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北洋之虎段祺瑞:北洋兵戈之二

第7章 第六章大街上遇知音

du8.com版權所有 濟南的冬天,無風還是比較溫暖的。早幾天落的一場小雪業經融盡了,陽光灑到的街頭巷尾,頗有些春氣候。 段祺瑞的武備學堂距離徐樹錚賣字的街頭不遠,他沒有再上馬,徒步伴隨徐樹錚走去。一個衣冠楚楚的總辦,一個衣著單薄的書生。並肩而行,竟引得路人注目相看。段祺瑞不計較這些,像是他有心來作一次這樣的戲耍。 德國留學歸來,段祺瑞漸漸產生了一種自豪,他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人材,他會有出息、會有一般人達不到的出息。他隨袁世凱到濟南來的時候,他的二弟啟輔(字弼卿、亦叫碧清)已經是一位極安份的莊稼人,在大陶崗守著祖上留下的一片家業;他的三弟啟勳(字子猷)也成了一位很有出息的小煤礦的老闆。段祺瑞對他們都不多欣賞。他認為老二隻不過求溫飽、殷實,老三大不了弄一筆錢財,而他自己,必然會有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光宗耀祖還得是他。跟袁世凱接觸多,那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似乎範圍又擴大了,想得更遠了。遠到那裡?說不清楚。段祺瑞了解中國的歷史,熟悉朝代更迭的癥結,也知道派別鬥爭、爭權爭霸的秘訣,他想拉攏人,想有自己的勢力。袁世凱拉他了,他也想拉一批有用的人到自己身邊。對於徐樹錚,從做戲開始,並肩走走,忽然就想到“拉攏”事來了。

“我要探探這年輕人的深淺,說不定他就是我未來的膀臂!於是,段祺瑞決定厚禮以待這個窮書生。 徐樹錚跟著段祺瑞走進武備學堂,來到客廳。段祺瑞脫去馬褂、長衫和氈帽,然後和他對面坐下。侍從獻上茶來,段祺瑞端起黃銅鋥亮的水煙袋,但卻沒有吸,只有意無意的攀談著—— 徐樹錚一進這院子,就有點莊嚴和陰森感。坐在客廳裡,雖情緒略有輕鬆,但心中還在打鼓,他說不清這位武備學堂總辦想幹什麼?但他不自卑。他一面與段祺瑞對話,一面窺視這個陌生的廳堂。段祺瑞有了身份之後,也多了幾份官場上的附庸風雅。武備學堂本來是一個軍營的小營房,既作了學堂了,自然要改造一番,改造之間,又把鄰近一家富戶的別墅佔了下來,這便成了段總辦的客廳和居室。客廳中的擺設,也幾乎依舊。

客廳頗為古樸、典雅,牆壁粉白,桌椅紫紅,器皿瓷陶兼備,正面牆上懸著巨幅中堂,是沈銓的工筆《孔雀圖》,兩旁楹聯是: 日暮長廊聞燕語,輕寒微雨春秋時。是翁同轢書。左側懸著鄭板橋的《墨竹》,配著鄭自書的楹聯:花籠微月竹籠煙,百尺絲繩拂地懸。右側壁上懸著唐寅的《秋山圖》,楹聯聯文是:無邊落木蕭蕭嚇,不盡長江滾滾來。乃鄭孝胥書。字畫均稱上乘,裝裱也工精、典雅。左壁畫下放兩盆金菊,右壁畫下舖一張古琴,正面紫松木的條機上放著文房四寶,一端大瓷瓶中插著幾軸字畫;條機前是八仙桌,桌旁太師椅,一側牆角點著松香,輕煙裊裊,香氣習習。徐樹錚邊看邊想:“這個段祺瑞文氣挺足,好一派雅士儒風!” 段祺瑞有心選賢,徐樹錚凌雲志盛,二人越談越投機,越談越鋒利。段祺瑞不時點頭擊掌。但他心中卻想:“這年輕人學問,見地都是不錯的,只不知道他人品如何?待我試一下他。”

段祺瑞招手,一個侍從過來。他在他耳邊交待幾句,那侍從退出去了。片刻工夫,抱出一個包裹,放在段祺瑞身邊。段祺瑞拿到面前,取開來,原來是一套棉衣,另加白銀20兩。他站起身,微笑著說:“秀才身邊不測,段某甚表同情。初次見面,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秀才笑納。” 徐樹錚見段祺瑞要贈他衣服、銀兩,甚是高興。他正缺這兩樣東西,在大街上拋頭露面書聯賣字,就是為了衣服、銀子,有了衣服、銀子,一切急難都解決了。 不過,徐樹錚並沒有去接受,他覺得應該顯示一下作人的骨氣。段祺瑞一見面便贈厚禮,必是把我當成'打抽風'的平平寒士了。這禮我萬萬不能收。若收了,人品便完了,段祺瑞會說我鼠目寸光,見錢眼開。想到這,徐樹錚站起身來,雙手拱起,淡淡一笑,對段祺瑞說:“總辦大人的厚愛,學生深表謝意。學生目下處境,是十分窘迫,但是,無功受祿,學生是萬萬不敢當的。”

段祺瑞忙說:“聊表敬佩而已,絕無他意。秀才切不可多慮。”大人若專為此事讓學生到府上來,學生便告辭了。 ”說罷,起身要走。 段祺瑞一見徐樹錚如此清高而又豪爽,尤加敬佩,知道他不是等閒之輩。便急忙拉住,說:“徐秀才,段某此為,自然並非單單出於憐憫,實在是還有要事相商。秀才這樣堅辭,我也只好斂口了。徐樹錚雖然年輕氣盛,舉止非凡,卻是為進而退。一見段祺瑞來真格的,要逐客了,忙順水推舟說:“承蒙大人厚愛,恭敬不如從命。大人厚禮學生就收下了。至於說與學生'相商,要事,實在不敢當。大人若有見教。學生願洗耳恭聽。 段祺瑞笑了。 “這才叫開誠佈公。坐下,坐下,咱們好好談談。,,二人同坐,侍從重新換上茶,他們重又暢談起來——

徐樹錚對國事的見解,競與段祺瑞不謀而合。這樣的事,在軍政界人士中,並不算稀奇;而今,段祺瑞面對的卻是一位不出鄉里的青年學子,這就不一般了。段祺瑞是個有些城府的人物,他最欣賞歷史上的諸葛亮,欣賞他“不出茅廬便知三分天下,,的超人天才。徐樹錚何止“知三分天下,”而是對國事瞭如指掌,見地也超乎常人,以致使這位性格傲慢、比自己大l5歲的武備學堂總辦佩服得五體投地。最後,竟以求教的口吻問徐樹錚:“據秀才所見,吾人應當如何治理國家,才能使國家興旺而久安呢!” 段祺瑞所問,正是早時徐樹錚上袁世凱的《國事條陳》上所論的事,朱道員不欣賞,那是朱道員胸無大志、孤陋寡聞,有眼不識泰山。現在,段祺瑞欣賞他了,能心平氣和的對面暢談了,說明段祺瑞有眼力,是個辦大事的人。於是,便不緊不緩、有條不亂地把《國事條陳》重述下去。談到興奮處,徐樹錚競有些兒情不自禁,競大著嗓門說:“……國事之敗,敗於兵將之庸蹇,欲整頓濟時,舍經武再無急務!”

段祺瑞是武備學堂出身,又在德國受過軍訓,對武力早已迷信得五體投地,何況他正辦著武備學堂。徐樹錚所言,句句觸動段的神經。段祺瑞有點失態了。他解開了胸前的扭扣,又鬆散了腦後的辮子,捲捲袖子,親自為徐樹錚添了茶,這才說:“聽了秀才一席話,勝讀孔孟十年書!秀才所見,段某極表贊成,所言諸事,無不切中國情。看來,秀才對於治國安邦,已是胸有成竹了。” 徐樹錚謙虛著說:“學生孤陋寡聞,信口亂說而已。還望總辦大人見諒!” 不,不是信新,而是至理,是名言。 ”段祺瑞把身子朝徐樹錚探過去,又問:“敢問秀才,願就事否?” 徐樹錚北上濟南,就是為謀事。見段如此問,真想撲身跪謝。可是,他卻又是為進而退,只不動聲色地說:“事值得就,則就。”

好!段祺瑞站起身來。 “我就喜歡這樣不卑不亢的性格!請秀才在我這裡暫住,日後覺得事情可就,便就;不可就,則請自便。如何?” 徐樹錚這才點頭應允。 ——徐樹錚投到段祺瑞門下了,段祺瑞如虎添翼! 段祺瑞手下有了徐樹錚,在滄海橫流,風云四起的中國,推波助瀾,禍上加災,干戈大作,撕殺不止,弄得20年中國無寧日,人心惶惶!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袁世凱在山東,著力抓地方政權,軍隊便交給了段祺瑞。並且對他說:“芝泉啊!''他已經是他的女婿了,他嚴然以老泰山的口吻對他說話。我有個新打算,對你說說。咱們面前的要務,日趨繁重了。這是沒有辦法,也是大勢所趨的。國難當頭,朝中又是那般狀況,咱不為朝廷出力誰出力呢?從今以後,我想把軍隊上的事都交給你了。一來是,你能掌管得了,我放心;二來是,我的政務較重,你也算替我分分心。只好這樣做了。這樣做好了,咱們都有個寬闊的迴旋餘地;做不好,也許往後的日子會困難的。”

袁世凱的那份口氣,段祺瑞是心領神會的。業經是至親了,還有什麼說的呢。平時,段祺瑞對袁世凱,除了地位尊卑的分明之外,自然也多了一層長者的尊敬。所以,袁世凱也下了決心,把軍權交給他。袁世凱是篤信經武的,由此可見他對段的信任。段祺瑞也因此感到十分自豪。不過,段祺瑞沒想到這個事實會來得那麼快。另外,形勢來了,袁世凱又沒有說得十分明白,只含而不露。比如他說的“大勢所趨”,什麼大勢?怎麼所趨?北京就那個情況了,外國人要侵略中國,八國聯合要瓜分中國,大勢定了,誰都明白;義和團運動也壓下去了,還有什麼大事;興許是國事緩和了,袁大人才把軍隊讓出?再說,袁世凱說的“朝中又是那般情況”段祺瑞一時也明白不了。 “那般情況是哪般情況呢?”他心領也領不透。儘管如此,段祺瑞還是對袁世凱忠忠實實地表示了態度:“咱們這支武衛右軍,是大人一手培養出來的,無論是小站也好,濟南也好,都是大人的心血所鑄;就連我本人,也是大人栽培的。無論國中、朝中有什麼情況,這支軍隊連同祺瑞本人,都是大人的。我可以領這個軍隊,但指揮這個軍隊,永遠是大人您!”

得算段祺瑞透頂的聰明和伶俐的口齒,一番話說得袁世凱心中熱乎乎——袁世凱哪裡就一百個放心把軍隊都交給段祺瑞了,軍閥丟了軍隊,還憑什麼“閥”得起來?他不過想讓段祺瑞更死心塌地效忠他,成為他的心腹罷了。想的、盼的,就是段對他表一個這樣的忠心。段祺瑞這麼一說,袁世凱一塊石頭落了地。仰面“哈哈”幾聲,然後說:“芝泉,你這話就多餘了,'丙申,(段祺瑞光緒22年丙申到小站隨袁)至今,也有7年了,我沒把你當外人。要不,怎麼會把佩蘅送到你身邊!軍隊交給你了,就是交給你了。今天交,明天交,以後永遠交;有多大軍權就交你多大。交了就全憑你提調。”他又深深地嘆聲氣,說:“放你到哪個地方當個知府,都是個好知府。當知府也夠你的了!可是,我偏不讓,我一定把你留在身邊。你得懂得我的苦心呀!”

“祺瑞懂得,祺瑞懂得!” 段祺瑞懂得的,就是對袁世凱盡忠到底。 他願意這樣做,他看清了袁世凱的能量,看清了袁世凱的影響;他要有一個這樣的靠山,以後才會發展。袁段結合不僅是大勢所趨,也是他們的各自所需。天作之合,情投意篤! 徐樹錚來到段祺瑞的武備學堂業經十多天了,他把存在內兄那裡的行李也取了過來,並且也給合肥家中寫了信,告訴家人“已經謀到事做”,請家人放心。本來他是該安心跟著段祺瑞干點事了,可是,卻又不情願的四方應酬一番。首先是他新結識的詩友,聽說他被武備學堂總辦青睞了,一定要為他賀喜。友情甚重,這也罷了。誰知他那位內兄也變了臉膛,一定要宴送他一程,還正兒八經地進了一家小館子。 那一天,徐樹錚本來是不想領這份情的,怎奈這位內兄盛情難卻,他也就答應了。誰知對面一坐,氣氛竟變了。夏仲陶陡然變得有嘴有心又有眼力了,他端著酒杯對他說:“又錚弟,我給你賀喜!總辦段大人惠眼識才,這是你出頭日到!我想從今之後,弟定會一帆風順,鵬程萬里! “謝謝大哥美言。”徐樹錚說:“今天偶然,還不知日後命運如何?聽天吧。” “不,弟今後的路一定是順暢的。”夏仲陶奉承了。 “我早說過,又錚弟不是一般氣度,論人論文,都脫俗超常,無論從政從軍,都是拔萃的人物……” 徐樹錚一聽這話,心里大憤,“早些時你還這難、那難,愛莫能助,今天競捧我,實在令人不舒。”他連飯也沒吃便告辭了。回到住處,心中還悶悶不樂。 正是他心情不快時,段祺瑞競走進他的住室。 “我來看看你的生活安排好了沒有?”段祺瑞一進門,便樂哈哈地說。 “謝大人關懷,學生生活都安排好了。”徐樹錚讓他坐下。 “有什麼不舒服嗎?” “一切都好。” “不必拘謹,也不必客氣。” “一切都好,大人不必再為學生生活關心了。” 寒喧幾句之後,段祺瑞又問他:“又錚在原籍已是成家的人了,有沒有把寶眷帶出來的打算?” “沒有。”徐樹錚爽真地說。 “學生自身尚無安居之處,何況……,, “現在不是有了安居之處了麼,那就可以攜眷了。”“以後再說吧。” “望你早日決定。”段祺瑞說:“到那一天,一切我都會為你安排好的。”顯然,段祺瑞是決心想拉住徐樹錚了。 徐樹錚領會段祺瑞的心意,他卻故意用言語叉開,說:“總辦大人,學生到此也有多日了,情況也略知一些,不知大人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具體辦的?” “說不上多具體的事。”段祺瑞說:“既然咱們有緣走到一起來了,我也想與你推心置腹地談些事情,當然也盼你能推心置腹地說出見解。可以嗎?” “大人,”徐樹錚說:“又錚在大人面前時間短,大人還不了解又錚的性格。我對大人直說了吧,又錚為人,堅持這樣準則:不願相處的人,則無話可說;既要與人相處,絕不疑神疑鬼。又錚因才疏學 淺,孤陋寡聞,可能會有見解不周處,但在大人面前,卻絕不會有心口不一處!大人會在以後的相處中印證的。 ” 對於徐樹錚如此的坦誠,段祺瑞心裡十分高興。於是,便把目前自己所想的、袁世凱如何把軍隊交給他的,還有以後如何辦好武備學堂、如何帶好軍隊都說了個大概。最後問:“情況大體如此,沒有避你處。日後該怎麼辦?我倒是想听聽又錚你的意見的。怎麼樣?” ——徐樹錚雖然是初出茅廬,但對官場上的事情卻不陌生。童年歲月,他便跟著父親徐忠清混跡上層社會,接觸達官貴人。徐忠清40歲中了拔貢,卻不願入仕途,一心撲在教育上。他認為“官再大,都是老師的學生。”他要當一輩子老師。因而,苦心致志,落了個桃李滿天下。當時徐州府所屬八縣中的舉人、進士,十有八九是他的學生。閒暇無事,他便騎著毛驢,四方雲遊。徐忠清身下有7個兒女,樹錚最幼,因而也最偏愛,每次外出,總把他帶在身邊,讓他接觸一些頭面人物,也趁時教他一些詩詞文章。樹錚聰明透頂,總是一點便通。 8歲時,父親的一位朋友想考試他一下,出了個“開窗望月”的句讓他對聯,他略加思索便對了“拔山超海”四字。此對驚座,因有“神童”稱。徐樹錚離家:流亡濟南時,父親勸他不要出去,不要入官場。他卻留給父親一道七絕走了。那詩是: 平章宅里一闌花,臨到開時不在家。莫道兩京非遠別,春明門外即天涯。徐忠清看了兒子的詩,雖覺有傷離情懷,卻也充滿著壯志雄 心。於是,便不再勸他。 徐樹錚碰上段祺瑞了,情投意合,正想為他助上一臂。這幾日來,翻著材料,與人談心,都是要了解這位知音的。倒也真的了知許多。現在段祺瑞問計於他了,也是他展示才華的良機,於是,便坦坦誠誠地表明了己見。 “又錚略知大人的情況,大人的仕途,當該說是比較順利的。近E1,袁大人又把軍權移來,更是一番新潮。但依又錚所想,只怕還有一點不足,或者說缺憾。” 段祺瑞心裡一驚。但還是心平地問:“請又錚明說。” “總辦大人,”徐樹錚說:“如果大人只是辦武備學堂,憑大人的資歷、才學那是足之夠了。如今,大人握有軍權了,就不夠了。請大人試想想,古今中外,沒有戰功的將軍,有幾個能形成自己的影響呢?” “這麼說……” “大人應該尋找機會,創建戰功!”段祺瑞恍然大悟! 是的,他段祺瑞最明白自己,他畢竟是書生管兵。武備學堂學的是書本,德國學的還是書本,克魯伯炮廠還是書本,以後的旅順造砲台,威海隨營,小站練兵,都是從書本到書本,是紙上談兵。 “徐樹錚說得對,沒有戰功的將軍是沒有威望的將軍,也是不合格的將軍。這個意見好,重要、及時。”他對徐樹錚儼然起敬起來。 “又錚,你說得對極了!對對對。將軍的用武之地是戰場!”段祺瑞對徐樹錚有了新的崇敬。 他回到自己室內,再想想徐樹錚的話,既覺得十分重要,又感到無可奈何。是的,沒有赫赫戰功的將軍就顯得底蘊不足。可是,戰爭也不是想有便有的。八國聯軍,那是朝廷對付的事,朝廷不讓你去,你怎麼去?山東的義和團,袁世凱給鎮壓下去了。現在,現在的山東還算平和,哪裡找仗打呢?段祺瑞有點心焦。不過,他對徐樹錚還是崇拜的。他會沿著徐樹錚的思路,去開創自己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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