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時光之輪07·劍之王冠

第32章 第二十七章孤身一人

將斧柄插進腰帶的環扣裡,佩林從牆角拿起沒有上弦的長弓,將鞍袋甩到肩頭,離開他曾經和菲兒共享的房間,沒有回頭看一眼。他們在這裡曾經有過很多快樂的時光——大部分時光都是快樂的。佩林不認為自己還會回來,有時候他會懷疑,是否因為曾經在某個地方和菲兒有過許多快樂回憶,他就永遠都無法回到那裡。他希望不是這樣。 宮殿走廊裡的僕人們仍然穿著那種黑色的製服,也許是蘭德的命令,也許只是僕人們想不到還有別的衣服可穿,沒有製服,他們會感到內心不安,如同他們不知道自己屬於哪裡。而且黑色衣服似乎不會有什麼問題,因為蘭德手下的殉道使也都穿著黑衣。僕人們看到佩林時都會立刻逃走,連鞠躬和屈膝禮都沒有。恐懼的氣息從他們身上飄散出來,但這一次他們並不是害怕佩林那雙黃色的眼睛,而是因為今天早上轉生真龍剛剛在公開場合對這個人大發雷霆,所以在這個人身邊逗留肯定是不安全的。佩林動了動鞍袋下的肩膀,被別人抓起來並丟出去對他來說已經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當然,以前沒有人用至上力對他做過這種事。他絕對無法忘記那個時刻。

他撫住自己的肩膀,站起身,背靠在將他擋住的那根方柱上,他覺得也許有一兩根肋骨斷了。太陽大廳裡,前來向蘭德提出各種訴求的貴族們都努力注意著一些偏僻的角落,竭力裝作他們正在別的地方。只有多布蘭搖著滿是灰髮的頭,看著他和正在走過這座大廳的蘭德。 “我自己會對付那些兩儀師!”蘭德喊道,“你聽到我說的嗎,佩林?我自己會的!” “你只是把她們交給了智者!”佩林同樣叫喊著,猛地撐起靠在柱子上的身體,“你不知道她們是睡在絲綢床墊上,還是已經被割斷了喉嚨!你不是創世主!” 蘭德仰頭怒吼一聲:“我是轉生真龍!我不在乎她們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她們應該被鎖進地牢裡去!”當蘭德的目光離開拱形天頂,望向佩林的時候,佩林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冰塊和那雙眼睛相比也顯得溫暖而柔軟,那張面孔因為痛苦而完全變形了。 “不要讓我見到你,佩林,聽到我的話了嗎?離開凱瑞安!今天!現在!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他轉過身,大步走出太陽大廳。所有貴族立刻匍匐在地,恭送他離開。

佩林抹去嘴角的一絲血,他本以為蘭德會殺死他。 佩林搖搖頭,甩掉這些念頭,接著繞過一個轉角,差點撞在羅亞爾身上。這位巨森靈的背上繫著個大包袱,掛在肩頭的鋪蓋卷足以裝下一隻羊,他的手裡拄著一把長柄斧,彷彿那是根行路杖,他外衣上的大口袋都因為塞滿書本而顯得方方正正的。 羅亞爾看見佩林時,滿是茸毛的耳朵突然豎直起來,他的表情頹喪,眉毛一直垂到臉頰上。 “我聽說了,佩林。”他嗡嗡的說話聲顯得很哀傷,“蘭德不該這麼做的,草率的言辭會造成長久的禍患,我知道他會重新考慮的,也許等明天再看看。” “沒關係,”佩林對他說,“凱瑞安對我來說太……光鮮亮麗了,我是名鐵匠,不是朝臣。到明天,我已經在離這裡很遠的地方了。”

“你和菲兒可以跟我一起走,凱爾玎和我打算去拜訪聚落,佩林,我們要去所有的聚落,去察看那些道門。”一名窄臉、淡色頭髮的年輕人站在羅亞爾身後,時而看著佩林,時而看著巨森靈,只是他的眉頭一直緊皺著。他也背著包袱和鋪蓋卷,腰上還別著一把劍,雖然穿著藍色的外衣,但佩林認出他是一名殉道使。遇到佩林似乎並不讓凱爾玎感到高興,他的身上散發出冰冷和憤怒的氣息。羅亞爾朝佩林背後的走廊瞧了一眼。 “菲兒在哪裡?” “她……在馬厩和我碰頭,我們剛才有些不太愉快的對話。”這是事實,菲兒有時候似乎很喜歡朝他大聲叫嚷。佩林壓低了聲音,“羅亞爾,我不會在別人能聽到的地方談論那個,我是說,道門。” 羅亞爾重重地噴了一下鼻息,那聲音足以讓公牛跳起來,但他也壓低了聲音:“除了我們,我沒看見任何人。”現在他的聲音在十幾步之外就听不到了,他的耳朵……只能說是猛烈地抖動了一陣,又帶著怒意緊貼在腦袋上。 “所有人都害怕靠近你,但你為蘭德做了那麼多。”

凱爾玎拉了拉羅亞爾的袖子。 “我們必須走了。”他說著,又瞪了佩林一眼。在他眼裡,任何被轉生真龍斥罵的人都應該被遠遠地踢出去。佩林懷疑現在這個人是不是握持著至上力。 “好,好。”羅亞爾一邊嘟囔,一邊揮動著火腿般的大手,但他又靠在長柄斧上,沉思般地皺起眉。 “我不喜歡這樣,佩林,蘭德將你趕走,他也支開了我,我該怎麼完成我的書……”他的耳朵抖動了一下,然後咳嗽了幾聲。 “嗯,當然,這不是現在該擔心的事,但你、我,還有光明才知道麥特去了什麼地方。下次他就要把明也送走了,今天早上他就在躲著明。他要我告訴明,他不在,我想明知道我在說謊,最後他就會變成孤身一人,佩林。'孤身一人是可怕的',這是他對我說的話,他正計劃著把所有的朋友都支開。”

“時光之輪按照它的意願編織。”佩林說。羅亞爾眨眨眼。這句話最初是沐瑞說的,佩林最近常常會想到她;沐瑞一直都能遏制並穩定蘭德。 “再見,羅亞爾,路上小心,不要信任任何你不必去信任的人。”他的視線避開了凱爾玎。 “你不是說真的吧,佩林。”羅亞爾顯得很吃驚,他似乎信任所有的人,“你和菲兒跟我一起走吧!” “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佩林溫和地對他說。沒等羅亞爾再開口,佩林已經快步走了過去,佩林不喜歡說謊,特別是面對一位朋友的時候。 在北馬厩,情形和宮裡完全一樣,看見佩林走進來的馬夫全都丟下了糞叉和馬梳,爭先恐後地從後門溜了出去。閣樓上傳來一陣窸窣聲,大概不少來不及逃跑的人都躲到了那裡,佩林能聽到焦慮、畏懼的喘息聲。他從一座綠色條紋的大理石馬欄中牽出快步,為它戴上籠頭,把馬韁系在一隻鍍金的拴馬環上,然後從一個大理石工具間中取出馬鞍和鞍墊,放在那裡面的馬鞍半數都鑲金嵌銀。這是一座典型的宮廷馬厩,有著高高的方形大理石立柱和大理石地板,連乾草下的地板也是大理石的。佩林很高興自己就快離開這座宏偉的建築。

到了城市北邊,佩林沿著大道前行,幾天前,他還跟著蘭德在這條路上拼命飛馳,直到凱瑞安消失在地平線之外。他又轉向東方。那裡還殘存著一大片樹林,林地從一座高大的山丘開始,又覆蓋了遠處另一座更高的山丘。佩林才剛走進樹林,菲兒就催趕燕子來到他面前。亞藍跟在她身後,如同一條忠心的獵犬,一看見佩林,亞藍的臉上立刻煥發出光彩。但這其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他只不過是開始以那種忠犬的眼神輪流看著佩林和菲兒罷了。 “丈夫。”菲兒說。聲音不算很冰冷,但她帶著草藥香皂味道的清涼體香中,仍然混雜著鋒利的怒意和尖銳的嫉妒。她已經換上了旅行服裝,一條薄防塵斗篷從她背後垂掛下來,紅色的手套和顏色相配的靴子,黑色的騎乘窄裙褲,這是她喜歡的穿著。在她的腰帶上藏著不少於四把匕首。

菲兒的背後還有貝恩和齊亞得,以及蘇琳帶著的另外十二名槍姬眾。佩林的眉梢顫了一下,他很想知道高爾對這種情形會怎麼想,艾伊爾男人們都說高爾正在努力與貝恩和齊亞得和諧相處。但讓佩林更覺驚訝的是菲兒的另一些同伴。 “那些人在這里幹什麼?”佩林一邊問,一邊望著後面一小群騎在馬背上的人,他認出其中的賽蘭蒂、卡麥麗和那名高個子提爾女人,她們全都穿著男人的衣服,腰間佩劍。此外讓佩林覺得有些眼熟的還有一名身材短粗的男人,穿著寬袖外衣,修尖的鬍子上塗著油,頭髮被一根緞帶綁在腦後。還有兩名年輕的凱瑞安男人,佩林就完全不認識了,不過看他們用緞帶綁住頭髮的模樣,他們一定也是賽蘭蒂的“戰士團”成員。 “我將賽蘭蒂和她的幾名朋友收為我的侍從,”菲兒輕快地說,但她身上突然出現一種謹慎的意味,“他們留在城裡遲早是要陷入麻煩的,他們需要有人指導。就把這個當成做善事吧!我不會讓他們妨礙你的。”

佩林嘆口氣,搔了搔鬍子,明智的男人不會當面指責自己的妻子對他有所隱瞞,尤其當這位妻子是菲兒的時候。菲兒正變得像她的母親一樣強大。妨礙他?她收了多少這樣的……小娃娃?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城裡很快就會有人以為能用我的腦袋到蘭德那裡邀功了,我不打算停留到那時候。”亞藍的喉嚨裡發出一陣吼聲。 “沒有人會得到你的腦袋,丈夫。”菲兒朝他露了一下潔白的牙齒,然後又用只有他才能聽到的微弱聲音說道,“或許除了我之外。”接著用正常的聲音說,“一切都準備好了。” 在樹林外面平坦的山谷空地上,兩河人站在他們的坐騎旁邊,他們排成的兩列縱隊一直繞過了山丘。佩林又嘆了口氣。隊伍的最前端,紅狼頭旗和曼埃瑟蘭的紅鷹旗在熱風中輕輕飄揚,那兩面旗幟下還有另外十幾名槍姬眾。在隊伍的另一邊,高爾的表情算是佩林在艾伊爾人的臉上見到的最近似於鬱悶的樣子了。佩林一下馬,兩名穿黑衣的男人立刻走到他面前,將拳頭按在心臟的位置,向他行禮。 “佩林領主,”朱爾·格萊迪說,“我們昨晚就到這裡了,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朱爾粗糙的農夫面孔讓佩林幾乎能對他感到安心,但費戈·尼爾德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大概比朱爾年輕十歲,就佩林所知,他原先也是一名農夫,但他現在卻一副矯揉造作的模樣,勉強留出的一點鬍子被塗上油,修得尖尖的。朱爾是獻心士,他的衣領上連劍徽都沒有,只是一名士兵,但這並沒有阻止他開口:“佩林領主,我們真的有必要帶著這些女人嗎?她們只會添麻煩。她們一定會添麻煩的,你很清楚這點。” 他所說的那些女人正站在距離兩河人不遠的地方,其中一部分女人的手臂上都垂著披巾。伊達拉應該是這六位智者中年紀最大的,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另外兩名同樣被費戈盯住的女人。實際上,這兩名女人也讓佩林很擔心,森妮德·臺韓穿著綠色絲裙,顯得鎮定矜持,一雙高傲的眼睛竭力不去看那些艾伊爾女人(沒有當自己是艾伊爾的凱瑞安人,大多也都裝作這些艾伊爾女人不存在的樣子)。當她看見佩林時,就把韁繩交到另一隻手上,用臂肘推了推瑪蘇芮·索柯瓦。瑪蘇芮似乎吃了一驚(褐宗兩儀師似乎總是會陷在白日夢裡),她茫然地看了自己的綠宗姐妹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向佩林。那種眼神更像是在審視一頭非常罕見且有些危險的野獸。她們已經發誓效忠蘭德·亞瑟,但她們會用什麼方式服從佩林·艾巴亞?要向兩儀師下達命令讓佩林覺得很不自然,但至少比讓她們對他下命令更好。

“所有人都過來,”佩林說,“我們要在被發現之前出發。”菲兒哼了一聲。 朱爾和費戈又行了個禮,大步走到谷地中央。佩林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的,但突然間,那道他已經見過許多次的銀白色細線出現在半空中,飛速旋轉成一個騎馬能夠勉強通過的通道,透過通道能看見一些和這裡不同的樹。朱爾立刻就要走過去,但他差點被蘇琳率領的一小隊蒙面槍姬眾推倒在地上。槍姬眾們似乎認為率先走過通道已經是屬於她們的榮譽了,任何人都不能侵占她們的這項榮譽。 佩林腦袋裡有上百個問題在打轉,這些都是他以前從不曾想到的。他牽著快步穿過通道,走到一個地勢平坦的地方,這裡不是空地,不過林木並不茂密。樹干比凱瑞安的更高,但也是同樣枯乾,就連松樹也不例外。除了松樹之外,這裡的樹木中佩林還認得的也只有橡樹和羽葉木了,氣溫似乎比凱瑞安還要熱一點。 菲兒跟在他身後,但是當他從左邊迴轉過身時,菲兒卻牽著燕子從右側走了過去。亞藍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們兩人,直到佩林朝自己的妻子點點頭,這名前匠民立刻牽著自己的閹馬跟上了菲兒。儘管他的動作很快,貝恩和齊亞得還是超過了他;她們仍然戴著面紗。儘管佩林命令隨後跟進的是兩河人,但賽蘭蒂和二十多名年輕的凱瑞安和提爾人已經拉著馬從通道中湧了出來。二十多名!佩林搖搖頭,停在朱爾旁邊,後者正轉著頭,四處端詳著稀疏的林地。 這時,丹尼才和高爾一起穿過通道,後面跟隨著跑步通過的兩河人。那兩面猩紅的旗幟就跟在丹尼的身後,一離開通道,它們就被高高豎立起來。那些男人們真該刮一刮他們愚蠢的鬍子。 “女人真讓人不敢相信。”高爾嘟囔著。 佩林張開嘴想為菲兒辯護,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高爾一定是在說貝恩和齊亞得。為了掩飾自己的動作,他說道:“你有妻子嗎,朱爾?” “索拉。”朱爾漫不經心地回答,他的注意力還在周圍的樹乾之間,佩林相信他現在還握持著至上力,雖然林木稀疏,但在這里安排伏兵並非不可能。 “她正在想念我,”朱爾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了,“你一下子就能明白。真希望能知道她的膝蓋為什麼受傷了。” “她的膝蓋受了傷,”佩林語氣平淡地重複了他的話,“現在很痛。” 朱爾似乎忽然意識到佩林正莫名其妙地瞪著他,而高爾也是。朱爾眨眨眼,但立刻又恢復了剛才那種警戒的神情。 “請原諒,佩林領主,我需要戒備周圍。”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什麼都沒說,然後才又緩緩開口道:“這是一個叫凱德爾的傢伙研究出來的。米海峨不喜歡我們自己進行探索,不過只要我們有了成果……”他的面孔微微扭曲了一下,似乎是在說明即使在那時馬瑞姆也不會善罷甘休。 “我們認為那也許就像護法和兩儀師之間的約縛。我們三個人里大概有一個是結了婚的,就是說,三分之一的人的妻子在知道丈夫是什麼人之後並沒有逃走。我們這些人在離開妻子時,就會感覺到她們,她們也能感覺到我們。男人喜歡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安全的。” “確實。”佩林說。菲兒帶著那群傻瓜到底要幹什麼?現在她正騎在燕子背上,那些傻瓜就聚在她周圍,仰頭看著她。佩林打定主意要阻止菲兒跳進那個所謂節義的胡鬧裡。 森妮德和瑪蘇芮以平穩的步伐跟在最後兩名兩河人之後,和她們在一起的還有她們的三名護法,當然,智者們跟在她們身後監視著她們。森妮德拉住韁繩,彷彿是要上馬的樣子,但伊達拉低聲說了些什麼,同時朝一棵傾側的粗大橡樹指了一下。兩名兩儀師看著她,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然後交換了一下眼神,才牽著馬朝那棵樹走去。如果那兩個人一直都那樣聽話,以後的行動一定會順利得多——雖然森妮德的脖子硬得如同一根棍棒。 隨後過來的是替換的馬匹,每十匹馬一隊,由多布蘭的領民看管著。佩林一眼就看到了毅力,它是其中一隊的領頭,佩林希望那個照看它的婦人能做得好一些。馬隊之後是許多高輪補給車,車夫都在盡力吆喝著,催趕馬匹,大概是害怕通道在自己通過時突然關閉。補給車有許多輛,因為每輛車都不大——為了能穿過通道,所以不能使用真正的貨車。費戈和朱爾都做不出蘭德或柯朗能做出的那種大通道。 當最後一輛補給車駛過通道時,佩林打算下令關閉信道,但支撐信道的是費戈,他還在凱瑞安那一邊。片刻之後,一切都來不及了,貝麗蘭走了過來,她牽著一匹白色的母馬——一塵不染的雪白就如同燕子毫無瑕疵的烏黑。雖然貝麗蘭的騎馬裝領口高得貼住了下巴,但佩林的心情沒有絲毫的輕鬆——她的胸衣緊貼在身上,完全像是塔拉朋的風格。佩林不禁呻吟了一聲。跟著她的是海芬和翼衛隊的將軍貝坦·加侖恩——這名灰髮男人似乎是把他的黑眼罩看成像頭盔上的羽毛一樣的裝飾,後面是穿戴紅色盔甲的翼衛隊,總共超過九百人。海芬和所有去過杜麥的井的人都在左上臂係了一段黃色的繩索。 貝麗蘭跨上坐騎,和貝坦一同走到一旁,海芬則開始在樹林間整頓翼衛隊的隊伍。在貝麗蘭和菲兒中間至少有五十步的距離和十幾棵樹,但她的位置正好可以和菲兒看到彼此。兩個女人毫無表情的對視讓佩林的皮膚一陣發麻。他將貝麗蘭放在最後,想讓她盡量遠離菲兒,這應該是個好主意。但他每天晚上還是不可避免地要面對這個麻煩。該死的蘭德! 現在,費戈從通道中跳了過來,他撫著那可笑的鬍子,似乎是在向每一個觀看通道消失的人炫耀自己,實際上,所有人的視線都不在那個通道上。最後他只能悶悶不樂地爬上馬。 佩林騎上快步,走到一個比周圍稍高一些的地方。因為樹木的關係,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不過大家應該都能聽到他說的話。當他勒住韁繩時,人群中出現一陣小波動,人們紛紛伸長脖子,想要將他看得更清楚些。 “現在你們在凱瑞安的眼線所聽說的情況應該是,”佩林高聲說道,“我被放逐了,梅茵之主則是踏上了回鄉之途,而你們就是像日出後的朝霧般消失得無影無踪。” 讓佩林驚訝的是,人們都笑了起來,有許多人高喊著“金眼佩林”,喊聲並不全是來自兩河人的隊伍。佩林等待人們平靜下來,這花了一點時間。菲兒既沒有笑,也沒有喊叫,貝麗蘭也是一樣。兩個女人都在搖頭,她們都不相信佩林只是想說這些,然後她們又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搖頭的動作都停住了,她們不喜歡和對方一樣。不過當她們以同樣的表情望向佩林時,佩林絲毫不覺得驚訝。在兩河有一句諺語,不過怎麼理解它就因人而異了——“永遠都是男人的錯”,現在佩林已經知道女人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讓男人嘆氣。 當人群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候,他才繼續說道:“你們之中的一些人也許在納悶我們到了哪裡,還有為什麼會在這裡。”這又招來一陣輕微的笑聲。 “這裡是海丹。”人群中傳來幾聲驚嘆,也許是因為不相信——他們一步就跨過了一千五百里的距離。 “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雅蓮德女王相信我們不是侵略軍。”貝麗蘭是與雅蓮德會面的最佳人選,但菲兒也許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向他揮拳。 “然後我們還要找一個自稱為真龍先知的傢伙。”這也不會是讓人高興的事,馬希瑪在還沒發瘋前就不是個和善的傢伙。 “那名先知已經造成了一些麻煩,但我們要讓他知道,蘭德·亞瑟不想讓任何人因為受到脅迫和恐嚇才願意追隨他。我們會將他和所有想跟他一起走的人帶回到真龍大人那裡去。”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會把他的褲子嚇掉。佩林諷刺地想著。 大家都開始歡呼,他們叫喊著要把那個先知帶回凱瑞安,獻給真龍大人,就連馬夫和車夫們都加入了吶喊的行列。震耳的喊聲讓佩林開始希望這個地方附近最好不要有任何村莊。不僅如此,佩林幾乎在為每一件事祈禱。他希望一切都能順利進行,早日成功,這樣他就能早一點將貝麗蘭和菲兒分開。當他們向南方出發時,他就這麼祈禱了。他是時軸,這一次時軸總該發揮些作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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