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北洋豪富曹錕:北洋兵戈之六

第11章 第九章花錢買個大總統

du8.com版權所有 直氏大家族傾果為曹錕賄選總統的時候,直氏二號人物昊佩孚卻在中州洛陽平平靜靜,不是宴賓朋親友,就是大請名人士,一派禮賢下士的氣氛。吳佩孚對奪總統不感興趣,他認為大位是能人坐的,能人是有實力的。自已腰桿不硬,坐上大位了,還得摔下來。所以,北京無論是驅趕黎元洪,還是收買誶員,還是召開國會,他一概不問。 吳佩孚在於什麼呢? 吳佩孚在營造他的天地。 吳佩孚在洛陽的兩尖巡閱使暑,原本只是管著兩省以上軍隊的衙門擴大了,他意然建了參謀、軍需、軍械、副官四個方面的軍務個方面的政務處,另外還不一個諮議廳,若把這睦處廳都改“部”,把處廳長改為“總長”,諮議廳改為國會,洛陽嚴然成了完善的國家首腦機關——其實,吳佩孚營造的,就是一個國家的首腦機關了,到北京緊錫密賄選時,洛陽已駐有十八省的督的代表和代表機構,吳佩孚早已昏然起來,他要在洛陽辦幾件大事,他真的辦到了——

年初,他指揮著軍隊從就漢鐵路北端的長辛店起,直殺到河南,的鄭州,湖產的漢口,殺死四十餘人,殺傷5百多人,有一百多人入獄、數千人無家可歸,把轟轟烈烈地一場“二七”工人大罷工運動給鎮壓了下去,造成了震撼世界的“二七大慘案”。林祥謙、施洋、曾玉良等一批優秀工人慘死在他的屠刀下。 夏季,他在洛陽為自己舉辦了一場極其隆重地“五十壽慶”,光是河南、湖北、山東的劇團就請來十多個,各省省長、督軍和各界名流都送來了賀賬、賀禮。陝西督軍劉鎮華還送來了八十把“萬民傘”;湖北督軍蕭耀南送來了足有五層樓高的百萬頭鞭炮;曹錕派他的秘書長王毓芝送來了純金壽桃一對;連康有為也送來一聯極盡奉承的壽帳,親筆題上: 牧野鷹揚,百歲功勳才半紀;洛陽虎踞,八方風雨會中州。吳佩孚沉沉昏昏,長宴不倒,歡聲晝夜,自己也書了一首七絕懸在客廳:

歐亞風雲千萬變,英雄事業古今同。花開上苑春三月,人在蓬萊第一峰!做壽,成為吳佩孚在洛陽和曹錕在北京賄選同樣重大而轟動 的事情。什麼做壽,吳佩孚明明是在檢驗自己的實力。他滿足了,到洛陽來為他祝壽的,全國幾乎所有的省都派來代表,送來厚禮,光是金制、銀製的壽桃、壽羔就擺滿了整整四張八仙桌!吳佩孚興奮了——他,雄踞洛陽,光是自己的部隊已有五個師和一個混成旅共十萬人,控制著河南、湖北、直隸和陝西等省,且把勢力南伸,指揮著孫傳芳、沈鴻英、楊森等軍閥,企圖攻掠福建、廣東、四川和湖南等省,夢想徹底消滅孫中山的革命軍! 古老而殘破的保定城,在1923年10月9日競突然間變了模樣:所有的街道都橫空懸起了彩綢;街道上所有的商店、IF-f]外均張燈結彩;所有街頭巷尾,一律搭起了彩棚;從天亮起,鞭炮聲,鑼鼓響就此起彼落,聲震長空。

直魯豫巡閱使署,更是裝點得富麗堂皇:朱漆大門,刷新得紅光閃閃,大紅絲綢的流蘇大宮燈掛在門楣兩旁;大門外的聳天大旗桿上,飄揚著五色民國旗;整個院牆都被粉刷一新,紅色映日。署前廣場上,搭起一座高大、壯觀、五彩繽紛的典禮台,台上擺滿著鮮花,吊滿著彩帶和旗幟,四周還裝有霓虹燈籠! 這一天,要在這座古城舉行授受大總統證書典禮儀式,以便大總統赴京就職。 寒露剛過,秋高氣爽。 62歲的曹錕,精神得和這怡人的天氣一樣,紅光滿面,雙眸含笑,厚唇邊的八字鬍子顫顫地跳動。一大早他就穿上巡閱使的大禮服,坐在公署大堂上敬候那個授證書的大典時刻。 從北京來保定授大總統當選證書的,是國會議長吳景濂。四十萬大洋的“能量”吳景濂非親來一趟不可。吳景濂親到保定,曹錕受寵若驚,安排手下人組織商民全面淨街、高搭彩棚之外,自己攜諸大員迎至十里郊外。望著國會議長的專車了,便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議長的車子停下,曹錕拱起雙手迎上去,向吳景濂又是打躬,又是拱手,又去擁抱。弄得這位議長本來就大大地腦袋,一忽兒又膨漲了許多,有點昏昏然然。曹錕擁抱了議長半天,才說:“大駕光臨保定,仲珊感激之餘,又覺不安。”

“老兄當選大任,我能不來祝賀J”吳景濂也送了順水人情。 “只 是來得遲了,還望大哥見諒。 ” “當選大總統,還不是全憑閣下的努力。”曹錕說:“這幾天忙過去,我得好好酬謝酬謝閣下呢!”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此一舉。” “不,不!我是一定要酬謝的。”曹錕說得認乎其真,吳景濂聽得心神不安。明明是四十萬大洋買動得這個議長,議長是為著大洋而忙忙碌碌的。現在,大總統總算選好了。四十萬大洋算是沒有白花,吳景濂只求得心情平靜,哪裡還想再圖什麼“酬謝”呢?所以,他便一再謙虛道:“何必多此一舉,何必多此一舉!” 曹錕把吳景濂迎到署中,盛情相待,又是一番厚禮相贈,吳景濂見錢眼開,自然是來者不拒,如數收下。

授證書的時刻到了。 9日上午8時,授書台下鳴禮炮一百零八響,炮聲震天,禮花騰空;禮炮之後,軍鼓軍號,哨吶鑼鼓、獅龍舞隊,轟鳴齊出,把個保定城震撼得搖搖晃晃! 巡閱使署,從大堂到大門,兩側群官肅立,一排彩旗迎風!曹錕在幾個武官護衛下走下大堂,邁著八字步朝門外、朝典禮台走去。鼓樂、禮炮之後,曹錕端坐在典禮台中央,兩旁文官武將,背後士衛林立,典禮台一派肅穆! 吳景濂在一群官員的護衛下走上典禮台。先到曹錕面前,恭敬施禮,然後轉過臉來,面對台下被拉抓來的人山人海,高聲致詞說:戰亂有年,國事維艱,生靈炭塗,民生不聊。百姓無不企盼天下太平,安居樂業,更乞有賢明人主,以期河清天爽。在此之際,依大總統選舉法,舉行大總統選舉。曹錕以480票當選中華民國大總統,誠屬眾望所歸,中外歡騰,百姓仰戴永奠邦基,造福民國於萬代,當為萬代之盛事,宜舉國歡慶!致詞以畢,手捧紫檀木匣子,將大總統當選證書雙手遞給曹錕。

曹錕接過,放在桌上。有人打開,取出匣中錦套,便見宣紙米玄恪、外鑲密色綾邊的大總統當選證書。金光燦燦,耀眼奪目。曹錕興奮了,兩眼直盯,笑上眉端,八字胡頻頻顫動,抖著雙手捧起證書,通身都在顫抖起來…… 次日,10月10日。 曹錕要去北京就職大總統了。 夜色正濃,天空洞黑,巡閱使署的男男女女早已忙成一片,梳洗打扮,收拾行裝,登上車輛,絡絡繹繹地朝保定火車站開去。被崗哨嚴守的那條巡閱使署到火車站的街道,車水馬龍,異常熱鬧。保定火車站,里里外外,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新裝點的彩燈,大放異彩!荷槍實彈的軍警,把個車站圍裹得嚴嚴實實,連隻鳥兒也飛不進去。 在軍警的嚴密保護下,在隨員及家人的簇擁下,曹錕身穿三色大禮服,斜背紅色大綬帶,胸前掛滿著大清皇帝、袁世凱、黎元洪,還有他自己授予的勳章,一派躊躇滿志但卻又故作矜持的邁著機械、緩慢的步子,走向列車。

保定至北京,相距只在四百華里,卻同在直隸範圍,而直隸又是曹錕的老巢,按說,應該說這是一條平安無事的通道。然而,曹錕要當大總統了,大總統又是金錢所買,他實實在在有點兒心虛,有點害怕,他怕這咫尺四百里會有歹徒出沒,會給他不幸。於是,當大總統專列開動前十分鐘,保定車站便先發出探險車兩輛,以試動靜。凌晨3點30分,大總統專列要啟動了,車站一陣鑼鼓、鞭炮齊鳴,可是,人們驚訝地發現,先後啟動的共為三列專車:第一列,是乘坐有五千名手槍手的棚子專列。第三列,是乘坐有一千名馬步隊的棚子專列,中間夾雜的一列,才是曹錕和隨員、家眷的列車——一切安排,都是為著護著曹錕這條老命,萬萬不能讓他在路上被歹人給殺死了,殺死了曹錕,誰去做大總統呢?

曹錕,不容易呀120歲投奔淮軍起,到今天,有今天,整整四十二年了!槍林彈雨,出生入死,鞍前馬後為別人效了多少勞、出了多少力才有今天!又花了多少銀子錢才買來了今天!萬一有了什麼不幸,一生心血豈不全付東流了!所以,此去北京,曹錕和他的文臣武將們無不百倍警惕,千倍認真,作了萬無一失的安排。 列車一列一列從保定開出了,喧囂的保定車站和喧囂的保定城總算平靜下來了,但那滿城燈火依舊。保定城用這燦爛的燈火在迎接著新的,屬於曹氏的一天! 北京城也同樣熱鬧非凡—— 北京城許多街頭紮起了牌樓和花壇,前門車站搭起巨型彩牌,彩牌鑲鉗著“薄海臚歡”四個斗大的紅字;車站內所有大門前均搭起巨大的五彩牌坊,彩燈齊明,耀眼奪目!

凌晨四時,夜空漆黑,警察和衛戍司令部的軍隊已在車站內外戒嚴;車站各門,交通斷絕;儀仗隊和軍樂隊早在站台嚴陣以待;直系軍閥在京的要員高淩蔚、顧維鈞、吳毓麟、李鼎新、馮玉祥、王懷慶等也都早早來到車站恭候。北京前門車站一派寂靜,所有進京列車一律停運,唯等大總統專列進站。 起風了。 風裹著落葉在大街小巷中滾動,給北京城增加了迷朦,也增加了寒涼,星星稀落了,稀落的星星顯得那麼渺小,那麼缺乏生息,微弱的星光也在泯泯滅滅之中。 牆角的蟲鳴也不知何時停上了。 京城顯然十分靜悄,靜悄得有些兒恐怖! 東方終於現出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就要降l臨了。此刻,從西便門傳來嘹亮的軍號響——軍號報告曹大總統的 專車將到了。

前門車站,軍警嚴立,軍政要員撣塵整帽。七時四十五分——經過,時十五分鐘的行程,曹錕的專車徐徐開進了車站。軍樂齊奏,鑼鼓喧天,鮮花、鞭炮,把個前門車站鬧騰得地覆天翻! 曹錕身著大禮服走下車來。 恭候在車站上的軍政大員走上前去,向他行禮致敬。 此刻,曹錕的表情十分做作,尤其是他的脖子,彷彿由於病變而僵化著了,直挺挺無法轉動。人們注意一下,原來是那件禮服的尖角領子是挺硬的,卡得脖子無法轉動。因而,他只有用手急促搖動向大家還禮。 在軍政官員的前呼後擁下,曹錕挺著脖子鑽進一輛黃色的汽車,從正陽門朝中南海馳去。 正陽門到中南海,全是黃土鋪路,。手槍隊、馬步兵、戒備森嚴,斷絕交通。 中南海懷仁堂,早已佈置好了就職典禮會堂,文武官員鶴立兩側,司禮官站在台口,只待時辰,例行一種儀式也就罷了。 當初,袁世凱就任大總統時,也只是在幾位官員的陪同下,讀了幾句“誓詞”也就完了。曹錕不想繁瑣,他怕繁瑣中有亂,亂中出差錯,所以,他再三安排,一切從簡。 曹錕到懷仁堂,走向就職典禮台,旅途的疲憊尚濃,屁股尚未沾椅子,司禮官只說了兩句話,他便從衣袋中拿出早已擬好的“宣言”,匆匆忙忙讀了起來。在場的官員們尚未定神,他的“宣言”早念完了。 “宣”的什麼詞,誰也沒聽清楚。一個一個只管發呆。 曹錕的“宣言”讀完了,下一個儀式該是儀長、議員和百官向總統致意了。於是,議長吳景濂、副議長張伯烈以及到場的議員和官員們來到台前,向曹錕恭恭敬敬地行三鞠躬禮,表示祝賀。 就職儀式完了,該曹錕到國會,向全體國民的代表作宣誓了。於是,議長帶領大家乘車,又從中南海匆匆朝象坊橋國會走去。中南海至象坊橋,要經過西長安街。西長安街上,也是黃土鋪地,崗哨森嚴,並且多了許多騎馬乘車的巡視軍警,許多房頂上還站立著便衣偵探。曹錕顯得疲憊不堪。 62歲的人了,業經折騰了幾天幾夜,再加上禮服的“限制”,不僅脖子酸了,頭也有些玄暈。高淩蔚、王懷慶等保駕人員架著他,在國會禮堂的典禮台上站了好一陣,才想到自己是來就職宣誓的,急急拿出一張紙片,清清噪門,念道: 餘誓以至誠遵守憲法,執行大總統之職務。謹誓。議員們一起鼓掌,大禮完成。 儀式一畢,依照安排,曹錕住進中南海的延慶樓,開始執行他總統的職務。他的官邸,便是延慶樓相鄰的居仁堂。 ——延慶樓、居仁堂,可是一片名聲不美的地方。那裡原本是清王朝儀鸞殿的舊址,l900年八國聯軍進北京時,聯軍統帥、德國陸軍元帥瓦德西就住在這裡。次年,儀鸞殿起火,瓦德西的參謀長許華茲少將就被燒死在這裡。整個儀鸞殿也燒成一片瓦礫。後來,慈禧太后從西安回到北京,在這片廢墟上建起了一座俄式樓房,專為接見外國使者用的,定名為“海宴堂”,後來改為居仁堂。袁世凱當上大總統住進中南海之後,便在居仁堂會客、住宿,並且又建了一座西式樓房,命名延慶樓,作為辦公用。可是,自從袁世凱進住這里之後,就沒有一天好日子,直到他死在這裡。現在,這裡又成了曹錕的總統府,人們自然議論紛紛。 議就議吧,曹錕當上大總統、延慶樓成為總統府,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了。住進延慶樓,曹錕又拿出十五顆大總統金印,兩眼放光,搖頭晃腦,他在思索著怎麼利用它們了! 居仁堂—延慶樓,幾易其主了,袁世凱、黎元洪、馮國璋、徐世昌,又來一次黎元洪。易來換去,給人留下的,依舊是一片亂哄哄。而今,曹錕做主人了,他不想還是亂亂哄哄,他想有治,想有一片昇平氣氛,他想成為一個和平統一的“文治”總統,以洗刷他窮兵黷武的惡名。住進延慶樓之後,他就和他的文臣們湊在一起磋商,很快便發出了新總統的第一道命令: 國於天地,所貴能群,惟宏就一之規,斯有和平之治。歷稽往牒,異代同符。共和建國,十有二年,而南北睽張,糾紛屢啟,始因政見之抵迕,終至兵禍之纏連。哀我國民,無辜受累,甚非所以強保民之道也。本大總統束髮從戎,即以保護家為志。茲者謬膺大任,自愧德薄,深恆弗勝,甚欲開誠佈公,與海內賢豪更始,共謀和平之盛業,漸入統一之鴻途·鞏固邦基,期成民治。著由國務院迅與各省切實籌商,務期各抒偉籌,永祛誤惑,庶統一早日實現,即國憲子以奠定。兼使邦人君子,共念本大總統愛護國家,蘄望郅治之意。命令發出之後,曹錕心里平靜了許多。大位到手了,儀式行過 了,總統府也住定了,第一道“安民告示”也發出了。 “特殊”時期總算過完了,下一步,該是按部就班處理日常事務了。 “唉,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過幾日和平日子吧!”曹錕感到累了,疲憊了。 可是,當他坐在延慶樓的總統寶座之後,他又覺得此刻不是他休息的時候,新政到手,百廢待興,軍軍政政、財財文文,外邦交、內黎民,還有南方的孫中山,“落魄”的段祺瑞和山海關外的張作霖。哪一件事不迫在眉睫,不得抓緊去辦!怎麼能高枕無憂呀!此刻,曹錕似乎隱隱感到“大總統也不是好當的!”他猛然間想起了吳佩孚。 “子玉呀子玉,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在我就大位時不到場!你咋就忘了,直系大家族中,還有誰能比得了你我關係?我當大總統了,許多大事就得你來做呀!無論軍還是政,你不出來,誰能挑得動那些擔子?”曹錕望著遠在西南天邊的洛陽,深深地嘆息著。 du8.com版權所有 思索許久,曹錕決定把軍人的職務首先調整一下,穩固自己的陣角。 曹錕已是一國之主了,直魯豫巡閱使和兼任的直隸總督都不能再掛在身上了——這些職本來都被黎元洪免裁了,可是,曹錕卻始終不承認。就為這樣,才下決心不要黎元洪當大總統的,先來個自免。王承斌是奪印有首功的,得先酬他。於是,在直隸省長的頭銜上又讓他兼著督理直隸軍務,不久,又特派他為直魯豫巡閱副使。王承斌連升三級,感恩戴德,萬分欣喜,決,-為曹氏天下鞠躬盡瘁! 吳佩孚是曹錕的貼心,無論他對夾總統有多大意見,他畢竟是直氏家庭的頂樑柱,曹錕有十分權得分他六分。於是,不經商量,便免去了吳佩孚兩湖巡閱使職務,升任他為直魯豫巡閱使,令“即到任”。把吳佩孚拉到自己眼皮底下,心裡就踏實了。 接下來,又把齊燮元任命為蘇皖贛巡閱使,蕭耀南為兩湖巡閱使,杜錫璉為海軍司令,其他各省、各軍,暫且不動。如此,軍事上的事總算辦得妥妥貼貼了。接下來,便是政。尤其是京中這一攤子,京中這攤子的核心是國務總理這一職。 曹錕犯了愁! 只說國務總理,曹錕就無法安排。高淩蔚是攝政內閣總理,正經的總理是張紹曾。當初為了趕黎元洪下台,曹錕跟張有默契,待黎下台後,張還是回內閣執政的。現在,黎早下台了,曹又當了總統,自然得實現諾言。然而,高淩蔚在驅黎奪印中確實立了大功,曹錕也是親口許他執掌國務院的。這便兩位。另外,國會議長吳景濂也是想當國務總理的,開國會前,吳景濂對王坦、曹錕都流露過這個想法。曹錕對他說:“只要國會把大事(即選曹當上了總統)辦成了,國務總理自然歸你。”這又是一位。還有一個人便是執掌著當今財政和外交的顏惠慶。賄選大事,曹氏家族是傾其家產了,可是,在官場上,在大庭廣眾的場合,還是顏惠慶開了國庫給解決的。沒有國庫的支持,連國會也無法召開。所以,當顏惠慶決定開國庫,支持賄選的時候,也同曹錕有過密約,那就是事成之後,顏想主持國務。曹錕雖然覺得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可是,為了能夠當上大總統,他還是對顏表示過,“國務事情,非你莫屬!” 一女許給了四個男人,而且“嫁期”已到,曹錕能不犯愁!? 曹錕雖然在入主中南海之前早是一方霸主,可是,此人從不守信用。當初他竟然能夠把總理一職許張、許高、許吳又許顏,他只是兒戲地想:“到時候,你們誰的能力大,誰就爭了去吧!”現在,一旦大總統的寶座坐上了,他最怕的就是亂,“這四個人都有能量,亂起來不得了!無論如何,得穩住他們。” 再說這四個“圈定”總理的人此刻的情況: 張紹曾在曹錕入主中南海次日,即從天津來北京。到京後即“公告”了兩個意見: 一、復活自己的內閣,重握國政; 二、不達目的,絕不署名攝政內閣辭職。 張紹曾的第一條意見並無威力,張內閣能否復活?不是他說了算,而是由總統說了算;但是,第二條意見卻是十分厲害,舊有內閣辭職,必全體閣員署名,方才有效。張為國務總理,他不署名,舊內閣則不能辭職;舊內閣在,新內閣便無法產生。 曹錕得知這一情況後,心裡一驚:“這個張……” ——原來,在曹錕戰敗皖奉之後急於奪大位時,張紹曾和其他有權人一樣,主張先立憲後選總統。為此事,他還乘著去保定參加軍官學校第九期畢業生典禮之機以國務總理之位、以曾經任過訓練總監並主持本期學生開班之名規勸過曹錕,他對曹錕說:“仲珊,你們這回迎請宋卿(黎元洪字宋卿)復任,只是他的任期未滿,他絕無戀棧的意思,只想在短期內把憲法制定公佈,按照合法手續辦理選舉,正式把總統選出,他便下台,早已聲明,他不當總統侯選人。他既不競選,現在要論聲威資望,夠總統資格的除了仲珊還找不出第二人來。政府和議院中人差不多全是擁護你的,將來總統一席是非公莫屬了。不知你意思怎樣?” 曹錕登大位心急,哪裡能夠等到製定憲法,雖然明白張紹曾說活的分量,但還是裝作冷靜地說:“我倒沒有想到這些,有些人很願意我出來,也許他們是為自己打算,這樣做有好處。我也懶於過問,唉,隨他們胡鬧去吧。”軟丁丁地把張的意見抵了回去。 張紹曾離開保定之後,曹錕還憤憤地說:“這個張,想阻攔我就大位。我……” 現在,張紹曾又來了,曹錕怎麼能答應他,何況自己已不是昔日的直魯豫巡閱使,而是堂堂正正地大總統了。於是,曹錕便以大總統名義,發表了高淩蔚代行內閣總理的命令。曹錕滿以為以威可以平天下呢,誰知這麼一來,天下更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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