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時光之輪06·混沌之王

第57章 第五十一章獲取

蘭德任由蘇琳為他穿上外衣。他允許她這麼做的原因,只是因為如果他想把外衣拿過來自己穿的話,那一定得從蘇琳手裡搶過來不可。像往常一樣,蘇琳用力把那件衣服套在他身上,卻絲毫不去在意手臂在哪里之類的細節,這樣做的結果是讓他在他的臥室中間進行了一次小小的舞蹈。路斯·瑟林帶著一種瘋狂的快樂發出笑聲,聲音大到他剛好可以聽見。沙馬奧,哦,是的,但應該先是狄芒德。我先要擺脫掉他,然後才是沙馬奧。哦,是的。如果路斯·瑟林有兩隻手,他一定會高興地揉搓它們。蘭德沒有去理會他。 “要知道尊敬,”蘇琳低聲說道,“你沒有對凱姆林的那些兩儀師表示尊敬,於是你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智者們……我聽到智者們說的話……你一定要知道尊敬,真龍大人。”她又把這句話說了一遍,彷彿是剛剛想起來一樣。

最後,蘭德終於努力地讓那件衣服在身上變得服帖。 “明來了嗎?” “你看見她了,真龍大人?”蘇琳從紅絲外衣上摘下她想像出來的碎毛,然後開始給他一個一個地系釦子。蘭德將雙手放在身側,任由她去做,因為這樣速度會快一點。 “明要來的時候自然會來,索瑞林和她在營地裡的事情該完成時自然會完成。”她忽然以犀利的目光盯著蘭德:“你想要她做什麼?你肯定不想在接見兩儀師時被捏屁股,真龍大人。”蘇琳的表情中沒有任何揶揄的成分。就在這個下午,蘭德將和兩儀師會面。 蘭德很難不皺緊雙眉,本來每件事都還算順利,現在卻出現這種麻煩。索瑞林知道今天他需要明,比以往每次會面時更需要,明必須要看一看柯爾倫和另外兩名愛莉達的使者身上有什麼。索瑞林已經答應過要送她回來。蘭德又向旁邊邁了一步,但蘇琳緊跟著他,雙手還在繫著他的釦子。 “蘇琳,請你去一趟索瑞林的帳篷,找到明,把她帶到這裡來。不要提問題,蘇琳,照我的話去做。”

蘇琳努力向他笑了笑,一面用力地磨著牙,真是個令人矚目的表情。 “聽從真龍大人的命令。”她展開紅白兩色的裙子,以流暢的動作行了個屈膝禮,頭垂到了她身高一半的位置。 “還要多久?”蘭德向轉過身的蘇琳問道。他不需說明話中所指的是什麼。蘇琳猶豫的表情說明她知道蘭德的意思。 最後,蘇琳說話了,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其中沒有任何怨懟:“直到我的羞恥等同於她們的。”她盯著蘭德的眼睛,又變成舊日的那位蘇琳,但很快的,那張面具又回來了。 “請真龍大人原諒,如果我要執行您的命令,我必須快跑過去了。”然後她把裙子拉高到膝蓋,飛快地衝出房間。蘭德搖搖頭,自己系上衣服上的最後一顆釦子。 實際上,他現在的感覺很不錯,當然,除了對明的這個小插曲的感覺之外。索瑞林答應過他,明也答應過他,等他把柯爾倫關於他何時會去塔瓦隆的問題搪塞過去後,他會和明坐在一起,然後……他不確定他們會做什麼。但埃拉娜又向他靠近了一天的路程,他不會給柯爾倫太長時間,因為他還想練一個小時的劍。

狄芒德,路斯·瑟林發出嚎叫。他想要伊琳娜!像往常一樣,關於伊琳娜的念頭讓路斯·瑟林開始在遙遠的地方嗚咽和呻吟。伊琳娜!哦,光明啊,伊琳娜! 蘭德拿起真龍令牌,走進前廳,一邊尋思著柯爾倫會帶誰來。他坐進高台上的高背椅裡,以免自己會來回踱步。不是為了兩儀師踱步,他是為了明,明知道他需要她,她知道。 屋門被打開一道縫,走進來一名女子,但那是齊亞得,不是明。 “兩儀師到了,卡亞肯。”她說出蘭德這個稱號時,語音仍然顯得有些僵硬。她還不太能適應一名濕地人是艾伊爾首領的首領,也還不確定該如何將蘭德看成是槍姬眾的兒子。 蘭德點點頭,直起上半身,將真龍令牌豎在膝蓋上。 “讓她們進來。”他一定要嚴厲地訓明一頓,讓她不要把時間都浪費在智者們那裡。

柯爾倫以平穩的腳步走進前廳,彷彿是一隻豐滿、驕傲的天鵝,跟在她身後的是蓋琳娜和另一名有鴉黑色頭髮、強硬眼神和兩儀師面孔的女人。她們今天全都穿著灰色的衣服,蘭德懷疑這樣的選擇是因為灰衣服上看不見塵埃。讓蘭德驚訝的是,這次兩儀師的背後仍然跟著穿防塵輕斗篷的女僕。十二名女僕扛著兩隻沉重的黃銅箍箱子,一點也不比上一次的小,其中有些年輕的女僕會偷瞥蘭德一眼,但大多數都低著頭,只是將心思集中在她們的重擔上,似乎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蘭德的嘴唇微微翹起,但很快又恢復了嚴肅。她們真的以為可以收買他。 “你的綠宗姐妹不在,真是可惜。”蓋琳娜說。 蘭德的目光從女僕那裡轉移到她身上,三名兩儀師全都在專注地看著他,她們怎麼可能知道埃拉娜的事?

但現在沒時間考慮這件事了,幾乎就在蓋琳娜說話的同一瞬間,蘭德的皮膚出現了刺麻感。 怒火躍進他的心中,也刺激了路斯·瑟林,蘭德幾乎是從路斯·瑟林的手里奪過了至上力。白熾的怒火在虛空的邊緣咆哮,其中還夾雜著輕蔑。他瞪著柯爾倫、蓋琳娜和另外那個女人。柯爾倫肉感的圓下巴現在已經因為決絕而變得堅硬,另外兩個人卻在微笑。她們的笑容裡有著渴望,卻沒有什麼歡愉。她們就像梅蘭娜那幫人一樣愚蠢。 切入他和真源間的屏障如同一道閉合的閘門。陽極力的能流消失了,只剩下污染的穢惡殘餘,從他的腳踝到頭頂的空氣也逐漸凝固。屏障讓他的眼球向外凸起。這不可能,他已經抓住了陽極力,三個女人不可能將他和真源隔開,除非她們像色墨海格或麥煞那一樣強……他向真源伸展,卻在那堵看不見的石牆上撞得粉碎。他用力,再用力。路斯·瑟林如同一頭野獸在嚎叫、衝撞、瘋狂地掙扎。他們之中的一個必須碰觸到陽極力,他們之中的一個一定能打破只有三個人建立起來的屏障。

屏障穩定後不久,一名女僕走到蓋琳娜身邊。蘭德感覺到自己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四張沒有皺紋的面孔上四雙眼睛正打量著他。 “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惜了。”在那種平靜、圓潤的腔調中,柯爾倫的語氣卻比一個男人還要強橫。 “我非常希望你能自願前往塔瓦隆,但很顯然的,你只想拖延我們。我想,你應該和那些在史汪被靜斷後逃走的蠢貨有了一些聯繫。你真的相信她們能給你什麼?真的相信她們能對抗白塔?”柯爾倫的聲音裡確實充滿了對他的失望。 現在蘭德的眼睛是他全身唯一能夠活動的部位,它們轉向那些女僕。那些人正在一隻敞開的箱子旁忙碌著,她們從裡面拿出一隻淺盤子。那些人之中有一些面孔看上去很年輕,但其餘的……蘭德確信,她們全都是兩儀師。那五名年輕的女人只是還沒有經歷足夠的歲月,讓她們的面孔變得光潤無瑕。這五個人主動抬頭看他,消弭了他的警覺,其他人卻藏起了面孔。一共十五名兩儀師,十三名編織出男人無法打破的屏障,兩名將他捆住。十三名……路斯·瑟林發出一陣尖叫,落荒而逃了。

蓋琳娜從蘭德手中拿下真龍令牌,望著它搖了搖頭。 “現在由我來掌管一切,柯爾倫。”她甚至沒有看蘭德一眼,就彷佛蘭德只是這把椅子的一部分。 “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如果出現這種狀況,紅宗將掌管一切。”她將真龍令牌交給另外那名穿著灰裙的黑髮女人。 “把它收起來,嘉德琳,也許它可以成為奉上玉座的一件有趣的紀念品。” 紅宗。汗水從蘭德的臉上滲出來。如果門外的槍姬眾現在能走進來,智者,蘇琳,任何人都可以用尖叫發出警告,讓整座宮殿行動起來。十三名兩儀師,由紅宗掌管一切。如果他能張開嘴,他一定會發出怒吼。 當屋門打開時,貝恩驚訝地抬起頭——蘭德·亞瑟剛剛讓這些兩儀師進去——她看見那些女僕扛出那兩隻箱子,目光就自動轉到了一邊。一位黑髮兩儀師站到她面前,貝恩急忙從蹲伏的姿勢中站起來。她很難相信槍姬眾在凱姆林告訴她的那些故事——那些曾經只有首領和智者們知道的事,但這個黑眼睛的女人似乎完全知道艾伊爾人在很久以前對她們的辜負,那雙眼睛讓貝恩不敢挪動半步,讓她只是模糊地察覺到另外一位漆黑髮色的兩儀師正盯著齊亞得,而那位表情傲慢的兩儀師則帶著扛箱子的女僕們沿走廊向遠處走去。貝恩不知道這位盯著她的兩儀師是否要因為她祖先的錯誤而殺掉她,如果她們打算進行這樣的殺戮,肯定早就會動手了。但這個女人的黑眼睛裡閃動著凶狠的光芒,那肯定是要殺人的光芒。貝恩不害怕死亡,她只希望自己能有時間戴上面紗。

“看起來,年輕的蘭德大人喜歡隨意來到或離開凱瑞安,”兩儀師用岩石般的聲音對她說,“我們還不習慣有人如此無禮地從我們面前走開。如果再過幾天,他回到這座宮殿裡,我們也會回來見他,如果他沒有……我們的耐心並不是無限制的。”說完,她就和另外那名兩儀師跟著那兩隻箱子離開了。 貝恩迅速地和齊亞得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們急忙跑進蘭德·亞瑟的房間。 “你是什麼意思,他走了?”佩林問道。羅亞爾的耳朵朝他抖動了兩下,但巨森靈的眼睛一直盯著棋盤,就像菲兒一樣。她聞起來……佩林完全分辨不清菲兒身上雜駁不清的氣息,這種雜駁讓佩林只想狠狠地咬自己的雙手一口。 南蒂拉只是聳聳肩。 “他有時確實會這樣。”她顯示出足夠的平靜,雙臂交疊在胸前,表情冷漠,但她的氣息中有焦躁的感覺,彷彿她心中有許多抹不掉的毛刺。 “他有時會偷偷溜走,甚至沒有一名槍姬眾守在他背後。通常他這樣會離開半天時間,他以為我們不知道,我本來以為你應該知道他去了哪裡。”佩林覺得,如果南蒂拉知道蘭德去了哪裡,一定會立刻就追過去。

“不,”佩林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注意棋局,羅亞爾,”菲兒低聲說道,“你肯定不是要把棋子放在這裡的。”佩林又嘆了口氣,今天他已經決定將所有時間都用來陪菲兒了。菲兒遲早會和他說話,而且,如果他一直在妻子身邊,貝麗蘭肯定就不會來找他麻煩了。嗯,貝麗蘭確實沒找過來,但菲兒一知道佩林不會再去打獵,就立刻纏上了羅亞爾,完全沒讓他有機會逃到圖書館去。從那時起,他們就開始了無窮無盡的棋局。而且菲兒仍然故意一言不發。佩林真希望他能到蘭德所在的地方去。 仰躺在床上,蘭德雙眼無神地盯著這間地下室厚重的屋樑。這張床並不大,但它鋪了兩層羽絨床墊,還有鵝毛枕頭和上好的亞麻被單。這個房間裡有一把堅固的椅子和一張小桌子,上面沒有任何花紋,但做工很好。他的肌肉仍然能感覺到在箱子裡顛簸的酸痛。至上力輕鬆地將他捲成一團,讓他的頭被夾在雙膝之間。她們只用繩子簡單地捆綁了幾下,就把他弄成了一個包裹。

金屬敲擊聲讓他轉過了頭,蓋琳娜用一把大鐵鑰匙打開了將他的床和這套桌椅關在其中的鐵籠。一名滿臉皺紋的灰髮女人將手臂伸進籠中,把一直蓋著布的托盤放在桌上,然後她立刻向後跳開。 “我要將你健康地送到白塔去。”蓋琳娜一邊重新將籠子鎖上,一邊冷冷地說道,“吃吧!否則我們就餵你吃。” 蘭德將目光從屋樑上轉過來,六名兩儀師坐在籠子周圍的椅子裡,維持著他身上的屏障。他也維持著自己的虛空,希望這些兩儀師能有瞬間的疏忽,他沒有再去撞擊那道屏障。當她們把他踉蹌地推進這只籠子的時候,他還努力過,那些注意到他在掙扎的人只是給了他一陣嘲笑。現在他已經不再有任何激烈的行為,只是小心翼翼地試圖接近陽極力。那股火與冰的風暴就在他眼角外的某個地方,他向那裡伸展過去,感覺到那堵看不見的牆將他和真源擋開。他沿著那道牆壁向旁邊滑去,想找到它的邊緣。最後,他感覺那道牆壁歸結於六個點。它們同樣有效地阻止著他,它們是六個,不是一個,非常清晰的六個點。 他在這裡已經多久了?一片陰暗覆蓋了他,覆蓋了時間,讓他覺得了無生氣。他已經餓了,但虛空讓所有的感覺都變得非常遙遠,甚至從那隻托盤里傳來的熱湯和熱麵包氣味也無法引起他的興趣。站起身似乎是一件非常費力的事情。迄今為止,籠子周圍已經輪流替換了十二名兩儀師,沒有一張臉是他以前見過的。這幢房子裡到底有多少兩儀師?也許這件事以後會比較重要。這幢房子在哪裡?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隻箱子裡被運送了多遠的路程。從顛簸的情形看來,那隻箱子在大部分時間裡應該是被放在一輛車上。為什麼他會忘記沐瑞的叮嚀?不要信任兩儀師,一絲一毫也不要信任。六名兩儀師導引的陰極力足以保持屏障的強度,也足以讓這幢房子外面任何能導引的女人感覺到。只要艾密斯、柏爾或是其他某個人經過房子外面的街道,產生懷疑。在柯爾倫離開宮殿時,她們肯定已經在對他的消失產生懷疑了。如果外面有一條街道,他所需要的…… 他又開始感覺這道屏障,他的動作很輕,這樣兩儀師們就不會感覺到。六個點,六個柔軟的點,一定能有些辦法。他希望路斯·瑟林可以說一句話,但在他腦海裡唯一的聲音是他自己劃過虛空的意念。六個點。 沿著塵土覆蓋的街道匆匆前行,索瑞林剛剛經過那幢兩儀師居住的大房子。她勉強能感覺到她們仍然在那裡面導引,因為她導引的能力非常弱,所以她對至上力的感覺也非常弱,但這不是她完全沒在意她們的導引的原因。自從她們到來之後,就在那裡日夜不停地導引,智者們都對此習以為常了。現在索瑞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在毀樹者的宮殿裡,槍姬眾已經開始對蘭德·亞瑟感到氣惱,她們都在低聲議論著卡亞肯這次回來後一定要給她們一個解釋。索瑞林比這些槍姬眾都要活得長久許多,不管她在至上力上是否弱小,她比任何其他智者活得都更長久,但現在她非常不安。像大多數男人一樣,蘭德·亞瑟總是想走就走,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男人們在這方面就和貓一樣。但這一次,在蘭德·亞瑟溜走的同時,明也在營地和宮殿中間的路上消失了。索瑞林不喜歡巧合,無論卡亞肯身邊會有多少巧合。她用披巾裹緊了身體,因為她感覺到一陣突然的刺骨寒意,她加快步伐,向營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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