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北洋豪富曹錕:北洋兵戈之六

第9章 第七章務必抓住國會議員

熊炳琦也並非是豁達之輩,只是,事到臨頭了,又見曹錕那麼六神無主,不得不說幾句大話為曹錕壯壯膽。其實,自己心中何嘗不是慌慌張張,花錢買官,與理與法,總是不合的,鬧騰出來,天下人都會指責,縱然北京總檢察廳有意坦護,也還是民憤可畏。熊炳琦雖然覺得天塌下來應由曹錕頂著,但是,曹錕畢竟是直系的首領,一旦曹錕這棵大樹倒了,他熊炳琦這群猢猻都要成為流亡者,無山可靠了。所以,他不得不壯著膽子,做一些支撐曹錕腰桿的事。熊炳琦把畫張掛起來,真真假假地端詳著——其實,他哪裡是在看畫,滿腦子是在思索著這個邵瑞彭惹起“麻煩”如何收場?收不了場發展下去又該怎麼辦?熊炳琦不怕總檢察廳,那是官場上的事,只要權大,就可以壓下去。他怕的是民憤,是輿論,是那些頭上無紗帽,但影響卻不小的名流,如邵瑞彭之流。

然而,熊炳琦卻想不出“力挽狂瀾”的辦法,只得眉頭緊鎖,假裝入闈於丹青。 由於想起了袁世凱稱帝時的一個賀冠雄的人,鬧起了那個不頂用的故事,曹錕緊張的心情競輕鬆了。 “是的,賀冠雄比邵瑞彭影響大,幾聲狂吼有啥用,袁項城照舊當皇帝……”不過,曹錕想到袁世凱當皇帝,馬上又緊張起來。 “皇帝是當了,可是,只短命的八十三天呀!我這樣買總統難道也是短命的?果然短命了,我可就不值得了。我可是傾家蕩產乾的,不比袁世凱,他沒有花銀子錢。”曹錕躺在椅子上,焦焦急急。 不過,當他側目看看熊炳琦時,卻見他並不緊張,而是聚精會神地觀畫。 “難道真的邵瑞彭不值得一顧?”曹錕也是常常依著他的文臣武將在處事的,他見他們平靜,也便想著“事態不大”,心里平靜。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熊炳琦身後,也對著《上林圖》觀賞起來。 “潤承,我對字畫素來無興,只是這兩年才靠近,算是略知皮毛。你看這張圖如何?”

熊炳琦這才回神到畫上,說:“珊帥的墨寶已為京保名士共贊,若只算'略知皮毛',潤承便是名符其實的門外漢了。正想請大帥指點一二。” 曹錕笑了。 “指點什麼?瞎說。只知道畫這畫的人是明朝人。我也正想查查典籍,看看是一位什麼樣人士,競還沒有空閒。今天好了,你來查查看吧。要不然,咱們家中有了人家的墨跡,尚不知是何人,多不好呀!” 熊炳琦暗自發笑:“都到什麼時候了,還有雅興去查什麼人,什麼畫!”但是,他還是說:“珊帥,這件事你就交給我吧,改日,我把這個人的情況給你詳詳細細地寫在一張紙上,讓你心裡明白。” 北京城賄選風波鬧起的同時,天津忽然也亂了—— 那一天,黎元洪在車站被迫交出總統印,又簽字了辭職電報,方才被王承斌放開。黎元洪總算領著隨員“自由”了。可是,黎元洪的身影尚未消失又被王承斌追了回來。

“宋卿閣下慢走一步,還有一件事需要閣下辦辦。” 黎元洪愣住了。他望瞭望王承斌,極不耐煩地說:“一切都按照你們的要求辦了,還有什麼事?”他想說“總不至於把人扣起來吧。”但卻未出口。 王承斌微笑,又拿出一張紙頭,說:“宋卿閣下,你的辭職電報雖發出了,國會尚有個研究批准的時間,國中不可一日無人理事,這裡還有一個電報,你是要簽個字的。”他把紙頭遞給黎元洪。 黎元洪接過一看,是這樣幾行字:北京國務院鑑: 本大總統因故離京,已向國會辭職,所有大總統務職,依法由國務院攝行。應即遵照! 大總統黎寒印 黎元洪依舊無可奈何,冷笑一聲,提筆籤上名字。 黎元洪總算脫身了。此時,已是14日後半夜,所以電報用了個“寒”字。

黎元洪算是徹底走了,在北京的代理國務總理高淩蔚便把他的兩個通電通告各省、企圖行使極權: 高淩蔚想錯了。 按照常規,高淩蔚的“通告”應該得到各省響應,能夠紛紛給個“擁戴”的迴聲。這樣,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發號施令了。結果,並非紛紛,而是冷冷清清,並且還陰風四起。 ——總統的辭職通電、委託國務總理攝政通電都得有國務總理附署才能有效的,高淩蔚是代理國務總理,知道附署無力,結果,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又加了張英華、李鼎新、程克、沈瑞麟、金紹曾和孫多鈺等六名閣員,弄得個通電不倫不類起來。 ——現任總理張紹曾尚在天津,沒有他的署名,總統辭職通電被認為無效。因而,有人議論提議張紹曾進京主政。 du8.com版權所有

——高淩蔚聽說有人擁護張紹曾主政,當然不會同意,立即在北京組織力量,進行阻撓。 ——直系大家庭中傾刻亂了:有人想乘機抓權,主張立即選舉總統;有人想乘選舉之機當參議院院長,馬上隨聲附和;有人覺得力尚單薄,怕失去權力,則積極阻止選舉而主張緩進…… 國中亂了,北京亂了,保定亂了,天津也亂了。 高淩蔚邀著直隸省長王承斌一起匆匆趕到保定。見到曹錕,說了說北京的情況,便提出要求:“形勢不穩,恐有突變,還是請大帥去北京主持一切。” 曹錕欣喜了一陣子之後,情緒也並不安穩,十五顆總統印畢竟不是堂兒皇之到手的,只能玩玩,拿去當銀子錢用,分文不值。現在看來,這十五顆印除了佔為已有之外,什麼人也別想摸了。可是,誰知哪一天才可以真的成為自己的呢?曹錕很懷疑他手下的幾位大將,總覺得他們辦事還不是那樣讓他放心,何況吳佩孚又一直遠居洛陽,不聲不響。現在,又要讓他去北京,去穩住那裡的陣角。他有點心神不定。他皺了陣子眉頭,才說:“我想起來了,這一段,你們跟外交使團打交道了嗎?”

“打交道了。”高淩蔚說。 “他們什麼態度?”曹錕問。 “還沒有承認攝政內閣的跡象。” “什麼根據?” “外交公文只用公函而不用照會。所涉具體問題,一概不答。”“……”曹錕緊皺著的眉頭又添了幾綹皺紋。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就地踱著步子。 ——曹錕遠非當年的曹錕了,44歲榮任第三鎮統制時,那是何等的雄心勃勃,無論在保定、在奉天、在長春,都是一往直前,見難而上;52歲當了長江上游警備總司令時,其勢所向無敵,征戰伐討,無日無夜;56歲升任川湘粵贛經略使,一上任就想把南國治理得清平世界;57歲那一年(1919年)馮國璋死了,曹錕成了直系軍閥的首領,他開始了做大夢,聯奉戰皖,再戰奉張;58歲任了直魯豫巡閱使時,他還是雄心不泯。然而,只三年,今天的曹錕除了夢想大位之外,他卻對大大小小的風險都採取迴避的態度了。他不想去北京,他沒有本領收拾北京那個爛攤子還在其次,他主要是不想去收拾那個爛攤子,不敢去收拾那個爛攤子。政爭是那樣紛紛亂亂,軍方也不平靜。儘管鬧軍餉是直系對黎元洪的發難之舉。可是,軍餉卻是實實在在的大難題。高淩蔚攝政了,財政總長更人了,財政空虛卻依舊存在,無米之炊是不好做的,高攝政雖費盡九牛之力,也只能暫緩燃眉……北京,一時間千瘡百孔,曹錕也就心冷意灰了。他對高淩蔚和王承斌說:“我暫時還是不去北京吧。北京無大事,小亂是暫時的,你們不必慌張。我想,只要養怡他們把大事辦成了,什麼事都平靜了。當務之急是抓議員。”

婉著轉兒,曹錕還是避開了漩渦,穩坐他的保定。 匿隱到天津的黎元洪,“平靜”了三兩天之後,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曹錕這個東西……”黎元洪忘不了當初曹錕請他再度出山的情形,那是何等的熱情;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北京出逃,會有天津逼印,會有……他眼前,一下子又出現了王承斌逼印那一幕,還有王承斌拿著擬好的電文讓他“劃押”那一幕。 “簡直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現在,黎元洪身邊只有隨他出來,但業經無權了的陸軍總長金永炎,還有美國顧問福開森——這兩天,他們卻只會悶倒沉睡,無精打彩。黎元洪緩步來到金永炎的住室,心事沉沉地對他說:“這一幕逼宮,也夠驚心動魄的了!咱們竟是沒有預感到。你說,奇怪不奇怪?” 金永炎點著一支香煙,並沒有去抽,只讓它飄出淡淡地煙霧。半天,才說:“不奇怪。在權這個問題,任何時候,任何人,都是不擇手段的,咱們太書生氣了。”

“我咽不下這口氣!” 金永炎笑了——咽不下怎麼辦?現在是憑武力說話的,咱們手中的武力強不過人家,沒有爭氣的本錢——。金永炎只有笑笑而已。 黎元洪比金永炎的經歷豐富,這也是一種“本錢”吧。他思索半天,說:“不能動武就動文!動文也得給他們點聲色看看。” 金永炎一喜。 “可以!”他說:“怎麼動文?”“我自有辦法!” 不久,黎元洪便仍以大總統名義在天津發出通電:撤迴向國會的辭職咨文; 否認“寒”日令國務院攝政的電報;大總統在津行使職權; 任命唐紹儀為國務總理,唐未到任前暫由農商總長李根源兼署。 · 別看黎元洪失寵了,影響還是有的,大總統尚未被合法手續免去,而且曹直對他的方法並不得人心。黎這麼一煽動,八方紛紛起了風火:

已經到了上海的國會議員褚輔成、焦易堂等發表聲明,不承認北京政府和國會; 上海各社團也紛紛通電,不承認北京政府; 奉天、浙江和西南各省函電紛馳,不承認攝政政府…… 有風就有浪,這股反曹潮流,不輕不重地抵制著曹錕的行賄議員活動。 這些天來,最焦急的是曹錕。 保定的天氣也搗蛋,一天幾變,陰陰晴晴,風風雨雨,秋還不到半,本來該是雲淡天高的爽朗日子,竟然是不死不活起來。 曹錕的心情也是這樣。 “花錢買選票,原來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早知如此,何必這麼匆匆忙忙,等吳子玉兵力足了,武力取之豈不更好。”現在不行了,支票業經大把大把地送了出去,即使不想要選票了,也無法收回了。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是抓緊時間,促使早開國會。

曹錕把秘書長王毓芝、參謀長熊炳琦、副參謀長王坦都找到自己的書房,來作一次決策性的會商。 人到齊了,書房裡卻寂靜得出奇,誰也不說話,誰也無動作,個個沉寂著臉膛,彷彿是在等待著一個可怕的時刻的到來。 曹錕心裡急呀!可是,他覺得這幾位他的最得力的助手都會明白他的心意,會在一照面之際就紛紛拿出妙計,來辦妥當務之急。 “我平時待你們夠朋友了,把大權全交付你們了,這次又把家資全交給你們了,難道你們就不知為我搏一搏麼?養兵幹日,用在一時j現在,我需用你們,你們得伸開腰桿地干呀!”曹錕心裡急急焦焦地想著,側著兩眼神慌地望著。可是,一個個卻默默無語。 ——說什麼呢?似乎大家心中都茫茫然然。趕走黎元洪時,大家想得又簡單,做得又順暢。黎元洪一走,好像萬事大吉了,只待曹老三拿出家資。現在,曹老三傾家了,事情反而出了亂子。 王坦不說話,有他不說話的道理:“我是做議長大頭吳景濂的工作的。大頭那邊的工作都做好了,我的任務便完成了。下一步是國會開會,到時候我一定讓大頭出面召集就完了。至於北京、天津、上海以及南方的事情,不該我問,何必多嘴!” 王毓芝本來就是個滑頭,遇事繞著走。前一段他已經為曹老三出了不少力了,光是幫他斂財,就有汗馬功勞!近些日子,他在北京黑夜白天的忙碌,給議員送支票、說好話,跑彎了腿、磨破了嘴,盡職盡心,“我只能做到這樣子。至於說大局,那該是由京城中的代理國務的高淩蔚他們去做,由他們去穩定。我一個巡閱使的秘書長是無能為力的。” 熊炳琦,更覺得自己懷中抱著的是個不哭的“孩子”。 “大帥什麼時需要用兵了,我去調遣;要用到什麼地方,我就指揮他們到什麼地方。”他是參謀長,他覺得那樣才是他的天職。其餘的,他不想多問——他對花錢買總統這件事有自己的看法,但他卻不明說,他想順大勢。成功了,少不了他一份“榮耀”,失敗了,他也成不了“主謀”。 書房裡沉默有時,還是曹錕先開了口。 “大家都說說,看看怎麼辦好?”他大約怕別人還是不說話,所以,不得不先說出自己的意見。 “事情已到這個地步了,我看只能進,不能退。怎麼進呢?我的意見分兩步走:第一步,採取行動,控制國會議員繼續南下。天津的,北京的,務必都留下。第二步,迅速把款送到他們每一個人手中,給他們定心丸吃吃,死了南下的念頭。我看還可以增加點'甜頭',告訴他們,凡到北京參加選舉的議員,每人每月可領600元生活費。”說到這裡,曹錕挺挺胸,深深地舒了一口氣,繼續說:“一句話,錢么,大家別顧慮,以辦好事為宗旨。” 曹錕表明態度了,提出方案了,又不惜血本,其餘人自然也“心寬”了。熊炳琦表示“我立即去北京,把軍警佈置好,做好嚴密封鎖,再不讓一個議員南下。”王坦表示“馬上去見議長吳景濂,把'優越條件,告訴他,請他做好議員工作。”王毓芝也來了“智謀”,他說:“可以多派些人到上海去,做做輿論,把大帥在北京給議員們的'厚愛,都說明,並且表示'歡迎所有議員返京,大帥一定一視同仁'。我想,只要工作做到議員心上去了必然還會有人返京。” du8.com版權所有 書房的緊急會議結束了,大家分頭行動,各自去做自己的工作。王坦晚走了一步,他對曹錕說:“珊帥,我看是不是這樣,大頭那裡這次就全部給兌現,也好讓他最後努力一下,把事辦成。” “可以。”曹錕毫不猶豫地說:“早幾天你不是給了他十萬了麼,這次再給他……”早時商量過的,打算給吳景濂三十萬大洋。現在,曹錕覺得少了,他怕吳景濂不肯賣命。於是,略一沉思,又說:“上次的10萬不再提它了,這次你如數再帶三十萬元。就說事情辦成了,我還會有厚贈,絕不會虧待他。” “大帥的意思好極了。”王坦說:“大頭雖是咱的人,為人你是了解的,此人看錢比人情重。在他身上多花幾個,他便會多出幾分力。” 曹錕點著頭,說:“我何嘗不了解他。咱們不必計較。在咱們身上,錢多幾個少幾個,都是無所謂的事情。關鍵是,讓人家辦事,就得讓人家心裡舒舒服服,甘心情願。”說這話的時候,曹錕心裡卻想:“你王養怡的心事瞞不了我,什麼吳大頭'看錢比人情重',還不是你欠人家的人情債,欠人家夫人的人情債,拿著我的'豬羊'去還願!也好,但願你們都能盡心盡力。” 王坦心滿意足,拿著曹錕的支票又去了北京。讓我們回過頭來看看北洋時期的國會吧。辛亥革命之後,中華民國成立了,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當時由各省代表組成的“各省都督代表聯合會”制定了《中華民國政府組織大綱》,確立了國家的基本政治制度,決定成立參議院,做為臨時的國家立法機關。 l912年1月28日,臨時參議院在南京成立,林森為議長,王正廷為副議長,共議員四十二人,代表著福建、浙江、四川I等十七個省。 辛亥革命的成果——中華民國的大權轉移到袁世凱手裡去了,孫中山只把希望放在議會、放在製定一部民主的約法上去了。 1912年3月8日,經參議院臨時約法起草會議起草的臨時約法被通過了,3月11日,孫中山以臨時大總統名義公佈了這個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具有資產階級共和國憲法性質的法律——《中華民國臨時約法》;4月1日,孫中山又公佈了《參議院法》。 臨時政府北遷北京,參議院也隨遷北京。 l912年4月29日,參議院在清朝資政院舊址繼續開會。這時的議會,就有二十二個省,加上蒙古、青海,共二十四個地區。選舉吳景濂為議長,湯化龍為副議長,谷鍾秀為全院委員會委員長。參議院移到北京之後先後製定了《國會組織法》、《參議院議員選舉法》和《眾議院議員選舉法》。國會採取兩院制,由眾議院和參議院組成,眾議院議員任期三年,參議院議員任期六年。 1913年4月8日,第一屆國會在北京象坊橋眾議院會場開幕,臨時參議院宣告解體。這一屆國會只有在同年lo月6日勉強選舉了袁世凱為總統,黎元洪為副總統之後,便於l914年1月10日被袁世凱強行解散了。 1916年6月,袁世凱帝制破產,在國人的唾罵聲中死去了,黎元洪以副總統繼任總統職位。 6月29日,黎元洪下令恢復國會。 8月1日,國會繼續召開,10月30日選馮國璋為副總統。 …… 張勛復辟了,《臨時約法》被廢棄了,孫中山在廣州發起了“護法運動”,邀請國會議員南下護法。國會議員紛紛南下。 8月19日,到粵議員發表通電,決定召開“國會非常會議”(也稱“非常國會”),組織護法政府。 8月25日,“非常國會”開會,9月1日,選舉了以孫中山為首的護法軍政府,孫中山為大元帥。非常國會本是第一屆國會的繼續,因此一切法律仍然有效。孫中山在護法運動中,遭到西南軍閥與北方軍閥聯合的排斥,孫中山憤而辭職。 l918年7月,非常國會通過決議,將未到粵的國會議員解職,以侯補義員補足法定人數。 9月,宣靠成為“正式國會”,史稱“民八國會”。 張勛復辟失敗之後,段祺瑞指使徐樹錚成立“安福俱樂部”,拉擾政客,操縱新國會選舉。 l918年8月12日新國會成立,人稱“安福國會”。 9月4日,安福國會選徐世昌為大總統。 1920年8月30日,安福國會兩年屆滿,宣布閉會。徐世昌下令按民國元年《國會組織法》選舉新議員,召集新一屆國會。正是各省選舉新議員時,直奉大戰爆發了。 1922年4月,直系曹錕、吳佩孚打敗了奉系張作霖,徐世昌被趕下台了,黎元洪再度出山。 6月13日,黎元洪撤銷了l917年的“解散國會令”。 8月1日,第一屆國會又在北京宣布復會,吳景濂再次回到議長位置。這便是現在的國會。 國會又恢復了,無論是原來的國會議員,“民八國會”遞補議員還是非常國會解職議員,甚至安福國會“閉會”議員,都想爭一席位,並且都想互爭“正統”。於是,一場爭奪議員席位戰在全國范圍展開。結果,拳頭大的,勢力強的,流氓、惡棍、三教九流、社會渣子,都進入了國會,他們看權行事,看錢行事,誰心裡也沒有國家和黎民的大事。 黎元洪再次下野,北京形勢紛亂,上海有人出錢拉攏了,一些議員便紛紛南下,大似烏鴉覓食。現在,北京又“亮”起來了,只要到北京去參加選舉,每人就可以先得酬金五千元,以後還每月有六百元津貼,其誘惑莫大!於是,南下途中的議員或已經到上海的議員,心都動了,他們想著法兒,藉著故兒,偷偷摸摸,從水從陸紛紛向北,大部分又回到了北京。別看這些人走時生怕議長吳大頭知道了,現在回來了,卻又怕吳大頭不知道了。一進城,他們就奔向小麻線胡同,把一幅幅笑容投給議長。 . 吳景濂收了曹家的厚贈,自然盡心為曹家辦事。每來一個議員,他都及時告知王坦,王坦便及時盛情款待,安排宿食,而後恭恭敬敬地奉上款額五千元大洋支票一張;影響大的議員,有人還送給了雙份或更多一點。 小麻線胡同車馬行人都多了起來; 吳景濂不寂寞了,他在小客裡面容歡笑,茶香噴放,一撥一撥接待著“屬員”; 王坦成了吳家的常客,議長還天天酒菜款待;早日這位副參謀長面上的愁容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那一天,吳景濂一大早就來到王坦的住室,笑嘻嘻地對他說: “養怡,你來這幾天,天天忙忙碌碌,也顧不得招待你,不知你吃得 如何?休息好不好?” 王坦也笑了。 “大哥,都是自家兄弟,說這話,豈不太客氣了。”又說:“我總是把大哥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到家了,一切都是溫馨的。大哥再不必說'招待'不'招待'的話。”王坦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樂哈哈的——有夫人許玉蘅的熱情,何須再勞議長大駕。每日早早晚晚,王坦都是到那個明三暗五的居室都接受許玉蘅的款待,許玉蘅極盡全能,備辦最好的飯菜,還捧著杯兒跟他碰,有時候還口對1:1地“勸”幾杯;半酣之中,又總免不了摟摟抱抱,尤其是晚上,王坦常常大半宿才回去。如此這般地款待,還不夠熱情的?!王坦盼不得吳大頭退避得遠遠的。 吳景濂不多理會這些,也自覺理會不了。索性“眼不見為淨”,還是笑嘻嘻地說:“養怡,形勢很好,好得很!”大約是收了人家的巨款事情辦得還不錯,吳景濂說話的時候,顯得十分興奮,興奮得暄胖的臉膛像是推了雪,那雙並不圓大的眼睛,也神奇起來,短短的八字胡搧著——此人就這副性格:順暢時忘乎所以,洋洋自得;困惑時垂頭喪氣,像一頭殺而不死的豬。他對王坦說的“好極了”,是指的是有許多議員都回到北京了,並且收入曹錕饋贈的支票了。這樣,他兩次收曹錕的四十萬大洋,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裝進了腰包。王坦卻不那麼輕鬆,別看他手裡的大部分支票都送出去了,效果如何,他不放心。他了解過議員的情況,正直忠厚的老實人有,心懷叵測的壞人也不少,會不會有人收了禮不待“客”?會不會有人支票到手溜之大吉?別看議員牌子一掛人五人六的,男盜女娼者有之。所以,他那副清秀的臉膛一直默沉著,他對吳景濂的話連微笑也不報,只平平靜靜地問:“形勢怎麼好?好到什麼地步?” 吳景濂說:“南下的議員大多回來了。”“這我知道。” “咱們送的支票他們都收下了。”“這我也知道。” “到現在為止,在北京的議員已有590人,超過議員總數的60%,合乎開會的法定人數了。” 王坦終於興奮了“這倒是一個喜訊。現在開國會可以合法了?”“當然可以。”吳京濂說:“《國會組織法》有規定,超過半數議員即屬開會合法了”。 “好,咱們就抓緊安排開——國——會!”沉默了許多天的臉膛,王坦總算面上有笑。這一笑,傾刻之間便清秀了許多,臉蛋潤紅,雙眉濃黑,二目靈閃,小平頭也顯見得雅緻端莊,更加上一身長衫合體,人模樣兒竟是極為英俊了。相形之下,吳景濂遜色多了,怪不得許夫人早就移情與他了。 當天晚上,王坦便把這個情況報告保定的曹錕。曹錕微笑著端茶杯,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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