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時光之輪05·天空之火

第29章 第二十三章那五分之一,我給你們

在一座長滿青草的山丘上勒住薄霧的韁繩,艾雯看著艾伊爾的人流川流不息地走下章嘉隘口,馬鞍又讓她的裙子褪到了膝蓋以上,但她現在根本沒去注意。她不能把所有時間都用在整理裙子上,而且她穿了長襪,這樣腿上就能有一些遮掩了。成千上萬的艾伊爾快步從她身邊跑過,以部族、氏族和戰士團區別隊列,其間還夾雜著他們的馱馬和騾子。奉義徒負責營地與後勤,其他人負責戰鬥,整支隊伍足足排了有一里那麼長。更多的艾伊爾還在隘口裡,或者是已經走到前方她的視野外。艾雯覺得,她眼中看見的是一個正在行進中的國家。絲綢之路在這裡變成了一條大道,寬度足有一百五十尺,路面上鋪著白色的寬石板,它所經過的山丘都被削成平地。艾雯只能偶爾從人群間隙中看見路面,不過艾伊爾們似乎更喜歡在草地奔跑,有許多鋪路的石塊已經被翻起或是破碎了。在最近這二十年裡,行走在這條路上的只剩下一些本地的農夫和屈指可數的車子。

能夠重新見到大樹,確實讓人振奮了一下。高大而粗壯的橡樹和羽葉木,不再是那種枯瘦矮小,在強風下扭曲變形的植物,高密的青草覆蓋著山丘,在風中如同波浪般搖曳。在北方能看見真正的森林。天空的雲朵高遠而稀薄,但至少是真正的雲朵。與荒漠相比,這裡的空氣格外涼爽宜人,潤澤清新,但棕色的樹葉和草原上大片的棕色斑塊告訴她,這裡實際上比往年這個時節更加炎熱、乾燥。而凱瑞安的郊野與龍牆的另一側相比,永遠都像天堂一樣。 一股細小的溪流在比溪流本身更加寬闊許多的干土河床上向北方蜿蜒流去,上面架著一座平板橋,柘林河應該就在這條溪流下游不遠處。艾雯尋思著艾伊爾會如何應付那條河,她曾經見過艾伊爾人走到一條河邊時的樣子。現在這條已經變窄的溪流也讓流暢的艾伊爾隊伍出現明顯的停頓,男人和槍姬眾們都會停在河岸邊,驚訝地看上幾眼,才會邁步跳過去。

哈當的馬車從路上隆隆駛過,長長的騾子隊很賣力地拖著車,但仍然一直落後艾伊爾們。他們一共花了四天的時間通過迂迴曲折的隘口,蘭德顯然是想要在這個白天剩餘不多的幾小時裡盡可能深入凱瑞安。沐瑞和嵐騎在馬車隊旁,哈當那輛箱子般的白色小馬車後面。與他們並行的是第二輛馬車,裝在那上面的那座扭曲門框被帆布覆蓋著,和其他特法器相比,顯得格外突出。一些特法器都經過小心包裹,或是被裝在哈當帶進荒漠的箱子和桶子裡;另外一些卻只是被塞在適合它們的空間裡。形狀古怪的金屬和玻璃製品、一把紅色水晶椅、一男一女兩個幼童大小的裸體雕像,還有用骨頭、象牙和說不出名字的黑色材料製成的不同長度與質地的杖桿,以及其他許多各式各樣的東西,其中有一些艾雯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沐瑞用盡了這些馬車的每一寸空間。

艾雯希望自己能知道,為什麼這位兩儀師如此關注第二輛馬車。也許沒有別人注意到沐瑞將注意力完全放在那裡,關心它勝於其他馬車的總和,艾雯卻注意到了,但她現在還沒辦法知道沐瑞為什麼會這樣做。白塔分裂後,她確實和沐瑞之間有了某種新的平等,但這種平等仍然是脆弱的。在隘口中的時候,她曾經問過沐瑞為什麼會格外注意第二輛馬車,沐瑞只是告訴她,她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如果她有這麼多時間可以刺探兩儀師的話,也許沐瑞會要求智者們加強對她的訓練。當然,她做了非常懇切的道歉,而她的這些柔順言辭似乎確實發生了效用,艾密斯她們現在佔據她晚上的時間並沒有比以前多。 大約一百名塔戴得部族的法達瑞斯麥敏捷地小跑著通過了她身邊的大道,她們都掛著可以隨時戴起的面紗,腰側佩著裝滿的箭袋。一些人直接將角弓拿在手裡,上面扣著羽箭,其他人的角弓還裝在弓匣裡,懸在背上,短矛和圓盾隨著她們奔跑的動作有節奏地擺動著。在她們的隊伍後面,十來名穿白袍的奉義徒牽著騾子,正努力地在跟上隊伍。那支隊伍裡有一個人穿著的是黑色的袍子,而不是白色的,那是伊馨德,她也是隊伍中最吃力的一個。艾雯看見了亞得凌,以及另外兩三名曾經在受襲那晚守衛蘭德營帳的槍姬眾。她們除了帶著武器之外,手裡還抓著一個布娃娃,那些布娃娃只是粗糙地做成穿著長裙和白色襯衣的樣子。她們的表情比平時更加生硬,而且還都裝作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拿的樣子。

艾雯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那些槍姬眾在完成當晚的守衛任務後,就成群結隊地去找了柏爾和艾密斯,並且在那裡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第二天早晨,當人們還在昏暗的晨曦中收拾營地時,她們就已經在做那些布娃娃了。艾雯當然不敢去問智者們出了什麼事,不過她向其中一名湯曼勒艾伊爾瑟萊氏族的槍姬眾麥伊拉詢問過這件事。那個女人說,這是為了提醒她,她不再是個小孩子了,麥伊拉的語氣清晰地說明著她不想談論這件事。這些拿布娃娃的槍姬眾裡有一個還不到十六歲,但麥伊拉至少有亞得凌那麼大,然而,對於她們每個人來說,這都是件讓人感覺很頹喪的事。 每次艾雯以為自己已經明白艾伊爾時,就會有事情證明她錯了。 儘管萬分不情願,她的目光還是轉向了隘口。那排木樁還立在那裡,她剛好可以看見的地方,除了被艾伊爾踢倒的之外,剩下的木樁一直延伸到兩側陡峭的山岩。那是庫萊丁留下的另一個訊號——男男女女們被釘在木樁上,橫過整個隘口,他們要站立七天才會死亡。瑟利恩灰色的高牆在隘口右側沿著山丘伸展,那上面什麼也沒有。沐瑞說過,這座城市擁有的只是它往日榮華所剩下的殘影,但它仍然是一座相當具規模的城鎮,比泰恩要大許多,而現在,那裡什麼都沒有了。除了被沙度擄走的人之外,沒有任何倖存者,也許有人逃到他們認為是安全的地方。這片丘陵地帶有些農場,在艾伊爾戰爭之後,大部分凱瑞安東部的農場都被荒棄,但一座城鎮需要農場供給食物。現在這些農場只剩下被熏黑的農舍石牆和煙囪,石砌畜棚上殘留的一點被燒焦的樑柱,或者是徹底坍塌的屋舍。她和薄霧所在的這座山丘原來一定是放羊的牧場,在山丘下的畜欄附近,被屠殺的殘屍上仍然聚集著無數的蒼蠅。沒有一頭牲畜留下來,沒有一隻雞還在院子裡逡巡,就連地裡的莊稼也被燒光了。

庫萊丁和沙度部族是艾伊爾,但艾玲達也是,還有柏爾、艾密斯和麥蘭,還有說艾雯讓他想起自己女兒的魯拉克。即使他們對那種把人釘死在木樁上的行為深感厭惡,但他們也認為這樣對待毀樹者並不算太過分。也許真正了解艾伊爾的惟一辦法就是生為一個艾伊爾人。 最後瞥了那座被毀的城鎮一眼,艾雯策馬緩緩地走下山丘,來到那道粗石畜欄前面,然後任由薄霧穿過那道畜欄大門,同時習慣地彎腰緊了緊生牛皮馬韁。讓人感到諷刺的是,沐瑞認為瑟利恩人也許會投向庫萊丁一方,因為他們會想要利用艾伊爾入侵者去對抗一個派遣提爾人入侵凱瑞安的人,這就是達斯戴馬式的思維。但無論有著什麼樣的理由,這種決定顯然是錯誤的,如果庫萊丁曾經給過他們做出決定的機會的話。

艾雯沿著大道向前快跑,直到趕上蘭德。今天蘭德穿著他那件紅色的外衣,艾玲達、艾密斯、柏爾、麥蘭和另外三十多位她不認識的智者全都跟隨在他身後。麥特戴著那頂大帽子,手裡拿著他的黑桿長矛。傑辛·奈塔背著裝豎琴的皮匣,手中舉著的猩紅色旗幟迎風招展,但快步前進的艾伊爾一直從兩側超越這支隊伍,而蘭德只是讓他的斑點公馬不疾不徐地走著,同時和部族首領們談論著什麼。雖然穿著裙子,但智者們完全可以跟得上超越她們而去的艾伊爾隊伍,她們卻像松脂般緊緊粘著蘭德,沒有一位智者看一眼跑過來的艾雯,她們的眼睛和耳朵全都集中在蘭德和那六位部族首領身上。 “……還有,所有隨提摩蘭而來的人,”蘭德用堅定的聲音說,“必須同樣被告知。”被派出去監視泰恩的岩狗眾回來報告說,米雅各馬在他們離開一天后進入了隘口。 “我翻越龍牆是為了阻止庫萊丁蹂躪這片土地,而不是要來這裡進行劫掠。”

“這是個很糟糕的訊息,”貝奧說,“對我們來說也是,如果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取得那五分之一的話。”漢等人,甚至是魯拉克,都點了點頭。 “那五分之一,我給你們。”蘭德沒有提高聲音,但他的每個字突然尖銳得像是被釘進聽者耳膜的釘子,“但不包括食物。我們的食物將來自從原野中採集和獵捕的收穫,以及購買——如果有人願意賣給我們糧食的話,隨後我會讓提爾人運來糧食。如果有人拿了超過那五分之一的任何一個銅板,沒付錢就搶走一塊麵包;如果有人燒毀一間茅屋,只因那是毀樹者的房子;如果有人殺死一個沒有試圖攻擊他的人,我就會吊死那個人,無論他是誰。” “各部族不會喜歡這樣的訊息。”戴雷克的聲音幾乎和石頭一般硬,“我是來追隨隨黎明而來之人,不是來嬌慣背誓者的。”貝奧和哲朗張開嘴,彷彿是要表示同意,但他們彼此看了一眼,又都狠狠地咬住了牙。

“記住我說的,戴雷克。”蘭德說,“我到這裡來是為了拯救這片土地,而不是進一步摧毀它。我所說的對每一個部族都是一樣,包括米雅各馬和任何會追隨我的人,每一個部族。你們要記清楚。”這一次,沒有人再說話。蘭德在傑丁背上坐直身體,讓那匹公馬從部族首領中間穿行過去,艾伊爾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艾雯深吸一口氣。那些男人都年長得足以當她的父親了,雖然他們始終都不承認,但身為族人的領導者,他們全都擁有著國王般的地位,而且也全都是戰場上強悍的將軍。彷彿就在昨天,他還是個際遇遠大於自己年齡的男孩,一個只懂得請求和希望、完全不該發號施令並要求別人服從的年輕人,他變化的速度遠超出她理解的程度。如果他能阻止這些人在其他城市中做出庫萊丁在泰恩和瑟利恩所做的暴行,這將是一件好事。她這麼告訴自己。她只希望他在做這些事時,不會表現出日甚一日的傲慢。還有多久,他就會要她像沐瑞一樣遵從他了?或者他會要所有的兩儀師都這麼做?她希望他單純是因為傲慢。

她想找個人說說話,所以她一隻腳離開馬鐙,彎腰向艾玲達伸出了手,但艾伊爾女孩只是向她搖搖頭。她確實是不喜歡騎馬,也許那些在她身邊步行的智者也使得她不願意騎在馬上,她們之中有一些人,即使是雙腿全部斷掉也不會騎馬。嘆了口氣,艾雯爬下馬背,手牽著薄霧的韁繩,然後有些氣惱地拉了拉裙子。她穿的齊膝艾伊爾軟靴很舒服,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沒辦法在這種堅硬的石板地上走太久。 “他真的已經是個統治者了。”她說。 艾玲達並沒有將目光從蘭德背上移開:“我不了解他,我沒辦法了解他,看看他帶著的那個東西。” 艾玲達指的是那把劍,蘭德並沒有將它帶在身上,現在它被拴在他的馬鞍上,插在一隻野豬皮的樸素劍鞘裡,長長的劍柄伸到他的腰側,上麵包覆著同樣顏色的皮革。這是他在隘口中行進時請泰恩人為他打製的劍鞘和劍柄。艾雯很奇怪他為什麼會做這種事,現在他隨時都能導引出火焰劍,更能做出一些讓刀劍相形之下也變成玩具的其他事情。 “那是你給他的,艾玲達。”

她的朋友怒容滿面:“他也想要我接受那劍柄,他使用它,那是他的,但他在我的面前使用它,彷彿是要用他手裡的一把劍嘲笑我。” “你並不是因為那把劍而生氣。”艾雯不認為艾玲達憤怒的原因是這個。那天夜裡在蘭德的帳篷中,艾玲達沒有對這件事說半個字。 “你仍然在為他和你說話的方式而感到心煩意亂,我明白,我知道他在心裡是感到抱歉的。他有時候說話完全不經大腦,但只要你讓他道歉——” “我不想要他道歉。”艾玲達喃喃地說,“我不想……我受不了了。我不能再睡在他的帳篷裡了。”突然間,她抓住艾雯的手臂,如果不是了解她的為人,艾雯一定會以為這個艾伊爾女孩快哭了。 “你一定要幫我向艾密斯、柏爾、麥蘭她們說說,你是兩儀師,她們會聽你的,她們一定要讓我回她們的帳篷裡,一定要!” “誰一定要怎樣?”索瑞林一邊問著,一邊放慢腳步離開其他人,走到她們身邊。這位深玳堡的智者有一頭稀疏的白髮和皮革般緊繃在顱骨上的臉,她清澈的綠眸能在十步外用目光擊倒一匹馬,她平常看任何人的時候都是用這種目光。當索瑞林生氣時,其他智者都會一言不發地坐著,部族首領們則會找理由離開。 麥蘭和另一位納凱艾伊爾黑水堡的灰髮智者也走到她們旁邊,直到索瑞林轉過頭瞪著她們。 “麥蘭,如果你不是那麼忙著想你的新婚丈夫,你應該知道艾密斯想跟你說話,還有你,亞愛隆。”麥蘭臉上冒出兩片赤紅,急忙跑回另外那些智者們中間,而那位年長些的智者走得比她還快。索瑞林看著她們離開,然後才將注意力轉回艾玲達身上:“現在我們可以安靜地談一談了,你不願意做一些事,當然,那是一些你被吩咐要去做的事,而你認為這個小鬼兩儀師能讓你免除這種責任。” “索瑞林,我——”艾玲達沒能繼續說下去。 “在我那個時代,智者說跳,女孩們就要跳,而且一直要跳下去,直到智者喊停為止。只要我還活著,這一切都不會變,需要我再說清楚一些嗎?” 艾玲達深吸一口氣。 “不用了,索瑞林。”她溫順地說。 年長女子的目光移到艾雯身上:“你呢?你打算去幫她說話嗎?” “不了,索瑞林。”艾雯有種很想行屈膝禮的感覺。 “很好。”索瑞林說,她的聲音裡沒有滿意的表示,彷彿兩個女孩說的完全是她所預期的,幾乎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現在我可以跟你們說說我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了,我聽說卡亞肯送給你一件別人沒聽說過的愛慕禮物,上面全都是紅寶石和月長石。” 艾玲達嚇了一跳,彷彿一隻老鼠爬到了她的腿上。嗯,也許她的表現沒那麼激烈,但如果換成是艾雯,遇到這種事她一定會被嚇一大跳的。艾伊爾人都不願意仔細去說雷芒的佩劍和那把劍鞘,所以眾人口耳相傳後,那件東西在索瑞林的口中就完全變樣了。 索瑞林整了整披巾,嘀咕了幾句女孩不該碰一把劍,即使是包在毯子裡也不行,又說她打算訓誡一下“年輕的柏爾”。然後她說道:“那就是說,他沒有被你的眼睛俘虜,太可惜了,這本來可以將他束縛在我們之中的。雖然他還年輕,但他確實已經見識過太多的人。”片刻之間,她只是上下打量著艾玲達。 “我會讓費朗來看看你,他的大父是我的姐妹兒子。除了學習當一名智者之外,你還有別的責任,你的臀部很適合生養孩子。” 艾玲達在一塊翹起的鋪路石上絆了一下,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我……我會考慮他的,等我有時間的時候。”她彷彿有些喘不過氣,“要成為一名智者,我還有太多東西要學。而且,費朗是一名賽亞東,而黑眼眾們已經發了誓,只要庫萊丁沒死,他們就不會睡在屋簷或帳篷下。”庫萊丁也是一名黑眼眾。 滿面皺紋的智者點點頭,彷彿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你,年輕的兩儀師,聽說你非常了解卡亞肯,他會像他所威脅的那樣去做嗎?甚至是吊死一名部族首領?” “我想……也許……他會的。”艾雯急忙又補充說,“但我相信他是會接受正當的理由的。”其實她完全不知道蘭德會怎樣做,無論他要處置的人會不會有什麼理由。他剛才的宣言聽起來很公正,但如果其他人都像沙度一樣轉而反對他,到時候公正對他將沒有半點用處。 索瑞林驚訝地瞥了艾雯一眼,然後轉頭看了看蘭德馬旁的部族首領們,那種目光足以將他們全部擊倒在地。 “你誤會我了,他一定要向那些癩皮狼們顯示出他是他們的領頭者。一名首領必須比其他人更強硬,年輕的兩儀師,而卡亞肯則要比所有首領更強硬。每天都會有一些男人,甚至是槍姬眾在荒季中逃亡,但他們只是鐵木鬆軟的表皮,留下來的將是堅硬的內核。要統率這些人,他必須是最堅硬的。”艾雯注意到她並沒有把她自己和其他智者們包括進那些要被統率的人中。嘟囔著“癩皮狼”,索瑞林大步向前走去。很快的,所有智者都在聽她說話,無論她說的是什麼,她都沒有讓外人聽見。 “那個叫費朗的是什麼人?”艾雯問,“我從沒聽你提過他,他長得怎麼樣?” 緊皺眉頭瞪著幾乎被人群完全遮住的索瑞林,艾玲達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看起來很像魯拉克,只是更年輕,更高,也更英俊,頭髮也比魯拉克的要紅。他已經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想吸引安奈拉注意,但我想,安奈拉在放手棄槍之前會教他唱歌的。” “我不明白,你是說要和安奈拉一同分享他?”這麼隨便地說出這種話,艾雯還是覺得非常奇怪。 艾玲達又絆了一下,然後用力盯著艾雯:“分享他?我不想成為他的一部分,他的臉蛋是很漂亮,但他笑起來就像是一頭騾子被扎了耳朵。” “但聽你和索瑞林的談話,我以為你……喜歡他,為什麼你不把對我說的那些話告訴索瑞林?” 艾伊爾女孩低弱的笑聲聽起來很痛苦:“艾雯,如果她認為我是在反對這件事,她會立刻為我做好新娘花冠,然後揪著費朗和我的脖子讓我們結婚。你看見過任何人對索瑞林說'不'嗎?你自己能嗎?” 艾雯張開嘴想說自己當然能,卻又立刻閉上了嘴。讓奈妮薇讓步是一回事,想讓索瑞林這麼做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這就像站在一場土石流面前命令它停下來一樣。 為了改變一下話題,她說道:“我會幫你向艾密斯她們說情的。”現在她已經不認為這麼做會有什麼用處了,如果要阻止這件事,就必須在它開始之前,現在為時已晚,但至少艾玲達終於明白了這種情況的不當。也許……“如果我們一起去說,我相信她們會聽的。” “不,艾雯,我一定要遵從智者們,這是節義的要求。”彷彿她剛才根本沒開口要求艾雯替她求情,彷彿她根本不曾為了逃避與蘭德共睡一帳而苦苦哀求智者。 “但為什麼我對於人群的責任從來不是我想要的?為什麼那些都是我寧死也不願意去做的事?” “艾玲達,沒有人要強迫你結婚或生子,即使索瑞林也不會的。”艾雯希望自己最後的那句話能顯得有力一點。 “你不明白,”艾伊爾女孩低聲說,“我也沒辦法向你解釋。”她攏了攏肩上的披肩,不再說話了。她會很樂意討論她們的課程,庫萊丁是否會回頭與他們一戰,或者是婚姻對麥蘭造成什麼樣的影響(現在那位智者的火爆程度似乎大不如前了),或者是任何其他事,只要那不是她不能或是不願意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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