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時光之輪05·天空之火

第40章 第三十四章一支銀箭

今晚是由伊蘭做飯,這意味著沒有一樣食物會是簡單的,儘管他們還是要圍著營火坐在凳子上吃飯,聽著周圍樹林裡蟋蟀的叫聲。黑色的夜幕中不時還會傳來一兩聲夜鷹尖細的哀啼。湯因為變冷而有些黏稠,上面撒著一些切碎的綠色菜葉,只有光明知道她是從哪兒找到那些菜葉的,還有她放在豌豆裡的那些小洋蔥。牛肉被切得薄如紙張,中間還裹著一種用胡蘿蔔、甜豌豆、細香蔥和羊奶乾酪做成的餡料。每個人甚至還得到一小塊蜂蜜蛋糕作為飯後甜點。 每樣食物都很好吃,但伊蘭卻因為它們都沒有按照標準程序被烹調而感到煩惱,她彷彿以為可以在這種地方完全複製凱姆林宮廷廚房的菜餚。奈妮薇非常相信,這女孩這麼做並不是想得到別人的恭維,伊蘭總是會一把將所有的恭維抹去,然後清楚地告訴你什麼地方錯了。湯姆和澤凌一直都在抱怨牛肉太少,但奈妮薇注意到他們在吃光每一樣食物的殘渣後,為了最後一顆豆子的消失而露出遺憾的表情。奈妮薇做飯的時候,他們卻總是因為某些原因而在其他馬車那裡吃飯。而兩個男人所做的晚餐總是燉肉或者其他肉食,還有撒滿乾辣椒的豆子,讓人吃一口,舌頭上就會長出水泡。

當然,他們不會單獨吃飯的,瓦藍總是會把他的凳子放在奈妮薇身邊。他將紅斗篷鋪展成最漂亮的樣子,伸出一雙長腿,讓好大一截小腿從折筒靴裡露出來。他幾乎每晚都會過來,奇怪的是,他缺席的晚上都是在奈妮薇負責做飯的那一天。 實際上,當伊蘭這樣的美女就坐在旁邊時,能讓這個男人的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奈妮薇覺得很有趣。但瓦藍顯然是有他的目的,今晚他坐得實在是離她太近了,奈妮薇已經挪了三次凳子,但瓦藍卻總是一邊說話,一邊自然而然地又貼了上來。他一直在將奈妮薇比喻成各種花朵,卻對她的黑眼圈視而不見。他用歌唱一般的語言形容奈妮薇如果穿上那套紅裙裝會有多麼美麗,又時刻不忘頌揚她是多麼勇敢。有兩次,他還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提出是否可以和奈妮薇在月光下散散步。但他說得有些太隱晦,奈妮薇往往要思考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要幹什麼。

“那條長裙會完美地襯托出你的勇敢。”瓦藍在奈妮薇的耳邊低聲道,“雖然你的美麗現在只展現出不到四分之一,但夜百合也會因為看見在月光水色旁漫步的你而嫉妒得哭泣。而我,身為一名吟遊詩人,會在這樣的月光下盡情歌唱你的美麗。” 奈妮薇朝瓦藍眨眨眼,尋思著他要幹什麼,但瓦藍似乎是相信奈妮薇正在向他拋媚眼,於是想貼在她耳邊呢喃幾句,卻被奈妮薇不小心用臂肘頂到了肋骨。奈妮薇確信自己沒有誤會他的企圖,雖然他一邊咳嗽著,一邊解釋說自己被蛋糕渣嗆了一下。這個男人確實相當英俊——不要這麼想! ——他的小腿也很修長好看——你在幹什麼?看他的腿? ——但瓦藍一定以為她只是個沒腦子的傻瓜。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他那個該死的演出。

在瓦藍竭力恢復呼吸時,奈妮薇又挪了一次凳子。奈妮薇不能挪動得太明顯,彷彿自己正在逃避他,但她也握緊了自己的叉子,準備好在他再貼上來時就好好對付他。湯姆端詳著自己的盤子,彷彿它的白釉上有什麼污點。澤凌不成調地小聲吹著口哨,假裝專心看著正逐漸熄滅的營火。伊蘭看看奈妮薇,搖了搖頭。 “真高興你和我們共進晚餐,”奈妮薇說著站起了身,瓦藍也跟著她站了起來,在火光的映襯下,他的眼裡閃耀著充滿希望的光芒。奈妮薇將自己的盤子疊在他的盤子上。 “我相信,湯姆和澤凌會很高興你能幫他們刷盤子。”沒等瓦藍開口,奈妮薇已經轉向了伊蘭。 “很晚了,我想,明天我們還要趁早過河呢!” “當然。”伊蘭低聲說著,聲音裡還夾雜著一點笑意。她將手裡的盤子放到奈妮薇的盤子上,然後就跟著奈妮薇走進馬車。奈妮薇很想抱這個女孩一下,卻聽到伊蘭說:“說實話,你不該那樣鼓勵他。”插在車廂壁上的油燈一下子被點亮了。

奈妮薇將手叉在腰上:“鼓勵他!我只差沒用叉子去戳他了!”她重重地哼了一聲,朝那些油燈皺起眉頭。 “下次用亞柳妲的火棒或是蹭彈點火,你早晚有一天會忘記狀況,在不該導引的時候導引。那時我們該怎麼辦?在一百名白袍眾的追趕下倉皇逃命?” 對面那個女孩卻頑固地不肯認錯。 “也許我比你年輕,但有時我覺得比你更了解男人,像瓦藍·盧卡這種男人,今晚你那種眨眼的媚態就是在要求他繼續進攻。如果你能像第一天那樣打他鼻子一拳,也許他就放棄了。你沒有命令他停止,你甚至沒有這樣要求過!你一直都在朝他微笑,奈妮薇,那個男人會怎麼想?你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向任何人微笑過了!” “我正努力控制我的脾氣。”奈妮薇嘟囔著。每個人都在抱怨她的脾氣,現在她嘗試去控制它了,伊蘭卻因此而指責她!她還沒愚蠢到會陶醉在那個男人的恭維中,她肯定不是那種大傻瓜。伊蘭向她發出一陣笑聲,讓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哦,奈妮薇。'你不能在黎明時把太陽扯下來',莉妮肯定會這樣跟你說的。” 奈妮薇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和緩下來,她能克制自己的脾氣。我不是正在證明給你看嗎?她伸出手。 “給我那個戒指。他會在明天一早就帶我們過河的,我希望在結束後能有時間真正地睡一陣子。” “我想,今晚應該由我去。”伊蘭的聲音裡帶著對她的關心,“奈妮薇,除了與艾雯的會面之外,你實際上每晚都要進入特·雅蘭·瑞奧德。順便告訴你,那個柏爾一直想找你,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們解釋為什麼你不在。那個柏爾說無論你多麼頻繁地進入特·雅蘭·瑞奧德,也不該休息,除非是你做錯了什麼。”關心變得堅定,年輕女孩也將雙手叉在腰上。 “我不得不聽一大堆本來是應該教訓你的話,那並不有趣。艾雯只知道站在那裡,那些智者每說一個字她就點一下頭。現在,我真的認為今晚應該由我——”

“求求你,伊蘭。”奈妮薇並沒有收回她伸出的手,“我有問題要問柏姬泰,她的答案也許能給我更多線索。”從某個角度來說,奈妮薇確實有問題,她總是能想出問題去問柏姬泰,這和躲避艾雯以及那些智者無關。如果她真的那麼頻繁地進入特·雅蘭·瑞奧德,讓伊蘭只有在與艾雯會面時才能進去,那隻不過是一種巧合而已。 伊蘭嘆了口氣,但還是從衣服下面拉出掛在脖子上的扭曲石戒指。 “再問她一次,奈妮薇,我實在是很難去面對艾雯。她看見過柏姬泰,那時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我。等智者離開我們單獨會面時就更糟了。她本來可以在那個時候問的,但她什麼也沒問,這比問了還要糟得多。”伊蘭皺起眉頭,看著奈妮薇將那件小特法器套在環繞脖子的皮繩上,那根皮繩還繫著嵐的大戒指和奈妮薇的巨蛇戒。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那時智者不跟她一起去?我們在愛莉達的書房裡找不到更多的情報,但那些智者們至少會想要看看白塔。艾雯在她們面前甚至不想談到那件事,如果我有要提起那件事的意思,她就會狠狠地瞪我一眼,好像想毆打我。”

“我想她們會盡可能地避開白塔。”她們這樣做是明智的,如果不是為了醫療的異能,奈妮薇也會避開白塔,還會躲開那些兩儀師。她的志願不是要成為兩儀師,她只想多學習一些醫療的知識,還有就是要幫助蘭德。 “她們是自由人,伊蘭,即使白塔沒有出現今天這種混亂,難道她們真的想讓兩儀師進入荒漠,把她們全都押到塔瓦隆去?” “應該是吧!”但伊蘭的語氣說明她其實並不明白,她覺得白塔是奇妙而偉大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女人躲避兩儀師。與白塔永為一體,她們在把戒指套上你的手指時會這樣說,而且她們是說真的,然而這個傻女孩卻完全不明白這是怎樣的一種苦役。 伊蘭幫奈妮薇脫下衣服,奈妮薇在她的窄床上躺平,打了個哈欠。這是漫長的一天,而直到現在,奈妮薇才感覺到站在那裡、任由一個看不見東西的人向自己扔匕首是一件多麼消耗體力的事。她慢慢合上眼皮,任由慵懶的想法流過自己的腦海。伊蘭曾經宣稱她在向湯姆犯傻時只不過是在練習,而他們現在這種慈父愛女的模樣比那時候聰明不了多少。也許她自己也可以練習一下,只是一下下,和那個瓦藍。現在想這種事情太愚蠢了,男人也許很容易見異思遷——嵐最好不要! ——但她知道該如何保持忠貞,她絕不會穿上那套裙裝,露出的胸部太多了。

有些模糊地,她聽見伊蘭說:“記得再問她一次。” 睡眠擁抱了她。 她站在馬車外面,在夜色裡。月亮很高,浮雲將陰影投在營地裡。蟋蟀不停地鳴叫著,還有夜鷹的啼聲。獅子們隔著籠柵看著她,眼裡閃爍著月光。白臉的熊在鐵柵後面熟睡著,彷彿是幾個肉堆。長長的拴馬繩裡並沒有馬匹,克萊琳的狗也不在她和派塔馬車下面的皮繩裡。醒來的世界中,思雷狄特們站立的地方同樣是空的。她思索了一下才明白,只有野性的生物在這裡才會有映像。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奈妮薇絕不相信那些灰色巨獸也是馴養的家畜,雖然以前那個霄辰女人不止一次地這樣告訴過她。 突然間,她意識到自己正穿著那套裙裝,熾火焰紅,腰臀被緊緊勒著,方形的領口開得很低,讓她覺得自己的乳房都要從那裡頭擠了出來。除了貝麗蘭之外,她無法想像會有哪個女人穿上這種低俗的衣服。也許,她會為嵐這樣穿,在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一定是在她進入夢的世界時想到嵐了,就是這樣,不是嗎?

不管怎樣,她不會讓柏姬泰看到她這副樣子,那個女人自稱為一名士兵。奈妮薇和她相處得愈久,就愈感覺到她的一些態度和看法跟男人一樣糟糕,甚至更糟糕,那就像是貝麗蘭和酒館裡小流氓的混合體。柏姬泰不會隨時都說出她的看法,但如果奈妮薇不小心穿上現在這樣的衣服,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奈妮薇將衣服改成優質的深色兩河羊毛裙,再加上一條她並不需要的樸素圍巾,將頭髮重新結成一條端莊的辮子後,她才開口呼喚柏姬泰。 “為什麼你變了?”那個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從黑影裡走出來,靠在她的銀弓上。她複雜的金色髮辮垂在肩後,月光照在她的長弓和箭上,映出一片銀白。 “我記得自己曾經穿過一件和你剛才那件很像的裙裝,那時是為了吸引衛兵的注意力,好讓加達能潛進去,結果那些衛兵看到我時,眼睛都像蛙眼一樣凸了出來,那種感覺真有趣。特別是我後來穿著它和他跳舞的時候,他總是非常討厭跳舞,但那次為了不讓別的男人接近我,他堅持跳完每一首曲子。”柏姬泰充滿柔情地笑了。 “那晚我贏了他五十個金塊,因為他一直都在盯著我,根本沒心思去看牌。男人們總是很特別,那樣子就好像他從沒見過我——”

“也許吧!”奈妮薇小心地打斷她的話,同時用圍巾緊緊地裹住自己的肩膀。 還沒等奈妮薇提出問題,柏姬泰又說道:“我找到她了。”奈妮薇腦子裡所有的問題立刻都飛走了。 “哪裡?她有沒有看見你?你能帶我去找她,同時又不讓她看見?”恐懼不停地在奈妮薇心中打鼓,要是瓦藍·盧卡看見她現在的樣子,他肯定不會說她勇敢了。但奈妮薇相信,如果她看見了魔格丁,心中一定會立刻充滿怒火。 “如果你能帶我靠近——”柏姬泰舉起一隻手,於是她閉上了嘴。 “我不認為她看見了我,否則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柏姬泰現在的神情非常嚴肅,奈妮薇發現,還是在柏姬泰表現出士兵的一面時和她相處更輕鬆一些。 “我能帶你靠近她一會兒,如果你想去的話,但她並不是一個人,至少……你會看到她的。你絕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也絕不能對魔格丁採取任何行動,那裡還有其他的棄光魔使。也許你能摧毀魔格丁,但你能摧毀五名棄光魔使嗎?” 恐懼讓奈妮薇從頭寒到腳。五名。她應該問問柏姬泰看到或聽到什麼就好,然後就回到床上去,然後……但柏姬泰正看著她,不是在質疑她的勇氣,只是看著她。只要她開口,就開始行動。 “我不會出聲的。我甚至不會去想導引。”五名棄光魔使聚在一起,現在她連導引一個火星的怒火都沒有。她挺直膝蓋,不讓它們繼續發抖。 “只要你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出發。” 柏姬泰提起長弓,用另一隻手抓住奈妮薇的手臂…… ……奈妮薇的呼吸卡在了她的喉嚨裡。她們站在一片空無之中,周圍只有無盡的黑暗,她沒辦法分出上下,似乎朝任何方向都會開始一次永無休止的跌落。她轉動著頭,讓自己朝柏姬泰所指的方向望去。 在她們下方,魔格丁也站在這片黑暗裡,身上穿著幾乎無法與周圍環境分辨出來的黑色衣服,她正彎下腰,專注地傾聽著。就在她下面更遠的地方,四把各不相同的巨大高背椅放在一片鋪著白色瓷磚的地板上,而地板也只是飄浮在黑暗裡。奇怪的是,奈妮薇能聽見那些坐在椅子裡的人說什麼,就好像她就在他們身邊一樣。 “……以前從來都不是個懦夫,”一名身材豐滿、有一頭太陽色髮絲的美女說,“為什麼現在開始軟弱了?”她好像是穿著銀灰色的薄紗,上面綴了許多寶石。她懶洋洋地坐在一把象牙椅子裡,椅子彷彿是由許多裸體雜技演員的雕像組成的,椅腳是四個男人的雕像。她的手臂放在兩個呈跪姿的女人雕像背上,兩男兩女舉著一個白色絲墊,正好墊在她的腦後。椅子的基座由更多的人體組成,其中有的人形扭曲的樣子讓奈妮薇根本無法相信真正的人體能那樣。當她發現其中一些人體並不止是在表演雜技時,臉一下子變紅了。 另一張椅子上,一個中等個頭、身材結實的男人正惱怒地探出身子,他的臉上橫過一道青紫色的傷疤,嘴邊留著修剪整齊的金色鬍子。他的椅子是用硬木雕成的,上面還刻著成隊的士兵和戰馬,在椅背最高處雕刻著一隻戴著鋼手套的拳頭握著一道閃電。他的紅色外衣與缺乏光澤的椅子形成鮮明的對比,金色的蔓草花紋從肩頭一直延伸到雙臂上。 “沒有人能說我是懦夫,”他凶狠地說道,“但如果我們繼續這樣下去,他就會直接來割開我的喉嚨。” “這是從一開始就定下的計劃。”一個優美的女聲響起。奈妮薇沒辦法看見說話的人,她被高大的椅背完全擋住,那把椅子似乎全部由雪白的石頭和白銀做成的。 另外一個男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相貌非常英俊,只是額角已經出現白絲。他靠在一個王座上,手裡把玩著一隻華麗的金杯。他坐的那張椅子只能是王座,上面嵌滿了閃亮的紅寶石、翡翠和月長石,只是零星能看見一點黃金的底色,整個王座散發著一種與它那巨大的形體絕無關係的沉重感。 “他會將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高大的男人有著渾厚的嗓音,“如果有必要,一個他親近的人會死掉,這完全取決於你。他會來找你,在他單獨對付你的時候,我們三個會融合在一起,將他制服。現在情況有沒有什麼變化?” “還沒有變化,”那個臉上有疤的人皺著眉說,“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你。我要參與融合的一部分,否則現在就結束這個計劃。” 金發女子仰頭髮出一陣笑聲。 “可憐的男人,”她一邊帶著諷刺的意味說著,一邊向有疤的男人擺動一隻戴戒指的手,“你以為他不會注意到你處在融合中?記住,他已經有了一個老師,一個可憐的傢伙,但還不是個徹底的傻瓜。下次,你就會提議招來那些被稱作黑宗的孩子們,好讓融合超過十三人,那麼你或者雷威辛就能獲得控制權了。” “現在的情況是,你們一定要允許我們其中一員在融合中擔任指引任務。如果雷威辛對我們的信任足以接受這個條件,”那個悅耳的聲音說道,“你也可以表現出同等的信任。”高大的男人只是看著他的酒杯,穿著薄紗的女人露出淺淺的笑容。 “如果你不能信任我們,害怕我們轉而對付你,”那個看不見的女人繼續說道,“那麼就信任我們會彼此監視,不讓別人有危害自己的機會吧!沙馬奧,你本來已經同意了一切,為什麼現在又開始有異議?” 柏姬泰按住奈妮薇的胳膊,她立刻嚇了一跳……她們回到了營地,月光仍舊透過雲層照射下來。與她們剛才所在的地方相比,這裡確實算得上很正常了。 “為什麼……”奈妮薇剛一開口,就不得不吞下一口口水,“為什麼你要帶我走?”她的心臟幾乎跳到了喉嚨裡,“魔格丁看見我們了?”她一直全神貫注地傾聽四名棄光魔使的交談,他們奇特的外表和平常的神態在她心中產生了巨大的反差,以至於她忘記要去注意魔格丁了。看到柏姬泰搖了搖頭,她才如釋重負地喘了一口氣。 “我一直在盯著,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挪動一根肌肉,但我不喜歡處於那種暴露的狀態,只要她一抬頭,或者最下面的那四個……” 奈妮薇更用力地勒住圍巾,但她的身體仍然在顫抖。 “雷威辛和沙馬奧。”她希望自己的聲音不會顯得那麼沙啞,“你有沒有認出另外兩個?”柏姬泰當然能認出來,這是個愚蠢的問題,但奈妮薇必須想辦法讓自己不再顫抖下去。 “被椅子擋住的那個是蘭飛兒,另一個是古蘭黛,不要因為她對性愛的痴迷,就以為她是個傻瓜。她非常狡猾,她使用她的寵物進行的一些儀式,可以讓我記憶裡最粗暴的士兵發誓永遠禁慾。” “古蘭黛是很狡猾,”魔格丁的聲音說道,“但她狡猾得還不夠。” 柏姬泰猛地轉過身,舉起銀弓,銀箭飛一樣地扣在弦上,隨即急射出去。但她卻突然在月光中被拋過三十步的距離,撞在奈妮薇的馬車上,沉重得又向後飛了十幾尺的距離,癱倒在地上。 奈妮薇拼命地向陰極力伸展,恐懼仍然夾雜在憤怒中,但憤怒已經足夠了。她撞進一堵看不見的牆壁,真源正在牆對面散發出溫暖的光芒,她幾乎要嚎叫起來。一股力量抓住了她的雙腳,將她向後扯離地面,她的雙手也被向背後拉去,直到手腕碰到了腳踝。衣服變成細粉,從她的身上滑落,辮子將她的頭向後扯起,直到觸到臀部。她瘋狂地想走出夢境。什麼都沒發生。她的身體被折疊著掛在半空中,如同一隻被捕獲的獵物,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被繃緊到極限。顫栗湧過她全身,手指無力地扭曲著抓著腳掌,她覺得如果自己再動一下,背一定會立刻折成兩段。 奇怪的是,她的恐懼消失了,現在再害怕已經太遲了。她相信如果不是受到恐懼的干擾,剛才她來得及擁抱陰極力。現在她只希望能有一個機會將雙手放在魔格丁的喉嚨上。現在就算手腳能動也沒用了!而現在每呼吸一次都要用去她許多力氣。 魔格丁走到奈妮薇能看見的地方,就在她顫抖的雙臂之間。陰極力的光暈包圍著這個女人,彷彿是一種對奈妮薇的譏笑。 “這是從古蘭黛的椅子上學來的。”棄光魔使說道。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像古蘭黛一樣的薄紗,正從黑霧化為透明,又從透明化為點點璀璨銀星,衣裳質料瞬息萬變。奈妮薇在坦其克時見過她如此穿著。 “我自己本來想不出這個姿勢的,不過古蘭黛確實……能給人很多啟發。”奈妮薇對她怒目而視,但魔格丁似乎根本沒注意到。 “我簡直無法相信,你真的會來獵捕我。難道你真的以為,只是因為偶爾的好運再加上我的一時失手,你就可以和我比肩了?”那女人的笑聲突然停了下來,“為了找到你,我不知花費多少力氣,你卻自己跑過來。”她瞥了周圍的馬車一眼,又看了看那些獅子和熊,然後才轉過身來看著奈妮薇。 “一個馬戲團?這樣找到你就很容易了,不過我應該不用再做這件事了。” “盡情作惡吧,燒了你!”奈妮薇竭盡全力吼叫著。因為身體被折疊著,她只能勉強把字一個一個地吐出來。她不敢直接去看柏姬泰,她也沒辦法把頭轉過去,就在她裝成又怕又怒的樣子不停地轉動眼珠時,她看到一絲模糊的閃光。雖然身體被勒得像一張曬乾的羊皮,但她的心還是幾乎沉到了肚子裡。柏姬泰癱軟在地上,箭從腰間箭袋中散落出來,銀弓被扔在一旁,距離她一動也不動的手腳有六、七尺。 “你說是我的好運?如果不是你偷襲我,我已經把你的皮剝掉了,我會像對付一隻雞一樣扭斷你的脖子。”如果柏姬泰死了,她就只剩下一個機會,一個希望渺茫的機會。她要盡量激怒魔格丁,讓棄光魔使在暴怒中一舉殺死她,至少,她的死亡也許可以警告伊蘭。 “還記得你說過你要把我當成上馬石嗎?後來,我也說過要用同樣的方法處置你。那是在我擊敗你之後,那時你是如何嚎哭著哀求我讓你活命?你還說你什麼都肯做。你這個膽小鬼!夜鷹糞!你這個——”一團粗厚的東西塞進她嘴裡,撐開她的雙腭,壓住她的舌頭。 “你還真是單純,”魔格丁喃喃地說道,“相信我,我已經對你非常生氣了,我不認為我還會將你當成一塊上馬石。”她的微笑讓奈妮薇的皮膚感到一陣顫栗。 “我想,我可以把你變成一匹馬,在這個地方,這完全是有可能的。一匹馬,一隻老鼠,一隻青蛙……”她停下來,傾聽了一會兒,“……一隻蟋蟀。這樣每次你進入特·雅蘭·瑞奧德,你都會變成一匹馬,直到我做出變動。當然,如果其他人有這樣的知識,也可以做出同樣的變動。”她又停了一下,臉上裝出一副幾乎可以算是憐憫的表情:“不,我不想給你虛假的希望,現在只有我們九個人知道這種禁縛了。你不會想再落到其他人手裡吧?每次我帶你到這裡來,你都會變成一匹馬,你會有自己的馬鞍和馬俱,我甚至會給你的鬃毛結辮子。”奈妮薇的辮子被猛拉了一下,差點脫離了她的頭皮。 “當然,即使到了那時,你還會記得你是誰。我想,我會很享受我們的騎乘,雖然也許你不會。”魔格丁深吸一口氣,衣服的顏色因為某種微微反光的東西而變深了一些。奈妮薇不能確定那是什麼,但她覺得那也許是血液的顏色。 “你讓我必須去找色墨海格,能把你給解決總算是不錯,現在我就可以把注意力轉到重要的事情上去了。那個黃頭髮的小丫頭也和你一起在這個馬戲團裡嗎?” 那團東西從奈妮薇的嘴裡消失了。 “我只有一個人,你這個蠢——”一陣疼痛襲來,彷彿從腳踝到肩膀的每一寸皮膚都被同時痛打了一頓。她再次發出尖利的嚎叫,她竭力想咬緊牙關,但連續不斷的尖叫聲已經充滿了耳朵。她啜泣著,眼淚羞慚地滾落她的臉頰,只能絕望地等待著下一次痛苦的到來。 “她和你在一起嗎?”魔格丁耐心地問,“不要浪費時間想激怒我殺死你了,我不會的,你還要侍奉我許多年。一旦我開始訓練你,你那點可憐的能力也許能派上用場。我曾經訓練過你,我能讓你覺得剛剛那一切只是情人對你的愛撫。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奈妮薇努力想吸進一些空氣。 “沒有,”她還在哭泣著,“我們離開坦其克之後,她跟一個男人跑了,一個老得能當她祖父的男人,但那個男人很有錢。那時我們聽說了白塔發生的事情,”她相信魔格丁一定也知道了,“她不敢回去。” 魔格丁笑了:“一個令人愉快的故事,我幾乎能看見色墨海格折磨那個靈魂時迷醉的表情了。哦,你一定能給我帶來許多娛樂,奈妮薇·愛米拉。但首先,你會把那個叫伊蘭的女孩給我帶來,你會屏障她,將她捆住,把她放到我的跟前。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某些技巧的作用在特·雅蘭·瑞奧德里比在醒來的世界裡要強大許多。所以無論何時我帶你來這裡,你都會成為一匹皮毛光亮的白色母馬。不僅是在這裡受的傷會被帶到醒來的世界,心靈壓制也同樣可以。我要讓你把這個念頭想幾遍,最後你會以為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猜,那個女孩應該是你的朋友,但你會把她帶來給我,就像一隻寵物——”魔格丁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一枝銀箭的箭頭突然出現在她的右胸上。 奈妮薇像一隻沙包般掉落在地上,沉重的撞擊擠光了她肺裡的每一點空氣,就像被鐵鎚擊中腹部。她掙扎著讓自己疼痛不堪的肌肉動起來,竭力穿過疼痛,向陰極力撲去。 蹣跚著站起身,柏姬泰從箭囊裡摸出另一枝箭。 “快離開,奈妮薇!”她的喊聲顯得很模糊,“快離開這裡!”柏姬泰的頭搖晃著,被她舉起的銀弓也同樣顫動不止。 魔格丁四周的光芒急遽增強,讓她變得如同一顆刺目的太陽。 黑夜如同波浪般湧向柏姬泰,將她完全包覆在黑暗中,黑浪過去之後,銀弓和空空的衣服一同掉落在地上。那些衣服如同一團薄霧,轉眼間就散盡了,只剩下那副銀弓依然在月光中閃耀。 魔格丁跪倒在地,喘息著,雙手緊緊抓住突出在胸前的箭桿。她四周的光芒逐漸變弱、消失,隨後,她也消失了。那枝銀箭落在地上,上面還沾著血。 過了似乎是一段永恆的時間,奈妮薇用雙手和膝蓋撐起身體。她哭泣著爬向柏姬泰的長弓,這一次,她的眼淚不再是因為肉體的疼痛。她抱起那張長弓,跪在那裡,絲毫不在意身體的赤裸。 “對不起,”她抽泣著,“哦,柏姬泰,原諒我,柏姬泰!” 除了夜鷹的一聲哀啼,再沒有任何響應。 魔格丁臥室的門被猛地撞開,受驚嚇的莉亞熏立刻跳起身來。使徒踉蹌著走進起居室,鮮血浸透她的絲綢襯衣。加絲瑪和提麥勒衝到她身邊,各扶住她的一隻手臂,但莉亞熏仍然站在她的椅子旁邊。其他人都不在,就莉亞熏所知,她們也許都已經不在阿瑪多了。魔格丁只把事情告訴應該聽到的人,如果有人問了她不喜歡的問題,她會立刻就施加懲罰。 “出了什麼事?”提麥勒吃驚得倒抽一口氣。 魔格丁瞪了她一眼,讓她僵在原地。 “你有一點治療的小能力,”使徒對加絲瑪說,話音沉重,鮮血在她說話時仍然不停地從她的嘴角流出來,“立刻治療我,傻瓜!” 黑髮的海丹女人立刻雙手捧住魔格丁的頭顱。莉亞熏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光暈包圍了加絲瑪,映照出加絲瑪俊俏而關心的臉龐和提麥勒精巧、狐狸般的面孔,她們兩個的臉都因驚駭和憂慮而扭曲了。倒真是一對忠誠的小狗。魔格丁踮起腳尖,頭顱向後甩去,睜大眼睛,不住地顫抖。很快的,她就開始張大嘴拼命地吸氣,彷彿是跳進了冰堆裡。 過一段時間治療才結束,加絲瑪身上的光暈消失了,魔格丁的腳跟重新落回到繪著藍綠色圖案的地毯上。如果不是提麥勒的支撐,她也許會直接倒在地上。治療的力量只有一部分來自至上力,另一部分則需要由治療者提供。魔格丁身上那些血流如注的傷口消失了,但她虛弱得似乎是要在床上躺幾個星期才能恢復過來。當提麥勒扶著她向臥室裡走去的時候,她從提麥勒的腰帶裡抽出黃金和象牙兩色的絲綢手絹擦抹著嘴唇上的血漬。魔格丁很虛弱,而且是背對著她。 莉亞熏拼盡全力發動了攻擊,伴隨著她從那個女人對她所做的一切之中學到的知識。 就在她剛剛發動攻擊的時候,陰極力已經如洪水般充滿魔格丁的身體。莉亞熏的攻擊消失了,她和真源的聯繫被一道屏障切斷。風之力將她抓起,把她狠狠地撞到牆上,讓她的牙齒也猛地撞在一起。她被拉開四肢,毫無反抗能力地貼在牆上。 加絲瑪和提麥勒交換了個困惑的眼神,彷彿完全不明白髮生什麼事。這時魔格丁已經轉身向莉亞熏走去,一隻手仍然平靜地用提麥勒的手絹擦著嘴角。兩名黑宗兩儀師急忙追上去重新扶住了她。站到莉亞熏面前,魔格丁開始導引,黏在她衣服上的血跡紛紛變黑、乾裂,最後落到地板上。 “您……您不明白,偉大的主……主人。”莉亞熏慌亂地說著,“我只是想幫您更容易入眠。”她絲毫也不在乎自己無意間洩漏的平民口音。 “我只是——”風之力抓住了她的舌頭,將它拉到她的牙齒外面,讓她只能發出一陣呵呵的聲音,棕色的眼睛鼓出到眼眶之外。只需要再增加一丁點力量…… “我應該把它扯出來嗎?”魔格丁端詳著莉亞熏的臉,彷彿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想還是不了。很不幸,那個叫奈妮薇的女人讓我開始像色墨海格一樣思考問題了,否則,我也許只是會殺了你。”她突然開始固定對莉亞熏的屏障。那個編織變得極為複雜,直到莉亞熏已經完全迷失了它的結構,它還在繼續增長。 “這樣就行了,”魔格丁最後滿意地說道,“你要尋找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找到可以解開這個結的人,但你不會有機會進行這種尋找的。” 莉亞熏仔細審視著加絲瑪和提麥勒的面孔,想找到一點同情、可憐,或是無論什麼表情。加絲瑪的眼睛冰冷而嚴厲,提麥勒的眼睛則閃著光,她用舌尖舔了舔嘴唇,露出微笑——那不是友善的笑容。 “你以為你已經學會了心靈壓制?”魔格丁繼續說道,“我會再多教你一點。”莉亞熏開始渾身顫抖。但很快的,魔格丁的眼睛就充滿了她的視野,使徒的聲音充滿了她的耳朵、她的腦海。 “活下去。”第一個瞬間過後,滿臉汗水的莉亞熏只看得見向她微笑的使徒。 “心靈壓制有許多限制,但埋藏在一個人心底的命令會持續終生,你會活下去,無論你認為自己多麼想死,而你一直都會想到要活著。你會在許多個夜晚為之哭泣,一心只想活下去。” 抓住莉亞熏舌頭的能流消失了,她立刻就把舌頭吞了回去。 “求求您,偉大的主人,我發誓我不是——”她的腦子裡響起一陣尖銳的鈴聲,魔格丁的耳光讓她眼前金星亂舞。 “親自動手……很……誘人,”使徒悄聲說道,“你還想乞求更多嗎?” “求求您,偉大的主人——”第二個耳光讓她的頭髮披散開來。 “還要?” “求求——”第三個耳光幾乎把她的下巴打脫臼,她的臉頰像火燒一樣疼痛。 “如果你不能找出更有創意的藉口,我是不會聽的,而你要聽我的。我想,我為你制定的計劃會讓色墨海格也感到高興。”魔格丁的微笑幾乎像提麥勒的一樣陰險。 “你會活下去,不是被靜斷,而是知道你可以再次導引,只要你找到能解開這個屏障的人。但這只是開始。埃翁會很高興能有個女孩為他刷洗碗碟,而且我確定那個喬翎·阿瑞恩的老婆一定會喜歡和你長談她的丈夫。嗯,他們會非常歡迎你和他們做伴。我想,你在未來的許多年裡都不會走出這幢房子了,留在這裡的漫長歲月中,希望你能忠誠地侍奉我。” 莉亞熏搖著頭,雙唇擺出“不”和“求求你”的形狀,但她哭得太厲害了,完全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魔格丁轉頭對提麥勒說:“準備好把她交給他們,並告訴他們,不能殺死或弄殘她。我要讓她永遠都以為自己有可能逃脫,即使是微小的希望也能支撐她活下去繼續受苦。”使徒在加絲瑪的扶持下轉過身,將莉亞熏固定在牆上的能流消失了。 莉亞熏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像稻草一樣軟弱,她趴伏在地毯上,徒勞無功地敲擊著那道屏障,同時又斷斷續續地哭泣著,拼命向魔格丁爬過去,竭力想抓住她衣服的下擺。 “求求您,偉大的主人。” “她們和一個馬戲團在一起。”魔格丁對加絲瑪說,“你們找了那麼久,最後還是得由我把她們找出來。一個馬戲團應該不難找。” “我會忠誠地侍奉您。”莉亞熏抽泣著說道,恐懼讓她的肢體軟弱無力,她爬得不夠快,沒辦法追上魔格丁。她們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約縛我吧,偉大的主人,怎樣做都行,我會是您的忠狗!” “有許多馬戲團正在北上,”加絲瑪說道,聲音裡充滿了想要補償自己的失敗的渴望,“北上前往海丹,偉大的主人。” “那我就必須去海丹了。”魔格丁說,“你們準備好快馬,然後跟著——”臥室的門被關上,將說話聲擋在裡面。 “我會當一條忠狗的。”莉亞熏在被她推皺的地毯上哭泣著。抬起頭,她看見提麥勒正望著自己,急忙抹掉淚水,揉搓著手臂,露出微笑:“我們能戰勝她,提麥勒,我們三個一起——” “我們三個?”提麥勒笑了,“你甚至連胖埃翁都打不過。”她瞇起眼睛,仔細查看著固定在莉亞熏身上的屏障。 “你應該被靜斷。” “聽我說,求求你。”莉亞熏費力地吞了口口水,試著清了清喉嚨,但她的聲音仍然嘶啞,彷彿喉嚨被烈火所灼。然後她用沙啞的聲音急迫而飛快地說道:“我們討論過棄光魔使之間的矛盾,如果魔格丁要這樣躲藏起來,她躲藏的目標一定是其他棄光魔使。如果我們抓住她,把她交給他們,想想我們會獲得什麼樣的地位,我們將比國王和女王們更加尊貴,我們自己就能成為棄光魔使!” 沉默了一段時間(對于莉亞熏來說,真是一段美妙的時間),娃娃臉的女人猶豫著,最後,她搖了搖頭:“你從來都不知道適可而止。'爬上太陽的人總會被燒毀',不,我想我不會那麼不顧危險地奢求的。我想我應該按照命令行事,先為埃翁訓練你一下。”突然間,她又笑了,露出牙齒的模樣讓她顯得更加狡猾。 “他看見你跪在他腳下的時候,該有多麼驚訝啊!” 沒等提麥勒開始,莉亞熏就已經在尖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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