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北洋豪富曹錕:北洋兵戈之六

第12章 第十章孫段張三角聯合

du8.com版權所有 想過幾天和平日子的新總統曹錕,偏偏亂事層出。就在他任命高淩蔚代理內閣的時候,沉默許久的洛陽吳佩孚、南京齊燮元和住在團河的馮玉祥一道,積極主張第一任國務總理應該是顏惠慶。曹錕鎖眉了。一個高內閣如此難產,那個大頭議長還在爭閣不放,吳子玉他們又力荐顏惠慶,爭閣的戰火還是熄不下。這可怎麼辦呢? 在風雲激蕩的時候,曹錕總是束手無策。他愁呀!就在這個時候,老四曹銳匆匆從天津到了北京。曹錕心裡一驚:“他來幹啥?'' 曹錕以為老四是來“收銀子”的。心裡很不高興:“我這大位尚未坐定,你就來收銀子,哪有那麼快的事?我就是去國庫拿,也得反過手來呀!這麼著急,咋能辦到?”於是,他頗有點怨氣地說:“健亭呀,你也是在官場上混些時日的人,你得體量一下官場上的難處呀!我是坐上大位了,坐大位也有坐大位的難處,親兄弟,你得體量一二!”

“三哥,我體量了。”曹銳說:“是他們幾個人總在找我。” “他們幾個?”曹錕以為是老大、老五、老七他們幾個,又說:“一個一個都糊塗!”他轉過身對老四說:“他們都糊塗,你得明白呀!”“三哥,”曹銳到北京來了,他不想白白地跑一趟,哪怕事不成,他也得把話說到。 “你的難處我知道。不過,我也想,他畢竟為你的登大位出了力,還親自跑到保定為你授大總統證書。他可是待你沒有三心二意呀!國務總理這一位置……我看,人家希望的不過份呀!” “你說什麼?”曹錕糊塗了:“你到底是來北京幹什麼來了?” 曹銳笑了。 “三哥,我到北京來沒有二事,只是想把吳大頭的事說說。人家麼……” “吳大頭何事?” “三哥,吳景濂到天津去了,跟我談了許久……”曹銳把國會議長去天津找他,告訴他要爭國務總理,希望曹銳能在他三哥面前幫他一把的事敘說了一遍。然後說:“我覺得吳大頭要求不高,何況他手下還有那麼多議員。拉住他,就是拉住了國會。國務總理還不是一塊虛牌子,啥事還得三哥你說了算。就是還他吳大頭一份情,免得以後無事生非。你說呃”

曹錕一聽老四來不是收銀子,心裡一鬆:“我覺得親兄弟不至於糊塗到這地步!”他知道是吳大頭去天津活動了,心裡又有老大的不高興:“咋能把國事和我的家事攪和在一起呢?”曹錕覺得老四也多管閒事,“選一個國務總理也能是說人情的事嗎?他吳大頭樂意為我鞍前馬後的跑,我沒有白著他,四十萬大洋他到手了,他該為我跑。我出大錢他跑腿,誰也不欠誰的。他還會生什麼是非?”於是,他對老四說:“吳景濂這事,就到這裡吧。他若問你,你就說你到京來了,該說的話都說了。” 曹銳知道此事難了,也不便多說,便回了天津。 吳景濂想當國務總理的夢破滅了,心里大憤,便揚言:“無論要誰做國務總理,國會均不予通過!” 吳景濂的這個態度,第一個惹惱的人就是高淩蔚——他是代理總理,國會不通過,豈不拆他高內閣的台。於是,從國務院放出言語:“國會任期已滿,應該取消,重選議員和議長。”

高、吳矛盾由於雙方都有“殺手鐧”,互怕鬧僵,兩敗俱傷,所以,只拉弓,並未直接激戰,小鬧了一陣,也算平安下來了。這樣,高淩蔚也便暫時坐穩了攝政交椅。各方無大爭,北京到各省也算平和。彷彿曹錕這個大總統還當得。曹錕也就一塊懸在心口的石頭落了地。 其實,形勢遠非中南海裡那樣的昇平,反對賄選的浪潮,不僅波及全中國,而且還是一浪高一浪: 早在北京緊鑼密鼓、慌慌張張舉行選舉的前五天,即9月30日,中國共產黨人蔡和森便在《嚮導》周刊上發表文章作了揭露和痛斥。他說:“今年的雙十節第一樁注意的事,無用說是曹錕的登台。其在中國政治上的影響不僅是加強反動而黑暗的軍閥政治,而且一定要加強英美帝國主義在中國的政治權力。所以雙十節這一日不僅應有反對曹錕的登台表示,並應有激烈的革命性的大示威。”

孫中山在南方發表宣言指出:“中國人民全體,視曹錕之選舉為潛竊叛逆之行為,必予以抗拒懲戒之。” 上海、廣州、杭州、太原等城市,各界人民紛紛舉行集會,遊行示威,大規模反對賄選,不承認曹錕為大總統,高高揚起大幅標語,“國賊曹錕潛竊大位,國人絕不饒恕!”青年學生在全國范圍內發起鑄像除奸運動,要將受賄議員鑄成鐵像,像杭州西湖岳飛墓前秦檜夫婦鐵跪像那樣,讓世代唾罵。廣東楊希閔、廖仲凱,雲南唐紀堯,四川熊克武,淞滬何豐林,奉天張作霖,浙江盧永祥先後發出通電,反對賄選,宣布與曹錕斷絕一切關係…… du8.com版權所有 風起雲湧的反賄選高潮,由神州大地的四面八方刮向京城,刮進中南海,最終刮進了曹錕的耳朵中。

曹錕氣昏了——他躺倒床,生起悶氣; 曹錕發怒了——他躺不實,坐起來罵街;大怒了,他起來摔壺砸杯…… 跟他從保定到北京來的、他原來的參謀長熊炳琦走到他身旁,輕輕地叫了聲“大總統”,便悶悶地坐在一旁。 熊炳琦來了,曹錕心裡一輕。在曹錕眼裡,熊炳琦是個有智謀、有膽識、有心胸的人,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會做到忙而不亂,胸有成竹。當初,國會議員邵瑞彭把賄票登在小報上,曹錕氣得要死的時候,就是他向曹錕講了一件“賀冠雄罵袁世凱”的故事,寬了曹錕的心。現在,他又到曹錕身邊來了,曹錕自然想著他還會有“好主意”來解他燃眉之怒。 “潤承,外邊的事情你全知道了?”熊炳琦點點頭。 “咳——!”曹錕嘆聲氣,停了片刻,才說:“為什麼有些人總是心懷叵測,唯恐天下不亂,咋就不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呢?”

熊炳琦心裡一驚:“都到何時了,他還異天開地的有'安生日子,?你還不知道,事態遠比你想的嚴重得多!”他望望曹錕,吞吐著說:“大總統……” “潤承,看你眼神,有要緊事是不是?”曹錕心神不安。 “大總統,”熊炳琦終於說:“事情遠不是幾個什麼人物的宣言、通電,還有一個重大的事情很令人不安。” “什麼事?” “上海傳來的事。” “上海?”曹錕一時說不清楚上海以發生了什麼事。 孫中山、段祺瑞、張作霖和各省代表在上海聯合召開了一個會議……” “什麼會議?” “當然是反對咱們……,,“怎麼反對?” 熊炳琦從衣袋中拿出一張紙,“這裡有一份他們的聯合宣言,請大總統過目。”一曹錕搖搖手。 “你念念,我聽著。”

熊炳琦將紙片展開,但卻沒有念,只忐忑不安地呆在那裡。 “念麼!” “這文字……”“念!” 熊炳琦這才吞吞吐吐地念下去: 曹錕懷纂竊之志久矣,數月以來,陰謀日亟,逆跡日彰。最近發覺其嗾使部曲,串通議員,毀法行賄,瀆亂選舉,種種事實,海內聞之,莫不憤疾。東北西南各省軍民長官暨本聯席會議,相繼通電,聲明此等毀法之賄選,無論選出何人,概予否認。全國各法定機關暨各公團,亦相繼奮起,為一致之主張,義正詞嚴,昭如天日。曹若稍知眾怒之難犯,典刑之尚存,猶當有所顧忌,戢其凶謀。不意彼輩形同昏聵,怙惡不悛。吳景濂等竟悍然於十月五日舉曹錕為大總統,曹錕亦悍然於十月十日就職。蔑視中華之禮儀,斯喪民國之道德,侵犯法律尊嚴,污辱國民之人格,一併於此,可勝髮指。謹按此次毀法行賄之選舉,於法律上則絕對無效,於政治上則徒生亂階……

“什麼,什麼?”曹錕睜大了眼睛,大聲吼道:“他們,他們是一群什麼東西?他們代表誰?他們竟敢如此放肆!” “大帥,不不……大總統,”熊炳琦說:“此刻不是動怒的時候。 我們還是把事情全面了解一下,看看關鍵在哪裡,然後再磋商一個有效的對策。怒只可發之於謀成之後,要發一個有名之火。無名之火,萬不可發。 ” 曹錕想了想,覺得也對。但還是餘怒不熄地說:“我是饒不了他們的!往下念吧,我聽聽他們最終還說了些什麼? 熊炳琦為曹錕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回頭重新拿起文稿,又輕聲地念下去: ……本聯席會議特代表東北、東南、西南各省之公共意思,鄭重聲明:凡舉曹錕盜竊之元首名義,及其部曲所盜竊之政府名義,附逆議員所盜竊之國會名義,一切否認。除彼兇殘,唯力是視。嗚呼!國本飄搖,亂人鷗張,存亡之機,間不容髮。凡我國民,共奮起毋餒,最後之勝利,終歸正義。熊炳琦讀完了文稿,默默的放下,窺視曼曹錕,然後拿出香煙,不聲不響地自燃自吸起來。

du8.com版權所有 曹錕鐵青著臉膛,一聲不響地思考著剛剛灌進耳中的言詞。他一時呆若木雞,死死閉目;一時怒氣沖衝,兩眼圓瞪,他猛可間站起身,又軟癱癱坐下。 時處晚秋,綠野漸凋,黃葉紛飛,天高雲淡,一排排北雁正在哀淒地嗚叫著向著遙遠遙遠的南方飛去! 北京城,處在一片蕭疏之中。 曹錕在總統府的小書房裡混混濁濁,迷迷糊糊,好久好久,卻又自言自語起來:“我曹仲珊為何運氣如此不佳?別人用槍桿子強奪大位,可以天下太平,萬民歡騰;而我豁上身家性命,畢生積蓄,卻遭到國人唾罵!這……這……這公平麼?”他挺胸站起,再不坐下,拍拍胸,仰面朝天,大發誓言:“我就不相信,我會倒在如此一群鼠輩之手?!”他轉過身來,衝著默默吸煙的熊炳琦說:“既然他們高叫什麼唯力是視,了,我也不當孬種!我要同他們戰場上見見高低吧!”

曹錕是行伍出身,十分迷信槍桿子。賄選總統,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既然孫中山、段祺瑞、張作霖都要與他動武,且擺出了對峙局面,那就只好戰場上見分曉了。 想到打仗,曹錕最先想到的,便是吳佩孚。 “他,遠在中州,取大位之事,他的態度就不明不白。如今要他出兵,他幹嗎?” 曹錕心裡最明白,直系實力的“拳頭”,一大半是握在吳佩孚手裡,他不明白進退,曹錕心中便不實在。選大總統,吳佩孚是冷淡的;大總統就職典禮,曹錕是親自給他發了電報的,他還是不到場;曹錕大位剛坐定,就給了他個“直魯豫巡閱使”的頭銜——那可是他曹錕享譽多年,赫赫顯要的位置——,吳佩孚仍是無動於衷,連一聲感激的話也不說,到不到任更是不聲不響。 “現在找他來談軍事,談出兵'伐亂',他幹嗎?” 曹錕一時拿不定主意,卻也一時不想急找吳佩孚。思索半天,他只讓熊炳琦把秘書長王毓芝和代總理高淩蔚找來,“咱們共同商量一個辦法,看看如何應酬局面?” ——曹錕很自信,他覺得當今中國的實力在他手裡,沒有人能夠與他抗衡:段祺瑞業經徒有虛名了,連官場上的身份也沒有了,北方,沒有他的立足地。遠在浙江、上海還有皖係兩支軍隊,但他們一無力北上,也不敢北上。張作霖新敗退出山海關,目前自顧不暇,無力反回關內。南方革命軍,無北上意圖,且迢迢萬里,既力不從心又鞭長莫及。雲南、四川有幾支小小的隊伍,但是,中州有吳佩孚堅守,誰也別想越雷池一步!曹錕在北京,完全可以高枕無憂。 這是曹錕心裡的“數”。 他的文武大員都來了,他對他們首先分析了上述情況,然後,信誓旦旦地說:“你們明白了吧,軍事上的主動權依然在我手裡!幾個電報,幾聲宣言,又耐何了誰呢?” 人們聽了曹錕的分析,都點頭稱是。 王毓芝點頭之後,卻慢條斯理地說了這樣幾句話:“總統對形勢的分析,當然是完全正確的,我們能夠戰勝各方也是事實;皖奉再來大舉侵犯,我們還會取得全勝,這都是鐵的事實。我只是擔心禍起蕭牆!” 曹錕平靜的思緒一下子慌張起來,他瞪起眼睛問:你說咱們內部有變?” “變,還不至於。”秘書長說:“仗一旦打起來,只怕作戰不力。到尋5時候,恐怕就騎虎難下了。” 王毓芝,素來是以智謀著稱,在曹錕面前以慮事周全有名。此人多有奇計,唯因性格內向,不善言表,但是,每每所議,所說意見,均是分量極重的。曹錕不能不認真思考。曹錕鎖起眉,邊思索、邊自語:“難道王孝伯會有異心?不會吧?”. 曹錕想到的,是直隸省長、新任直魯預巡閱副使、直隸督軍王承斌。 王承斌跟曹錕有點矛盾,這也是所有派系家庭中共同的“家務事”了。第一次直奉大戰前夕,吳佩孚從洛陽給曹錕送來保定一封密信,說:“王承斌跟奉張有秘密往來,曾派參謀長去奉天見張作霖。”曹錕記在上,想找個機會處置他。不久,曹錕在保定開軍事會議,王承斌是二十三師師長,自然要到會。可是,曹錕卻沒有讓他參加會議。一怒,王承斌離開了保定。事又湊巧,不久,王承斌的一個營因為領不到軍餉發起兵變,雖兵變未成,卻暴露王部與統帥曹錕的矛盾。事後,曹錕還是大度地處理了,而且連連升王的職級。想到這些,曹錕搖著頭說:“王孝伯的事都善為處理了,隔閡早已消除,關係業經和好。“ 王毓芝也微笑搖著。 “是的,孝伯不至於如此。如今,直隸重任在肩,總統新近又恩寵有嘉,他怎麼能自毀長城呢。” “那還會有誰呢?”曹錕迷惑著。 “想想,還有沒有對不起的人?”“蘭亭,你總是這樣,越是關鍵時候,你越是陰陽不明。軍人麼,要有個爽快的樣子。咱們相處也不是一朝一夕了,還怕我信不過你嗎?我還會打擊、壓抑你嗎?” “大總統,”王毓芝終於說出了擔心:“馮煥章這個人,你覺得如何?” “馮玉祥?”“對,是他。” “馮玉祥跟吳子玉不合,這一點我知道。可是,我待他卻不薄呀!” “我只是這麼懷疑。”王毓芝說:“總統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不對總統忠心耿耿,也許我想多了。我只是想:如今你是大總統了,樹大招風。要大樹穩住不倒,必須首先根深蒂固!身邊大大小小,可都是根呀!” 曹錕這才輕鬆地舒了一口氣,說:“蘭亭,你的美意我領了。這事就說到這裡吧。對付當前局勢的事,大家都想想,改日咱們再好好商量。” 吳佩孚終於在曹錕面前又出現了,但卻不是他的人而是只是聲——他從洛陽掛了一個緊急電話,要總統府的人“務請總統講話”。 曹錕緊鎖了幾天的眉,忽然間便展開了。 “吳子玉總算還惦紀著我,沒有忘了我!” 當了總統的曹錕,不是日理萬機,而是萬機壓頭,愁苦得不知該先乾什麼、怎麼干呢?他想要吳佩孚幫他,吳佩孚卻默不作聲。他埋怨吳佩孚,認為吳佩孚在看他的笑話。現在,吳佩孚把電話找到總統府來了,曹錕想“必是吳子玉回心轉意了,願意助我一臂之力了。”他匆匆忙忙去接電話,匆匆忙忙中還想:“吳子玉伸頭了,事情就好辦了!” “子玉,子玉!我是仲珊!” “大帥近日可好?”吳佩孚一開口喊了聲“大帥”,弄得曹錕猛可問涼了心腸。 “怎麼'大帥'?天下人都知道我是大總統,難道他吳子玉不知道?天下人都承認我是大總統,他吳子玉不承認?”心涼歸心涼,吳子玉能“露面”,總還是一種安慰。曹錕壓下心頭的不愉快,還是語氣親熱地說:“我還好,還好。子玉,北京的事情太多、太亂了,真盼著你能到北京來。你得幫我理理這局面呀!” 吳佩孚沒有搭曹錕的話茬,竟單刀直入的提出另外一個問題。 “大帥,聽說國務總理人選尚未定,這可是一件大事呀!國務無人操理怎麼行呢?總不能處處、事事都由總統去料理吧。子玉為這件事寢食不安……” “我也正為此事發愁呢!”曹錕說;“要平衡各方意見,一時竟是定奪不下。” “我想了又想,掂量又掂量,出於對您,對國家負責,我想了一位最合適的人,他可以擔此重任。” “哪一位?” “就是當年開平武備學堂的校長,孫寶琦先生。”吳佩孚用毫不商量的口氣說:“此人有才有智,德高望重,屜各方勢力都能通融的人。在此時刻,國務只有他來主持,才會風平浪靜,政通人和。”——又是一個國務總理!? 雖然明令確定高淩蔚代理國務,但總是名不正。爭這個席位之戰,仍在明明暗暗。高淩蔚攝政了,第一個不滿的是議長吳景濂,於是,在10月26日召開的臨時國會上,高、吳各鼓動支持自己的議員竟大鬧起來,先文後武,鬧到痰盂墨盒齊飛,造成頭破又流血,雙雙向檢查廳提起控訴。天津的老四曹銳推薦吳景濂不成,又回頭來推薦天津籍曾任過段祺瑞政府內務總理的孫洪伊來任總理。並說:“此人有膽有識,南方北方關係四通八達,是個善運籌帷幄的人物,三哥若付他大任,必能萬事周全。” 現在,漫天雲裡又出來個孫寶琦,曹錕更糊塗了。剛剛展開的眉又鎖起來,左思右想,只答了句含含糊糊的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對於這樣的回答,吳佩孚顯然是不滿意的。 ——吳佩孚在洛陽,並不是只把心思放在給自己做壽上。 那一天,馮玉祥的一壇清水著實把他氣得頭暈眼花,他發誓想藉故懲處他一番。可是,卻一時想不出懲處的“理由”。他想寫一首詩也抒發心頭的不快。不知怎麼的,思路又那麼不暢。他在自己的書房裡苦思許久,只把去歲為自己臥室寫的兩句聯補成一首七絕,也算完了一件心思。他拿出紙筆,錄在紙上: du8.com版權所有 龍泉劍斬血汪洋, 千里直趨黃河黃。 大禹神功何其偉, 洛陽一氣貫扶桑! 寫畢,他看了陣子,又覺得無味,索性丟到一旁去了。 一件事過去了,他又忙著去辦另一件事,洛陽做壽,收的禮太多了,他愁著無處存放。原先,他想送到北京去,他在北京的什錦胡同有私宅。可是,他不放心,他覺得從洛陽到北京,山水相隔,道路迢迢,“路上果然冒出了一批'吳用'之徒,像當年的'生辰綱,一般被劫走了,我不是白費心機和以?“放洛陽,更不放心,那是一片兵爭之地,萬一打起仗來,豈不也我險可保。有人為他算過一筆賬,一場賀壽,收禮在百萬銀元之多。果然這四百萬銀無丟了,吳佩孚可是心疼的。於,他楊到了湖北督軍蕭耀南,想到了漢口。結果,由蕭耀南經手在漢口英租界租了七間大倉庫。藏下了吳佩孚收下的壽禮——是以“送給蕭軍的軍戒”為名,派兵送去的。 一切都辦妥當了,吳佩孚才到產京,想到國務總理。 “曹促珊的理政本領有多在?別人不清楚我可是清楚的。莫說一個國家,一個省也夠他難為的,何況目下形熱血又那麼亂,對峙又那麼嚴重,四分五裂,戰火一即發,弄九好,座位坐不好事小,說不身家懷命都會一且完了!”吳佩孚覺得曹錕十分需要一個好理,要一個能夠料理得周全的總理為他支撐政局,而曹錕只虛以持名,當幾天無所事事的大總統,也算過過隱。 要誰當總理呢?北京的情天佩孚是瞭如提掌的,他有耳報神,什麼消息都會及時似到洛陽。他對於北京因為總理問題的爭爭奪奪,只會之一笑:“無論吳景廉,無論高淩蔚,無論張紹曾還是顏惠慶,都不是做力務總理的料,給他們一個國家只能難為他們,他們治理不了。”吳佩孚沉得自已當總理最全適,論威——他能壓住隈角,誰也不敢同他爭:論德——他有足夠的能力和心胸把一個國家治理她:論人緣——他可以周旋四方,平息各種矛盾。可是,吳佩孚不干!他更清楚,上刻誰坐到國務總理位軒上,誰都是史之的,即使你有三頭六臂,也免不了被從所殺。應這樣,他想起了孫寶琦。 曹錕對一孫寶琦只說了聲“知道了”,天佩孚覺得刺耳:“知道了什麼意思?我無意爭總理,推荐一個總理給你,是為了大局。否則,你爭總統我都不問,憑誰當理,與我何干?”吳佩孚真想撞他幾句。 可是,他收斂住了。他體貼和理解了曹錕。相處日久,吳佩孚對曹錕還是懷著感激之情的。 “直系能有今日,曹仲珊有不可磨滅的功績。只有他,才能統得住直系天下。”想到這裡,吳佩孚還是心平氣和地說:“孫寶琦還是十分穩重的,人品也好,心胸也寬,軍政界他的學生可謂'桃李滿天下'!要穩定局勢,非此人莫屬。請大帥善待其人。” 曹錕聽著,想著,心裡嘀咕:“吳子玉,我的頂樑柱!他手下有十萬人馬,無論北方、南方還是西南方,還都全賴著他。他的意見不能不聽呀!”他又想想孫中山、段祺瑞、張作霖的三家聯合聲明,“他們'唯力是視'了,看來一場大戰已不可避免。戰爭一起,更得靠著吳子玉。設若沒有了他,無論吳景濂還是高淩蔚,還是誰,都沒有決胜千里之兵!”曹錕雖然覺得吳佩孚推薦的方式太有點“強加”,而口氣也有點咄咄逼人,但他還是說:“子玉,你的好意我會理解的,我感謝你的用心。孫寶琦其人,我能不了解嗎?了解他,我也相信他,此人是個總理料。國家有此人出來主政:國家之幸、黎民之幸,也是你我之幸!你放心好了。我會很好作安排的。方便的話,你告訴孫一聲,請他去北京來一趟,我想同他好好談談。你看如何?” 曹錕雖然不得已出此言,卻也對吳佩孚是個很大的信任。 吳佩孚見曹錕默許了,心裡很高興。又說了一串串關心“國家大事”的話,這才放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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