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盜陵:康煕、咸豐、同治皇帝與慈安太后墓葬盜掘真相

第13章 第十三章康熙棺材裡暗藏機關

“紹義,王紹義!”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田廣山氣急敗壞地跑進來報告說:“地宮裡最後一道石門已經被楊芝草、關增會他們給炸開了,可是不得了呀,守在照壁的那些人發財心切,一個個都像紅了眼睛的狼,忙不迭地往洞裡鑽,現在,他們都擠過地宮裡去搶寶了!” “他媽的,這還了得?反了天啦!紹義,我們趕快去管管這些混賬傢伙!”黃金仲聞聽亂民擁進地宮去搶棺中財寶,立刻氣得臉面鐵青。他霍地跳了起來,瞪著兩隻佈滿血絲的大眼睛,拍案大吼:“棺材裡的寶貝,必須由咱們幾個人先分。紹義,如果誰敢不聽命令,就先槍斃一個,殺雞給猴兒看!” “真是發了昏了!這些見財眼開的傢伙簡直都反天了,我非得給他們些顏色看看不可。”王紹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將兩支德牌擼子槍握在手裡,也顧不上再說什麼,大家一道疾步衝出隆恩殿。在黎明前的漆黑中,他們沿著一條青石甬道快步地向后陵方向衝去。

方城裡果然人頭攢動,烏七八糟。方才還集聚在陵寢門前的一群亡命之徒,現在已經嘩然大亂,爭先恐後地擁下琉璃牆下的那隻幽黑的洞口,你推我搡,叫罵不休。怎奈洞小人多,互相擁擠,黑鴉鴉的人群早擠成了一團。這些企圖搶先鑽進康熙地宮裡去破棺搶寶的人們,反而因為互不相讓無法鑽到地洞宮裡去。有人在擁擠中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叫,有人揮起手中的鐵鍁鎬頭拼命地擂打著前面搶先者的脊背,一派拼命爭奪的混亂慘景出現在匆匆趕來的王紹義面前。 “不得進洞!大家聽我的號令,誰也不許進洞!”王紹義近前一看,通往地宮的琉璃照壁下的洞口已被紅了眼睛的人們擠得水洩不通,任王紹義如何高聲叫喊,人們只是充耳不聞,王紹義怒不可遏。他忽然手舉雙槍,“呯呯呯”地連放了三槍。

在槍聲的震懾之下,發了瘋的人們開始冷靜下來。當人們停止了擁擠、驚愕萬狀地回頭張望時,才發現他們的身後氣咻咻地站著幾個臉色鐵青、手中握槍的人。在跳動的火把光焰中,那些惶惑的盜墓者們看清了幾張熟悉的臉孔,他們是這次盜陵的指揮者王紹義、黃金仲、李樹清、穆樹軒,以及區公安助理郭正、田廣山、劉七和七八個手持長槍的民兵。在這些區、村幹部的震懾下,盜陵的人們一個個手足失措地閃開了洞口。 “混帳東西,你們哄搶什麼?都不要腦袋了嗎?!”黃金仲手握雙槍,瞪圓一雙迸火的眼睛,盛氣凌人地衝著那些驚呆了的盜陵人大聲地責罵起來,“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地聽著,誰也不許到地宮裡去搶!老子可是見過大場面的!當年冀中日本人的大掃蕩,我也見過!不是咱瞎吹,與日本鬼子對陣的時候,我連眼睛也沒眨一下。我手裡的兩支槍百步穿楊,指哪打哪!現在你們誰敢不聽號令,誰敢私自進地宮裡去搶東西,我認得你,我這雙槍可不認得你!現在,你們都老老實實地等在這裡,誰也不許亂動。一會兒聽我和王紹義的調遣,皇上的棺材劈開以後,你們再分批下去,將棺材裡的珠寶首飾、古玩玉器等,一樣不少地給我拿到前面的隆恩殿裡去。一路上有民兵監視,你們也互相監視,到那時候再由我和王紹義給你們論功行賞。各位老少爺們聽著,我黃金仲可不是好惹的,如果發現你們之中有誰膽敢私藏東西,哼,到那時不但讓你一樣寶物也得不到,老子還要軍法從事,槍斃了你!”

那些一度瘋狂了的盜陵者,在黃金仲的恫嚇之下,人人自危,噤若寒蟬,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 “來吧!大家聽著,先隨我下去幾個膽子大、不怕死的!”王紹義見黃金仲鎮住了那些騷亂的人群,方才籲出一口氣來。看到王紹義招呼人下去,忽然冷靜下來的村民們不僅沒有了剛才不計後果的勇氣,反而對搶先進入地宮的風險有所擔心,生怕被裡面的機關傷害,全都站在那裡不敢上前來。王紹義看見這種人人自危的狀況,只得來到那座琉璃照壁前面,指著那個一米見方的幽深洞口,迴轉身來招了招手說:“誰敢下洞,將來有重賞!” 一些人膽膽怯怯地閃到後面去了,與方才擁擠進洞的瘋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是,還是有一些為了發財而不怕死的漢子,從人群裡跳了出來,七嘴八舌地叫道:

“我敢下地宮!” “我不怕死,只要能弄到寶貝,讓俺幹什麼都行!” “他娘的,怕個屌,那躺在地宮裡的全是些死人,莫非死人還敢把活人怎麼樣嗎?” “來呀,想發大財的就下來,反正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來狼!”…… “這才像樣!”王紹義見田廣山已經從人群裡找出十幾個腰圓膀闊、兇眉橫目的強壯漢子,心里高興,大手一揮說:“每人都帶上斧頭,舉著火把,隨我先進地宮!” 十幾個手舉著松明火把的中年漢子,緊緊跟隨在王紹義和田廣山的身後,依次沿著長滿青苔、潮濕而陡峭的青石台階,漸漸走進陰森森的狹窄地道,來到了地宮。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座巨大而空曠的地宮,散發著嗆人的潮氣,一簇簇燃燒的火把將寬數十丈、高十餘丈的地宮輝映得如同白晝。已經來到了地宮中的王紹義發現,三天前還巍然如屏障般擋住去路的三道漢白玉巨型石門,如今已被賈正國、關增會、楊芝草、王茂等二十多個盜陵骨幹,用炸藥接連引爆炸毀。炸得支離破碎的漢白玉石門的殘片,散落在陰冷潮濕的地宮裡。此時,在地宮的深處閃動著無數燃燒的火把,二十多個鬼魅幽靈似的人影在瀰漫的煙霧與閃跳的光影中隱現,儼然是冥冥中的魍魎世界!

“紹義兄,現在你可以看得清地宮裡的一切了!你看,康熙的地宮裡果真有六口棺材!看起來,當初你選中景陵作為咱們盜東陵的主攻目標,是再正確不過的啦!”副村長賈正國手舉著一支手電筒,將王紹義引向停厝棺材的高高石台前面。因為連續幾晝夜在地宮裡領著人打眼放炮、炸毀石門,賈正國的臉膛上煙熏火燎,變得黧黑而消瘦,那雙機敏的眼睛因熬夜已經深深地凹下眼窩,下頦的鬍鬚也亂蓬蓬的。他用雪亮的手電筒照亮一排油漆斑駁的大小楠木棺材,將電筒的光柱由棺材移向棺下的一座座“金井”,對王紹義說:“這是'金井',每一隻'金井'上面都有一座沉重的棺材。我和關增會是到過已被盜開的西太后慈禧和乾隆皇帝兩座陵的地宮的,裡面的格局大同小異,而且棺材都放在金井上!”

王紹義發現,那些棺槨之下的大青石上,果然均鑿有一隻巨大的圓而幽深的窟窿,不由驚愕地問道:“為什麼將棺材全放在金井上面呢?” 關增會從後面探過頭來,以行家的口氣說道:“王大哥,這金井早在昌瑞山下為順治皇帝建造第一座墓穴地宮的時候就有的。聽人說,工匠們是依照著北京明代的十三陵設計的。皇上棺材底下鑿有金井,主要是為了防水!” 王紹義不解:“防水?地宮里四壁用厚實的巨石鑲嵌,地面和頂上的穹窿也都是大塊大塊的花崗岩石頭,水從何來呢?” 關增會說:“地宮裡確實難免進水。儘管陵區都是建造在半山上,地勢較高,一般地面之水根本無法流進結構嚴實的地宮裡。可是,石匠的功夫再好,在壘砌方石的時候,也難免在石與石間留有縫隙。平時的年景,固然沒事,萬一到了雨大的年月,暴雨成災,山洪暴發,昌瑞山可就是另外一種景象。誰敢保證山洪和泥石流不從山頂上往下衝呢?而石縫中一旦滲進的雨水過多,地宮中積下雨水又該怎麼辦呢?清代造基工匠的技藝確實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們為了讓皇上皇后的楠木棺材百年不朽不爛,就想出個排除積水的辦法,在棺下的石基上鑿開一個洞,這就叫'金井'!”

王紹義還在搖頭晃腦,不以為然地說:“我還是難以相信,假如當真像你所說,這景陵的地宮裡積下了沒膝深的雨水,靠石基上的那隻'金井'就真的能夠把積水排出去嗎?” 關增會說道:“那是自然。王大哥,你休要小看石座上那眼'金井'。在它的下面,工匠們已經鑿出一條深深的排水槽,也就是人常說的馬溝槽。景陵的馬溝槽是沿著景陵背後的寶山和景陵東西兩側的砂山順坡鑿成的,有兩道,很深。如果一旦山頂大雨釀成山洪,地宮內滲進積水的話,那麼金井就勢必會發揮作用。王大哥,你看康熙景陵裡雖然如此陰森潮濕,卻不見有一汪積水,就是這個道理。那就是說這麼多年來,景陵地宮一定有過很深的積水,可是又都被金井自動地排出地宮之外,沿著東西朝房,流淌到山根底下去了!”

“原來如此,關增會,沒有想到你這個爆破專家,忽然也對清東陵地下的秘密這麼精通了!”王紹義心悅誠服地誇獎關增會說。 “我算什麼精通呀,我是現買現賣。”關增會朝王紹義扮個鬼臉,朝身後的楊芝草一努嘴說。 “啊,原來又是你楊芝草在這里當清陵地宮的專家!”王紹義將不苟言笑的楊芝草拉到前面來。 在幾支火把的映照之下,眾人已經看清在幾眼“金井”之上,一字排開並列六口塗有朱漆的楠木棺槨。楊芝草走到一口棺材前面,指點著棺前的靈位說:“這就是康熙皇帝的靈柩!” 王紹義舉起了火把,見靈位上依稀可見“清聖祖愛新覺羅·玄燁之靈位”一行字,下面有“生於順治十一年三月十八日巳時,卒於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戌刻”等語。

楊芝草指著康熙的棺材說:“康熙是大清由東北進關後的第二位皇帝,他八歲登基,六十九歲駕崩,在位執政六十一年。他是大清朝執政時間最長的一個皇帝,所以他的兒子雍正才在景陵的前面破天荒地立下了兩塊表彰功德的石碑!” “嚯,原來康熙這個老傢伙活了六十九歲,那麼他在棺材裡放的金銀財寶也必定是多得很啊!”賈正國恨不得立刻就開棺取寶,根本不喜歡聽關增會、楊芝草兩人的談今說古,有些急不可待地說道:“紹義兄,沒有功夫再聽他們兩人閒嘮,依我看應該趁熱打鐵,索性先把康熙的棺材打開再說,讓我們盼得好苦喲。” “別忙!”王紹義將兩把德牌擼子掖進了腰間,從賈正國的手裡接過那隻地宮裡唯一的手電筒,依次去照看另外五口棺材前的靈位,只見分別是:孝誠仁皇后——赫舍里氏;孝昭仁皇后——鈕祜祿氏;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孝恭仁皇后——烏雅氏;敬敏皇貴妃——章佳氏……五位皇后和貴妃的棺槨形成了簇擁之勢,使得靈臺上正中央的康熙皇帝的巨大黑漆棺材(原為紅色漆釉,因年深日久,漆色已經變成黑色)越發醒目突出。王紹義看到這六口安然靜放在“金井”之上的棺槨,心花怒放。因為在他看來,六口棺材裡所裝盛的並非是皇帝與皇后們的遺骨遺骸,分明是足以讓他及前來盜掘清陵的人們終生受用的連城之寶!

“來呀!哪個不怕死的,給我站出來,看他敢不敢劈開康熙的這口棺材?”王紹義忽然迴轉身來,望著賈正國、楊芝草等近二十多個躍躍欲試的盜陵者,指了指身後康熙那口大棺材叫道。 無人應答。 “怎麼,你們都害怕了嗎?”王紹義威嚴冷酷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一掃,最後落到了田廣山的身上,說道:“田廣山,你不是老早就想得到康熙墓中的那隻楊香武的九龍玉杯嗎?如果你敢將他的棺材劈開的話,只要康熙的棺材里當真有那隻白玉九龍杯,我王紹義說話算數,打開棺材分珍寶的時候,九龍杯分給你!田廣山,你小子到底敢不敢?現在可不是說大話、唱高調的時候,是騾子是馬都得牽出來遛遛!田廣山,你出來,是條漢子你就站出來。” “好吧!我來劈!”在王紹義當眾叫號之下,田廣山只好硬著頭皮挺身站了出來。他本來也是不敢頭一個舉起斧頭去劈康熙的棺材的,畢竟沒有人敢保證康熙的棺材裡是否暗中設有傷害人的機關。與其說他是在重賞之下跳出來的一介勇夫,不如說是因為王紹義的當眾將軍而不得不跳出來的一個孬種。 田廣山從別人的手裡接過一柄磨得很鋒利的斧頭,對王紹義說:“王大哥,我田廣山從來說話算數,只怕你今天是因為無人上來劈棺,一時衝動,才說出了大話。如果棺中沒有楊香武的九龍杯,我自然是無話可說。可是如果當真有的時候,只盼你王大哥別食言……” 王紹義將胸口一拍說:“君子無戲言,田廣山,我將來不兌現諾言,大傢伙可以將我從馬蘭峪踢出去!” “既然大哥如此說,小弟自當出力!”田廣山手握著那柄閃亮的大斧頭,“嗖”地一下跳到靈臺上去。他來到漆釉斑駁,但是歷經百載仍然完好如初的康熙棺槨前面,高高地舉起利斧,對準那棺材的天頭蓋,“哐”地一斧劈下去。立時,木屑飛濺,棺蓋被劈開一條裂紋! “別忙別忙,田廣山,我也來算一個!誰劈第一棺,誰就立下盜景陵的頭一功,我老關豈能甘居他人之後?”就在田廣山壯著膽在眾目睽睽之下首劈第一斧的時候,人群裡又有人高叫一聲。王紹義抬頭一看,只見從人群裡握著一把長斧跳出來的人,就是那個精通炸藥的性能、在炸開景陵地宮三道石門時立下頭功的裕大村民兵關增會。只見他和先跳上台基“金井”上的田廣山一左一右,各自守住康熙那口棺材,彼此運足氣力,雙手高高將大斧舉了起來。 “劈!給我劈!”王紹義一聲喝令。 “哐哐哐……” “噹噹當……” 關增會和田廣山這兩個為奪取稀世國寶情願不顧性命的亡命之徒,彼此較上了勁,兩隻大斧如雨點一般地紛紛落在康熙的棺蓋上。也許是年深日久,也許是受地宮中潮霧濕氣侵蝕,楠木棺蓋已經風化,被關增會和田廣山一陣狠劈,眨眼之際,就已經支離破碎。 就在關增會和田廣山要把巨大而破碎的棺材蓋掀開的時候,那口棺材卻當真在下葬時被工匠們暗布下了何種機關,只聽“噗”地一聲響,從棺蓋下驀然間噴射出幾股駭人的熊熊烈火。 “火!啊——!棺材裡有火呀!……”有人在黑暗裡發出淒厲的尖叫。 地宮裡空氣窒息,一片嘩然。驚呼怪吼,氣氛緊張。 關增會和田廣山見劈開朽棺不費吹灰之力,本以為沒有了危險,所以並沒有對棺材裡暗藏的機關多加小心。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動手要將劈碎的棺蓋掀開之時,居然猝不及防地從潮氣嗆人的棺槨裡猛地噴出烈火來。兩人根本沒有防備,所以也未及躲閃,都被那幾股飛噴而出的硝煙烈火,迎面燒個正著。 “我的媽呀!” “天吶!火、火!……” 關增會和田廣山的頭髮、眉毛立刻燃燒起火,一時間頭部宛若一隻火球。他們在慌亂之中急忙用雙手去護住兩隻眼睛,可是為時已晚,幾股猝然從棺材裡接連噴射出來的烈焰,不但燒了關增會和田廣山的毛髮與顏面,而且還傷了關增會的左眼。兩人連聲慘叫,撲倒在地,雙手抱頭地“哇哇”嚎叫。 “哭什麼?叫什麼?!不許哭叫,你們誰也不許哭叫!”王紹義見陰森森的地宮裡突然發生了劈棺噴火的大事,一時也被這種意想不到的怪現象驚呆了。 “天吶!火,鬼火!”那些在地宮裡等待著盜取棺中珍寶的人們,面對關、田兩人被棺中烈火燒得在地上抱頭哭嚎的慘景大驚失色,驚叫著紛紛閃躲欲逃。王紹義見狀大呼大叫,企圖鎮住眾人,壓住陣腳。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田廣山被燒得臉皮起泡,驚恐萬狀地在地上打滾吼叫。 “田廣山,不許哭叫!再鬧老子就槍崩了你!”王紹義初時也被康熙棺材裡噴射出的火苗搞得心虛膽寒。可是後來他見那火焰漸漸熄滅了,心裡明白那不過是當年在康熙皇帝的遺體下葬時,宮中的匠人們為了防止在若干年後有歹人盜墓葬,才在棺槨之內利用硫磺、松香等易燃之物設下機關,在棺槨遭到強烈打擊時引燃成烈火,突兀間襲擊盜墓者。這種噴火的機關在晚清的康熙年間,可謂是較先進的科學技術,而且在百年餘年後果然發揮了它應有的奇效。然而,終究因為年深日久,火藥已經減弱了昔日的威力,因此燃起後很快就熄滅了。否則它必將會釀成一些場無法遏止的烈火,將地宮中所有前來盜掘古墓的人葬身於火海之中! “我要九龍杯,我當然要!”田廣山偷偷地探頭一看,見關增會早已經撲滅了他頭臉和身上的火,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再偷覷一眼那些圍在棺材前的人們,一個個也冷靜下來。田廣山自知驚險的一幕已經過去了,如果自己繼續在地上折騰,必然會惹惱王紹義。他的驚恐還沒有消失,雙手抱住腦袋,趴在潮濕的地上不敢仰視。他對王紹義哭道:“天吶,真是嚇死人了!王大哥,方才那棺材裡噴火的時候,我當真嚇傻了!還以為是康熙的鬼魂顯靈了呢!天吶,那火太嚇人了,這棺材我可不敢劈啦,說啥我也不敢再劈了!” “混賬,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像你這種膽量又怎麼能成大事呢?你姓田的哪裡是男子漢大丈夫?”王紹義索性不再理睬跪在地上“嗷嗷”直叫的田廣山,走到了“金井”前的關增會面前。他俯身一看,見關增會那隻被烈火燒傷了的左眼,此時還在淌血,就關心地問道:“老關,你本來是對火藥熟悉的,為什麼也讓火給燒了?!” “王大哥,真沒有想到呀,康熙在臨死前還留了一手!”關增會用手掌拭去了面頰上的血污,哭喪著臉訴苦道:“我雖是通些火藥的道理,怎麼也沒有料到,一個在康熙末年死去的人,他的棺材裡竟然會設有火藥的機關呀!再說火藥這種東西,在這麼陰濕的地宮裡,又是經過這麼多的年頭,即便有的話也會失去效力。真沒有想到呀,這棺材裡的火藥保存這麼多年還能引燃……” 王紹義關心的還是棺材裡的寶貝,就說:“老關,棺材總是還要打開的。咱們已經到了現在的程度,難道已經到嘴的肥肉還能丟嗎?” 關增會痛哭道:“王大哥,我的眼睛已經被火給燒壞了,能不能治好還說不准呢!你就饒了我吧,你就是給我一槍,我也不敢再去開那棺材了!” “他媽的,全都是些熊包軟蛋!哼,像你們這樣無能的人還敢打盜墓的主意嗎?”王紹義見關增會和田廣山已經被棺中之火嚇破了膽,情知無法再讓他們前去開棺。王紹義看著那些曾經在撬掘景陵地宮中衝鋒陷陣、又曾在炸開三道漢白玉石門中立下汗馬功勞的二十多個盜墓者,此時一個個蔫頭縮腦,顯然都被康熙棺中噴火的駭人場面驚呆了。王紹義失望地環顧著在火光中戰戰兢兢的人群,情知在這種危險的關口誰也不肯鋌而走險,只得咬了咬牙,走到裕大村的副村長賈正國面前,拍拍他的肩頭說:“老賈,來,咱哥倆來打頭陣!你們大傢伙可要聽好,等我和老賈把棺材裡的金銀財寶全都挖出來以後,可是要論功行賞的!你們哪一個貪生怕死,將來分贓的時候,可是什麼東西也別想撈到!” 賈正國應諾了一聲,“嘿”地一聲壯著膽子跳到那高高的台基上,和王紹義一左一右站在棺材兩邊。 “老賈,來呀!咱倒要親眼瞧一瞧康熙的棺材裡到底還有什麼機關!”王紹義向賈正國一努嘴,兩人伸出手來,用盡全身的氣力,“嗨”地一聲,果真就將那塊棺蓋板不費吹灰之力地掀了起來。 “吱——呀——”棺蓋開啟。 “我的天吶!”賈正國瞪大了眼睛。 “啊——”王紹義頓時感到從棺材裡噴湧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潮霉腐臭之氣。因為接受了關增會和田廣山方才被棺中火燒的教訓,所以他倍加小心,在棺材蓋子被掀開的一剎那間,急忙將頭一偏,巧妙地躲過了那股驀然襲向他的潮黴嗆人之氣。賈正國更是機靈謹慎,他也早有防範,用雙手摀住了他的口鼻。 地宮裡所有的人都將心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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