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時光之輪05·天空之火

第24章 第十八章一隻黑暗的獵犬

莉亞熏駕馭著坐騎穿過阿瑪多人來人往的街道,玫瑰花蕾般的嘴唇上掛著一絲冷笑,但這些都被寬大的彎邊女帽遮住了。她很討厭不得不解開自己花樣繁複的小辮子,也討厭這個可笑的國家裡每一點可笑的地方。她喜歡這頂橘黃色的帽子和同樣顏色的騎馬裝,但討厭衣帽上的天鵝絨大蝴蝶結。這頂女帽也藏住了她的眼睛——蜂蜜色的頭髮配上棕褐色的眼睛,任何人都能立刻認出她是個塔拉朋人,這在阿瑪迪西亞並不是好事情;它還藏住了另外一件更要緊的事——一張兩儀師的面孔。在這頂帽子裡,她可以肆意嘲笑那些白袍眾,差不多每五個路人裡就有一個披白斗篷的傢伙,佔據另外五分之一的軍隊士兵也好不了多少。這些人當然不會想到要看看這頂女帽裡面是什麼,兩儀師在這裡是違法的,所以這裡不會有兩儀師。

不過,當她拐進喬翎·阿瑞恩家工藝精緻的鑄鐵大門時,心裡還是感到一陣輕鬆。她剛剛又完成一次尋找白塔訊息的短途旅行,同樣毫無收穫。自從她知道愛莉達自以為控制了白塔,那個叫史汪·桑辰的女人被廢黜後,那邊就再沒有訊息傳過來。史汪肯定是逃跑了,但她現在已經變成無用的垃圾。 灰石牆後面的花園裡種滿了各種植物,都已經因為缺乏雨水而乾枯了,但還是被修剪成整齊的方形和球形,其中有株被修剪成了奔馬的形狀,當然,只有一株。像喬翎·阿瑞恩這樣的商人總是在模仿地位比他們高的人,但他們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害怕有人會說他們僭越。這幢巨大的紅瓦木房上裝飾著精緻的陽台,甚至還有一條佈滿了雕刻的柱廊。和它模仿的貴族官邸不同,它的石砌地基不過十尺高,與真正的官邸相比,它只不過是個玩具而已。

她下馬的時候,一名身材細瘦的灰髮男人謙恭地跑了過來,幫她穩住馬鐙,並拉住馬韁。他穿著一身全黑的衣服,商人們為侍從選擇的衣服顏色一定會和某位領主一樣,但即使是最富有的商人,也要對最小的領主俯首低頭。現在街上的人們都管穿黑衣的人叫“商人的侍從”,這個稱呼永遠都會伴隨著一陣竊笑。莉亞熏蔑視這個馬夫的黑衣服,正像她蔑視阿瑞恩的房子和阿瑞恩本人。總有一天,她會擁有真正的莊園和宮殿,這是他們向她承諾的,而權柄正掌握在他們手上。 她脫下騎馬手套,大步走過地基前面那道可笑的斜坡,來到雕滿了藤蔓花紋的官邸門前。領主的官邸用的都是斜坡,所以這些商人當然不會認為自己的門前要有台階。走進圓形的前廳,一名穿黑衣的年輕女僕接下她的手套和帽子。這裡有許多道門戶、雕刻、繪著亮色花紋的圓柱和通向室外的露台,天花板上,用油漆模擬鑲嵌圖案,繪著相互套疊的金色與黑色的星星圖案。 “我要在一個小時內有洗澡水,”她對那名女子說,“這次的水溫會剛好了,是嗎?”女僕臉色蒼白地行了個屈膝禮,用有些結巴的聲音答應了,就急忙向後面跑去。

亞米拉·阿瑞恩是喬翎的妻子,她從一道門裡走出來,正聚精會神地和一個穿雪白圍裙的禿頂胖男人交談著什麼。莉亞熏輕蔑地笑了笑。這個女人真是矯情,她不僅要親自和廚子說話,還會把他帶出廚房,在這裡談論菜式。她簡直把僕人都當作……當作是朋友了! 胖埃翁第一個看見了莉亞熏,他吞了口口水,立刻把那雙豬眼睛轉向了一邊。莉亞熏不喜歡男人用垂涎的方式看著她,她來這裡的第一天就為此而狠狠地教訓過這個胖子,胖子本來還想辯解說他沒有看莉亞熏,但莉亞熏知道男人們那些卑鄙的毛病。沒等女主人命令他離開,埃翁已經連滾帶爬跑回去了。 莉亞熏一黨剛到時,這名灰髮的商人妻子還會擺出一張嚴厲的臭臉,現在她卻一邊舔著嘴唇,一邊做作地撫弄著身上裝飾著蝴蝶結的綠絲裙。 “樓上有人來找你們,女士,”她客氣地說,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能直呼莉亞熏的名諱,“就在前面的客廳裡,我相信,那人是從塔瓦隆來的。”

莉亞熏一邊尋思著來的人會是誰,一邊朝距離她最近的曲形樓梯走去。當然,為安全起見,她對其他黑宗兩儀師認識極少,不知道就不會出賣。在白塔的時候,她只知道這十二名同黨中的一個屬於黑宗,現在這十二個人裡已經死了兩個,她知道這筆賬該向誰算——艾雯·艾威爾、奈妮薇·愛米拉和伊蘭·傳坎。在坦其克的行動敗得那麼慘,這三個半吊子見習生有可能也去過那裡。然而,她們在法美鎮和提爾曾經先後兩次愚蠢而溫馴地走進了她設下的陷阱,而且兩次都毫無邏輯地逃脫了。無論潔安聲稱看見了什麼,她不相信她們真的去過坦其克,否則早就在坦其克落入她手裡了。等到下次她找到她們,她們絕對無法再逃脫了,無論她接到了什麼樣的命令,她一定要和她們把賬算個清楚。

“女士,”亞米拉也像剛才那名女僕一樣有些口吃,“我的丈夫,女士,喬翎。求求您,你們能不能救救他?他那樣做不是有意的,女士,他已經得到教訓了。” 莉亞熏一隻手放在樓梯的鏤花扶手上,回頭望向她:“他不該以為他對暗主立下的誓言是可以隨便忘記的,不是嗎?” “他已經學到教訓了,女士,求求您。他現在整天只能躺在毯子裡,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不停地發抖。無論是誰碰他一下,或者是說話稍微大聲一點,他都會痛苦得淚流不止。” 莉亞熏像是考慮了一會兒,然後寬容地點點頭:“我會要加絲瑪去看看她能做些什麼,不過你要明白,我沒有做出任何承諾。”那個女人帶著不安情緒的感謝從她身後傳來,但她無意去理睬。那是提麥勒的傑作,她在進入黑宗前是一名灰宗兩儀師,擅長在仲裁中平均分配痛苦。她是一名成功的仲裁者,因為她喜歡讓更多的人承受痛苦。加絲瑪說也許再過幾個月,他就能做些小幅度的活動了,她是黃宗數代以來最好的醫療者,所以她說的應該不會有錯。

當她走進大廳時,確實是吃了一驚。雖然金色流甦的地毯上有足夠的絲墊椅子,但十名與她同行的黑宗兩儀師裡,有九個背靠著雕花和彩繪嵌板站著,她們之中的第十個——提麥勒·金德羅正將一隻盛有茶水的細瓷杯子捧給一個面容剛毅英挺的黑髮女子。黑髮女子穿著一身樣式陌生的青銅色裙裝,讓莉亞熏覺得有一點熟悉。但她並不是兩儀師,歲數顯然已近中年,儘管臉上沒什麼皺紋,但那絕不是一張不會表露出年紀的臉。 大廳中的氣氛讓莉亞熏繃緊了神經。提麥勒有著一副看似柔弱的外表,她那雙孩子氣的藍色大眼睛會讓許多人信任她,而現在那雙眼睛裡充滿了憂慮,或者是不安。在那個女人伸手接住茶杯之前,它不停地和底座碰撞著,發出一連串輕微的叩叩聲。每張臉上都帶著不安的神色,只有那個讓莉亞熏感到熟悉的古怪女人例外。古銅色皮膚的潔安·凱德穿著令人厭惡的阿拉多曼衣服(只要待在屋裡,她就會穿上這種衣服),臉頰上仍然閃爍著淚光。她曾經是綠宗兩儀師,而且比大多數綠宗更喜歡在男人面前賣弄風騷。曾經屬於白宗的蕾娜·安德蘭一直是個傲慢自大的殺手,現在正神經質地摩挲著左耳上方黑髮裡的那一綹白絲。莉亞熏完全看不出她把傲慢藏在哪裡。

“出了什麼事?”莉亞熏問,“你是誰,這是怎麼——”突然間記憶閃入她的腦海,一名暗黑之友,她們在坦其克時一名總是顯出傲慢態度的僕人。 “吉丁!”莉亞熏失聲喊道。這名僕人採用某種手段跟踪了她們,顯然現在她以為只要自己攜帶著要緊的訊息,就可以對黑宗兩儀師頤指氣使了。 “這次你太過分了。”莉亞熏開始擁抱陰極力。但她剛這樣做,椅子上的女人四周已經出現了一團光暈,莉亞熏撞到一堵看不見的牆上,再沒辦法向真源伸展半寸。真源像一顆太陽懸浮在她面前,但無論她怎樣努力,也沒辦法碰到它。 “不要把嘴巴張成那種樣子,莉亞熏,”那個女人平靜地說,“你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死魚,你面前的不是吉丁,而是魔格丁。這茶裡要再加點蜂蜜,提麥勒。”身材苗條、狐狸臉的黑宗兩儀師立刻跑過去端走了茶杯,同時胸部還在劇烈地起伏著。

只能是這樣,這些人還有可能會怕誰?莉亞熏看著這些靠牆而立的黑宗。圓臉的愛蒂絲·瓊達用力地點著頭,鼻子上還有墨水的痕跡,但眼裡第一次沒有表現出半點茫然,其他人似乎連稍微動一下都不敢了。為什麼這名棄光魔使——她們不該使用這個名字,只是她們已經習慣這樣用了——為什麼魔格丁要裝扮成一名僕人?莉亞熏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女人能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她所擁有的至上力知識和力量都是她們做夢也無法企及的,除了擁有可以壓倒世界的力量之外,她更擁有無盡的壽命。但莉亞熏和她的同黨們一直都在懷疑棄光魔使之間是有矛盾和糾紛的,她們會得到並不相符的命令,其他暗黑之友也會得到這樣的命令,也許魔格丁這樣做是為了避開其他的棄光魔使。

莉亞熏拎起開叉的騎馬裙,盡量行了個深深的屈膝禮:“歡迎您,偉大的主人,被選中引領我們的使徒,暗主回歸之前,我們必將成功。” “說得很好,”魔格丁冷冷地說著,從提麥勒手裡拿回茶杯,“嗯,這樣就好多了。”提麥勒表現出一種愚蠢的感激和放鬆。魔格丁剛剛做了什麼? 一個念頭突然跳進了莉亞熏的腦子裡——一個很糟糕的念頭,她曾經將這名使徒當成她的僕人。 “偉大的主人,在坦其克,我不知道那是您——” “你當然不知道,”魔格丁不耐煩地說,“如果你們知道了是我,那我留在暗處還有什麼意義?”一個淺淺的微笑突然出現在嘴角,但她臉上其餘的部位仍然陰冷如舊。 “你在為命令吉丁去廚師那裡挨打的事情而擔心?”汗水突然出現在莉亞熏的臉上。 “你真的相信我會允許發生這樣的事?那個男人當然會向你報告,但他只能記得我想讓他記住的事情。他確實為吉丁感到遺憾,她的主人們竟然會那麼殘忍地對待她。”這似乎讓魔格丁感到很有趣,“他偷偷給了我一些為你們做的甜點,如果讓他還活下去,我不會不高興的。”

莉亞熏終於鬆了一口氣,她不會死了。 “偉大的主人,您不需要屏障我,我也是侍奉暗主的。我在進入白塔之前就已經立下了成為暗黑之友的誓言,我從能夠導引那天起就在尋找黑宗了。” “那麼你就是這群蠢貨裡惟一不需要被告知誰是主人的了?”魔格丁揚起一側的眉弓,“我本來以為你不會這麼聰明。”她身上的光暈消失了。 “我有任務要你們完成——你們所有的人,無論你們目前手邊的任務是什麼,都暫時別管了。你們在坦其克的表現說明你們是不稱職的,如果我拿起狗鞭子,也許你們捕獵的效果會好一些。” “我們在等待從白塔來的命令,偉大的主人。”莉亞熏說。不稱職!在坦其克被暴亂攪成一鍋粥的時候,她們幾乎已經在那座城市裡找到了目標。她們是為了避免被突然插進她們計劃中的兩儀師毀滅,才不得不離開那裡。如果魔格丁當時親自出馬,或者只是幫她們一把,她們一定已經成功了。她們的失敗只能怪魔格丁自己犯了錯誤。莉亞熏向真源伸展,但沒有擁抱它,她只是想確定那道屏障已經消失了。 “我們被賦予重大的責任,需要完成重要的工作,我們肯定還會被命令繼續——” 魔格丁厲聲打斷了她的話:“你必須侍奉任何選中你的棄光魔使,無論是誰從白塔向你們發出命令,她得到的命令一定也是我們之中的一個發出的,她還要趴在地上接受那個命令。你要侍奉我,莉亞熏,記住這一點。” 魔格丁並不知道黑宗兩儀師的首領是誰,這對莉亞熏來說是個新發現,魔格丁並非無所不知。莉亞熏總是以為棄光魔使是接近於全知全能的存在,要遠遠超越她們這樣的凡人。也許這個女人真的是在逃避其他的棄光魔使,將這個女人交到其他棄光魔使的手裡,肯定會讓自己得到一個崇高的地位,她甚至有可能成為棄光魔使之一。還是孩子的時候,她就學會了一個技巧。而她現在能碰觸到真源。 “偉大的主人,我們像您一樣侍奉暗主。我們得到承諾,可以擁有永恆的生命和權能,當暗主回——” “你以為你會變得跟我平等,小姐妹?”魔格丁的臉上出現了厭惡的表情,“你有沒有站在末日深淵裡,向暗主奉獻出你的靈魂?你有沒有品嚐過帕蘭迪森勝利的甜美,或是阿撒頓的苦灰?你只是一條幾乎沒受過訓練的小狗,你們全都是如此。你要依照我指引的方向行進,我自然會讓你們得到更好的位置,所有其他自視甚高的傢伙也是一樣。你想用你的力量對抗我嗎?” “當然不敢,偉大的主人。”既然現在她已經有所警惕了,自然不可行,“我——” “你遲早都會這麼做的,而我想在一開始就排除這種可能。為什麼你會覺得你的同伴們都那麼高興?今天我已經給過她們同樣的教訓了,我不想費心去思考該何時讓你得到同樣的教訓。事不宜遲,就是現在,來吧!” 帶著畏懼的心情舔舔嘴唇,莉亞熏看了一眼僵立在牆邊的同夥們。只有亞絲恩·澤蘭眨眨眼,用極微小的動作搖了搖頭。亞絲恩上揚的眼角、高高的顴骨和堅挺的鼻子表明她的沙戴亞血統,而她也具有沙戴亞人那種盲目的勇敢,如果連她都在勸阻,如果她黑色的眼睛裡也流露出了恐懼,那麼最可行的辦法就是匍匐在地上,不惜一切代價求取魔格丁的寬容。但,莉亞熏還有她自己的技巧。 莉亞熏跪倒在地,縮著身子,帶著恐懼的表情望向棄光魔使,她這副樣子並非完全是裝出來的。魔格丁只是懶洋洋地坐在椅子裡,一口口地抿著茶水。 “偉大的主人,我乞求您原諒我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我知道我只是您腳下的一條蠕蟲。我以您最忠實獵犬的身份乞求您,請您憐惜您這條可憐的狗吧!”魔格丁的眼睛只是望著手裡的杯子,就在眨眼之間,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莉亞熏擁抱了至上力,並立刻開始導引。既然正面對抗是不可能的,她就要尋找棄光魔使因為自信而產生的縫隙。 她剛剛將至上力發出,陰極力的光芒已經出現在魔格丁的身上。痛苦立刻包圍了莉亞熏,她蜷縮在地毯上,想要尖聲嚎叫,但超乎想像的劇痛讓她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她的眼睛就要從頭骨中迸出來了,皮膚就要被剝離她的身體,她將永遠都要被這樣折磨下去。而當這一切像出現時一樣又突然消失的時候,她只能躺在原地,顫抖著,無力地嚎哭著。 “你開始明白了吧?”魔格丁平靜地將那隻空茶杯遞給提麥勒,“很好,但下次泡濃一點。”提麥勒露出要暈倒的樣子。 “你還不夠快,莉亞熏,你也不夠強,所知道的更是少得可憐。你想用那種可憐的小伎倆對付我,你很想知道那種技巧實際發揮的狀況嗎?”她又開始導引了。 莉亞熏崇拜地凝望著這個女人,隨即匍匐在地上,一邊竭力抑止著自己的抽泣,一邊努力用更清晰的聲音說道:“請原諒,偉大的主人。”這名女子崇高偉大得如同天上的星宿,她是一顆彗星,超越凡塵君主。 “請原諒,求求您。”她一邊乞求著,一邊用力親吻著魔格丁裙擺的邊緣,“請原諒,我只是一條狗,一條蠕蟲。”她由衷地因為以前的狂妄而感到羞愧。她是狗,是蠕蟲,這是真的,在這個女人面前,這些全都是真的。 “讓我侍奉您吧,偉大的主人,請允許我侍奉您,求求您,求求您。” “我不是古蘭黛。”魔格丁一邊說,一邊用穿著天鵝絨軟鞋的腳粗暴地把她踹到了一邊。 突然間,那種崇拜的心情徹底消失了,莉亞熏趴在地上,更加劇烈地哭泣著。她還清楚地記得剛才那種感覺,而現在,她望向棄光魔使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信了吧,莉亞熏?” “是的,偉大的主人,”她努力說出了這句話。她相信了,除非她確信可以成功,否則她絕對不敢再去動攻擊的念頭。比起剛剛魔格丁施展的技巧,她的小把戲只是最拙劣的仿製品,但如果她能學到這個…… “我們以後再看吧!我想你也許是那種還要讓我上一課的人。祈禱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吧,莉亞熏,我的第二課會極端嚴厲。現在,和其他人站到一起去。你會發現我已經拿走你房間裡一些與至上力有關的物品,不過你可以保留剩下的那些,我是不是很和善?” “偉大的主人是非常和善的。”莉亞熏一邊拼命阻止著自己的抽噎,一邊表示同意。 她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到亞絲恩身邊站好,靠在背上的牆壁幫助她站穩了身子。她看見風之力的能流在她面前編織,只是風之力,但在嘴巴和耳朵被封死的時候,她還是不禁向後畏縮著。她肯定不會抵抗的,她甚至不允許自己想到陰極力。誰知道這名棄光魔使會做出什麼事?也許魔格丁能閱讀她的思想,她幾乎想立刻拔腿逃走。不,如果魔格丁知道她的想法,她現在早就已經沒命了,或者至少會繼續趴在地板上尖叫,親吻魔格丁的鞋底,乞求她的饒恕。莉亞熏無法壓抑住身體的顫抖,如果不是嘴巴已經被勒住,她的牙齒一定會發出一連串的咯咯聲。 除了蕾娜之外,魔格丁又用同樣的編織綁住了其他人。然後棄光魔使專橫地勾了勾手指,蕾娜立刻跑過去跪到她面前。過了一會兒,蕾娜離開了,跪倒在魔格丁面前的換成了瑪芮琳·葛馬芬。 從自己站的位置上,莉亞熏能看見那些被叫過去的同黨的臉,即使她們的嘴唇只是在她面前無聲地開合。很顯然,每個人接受的命令都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但只看表情,莉亞熏得不到什麼信息。蕾娜只是在聽,眼睛裡流露出一點放鬆的神情,在點了一下頭之後,她就離開了。瑪芮琳顯得很驚訝,然後又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樣子,但她原先是褐宗的,褐宗兩儀師可以為任何散發著霉味的古舊紙片而興奮不已。潔安·凱德僵硬的臉上慢慢顯露出恐懼的表情,她一開始不停地搖頭,然後又似乎是想躲進她那件暴露的裙裝裡。但魔格丁的表情剛硬了起來,最後潔安匆匆點了一下頭之後就跑走了。她沒有瑪芮琳那麼有熱情,不過速度是一樣快。骨瘦如柴的波莉拉·那隆最擅長的是操縱陰謀,長臉的法理恩·波達冰冷的臉上也帶著明顯的恐懼,這兩個人像蕾娜一樣,始終都沒有顯露出什麼表情。和莉亞熏同樣來自塔拉朋卻有著一頭黑髮的伊絲潘·舍法爾在站起身前還親吻了魔格丁的裙子邊緣。 隨後,捆綁莉亞熏的編織被解開了,她以為該是自己要接受只有暗影才知道的某個任務了,但她看見其他人的捆綁也同時被解開了。魔格丁的手指又專斷地勾了勾,莉亞熏跪到了亞絲恩和加絲瑪·埃米中間。加絲瑪是一個高挑、英挺的女人,有著黑色的眼睛和頭髮,她曾經屬於黃宗,醫療和殺人對她來說同樣簡單,但她凝望魔格丁的目光以及握住裙擺不停顫抖的雙手說明她現在只想著服從。莉亞熏意識到,自己必須注意這樣的跡象。她還在想著把魔格丁交給其他棄光魔使,但如果把這種想法告訴了一個甘心為魔格丁做一條小狗的人,那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災難。想到魔格丁所說的“第二課”,她幾乎哭出了聲。 “我會把你們帶在身邊,”棄光魔使說道,“以完成最重要的任務,那些人也許能得到甜美的水果,而你們將要取得最重要的收穫。你們要去抓一個人,一個叫作奈妮薇·愛米拉的女人。”莉亞熏猛地抬起了頭。魔格丁的黑眼睛裡射出鋒利的光芒:“你認識她?” “我藐視她,”莉亞熏毫無虛偽地回答,“她是個骯髒的野人,本來永遠也不該被允許進入白塔的。”她憎惡所有的野人,因為夢想著要成為黑宗兩儀師,她在進入白塔之前已經學習了一整年的導引,但她當然不是野人。 “很好,你們五個要為我找到她,我想要活著得到她。噢,是的,我想要她活著。”魔格丁的微笑讓莉亞熏再次開始顫抖,把奈妮薇和兩外那兩個女孩交給這名棄光魔使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前天,她住在一個叫作西恩達的小村子裡,村子在東邊,距離這里大約有六十里,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女孩。我對那個女孩也有些興趣,但她們現在失踪了,你們要……” 莉亞熏熱切地傾聽著,對於這個任務,她可以是一條盡忠職守的獵犬。而對於另一件事,她還要耐心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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