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北洋梟雄張作霖:北洋兵戈之十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奉軍告捷,馮玉祥政變 大戰既開,戰鬥十分激烈。進擊山海關一線的奉軍聯軍一、三軍,在綏中集結之後,18日即向榆關以東直軍陣地漸次攻擊;熱河一線的二軍和騎兵集團,在進擊直軍王懷慶所屬第十三師和米振標毅軍時,節節勝利,一周間即佔領了開魯、朝陽,然後向凌源攻進;騎兵由彰武出動,陸續佔領了阜新、建平,到10月7日即攻占赤峰。 戰爭是在千變萬化之中,好形勢可以瞬間即得,也可以瞬間即失。奉軍各路啟攻順利,卻不知利中有害,順時有艱。山海關戰線上,由於直軍佔有有利地形,而且配置的全是嫡系精銳部隊,小獲戰利,奉軍一、三軍便再難進展。激戰至10月7日,奉軍第十混成旅旅長孫旭昌始率部攻進九門口,直軍第十三混成旅旅長馮玉榮自殺。奉軍乘勢推進,於石門塞附近佔領陣地。至此,直軍左側受到極大威脅,吳佩孚即以強大兵力對奉軍進行反攻。反攻部隊以靳雲鵬之第十四師為主力,吳佩孚親到榆關指揮,並調大批援軍。奉軍漸感不支。

奉軍一、三軍即增派三個旅赴石門一線,一軍長姜登選、副軍長韓麟春赴前線指揮。自此,雙方激戰焦著,均無力獲更大進展。此時,日本方面傳給奉軍情報,說直軍已徵集政記輪船公司輪船十三糟,氽圖在大沽口附近運載軍隊三、四個師由海道侵入奉軍境內, 其登陸地點或營口、或葫蘆島...... 情況萬分緊急,張作霖乘鐵甲火車來到前沿車站,在車站上召開了軍師長會議。他面容嚴肅、言語強硬:"你們都聽著,這一仗關係到生死存亡,咱們積累了幾年的血本這一次全都押上了,只許打贏,不許打輸。吳佩孚這小子不是好惹的,大家都得豁出去!誰畏縮不前,誤了軍機,別怪我六親不認;先打進關內的,我有官有賞!"張作霖又說:"我決定了,把預備隊立即拿到最要害的地方--九門去,再攻不下來都不要來見我了!"

按張作霖的命令,次日拂曉,一、三聯軍即發起全線出擊。攻勢雖猛,又有預備隊支援,但終因直軍陣勢太強,奉軍形勢並沒有能夠徹底好轉。在這緊急關頭,張學良和郭松齡商談起緊急對策了。 "現在看來,山海關正面再無法突破了,"張學良說:"是不是抽調一部分兵力,增強九門口一線。" "我也是這樣想的。"郭松齡說:"必須先打開一個缺再不突破缺口,就沒有力氣繼續打下去了。" 我看,砲兵兩個旅大部分抽下來,另抽下八個團,由你率領增強九門口。 "張學良說。"必須從那裡撕破口子,打進去。 " 郭松齡同意這樣做。

正在這時候,一、三聯軍內部突然發生了矛盾:郭部砲兵團營長閻宗周"因作戰不力"被團長陳深撤了職。這一決定是報告姜登選、韓麟春批准的。閻宗周是郭松齡的同學,平時關係極好。他被撤職後,便來郭面前申訴,說:"並無不盡一這樣的事,是陳某藉口報復。"郭松齡一怒之下,下命撤了陳深炮團長之職,同時令閻復職。姜、韓本來就與郭有矛盾,近日因九門口久攻不下又在相互埋怨,撤職、復職事情發生後,二人立即聯名電報奉天總部,韓麟春並親自去奉天向張作霖匯報這件事。大戰在即,為了穩定軍心,張作霖決定"往事不究,陳、閻二人各回原職。" 郭松齡得知此事,極為不滿,"媽的,告我的狀了!好,有種你

們去打九門口,攻下來才是好漢!"當天夜裡,郭松齡把帶過來的八~。郭松齡將援兵擅自撤出戰場,張學良吃了一驚!忙騎上快馬帶。夜色深沉,星月無光,秋蟲唧唧,白草茫茫。路旁村舍早因苧竺而成磊墟,連聲雞鳴犬吠也聽不到了!張學良追了15裡,尚不羅要晶影子。正在躊躇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戰馬的長嘶,才跟踪,型:豎摹良翻身下馬,大步衝了過去,拉住郭松齡的手,焦急地說:"茂宸(郭松齡號),茂宸!你就這樣一切不顧地走了嗎?" 。。...郭松齡見張學良親自追來,已有所感動,何況他已略略省悟, 臨陣脫逃不是一件小事,只得低下頭說:"漢卿,我對不起你!那些傢伙也太氣焰囂張了,我忍無可忍,才這樣做的。" 我一向敬重你的為人,論交誼在師友之間,你對國家對民眾是有遠大抱負的,為什麼竟因為一件小事而拋棄自己的抱負呢?難張學良又說:"這件事你糊塗了,東三省不是他們的,我張學良也不是阿斗!"說著,他指著郭松齡的馬說:"上馬,領著隊伍回防茂宸,我請你上馬跟我回防地!你如執意不去,咱們只好一起郭松齡不能再執拗了,只好上馬領著隊伍回去。姜登選得知了這件事,以退為攻,立即向奉天發了個急電,說自己肝病突發,請張作霖同意他回奉天住院治療。沒等奉蠶簍蹙:磊走了。張學良不再理會,以聯軍司令名義發布命令,任命郭松齡

為前線總指揮,率部主攻石門塞。郭這才組織隊伍,重新發起攻勢。在熱河一線的奉軍第二軍,9月22日起,先後攻下凌源、平泉,10月上旬已到達凌源以西地區;稍事休整,即向冷口攻擊前進9月17日,吳佩孚從洛陽大本營來到北京,接受了大總統曹錕對他"討逆軍總司令"的加委;18日,他以討逆軍最高統帥身份召開軍事會議,發布討伐命令。 這一天,吳佩孚精神不振,他垂著頭,隻死板地看著面前早已寫好的幾張紙頭,那上面,有軍事佈署,有行軍線路,有戰鬥要求,這些常規性的文字,似乎並不需要他花費如此大的力氣,而且也不一定都得由統帥宣布。此刻,吳佩孚這模樣,部將們都有點迷惑不解。有人低聲議論,說:"我們統帥的鄭州之威,哪裡去了?"有人又說:"無可奈何花落去!此一時,彼一時矣。張作霖畢竟是有30萬人馬的東北一霸,不是赤手空拳的京漢鐵路工人。"

吳佩孚沉默有時,才站起身來講話: 此次討伐叛逆張作霖,我受命任總司令。現在,我宣布討逆軍總司令部命令: 王承斌為討逆軍副總司令兼直隸後方籌備總司令; 彭壽莘為第一軍總司令,沿京奉鐵路之線出擊。 王懷慶為第二軍總司令,出喜峰,趨平泉、朝陽;馮玉祥為第三軍總司令,出古北口,趨赤峰......"吳佩孚的命令好像發布完了。但是,會場上有些騷動--有人 還沒有接到命令。 "報告總司令:海軍是否參戰?" "海軍怎麼不參戰?"不知吳佩孚是被人激怒了還是自檢失誤?不耐煩地說:"這樣大的仗,海軍能袖手旁觀?" 儘管海軍的具體任務是什麼沒有說清楚,但是,海軍因為請戰

受到總司令指責這是事實。所以,空軍的頭頭們也就斂口不言了。然而,卻有人嘀咕:"張作霖有空軍!"吳佩孚聽到了,清醒了,大聲說:"張作霖有空軍我們也有!我命令:空軍部隊全力參戰!" 散會了,受命之後的軍師旅長們紛紛退出會場。 馮玉祥離去最遲,他想單獨向總司令申辯一下對第三軍的安排。這樣大的舉措,事先統帥部並沒有同他交談過,而古北這條道,山嶺重疊,道路崎嶇,交通極不方便且地方十分貧困,哪一天才能到達赤峰呢?馮玉祥最擔心的,還是這條道路上的補給問題。 "萬一糧秣供應不上,千軍萬馬可怎麼辦?" 思來想去,馮玉祥還是縮回來了,他沒有去找吳佩孚。他知道他同吳佩孚之間有許多不愉快,他面臨的困難,吳佩孚都不會為他解決。殺了軍務幫辦寶德全,吳佩孚就氣病了一場,他恨馮玉祥恨死了;還有,吳佩孚洛陽做壽的時候,連大總統都送一份厚禮,馮玉祥競帶兩個士兵送去一壇清水,還大叫自己"是個窮兵"!吳佩孚簡直想殺了他。是吳佩孚把他從河南擠到北京來的,縱然,你馮玉祥對這次出征安排有一百條意見,吳佩孚也不會給予解決的。馮玉祥不抱希望,他只按照常規去找後方籌備總司令王承斌。

"籌備總司令,"馮玉祥很有禮貌地說:"我就要開拔了。此去赤峰,不知閣下為我沿途設幾個兵站?" "馮將軍,"王承斌也彬彬有禮。 "總統和總司令都有交待,此次出關作戰,不設兵站。各軍給養完全就地籌措。因而,只好請將軍自便了。" "怎麼說,不設兵站?"馮玉祥吃了一驚。 "我部經過地區,人煙稀少,地方貧困,幹軍萬馬,何以自籌?這豈不......"他本來想說"這豈不有意將我部力量消耗在荒寒瘠苦的長城以外嗎!"但他轉念一想,這個壞主意不是王承斌想出的,對他牢騷也沒有用,不如去找吳佩孚。他對籌備總司令冷冷一笑,便告辭了。

馮玉祥找到吳佩孚,申辯似地說:"玉帥,出古北口去赤峰這條路線,沿途不僅全是荒蕪地區,十分貧困,且又是險道,人煙稀少。不設兵站,這給養問題......",, 吳佩孚似笑非笑,滿臉狡黠地說:"煥章將軍,給養的事麼,我是想過的。但是,你也是明白,我們仲珊(曹錕字仲珊)總統有困難呀執政日短,百廢待興,又是國庫如洗。難哪!我們作將者,應該體諒總統之處境,盡力為總統排憂。至於說古北口這條道,是險些。煥章將軍你該明白,正因為此道地勢險要,攻守不易,才需派一支勁旅。思來想毒,這一重任非將軍之部不足以取勝。馮將軍,我們將期待你的喜訊!" 一個嚴肅的軍事措施,幾句半嘲半諷的言語便一擋了之。一怒之下,馮玉祥憤憤而出。

馮玉祥要出征了,他得按照吳佩孚命令規定的路線出兵。 秋高氣爽,北雁南飛。馮玉祥率領他的大軍從北京南苑起程北上雖然浩浩蕩盪,卻是並不緊迫。 三十七歲的馮玉祥,眼看著便到了不惑之年,可他,總還是事事後悔。使他終身後悔的,大約就是投直,就是跟隨了曹錕、吳佩孚,尤其是吳佩孚......對於這二場醞釀已久的直奉戰爭,他不想超脫界外;他跟張作霖的代表有過接觸,他對張作霖的拉攏有過默認。但是,那都是軍閥混戰時人人皆用的手法,不足為奇,也不足為驚。到時候,可以抗敵不力,可以佯作積極,他並不想決心反自己的主子。可是,王承斌那口氣,吳佩孚那臉膛,尤其是他已跨上的這條崎嶇而貧困的征戰之道,馮玉祥心裡涼了:"這是去戰勝敵人嗎?不!這是走向墳墓,是去自我犧牲!",, 出征的第一天,太陽還在西山頂上,他即傳令:"就地宿營!"和他並馬前進的屬將、旅長張之江,有點迷惑地說:"總司令,大軍行進才20公里,現在是15點多一點......" "執行命令!" 馮玉祥在昌平縣一個學校里安下了司令部,便獨自鑽進一個小房子裡,想靜靜地想點什麼。想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總之,只覺得自己胸悶,覺得這一次出征太不自願,也太迷惑。 在他身邊隱隱現現的,只有衛隊長孫飛,一個標致青年。小孫有點文化,頭腦靈活,常常為將軍出點小計謀,排解點小苦悶。馮玉祥既把他當成部下,又把他當子弟,什麼事也不瞞他。所以,有人說:"孫飛是馮將軍的第二參謀長。"出征後及早紮營,小孫也不理解。他本來想著今晚一定會出長城,過懷柔,說不定明天就到達古北了。馮將軍的作風他是了解的,雷厲風行!現在是打仗,兵貴神速,怎麼會這樣鬆鬆垮垮,早早安營呢? 將軍,猻飛立在馮玉祥身後,說:"咱們這次出征,我心裡總覺得迷迷糊糊,不舒服。"孫飛耍了個花招,他不說馮玉祥迷糊,只說自己迷糊。 馮玉祥輕蔑地笑了。 "你迷不迷不關大局,只要我不迷!""我覺得你也迷。" "我怎麼迷?"馮玉祥故意發怒。 "你說不清楚,我饒不了你!""我不怕你處理我。"孫飛說:"我覺得咱不該打這一仗。咱為什麼去打張作霖呢?出征了,你又走走停停,你還說自己不迷。"馮玉祥只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孫飛以為將軍沒聽懂他的話呢,又說:"將軍,我聽了一個消息,覺得挺重要。外邊傳說,孫中山的兒子孫科,張作霖的兒子張學良和盧永祥的兒子盧小嘉三人在瀋陽開會了,決定共同反曹、吳,還訂了三角同盟,叫三公子會議。這可是大事。你知道嗎?"馮玉祥對這事心裡早已明明白白,可卻裝作不知道。 "沒聽說。 三公子能辦什麼事,咱們不管他。 " "事大著呢!"孫飛說:"三家果然聯合了,咱們......" 馮玉祥搖搖手。 "閒事,咱不管。"孫飛出去了。 馮玉祥把門閉上,他想獨自沉思。他不能不沉思:他的隊伍已經到了十分艱難的地步:軍費已經十一個月沒有著落了,他離開河南時吳佩孚答應每月由河南給他20萬元,但卻從不見分文,他連飯也吃不上了。王承斌說的"各軍皆不設兵站",是地地道道的謊話:彭壽莘的一軍,是名符其實的"兵馬不動,糧草先行";王懷慶的二軍雖說不設兵站,喜峰到朝陽,不僅地域富庶,那裡是直軍的根據地,處處是兵站。馮玉祥越想越氣。最後,他下了決定:"我要按兵不動!" 姜登選跑回奉天去了,郭松齡任了石門寨前線的總指揮。他覺得硬拼不了,必須智鬥,他立即調整了佈局,將前線的趙、齊兩旅調出,分向南北迂迴,包抄敵後;又挑選了兩個精銳步兵團,一個迫擊砲營,趁天黑繞道向九門口出發,不聲不響地於拂曉前到達外。部隊全部隱蔽下來,準備入夜發起猛攻。這樣明退暗進,以迷惑敵人。 石門寨的守軍是直軍彭壽莘部。戰鬥激烈之中,彭壽莘忽然得知奉軍擔任主攻的趙、齊兩部已全部撤出陣地,又不見主力軍來接替,估計奉軍是久攻不下改變了作戰計劃。彭壽莘動了思索。他知道自己兩翼薄弱,生怕奉軍從兩翼攻入,立即將正面守軍調出一個旅,加强两翼小寨和荒溝。也該著直軍時運不濟,正是這一天,彭壽莘被吳佩孚召到海陽開會去了,守石門的官兵頓覺勾都輕鬆,索性來個大喝大吃一頓。結果,大部分人喝得酩酊大醉。 郭松齡趁著黑沉沉的深夜,率領隊伍深入九門口,沿著山跟分成兩路潛入自己部隊剛剛撤出的戰壕,把迫擊砲也推入陣地,偽裝起來。郭在前沿觀察之後,急調一個團從前沿戰壕開挖五條地道,延伸到敵軍正面陣地腳下,隨時埋上足夠的炸藥。 這是一個緊張而又"平靜"之夜,直軍一個個都漸漸掛"平安無事"的夢境。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郭松齡發出總攻擊令。頓時,霹靂四起,炮火連天:五條地道,猶如五座火山爆炸;幾十門迫擊砲,就是幾十條火龍;陣陣衝鋒號,隨之便是潮水般的人流,九門口突然間殺聲震天,火光映地,血肉橫飛!直到奉軍衝進直軍營房,那些醉熏熏的官兵還死豬一般地躺著不動。闖進去的奉軍,個個如同猛虎,他們揮舞起雪亮的大片,切菜砍瓜一般殺個不停。太陽剛剛露出笑臉,直軍已傷亡大半,乘全部繳械投降--一場急風暴雨般的席捲戰,瞬間結束,奉軍獲得完全勝利,直軍全軍覆沒! 奇襲成功,郭松齡揮師前進,以猛虎下山之勢突擊山海關。此時,轉移到兩翼的趙、齊兩旅也奮勇衝殺,迅速佔領了先鋒營、狼煙台。守敵紛紛向南逃竄,直軍長城上所有的子被奉軍全部打開,奉軍乘勝直追,沿途直軍聞風而竄,武器、車輛、糧秣隨地丟棄,只顧逃命去了。 郭松齡留下少數部隊清掃戰場,收容俘虜,集中大軍朝重鎮海陽攻進! 從熱河南下的奉軍第二軍在張宗昌、李景林率領下,相繼佔領了朝陽、凌源之後,沿途浮獲直軍數万。張宗昌隨收隨改編,均成了自己的隊伍,他們以破竹之勢,打開冷,真取灤州...... 馮玉祥的第三軍從昌平開拔之後,仍然以緩慢的步伐北進。部隊開到古北口,已是吳佩孚發進軍令的第十四天,即10月1日。古北口,塞外一個重鎮,地處寧潮河下游,密雲群山端,是一個比較荒涼的鎮子。馮玉祥的部隊沒有進鎮,只在鎮西約一公里的山坡上架起帳蓬。軍隊駐定之後,馮玉祥卻領著衛隊幾個隊員朝隊伍的後部走去。 馮玉祥的第三軍共五個旅,他把部隊分成梯隊形前進:先頭部隊是張之江旅,次為宋哲元旅、劉郁芬旅、李鳴鐘旅、最後是鹿鍾麟旅。馮玉祥來到殿後的鹿旅,只寒喧了幾句隨時轉回來。在他轉身往回走的時候,他問鹿鍾麟:"我佈置你的任務,你完成的怎樣?""我已安排沿途縣、區長了,讓他們務必把公路加寬。" "檢查了嗎?" "檢查了。都是依命令辦的。"鹿鍾麟說:"那些縣、區長們都不明白,大軍已經過去了,為什麼還要把公路拓寬加固?" "你怎麼回答的?" "好回答。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麼!" 馮玉祥笑了。 "從今天起,你部要以向著北京方向練習行軍為主。可以全副武裝,也可以徒手。" 馮玉祥回到自己帳蓬時,人報"有一位叫賈德耀的人現住在古北口,要見將軍。"馮玉祥沉思了一下,知道是段祺瑞的代表,忙派自己的車去接。二人在帳蓬裡足足談了個通宵達旦。賈德耀走時,馮玉祥又派他的心腹田雄飛隨賈去天津見段......就在賈德耀走後,馮玉祥派人回北京把他的交際處長張樹聲和張作霖駐京辦事處的馬柄南請到古北口...... 10月12日,馮玉祥到達熱河省的灤平。由於馬柄南的傳遞,奉軍赤峰方面的主力已調往山海關,正面戰役是不會激烈了,馮玉祥索性在這里安營待變。 正是馮玉祥在灤州思謀下一步棋怎麼走時,他留在北京城守備的蔣鴻遇傳來消息,說"山海關緊急,吳佩孚出京去山海關了,並將駐長辛店之主力第三軍亦調去。"馮很高興,認為北京空虛了,或有可乘之機。就在這同時,駐在通州的胡景翼派來代表,說"吳子玉已警惕將軍,令我部監視你,務請提高警惕!"馮玉祥離京時已與胡景翼和孫岳有約,在反曹吳時共同行動。馮玉祥激動了,他不願再北上了,他要折回馬頭,直驅北京。他把旅長們全找來了,開門見山地對他們說:"大家跟我這麼多年了,歷盡了艱難困苦,國家鬧到這個樣子,我真不知道會把你們帶到什麼道路上去......" 大家明白了將軍的意思,都說:"一定跟著總司令幹到底!" "好!我現在宣布決定。"馮玉祥精神了。 "命鹿鍾麟部兼程返京,會同孫良城、張維璽兩旅開往北苑,再與蔣鴻遇旅會同入京;命李鳴鐘率一個旅趨長辛店,以截斷京漢、京奉鐵路聯絡線;命已達承德之張之江、宋哲元旅速回北京;通知胡景翼將開赴喜峰口的部隊速撤回通州,以防吳佩孚回擊;通知孫岳秘密監視曹錕的衛隊及吳佩孚的留守處,以防發生意外。封鎖京熱大道,以防走漏班師消息。 10月21日,一支開赴赤峰的部隊沿著原路迅速向北京返回。在返京途中,馮玉祥發出反曹吳的政變通電,並將自己的軍隊改為"中華民國國民軍。" 吳佩孚在海陽召開了緊急會議,剛剛佈置了全線反攻計劃,忽然得到馮玉祥政變的消息,十分慌張又十分惱怒!他決定立即將主力第三師及二十六師各一部約八千人自山海關調出,回救北京,以解老巢之危-- 然而,交戰膠著,想拔腿亦非易事。奉軍自拿下石門寨,又連奪要隘,節節向南勝利推進,吳佩孚的隊伍早已被打得潰不成軍了。吳佩孚命令他的嫡係部隊張福來部在海陽北組織反擊,結果,調度未就,早被郭松齡的砲團打得落花流水,立足不住,垮了下來。吳佩孚親自上陣,持槍指揮。怎奈他的前線部隊正從西、北、東三方敗退下來,跌跌撞撞,哭哭喊喊,成了一群驚恐烏鴉!而奉軍又飛兵包抄過來。吳佩孚再也左右不住自己的部隊了。正是倉惶四顧之際,一輛鐵甲汽車朝他飛來。車上有人大喊:"大帥快離險地!"喊著,車上跳下幾個人來,把吳佩孚推推擁擁架上汽車,汽車朝秦皇島方向開去...... 吳佩孚從秦皇島敗回天津,即將殘兵敗將集中楊村一帶,自己即向蘇、浙、鄂、豫等省求援。殊料山東鄭士琦宣布中立,出兵滄州、馬廠,並派兵南下,炸毀津浦路韓莊附近之鐵道;山西閻錫山亦出兵石家莊截斷京漢鐵路。吳佩孚所渴望的京漢、津浦兩路援軍均被阻不能前來,而馮玉祥又逼他甚急。走投無路,吳佩孚只好率殘部二千餘人登上華甲運輸艦浮海南下。第二次直奉大戰至此結束。這天夜裡,鹿鍾麟和蔣鴻遇磋商之後,即派一個團以接運給養為名押著上百輛大車進了北京城,車中全是武器。他們在旃壇寺留守處集合,至十二時,便將電報大樓、電話局、火車站全部佔領。鹿鍾麟迅速趕到安定門,孫岳把城門打開,隊伍一路進城,一路設防,直到天安門。鹿把司令部設在太廟,隨時把總統府看守起來。 第二天黎明,北京城醒了,曹錕醒了,然而,遍城通衢要道和總統府佈滿了大兵,他們臂上均佩帶布章,寫著"不擾民,真愛民,誓死救國"。 曹錕得知馮玉祥發動政變,驚慌失措,他想走當年張勛之舊道--逃向荷蘭使館。但他走不動了,總統府四周早被鹿鍾麟的大兵團團包圍。新任命的國民軍副總司令兼第三軍軍長孫岳率衛隊進總統府,將曹錕囚禁在延慶樓。而後,便逼著他做他要做的事情:發布"前敵各軍自行停戰"令; 發布"免去吳佩孚直魯豫巡"週使和第三師師長,改任青海墾務督辦"令。 11月1日,馮玉祥趕到延慶樓,限曹錕24小時內辭去大總統職務,遷出大總統府;次日,北京警備總司令鹿鍾麟來到總統府,要他交出總統印璽。曹錕驚慌了,他知道印一交出,他的一切都完了,包括他的龐大家產。他哭了。 哭也無濟於事,他只得將一年前從黎元洪手中搶過來的大總統15顆印璽交出來,並發表瞭如下通電: 本大總統承國民付託之重,蒞職以來,時切競競,冀有樹立,以慰國人之望。無如時局多限,德薄能鮮,近复患病,精力不支,實難勝此艱鉅之任。惟有退避賢路,以謝國人。謹掬誠向貴院辭去大總統職務,理合諮請查照,此諮參議院眾議院。 馮玉祥在北京經與各方協商,商定由黃郛負責組織攝政內閣,然後擬請段祺瑞出來臨時執政,並電請孫中山先生北上議政。 馮玉祥政變成功了,他不僅把賄選總統曹錕趕下台,而且把中國最後一個皇帝溥儀趕出紫禁城皇宮。 張作霖在奉天得到北京消息,肺都氣炸了。他拍著桌子,破大罵:"老子傾家蕩產打敗了吳佩孚,姓馮的進北京坐了天下。他媽拉個巴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便宜事?老子不答應,我要趕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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