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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四、敲山震虎

司馬懿吃三國3 李浩白 6333 2018-03-13
這日早晨,司馬懿剛進丞相府大院,便見到曹老三被五花大綁在廊柱之下,垂頭喪氣如同霜打的茄子,再也沒有往日的得意與輕狂。 司馬懿隨口喊過一個僕人,問道:“曹大叔這是怎麼了?” “他呀……昨兒夜裡偷偷跑到城東'木門洞'胡同買別人私釀的酒來喝,不曾想竟被京兆府的衙役逮了個正著。”那僕人幸災樂禍地說道,“這不,京兆府的人一大早便把他綁送到了丞相府來,說是讓頒布禁酒令的丞相大人自行處置。看來,曹老三這一次算是碰到大災星了……” 司馬懿聽罷,心念一轉,便緩步來到曹老三面前,頗為關切地問道:“曹大叔,你怎麼了?” “哎呀!是司馬大人哪。”曹老三抬眼一看,馬上便涕泗橫流地哭訴起來,“司馬大人救救老夫啊!司馬大人,老夫用您賞的三百文銅銖去買了私酒喝,結果就被抓起來了……”

“唉!那一日本座是瞧你守門辛苦,所以才給了您銅銖去買瓜果梨桃來吃——誰曾想您居然拿去買別人私釀的酒來喝!”司馬懿頓足長嘆道,“這一下,你可是違了曹丞相的'禁酒令'了,只怕誰也救不了您了。” “司馬大人!司馬大人!您是飽讀經書的君子大夫,最是憐貧惜老的……”曹老三哭得是嗓子都啞了,“念在您與老夫同府多日的情分之上,救一救老夫吧。老夫一家人一定把您當祖宗一樣供奉起來,子子孫孫都會記得您的大恩大德!” 司馬懿皺了皺眉頭,心道:你這老匹夫,平日里常在本座背後亂嚼舌根,今天領到了教訓了吧?哼!你也有求本座的一天啊。他心念一定,裝作勉為其難地嘆了一口氣,道:“也罷!本座這就去找辛長史說一說看。”

到了長史廳門口處,司馬懿悄悄喚出了丞相府長史辛毗,對他說道:“剛才本座看過曹老三那副慘相了。他畢竟是服侍過曹嵩老爺的曹家老僕,你也不必將此事捅到丞相那裡。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也就罷了,你看如何?” 辛毗當時正忙著安排後花園的工程修建之事,也就不及多想,一口便答道:“行!行!就麻煩司馬君前去代為處置一下那曹老三吧,辛某有事去忙了。” 得了辛毗這句話,司馬懿便轉身回到了大院廊柱之下,見到王昶此刻也在那里安慰著曹老三,於是舉步踱了過去,在曹老三面前立定,肅然說道:“曹老三,本座剛才問過辛長史了,你貪杯違禁,該當嚴懲。然而經本座多方勸說,他才念在您多年服侍曹老太尉的份兒上,姑且予以從輕發落。”

“謝謝司馬大人!謝謝司馬大人!”曹老三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只在地上叩頭有若雞啄米,“老夫甘領懲罰。” “辛長史說了,要么扣除你今年的全部俸米充公,要么是你自己打自己嘴巴一百五十下。”司馬懿淡然說道,“你自己選吧!” “我……我願意自己打自己嘴巴一百五十下。”曹老三囁囁了半晌,方才點頭答道。 司馬懿喊來一名僕人,吩咐道:“你且給他鬆了綁,就在這裡盯著他自己打自己嘴巴一百五十下,沒有打夠不得放他離開!” 然後,他袍袖一拂,便往東曹署辦公去了。卻見王昶一溜煙儿跑了上來,轉過長廊之後,笑嘻嘻地對他說道:“大人好手段,無聲無形之中便替大家教訓了曹老三這個多嘴長舌的小人,真是令人痛快!”

司馬懿頭也沒回,只是淡淡說道:“本座何曾想與他這等小人為難?不過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罷了……”話雖這麼說,然而誰都沒有看到,他的眼角里有一絲得意之色一掠而過。 在東曹署的大堂之上,司馬懿和王昶伏案埋首文牘堆中,手中運筆如飛,也不知批閱了多少份公函,更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到司馬懿握著筆管的手腕都酸痛得抬不起來了,他才擱下了筆,活動活動了一下腕肘,坐直了身子正欲去取茶杯。 這時,他目光一掠,卻見堂門口處竟是空無一人,不禁自語道:“咦!這曹大叔怎麼還沒回來看門呢?自己打自己一百五十下嘴巴,用得了這麼長的時間嗎?” 他正在自語之際,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洪鐘般響亮的大笑聲:“好你個司馬仲達!虧你想得出,讓曹老三自己打自己嘴巴這個法子治他!”

聽到這個聲音,司馬懿驚駭之中面色一正,接著便毫不停滯地起身離席,帶著王昶奔到堂門口內左側的黃楊木地板上恭恭敬敬跪了下來。 只見十餘名身披鎧甲的武士仗刀持劍進得堂來,分列兩旁。中間一乘八人共抬的朱漆座輦,一位玄袍高冠、鬚髯虯張的六旬老者傲然坐在輦上。他身形不高,雙手按膝,腰身挺得筆直,顧盼之際目光如炬,俯仰之間氣宇如虎,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奪人心魄的雄霸之風,壓得讓人幾乎不敢仰視。 “屬下等叩見丞相大人!”司馬懿和王昶急忙齊聲呼道。 曹操由著眾人徑直抬入大堂當中,也不落輦,就那麼端坐在半空之中,俯視著跪伏在地的司馬懿,沉沉緩緩地說道:“司馬仲達,你剛才可是找了辛毗給曹老三說情來著?”

“不錯。”司馬懿抬起頭來,迎著曹操當頭劈下的凌厲目光,不卑不亢、無畏無怯地答道,“屬下以為曹老三雖是貪杯違禁,然而罪不至死,況且又有多年服侍曹老太尉的苦勞,所以懇求辛長史對他小懲大戒了一番。” “唔……若是在平時,你這麼做亦無不妥。然而今天,他卻是被京兆府尹金禕抓住綁送到我丞相府裡來的,全許都城的人都在盯著本相如何發落他呢!你倒好,只罰了他一百五十個嘴巴子。”聽完了司馬懿的答話,曹操忽地面色一凝,冷然說道,“你想回護他的這個人情,怕是誰也賣不了你了。順便告訴你一聲,本相剛才已經讓曹洪派人砍了他的人頭送到金禕那裡去了。這一下,京兆府那邊可沒什麼話說了吧?” “什……什麼?”王昶驚得一時失了聲,險些癱倒在地,“您……您砍了他的頭?”

卻見曹操仍是端坐輦上,冷眼看著王昶嚇癱在地的模樣,幾乎不屑一答,那表情輕描淡寫得如同剛剛才捏死了一隻螞蟻,忽又悠悠問道:“怎麼?爾等覺得本相剛才的處置有些不當?” 司馬懿聽了曹操剛才那番話,全身一陣激烈地顫抖,緊緊閉上了雙目,滿面沉痛之色,暗暗咬了咬牙,卻是伏下身來,叩著頭沉沉地說道:“丞相大人鐵面無私,執法如山,實乃天下百官的楷模,朝廷內外誰敢不服?誰敢異議?倒是屬下等對此事思慮不周,失之於柔,還望丞相恕罪!” 曹操高高地坐在輦上,細細聽了司馬懿的答話,卻是靜默了片刻,倏地目光一掃,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說什麼恕罪不恕罪的,這話便有些假了。曹老三隻是運氣差了些,正巧撞在這時節上了。罷了,也不去談他這事兒了。

“司馬仲達,其實本相今日到你這東曹署來,是有幾件事要問你一問。本相聽說,荀令君準備調升你進尚書台擔任度支尚書之職,官秩為真二千石,可比你眼下在我丞相府當這比二千石的東曹屬好多了,你居然卻拒絕了他——這是為何?” 司馬懿沒料到自己和荀彧在育賢堂裡那麼私密的談話竟然也被曹操探聽到,不禁如遭電擊般全身一震,定了定心神,方才一邊思忖著,一邊緩緩答道:“我司馬家自先父在世時起,就一直為曹丞相大人效忠,胸中的犬馬戀主之情終是任何外誘也割捨不斷的。而且,屬下與兄長在丞相府中歷事多年,早已深深懂得了,留在丞相大人手下辦任何差事,都比跑到外面當任何高官來得更穩妥一些。” “很好,很好。你沒有編著些'銘感五內''大恩難忘'的虛詞來糊弄本相,這便很難得了。”曹操深深地點了點頭,揮手示了示意。眾武士和侍從會意,急忙緩緩抬著那漆金座輦,在大堂的正位之上放下。

曹操仍不起身,卻是坐南面北地坐著,遠遠凝視著司馬懿,緩緩又道:“你所說的'穩妥',這才說到點子上了。什麼是'穩妥'?本相施政行法,一向最為剛健中正,無偏無私,這便是'穩妥'。那個曹老三,你們也都知道,他是本相的宗族遠親,勤勤懇懇服侍老太尉數十年,就是本相在孩提時也曾受他撫育過——”話說至此,曹操不知在心底撥動了哪一根弦,居然情動於衷,雙眸淚光隱現,微微有些哽咽,“但是,為了維護朝廷的律令,本相再是心有不忍,也只得大義滅親了!還有那個張繡,他在宛城割據作亂時,不僅屢屢危及本相,還逞兇害死了本相的長子曹昂。可是,後來他幡然醒悟,歸順了本相,投靠了朝廷。本相並未計較他的舊仇,反而請求朝廷封賞他為萬戶侯。這一切,你們也都看到了,本相雖是權傾四方,威蓋八荒,這也沒什麼可敬可羨的。可敬可羨的是,本相執掌著這天下刑賞之大公,遵循著這天下治亂之大綱,你們跟著誰能比跟著本相更'穩妥'?”

說罷,他身形一挺,雙目倏然間精芒閃動,逼視著司馬懿和王昶,肅然又道:“本相今天就在這裡給你們直說了,留在這丞相府中辦差,確是比外面要苦了一些。辦得好不好,外面的人都免不了要說長道短的。但是,只要你們沒有怠慢這府中的差事,本相也就不會負了你們。跟著本相踏踏實實地干,也是前程遠大。做庶務的,只要盡職盡責,將來衣紫腰金一定是少不了的;當武官的,只要盡心盡力,將來封侯賜邑也不會缺。倘若你們只知空言清談,不親庶事,本相這裡非但一文銅銖都不會獎賞,還要治你的罪,削你的籍,剝了你的衣冠,把你發配到并州、幽州等地的民屯里去吃一吃苦頭!” 司馬懿伏在地板上靜靜聽著,沒料到自己簡簡單單一句答話,竟引來了曹丞相這樣一番長篇大論。他在心底正自暗暗嘀咕,驀然腦中靈光一閃,原來,曹丞相這篇長論,並不是單單講給自己一個人聽的,而是藉著自己推辭度支尚書一職之事,講給丞相府裡所有的掾佐屬吏們聽的。眼下許都城中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裡卻是潛流激撞。曹操若不及時出手來一番“敲山震虎”,難保府中上下不人心浮動,亂了大局。 他這虛虛實實一通講話下來,似也有些乏了,倚著輦背靜了半盞茶的工夫,休憩過來後方才正色問道:“現在言歸正題。司馬仲達,你昨日上了一個條陳,說是要對中原四方州郡進行一番'觀風巡檢'。本相今日前來就是問你,你們東曹署的人究竟想到四方州郡裡觀什麼'風'?巡什麼'檢'?” 司馬懿一聽曹操的這話來得又刁又猛,竟是不敢大意,暗暗在心底里盤算了片刻,想了一想,還是照著自己先前準備好的理由,引經據典地談了起來:“丞相大人,東曹署之職,在於審舉賢才為國所用。古書有云:'治國之本在於得賢,得賢之本在於審舉,審舉之本在於核真,核真之本在於秉公。'屬下自思畢生別無長處,唯有景仰丞相大人的高風亮節,效仿著您的一個'公'字兢兢業業為國舉賢。” 曹操聽了他這句話,雙目深處不禁亮光一閃,微微抬頭瞅了他一眼,淡然說道:“你既一心念著這個'公'字,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你又為何要在這戰亂之時風塵僕僕地跑到四方州郡去'觀風巡檢'?你就真不怕途中會遭到什麼意外嗎?” “丞相大人提醒得是,我等多謝丞相大人關心了。可是,目前中原各郡在丞相大人的治理之下,早已是民樂其生,士安其業,秩序井然,無盜無寇,一片中興昇平的隆盛氣象。我等前去觀風巡檢,自是十分安全。”司馬懿聞言,微一思忖,又極為恭敬地答道,“依屬下之見,這四方州郡之太守、刺史,乃是親民之官,上奉丞相大人之教令,下牧域內數十萬黎庶,堪稱我朝的社稷基石。俗諺有云:'基石不牢,舉屋不安。'東曹署遵循慣例,本就應當定期深入各方州郡'觀風巡檢',及時察賢識能,賞善除惡,防微杜漸。細細說來,東曹署對各州郡'觀風巡檢'的科目有五:興教化,理綱紀,養黎民,修武備,供糧賦。這五條科目便是衡量各州郡長官守土之績的五柄'量尺'。有功可述者,東曹署記錄而回,奏請丞相大人褒之;有過可睹者,東曹署亦備案而回,仍是奏請丞相大人貶之。屬下等人,不過是以百姓之心為心,以百姓之耳目為耳目,為丞相大人秉公審舉罷了,又焉敢挾有私心雜念而妄為?” 曹操細細聽著,在心頭反复思量,覺得他講得有理有節,一時倒也挑不出什麼紕漏來。他沉吟半晌,終於心意一定,站起身來,昂然正視著司馬懿,緩緩說道:“唔……本相近來正謀劃著擇機東征孫權。為免本相後顧之憂,讓你們東曹署下去對四方州郡'觀風巡檢'一番也好。你們此番前去,卻要記著,一不要擾民,二不要擾官。你們就認認真真當好本相的耳目,把該看到的東西、該聽到的東西,一件不漏,一字不差地給本相帶回來就是了。” “屬下等謹遵丞相大人教令。”司馬懿和王昶急忙跪倒宣道。 曹操彷彿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隨意撣了撣自己玄袍上根本就沒有的灰塵,不咸不淡地說道:“那個南陽太守朱護,近來倒是乾了幾件漂亮事兒,你們替本相好好核查他一番,瞧一瞧他有什麼真本事。但也不可偏聽偏信——一些南陽士紳也寫了東西來舉告他有失民之舉。本相會讓辛毗把他們寫的那些東西轉交給你們東曹署的。你們也對照著查一查,別讓人蒙了,反倒損了本相的知人之明。” “屬下等遵命。”司馬懿等應聲恭然答道。 一邊聽著司馬懿二人的答話,曹操一邊背負雙手邁步緩緩踱了過來,徑直來到他倆面前站定。他忽地悠悠嘆了口氣,不疾不徐地開口說道:“今日朝廷有一件事兒,關乎事上之道,不妨說來給你們聽一聽。荀令君……你們當然都是知道的了。他那一份對待朝廷的忠篤縝密之心,你們可都要好好學一學啊! “今日早朝的時候,陛下擔憂并州、豫州等地的流疫,竟從后宮裡取出一大匣犀角粉來,以議郎韓濟為欽差特使,率戶部和御醫院等專人將此犀角粉送到流疫之地的患病百姓家中服食療疾。呵呵呵……犀角粉那可是稀世罕見的祛毒靈物啊!據說陛下將他所佩的犀角腰帶,伏皇后和眾妃嬪所用的犀角梳都捐了出來,研成藥粉,專門賜給百姓療疾祛毒。這些倒也罷了,最可惜的是據說他把一隻從周宣王時起就流傳下來的曠代至寶'犀角杯'也給搗碎了……陛下不以龍體為念,卻時時心系天下蒼生——真乃仁明之君,賢德之主!許都城中的名士大夫們聽聞了這件事,對他的傾心愛戴更是加深了一層,認為他一定能中興漢室呢……” 說到這裡,曹操的話里便掩不住流露出些許的複雜意味來,既有隱隱的嘲諷,又夾雜著淡淡的嫉妒。他話音驀地頓了一頓,目光一沉,往司馬懿臉上一瞅,慢慢說道:“後來,本相卻聽到另外一種說法,據說這'犀角杯'竟是荀令君府上的祖傳之寶,是他主動敬獻出來給陛下用來普濟蒼生的。你們瞧一瞧,荀令君的事君之道乃是何等的高妙絕倫!古人講:'於萌芽未動,形兆未見之際,昭然獨見存亡之機,得失之要,預禁乎未然之前,使主君超然立乎顯榮之處而天下歸美者,乃聖臣也。'依本相看來,荀令君的所作所為,就當得起古今第一聖臣之譽!你們就應當向他用心學習,萬萬不可怠忽,也要會當我丞相府中的'聖臣'才是!” 聽著曹操緩緩道來,司馬懿的心頭卻是“咯噔”一跳,微微變了臉色。原來荀令君竟將自己送給他的祖傳'犀角杯'獻給陛下,成就了陛下“仁明之君、賢德之主”的美譽!看來,曹丞相已然知道了是自己將犀角杯送給荀彧的這件事兒了……難怪他今日一入東曹署,氣氛就有些不對,他必定對自己亦是隱有不滿的。一念及此,司馬懿偷偷抬眼一看,見曹操正目光灼灼地逼視著自己,心知自己此刻若是再不表態則後果險不可測,於是一頭俯下地去,“砰”的一聲,重重地叩了一個響頭,大聲呼道:“司馬懿時刻謹記丞相大人的教令,一定會一心一意學當丞相府中的'聖臣',為丞相排憂解難,萬死不辭!” 曹操看到司馬懿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心想:這個司馬懿,說他忠誠吧,他又和自己朝中的政敵荀彧頗有師生之情,一直割捨不斷;說他不忠吧,他前不久又拒絕了荀彧以度支尚書之位的拉攏而留在自己府中效勞——他難道還想在我曹家和漢室之間腳踏兩條船?但以他一向的英敏多智來看,不應該有這種愚蠢的舉動啊?不過話又說回來,荀彧的儒宗之風、聖賢之才,連自己都深為折服,又何況司馬懿?不敬其師者,又焉能忠事其主?這樣看來,司馬懿如此行為,亦是可以體諒的了。唉……司馬懿胸中心意固是難測,但他在言談舉止之際卻並無逆跡。也只得讓他繼續留在府中,以觀後效了。思忖到這裡,他心意頓定,再不亂想,身形一轉,只是拋下一串音震屋瓦的哈哈大笑之聲,也不上輦,竟自袍袖一揚,旁若無人地跨步出堂施施然去了。 司馬懿和王昶急忙恭伏在地,大氣都不敢亂出一口,直到曹操一行去得遠了,方才慢慢站起身來。 抬眼凝望著堂門外的院地,司馬懿彷彿一座石像般靜靜地立著,一動不動。過了許久許久,他才轉過頭來,眸子裡一片蒼涼。他沉沉地吩咐王昶道:“王君,你且去準備一些果品、香燭來,本座待會兒要好好祭一祭曹大叔……還有,到四方州郡去觀風巡檢,我們明天辰時便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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