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卑鄙的聖人:曹操Ⅷ

第37章 銅雀賽詩

卑鄙的聖人:曹操Ⅷ 王晓磊 5949 2018-03-13
懲治貪賄不得而終,董昭入京杳無音訊,西邊馬超、韓遂尚未殄滅,南面孫權又要起干戈。似乎是煩心事甚多,亦或是忙中偷閒,曹操想要換換心情,帶領鄴城群僚及眾多子侄登臨銅雀台觀覽景緻。一時間大袖翩翩揖動如雲,幕府仕宦齊會樓台。 銅雀台坐落於鄴城西北苑囿之內,自建安十五年冬開工,至今已有兩年,主體建築已修起,周匝建築還在建造之中,但僅就現在的規模已不亞於昔日的洛陽雲台。這座台高達十丈,僅夯土台基就將近兩丈,又築五層高樓,飛閣重簷,樓宇連闕,雕樑畫棟,氣勢磅礴。 從十丈高台望去,北面是廣袤無垠的原野和田地,天壤相接令人神往,風吹麥田綠浪當陽,極目之處似乎還有踏青郊遊之人;東邊是一片繁茂的山林,松濤陣陣如翠屏疊嶂,時有獐狍野鹿嬉戲相逐;南面是密似棋盤的鄴城街巷,士農工商各司其業,熙熙攘攘往來穿梭;再往外便是湍湍東流的漳河,岸邊桑柳榆槐扶風搖曳,說不盡的秀美;而西面就是佔地廣闊的幕府——兩座龐大的正堂巍峨聳立熠熠生光,各處院落或嚴肅齊整,或曲徑通幽,儀門、司馬門、止車門甲士環伺兵戈閃耀,實比許都皇宮還要氣派。陽光照得西苑芙蓉池水色清亮,粼粼波光映著遠處的樓台殿閣,美輪美奐紫翠交輝;西苑的百花早已盛開,粉紅黛綠各自崢嶸,那花香時淡時濃隨風而來,沁人心脾甚是宜人。再抬頭觀看,藍天白雲似乎近在咫尺,還有鳥兒自眼前翱過,真宛如仙境一般。

曹操頓覺神清氣爽,霎時間把先前徵發并州民役的牢騷都忘了,不禁笑道:“有詩曰'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我看說銅雀台絲毫不為過。這台修得好,看來卞秉沒少下功夫……他沒來嗎?” 一個幅巾公子從人群中擠出來:“啟禀丞相,家父身染疾病不能來赴會,命孩兒前來伺候。”原來是卞秉之子卞蘭。卞秉那日受曹操斥責又氣又恨,回到府中口吐鮮血大病一場,哪還來得了?只得打發兒子來陪。莫看卞秉出身卑微嬉鬧不羈,卞蘭卻頗好習學恭謹守禮,倒像個小書呆子。 “哦。”曹操也知先前那番訓教嚴苛了些,眼珠一轉,“少時老夫與諸位就在這台上飲宴,你帶一份酒食給你父親送過去吧。另外告訴他,這座台修得好,老夫甚是滿意,以後的工程還要多多倚仗他。”這就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丞相賜食,孩兒代父親謝過……”卞蘭再拜稽首施以大禮——其實都是親戚,即便他來句“謝謝姨丈!”誰又能挑他錯?可這小子偏要搞得繁文縟節。 曹操哭笑不得揚了揚手:“蘭兒啊,你可真不像你爹!瞎客套什麼,快去吧……諸位,咱們也就坐吧。” 那位什麼都管的騎都尉孔桂早張羅好了,天不亮就帶著趕著一幫幕府僕僮搬了几案來,搬上十丈高台,按聽政殿上的格局設擺妥當,甚至還有幾扇屏風。曹操當先入座,荀攸、國淵、崔琰、毛玠、徐宣等臣在西席落座;東面則是曹丕、曹彰、曹植、曹彪、曹玹、曹均、曹林、曹據、曹整等大小公子,以及曹真、曹休、曹泰、曹馥、夏侯尚、夏侯楙等親戚族侄,就連尹氏之子何晏、杜氏之子秦朗,這兩個“拖油瓶”都來了。大家一起舉酒齊敬丞相,曹操也笑而頷首,眾人又互敬一番這才飲下,哪知入口才覺淡而無味——原來是水!

曹操見大家一臉窘態,噗哧一笑:“哈哈,修建此台花費不少,不久又要南征,我等仕宦不宜奢侈,自今日起禁酒節糧以資軍戎。咱就以水代酒吧!” 大家愣了片刻,祭酒繁欽率先逢迎道:“丞相勤儉愛民實乃盛德,南征之際必然將士用命馬到功成,我看這水比酒好!請飲請飲!”他既挑頭說了好話,大家都得跟著說好,全都滿臉堆笑往肚裡灌涼水,心下卻道——耗費資財修了這麼奢侈的一座高台,卻在飲酒這種小事上做文章,真是捨本逐末。 其實他們也不盡了解曹操的心思,修建銅雀台固然是喜好所致,但也是曹操有意彰顯鄴城的文化地位,使之超越許都另樹一幟。這是關乎曹家地位的大事,故而一向勤儉的他卻不能在這方面省錢,無法開源只能節流。水過三巡菜過五味,忽聽四下響起悠揚的樂曲,眾人大駭舉目四望,卻見高台四下盡是亭榭秀木,哪裡有人奏樂?曹操也覺詫異:“桂兒啊,你安排樂工了嗎?”不知從何時起,曹操開始喚孔桂為“桂兒”,這稱呼既像是對子侄,又像是稱呼僕從,透著一股親近,但對於一個騎都尉來說卻有些不倫不類。

孔桂諂笑道:“今日登台之人盡是朝廷棟樑,豈能少了雅樂?小的特請祭酒杜夔帶他那幫弟子們來為丞相和列位大人助興。”杜夔非但是幕府祭酒,還在朝廷掛有參太樂署的頭銜。 按理說太樂是專供皇家之用,曹操擅自享用就是僭越,他卻毫不在意,左顧右盼:“杜公良來了?老夫為何不見?” 孔桂手指樓板:“台上格局有限,我把他們安排在下面一層了。” 眾人細聽,果然聲音源自腳下。那絲竹編鐘之音悠悠蕩盪升起,還真是別有一番情趣,恐怕連歷代帝王都不曾這樣享受過。美景宜人雅樂綿長,也是水不醉人人自醉,曹操越發有了興致。他打量著東席上的兒子們開了口:“為父雖生在公侯之家,少年時也曾頗遭變故,歷盡艱險方有今日之位。可你們這些孩子卻是天生有福的,飽食終日無所用心。為父近些年東征西討在外用兵,也不曾督促你等習學。人言少小就當立志,未知你等平生有何志向?”

此言一出方才還嬉笑耳語的公子們立時收斂多了,各自拘謹,瞅著案上的菜餚不敢再言。曹操卻道:“你看你們,一提到正經事就都無言以對了。子文,你先說,你平生有何志願?” 曹丕一怔——我是長子,為何不先問我? 曹彰可不管那麼多,正攥著隻雞腿大嚼,聽父親點到自己,大馬金刀站了起來:“孩兒願為將!” 曹操略一蹙眉:“汝不讀書而好弓馬,此匹夫之勇,何足貴乎?” “讀書?”曹彰滿臉不屑,“大丈夫當學衛青、霍去病立功沙場,長驅數十萬眾,縱橫天下!何能作博士耶?” 這番話雖不中曹操心意,卻頗具豪氣:“嗯,你這麼想也不辱沒我曹家之名。不過你言道欲為將,可知為將者當如何?” 曹彰拍拍胸脯,厲聲答道:“披堅執銳,臨難不懼,為士卒先。賞必行,罰必信!”

“哈哈哈……”曹操仰面大笑,“且不問你才智如何,單憑此論倒是有些為將的潛質。”曹丕卻心中暗笑——傻兄弟,就憑你這番話,將來的位子就沒你的份。 “坐坐坐。”曹操擺了擺手,“朱虎,你平生志向呢?” 朱虎是曹彪的小名,眾庶子之中他年紀較長,才智較高;不過他聞聽點到自己,還是有些忐忑,想了想才起身道:“孩兒年小德薄疏少才智,輔國為政有父親與幾位兄長。孩兒唯尊聖人教化,敬父以孝事兄以悌,恭謹守禮而已。” 曹彪這話看似消極,卻是老謀深算。他自知有曹丕、曹植在上,這位子不易落到自己頭上。而除去卞氏三子,最有希望的就是自己,實是最佳替補之人。所以來一個“敬父以孝事兄以悌”誰都不得罪,既表明毫無野心,又給自己留了後路,說不定將來幾個哥哥鬥得不可開交,還能天上掉餡餅呢!這孩子麵上敦厚,其實心機也不淺。

曹玹、曹均等庶子皆年近弱冠,歲長而無殊才,曹彪此言不啻為他們心頭所想,趕緊起身隨著道:“朱虎所論也是孩兒所思。” 曹操一陣點頭又一陣搖頭,只道:“恭謹守禮雖然不錯,但世事多舛,也未必能平安一生。”至於曹林、曹據、曹宇等子尚幼,還不懂什麼平生志願,索性也不再問了,唯獨隔過了曹丕、曹植。 曹丕自知先前的事還沒完,又見不問自己,心中正不自安,曹操卻又提議:“我平日觀你們文章,唯子桓、子建文采最佳。今日登台臨會,又有雅樂相伴,你們各作詩賦一首,與列位大人同歡。誰作得好,為父有賞。” 曹丕滿腹心事,哪有心思吟詩弄賦?可僕僮們可不管那麼多,立時撤去殘席,端來筆墨竹簡——看來是早預備好的。曹丕有意推脫,卻見父親滿臉不容回絕的神色,曹植已搦管在手文不加點寫起來,只得硬著頭皮也寫道:“建安十七年春遊西園,登銅雀台,命餘兄弟並作。其詞曰……”只寫了這個小序便卡住了,急得冷汗直流。

群臣都感覺到曹操是故意考較二子才華,卻不便點破,有的先聊風雅,有的舉箸細嚼,有的斟“酒”自酌,卻都不由自主壓低聲音,好讓兩位公子靜靜思考。 不過片刻的工夫曹植揮筆而就,吹了吹墨跡,恭恭敬敬呈到父親面前;曹操口中默念,時而頷首時而微笑,卻沒有加以評論。曹丕更慌神了,眼見群臣都瞅著自己,趕緊強自思索,但也只搪塞了幾句就再也想不出來了,只得咬了咬牙,也把竹簡遞到父親案邊;曹操看罷也笑了,不過卻是冷笑。 “王仲宣、劉公幹出列!” 王粲與劉楨趕緊起身避席:“屬下在。” 曹操把兩份竹簡併列放在案上:“你二人素來善賦,來評判一下這兩篇孰優孰劣。” 劉楨是個沒心機的,只要熱鬧就好,過去就要拿;王粲卻躬身道:“我等不過文墨小吏,何敢擅論五官中郎將與平原侯詩文?”

曹操不容他推脫:“不必怕,你等評過老夫自有決斷,再者還有諸位大人呢!” 王粲只得領命,以長幼為序先拿起曹丕的那篇,默念道: 王粲覽罷微微一笑:“飛閣承天溪谷交錯,中郎將筆法倒也精細。”這不過是句場面話,算不得什麼好評;說罷又交與劉楨。 劉楨是直性子人,有什麼說什麼,接過來只瞟了一眼便蹙眉道:“此賦模山範水疏少情致,唯獨最後一句似有抒懷。惜乎淺嚐輒止啟而未發,根本沒舒展開嘛!中郎將平素遣詞造句反复錘煉最是精妙,今日為何未能盡善?” “慚愧慚愧!”曹丕連連搖頭——他心思哪在吟詩作賦上? “再看看平原侯的。”劉楨猶如餓鬼見佳餚,猴急地從王粲手中奪過曹植那份,搶先看了起來;王粲情知這不是個好差事,無論如何都得得罪一個,索性由著他搶。

“噫!”劉楨驚呼一聲,“此真千古之傑作。”贊罷也不向曹操請命,轉身向群臣朗誦道: 這篇《登樓賦》辭藻華美,氣魄宏大,慷慨激揚,寄喻深遠,加之劉楨讀得抑揚頓挫,真有直抒胸臆之感。群僚紛紛頷首交口稱讚,絕不是謬讚逢迎,這篇賦確實堪稱傑作。 “怎麼樣?哪篇更好啊?”曹操偏偏要問這一句。 劉楨誠惶誠恐:“屬下以為平原侯所作較五官中郎將更佳,仲宣你也這麼看吧?” “嗯。”王粲一個字都不願多說。 “好!”曹操站了起來,“公幹之言亦合老夫之意,這場比試子建獲勝。為父說到做到,子建過來,有東西賞你。”說罷他朝孔桂揮揮手,孔桂立時從屏風後捧出一把寶刀來。 曹丕一見此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是百辟刀嗎?當初他拜為五官中郎將,父親賜給百辟刀,並坦言寄予厚望。如今三弟也得到一把同樣的刀,這又有何寓意呢? 曹植跪地接刀千恩萬謝,孔桂卻見縫插針道:“中郎將今日詩文雖然稍遜,但畢竟作賦承歡,丞相是不是也加賞賜?”曹丕那點兒錢還真沒白花。 曹操卻道:“勝便是勝輸就是輸,如果勝負都一樣,那還比什麼?” “是是是。”孔桂諾諾連聲,偷偷朝曹丕吐了吐舌頭——我也算幫你說話了,愛莫能助。 在座的都是精明人,皆感到這氣氛有些弔詭,卻又不能說什麼。這時就見坐於末席的令史司馬懿揮手指道:“列公快看,有一群鴻雁。丞相慶賀新台,連鴻雁都來拜謁,這真是祥瑞啊!”大夥扭頭一看,倒是有七八隻雁列隊飛過,絕沒有司馬懿說得那麼邪乎,不過這何嘗不是轉移視聽的辦法?群臣紛紛附和,連曹操也不禁離席觀看。阮瑀卻與繁欽、荀緯信手拿起那兩篇詩賦觀看。 荀緯未及而立,因長於文章辭賦剛從縣令的位置上調進幕府,比眾記室年紀更輕,算是文壇後輩;捧著曹植的詩賦愛不釋手:“平原侯行文之灑脫,雖前輩文雅之士不能及。似這句'建高殿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揚仁化於宇內兮,盡肅恭於上京'。即便是蔡伯喈復生、邊文禮再世也不過如此了吧。” 繁欽更是讚道:“我看這句'雖桓文之為盛兮,豈足方乎聖明'最妙!想丞相之蓋世功勞,齊桓晉文又何能及?”他雖是文壇高手卻生性最諂,大拍曹操馬屁。 阮瑀卻連連搖頭,拿過曹丕那篇道:“自桓、靈之世以來,文人多慕浮華之風,而少質樸之意。昔張衡、杜篤吟詩作賦皆蘊涵深意啟人心智,可後人日漸空乏,但求詞句之美。似王延壽的《魯靈光殿賦》、邊讓的《章華賦》,美則美矣,然動輒千言卻一味堆砌辭藻,並非出於肺腑胸臆。相較平原侯而言,中郎將這一篇雖難言精彩,倒也中規中矩並無誇張。這句'申躊躇以周覽,臨城隅之通川'頗有壯志難酬之意,中郎將臨川躊躇,怕是有什麼心事吧!” 一語未罷忽聽有人搭茬:“哼,你倒是頗能解他心意!”不知何時曹操已踱至他們身後。 繁欽連忙湊趣:“我等才疏學淺妄論幾句詩詞,叫丞相笑……” 曹操理都不理他,卻死死盯著阮瑀:“你言道他有心事,難道你就沒什麼心事?” 阮瑀萬沒料到說了幾句話就引火上身,趕緊辯解道:“屬下品評詩文不過信口胡言,不當之處請丞相見諒。” 曹操根本沒把他的話看做是單純的品評,冷笑道:“信口胡言?我看你是有心為之。就憑著你與子桓的交往,自然要昧著良心說他的詩賦好。我問你,出征關中的前一晚你和竇輔那幫人在中郎將府談些什麼?南皮之遊有沒有你?” 阮瑀越發驚懼:“屬下與劉楨是曾與中郎將頗多來往,不過……” “你少要牽連旁人。劉楨嬉笑怒罵粗疏無心,你和他一樣嗎?我看你是一心巴望著當佐命功臣吧?” 阮瑀真是百口莫辯,他乃一介文人,固然與曹丕走動近了些,卻從沒參與過那些是是非非,曹操把這麼大的罪名扣到他頭上,他如何承受得了?立時跪倒在地:“屬下不敢!我不過與中郎將論文會友,絕無不軌之處。” 曹操毫不動容:“你不過舞文弄墨一介書吏,干問政事尚不可,何況老夫家事乎?今天若不拿你作法,只怕也難震懾住那些希圖幸進之人!” 父子恩怨書生何罪?可阮瑀縱有滿腹冤屈也不敢往外道了,只能連連叩首:“丞相開恩,丞相開恩啊……” 陳琳、王粲、應瑒等趕忙求情:“我等日日與阮元瑜相伴,知他樂善喜交並無心機,還望丞相寬恕。”劉楨情知這事說大了也有自己一份,想勸又不敢勸,愣得像塊木頭。幸虧曹植詩賦高了一籌,若是今日斷出曹丕獲勝,這事還真麻煩了! 國淵、徐宣等也諫道:“阮元瑜受學蔡伯喈,文采之名播於四方。望丞相看在此人微末名聲予以寬恕。” 不勸還好,這一勸曹操立時瞪眼:“王允殺得蔡邕,難道老夫就殺不得一介記室?” “父親息怒……”事不可解之際曹植不緊不慢開了口,“父親寬仁之德流於天下,又素有愛賢之名。先前《求賢令》有云'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想這阮瑀位不過區區書佐,智不過尋章摘句,即便內懷幸進之心,身犯交通之罪又有何患?今若加罪雖理所應當,只恐傷父親愛才之名,使後進之士望而卻步。昔晉文公恕寺人披追殺之罪,遂避呂郤之亂;楚莊王寬唐狡絕纓之過,遂有伐鄭之功。阮瑀生死事小,父親明德事大,孩兒懇請您三思。”曹植這番話並不否認阮瑀有罪,也不談他是否有名,卻拿《求賢令》上的話做文章,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又將父親比附春秋霸主,拐著彎拍了馬屁。看似輕描淡寫,卻句句說在曹操心坎裡,頗有四兩撥千斤之效。國淵、陳琳等無不側目——好精明的奏對,虧這位三公子怎麼想出來的! “吾兒言之有理。”曹操火氣消了幾分,又看了阮瑀一眼,“看在平原侯面上,老夫留你性命,不過罰你三日內作檄文一篇發往江東。若逾期不成,治你個二罪併罰!” “謝丞相……謝平原侯……”阮瑀泣涕橫流,磕頭如搗蒜一般。 曹丕怔怔地站在一旁,半句話都沒有說,也不敢說。殺雞駭猴,整治阮瑀還不是沖他嗎?較量詩賦又輸了,到這會兒誰都看得出來,曹操對曹植的器重已超過他這個嫡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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