混戰中最大的一場戰爭--第二次直奉大戰從此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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