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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楚漢傳奇 汪海林 6065 2018-03-13
項羽軍帳中,范增終於等到了項羽回來。項羽道:“我帶人去外圍巡視,發現了秦軍的小隊人馬,便順手都殺了。” 范增說:“這等小事,何必將軍前往,要知道,大軍一日不可無帥……” 項羽道:“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你們連歇息一下的空閒都不給我麼?” 范增問:“將軍,你這歇息是指那女子麼?” 項羽覺得問得奇怪,便道:“何故如此問?” 范增說:“怪我多言,將軍,若要成大業,你要遠離女人。” 項羽聞言,立刻拉下臉來說:“你說的要事就是這個?”說罷,作勢就要離開。 范增只好說起了軍情:“羽將軍,章邯依舊按兵不動,而我軍的糧草已不夠了。” 項羽聞言,這才又停住腳步,說:“是,當下我有一個煩惱,如何才能讓在鉅鹿俘虜的十多萬秦兵吃飽肚子?”

范增道:“你的煩惱就是我的煩惱,如果讓他們挨餓,就會引起暴動,可是若配發武器,讓他們與章邯軍打仗,又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反戈一擊掉轉矛頭來對付楚軍。如此龐大的一群俘虜,最好還是放在後方。但楚軍就再也不能向前推進包圍棘原,因為大群俘虜說不定會從背後發動襲擊,誰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項羽問:“殺掉怎麼樣?” 范增說:“可不能殺呀!章邯軍的士兵也許會跑來投降的,這是明擺著的事實,如果現在把俘虜殺死,本打算歸降過來的敵人就會絕望,這樣反而會令敵軍士氣高漲。” 項羽說:“我軍變得滯重難行,上述情況是主要原因。從這個意義上講,對我軍而言,鉅鹿之戰的戰果成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英布說:“將軍,類似前哨戰這樣的小仗,反反复复地打過無數次了。無論是一場多麼小的戰鬥,您都要策馬飛奔上前線,親自在陣前指揮,看到您的英姿,楚軍士兵每一次都奮不顧身地戰鬥,我軍發瘋般的勁頭就跟在鉅鹿戰場上一樣。可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呀。我們耗不起了。”

范增說:“我楚軍逢戰必勝。章邯軍則每一次都逃進棘原城去,傷亡一直很大。這幾日他們按兵不動,章邯的名氣在日漸下降。然而,現在兩軍主力都處於停滯狀態,可以說正以漳水為界,處於膠著狀態。” 項羽道:“整整一個冬天過去了,已是大地回春了,這種狀況仍未發生變化,在中原一帶,民心已經完全不在秦帝國一邊。章邯軍儘管日益孤立,卻仍能與我軍保持勢均力敵的狀態,實可謂一大奇觀。劉邦怎麼樣了?” 范增說:“原本是次要部隊的劉邦軍正在朝關中方向步步逼近,已到武關一帶了。” 項羽道:“這是讓我感到不安的地方,懷王當初曾約定先入關中者為王,章邯將我牽制在中原大地寸步難行,就我的心思來說,實在是大為不利。只能說這是一種徒勞無益,或者說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局面。”

這時候虞子期進來說:“將軍,趙的陳馀將軍求見。” 陳馀進來第一句話就是:“怎麼會有這樣愚蠢的事情呢?”說得大家一愣,然後他又接著說,“啊,恕我冒昧,愣頭愣腦冒出這麼一句來,事實是,當下將軍把所有'章邯'之名的秦帝國的全部兵力都牢牢地牽制在漳水北岸,正是藉此天賜良機,劉邦方能如魚得水般地輕鬆前進。他所率領的那支軍隊人數很少,只是一幫烏合之眾。但就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卻能順利朝函谷關進發,打個比方,就好像是存心想讓劉邦去當關中王,將軍才在這裡流血流汗的。” 項羽聽到他的話,很是不耐煩。陳馀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很久以前就是一名反秦的志士,曾跟早期的盟友張耳一起遊走於各諸侯國之間,也曾被重金懸賞過人頭。”

項羽打斷他說:“可是你的結拜兄弟張耳被長期圍困在鉅鹿城內時,你卻擁大軍於老遠的城外,遲遲不肯救援,待到我率楚軍徹底擊潰圍攻鉅鹿的章邯軍之後,仍舊對上述行為毫無羞愧之意。” 陳馀道:“哦,將軍此刻心裡一定在想,這個傢伙在鉅鹿戰場上根本就沒動過一刀一槍!是啊,我知道自己的實力,所以會審時度勢。您怎麼看我不重要,但是我很想幫助您。項羽將軍哪,你只顧跟章邯打仗了,這可是沒完沒了的事哩!” 英布忍不住質問道:“你怎麼說話呢?” 陳馀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說:“打仗就是為了爭奪利益!章邯跟將軍打的這場仗,恐怕已經沒有任何利益了吧?章邯也是太愛打仗了,真是個笨蛋!” 項羽再也不想听陳馀對章邯評頭論足了,不過還是控制住情緒,回頭望著范增說:“你來跟陳將軍講。”把陳馀推給范增,項羽就進到屋子裡面去了。

陳馀對范增說:“禀性聰明的項羽其實早就明白,我來是想對章邯勸降,為得到批准才來找他的。項羽將軍也感到很有必要勸降章邯。不過,章邯這麼好的敵手,竟要用縱橫遊說的手段,項羽將軍實在不願意在這種談判上出頭露面。” 范增道:“說吧,你的計策是什麼。” 陳馀說:“派一位使者到章邯那裡去吧!再讓項羽將軍寫封信。” 范增道:“據我對將軍的了解,他不會寫的。” 陳馀說:“這封信就由我來寫好了。不用問,連我都知道章邯將軍對秦是一片赤膽忠心的。不過,假使接受這份赤膽忠心的朝廷已經徹底腐朽,那就毫無用處了。照理,章邯對自己的處境早就該有數了。雖然我不十分了解咸陽城裡的內幕,但我早已看透了六國以來的朝廷的本質,對於萬里之遙、地處西方的鹹陽,總還多少掌握一些情況。”

范增語帶諷刺地問:“你說要給章邯寫信,可你過去跟他打過交道嗎?” 陳馀搖了搖頭說:“從未見過面,不過,與章邯干戈相交,實在歷時已久。這難道還不算超乎親密朋友的交情嗎?” 章邯仍坐鎮棘原城內,各式各樣的秦朝旗幟插在城牆上,井然有序,沿著牆頭一字排開;城內軍紀嚴明,士氣保持旺盛,糧食也綽綽有餘。這一切均賴於章邯早前的周密部署。城外的警戒軍隊已嚴陣以待,防止奸細混入。陳馀前來游說,被領進章邯住處。 章邯道:“有什麼話,先生請說。” 陳馀說:“讓我先從秦代名將的命運說起。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回憶一下白起將軍吧!白起軍功卓著,在南方平定、在北方攻城略地之功舉不勝舉。然而,白起當年被王棄絕,逐出咸陽,又手命自殺。我們再回憶一下近在眼前的蒙恬將軍吧!蒙恬受皇帝之命攻齊,有大功,隨後又率兵駐紮塞外,補修長城以鎮國境。儘管如此,始皇帝死後,他陷於宦官趙高之詐略,被迫自殺身亡。為何在秦會如此呢?據說一旦功勞太大,就再無土地予以酬勞,便會托故於法,以誅殺化解難題。此乃秦之傳統,將軍本系秦人,諒已知之。還允許我說下去麼?”

章邯沉默著,點了點頭。 陳馀繼續說:“如今人心背離秦王朝,舉義旗的兵馬日漸增多。將軍卻得不到補充,人馬日漸減少。這就是天將滅秦的一項證據。趙高一手遮天,章邯將軍您越是忠誠,就越遭到憎恨;所立戰功越多,就越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大秦是怎樣對待功臣的,世人皆知。將軍您始終高貴,但您願意作為罪人,為後世所唾罵嗎?將軍啊,請聽好,若能掉轉大軍,進攻咸陽,您將會同諸侯分割秦,稱王稱孤。繼續抵抗,則將以罪人之身而被腰斬於市。兩條路,供將軍選擇。我的話說完了,請將軍三思。” 章邯道:“陳詞濫調而已,看在你是使者的分上,我不殺你,來人,送客!” 等陳馀走了,長史司馬欣突然跪下,哭訴道:“將軍哪!公建功亦受誅,不建功亦受誅啊!”

章邯說:“長史司馬欣,快請起來。我章邯不是麻木之人,我清晰地看到自己面臨的命運,正如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般。儘管如此,我這個人也從不喜歡僅為自身的利益而隨意選擇命運。” 司馬欣道:“為士卒著想,應毫不猶豫地到項羽營壘去,擔任他所率大軍的一翼。” 章邯說:“欣呀,你的話我可從來沒有想到過,你是說為士卒著想嗎?” 司馬欣道:“我所說的士卒,不僅是軍中的士卒,還指被項羽軍抓去的那些俘虜。只要將軍您能當項羽的將軍,他們就可以一如既往地將您奉為首領。早前的白起也好,蒙恬也好,所有名將在士卒中間都深得人心。您也是這樣的將領!” 章邯道:“有的人是慈悲心腸,也有的人是靠裝扮成這樣來獲取人心,但我從沒有這樣的念頭。我應該是那種能獲得士卒主動擁護的人。在我的頭腦裡,士卒只表現為不斷變化的數字,我從不對其中任何一個人的生死表示憐憫。自我出函谷關以來,在我所指揮的大小戰鬥中,戰死的將士估計可達數万名,但我從未為此而憂傷或心情沉重。這樣說,並不表示我是一個毫無憐憫之心的人,我只是比常人更為冷靜。為士卒著想……說實話,我很少顧及自我,只要是為某種崇高的目標採取行動,就總是能保持一種昂揚的氣勢。若我已沒有對朝廷奮戰下去的意義,那就應該重新看待這些士卒,倘若能為了他們而犧牲自己一個人……也許是有意義的。”

司馬欣道:“將軍,我和項家有些淵源,將軍不便,我可暗中派遣私人使臣去和項羽約談。” 章邯並沒答話。 司馬欣接著說:“朝廷那邊,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眼下,將軍為了這幾十萬士卒的性命,還是不要一意孤行的好。” 章邯道:“這件事我自有打算。陳馀來過的消息要嚴密封鎖起來。” 迫使章邯做出最後決定的是一個消息:趙高弒君!秦二世胡亥被殺! 聽到這個消息,章邯拍案而起:“我恨不得立刻回朝,剁了趙氏全族!” 司馬欣說:“我大秦氣數已盡,皇帝輕信趙高這樣的人,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這,其實都該在意料之中。” 章邯道:“事已至此,我輩又能如何呢?” 司馬欣勸章邯道:“不必再考慮了,沒有別的選擇,不會有人來援助我們的。”

章邯長嘆一聲說:“能不能找些酒來?” 司馬欣說:“將軍不是從不飲酒嗎?” 章邯道:“去找一點來吧。以後進入楚軍帳下,也許就沒有機會喝了。” 殷墟山上,章邯沿著山岡的小路,大汗淋漓地往山岡上走去。除了長史司馬欣之外,只有兩個親兵跟隨。章邯問:“那棵樹是榆樹嗎?” 長史司馬欣抬頭遠望,皺著眉頭說:“將軍的思路,還真是異於常人,這個時候,不關心勝敗,反而關心起樹來。我們將要參加投降的儀式,楚軍這是有意羞辱我們,才把受降地點選擇在這裡。我本以為,將軍也許會心痛得連腿都邁不動了,哪裡知道,您臉上的表情縱使不能說是愉快,卻也是輕鬆的。” 章邯道:“你知道嗎?曾經有這樣一段故事:早先因趙高的奸計而被迫自殺的蒙恬將軍,將塞外荒蠻地帶的匈奴一步步驅趕到北方大漠,為了阻擋那些動輒突襲的野蠻騎兵,就在塞外地區栽種榆樹,建成了一條高大的林帶,我此刻爬上山岡,想起了這個,才那樣問你的。” 司馬欣說:“原來如此。不過,到了這步田地,我想就算蒙恬將軍還活著,也救不了大秦吧?” 在半山腰處,虞子期率領儀仗隊伍等在那裡。章邯解劍奉上,虞子期鄭重接過。他側身讓過章邯,司馬欣待要跟上,被虞子期揮手製止。兩排楚兵夾著的甬道裡,章邯獨自朝山上走去。 楚兵之中,鍾離昧公然露出憎恨的神態,韓信卻以憧憬般的目光望著章邯,他小聲問鍾離昧:“這就是被稱為老謀深算的章邯將軍嗎?” 鍾離昧冷笑一下道:“我要是他,就自殺。” 山坡頂上的樹林中,項羽坐在鋪了一張皮子的坐墊上,等候章邯。章邯到了,剛想伏拜,項羽連忙高聲喝止:“就這樣好了,不必如此,請坐。” 於是士卒也給章邯一張相同的坐墊,二人聯席而坐,這早就不是以降將來對待章邯了。 項羽道:“我一直很尊敬將軍,我很讚賞你的作戰風格。” 霎時間,一股悲憐的心情湧上心頭,章邯低下頭顱,忍淚不能同項羽對視,他說:“我突然想,秦廷之上,有誰紆尊降貴,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呢?沒有。君臣之間,毫無恩情可言,而昔日仇敵,今日卻坐在一起,對我卻講起了體恤的話……章邯不是喜歡向人訴苦的人,但此刻的我,真想搥胸頓足,大哭一場。” 范增說:“過去雖然是敵人,往後就是自己人了。羽將軍敬重您,絕不是虛言,因為他欽佩您的勇氣、您的指揮有方。您給我們增添了很大的麻煩呀。” 章邯道:“慚愧,從此之後,章邯一切聽從將軍派遣。” 項羽說:“不要說派遣,你不是我的部將,我考慮了一下,這也是我與亞父共同的決定,我們希望對您用王的稱呼,從今日起,您將成為雍王。” 章邯驚訝,目瞪口呆。 項羽說:“我只是楚懷王的上將軍,無權隨意決定,但我會將此建議,禀報給懷王,王上一定會恩准的。請您接受吧。” 章邯伏地拜謝道:“章邯誠惶誠恐,不敢受。” 項羽說:“我們應該攜手,共同推翻暴秦。你身為雍王,就留在我的大帳。指揮二十多萬舊秦軍的任務,就讓上將軍司馬欣去承擔吧。” 這樣一來,項羽終於從章邯大軍的束縛中解脫出來了。剩下的就是全力以赴向西挺進了——攻破函谷關,衝入關中,把秦帝都咸陽攪個天翻地覆。 趙高府裡,閻樂與趙高密謀。 閻樂說:“章邯投降了,此刻項羽聲勢大振,直逼函谷關。劉邦的西征軍也進逼武關,咸陽城遭到直接的威脅,王朝官員、黔首大為震驚。秦建國六百年間,從沒有遭遇過如此的危機。” 趙高煩躁地拍了拍桌面問:“劉邦那邊有消息嗎?” 閻樂說:“還沒有消息。可是,我聽說,他的人已經進了咸陽。” 盧綰蒙著頭,被帶入相國府衙的一間密室。閻樂擺擺手,隨從撤去。 閻樂上前,拉去其頭罩。盧綰睜眼,緩了緩,道:“盧綰拜見相國。” 趙高說:“不必拘禮。你是劉邦的人,能冒險來此地,也頗有膽氣。” 盧綰說:“相國,我是奉我主公的命令,前來議事的。” 趙高道:“議事?那你對咸陽近來發生的事,可有耳聞?” 盧綰說:“我,有所耳聞。” 趙高道:“胡亥這昏君已經自盡,上天終於降下不可違背的旨意。你們想幹的事,我已經替你們先乾了,這可好?” 盧綰說:“這,自然是好。我主公定會記得相國這一大功。” 趙高道:“噢,他當真會記得麼?” 盧綰說:“實不相瞞,我主公委派我前來面見相國,即是來議和的。只要相國肯答應獻城,我們大軍入咸陽後,將保證您的權益。” 趙高說:“權益,我憑什麼相信你?要知道,我即將立新的秦王。整個秦王朝,尚在我一人掌控之中。恕我直言,沛公率領的也只是一支臨時拼湊的軍隊,倘若我獻了城,而項羽來了不答應,又當如何呢?” 盧綰說:“天下的人馬都是拼湊而成的。但您也該明白,這是由於秦的暴政已經讓人不想繼續忍受。沛公拼湊起的人馬,打敗了秦的精兵,連克數十城,如今已經到了武關之外。難道我們還需要證明什麼嗎?若足下此時不同意我方的條件,那麼日後怕相國再沒機會開條件了。” 趙高色厲內荏地說:“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麼?你是在威脅我麼?” 盧綰道:“我當然知道,但我同時也相信,這種威脅,相國很清楚,並非虛言。” 趙高聞言,走了幾步,大笑道:“你說得很好。可是,我卻不想放你回去,只能暫留你在府上。聽說,沛公離不開你呀,拿你當親兄弟一樣看待。” 盧綰說:“相國真是耳聰目明,真不知道大秦是怎麼走到今天這步的。要我盧綰做人質,沒問題。只是,我不回去複命,沛公如何得知相國的意思呢。” 趙高說:“這你就不必多慮了。” 此時,劉邦的大軍已經到了武關,但是還沒有擺開陣勢開打,裡面卻已經投降了。大家都很驚詫,不過張良卻似早在掌握中了,他說:“西望咸陽,趙高專權,濫殺王公大臣,早已失去人心民望。東望中原,王離敗、章邯降,大勢已去。眼看我神勇大軍驟至,守關的殘兵敗將根本難以抵禦。再加上風聞沛公一路上仁厚信義,不殺降官,哪有比投降更好的選擇?武關的守將是個聰明人。” 劉邦興奮地說:“萬萬沒有想到,一座雄關就這麼兵不血刃地攻了下來!傳令全軍,進入武關,備好糧草就直通嶢關。” 張良忙對劉邦說:“沛公切勿急躁,武關雖然得手容易,若不加強防衛,項羽大軍隨後就到,你能抵擋得住嗎?” 劉邦恍然大悟道:“那子房你覺得應該如何防守?” 張良說:“現在要進入武關,然後關門謝客,立即加固關防,使它固若金湯,並派重兵良將鎮守,以拒各路諸侯於關外。這樣,絕了後患,沛公便可以領兵從容擊殺秦軍於關中,直搗咸陽,何愁暴秦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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