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時光之輪07·劍之王冠

第42章 第三十七章宮中的紙條

飛鳥節過後的第一天,從黎明開始就從風暴海刮來了強風,真正吹走了艾博達的酷熱。但是無雲的天空和從地平在線升起的金紅色太陽都讓人們明白,只要風一停,炎熱立刻就會回來。麥特在泰拉辛宮中匆匆走著,他的綠色外衣敞開,襯衫的鈕扣也只扣了一半。並不是任何聲音都會讓他嚇一跳,但他確實有些神經緊張,眼睛也睜得比平時更大。每一名經過他身邊的女僕都會甩甩裙擺,朝他露出微笑,她們全都在微笑,而且還有那種……特別的……故意裝作不知道的表情。麥特只能努力控制住腳步,不讓自己跑起來。 最後,他幾乎是躡手躡腳地走在馬厩廣場旁的長廊裡。這條長廊兩側是有凹槽的圓柱,其間裝飾著種植淺黃色蘆葦的紅色大陶碗。圓柱上用鏈環固定著金屬籃子,從中垂掛出有著紅色斑紋寬葉片的藤蔓,在廊柱間交織成一片薄幕。麥特在無意間拉低帽簷,擋住自己的臉,他的雙手沿著他的長矛上下滑動(柏姬泰稱這根長矛為艾杉玳銳),彷彿是打算用它保護自己。骰子在他的腦海中猛烈地打轉,但這與他的不安無關,真正讓他不安的是泰琳。

六輛在車門上繪著密索巴家族錨劍徽章的大馬車,已經等在馬厩廣場高大的拱門外。麥特能看見拿勒辛穿著黃色條紋外衣,正在馬車隊首那兒打著哈欠。車爾懶洋洋地坐在拱門旁不遠處一隻倒扣的桶上,看上去像是睡著了。其餘的大多數紅臂都坐在廣場的石板地面上,有幾個在巨大白色馬厩投下的陰影中玩著骰子。伊蘭站在麥特和馬車之間,和麥特只隔著那重藤蔓組成的帳幕。黎恩·柯爾力和她在一起,她們身邊還有另外六名女子,他在昨天闖進的那棟房子裡都見過她們,黎恩是她們之中唯一沒有系智婦紅腰帶的人。麥特並沒有想到她們今天也會來,從外表上看來,她們都是那種習慣於控制自己和他人生活的人,她們的頭髮至少也都能看見一些灰絲,但她們全都用期待和尊敬的眼神看著小伊蘭,似乎伊蘭的任何一句話都會被她們奉為金科玉律。不過麥特並沒有太注意她們,她們都不是那個讓他隨時準備溜之大吉的女人。泰琳讓他覺得……嗯……無力,大概只有這個詞能形容他的感覺,雖然這顯得很荒謬。

“我們不需要她們,黎恩。”伊蘭說。王女的口氣就像是一名婦人在拍著一個孩子的頭。 “我已經要她們留在這裡,直到我們回來。沒有外貌明顯的兩儀師在身邊,我們就不會吸引太多的注意,特別是在河那一邊。”她戴著一頂裝飾有大簇羽毛的綠色寬邊帽,背後披一件繡著金色螺旋花紋的綠色亞麻防塵輕斗篷,身上穿著高領綠絲騎裝,胸口處暴露出很大一塊卵圓形的皮膚,它的周圍和裙褲上也都用金絲繡著繁複華麗的花紋。她的脖子上甚至還掛著一把婚姻匕首。麥特有些懷疑這身裝扮比起兩儀師更容易在那種無法無天的地方惹人注意,而且除了腰間的一把小匕首之外,她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拉哈德區的盜賊看到那些金色綴飾一定都會手癢起來。不過能夠導引的女人大概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武器,那些係紅色腰帶的女人們也只是在腰間插著一把匕首,黎恩的雕花皮腰帶上則什麼都沒有。

黎恩拿下頭頂的藍色大草帽,皺起眉看看它,然後才重新把它戴上,在下巴上係好繫帶。伊蘭的語氣顯然不曾讓她有任何反感,她的臉上帶著另一種微笑,用有些膽怯的語氣說:“但為什麼兩儀師茉瑞莉認為我們在說謊,兩儀師伊蘭?” “她們全都這麼想。”另一名係紅腰帶的女人喘息著說。她們全都穿著冷色調的艾博達衣服,有著窄而深的領口,一側的裙擺向上翻起,露出一層層襯裙,但只有這個長發中白髮多過黑髮的骨感女子有艾博達人的橄欖色皮膚和黑眼睛。 “兩儀師賽芮薩當著我的面說我是騙子,說我們——”黎恩的一句“安靜,泰瑪拉”讓她立刻皺起眉頭閉上了嘴。黎恩會微笑著向任何兩儀師行屈膝禮,即使那位兩儀師只是個孩子,但她一直都在嚴格管束著她的同伴們。

麥特對著那些能俯瞰馬厩廣場的窗戶皺起眉。那些窗戶中有一些被精緻的白色雕鐵圍欄遮擋著,另外一些則覆蓋著雕花白木百葉窗,泰琳應該不會在那裡,她應該也不會來馬厩廣場。麥特在穿衣服時很小心地沒有驚醒她,而且,她在這裡也做不了什麼。但那個女人昨晚還命令六名女僕在走廊裡抓住他,把他拖進自己的臥室裡,又有誰知道她還會幹出什麼事?那個該死的女人把他像玩具一樣玩弄!他不會再忍受下去了,他不會的,光明啊,他能做得到嗎?還是他只不過在安慰自己?如果她們沒辦法找到那隻風之碗,把它弄出艾博達,泰琳今晚還會捏著他的屁股,叫他小鴿子。 “是因為你們的年紀,黎恩。”伊蘭的語氣不是猶豫,她從來沒有猶豫過,但她肯定是非常小心,“在兩儀師中談論年紀被認為是相當無禮的行為,但……黎恩,自從世界崩毀以來,還沒有任何兩儀師能比你們女紅團的成員活得更久。”這是家人的成員為她們的領導組織取的奇怪名字。 “而你本人比在世的所有兩儀師都要年長至少一百歲。”係紅腰帶的女人們都吃驚地張開嘴,瞪大眼睛。一名身材苗條、頭髮是淺蜂蜜色、眼睛是淺褐色的女人神經質地笑了一聲。黎恩瞪她一眼,說了一聲:“費梅勒!”她立刻摀住了嘴。

“這不可能,”黎恩壓低聲音對伊蘭說,“兩儀師肯定——” “早安。”麥特走過那一片藤蔓。這種討論真是白痴,所有人都知道兩儀師活得比別人更久。她們現在應該啟程去拉哈德了,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湯姆和澤凌在哪裡?還有奈妮薇呢?”奈妮薇昨晚一定是回來了,否則伊蘭早就六神無主地團團轉了。 “該死的,我也沒看見柏姬泰,我們要出發了,伊蘭,光是站在這裡不會有任何益處。艾玲達來了嗎?” 伊蘭朝他微微一皺眉頭,又目光閃爍地看了黎恩一眼。麥特知道,伊蘭正在決定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他。無論是無辜地睜大眼睛,還是朝他閃動酒窩,都會影響伊蘭在那些女人眼中的形象。雖然那對酒窩經常被伊蘭用來克服各種麻煩的傢伙,比如麥特。現在她微微抬起了下巴:“湯姆和澤凌正在幫艾玲達和柏姬泰監視賈西姆的住所,麥特。”她還不敢擺出十足的王女架勢,因為她知道麥特對此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她的確是使用了不容置疑的口氣,藍眼睛裡放射出威嚴的冷光,那張美麗的臉上也掛起了寒霜。即使她的心裡有任何騷亂,也都被凍結在傲慢之下了。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始終如一的女人? “我相信,奈妮薇很快就會下來。你知道你是不需要來的,麥特,拿勒辛和你的士兵已經足以勝任保鏢的工作了。你可以繼續享受宮中的時光,直到我們回來。”

“賈西姆!”麥特喊道,“伊蘭,我們來艾博達不是為了對付賈西姆·卡林丁,我們是來找那個碗,然後你或者奈妮薇就可以做個通道,我們就能離開了。我說得夠清楚嗎?我要跟你去拉哈德。”享受宮中的時光!只有光明知道如果他留在宮裡,泰琳還會幹出什麼事來。麥特很想為此歇斯底里地大笑一場。 那些智婦們向他投來冰冷的目光。矮壯的桑珂氣惱地咬住了嘴唇。梅蘿爾雙拳叉腰,臉上堆滿了雷雨雲(她是一名身材豐滿的阿拉多曼女子,昨天麥特瞄了她的胸部好幾眼)。她們昨天就知道這個傢伙不害怕兩儀師的力量,但黎恩看著他的眼神讓他懷疑這個女人大概會給自己一巴掌。很顯然,她們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像她們一樣尊敬兩儀師。 伊蘭抿緊嘴唇,她的腦子裡顯然翻騰著各種心思。麥特必須承認,伊蘭非常聰明,甚至能推動許多不可能的事情成為可能,但她也是個高傲到骨子裡的女孩,無論她如何努力掩飾。現在,其他女人都在看著她。 “麥特,直到我們使用那隻碗之前你不能離開。”傲慢的下巴還是抬得高高的,她的語氣精確地位於解釋和命令之間,“我們也許需要幾天時間才能確定如何使用它,也許是半個星期,或者更久。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可能也會處理掉賈西姆。”說出那個白袍眾的名字時,伊蘭的語氣中充滿了憎惡,就好像她和賈西姆有什麼深仇大恨。但麥特只注意到一點。

“半個星期!”麥特感到一陣窒息。他將一根指頭插進脖子上的絲巾裡,將它拉鬆了一些,泰琳昨晚趁他不注意時用這段黑絲巾綁住了他的雙手。半個星期,或者更久!儘管盡了最大的努力,他的聲音還是變得有點狂亂。 “伊蘭,你肯定能在所有地方使用那隻碗,不必非要在這裡,艾雯一定希望你盡可能趕回去。我打賭,身邊有一兩名朋友對她肯定有幫助。”他最後看見艾雯時,他相信艾雯恨不得在身邊有一百個朋友。也許當他把這些女人帶回去時,艾雯就會放棄成為玉座的愚蠢想法,與伊蘭、奈妮薇和艾玲達一起,由他帶到蘭德那裡。 “而且你怎麼向蘭德交代,伊蘭?凱姆林,獅子王座。該死的,你知道你一直在想著要回凱姆林去,那樣蘭德就能把獅子王座交給你了。”不知為什麼,伊蘭的表情愈來愈陰沉,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那種表情應該算是憤怒,但她明明沒理由發怒。

麥特的話一結束,伊蘭就怒不可遏地想要和他爭論,但麥特明顯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把她做過的承諾一條條列出來。只有末日深淵知道那樣她在黎恩那群女人眼裡會變成什麼樣子,而那些家人們都蠢蠢欲動地要斥責麥特的無禮了。 但沒等任何人發出聲音,一名穿著密索巴家族制服的灰髮圓胖女人依次向伊蘭和係紅腰帶的女人們各行了個屈膝禮,最後又向麥特行了個屈膝禮(麥特認得她叫拉倫),然後她說道:“這是泰琳女王送來的,麥特大人。”她一邊說著,一邊捧出一隻籃子,籃子上蓋著一塊條紋布,沿把手處繡了一排紅色的小花。 “您沒有吃飯,您一定要保持體力。” 麥特的臉變得通紅,而那名女僕還在看著他,比起她第一次在宮中為麥特引路,她現在的眼神豐富許多,的確是豐富許多。昨晚她將裝晚餐的托盤送到麥特的房裡時,麥特正努力把自己藏在絲綢棉被下。麥特不明白,這些女人總是把他嚇得心驚膽顫,又讓他像女孩一樣臉紅,他完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你確定你不願意留在宮裡?”伊蘭問,“我相信泰琳肯定會很喜歡與你共進早餐。女王說她發現你讓人非常愉快,而且非常親切溫和,善解人意。”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懷疑。 麥特一隻手搶過早餐籃,另一隻手拿著他的艾杉玳銳,向馬車逃了過去。 “所有北方男人都是那麼害羞嗎?”拉倫說。 麥特一邊逃,一邊冒險回頭看了一眼,確認拉倫已經攏起裙子,走進那片藤蘿帳幕,黎恩和智婦們重新在伊蘭身邊圍成一圈,他才嘆了口氣。但他還是打了幾個哆嗦,他將來一定會死在女人手裡。 繞過距離他最近的馬車,他差點把手上的籃子扔在地上。貝瑟蘭正坐在那輛馬車的台階上,檢視著自己的佩劍,劍刃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你在這里幹什麼?”麥特喊道。

貝瑟蘭將佩劍收回鞘內,朝麥特咧嘴一笑:“跟你一起去拉哈德,我覺得你在那裡會為我們找到更多的樂子。” “那裡最好能有什麼樂子。”拿勒辛又打了個哈欠,“昨晚我就沒怎麼睡,現在你又把我拉到這裡,不讓我有機會去找海民女人。”車爾坐在桶上向四周望了一圈,沒看到任何異常,便又坐穩身子,閉上眼睛。 “如果可以,那裡最好沒有任何樂子。”麥特嘟囔著。拿勒辛沒怎麼睡?哈!那幫人全都跑出去狂歡了。他過得也並不是不快活,但如果他能忘記那個女人是如何玩弄他的就好了。 “什麼海民女人?” “昨晚兩儀師奈妮薇回來的時候,帶來十幾名海民女人,麥特,”貝瑟蘭吐了口氣,豎起兩隻手掌模擬出婀娜搖曳的樣子,“她們的那個模樣啊,麥特——” 麥特搖搖頭,現在他不太能想其他事情,他的腦子裡爬滿了泰琳。奈妮薇和伊蘭跟他提過尋風手的事,她們非常不情願告訴他這些,而且還要求他發誓保守這個秘密,甚至她們要求他對奈妮薇的行踪也要保密,更沒告訴他為什麼要這樣鬼鬼祟祟的,而且她們這麼要求他時沒有半點臉紅。 “女人會以她們的方式信守承諾。”麥特知道這句俗話。麥特忽然想起,他一直沒有在紅臂中看見拉維汀和貝爾文,也許奈妮薇還聽話地把他們帶在身邊。 “……以她們的方式。”但如果奈妮薇已經將尋風手帶進宮,她們肯定不需要半個星期去對付那隻碗了。光明啊,讓她們快一點吧! 麥特想到了奈妮薇,奈妮薇也在這時悠然穿過藤蘿帳幕,走進馬車廣場。麥特的下巴簡直要掉了下來:那名穿深綠色外衣,挽著奈妮薇的是嵐!奈妮薇的雙手摟著嵐的手臂,望著他的眼睛裡綻放著笑容。那種表情如果出現在別的女人臉上很正常,因為女人都愛做白日夢,但那是奈妮薇啊。 看到周圍的狀況,奈妮薇愣了一下,然後急忙向旁邊挪了一步,但她還是繼續牽了嵐的手一會兒才放開。她為便裝出行選擇的衣服也不比伊蘭好,藍色的絲裙上裝飾著綠色刺繡,低胸衣領露出了夠多的乳溝,一個被細金鍊穿住的沉重金戒指正躺在那裡,即使她把兩根拇指伸進那個戒指裡,還是沒辦法將它填滿。她頭頂的寬邊帽上裝飾著染成藍色的長羽毛,綠色的防塵斗篷繡著藍色花紋,其他只穿著羊毛衣裙的女人完全被淹沒在她們的光輝中了。 不管奈妮薇剛才的表現有多奇怪,現在她已經徹底恢復成原來的奈妮薇了。她將辮子甩到背後,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嵐,去其他男人那裡吧,我們要出發了,後面四輛馬車是男人乘坐的。” “好的。”嵐答道,一邊手按劍柄鞠了個躬。 奈妮薇看著嵐大步向麥特走去,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彷彿是不相信嵐會如此聽從她的命令。然後她一搖頭,恢復鎮定的神態,走到伊蘭和那群女人身邊,催促她們向前兩輛馬車走去,就像是一名牧鵝少女在驅趕她的鵝。當她高喊著命令馬夫打開馬厩大門時,沒有人會以為她才是耽擱出發的原因。然後她又開始喊喝車夫們,要他們立刻拉起韁繩,舉起鞭子,彷彿他們不會等任何人上車,就已經要出發了一樣。 在嵐、拿勒辛和貝瑟蘭上了第三輛馬車後,麥特也笨拙地爬了上去。他才剛將黑矛橫放在車門後面,就因為馬車出發的衝力一屁股坐進座位裡,幸好那隻籃子穩穩地落在他的大腿上,沒有翻倒。 “你是從哪裡來的,嵐?”幫大家相互介紹過後,麥特立刻就問道,“真想不到你會來,你一直都在哪裡?光明啊,我還以為你死了,我知道蘭德一直都很害怕你會有危險。而且你還那麼聽奈妮薇的話,光明啊,這是為什麼?” 石臉護法似乎在考慮應該先回答哪個問題。 “奈妮薇和我昨晚在諸船長的主持下結婚了,”最後他說道,“亞桑米亞爾的……婚姻習俗……很不一樣,我們兩個都感到很驚奇。”他的嘴角露出一點微笑,麥特覺得那應該是微笑,他微微聳聳肩,彷彿這就是他打算提供的一切答案。 “光明祝福你和你的新娘。”貝瑟蘭禮貌地說道,並在車廂允許的空間內向嵐鞠了個躬。拿勒辛也嘟囔了些什麼,但是看他的表情,他顯然是認為嵐一定是個瘋子,因為拿勒辛在奈妮薇身邊度過不少時間,了解她有著什麼樣的個性。 麥特只是隨著馬車來回搖晃,發著呆。奈妮薇結婚了?嵐和奈妮薇結婚了?這個男人瘋了,怪不得他的目光顯得那樣消沉,麥特寧可把一隻發狂的狐狸塞進襯衫下面,也不會和奈妮薇結婚。只有傻瓜會結婚,只有瘋子才會和奈妮薇結婚。 不知道嵐是否注意到車廂裡真正高興的人並不多,至少他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實際上,除了他的眼睛之外,他的樣子和麥特記憶中的沒什麼差別。如果有,那就是他變得更加剛硬了。 “還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嵐繼續說道,“奈妮薇不想讓你知道,麥特,但你需要聽一聽。你的兩名手下死了,是被魔格丁殺死的,我很抱歉。但如果這算是一點安慰的話,他們至少是在不知不覺間死的。奈妮薇認為魔格丁一定是逃走了,否則她那時會再次進行攻擊,但我不那麼肯定。看樣子,她對奈妮薇有著特別的仇恨,不過奈妮薇一直沒告訴我是為什麼。”還是那種微笑。嵐似乎並沒有發覺這一點。 “至少她沒有全部告訴我,這沒關係,只是你應該考慮一下我們在河對岸也許會遇到什麼。” “魔格丁?”貝瑟蘭大喘一口氣,眼睛泛起亮光,那個男人也許是找到樂子了。 “魔格丁!”拿勒辛喘息著,他的聲音更像是呻吟,他用力拉了一下自己的尖鬍子。 “那些該死的女人。”麥特嘟囔著。 “我希望你所說的不包括我的妻子。”嵐冷冷地說,他的一隻手握住了劍柄。麥特急忙抬起雙手。 “當然沒有,我只是在說伊蘭還有……還有那些家人。” 片刻之後,嵐點點頭。麥特悄悄鬆了口氣。為了隱瞞這座城市裡有棄光魔使的事實,奈妮薇大概會讓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殺死他。他並不害怕魔格丁,只要那枚個徽章還掛在他的脖子上,但徽章保護不了拿勒辛和其他人。毫無疑問,奈妮薇認為她和伊蘭能對付魔格丁。她們任由他派遣紅臂保護她們,卻用袖子捂著嘴,笑話他…… “你不打算看看我母親的紙條嗎,麥特?”如果不是貝瑟蘭提醒,麥特不會發現籃子裡有一張紙條,它被折疊得很小,只夠印上有錨劍紋樣的綠色封蠟。 麥特用拇指摳掉封蠟,打開紙條,將它舉到眼前,這樣貝瑟蘭就看不見裡面的內容了。但考慮到貝瑟蘭思考問題的方式,麥特覺得這麼做對自己大概也沒什麼好處。不管怎樣,麥特不想讓別人看見這些文字。逐行讀下去,他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其他人全都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嵐也在看著他,但他的目光讓麥特感到的壓力比另外兩個人更大,那雙眼睛就像是……已經死了。 “女王認為我應該有新衣服。”麥特說著,將紙條塞進外衣的口袋裡,“我想我應該小睡一會兒。”他用帽子遮住眼睛,但他並沒有將眼睛閉上。他盯著車窗,係緊的窗簾不時還會飄進一些塵土,但也會有一些風吹進來,那比車廂中的悶熱要好得多。 魔格丁和泰琳,她們兩個人,他更願意麵對魔格丁。他碰了碰襯衫裡的狐狸頭,至少在魔格丁面前有東西能保護他,但對於泰琳,他就像對那個該死的九月之女一樣毫無辦法;雖然他還不知道那到底是誰。除非他能想辦法讓奈妮薇和伊蘭在今晚以前離開艾博達,否則所有人都要知道了。他鬱悶地把帽子又拉低了一些,那些該死的女人真的讓他變得像個女孩了,他害怕再過一會兒自己就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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