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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縱虎歸山

卑鄙的聖人:曹操Ⅴ 王晓磊 6308 2018-03-13
濟陰太守袁敘雖愚蠢,但還是可以猜到自身處境的。曹操決戰袁紹之前不會輕易動他,還要把他樹為汝南袁氏忠於朝廷的幌子,但打完仗之後可就不客氣了。若曹操戰勝,要肅清的人肯定有他,畢竟名字前面有個“袁”字,那是無法洗脫的原罪!可若是曹操戰敗,則處境更可怕,那個不遠不近的族兄殺過來,憤於他“吃裡爬外”,必要扣他個協助逆臣為虎作倀的罪名。 袁敘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鋌而走險。他知曹操監視自己與鄴城的來往,便轉而派心腹家人勾結青州袁譚,進而又充當袁術北上的聯絡人。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袁敘也暗中打點行囊,打算秘密逃亡徐州與袁術會合。但即便他加了十二萬分小心,還未出濟陰的邊界,就被薛悌的人拿住,兩封重要的書信也被截獲。薛悌看罷書信大驚失色,感覺事態嚴重不容怠慢,即刻將袁敘披枷帶鎖打入囚車,將郡中事務全權交託呂虔,攜帶兩封書信趕往許都呈交曹操。

曹操得到袁紹在河北大起營壘的消息,料知他已決意對陣,趕緊策劃出兵迎戰,見薛悌突然跑來,不禁皺起了眉頭:“孝威啊,你也是一郡之將,大戰在即這等小事豈用你親自跑?打發個小吏押著囚車給我送來也就罷了。” “主公不知,袁術陰謀北上青州啊!”薛悌忙把截獲的兩封密信擺到帥案上,“看其中言語恐怕已經不是第一次通信了,我一心防備北面,沒想到袁敘這廝會跟袁術串通。請主公治我失察之罪!” “這不是你的錯。袁敘自找倒霉,你還攔得住嗎?至於那袁術,驕奢淫逸揮霍無度,弄得天怒人怨眾叛親離,我早料到他有窮途末路這一天。要是不覥著臉皮投他兄長,那才真見鬼呢!”曹操滿不在乎地拿起一張帛書打開觀看,是袁術給袁紹寫的親筆信:

〖漢之失天下久矣,天下提挈,政在家門。豪雄角逐,分割疆宇。此與週末七國分勢無異,卒強者兼之耳。加袁氏受命當王,符瑞炳然。今君擁有四州,民戶百萬,以強則無以比大,以德則無所比高。曹操欲扶衰拯弱,安能續絕命救已滅乎!謹歸大命,君其興之! 〗 曹操看罷笑了:“袁公路當了幾年土皇帝,武略才幹越來越不濟,但整天寫偽詔,文筆倒是大有長進。這滿篇都是向袁本初服軟投降的話,就是不見'投降'二字。高!實在是高!” 薛悌憤憤道:“僭逆袁術昔日鄙視袁紹為婢女所生,如今窮途末路竟又屈媚賊兄,真真厚顏無恥!袁紹也是個不長記性的,把豫州之爭都忘了,周氏兄弟的仇也不管了,還允許他來。這對兄弟都是朝秦暮楚全無心肝的東西!”

“你想錯了。袁紹自然不在乎袁術那點兒殘兵敗將,顧念兄弟之情更是胡扯,他要的是袁術手裡那顆傳國玉璽!”曹操滿臉厭惡,“符瑞炳然……光靠一方玉璽就能定天下嗎?” 薛悌又拿起另一張帛書塞到他手裡:“您再看看這個,這是袁敘寫給袁紹的,其中措辭更是悖逆,足以給袁氏兄弟定罪!” 曹操微然一笑,取過來再看: 〖今海內喪敗,天意實在我家,神應有徵,當在尊兄,南兄與臣下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則北兄長,以位則北兄重。便欲送璽,恐曹操斷道。 〗 “又是南兄又是北兄的,叫得多親呢!可真夠他忙活的!”曹操越發冷笑挖苦,“袁敘這傢伙也算個世間奇人,無論咱以為他有多蠢,他總能辦出更蠢的事來給咱看!巴結袁紹還算有點志氣,巴結袁術那狗都不睬的爛屎,虧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人我已經押來了,您要不要見一下?” “不用見了,我才沒工夫搭理那等下作東西呢!叫他把脖子洗乾淨了,起兵之日我好砍他的腦袋祭旗!”曹操眼神熠熠,“袁術譏諷我欲扶衰拯弱,那我就做給他們瞧瞧,不但要勝袁紹,還要把他們打得體無完膚!” “當務之急咱們應當調遣兵馬將袁術迅速殲滅。”薛悌提醒道。 “殲滅我看就不必了,他已缺兵少糧窮途末路,根本沒有跟我鬥的本錢,將其阻擋回去就夠了。你不用擔心,老夫自有安排。”曹操還不想滅了袁術,留著他還可以繼續牽制孫策。而且袁術是僭逆偽帝,除了袁紹沒人會給他幫助,只要不北上與袁紹合流,根本不存在什麼威脅。曹操把兩封書信丟到薛悌懷中,“我正愁師出無名,他們就主動給我個把柄。你把這兩封信給荀令君送去,叫他即刻寫份表章,這次我要公開披露袁氏兄弟的陰謀,讓天下人瞧瞧,這幫四世三公的子弟究竟是什麼嘴臉!”

“諾。”薛悌應了一聲,又建議道,“袁氏門生故吏甚多,要不要將朝里與袁氏有關係的人都徹底盤查一遍?” “千萬不可!若搞得雞犬不寧人人自危,滿朝輿論必歸咎於我,那太失人心啦……”曹操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只要不出什麼亂子,暫且睜一眼閉一眼,有什麼賬以後再算!” 薛悌瞪著一對鷹隼般的眼睛,依舊咬住不放:“明公寬仁固然是好,但似袁敘之事恐非一例,即便不能盤查朝中文武,那袁氏一族總得加點兒小心。別忘了,在汝南還有不少袁家的親戚故舊呢!” “這個我早有打算,你不必管了。先把表章之事辦好,然後火速迴轉泰山。聽說昌霸很不安分,連臧霸、孫觀那幫老朋友的面子都不看了,公然與黃巾餘寇徐和來往。可得把他看住了,東邊好不容易穩下來,別叫他這個時候給我添亂!”

薛悌走後,曹操讓王必去行轅把劉備、朱靈、路昭三將找來,差派他們領兵阻擋袁術。接著親自寫下一封書信,給屯兵汝南的振威中郎將李通,命令他監視袁氏族人動向。又招妹夫任峻、內弟卞秉,叮囑糧草運輸、軍械修繕之事……等把手頭的軍務有條不紊處理完,還忙中偷閒到後面抱了抱小兒子,估計荀彧已將表章寫得差不多了,這才更換朝服準備車馬,前往皇宮與之一同面聖。 有袁紹勾結僭逆、索取傳國玉璽的證據,出兵河北就由袁曹恩怨上升到了“大是大非”的問題,足可以要求天子明發詔書討伐叛逆。曹操來至皇宮穿過儀門,遠遠就見荀彧手捧表章早準備好了,而少府孔融竟也跟在他身邊,念念叨叨不知說些什麼。 “文舉兄,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曹操雖膩歪這個饒舌的傢伙,但面子上還得客客氣氣的。

孔融滿臉悲憫之色,低聲道:“祢(mi)衡死了……” 那禰衡天性傲慢,當初擊鼓罵曹惹得曹操好不震怒,曹操以邊讓之事為鑑不擔害賢之名,將其綁縛馬上遣往荊州,有借刀殺人之意。這會兒曹操得知自己陰謀得逞,心中甚是愜意,卻裝作一臉無辜道:“哎喲喲!早知如此我真不該把他派到荊州,劉景升也算是當代名士,怎忍誅殺賢良?真真豈有此理!” 孔融垂頭喪氣:“不是劉表,是黃祖下的毒手。剛才與韓嵩閒聊,偶然說起的,已經死了倆月了。” 原來那禰衡剛到襄陽時,劉表甚服其才,待之禮數有加,又常請他撰寫詩文。可日子一長,禰衡那桀驁不馴的臭脾氣又發作了,對劉表冷嘲熱諷頗有詆毀,劉表明著敷衍暗裡記恨,也跟曹操一樣不願擔害賢之名,又把他遣往江夏太守黃祖處。黃祖武夫出身性子急躁,自然容不得禰衡那等人,幸有黃祖之子章陵太守黃射附庸風雅時常回護。後來孫策欲伐江夏,黃祖也謹慎備戰,有一日在艨艟船上大會諸將,禰衡狂性又發公開辱罵黃祖為“死公”。黃祖恚怒至極將其斬殺。黃射憐愛其才厚加棺殮,將禰衡葬於長江之中的鸚鵡洲①上,終年二十六歲。

孔融一一講來悲痛欲絕,曹操卻覺解氣,拍著他的肩膀假模假式安慰道:“祢正平素有狂悖之性,今因惡言喪於黃祖之手,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文舉兄不要再難過了。” 孔融拭去眼角的淚花道:“當初祢正平奉明公之命去往荊州,按理說也是朝廷的人,他孤墳立於大江之中,還請朝廷派人將靈柩迎回,運至家鄉安葬。”他入宮找荀彧就是為了這件事。 曹操哪管這麼許多,搪塞道:“天下戰亂未平,朝廷政事繁多,此又非急務,過一陣子再說吧!”說罷就要上殿。 孔融忙跨兩步攔在曹操身前:“明公怎忍心讓祢正平客死他鄉?莫忘了'唯送死者以當大事'的道理啊。” 曹操見這饒舌佬又把自己纏上了,苦笑道:“文舉兄,荒亂之際多少人不能魂歸故里?你也在北海抗過黃巾,一場仗下來無數人命喪沙場,能埋上就不錯了。莫說旁人,我親兒子死在淯(yu)水河裡,屍首衝到哪兒去了我都不知道!”

換做旁人聽到這番話必定不再堅持了,可孔融偏偏還要爭辯:“那不一樣!小將軍是戰死的,祢正平可是奉您的差使去荊州的,您總得負責到底吧?荀爽、何顒的靈柩不也讓段煨送過來了嗎?為什麼只慢待禰衡呢?” 曹操見他沒完沒了,扳開揉碎跟他講理:“禰衡是我派出去的,但最多算我一個掾屬,又不是朝廷大員,他能跟荀公、何顒那些人比嗎?文舉兄節哀,這樣的事太多,管得過來嗎?” “您這是'愛欲其生,惡欲其死'!”孔融倒先火了,“您跟何顒有舊,又與令君、軍師相厚,所以才把他二人運回。祢正平辱罵過您,所以您坐視不理!”這番話把荀彧也給拉進去了,本還想勸兩句,這會兒也不好說什麼了。 曹操的脾氣也不小,但大事當前沒工夫跟他計較這些雞毛蒜皮,便作揖道:“好好好,就算我'愛欲其生,惡欲其死',可您不也這樣嗎?與您不相干的人死了您幾時操心過……別說了,聖上還等著呢。老夫向您告假,行不行啊?”

哪知孔融一怔,繼而冷笑道:“老夫?!'大夫七十致事,自稱曰老夫',明公強仕之年自稱老夫,未免有些過了吧?” 曹操被他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禮記》有云“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四十曰強,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按照這種說法,人到了四十歲才能當官,七十歲才能自稱為老夫。但是世事流轉,那一套老規矩早行不通了。曹操在軍中跟年輕人混慣了,一向就是自稱“老夫”。今天不過是隨口道出一句,就被孔融逮住不放,氣得牙根癢癢,卻又拿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沒辦法。 孔融再說下去非把曹操的火斗上來,荀彧看不下去了,插嘴道:“文舉兄,禰衡乃平原郡人士,即便將其靈柩運回,現今之際豈能送歸故鄉?”一句話就把孔融問沒詞了。平原郡地處青州,是袁家的地盤,現在袁紹隔絕朝問道路不通,禰衡的靈柩想運也運不過去。 曹操見孔融無話可說了,不冷不熱道:“令君說得有理,朝廷使者是辦不到了,難道文舉兄願意以個人名義自領此事?”孔融與袁譚久戰北海,若去了青州肯定沒命回來了。 孔融這才意識到自己強人所難:“唉!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曹操正要請奏討袁之事,靈機一動:孔融這傢伙總在自己面前說三道四,讓他見識一下我在皇上面前的威風,對他也是一種震懾,以後少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想至此曹操猛然拉住孔融手腕,換做笑臉道:“且慢!文舉兄既然開了口,我自有辦法辦成此事,且與我一同上殿面君。”孔融半信半疑,但還是隨著二人登階進殿。 皇帝劉協早就升殿落座,面沉似水倚在龍書案前,見曹操等人跪倒施禮,他連手都懶得揚一下,隨口道:“起來吧,突然求見寡人有何要事?”說話愛答不理的。 自從曹操消滅呂布歸來,皇帝對其態度愈加冷淡,不但將董承晉為車騎將軍,言語間也常蘊含不滿,故而君臣關係冷淡。曹操自那日陪同段煨來過一次,便再沒有上殿問安。今天見皇帝又是這副德行,便不答其問,朝荀彧使了個眼色。 荀彧捧起剛寫好的表章道:“大將軍袁紹與僭逆袁術勾結,索取傳國玉璽圖謀不軌之事。臣上表彈劾,懇請陛下明發詔書公佈天下,並以曹公為帥討伐此逆賊。” 孔融揣著滿肚子糊塗跟進來,聽他這麼一奏,驚得目瞪口呆,險些失手掉了笏板。早有侍御史接過表章交至龍書案上,劉協卻瞅都不瞅一眼,木然道:“兵戎之事全憑曹公做主,還跟朕說什麼?”聽那口氣彷彿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荀彧聽他這句話冷得能凍死人,忙硬著頭皮再次奏道:“討伐不臣乃朝廷大事,懇請陛下明發詔書。” “令君這是笑話!”劉協冷笑道,“誰不知這天下的詔書都是令君你說了算?有沒有朕點頭還不是一樣?” 荀彧聞此言如受酷刑,連忙跪倒磕頭口稱不敢。 “征伐河北之事還需再議!”孔融突然高叫一聲。 曹操笑呵呵道:“孔大人何故駁此議?那袁紹大逆不道之事現已發露,自當起王師盡快誅滅。收復河北四州之地,也好將您那位朋友運回去安葬啊。” 孔融也不向上舉笏了,轉過臉徑對曹操道:“那袁紹地廣兵強,田豐、許攸,智計之士也,為之謀;審配、逄紀盡忠之臣也,任其事;顏良、文丑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可乎!” 荀彧怕他動搖聖聽,趕忙起身駁道:“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逄紀果而無用。至於那顏良、文丑不過一勇之夫耳,可一戰而擒也!” 孔融連連搖頭:“言之易行之難,難矣難矣!”曹操白了他一眼:“朝廷不伐河北,袁紹也要北侵河南,難道咱們就坐以待斃不成?” 孔融固然不是曹操一黨,但對袁紹更是深惡痛絕:“袁紹雖不臣,然兵勢正盛,而朝廷兵力不濟兼有後顧之憂。河北固然要定,但萬不可急於此時,當徐圖之。” “徐圖之?”荀彧恭恭敬敬作了個揖,“大人莫非有具體籌劃?不妨說來讓陛下與曹公聽聽。” 孔融本無治軍之才,當初在北海叫袁譚打得連城都不敢出,現在敵強我弱更提不出禦敵之策了,灰溜溜低下頭。曹操見他無話可說,手捋鬍鬚信心十足道:“吾知紹之為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化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卻都是為咱預備的!此番我揚兵大河之上,必能以少勝多大獲全勝!” 荀彧知他也沒有十分勝算,乃是故意表露決心,但局勢至此不得不戰,也隨之道:“曹公所言不虛。那袁紹雖強卻是悖逆之臣,自古邪不能勝正,還望陛下早……”一望之下卻見龍書案前空空如也。他們爭論之際,劉協早就拂袖而去! 曹操、孔融還四目相對,聽荀彧說一半停了,這才發現皇上走了,皆是一臉尷尬。曹操頓了半刻,緩緩道:“既然陛下沒有異議,令君就準備草擬詔書吧。” 三人垂頭喪氣出大殿,孔融也不爭了,作了個揖揚長而去。荀彧送曹操出宮,誰都沒有再說什麼。出兵之事這就算是定下來了,但以寡擊眾能不能打贏還未可知,現在天子又是這個態度,後方的事情也甚是可憂啊…… 剛邁出宮門,又見程昱、郭嘉正在車駕前踱來踱去,他們自城外行轅趕來,似乎有重要的事情。郭嘉見曹操出來,推開眾衛士搶到他身前:“明公何故命劉備、朱靈、路昭三將起兵?”曹操被他問得一愣,笑道:“你慌什麼?袁術意欲北上投奔袁紹,我命他們領兵阻截。” “明公錯矣!”程昱也擠了過來,“昔日劉備來投,明公寬宏不忍誅戮,使其屯駐小沛牽制呂布乃是權宜之計。可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呂布已除,再放他出去如同縱虎歸山。倘若違背號令自此不回,再欲治之其可得乎?” 曹操皺起了眉頭:“應該不至於吧……”曹營將領不少,之所以單選劉備、朱靈、路昭三將是有原因的。劉備失了徐州來歸附,朱靈原是袁紹帳下自願追隨,路昭也非曹營嫡系,三人又各有部署。目前要與袁紹開戰,為避免臨戰投敵之事,曹操要對他們的忠誠再加保障。他們三人阻擋袁術便得罪了袁紹,對曹操的依賴也就更為牢固。 郭嘉似乎參透了他的心思,見四下沒有外人,乾脆把話挑明了道:“龍生九種人分九流,朱、路二將乃行伍出身,可以約束之。然劉備自販夫遊手起家,今受封將軍位至使君,可見其志量之大,此等人不可用尋常之計駕馭。縱然主公喜好英傑不忍戕害,也不該使他領兵在外不受約束啊……” 此言未畢又見西面來了一騎,董昭馳騁而來,望見曹操趕緊跳下馬來,朗聲道:“卑職巡查地面,見城外兵馬出動,明公何故以劉備統兵?”曹操的心思有些活動了:“公仁,你也覺得不該讓他離京嗎?” 董昭耷拉著臉低聲道:“以在下觀之,劉備勇而志大,又有關羽、張飛為翼,其心機未可定論。” 連素來嗅覺敏感的董昭都這麼說,曹操真有些猶豫了:“話雖如此,但這些日子玄德一直安分可靠,況且兵馬已經出動了……” “叫他回來!”郭嘉打斷道,“趁著沒走遠,趕緊調回來。” “這朝令夕改嘛……”曹操望著三人凝思片刻,“好吧!防人之心不可無。有勞仲康去行轅取我大令,火速調回劉備人馬。” 許褚得令欲去,曹操又道:“且慢!單調劉備恐生疑心。把三將一併調回,另派別人前往。” “諾!”許褚馳馬而去。 但這番安排還是沒奏效。許褚追至軍中,劉備、朱靈、路昭氣憤不已,都道是於禁挑撥離間,使曹操不信任歸降之將,異口同聲要立功給兗州人瞧瞧,竟不肯尊令收兵。 許褚無功而返述說經過,曹操也沒有繼續追究。他馬上就要發動大軍主動出擊了,沒時間多考慮這些邊邊角角的問題。何況在他心目中,劉備是個連打雷都怕的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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