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一寸河山一寸血1·長城以北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走後門

戶口問題終於解決了,可是29軍面臨著時時揭不開鍋的難題,南京那邊發下來的軍餉少得可憐,根本就不夠用。 蕭振瀛一打聽,明白了。 蔣介石給指標,那是純粹出於“制奉”的現實考慮,他對宋哲元及其29軍實際是暗中提防的。 過去蔣馮戰爭和中原大戰,宋哲元曾多次擔當急先鋒,蔣介石對此始終耿耿於懷。蕭振瀛首次進京時,他一直不願鬆口,這也是原因之一。 看來還是得再跑一趟南京,否則29軍的未來道路是難以走順的。 宣傳宋哲元的話如果出自蕭振瀛之口,聽在蔣介石耳朵裡,只能起反效果,所以得由別人說。 蕭振瀛最初想到的人是國舅爺宋子文。 時任財政部部長的宋子文正是最當紅的時候,在蔣介石那裡很吃得開。如果能讓他在蔣介石那里美言幾句,不愁好事不成。

可是這條門路好是好,卻進不去,甚至連宋子文的面都沒有辦法見著。 宋部長什麼人,當年的頂級“海龜”,不僅僅是喝過洋墨水那麼簡單,人家喝的還是美國哈佛的墨水,平時走路都是鼻孔朝天,一不高興,連蔣介石都不放在眼裡。 別人跟他一說蕭振瀛求見,他馬上問:蕭振瀛是誰?他留過英,去過美嗎?知道來是come去是go,點頭yes搖頭no嗎? 哦,都不知道,英語也不會說。那我怎麼跟他交流?不見! 蕭振瀛沒有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敲另一個顯貴的門——宋子文的姐夫、蔣介石的連襟孔祥熙。 這一敲真的敲開了。 說起來,孔祥熙和西北軍還有那麼一點歷史淵源。早在馮玉祥尚未脫離直系的時候,孫中山為了策反他,就把孔祥熙派到了馮玉祥身邊。後來,馮玉祥加入“四兄弟”,孔祥熙和蔣介石又是親戚關係,兩人的往來自然比以前更加密切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之前,並不說明孔祥熙對蕭振瀛一定留有什麼印象,雖然蕭振瀛上次來京,彼此又見過一面,但也早就不知拋到哪個九霄雲外去了,畢竟對於前者來說,每天找蔣介石的人不知凡幾,蕭振瀛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但是印像是可以加深的,尤其是當對方拎著厚禮上門的時候。 29軍窮得叮噹響,最缺的就是錢,然而正所謂“捨不得金彈子,打不住銀鳳凰”,為了把門路走通,蕭振瀛想方設法,又湊了錢,買了厚禮送給孔祥熙。 和閻錫山一樣,孔某人一向被外界封為山西大財主,經商很有才,私下也賺了很多銀子。照理,他這樣的人,對身外之物應該是抱很無所謂的態度的。 可你見過誰真正嫌錢多的?何況在民國筆記中,這位孔兄雖然會幾句洋涇浜的晉版特色英語,實質卻是大俗人一個,與他的小舅子相差不是一星半點。時人甚至認為這位自稱的孔子後裔頗似三國時的一個著名人物——那個同樣俗不可耐的劉表劉景升。

不過俗有俗的好處,因為跟俗人們打交道,正是蕭振瀛的特長。 一進門,蕭振瀛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孔祥熙吃了一驚,連忙扶他起來。 蕭振瀛卻跪著不動。 我不是為自己,是為了團體和朋友才給你磕這個頭的。如果你不答應幫忙,我就永遠不會站起來。 自古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孔祥熙大受觸動:我試試看吧,你先起來說話。 兩人分賓主落座,蕭振瀛遞過話來:雖然我們老西北軍已落魄至此,但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孔先生今後會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這句話果然讓孔祥熙很受用。 他雖是中央大員,但畢竟是文臣,要想在蔣介石這個連襟面前提高身價,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和有實力的地方軍隊拉上關係。 不錯,如今的西北軍是今不如昔了,然而這就跟炒股一樣,原始股價格低,以後上漲的空間才大。同時,這個股票簡直就等於自己免費送上門來的,除了動動嘴,實際根本花不了什麼成本。退一萬步來講,即使以後真的漲不上去,變成了垃圾股,他孔某人也用不著急得跳腳。

孔祥熙用他那孔方兄一般的心思,撥了兩下算盤,覺得這筆買賣實在划算,非常值得一試。 然後他就跟蔣介石敲邊鼓去了,敲來敲去,無非讓蔣介石相信,這個宋哲元當年反蔣,實在是因為身處馮玉祥帳下,不得不為之的結果,其實他這個人的為人還是很不錯的,對你老人家也並沒有什麼惡意,當年還力爭過反蔣不如反閻呢。 從這時候開始,蔣介石對宋哲元的印象越來越好。 有了這個基礎,蕭振瀛便能再次獻計,上次是“制奉”,這次是“制晉”。 中原大戰後,被趕走的閻錫山到外面躲了一段時間,如今又回到了太原,這下輪到蔣介石犯愁了。 雖然老閻看上去已無多少再次造反的膽量,但你也別想輕易摸到他的窩裡面去。 山西不通車(路軌跟全國其他地方不同),不配合,不鳥你,像個刺猬一樣,讓你無處下嘴。

蕭振瀛給蔣介石帶來了開心藥丸。 他第三次拜見蔣介石。一見面,也不再說什麼西北軍、29軍了,口口聲聲都是“咱們的部隊”。 有“咱們的部隊”在山西,準幫您看好那個不安分的閻老西。 蕭振瀛還表示,29軍有意找機會北上,從晉南開進晉東,對西北軍的“世仇”閻錫山負起監視的任務。 這帖藥正治蔣介石的心病,後者立刻轉憂為喜。 既然笑了,下面這個口就比較好開了。 29軍恨閻入骨,非常願意為您效忠,不過他們現在遇到了點小困難,缺乏經費。 這個容易。 蔣介石當即刷刷兩筆,撥特別費每月30萬,並承諾追加每月軍餉。 這趟回來,蕭振瀛一次就先帶回了兩個月的特別費:60萬! 隨銀子在一起的還有清單,就像現在的工資單一樣,給你詳細標明每月增加的各種軍餉收入,對此,那些苦慣了的原西北軍老兵都覺得非常稀奇,他們這才知道,原來當兵是可以拿這麼多工資的,而且可以拿全。

原先在西北軍的時候,基本就只能管個飽飯,每月只能發幾元錢“鞋襪費”,就連這也從來沒有發全過。 經過蕭振瀛的上下打點,這支寄人籬下的部隊也開始過上了像模像樣的生活。 可是,好日子總是不能長久。沒過多長時間,有人來趕他們了。 那個不招人待見的閻錫山擺起一張臭臉,對29軍下了逐客令。 當然,他如果公開這麼做,還是有些難度。因為早先山西省主席徐永昌臨時當家的時候,出於同室操戈之誼,已經答應29軍可以駐留了。現在反悔,感覺上會很沒面子。 不過這個難不倒老閻。他別的沒有,鬼點子還多的是,其中一個就叫做:借刀殺人。 很快29軍就接到蔣介石發來的電報,說是要把部隊調到江西戰場上去。 接到電報,29軍高層都炸了窩。

江西那是個大火坑啊。對地方部隊來說,跟發配充軍沒什麼兩樣。 可是不願意歸不願意,中央來的電令,看上去誰也沒轍。 編制給你,餉銀給你,你說不去打仗,難道想反叛不成? 但是29軍有一個蕭振瀛,他似乎什麼時候都有辦法。 南京政府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來要把我們從山西調走?不用問,肯定是閻老西出的餿主意。 你讓我們走,我們偏不走。 蕭振瀛不找蔣介石,他去找張學良。 做這種事,得有幫手。蕭振瀛的幫手,就是同為謀臣的秦德純。 秦德純到東北軍中四處放風,說閻錫山回太原後要坐大了,根本不把東北軍放在眼裡,而且他還記著中原大戰時東北軍從背後捅他一刀的一箭之仇,一不留神,沒準會如法炮製,從背後反過來也捅你們一下。

張學良本來對閻錫山回到太原就心存疑慮,聽到之後更是又驚又怕。 這時候蕭振瀛找上門來,並且毛遂自薦,說29軍願意幫東北軍監視閻錫山。 有人肯幫我們擋子彈,這種好事誰不願意。 少帥馬上點了頭。 這邊閻錫山為了“恭送”29軍出晉,專門派了代表過來,指定線路,沿途還安排各縣進行接待,什麼大魚大肉,甚至毛巾香皂都應有盡有,就準備打發這幫人盡快離開,越早越好,越遠越爽。 當著太原代表的面,蕭振瀛對29軍官兵訓話,讓他們吃了喝了拿了以後,千萬不能忘記“閻司令”的恩情,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亦不能淡忘其意”。 太原代表很滿意,走了。 第二天,29軍忽然殺了一個回馬槍,重又返回晉東。 此時,閻錫山卻還坐在家裡想美事呢,聽到消息,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讓他們滾蛋,怎麼又回來了? 一打聽,明白了,正所謂強中更有強中手,著了一個叫蕭振瀛的小子的道。 轉彎抹角不行,只能直來直去了。 閻錫山派人找到蕭振瀛,明白告訴他,這是山西的地界,其他部隊不准任意駐紮。 蕭振瀛的回答是:山西是我們中國的領土,我們是中國的部隊,所以願意駐哪裡就可以駐哪裡。 聽上去正氣凜然,其實也蠻有點耍無賴的味道在裡面。 中國地方這麼大,哪裡不好去,你們怎麼就願意駐我們這地兒? 可是在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情況下,不耍無賴,還能有什麼其他更好的應對辦法。 閻錫山自以為臉皮已經很厚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要強,一時也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到蔣介石那裡告御狀,後者卻再也不提讓29軍南下的事了。

不用說,背後當然是張學良起的作用。 留駐晉東,為29軍走上成功之路創造了條件。倘若當初他們被調往江西,就完全可能是另外一種命運。 在晉東的那些日子裡,29軍的日子仍然過得很苦。如果換其他部隊,也許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宋哲元和他的弟兄們必須堅持。 衣服破了,再湊合著披一披,鞋子爛了,索性扔掉,咱光腳的不怕他穿鞋的,槍支舊了,那就當燒火棍繼續在肩上扛著走。 反正已淪為宅男,哪兒也去不了,不用怕在外面丟臉。 這次第,還是缺不了那句提精神的老俗話: 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大任”是一定會來的,而且也不用等得太久,這個“大任”就是抗戰。 “九一八”事變後,29軍發出通電,請纓抗日。在電文中,蕭振瀛特地加了一句:寧為戰死鬼,不做亡國奴! 29軍晉東練兵,從頭至尾都以“槍口對外不對內”為口號,其假想敵只有一個,那就是日軍。 日人侵華,用現在的流行語來說,可謂雙刃劍,既標誌著民族危機的到來,同時也意味著軍人嶄露頭角的機遇接踵而至。 29軍的學習榜樣,就是南方的19路軍。 “一·二八”淞滬會戰之前,19路軍不但籍籍無名,還差點在江西戰場上做了炮灰。可在那一戰之後,全國皆以之為英雄,差不多到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地步。 此時29軍的處境和淞滬會戰前的19路軍相仿,後者的成功顯然給他們以很大啟發。 本來就近乎一無所有的窮漢在敢於拼命,捨得拼命方面肯定比壇壇罐罐一大堆的富家子弟要豁得出去得多。 我們失去的只是鎖鏈,得到的卻可能是整個世界。 不過機遇不是每個人都能抓住,它需要實力。 讓我們認真準備吧。 先從吃飯開始。 吃飯前,大家先唱個《吃飯歌》,受點教育。 小朋友吃飯時在桌上掉了個米粒,可能會條件反射地想到課堂上老師說的:我們碗裡的每一顆米粒,都是農民伯伯辛苦種出來的,絕不能浪費。 為了不浪費,應該撿起來,把牠吃掉。 這個道理,29軍也要講。不過他們更進了一步,要官兵吃完米粒,記住向農民伯伯報恩——打侵略中國的日本鬼子。 很深刻,也很形象。 吃完飯,要開早會,官兵必須高聲問答。 還記得中“鋼七連”點名時的那個經典場面嗎?形式上差不多。 列兵“許三多”。 到! 東三省是誰的? 是我們中國的! 可它現在被日本佔去了,你不恨嗎? 我十分痛恨。 那怎麼辦呢? 奮鬥!奮鬥!奮鬥! 怎麼樣,很勵志吧。這是教一般士兵的,至於軍官,他們層次還得高點。 29軍軍官的必讀書,說出來嚇你一跳: “四書五經”裡面的“四書”。 他們另外又編了一本《義勇小史》,裡面講的都是岳飛、韓世忠、文天祥、史可法這些人的事,也是必讀書。 看起來,“四書”跟這本通俗小書一高一低,似乎風馬牛不相及,其實在宋哲元他們看來,都是一碼事。 讀“四書”,不是為了上京趕考,而是要從中讀出忠義二字:忠於朋友,忠於國家,然後可以救國救民。 你還不要說他們陳腐,都是故國傳統文化,裡面鴉片魚翅都有,就看你是想吸鴉片還是吃魚翅了。 在29軍中,軍官們經常就“四書”展開答辯,獲勝者能得到宋哲元的親自獎勵。 思想工作要做,軍事訓練也不能丟,在這方面最有名的是被稱為“張扒皮”的張自忠。 週扒皮為了讓長工們多干點活,他得天不亮就鑽雞窩,這至少說明一點,你要讓別人賣力,自己就得先掉一層皮。 “張扒皮”也是如此。 這名字是怎麼叫出來的呢? 有一回下大雪,大家都拖拖拉拉躲在營房裡,不願出操。 張自忠二話不說,把自己的“皮”——棉衣先給扒了,然後光著個膀子在操場上跑起了圈。 還看什麼,都扒了“皮”,一塊跟著跑吧。 “張扒皮”雖然狠,但沒人敢不服。堂堂師長,和士兵剃一樣的光頭,穿一樣的衣服,蹲在一口大鍋邊吃飯,同吃同睡同勞動。 看過張自忠第38師的訓練你就知道了,人家這個師長可是實打實的。 找一兩個兵在旁邊,你們大家就看著我給你們做示範,什麼時候能做到我這個樣子,就OK。 那是要射擊就射擊,要白刃就白刃,單兵技術,百里挑一。 1931年夏天,孔祥熙以實業部部長的身份考察華北政務,公務之餘,到山西老家去掃墓。不過,為外人所不知的是,他此行還擔負著一個特殊的任務,那就是受蔣介石之託,來打探一下29軍的虛實。 孔祥熙曾幫宋哲元在蔣介石面前說過好話,因此宋哲元對他招待備至,還特請其檢閱軍隊。僅僅一年不到的時間,出現在孔祥熙眼裡的這支部隊,已經是步伐整齊,風紀肅然,官兵則個個精神飽滿,毫無倦怠神色。 只有自身過硬,機遇來了才能一抓一個準。 29軍參加長城抗戰,起初奉的是張學良之命,後者當時尚未辭職,他讓宋哲元去喜峰口駐防。 華北的長城有1000多公里,並不是所有地方都要守,只須卡住重點關隘即可。自古以來,長城有三個關隘最為重要,從西向東,分別為:古北口、喜峰口、冷口。 行軍之中,宋哲元突然接到張學良發來的一份電令,要求他們移師冷口。 對於這種朝令夕改的做法,宋哲元大為困惑,身為總參議的蕭振瀛卻馬上明白了其中緣由。 肯定哪個地方出了差錯! 通過蕭振瀛的提醒,宋哲元終於回憶起不久前發生過的一件事。 在北平開內部軍事會議,大家劃分防區。張學良拿鉛筆在地圖上信手一劃,對宋哲元說,你守喜峰口。 宋哲元上去一看,認為給29軍的防區太多了一點。 少帥說,你別怕呀,旁邊不還有個何柱國嗎,他可以幫你。 不提何柱國猶可,一提,宋哲元不樂意了。 這兄弟剛剛丟了山海關,一個敗軍之將,他能給我幫什麼忙,不添亂我就謝謝他了! 張學良聽完這句話,當場僵住,好半天都沒能抬起頭來。 其實,宋哲元是個性格直爽、說話不會拐彎的人,當時在會上嘀咕了那麼一句,純屬有口無心,並沒有想得太多。 了解事情經過之後,蕭振瀛跌足長嘆。 看來張學良開始忌我們了,他把29軍防區由喜峰口換到冷口,是害怕29軍會抄襲灤東的東北軍之後路! 都什麼時候了,作為三軍總指揮的張學良竟然還存有這種心思,宋哲元聽得目瞪口呆。 事已至此,宋哲元也十分無奈,這下總算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了。 那我們依令去冷口? 蕭振瀛想了想,搖搖頭。 冷口是孤絕所在,僅有小道跟外面相通,路遠天寒。如今東北軍又有猜忌防範之心,29軍到那裡去,在補給上肯定會遭遇困難,這對於今後取勝是極為不利的。 宋哲元看著自己的軍師,那你說怎麼辦? 蕭振瀛看了看四周,忽俯耳低語:抗令不遵! 宋哲元嚇了一大跳。 我沒聽錯吧,上次就是因為我說話不注意,才招來麻煩,如今再公然抗令,後果豈不是更難預料。 蕭振瀛說不妨。 我們可以先派一支騎兵到冷口去做個交代,然後用我個人的名義發電,分別報張學良和蔣介石,請求讓29軍駐守喜峰口。 宋哲元點點頭,也只能這麼辦了。 電報很快就發了出去。 這兩封電報粗看沒有什麼,推敲起來卻大有講究。 什麼叫個人名義?那就是跟組織沒有關係,這首先就把29軍的責任給撇清了。上級的命令部隊還是執行了,現在只不過發表一點我自己個人的觀點而已。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雙方都有台階可下,而且轉圜的餘地還大得很,所謂人情通達,就是時時、事事、處處都要照顧得到。 要說服高層,使29軍不去冷口,就得先把為什麼要守喜峰口的道理給講清楚,說透徹。 蕭振瀛在電文中分析得頭頭是道。 喜峰口在長城一線的位置十分險要,三大關隘之中,僅次於古北口。與冷口相比,這裡離平津更近。明史中記載,當年皇太極率軍南下,特意繞開袁崇煥鎮守的山海關,正是從此處突破,並形成了對北京城的包圍。 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袁督師緊急赴援,親冒矢石,一身盔甲被射得跟張刺猬皮差不多,最後雖然成功地解除了京師險情,卻因為清人施了離間之計,反被自家皇帝給擼了,而大明朝也終於自毀長城,釀成亡國慘劇。 歷史往往會重複。如果沒有重兵設防的話,關東軍將會輕而易舉地突破喜峰口。 喜峰口一旦完全失守,冷口守不守都已毫無價值,一則灤東的東北軍將失去退路,二則,關東軍可和當年清軍做過的一樣,直接兵臨京津城下。 蕭振瀛的電文完全是依事論理,就算張學良看了,也難以挑出毛病。 蔣介石此時正在華北,他看過電報之後,即刻復電照準。 這封電令讓蔣介石發現了蕭振瀛的另外一個才能,那就是除了長袖善舞的縱橫之術外,在軍事上也有獨到見解。 此人堪用。 蔣介石親自召見蕭振瀛,讓後者給他匯報華北軍情。 末了,他再三囑咐蕭振瀛,長城抗戰關係國家存亡,你們守的又是險隘重地,一定要豁得出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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